欢迎书友访问303文学
首页格林Black 150-160

150-160

    第151章 负距离(八)


    原来伯德是在忙着为下周的考试做准备。


    布兰温这几日淤堵在心上的烦闷算是舒缓过来,伯德并不是不想联系他,是临近考试,太忙了。他告诉柯林斯他在去年冬天居住的旅店名字,周六有空可以到那找他,顺便转告伯德,周日见面的地点。


    柯林斯挂断电话,缓和着消息带来的冲击朝伯德宿舍走去,摇着头“啧”一声,心忖这两个家伙分别两年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如果公爵知道这件事,会是怎样的场景可想而知,布兰温确实是疯了,普通人倒还好,没有那么大的责任和义务需要承担,偏偏布兰温不是。


    今天的课时早已结束,校内都是往来的学生,赶着洗澡和吃饭。


    他找到宿舍楼前就遇上从操场方向回来的伯德,看样子刚做完体能训练,额头全是汗,胸前也湿了一大片。


    他先看见的,于是走过去打声招呼,“嘿,我正想上去找你呢。”


    经过一年,伯德的头发又长了许多,由于自己不太在意的缘故,一直没有去整理,头发沾着汗水贴附在脖子上,他不舒服地往后拨了拨,“什么事?”


    二级学生的考核成绩会公布在告示栏,他经过时去看了眼,确定柯林斯将会被调走,“恭喜了。”


    “谢谢,今天你是第二个恭喜我的人。”柯林斯上下打量伯德,眼前的小子长得还真不错,虽然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个事实,不过可能是经常混在一块,他没仔细瞧过。


    伯德一挑眉,“那真遗憾,你应该早点来见我,那么我就是第一个了。”


    “你不好奇第一个是谁?”


    “谁,我认识吗?”


    柯林斯前倾点距离,神秘地说:“你难道是忙着考试,把人忘了?”


    伯德略微茫然地看着故作玄虚的柯林斯,接着脑海闪过他近来朝思暮想的面孔,“是布兰温。”


    “你总算记起来了。”


    “我可没忘,你认识的朋友太多,我怎么能猜到是哪位?”


    柯林斯朝后挪动几步,站进树下的阴影里,吹着凉快的风说:“来聊点个人隐私问题。”


    伯德双眼一眯,大抵料到对方要聊什么,他走近,掀起上衣擦着颈部淌下的汗珠,“要问什么,回不回答就是我的选择了。”


    他看柯林斯谨慎地左顾右盼。


    “你怎么和布兰温?”


    “嗯,我们正式交往了。”


    “你也是疯了。”柯林斯无可救药地摇头,“你知道他是谁吗?”


    伯德眼神坚定,“我没疯,当然知道他是谁。”


    “那你还,”柯林斯难得神情严肃起来,他停顿一下,调整方才可能拔高了的音量,“他和你谈了,那爱丽丝怎么办?他的联姻怎么办?那可是国王也支持的,他要面对的不仅是他的父母,你们考虑过后果吗?还是……”


    他犹豫地问:“还是达成了共识,不会向亲近的人公开秘密,维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


    伯德抿着唇,垂下眼眸沉思着,他站到柯林斯身侧,面向着路上行走的学生。


    他心中对他们的未来毫无把握,因为阻碍实在多得不敢去深思,但他更做不到无视那晚的布兰温,无法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他当时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牢牢抓住眼前不留丝毫遮挡的布兰温,从感情到身体,他对他的爱慕,在那时彻底抑制不住。


    “我没有能力预料未来发生的事,那是神才有的资格,我只是个人。”他不畏惧地说,“所以珍惜当下才是我最该做的,也是最重要的事。我不后悔那晚的决定,即便布兰温还是要结婚,我也无悔,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会陪着他,以什么身份都可以。”


    柯林斯有点生气,“你难道没想过和他一同承担这段感情上遇到的所有挫折吗?你喜欢他,还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你居然还不了解他。在我眼里,他可不是个会同意和你搞地下恋情的家伙,起码不会瞒着他的家人,也不会和爱丽丝结婚。”


    如果伯德选择逃避压力,让布兰温去承受将来的狂风暴雨,他一定懊悔自己怎么交了一个这样懦弱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我是个胆小又自私的讨厌鬼是吗?”伯德听的出柯林斯语气中的鄙夷,他没因此恼怒。


    “差不多吧,你们俩人在这段感情上,他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而你,只用享受着他对你的喜欢和爱,作为感情以外的人,我都忍不住要说一句‘不公平’。”


    “你说的不错,我的付出远不如他,甚至根本没有付出过,就享受着他给予的一切。但并非我不去做,不去分担,我是万分愿意为布兰温抵挡疾风骤雨的。我可以抱着赴死的心冲进公爵府告诉公爵‘我爱布兰温’,然而那样做能换来一个好的结果吗?小时候我的冲动险些害死自己,现在我再自以为是地做出这种愚蠢的行径,会伤害的就不止是我一个。我宁愿你骂我是个没有担当的垃圾,我也不再自作主张,除非是布兰温要求我那么做的,那我绝对尊重他。”


    柯林斯偏头静静地觑了伯德片刻,鼻尖叹息,“你与布兰温之间,我永远是站在他这边,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无条件地选择他。你最好不要浪费他的感情,不然我一定揍死你。”


    伯德被威胁了依然很高兴,他轻轻笑了,“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我真的令他伤心了,请你动手时不要客气。”


    “你还笑的出来,”柯林斯翻眼望向别的地方,“行了,我是来替他传话的,周六晚他会在克伦威尔,我请他到空军俱乐部喝酒庆祝一下,他让你周日可以离校的时候到去年暂住过的旅店找他。”


    他把店名告诉伯德。


    伯德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他周六就到了吗?”


    “嗯,原本想约周日的,他拒绝了,说是要陪你。”柯林斯跨出一步转身对伯德说,“还问我,这个星期有没有见过你,你过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伯德心疼了,“可能是没有等到我的电话,下周要考试,我把精力都放在上面了。”


    柯林斯耸耸肩,“你自己跟他解释吧,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分开后,伯德走进宿舍楼,身上的汗被风吹干,现在浑身臭烘烘的,楼内也是四处飘着汗臭味。他回到宿舍,从箱子里挑了要换的衣服,拎着澡盆就往洗澡间去,在路上眺了眼远处的官邸,踌躇几秒还是打算再忍一忍,过两天就能见面了。


    他洗干净回来,戈尔丁宿舍的房门开着,他走到门口敲两下门,问:“待会一起去吃饭吗?”


    戈尔丁早洗完了,正躺在床上翻着美女杂志,他杂志一歪,露出半张脸睥着门外的伯德,“就是在等你呢。”


    他把杂志丢到枕旁,起身出去把门关上,熟络地进了伯德宿舍,“你和柯林斯在楼下谈什么,我等了几分钟都没谈完,就先去洗澡了。”


    伯德把洗好的衣裤晾在窗户上,随口说:“没什么,成绩的事而已,他不是确定要被调走了吗?”


    “原来是这件事。”戈尔丁往床一坐,动了动鼻头,“你的房间怎么有股香味?”


    他多疑地盯着伯德,“你是从不用香水的,难道是女朋友的?你真的背着我交女朋友了?”


    伯德忙着手里的事,假装随意地答话,“嗯,上周交的。”


    戈尔丁惊呼地说:“你居然真交女朋友了!我还以为你会单身一辈子。”


    “好了,吃饭去吧。”


    伯德忙完,步近床边,戈尔丁顺势凑近,严谨地细细嗅了伯德衣服上的气味。


    “你这衬衫也是香水味,新买的吗?没见过你穿过,你这位女朋友的占有欲太强了。”


    “嗯,上周从,家里带来的,还有,占有欲是什么意思?”


    戈尔丁一副过来人的神情说:“熟悉你的人都知道你不喷香水,就比如我刚才,她是要向你的朋友宣告,你是有主的,不要再随便给你介绍姑娘了,懂吗?”


    伯德眼角弯弯地笑起来,很明媚,“我真不知道,他可能是在我行李箱里放了香薰片什么的,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打开它。”


    箱子里的衣服是上周日离开公寓时,从衣柜里选了几件带走的,他完全没注意布兰温往里面放了香水。直到方才才打开,还想着怎么会有布兰温的味道,即便看见香水瓶子,他也想不到这些。


    “啧啧。”戈尔丁瞅着伯德一脸痴笑的嘴脸,阴阳怪气地说,“去年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不谈’,今年夏天就找到女朋友了,果然年轻小伙子的话不能信。”


    伯德心里美滋滋的,半点不在意戈尔丁说的什么,在体能课上消耗的精力瞬间又回来了,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走了,去吃饭,晚上还要复习理论知识。”


    戈尔丁在去餐厅的半路喋喋不休地说:“什么时候把你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让我看看她有多么漂亮,居然能令你春心荡漾。”


    “不能,”伯德当即回绝,“他太好看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多看他一眼,你也是。”


    戈尔丁无趣地嘟囔,“你真是个小气鬼。”


    第152章 负距离(九)


    周五布兰温把当天的事情处理完,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星期六和星期日不回家,然后就开着车驶向克伦威尔。


    他不是个喜欢逃避的家伙,在面临问题上,他更希望尽早、尽快地解决,不要拖泥带水的,不然可能会变得愈加的棘手。


    然而在解除婚姻这件事中,他实在是没办法高效率地处置,因为此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回绝的,其中还有地位、权力比他高的人存在,能否解除是要看那些人,而不是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怎么去说服他们同意,但就这点来说,已经非常困难了。


    他开着车,思绪活跃。连他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何况是身份平平的伯德,即便是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又怎么会因伯德而改变联姻的态度。他太清楚了,所以他宁愿伯德乖乖的,不要鲁莽,他知道他的伯德不是一个软弱的胆小鬼就足够了,不需要用冒险去证明对他的感情。


    临近相见的日期,尤其是从柯林斯口中得知布兰温周六就会抵达克伦威尔后,伯德对于课本上的知识是完全看不进脑子了,体能训练和被安排去清洗机身的任务全凭身体记忆完成的,他现下脑海里尽是布兰温的音容笑貌,已经打起周六晚偷摸混出学校的主意。


    戈尔丁溜进伯德宿舍里,瞧见伯德手指转着笔走神,出声打断说:“在想女朋友吗?像着了魔,下个星期就考试了,关键时候不要分心。”


    “嗯。”伯德兴致恹恹地敷衍。


    “借你笔记给我复习。”


    “拿去吧。”


    他随手把面前摊开看了一半的笔记合上递过去,心里在琢磨着周六夜里一定要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布兰温。


    戈尔丁认为这个家伙正陷入爱情的漩涡里,无可救药了。


    奥莉维亚和阿尔弗雷德在知道布兰温要去克伦威尔后便心下了然,他们的儿子要去见那个臭小子了,他们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道是像你还是像我。”奥莉维亚无奈又头疼地看着丈夫,“如果逼他,恐怕会适得其反。”


    夜晚准备入睡,阿尔弗雷德躺上床,伸手搂过妻子轻声细语地说:“不能这么做。别看布兰温自小沉稳内敛,从不令我们担心,其实性格比我们还固执,一旦遇到他认定的事情,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很难使他改变想法。”


    “除了,”他也束手无策,“除了我们用生命相逼。”


    “不,我们不能那么做。”奥莉维亚靠着丈夫的肩膀,“他是我们的宝贝,我们怎么能裹挟他。”


    “嗯,再想想其它的方法吧,也希望他能想通。”


    周六克伦威尔下雨了,透过客房的窗户向外眺望,天空阴沉沉的,像铺了一层厚实的灰棉絮,大风也刮不开。


    布兰温不熟悉克伦威尔,再者糟糕的天气也破坏了他出门的心情,他索性躺回被窝接着睡觉,肚子饿了就通知旅店的老板送吃的上楼。


    他带了几套衣服过来,等柯林斯来接他前,他去楼下的公共浴室洗了澡,值得庆幸的是,克伦威尔没什么外地人经过,旅店常常是全空房的状态,浴室只有他一个人使用,避免了与陌生人共用的尴尬。


    夏天真的是个要勤于洗澡的季节,现在舒服多了。


    他换好出门的衣服坐在廉价的沙发上翻了翻上午同着早餐一道送进房间的报纸,近期第十一届奥运会在德国柏林举行了,就目前紧张的局势下,前不久希特勒才下令德军进入莱茵非武装区域,公然践踏了《凡尔赛条约》。自纳粹党完全控制德国政府后,这位不安分的画家就动作频频,他没少在广播和报纸上了解到,也总给他一种世界要打起来的预感。


    敲门声拉回他远走的思绪,他打开门,柯林斯的身影令他毫无惊喜。


    “好久不见。”柯林斯扯着嘴角,笑嘻嘻地说,“尊敬的格林议员。”


    “还没正式任职,喊早了。”布兰温侧身示意柯林斯进房,“等我上任后再贫嘴吧。”


    柯林斯没进去,看布兰温似乎穿戴整齐了,说:“你的事,我转告给了伯德,走吧,时间刚刚好。”


    克伦威尔雨天的傍晚黑的快,外面正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平日不拘小节的伯德竟然撑着把伞去澡堂,看在眼里的亨利戈尔丁觉得十分稀奇。


    他也挤进伞下,打趣地说:“怎么开始害怕淋了雨,头发里长虱子了?”


    “你不怕,我知道。”伯德故意将伞倾斜,让戈尔丁脑袋暴露在雨中,“伞太小,容不下你这个大块头。”


    “开玩笑的,快给我躲躲。”戈尔丁厚脸皮地扶正伞柄,眯眼说,“你今晚要溜出去,对不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伯德果断地觑着一脸得意的戈尔丁,“这很难观察出来吗?你不要向埃德加告发就行,天色一暗,我就找二级的学生带我出去。”


    “我也想去。”戈尔丁穿着背心,左胳膊挨雨点渐渐洇湿,“我要去看下你的女朋友长得有多美。”


    “那可能要令你失望了,你见不到,我是去参加二级学生在俱乐部举办的庆祝会,并不是约会。下次吧,我介绍给你认识。”伯德脑子一转,随便找个理由打发。


    戈尔丁也没再坚持,他很懂瞧人脸色的。


    伯德洗澡时还把脸上的胡渣清理了,用肥皂涂抹身体,回宿舍后还挑了熏染了香水的衣服穿上,把上上下下打扮了一遍,打算今晚给布兰温一个惊喜。


    他成功混在二级学生的人堆里出来,大家都是朝空军俱乐部去的,不过他着急见着布兰温的心情令他脚步比周围的学生走得更快。这所俱乐部是为学院开设的,所以位置相距不远,他望见门前进进出出的人影和热闹的灯光,步履不自觉加速。


    他跟着其他学生一起进去,俱乐部前厅的酒桌已经坐满了,刺鼻的烟酒味俄然扑面而来。有人喊他过去喝酒,他摆手拒绝,然后根据二级学生传出的消息找到后厅的一间包房,听着里面的喧闹声将门推开。


    布兰温正被柯林斯的一群同学围在沙发的中间,低头玩着手上的牌。


    第153章 负距离(九)


    布兰温酒劲上来,包房内人又多,待久了又燥又热,只能解开衣领下的纽扣,敞着胸口边凉快边继续玩,眼下的酒杯是空了又满,反反复复的喝不完。他挽着袖子,翘着腿看牌,周围还有人玩桌球、摇色子,耳畔闹哄哄的一片。


    柯林斯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替布兰温出主意,“你这牌运真不错,借我一点吧。”


    “借不了。”布兰温眼风横了一眼身旁的柯林斯,“你运气差点也没关系,只要不影响我就可以了。”


    “你真无情。”柯林斯笑着埋怨,挨近方便说悄悄话,“我是真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还会谈恋爱,曾经还以为你会按照公爵的安排,娶个其他家族的小姐,然后等着继承爵位和财产。”


    一旁的同学识趣,没凑到布兰温身上打听聊天的内容。


    “因人而论的。”他出完牌,小声揶揄柯林斯,“你未来也是要继承霍兰德的爵位,是要娶位贵族小姐的,现在不是还一直在换女朋友吗?难道你也妄想娶的是爱情,而非利益吗?”


    柯林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的确是因人而论,我只享受恋爱的过程,并不需要它有个结果,但我认为你不那么想。”


    布兰温短暂的缄默已经将答案告诉他。


    “我办不到。”布兰温将手里的牌合上,他的心不允许自己娶一个女人仅仅是为家族的利益和子嗣,在明知他根本给不了那个女人应有的丈夫的关心和爱,那样婚姻造就的就是两个悲剧。


    即使伯德愿意做他的地下情人,他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去接受。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乎结果吗?”柯林斯端起同学为他倒上的一杯红酒,他指间夹烟,品尝了一口,说,“因为身份与权势,注定了联姻就是感情的终点,所以我选择清醒地享受当下,然后等着我的合法妻子出现。你办不到是因为你真的喜欢上了他,而我目前还没有,也希望没有,我不想尝爱情的苦头。”


    布兰温哼笑一声,“你被女人打过吗?”


    柯林斯假装没听见。


    庆祝会上还请了平日有往来的姑娘,有些是医院的护士,有些是政府的文员,她们基本都认识伯德,看见伯德进来,热情地邀请他一起玩游戏,还吵着要看变魔术。


    动静有点大,布兰温本想短促地瞥一眼情况,没想到觑见几个女人正有说有笑地围着伯德,他自以为是酒喝多了,醉的看不清,又定睛地细看,果然不是看错。


    他面不改色地垂头玩牌,实则已然没有心情继续打下去。


    柯林斯没察觉布兰温的异样,只听到小姐们的笑声,他望过去才发现伯德也来了庆祝会,“你瞧谁来了?我就料到他不会安分地在宿舍待着。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家伙在学校人缘不错,一二级大多的学生都和他有点联系,他肯定是拜托二级的带他出去的。”


    布兰温抬头朝那看去,恰巧撞上了伯德投来的目光,不过这家伙正被纠缠着,脱不开身,“是你把你的那一群女性朋友介绍给他的?”


    伯德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感觉布兰温望来的眼神有些冷漠,仅仅是一瞥又挪开了视线。


    他着急地要动手推她们了,“我真的有事,麻烦你们让开!”


    一旁的柯林斯在等着看热闹,“没有,伯德有他自己的个人魅力,不然你也不可能……他刚到学院的时候,就有好几个来为学生做体检的护士向我打听他了,他当时单身,对吧?”


    布兰温没搭理柯林斯,他把牌丢到桌上,彻底没了心情。


    “怎么了?您不玩了吗?”


    见状的学生问了一句,柯林斯用眼神示意他们散了,没人敢惹不说话的贵族。


    伯德走到酒桌前,沙发就剩两个人,布兰温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洗牌玩,柯林斯却一副幸灾乐祸的笑脸,“你跟我过来,我有点事要和你谈。”


    柯林斯这下有几分疑惑,伯德能有什么事需要避开布兰温和自己谈的。


    “快点,很急。”


    他迟疑地睨了睨默不作声的布兰温,还是站起来了。


    结果伯德趁机拽开他,坐到了他的座位上,还把他的酒杯从布兰温酒杯边拿远。


    “以后隔远些,避免喝错了。”伯德从进房看到那一幕起就很不舒服了,恨不得亲自把那些围着布兰温的学生都一个个拉走,别离布兰温那么近。


    “什么?”柯林斯惊讶地笑了,“用不着吧,伯德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伯德的醋劲在作怪,他可不管对方与布兰温是多么要好的关系,“我觉得这是件很重要的事。”


    他偏头觑着布兰温的侧颊,他们的距离近到胳膊碰着胳膊,温柔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醉了?”


    布兰温不算醉,不断地洗牌令他保持着清醒,他对伯德的关心恍若未闻,纸牌又扔回桌面,抓了学生留在上面的半包香烟,抖出一根咬进嘴里。


    “不要抽了,我说过对身体不好,你也答应过我会戒掉的。”伯德指腹拈住那支烟,要从布兰温的唇间拿走。


    布兰温顺着伯德的意思松口,然后侧眸对伯德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烦,抽烟起码能让我舒缓一下。”


    “你在烦什么?”伯德把烟丢地上,“不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倾听。”


    “烦你,伯德。”布兰温注视着伯德的双眼,泛滥的醋意使他的心很难受。


    他直接起身离开。


    伯德迷茫又不知所措,他怀疑地瞪了眼立在旁边的柯林斯,赶紧跟上了布兰温离去的脚步。


    克伦威尔下了一天的雨,泥泞不堪的道路还伴着深浅不一的水洼,布兰温气冲冲地往前走,丝毫不在意踩进泥坑里,将昂贵的皮鞋和裤子弄脏。


    旅店离俱乐部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脚程,没有城市化的路面不止难走,路上也没照明的路灯,时常会经过黑漆漆的路段。


    “你怎么生气了?告诉我原因好吗?”伯德眼见四下无人,想去牵布兰温的手。


    手指方触碰到,布兰温就躲开了。


    第154章 负距离(十)


    “伯德与那位贵族少爷是什么关系?”性感的珍娜科尔曼抽着烟上前问柯林斯,她刚瞧着两个人前后离开的,“该不会伯德真是雾都白鸟家族的另一个小少爷吧?”


    柯林斯坐回沙发,把布兰温喝剩的酒倒进桌底的桶里,避免某个醉鬼不小心喝错,“嗯,是。”


    他微笑着胡说八道,“是布兰温的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前不久订婚了。”


    黑暗中,伯德没能牵到布兰温的手,他无措地跟在身边,不知道要怎么做、怎么说,布兰温才会消气,他只能轻声提醒,“道路不平,小心绊倒。”


    在经过有路灯的地方,他则偷偷地打量布兰温的脸色,布兰温一直目视前方,绷着张好看的脸。


    “你怎么生气了?是因为我偷跑出来吗?”他反思地试探着问,然后观察布兰温的表情变化。


    布兰温依旧没有反应,像个在赶路的旅人,忙得连身旁的风景也不去看了。


    伯德认为自己该嘴巴甜一点,说点甜言蜜语,不管有没有用。


    他环顾四面,小声地喊了“亲爱的,别生气了”。


    布兰温的心漏了半拍,明显地脚步一滞又继续快步走。


    伯德看出来这招有用,他更加把劲地展开攻势,语气也不禁绵软起来,“亲爱的,我究竟哪里将你惹恼了,你告诉我,我一定真诚地向你认错,并保证以后不再犯了,好不好嘛?”


    布兰温也确实很吃伯德的撒娇,不过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放过这个不长记性的家伙。


    “我溜出来也是为了能尽快见到你,你不明白当我得知你会提前到克伦威尔时的心情,我恨不能你抵达的那一秒钟,我就出现在你的面前。”伯德与布兰温并肩走,偶尔看一下布兰温的神情,压低声哄着,“亲爱的,你这个样子会令我心慌的,你正抓着我的心,随意的揉捏它。”


    “还是,你不喜欢我了,所以对我态度突然那么冷漠。”说完,他停止步伐,难过地原地站着不动,甚至有点想哭。


    布兰温走出两三步也不停下,他无奈地半转过身,对独自悲伤的伯德说:“再不跟上来,我就把你丢了。”


    伯德的伤心蓦地就烟消云散,两个大跨步来到布兰温旁,还得寸进尺地捉着布兰温的指尖,这次他的少爷没有拒绝他,沾沾自喜地说:“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


    “你现在和混蛋没什么区别。”布兰温叹气,“耍心机逼我不得不心软,到底是谁揉捏着谁的心。”


    伯德趁无人,快速抬起布兰温的手,在手背亲了亲,心里美滋滋的,“你骂我混蛋的时候就像在说情话,听着真甜。”


    布兰温又嘟囔地骂了句“混蛋”,他寻思伯德怎么越来越不害臊了,小时候明明是个来到他家客厅坐着都会感到局促的孩子,现在却能把听着就会耳朵发热的情话说得那么直白。


    “不论你怎么哄我,在你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前,不许你碰我。”


    他毫不留情地抽回手。


    伯德掌心里落空,沮丧地说:“我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可能有些细节不够注重,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提醒吗?自从遇见你,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你就告诉我原因吧。”


    布兰温腹诽伯德这个家伙还不算笨,但他生着气,揶揄了回去,“是吗?那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总是冲着我闹脾气,还三番两次说些令我伤心的气话,更过分的是瞒着我。”


    “我是因为急迫地想要报仇。”伯德低声下气地解释,“有些事情做了之后,我也很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和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是我当时别无选择,由于你父亲与加里韦斯特有联系,我害怕你会再次欺骗我,尽管我认为你是有苦衷的,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伯德。”


    “嗯。”


    布兰温顿步说:“我对父亲背后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知情,他的事,我是没有过问的资格的,就算我开口问他,他也只会将合适透露的那部分告诉我,不该知道的内容依然不会知道。懂了吗?在你不了解一件事或一个人前,切勿轻易对其下任何的定论。父亲是父亲,我是我,不要自以为阶级这种东西只会区分在高阶层和底层之间,只要有人的地方,它就会存在。”


    “对不起布兰温,原谅我当时的敏感。”伯德其实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最后还是败给了阶级的悬殊上,他很矛盾,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布兰温真的是在帮助自己,选择与亲生父亲作对,“是我一直怀疑着你,辜负了你的真心。”


    “伯德,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以后会体谅我吗?”


    “我会的,布兰温,我再也不伤你的心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布兰温在黑夜里注视着伯德眼睛,默了几秒,说句“我不信”就继续踱步朝前走。


    伯德愣了愣,追上问:“为什么?我是认真的,曾经是我不懂事,现在我肯定听话。”


    走进一段没有灯光的路,布兰温几不可查地唇角一笑,“你也曾认真地说,你不介意我的虚伪,不会讨厌我,可你还是食言了,你在我这里早已没有了信用。”


    “亲爱的,你真记仇。”伯德撇嘴。


    他在脑海里思来想去还是没找到布兰温生气的原因,眼见旅店要走到了。


    布兰温让老板开了一间房给伯德,然后他就自顾自地上楼回房,对着尾随的伯德视而不见。他开门进房,转身要关上,伯德也跟着要进来,他手撑着门拦住了。


    “你有自己的房间。”


    伯德摇摇头,表示不愿意去。


    “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伯德不回答。


    布兰温又有点气着了,“出去,别待在我这里。”


    伯德更不可能答应,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与布兰温见面的日子,于是干脆猛地一把抱住,压着布兰温往后退,另只手顺势将房门关上。


    “伯德!”布兰温一惊,在怀里仰头带着怒意说,“你一点也不听话!”


    话音刚落,嘴唇就挨伯德堵住了。


    这次的接吻给布兰温一种被狗啃的错觉,又像一场暴风雨般的侵袭,将他吻得不断后仰,他后腰抵到玄关台边缘,伯德两只大手直接端着他,把他抱到了台上。


    伯德没有心情去细嚼慢咽地享受布兰温的唇,几日不见的思念在此刻疯长,他现在只想把怀抱里软绵绵的家伙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松开嘴,居高临下地瞧着布兰温微张的唇,听着呼吸伴随起伏的胸膛将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鼻尖。


    “你是条狗吗?”布兰温嗔怪地骂。


    他被咬疼了,仅仅是一句气话,哪料伯德低下头,在他耳旁学起了狗叫。


    “汪汪”两声后,他猝不及防地付出了代价。


    伯德咬住了他的颈项,发狠似的嘬着。


    他浑身发麻地攀着伯德的后背,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


    松口的伯德还是一声不吭地盯着布兰温,布兰温似乎见过这样的眼神,他在打猎时亲眼目睹过野兽捕获猎物的全过程,野兽会在暗处用冒着绿光的眼珠子锁定自己的食物,接着一击即中。


    “你还,还没发现自己的错误。”他躲闪直勾勾的目光。


    “那你告诉我。”伯德说着,讨好地吻上布兰温的耳坠。


    布兰温紧张地肩膀一颤,“你,你以后注意点,和异性保持距离。”


    伯德不可思议地看布兰温,“原来你是在吃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即使还没有和你在一起前,我和她们也是保持着距离,我太清楚自己的心了,它只喜欢你,布兰温。”


    他拉近,两个人的唇几乎碰到,“只喜欢你,着了魔、发了疯的喜欢,我终于理解了那句‘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是什么意思了,因为遇见了就再也放不下了。”


    布兰温听着伯德的告白,心动地问:“年少时,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嗯……”伯德思索着,“在你第一次抱着我的时候吧,而我,是在你不再将视线放我的身上时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你的。布兰温,我已经习惯你的眼里有我了,所以我接受不了和其他人分享你的目光,你只能看着我。就算是学狗叫,我也愿意。”


    “那你叫一声给我听。”


    “汪……”


    布兰温将唇贴了上去,将“狗叫声”堵住了。


    伯德惊喜地把布兰温端起,亲着抱到床上。


    他学着私下偷看的那些书里的过程和动作,解开彼此的衣裤。


    在布兰温半推半就的抵触中慢慢适应自己的身体,直到布兰温放松下来,他才更进一步。


    紧张的布兰温绷紧自己,在伯德的亲吻和掌心里舒缓着。


    他攥着床单,肌肤不停地渗出汗水,连带着他的叫声也变得黏腻起来。


    “布兰温,这个场景我梦见了很多次。”伯德哑笑地俯身在布兰温的耳边说。


    第155章 HEstWAvE(一)


    布兰温被摁在床褥里,露着半张流泪的脸,弓起的脊背全是浮汗,晃眼的雪白在推动下像涌起的浪,一下下冲击着。


    他感受到了伯德长大后的力量,似乎要将他的灵魂撞出体外。


    “你真是个要命的妖精。”伯德掐住腰,眼底露着凶光,柔软精致的触感早已令他失控,他对布兰温的所有情感正用另一种更凶悍的方式输出。


    黏腻的浪潮打湿了布兰温,他像颗珍珠被伯德含在唇齿间翻来覆去地搅弄,最后连意识也支离破碎了。


    天光穿透窗户的玻璃,打在了床铺两具重叠的躯体上,醒来的伯德又继续亲吻着身下昏睡的布兰温,缓慢地动起来。


    接下来的周日时光,他打算就在房间里度过。


    伯德的脑子坏掉了,所以不让布兰温睡得安稳,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又想念布兰温的叫声了。


    布兰温哪都又酸又疼,他嘶哑地骂着身上的家伙,“以后我要拿狗链拴住你,你太放肆了。”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有气无力地抱住了伯德。


    “是吗。”伯德捉着一只脚腕,俯视着翻过来的布兰温,“多动人的一张脸,这难道就是做为一条狗的待遇吗?那我会努力报答主人的。”


    布兰温已经放弃和“狗”交流了,只顾着迎接热浪和低吟。


    事后伯德将累坏的布兰温纳进胸膛里,两个人贴着睡到了中午,中途老板来送早餐的敲门声也没听见。


    布兰温再次醒来的时候,伯德正睁着明亮的眼睛看他,他心想如果伯德真是条狗,那一定在疯狂地摇着尾巴。


    他疲惫地转过身,不愿面对这个才朝自己发过疯的家伙,而这个家伙却厚着脸皮挨过来,从后抱他,还可怜兮兮地说肚子饿了。


    “那你把我吃了吧。”他对伯德已然无可奈何,索性胡说八道起来,就当是自己的灵魂还没回来,人被撞傻了,“像昨夜一样,将我生吞活剥了。”


    伯德哑然失笑,他被没睡醒的布兰温可爱到了,“不行,把你吃了就没有人爱我了。”


    布兰温轻哼一声,他现在浑身难受,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能半睁着眼皮,空白的脑子想到一句就说一句,“我爱你,你却要撞死我,简直是恩将仇报。”


    “我已经尽量地控制自己了。”伯德用鼻尖蹭着布兰温的头发,撒娇地说,“亲爱的,亲爱的。”


    布兰温无奈地忍受着,平静地让伯德“闭嘴。”


    餍足的伯德乖乖地把嘴闭上,即使静静地和布兰温待在一起也无比的幸福了。


    过了一阵子,布兰温默默地转身盯着伯德锁骨的吻痕说:“去洗漱吧,我打电话让老板送食物上来。”


    旅店的客房是有单独的卫生间的,可惜不支持热水供应,没有洗澡的用具。布兰温两腿发软,下床了就走不动,伯德给他捡起昨晚丢在地上的衣服,想着帮忙穿上的,结果发现衬衫撕开了一条缝。


    “我帮你找新的。”伯德低头翻着行李箱,掩盖自己的心虚,可是满地的狼藉和扯坏的内裤已经昭示了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布兰温坐立难安地环视一夜的战绩,感到有什么从身体里一点点淌了出来。


    伯德拎着睡衣一旋身就目睹到布兰温腿上滑落的珠子,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断了,他把衣服一扔,把布兰温按回床褥里。


    “你不是肚子饿吗?”布兰温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问。


    上嘴之前,伯德说:“突然就不饿了。”


    旅店老板悠闲地看着今天的报纸,晒进店里的阳光令他意识到太阳要下山了。他瞥两眼墙上的时钟,时针已过下午五点,他有点纳闷,那两位客人昨夜在外到底喝了多少酒,宿醉到现在还没醒。


    俄然台上的电话响了,他接听问候了一声,只听对方懒洋洋地说:“麻烦送两份晚餐到二楼的一、二号房间,谢谢。”


    “好,您稍等。”


    等电话挂断,他一边朝厨房走,一边暗忖年轻人挺能喝,醉到这个时间点才醒。


    勉强洗漱完的布兰温被伯德抱着半躺在沙发里,干燥的喉咙使他连喝了几杯水,他此时就想安静地走会神,奈何伯德的小动作不断,一会玩他的手指,一会捏他的手腕。


    他如同不会动的布偶,靠着伯德胸口任其摆布,妥协地轻声说:“你怎么像小孩子似的,比你小时候还调皮了。”


    伯德直接把指尖攥紧在掌心里,拇指摩挲着肌肤,这自然的小动作令布兰温心里痒痒的。


    “因为小时候认为乖巧些才能得到你的喜欢。”伯德低头在布兰温的耳畔温柔地低语,“你的喜欢对于我而言就是生存的筹码。但事实上,我经常干坏事,坏起来就是路边的野狗也要踹两脚,抢它的东西吃,偶尔还会和别的乞丐打架,把他们按到臭水沟里,这样他们的臭嘴就不会再说出难听的话了。”


    布兰温当故事在听,倒也不算惊讶,貌似在他心里,伯德就该是这副毫无顾忌的模样,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接受。


    “那你会抢路人的东西吃吗?”他突然记起来,“我在面包房门前被一个小乞丐抢过,只是眨眨眼睛,他就窜进巷子里,不见了。”


    伯德怔了怔,觉得回忆有点熟悉,他蓦地“噗嗤”笑出声。


    布兰温奇怪地回头看一眼,“怎么了?”


    “没事。”伯德咽下笑意说,“如果抢你手里面包的家伙是我,还不小心把你撞倒在水洼里,你会不会生气?”


    布兰温慢慢坐直腰,转头确认地打量憋笑的伯德,缓缓说:“你果然从小就是个混蛋。”


    “我错了。”伯德恢复正经,“在孤儿院一天只能吃半块面包,我们实在饿得不行,只能偷偷跑出来找吃的,那天我刚巧走出小巷就发现你站在那,看起来很好欺负,然后就,欺负了你。后来没想到,你居然会来到孤儿院,我当时是真怕你认出我,报警把我抓走。”


    布兰温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伯德,接着也笑了,“以后不要再抢别人的食物,笨蛋。”


    第156章 HEatWAvE(二)


    “现在回想起来很懊恼,如果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贵族,就不会那么莽撞地对待你。”伯德说着心疼起来,他怎么能把喜欢的人推进脏兮兮的水洼中,“你那么爱干净,我却把你弄脏了,你当时是不是很生气?”


    布兰温摇头,“一些面包而已,本来就是发给路边的小乞丐的,况且一个小孩子如果不是饿坏了,又怎么会冒险去抢食物。不是什么巨大的损失,不必去计较那么多,也不值得为此生气。”


    伯德闻言更心疼他的少爷了,他揽过布兰温后背,捞进怀里,手掌抚着柔软的头发,“是我的错,我看见你孤零零地站在街边,干干净净的,又精致又漂亮,仿佛推一下就会摔倒的布娃娃,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就动起抢劫的心思。”


    “所以当时的你认为我只是个会享受的小少爷,碰一碰就会哭。”布兰温侧脸枕着伯德肩头,“现在呢?”


    他很好奇自己在伯德内心的变化。


    伯德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了解过后的布兰温是他三言两语说不清的,需要严谨地思索一会,“我常在路边看见驶过的车里坐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孩,他们望向我们的眼神总是冷漠和高傲的,甚至带着远离疾病的嫌恶。我们不敢靠近,更别提伸手要吃的,那样的结果很可能换来的是一顿毒打,严重点也许会被打死。”


    “这就是你选择抢劫我的理由。”


    “没办法,孤儿院的孩子都太小了,年纪中最大的那个就是我,可没人会雇一个瘦小的童工,我只能干坏事。第一眼见到你,我也不认为你是好人,会同情我们这些不想干的可怜虫,毕竟现实一次次击碎了幻想,我们不再奢望有人会将我们从地狱中解救出来。”


    “然后,你来了,布兰温。”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在回忆里看见了一束光,“我以为我要被加里韦斯特打死的时候,你一把接住了我。你一定猜不出我醒来发现躺在医院是怎样的心情,那是我第一次去医院,它是救有钱人的地方,我没想过有一天我这不值一提的生命也能获得拯救。”


    “我很诧异,也很错愕,还担心着付不起的医药费,直到我得知你救我是出于马修叔叔的恩情,我才稍微的安心。然而姐姐的死讯使我遏制不住怒火,我一心只想跑出去去质问那个恶魔。是你,又一次的救了我,让满身污泥的我扶着你站起身,还帮我拎起坏掉的鞋,那个瞬间我就在想,为姐姐报仇后,我要永远跟着你,像贾尔斯那样。”


    布兰温扬起唇角,“但你之后把我气得不轻,贾尔斯可不会那么对我。”


    “是我年纪小,没见识,理解不了你的顾虑和苦心。”伯德抱紧又撒娇说,“你是我世界里最重要的人,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你在我眼前被推进海里时,我身体比我脑子的反应还快,只想抓住你,你知道吗?”


    “你失去了杀死加里韦斯特的机会。”


    “这在我心里并没你重要,报仇与你是不能做比较的,你永远高于一切。”


    布兰温搂上伯德的脖子,亲吻了唇,“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男人,从未试想过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我的确不喜欢男人。”伯德蹭着布兰温的耳廓,“只不过是你的性别恰好是男人。你第一次出现在我梦里时没穿衣服,我是惊讶的,但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喜欢你的事实。会喜欢你一点问题也没有,就像一件理所应当会发生的事。你的沉稳和强大,内敛和真诚都深深吸引着我,你让我体会到了美梦成真。”


    布兰温寻思自己是不是在和一条狗谈恋爱,他没有制止这种亲密的小举动,“看来是我低估了你的脑袋,竟然会开窍。”


    伯德忍不住笑了,“我有那么笨吗?万分幸运的是,你也喜欢我,还那么的喜欢我。你以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分手。”


    “嗯,”布兰温任由伯德蹭自己,笑着答应,“不分手。”


    老板送来的晚餐是伯德开门取的,他特意穿回昨晚的衣服,还立着衣领把吻痕遮住,免得被老板瞧见。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过得太快了,伯德还意犹未尽就要在学校关门前赶回去。他在房间门后拥着布兰温亲了很长时间,差点把持不住要躺回床上去,是布兰温抬手把那张求爱的脸推走,制止了接下去的一发不可收拾。


    “那你记得下周放假过来接我。”伯德坐上副驾驶,叮嘱说,“不要忘了,再忙也不要忘了。”


    布兰温关上车门,启动着车,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好,不会忘的,如果没空,我让贾尔斯过来接你,好吗?”


    伯德耷拉眼角,显然有点失望,迟疑几秒方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布兰温能感受到伯德的情绪不对,路上开车说:“贾尔斯来接你,你还不闹脾气了,请问你多少岁了?”


    “我只是想着能尽快见到你。”伯德往窗外看,天色早已入夜,没有什么行人的影子了,“而且你亲自来,肯定很多学生羡慕我,准备就职的格林议员竟然驱车来接我放学了。”


    “嗯?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布兰温是享受这样孩子气的伯德的,像是回到小时候,伯德将他视作唯一的依靠,遇到不喜欢的人就会躲到他身后,“现在学校里没人能再欺负你了吧?你是公爵府孩子的事不是在校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吗?”


    “没有,”伯德听出布兰温的意思,是在询问他是不是受欺负了,“我就仅仅是想你来接我,向他们炫耀一下布兰温格林对我的注重。”


    布兰温听了这不着边际的理由,无奈地笑了笑,“好,亲亲我,我下周不管多忙都会来,好吗?”


    话音刚落,他的脸颊就挨唇瓣碰了碰。


    伯德高兴地说着“一言为定”。


    布兰温是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嗯,一言为定。”


    从旅店出发到学校并不算远,只是坑坑洼洼的路面较为难开,把布兰温折腾了一晚的腰颠得泛疼。这次他没将车开进学校里,在校门外停稳后,嘱咐说:“在里面要乖乖的,柯林斯可没少和我提起你的事迹,如果埃德加再打电话找我谈话,我就不来接你了,你自己拖着行李箱走回雾都。”


    伯德信誓旦旦地承诺,“我也没做什么,况且临近考试了,我也不敢招惹他,他攥着我的期评成绩,待会给我打零分。”


    “你心中有数就可以了。”布兰温还想摸一摸伯德的脸庞,奈何车外有返校的学生经过,他不能那么的明目张胆,最后柔声地说,“去吧,下周五见。”


    回宿舍的伯德脚步轻快地如同兔子,又蹦又跳又跑的,大家都看得出他心情极佳,多看了两眼。他开门的动静传到隔壁戈尔丁的耳朵里,戈尔丁穿条裤衩子跑出来,斜倚着他的门框吹了声轻浮的口哨。


    “哟,小伙子心情不错,看来是和女朋友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亨利戈尔丁调侃地上下审量伯德,期待着发现什么令人遐想的端倪。


    伯德勾着的嘴角下不来,他脸上完美地体现了什么叫得意洋洋,“当然,他真甜,像八月份的樱桃,能把人甜醉了。”


    戈尔丁“啧啧啧”地说:“看把你迷的,在想着她呢?笑得合不拢嘴,和傻子似的。”


    “你是无法理解的,戈尔丁叔叔。”伯德整理着昨天没有收拾的书桌,快把自己乐坏了,“没有谁能比他更惹人迷恋了,谁,也比不上他。”


    他说着已经叠整齐课本,然后走过去把碍着他关门的戈尔丁赶门外,“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要再待在我的房间了。”


    戈尔丁敏锐地察觉到有秘密,打趣地问:“怕什么,大家都是男人,还是说有不好意思的地方怕被瞧见,难道是你女朋友在身上留下的记号吗?”


    “对。”伯德骄傲又坦诚地承认,“非常的不方便,这是我的隐私,不便向外人透露,请出去吧,戈尔丁先生。”


    “行吧,”戈尔丁挑眉,在门缝关上前又靠近小声说,“你偷溜外出的事没人发现,放心吧,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不要食言了。”


    “谢谢,我记着了。”伯德合上门,嘀咕了一句,“记着什么了,我想不起来了。”


    布兰温没在克伦威尔过夜,驾车回到雾都也并未回公爵府,而是去了买下的公寓,进门先挑睡衣到浴室泡澡,接着一头倒在了柔软的床上,没过两分钟就睡着了。


    他太累了,被把着腰反反复复了好几个小时,伯德的精力简直用不完般,聊了几句话就又开始,将他咬得浑身都是牙印,还爱又吸又嘬的。


    明天睡醒,他就到街上的宠物店挑选狗链,再没轻没重地做,他就把这个混蛋捆在客厅给他看门。


    第157章 HEatWAvE(三)


    布兰温调整好状态回家,在家里住了几日,期间父亲和母亲没有来追问他去克伦威尔的原因,也没有询问去见了谁。他想来父母是知道答案的,因此没再思考如何去回答他们,他们才会不生气。


    校园生活是松散的,没课之后,他会去观看学生在课余时排练的话剧,组织的娱乐比赛。他屡次收到邀请,却都委婉的拒绝了,这次也不例外,毕竟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平常的击剑练习都落下了。


    除此之外,他基本在家待着,偶尔去射击场练枪或者花房里养养花,生活似乎真的归于了平静,没有再冒出令他头疼不已的问题。那些曾经遇见的家伙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就连负责调查酒店枪击案的艾德蒙贝伦杰也消失不见了。


    他感到轻微的恍惚,时间过得真快,他和伯德像是眨眼间就长大了,相爱了,多么坎坷又梦幻。


    周五很快来到,布兰温提前把事情做完,周五早上就驱车前往克伦威尔,此时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在连续几场的雨后,要渐渐入秋了。


    他趁着没有正式忙碌起来,打算带伯德到更远的乡村住一阵子,远离一切可能突然出现的破坏心情的烦恼,比如暂时无法解决的联姻。


    汽车停在校门边上,布兰温开着车窗,一只胳膊搭着窗缘,手里举着路上买的报纸。他因为常见父亲看报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况且车里没有别的可以消遣时间的东西。


    陆陆续续有学生从校门出来,他正被一则关于各地成立援助西班牙委员会的新闻吸引,为支持西班牙共和国派反对法西斯的独裁统治。现在国内与国际的形势逐渐混乱起来,内部的法西斯势力正逐渐抬头,而国外,隔着北海的德国正试探地露出獠牙。


    拍车门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他扭头,伯德的笑脸就映入了眼中,旁边还站着一个笑嘻嘻的男人,他的迟疑显而易见。


    “布兰温。”


    “嗯。”


    伯德的笑容很灿烂,布兰温有种见到冬日太阳的感觉,暖烘烘的,又像是拨开层层阴云的光,能令布兰温不知不觉地心情好起来。


    亨利戈尔丁看出来这位身份尊贵的格林少爷早已忘记他,他主动说:“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住在伯德隔壁的同学,您送他来学校时,我有幸在宿舍门前见过您,亨利戈尔丁,我的名字。”


    布兰温似乎有那么些印象,他在努力回忆,伯德出声打断了。


    “好了,布兰温很忙的,记不住也正常。”伯德边说边拉开后座的车门,把行李箱塞进去,然后回到适才站着的位置,朝窗内说,“累吗?我来开吧。”


    “好。”布兰温不累,不过也不想继续开车。


    他走下主驾驶,出于男人是伯德校友的缘故,礼貌地伸手问候,“你好,布兰温格林,谢谢你在学校里照顾伯德。”


    戈尔丁受宠若惊地回握,连忙说:“您好,伯德是我的同学,我们是相互照顾,您不用客气的。”


    伯德不着痕迹地把他们握住的手拍开,转移注意力地提起戈尔丁要搭乘顺风车的事,“他家在伯明翰,我们送他到车站吧。”


    布兰温颔首,“都可以。”


    戈尔丁心想,他也算是和大人物认识了。


    途中为了活跃气氛,让布兰温格林记住自己,他要多找点话题聊聊。


    “您与伯德的姓氏是一样的,在学校里,大伙都认为您是他的哥哥。”他当作一个无厘头的玩笑,语气轻松地说,“真的,自从您送他来学校,他就变成了校园里人尽皆知的‘明星’了。”


    坐在副驾驶的布兰温听着呢,觑了一眼开车的伯德,“嗯,你们认为的没错,他是我的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不妨碍我对他的感情。”


    不知道两人交往情况的戈尔丁没听出异样,附和着说:“那喜欢他的女孩就更多了,他是您弟弟这件事得到了您的亲口承认。”


    伯德却反驳,“我才不是你的弟弟,还有,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布兰温笑了。


    “我哪有胡言乱语,他总能收到来自不同女孩的周末约会邀请。”戈尔丁前倾身,特意向着布兰温说,“追求他的女孩只会越来越多,拒绝也没有用,可想而知他的魅力有多大了。对了,您见过他的女朋友吗?在我知道的消息来看,他是近来才找到的,我还以为他要单身一辈子呢,没想到,交往得那么突然。”


    “女朋友?”布兰温故作疑惑地偏头看伯德,“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您也不知道啊。”戈尔丁语气夸张地重复一遍。


    伯德此时非常后悔同意载一程这个嘴巴说个不停的家伙,他真想把这人从窗户丢出去,“你怎么那么呱噪?”


    戈尔丁闭嘴,小眼神瞟向窗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布兰温明知故问地演起来。


    “就,”伯德支支吾吾地配合,“前两周的时候。”


    “是吗?那时间也不长。”布兰温逗弄地问,“长相怎么样?好看吗?家世背景了解过了吗?”


    伯德心知肚明地笑,“嗯,很好看,我还和戈尔丁形容他是八月的樱桃,又甜又可人,至于家世背景,是我高攀了,他在我心中就是天使的化身。”


    戈尔丁肉麻地抚抚手臂的鸡皮疙瘩,“他简直无药可救,您觉得呢?”


    布兰温鼻尖笑出声,他望去远处的风景,眼眸里的笑意难减,“是的,他无药可救了,不过我支持他。你什么时候将他介绍给我认识,我蛮好奇你心目中的天使是有多么好看?”


    格尔底一听,附声赞同,“对,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看?这位甜得如同八月樱桃的大美人。”


    伯德把汽车停下,车站到了。


    “会有机会的,别催了。”他回头对戈尔丁下逐客令,“快滚蛋吧你,小心我扔你下去,你这个嘴巴乱飞的家伙。”


    第158章 HEatWAvE(四)


    离开前,戈尔丁还惦记着和布兰温告别,奈何伯德一直挡着他,不给他当面与布兰温说“下次见”的机会,他只好悻悻然地提着行李箱进车站。


    “你刚才做什么?他好像有话要和我说。”布兰温瞧了眼戈尔丁离去的背影,明知故问地看回身旁主驾驶位上的伯德。


    伯德无所谓地耸肩,启动汽车说:“是吗?我只是觉得他太吵了,担心搅扰到你,希望他赶快走。不提他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布兰温一笑而过,“回公寓,你不要住在克劳德家里了,这样不方便我去找你。”


    他们这个假期还有很多事情要体验呢。


    伯德调转方向,故意说:“如果仅仅是为了方便找我,那还是算了,我不习惯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我也不愿意巴内住进来。”


    他是有私心的,那个房子里藏着专属于他们的秘密,是一个非常亲密的地方,他不允许他们以外的任何人居住,就像野兽不允许在自己的领地嗅到外来者的气味一样。


    布兰温知道这个家伙的小心思,他了解伯德,“我当然会陪着你,不过我有另一个计划。”


    “什么?”伯德短促地斜睨一眼布兰温。


    “等学校假期到了,我想和你去其它城市住一段时间,或者庄园也行,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你愿意吗?”布兰温望着伯德的目光很温柔,“我怀念和你住在红蘼庄园的日子了,而且你明年可能也要调往别的军事基地,到那个时候,我想见你就不容易了。”


    伯德没考虑过这些,也没想到布兰温会怀念当时的时光,他当然是愿意的,那个时光是他年少旅途中最美好的回忆,“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可以。”


    布兰温笑着说:“那你要为我洗衣做饭,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你知道我从不干粗活的。”


    “在我身边,你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就行了,其余的,我万分乐意为你效劳,我亲爱的少爷。”伯德已经开始憧憬同居的生活,过上每天都能够抱着布兰温入睡的好日子。


    抵达公寓关上门,布兰温就挨伯德按到门背后,抵开双腿吻住了舌尖,那双不安分的手正胡乱地解开他的腰带和衣扣,揉捏着他的肌肤。


    年轻气盛的伯德是带着欲望将布兰温比作八月的樱桃的,日日都渴望着摘下来品尝。他要把布兰温揉成一滩水,然后完完全全地倾泻在他的身上。


    他们滚到了松软的沙发里,他要布兰温跪着向前趴,他要用嘴撬开它。


    “喜欢这样吗?我亲爱的天使。”伯德握着腰,恶劣地问。


    布兰温被颠着,他无助地搂着伯德的脖子,汗涔涔地点头,“嗯,喜欢。”


    晚饭时间过去,他们才在浴室里结束。布兰温累着了,穿上浴袍就缩在折腾过的沙发上休息,因为是早有的打算,所以他吩咐贾尔斯往厨房准备了些食物,有罐头、面粉和果蔬以及保存的肉类。


    “要吃点什么?”伯德从浴室出来,也穿了件相同的浴袍,坐到布兰温的小腿边,欣赏着留下的牙印问,“我厨艺还不错。”


    布兰温倦怠地半睁着眼皮,“我听你的,快点吃完,我们睡觉吧。”


    “好。”伯德挪往前一点,俯身亲吻了布兰温的湿发,又怜爱地抚摸脸庞,“睡一会,我做好晚餐了再喊醒你。”


    “嗯……”


    布兰温的学校还要过两周才能放假,并且每天都需要到校上课,期间伯德只能独自一人待在公寓里,或者出去找点别的事做来打发想念布兰温的时间。


    圣玛利亚孤儿院重建完成有很长一段日子,伯德是第一次踏进来,这里的一切都变样,早已看不出曾经的轮廓,就连地面铺开的草坪也换了,找不到一点熟悉的痕迹,精细的重建仿佛是有意掩埋起过往,但留在记忆中的伤是永远都难以愈合的。


    贾尔斯领着伯德四处走走,十几天未见的伯德在他眼里似乎又长高又健壮了一些,这个家伙就像路边的野草般,拥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点点努力地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少爷对这里的用心想必你是能感受到的。”他走下楼,来到房子后面留给孩子玩游戏的空地上,仰头看着这栋楼,“你应该不知道,事实上他本来不愿接手这里,因为你的缘故,可是公爵必须要他做个选择。假如少爷不答应,它就会转手给其他人,也许依旧是一座孤儿院,却不能保证曾发生的不幸不会继续上演。”


    “他希望这片土地能沉寂在岁月里,希望亡灵能得以安息,无奈事与愿违,公爵要求少爷再一次利用它。”


    伯德听着教室里小孩的玩闹声,竟然感到眼眶微微发烫,那里从前是教堂的一部分,他时常被关在里面的忏悔室里,“他从不会向我坦白这些,从不会告诉我,在我疏远他、误会他的每一天里,为了我做了多少事。”


    “我是不是太迟钝了,贾尔斯。”他既感动又难过,“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就好了。”


    贾尔斯了解少爷的脾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默默地付出后,又深深地藏在心底,他不需谁来记住他做过什么,也不需要谁来回报他任何的东西。但我认为,事关与你,他对你用情至深,你作为被爱的一方应该清楚他的心意。”


    “你说的对,我理所应当清楚他的所有付出。”伯德心疼地说,“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我、保护着我,即使是以生命为代价,他也甘愿。”


    离开圣玛利亚孤儿院,他开车去学校接布兰温回家。到家关门的下一秒,他就一把抱住了有些茫然的布兰温。


    布兰温感受到了伯德的手臂正在使劲,听见了伯德频率异常的心跳声,还有仿佛才卸下重物的喘息声。


    他回抱伯德,轻声问:“怎么了?你今天去哪了,路上也不说话,情绪很不对劲。”


    伯德无声地摇摇头,只想抱着布兰温,享受这份俩人独处的安静时刻。


    “不说也没关系,”布兰温拍拍伯德的后背,“我一直都在。”


    当天的伯德比往常愈加的粘着布兰温,几乎到了上厕所也想陪在身旁,布兰温虽然很乐意被小狗缠着,不过一起蹲马桶还是算了,这最后一点隐私还是需要保留的。


    关灯躺到床上没一会,布兰温就被伯德整个压在身下,这次与以往不同,伯德的吻像雾都春季的雨,绵密地濡湿了他的全身,即便是脚趾也爱惜地亲了又亲。


    他坐着,撑着腿,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伯德痴迷的神态,看伯德慢慢沿着他的身体上来,他摸着颊边,又一次问:“你怎么了?到家了还是不怎么说话。”


    伯德不语,吻上了他的唇,用比之前更可怖的力道来回应着他。


    今夜是布兰温感到与伯德灵魂最契合的一次,舒爽的滋味麻木了他的大脑,快乐令他不知疲倦,每一次都抑制不住,最后甚至漏了。


    早晨才刚睡着,闹钟就将他吵醒,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让伯德把这个烦人的东西摔了,之后卧室静了下来,直到夜晚降临,他终于从过度的放纵里醒了过来。


    伯德围着块浴巾,端了杯水进来,“睡得好吗?我已经帮你向学校请假了。”


    布兰温张张嘴,咽喉已然发不出声音,他接过水,一口喝光了。


    “我爱你,布兰温。”当看见布兰温的脸,伯德便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他坐在床沿,把水杯拿开,目光炙热地注视着面前的爱人,“我爱你,永远爱你。”


    布兰温还有点浑浑噩噩的,他不想再探究伯德怎么了,他只想依偎在怀抱里继续睡觉。


    一周的时间使雾都的秋更凉了,伯德早晨给布兰温热好牛奶,还备有简单的餐点,一起吃完后,就开车送布兰温去了学校。之后伯德得到街上的针织店买点毛线,布兰温早上说想要他织的围巾。


    他买好各色的毛线还有编织针,走出店门,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张手把他拦下了,显然是在等他采买出来。


    “您好,伯德先生,公爵请您走一趟。”


    伯德并不怎么惊讶,阿尔弗雷德找上他是预料以内的,因为他的布兰温十天没回公爵府了,“麻烦带路。”


    他也迟早要和布兰温的父亲见一面的。


    针织店就在商业街内,这里有挺多高级咖啡厅,很适合谈事情。


    阿尔弗雷德选了靠窗的位置,还把周围三米内的所有桌位都订下,以便无人打扰。脚步声渐近,他听到来自伯德的问候。


    “上午好,公爵。”


    “坐下吧。”


    “谢谢。”


    他没抬头,先是看见桌面放下一只纸袋,然后对面入座了一个身影,他正视前方,伯德也在看着他,神情貌似很从容。


    他内心不由地感慨,一年不见,年轻人的体格就是长得快,眉宇神态看上去比从前更成熟了。


    第159章 HEatWAvE(五)


    阿尔弗雷德瞳孔微张,目光定格在伯德的脖颈处,衬衫的领子没能遮掩住若隐若现的吻痕,他微眯眼眸,脸色也冷了下来。


    伯德察觉出神情的微妙变化,意识到对方的视线可能是在盯着他的脖子,他昨夜也和布兰温做了,所以今天出门特地穿件衣领稍微高点的衣服。


    他转移注意力说:“您找我有什么事?”


    阿尔弗雷德沉着脸,语气也冷硬起来,“我的儿子很久没回家了,想来你是知道他在哪的。”


    “是,他是和我在一起。”伯德已经不会再畏惧眼前位高权重的男人,因为他拥有了布兰温的爱,能够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个问题。


    “你倒是承认得挺快。”阿尔弗雷德并不讶然伯德的态度,在他的印象中,伯德就是这样一个不惧任何的臭小子。


    伯德双手放在餐桌上交握着,一副坦然的姿态,“毕竟也瞒不住您,否则您不会在布兰温上学的时候来找我。”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他。”背靠着椅子、翘着长腿的阿尔弗雷德将手垂放在大腿,盛气凌人地诘问拐走儿子的罪魁祸首,“他终归是要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的,在这个社会,你们不会有结果。”


    “离开?”尽管伯德料到会受阿尔弗雷德的为难,提前做有心理准备,但被盼望着与布兰温分离还是会令他不禁难受,同时他也明白,他们的相爱难以得到祝福,这简直是一种奢望。


    现实太残忍了。


    “我不会离开的。”虽然世俗不接纳他们,那又怎样,他有布兰温的爱就足够了,“我已经离开过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他。”


    阿尔弗雷德皱眉,他还是希望通过桌面的沟通彻底解决儿子的这段无望的感情,“你不是不清楚他的身份以及他与爱丽丝即将履行的婚约,却依旧选择留下和陪伴,你以为你是在爱他,是在为了他好,其实你是在搅乱他的生活,把他拖进不被认可的地狱中。”


    “你希望他有一天因你而遭受唾弃吗?每个人都骂他是个喜欢男人的疯子,还为此丢掉议员的工作,和你躲到乡下过上悲惨的生活。”


    阿尔弗雷德企图用些难听的言辞来刺激伯德,如果伯德真的喜欢他的儿子,就应该为他儿子的前途着想。


    这些话确实令伯德内心不适,可要动摇他是不可能的,他坚定地告诉对方,“那次在医院,要是我知道布兰温是为了我才冒险上船,落到加里韦斯特的手里险些丧命,我一定不会同意离开。当时的我以为自己是单相思,所以不去打扰他的生活才是正确的选择,而现在我明白了他对我的感情,我没有理由再放弃他,我也没资格主动放弃他。”


    他也早已在心里为自己做好了决定,“除非他说他不爱我了,要我滚远点,别再出现,不然我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就算他真的要结婚,我也可以接受,只要他还需要我,任何人都休想将我们分开。”


    “即便他因此背负上精神病、疯子的骂名?”阿尔弗雷德觉得儿子喜欢上的是一个自私鬼,果然从底层出来的家伙人品都不怎么样,“你们的秘密一旦暴露,他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更多,也更严重,你执意是要毁了他吗?”


    若是回到两年前,伯德确实会顾虑这些得失,不愿布兰温因为这段不能曝光于世人眼中的感情而失去高贵的身份与光明的前途。


    “他是我见过的同龄人里性格最稳重自持的,您作为他的父亲也定然了解他,他不是个不知掂量后果的笨蛋。”他的心在得到布兰温后拥有了岿然不动的底气,“他如今是明知不能做却偏要追随着自己的心,是清楚可能要承受的后果和损失的,但依然选择了我,他有那样的勇气,我又有什么资格做懦夫。”


    “你的口舌比以前有长进了。”阿尔弗雷德对曾经的伯德还依稀保留着点记忆,和他说话会顺从地低着头,但又能用行动来告诉他“他什么也不怕”,“你们还太年轻,一生一世又那么长,你们能保证彼此相爱终老吗?何必为现在的不明智冲昏头脑,用将来做赌注。”


    “不,我的将来就是布兰温,并且他不是赌注。”伯德立刻反驳,“您来劝我是没有用的,我的生命是布兰温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除了他的话,其他人的我都不会听。我今天能和您说那么多,是望您能理解和尊重我们,虽然很渺茫,也算努力过了。”


    “理解?”阿尔弗雷德感到可笑,“那么家族的责任怎么办?联姻又该如何去解决,这是国王的意思,你根本不清楚毁约的严重性,只一味地说着爱,爱可支撑不了格林公爵府走到今天,真是无知。”


    伯德并不恼怒对方的嘲笑,事实上“爱”确实不是万能的,他不得不承认这点,“我还是坚持方才的态度,绝不退让和离开。”


    阿尔弗雷德的神情愈发难看,眸光透着狠色,“如果不是我们深爱布兰温,无法看着他伤心难过,我和你就不可能在这种咖啡厅见面。”


    “我非常清楚格林公爵府的能耐,如果我的‘消失’能令布兰温重回你们所期盼的生活轨迹,我也只好接受。”隐晦的威胁在伯德的面前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大胆地说,“可你们也非常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很大概率是适得其反的,毕竟他为了我可以舍弃生命,我和他的生命一样重要。”


    “你是在拿他对你的爱威胁我。”


    阿尔弗雷德微恼,伯德显然是在利用布兰温的爱来对付他的父亲。


    “谈不上威胁,公爵,我也只不过是想安然地与布兰温相爱而已。其实,如果不是受您曾做过的事的影响,我又怎么舍得疏离布兰温,我们或许早就相互表达心意了。现今我不管什么国王,什么家族责任,只要布兰温一天还爱着我,还需要我,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如你所愿。”


    阿尔弗雷德眼神锐利地端视着伯德,紧紧抓住着那双同样直视而来的眼睛,气氛僵持着,他在时间的流逝中等待伯德露怯。在见面之前,他想到谈话的最好结果是这个家伙知难而退,别再纠缠着他的儿子。


    奈何谈得并不顺利,他还是小看了伯德。作为孩子的父亲,有一个那么坚定地选择儿子的爱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然而可惜从性别上就出了问题。


    偶尔他头疼不已的时候,也有过退一步的想法,要是伯德是个女孩,他就妥协了。


    伯德经历了太多,他的意志已然在磨炼中变得更强大,况且在这件事中没有退让可言。如果他被说服了,布兰温一定会失望透顶的,他没有勇气去面对爱人质问的目光。


    “只要,”阿尔弗雷德爱着自己的孩子,他也盼着布兰温能得到幸福,“只要你劝动布兰温与爱丽丝结婚,我就不再插手你们的事。”


    这是身为父亲对孩子的爱和无可奈何。


    伯德默了默,他不是在考虑,而是出于对这位父亲的不忍心,“抱歉,我做不到。”


    “我已经做出让步,他的身份需要他有一个正常的生活来掩盖和你之间的秘密。现在的他算半个公众人物了,他得有一位妻子,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来粉饰他的私人日常。”阿尔弗雷德有些生气了,也许真的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我明白您的意思。”伯德交缠的手指微微出汗,在这个凉爽的秋日里,“尽管我不介意他和别人结婚,但不代表我会主动把布兰温分享给第二个人。我爱他,爱本身就是自私的,如果可以分享,那这份爱也太廉价了,而布兰温和物品又有什么区别。”


    “公爵,您还是轻视了我和他的感情,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他站起身,拎起装着毛线和编织针的纸袋,临走前说,“我并不怕您,今日令您失望了。”


    阿尔弗雷德没派保镖将人拦回来,在座位上枯坐了几分钟,起来抻了下衣服的褶皱也离开了咖啡厅。


    事情聊到这个地步,各自继续坚持就是无解的,再继续只是浪费时间。


    伯德坐回汽车里才终于敢把胸口那团气长吁出来,直面阿尔弗雷德不可能不紧张,他刚才的对峙都是在佯装镇定。


    毕竟公爵府要杀人灭口还是挺简单的。


    他平复心绪,看了眼手表,今天布兰温的课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又能见面了,他干脆径直开车到学校,在门外等着。顺便拿出他的毛线团和编织针,慢慢复习他的针法,他有两三年没有再碰这些东西了,真担心织丑了给布兰温戴出去丢面子。


    他的布兰温不会嫌弃他的手艺,但他会嫌弃。


    放学的布兰温在不远处就发现车里垂着脑袋的伯德,他走近,隔着车玻璃往里看,伯德的双手正灵活地织着给他过冬的围巾。


    第160章 HEatWAvE(六)


    听见开车门的动静,伯德才抬起头往副驾驶一瞥,看着布兰温拿着两本书坐了上来。


    他把手上的毛线收拾起来,有条不紊地放回纸袋中,然后搁到后座。


    “你织围巾时真入迷,我在窗外观看了一会,你也没发现。”布兰温将书也抛到后座去,“而且你的手法很灵巧,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会了。”


    伯德真想伸手去抚摸布兰温的脸庞,碍于周遭还有学生经过,他控制住了冲动,温柔地说:“嗯,你还记着。在伊顿公学我送过你一条围巾,是我反复练习后,织得最好的。”


    “我珍藏在我的展示柜里了。”布兰温从下探手握住了伯德的指尖,“我担心会弄坏或是弄脏它,那次戴着它回到宿舍后就收进了我的行李箱内。”


    “那又不是贵重物品,以后我织的围巾到了冬天都要戴着,知道吗?”伯德好想亲一亲布兰温,哪怕只是手背,他弯下腰在车身的遮挡下短促地落了吻。


    这个意外的小动作令布兰温小鹿乱撞,他心虚地左右观察附近的学生。


    “别紧张,不会被发现的。”伯德笑着安慰。


    布兰温的心跳更快了,他很喜欢这种带点刺激的亲密举动,“你去买了东西就回来等我了吗?”


    伯德明显地滞了滞。


    “怎么了?是途中发生什么了吗?”


    在布兰温的追问下,伯德犹豫片刻决定了不隐瞒,他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是公爵来找过我。”


    “父亲。”布兰温倏地紧张起来,脑海在一瞬间就几乎猜到他的父亲对伯德都说了什么了,“你不必听他的,无论他说了什么话,你都不必听。”


    伯德捉着手,他能感受到布兰温的心慌,安抚说:“没事,只不过来问问我最近是不是都和你在一起,没有其它的。”


    布兰温清楚父亲的脾性和办事风格,不可能主动与伯德见面只是出于关心他的行踪,一定聊了别的,“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真的……”


    “回家吧。”


    伯德欲要狡辩,布兰温摆着个脸色打断,将视线望向了车外,明显是生气了。


    直到公寓底下,俩人没再说过一句话,伯德才停稳汽车,布兰温就推开门,连后座的书本也没拿,径直走进公寓一楼,对身后逐渐拉开距离的伯德视若无睹。


    伯德替布兰温拿上书,还有自己的纸袋,接着快步追上去,赶上了与布兰温同乘电梯。他扭头看着面色不悦的布兰温,懊悔自己不应该自作聪明的。


    回到家,布兰温脱掉皮鞋,也不穿上室内鞋,就着袜子气冲冲地走进卧室,把自己反锁在了卧室里。


    仅仅是伯德把外门关上,将东西放在玄关台上的功夫,他就被布兰温关了在卧室外,像只不允许进入主卧的宠物狗。


    他站在卧室门前,扣响了两下,诚心地向布兰温认错,“是我做的不对,亲爱的,你开门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好吗?”


    布兰温与伯德交往后,性子没有以前沉稳了,他开始变得爱生气,爱把自己关起来,不让伯德见到自己。他听着伯德说话,坐在床上纹丝不动。


    “亲爱的,放我进去好吗?”伯德在对待布兰温上总是能保持着耐心,因为布兰温生气只会令他心疼和难过,他愿意不厌其烦地一直哄下去,“别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不会再瞒着你了,让我进去吧,好吗?”


    布兰温也只是在闹点脾气,不是真的打算今晚不见伯德了,他嗔怪地瞪了一眼房门,又听了伯德讲了一些软话方走过去开门。


    门缝一开,他不出意料地挨伯德快速拥入怀里,然后越拥越紧,仿佛怕他会跑掉似的,要把怀抱化成一间牢笼,将他囚住。


    “松开。”他难以呼吸地从唇齿间吐出来。


    伯德下巴枕着布兰温的肩,任性地摇摇头,表示拒绝。


    “你要勒死我再换个女朋友,是吗?”话虽这么说,布兰温却没动手挣开,他是喜欢这样充斥着占有欲的拥抱的,不过他真的有点喘不上气了。


    “我爱你,布兰温,我错了。”伯德噘着嘴,委屈极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我很难受。”


    每次伯德惹恼布兰温就用这套来磨人,是个“惯犯”了,而布兰温恰巧最吃这个模样的伯德,他一下就心软,语气也柔和许多,“先放开我,我真的不能呼吸了。”


    伯德不能真的将布兰温勒坏,只能不舍的放开人,他觑着布兰温转身坐去床边,双手抱胸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说吧,我听着。”


    布兰温把火气呼出口,平复情绪等着这个家伙的解释。只见伯德近前跪到地上,旋即双手抱住他的双腿,把脑袋枕在他的膝盖,像求着主人抚摸的狗。


    “他要我离开你,我拒绝了。”伯德闭上眼,脸颊磨蹭着布兰温的裤子,“我告诉他,我是你的,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走的。我说的对吗?亲爱的,我只听你的话。”


    他感受到了布兰温的手心在抚着自己的头发,又轻又柔,似乎是为了奖励他的表现。


    “别再自作主张地离开我了。”布兰温疼爱地揉着伯德的黑色头发,“我并不害怕会因此失去名誉、地位,所以你也不用顾虑太多,你只要坚定地爱着我,寸步不离就好。”


    “布兰温,”伯德感动地仰头与爱人俯下的目光相视,“我不是笨蛋,心里是清楚你和我在一起可能要付出的代价有多么大的,我真的亏欠你太多,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配得上你的爱。”


    布兰温指尖轻拨开伯德额前的碎发,手心捧着半张颊,指腹摩挲着漂亮的脸蛋,只是笑而不语。


    “你告诉我好吗?”伯德眼神里尽是渴望。


    “亲爱的,你不是正在弥补了吗?”


    “还远远不够,如果我能够配得上你的爱,公爵就不会试图劝说我离开你了。”


    布兰温满意地注视着此时此刻的伯德,“那你要更爱我,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那就快吻我。”


同类推荐: 被疯批们觊觎的病弱皇帝死对头居然暗恋我穿成秀才弃夫郎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兽世之驭鸟有方君妻是面瘫怎么破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gank前任后我上热搜了[电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