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灵姝发现自己在一处拥挤破败的房屋里,周围灰尘遍布,光线昏暗,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受伤的修士躺在那里。
“姑娘,你醒了?”先前站在义庄门口的修士走过来,还她端了一碗水。
灵姝嗓音沙哑:“我方才晕倒了?”
“是啊,你把门中师弟的玉牌给了我,然后就晕倒了,对不起啊,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凡人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上,不是怀疑你偷东西,我本想跟你解释的,谁知你气性那么大,说走就走,一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眼前那张年轻的脸浮现出苦笑和无奈。
灵姝闻言,莫名愧疚低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不用谢,我还要谢谢你,把师弟的玉牌带回来,对了,我叫徐子凡,你叫什么?”
“我叫灵姝。”
“灵姝啊,真是个好名字,不过先前你说你是从战场上出来的,可是这里已经被我们封锁了,你一个凡人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我……”灵姝睫毛眨动,想要开口说什么,可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日天塌地陷,火光蔓延的一幕,所有的一切都太过怪诞,好似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但她知道,这不是梦。
毕竟自己还活着,而她手里的簪子也还在。
但这个陌生的世界同样也是真的,只是这里没有长清,也没有云娘,更没有什么桃源镇,静水村。
“我不记得了。”她最终这么解释,徐子凡也没有多问,说了句让她好好休息,就急匆匆又出去了。
灵姝抿着唇,望着窗外陌生的天色,眼里再次漫上雾气:“长清……”
*
此时,魔宫。
“报——”
“不好了!仙盟的那群修士又打过来了!”
赶来的魔修急匆匆地滚进来,却见魔神殿前盘踞的几道魔影很是悠闲。
“喂,你们等什么呢,还不赶紧将此事禀告魔尊大人!”
那魔修喊完,冷不丁挨了一翅膀,小金趾高气扬,额间三点火的花纹一闪,接着就开始嘲讽:“不过一点小事就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门缝里一道影子挤出来,影魔幻化成纤细妩媚的模样,声音甚为粗哑:“呵呵,终于,那些愚蠢的修士要来送死了吗?”
魇兽挠挠脸上的疤:“我不要去参战,大蛇还没有回来,我要在这里等它。”
小金翻着白眼:“都跟你说了,它自己犯蠢,被杜长清扔在幻境里了!你要是也犯蠢,小心也被扔进去!”
“我、我才不会犯蠢,还有,我们都是魔,你为什么不救它?”
“它个蠢货,我为什么要救?”
“你……”魇兽有些生气,可看着那鸟身上散发的火光,又吓得立刻缩了缩。
十六魔当中,除了杜长清之外,就只有这三头鸟可以吐火,杜长清那魔头是琉璃火,它是三昧真火。
而他们魔,最怕的便是这火了。
魇兽虽然不服气,但还是缩了缩身子,上次被烧,可是疼了好几天,算了,还是不要招惹它了。
如此闹完,下一刻沉重的殿门被打开。
杜长清从台阶上缓步而出,他身穿一袭黑色绣金线的长袍,耳边缀着半月形的耳饰,幽幽的光芒映得整个人都冷了几分,漫不经心地抬眼问:“何事这么吵?”
不等几个魔物说话,身后的魔修便赶紧上前:“回禀魔尊大人,属下得了消息,那仙盟之人近日蠢蠢欲动,他们不敢正面较量,便偷偷潜入我们魔域,耍那些卑劣的伎俩!若不赶紧行动,怕是魔域四州就要出乱子了!”
杜长清徐徐敲打手指:“哦,你说的可是潜伏在我们魔域的棋子?”
“不错,据属下所知,仙盟在几年之前就把棋子安插进了魔域,甚至是魔宫。”
“所以呢,你们觉得该如何?”他语气低沉,眼珠还维持着凡人时的模样,漆黑幽沉,深不见底。
变回金乌模样的小金:“还能怎样,当然是杀过去,把那些可恶的仙门人通通烧死!”
影魔摇晃着细细的影子,狡猾说道:“不如先让仙门安插的棋子们蹦出来,而后再一举拔除。”
小金:“哼,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打过去,杀个干净!”
魇兽在一旁支支吾吾:“我同意影魔说的。”
“什么?”小金瞪过来,显然要一翅膀扇它脸上。
杜长清:“够了,就按影魔说的办,若是没有其他事,你们便下去,不要来吵我。”
说完,挥手间将他们全都甩了出去。
被摔得眼冒金星的三只魔摇摇晃晃站起来,影魔失神嘟囔:“杜长清这魔头,心情不好拿自己人撒气……他该不会,还在想那个女人吧?”
魇兽:“不知道,问那臭鸟。”
影魔:“那女人到底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三头鸟,你不是一直跟在杜长清身边吗,你应该认得那女人吧?”
想起那只知道傻笑,被人玩弄鼓掌都不知道的凡人少女,小金就一阵烦躁,它忍不住在地上刨爪子:“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拍拍翅膀飞上了外面的墙头。
身后的两只魔满眼惊疑,魇兽:“它最近怎么回事?不是捉虫子就是刨地上的草,连叫声都跟以前不一样,难不成……它要下蛋了?”
影魔僵住:“……它是公的,还有,它可能是跟杜长清一样,也受了幻境的影响,放心吧,过个几天应该就会正常了。”
魇兽迟钝地转着脑袋:“是这样吗?”
*
一连几日,魔神殿殿门紧闭,偶尔有下面的魔修来汇报战况,杜长清虽然是在听着,但眼神却总是无意中飘向窗外,不知是在想什么。
那魔修愣住,总感觉如今的魔神跟之前哪里不一样了。仿佛比起仙魔大战,还有近在咫尺的杀戮,他更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而不止是他一个魔这么想,魔宫上下,都觉察了杜长清的不对劲。
尤其是影魔,作为十六魔中最擅长隐匿行踪也最会捕捉人心思的魔,他自然察觉得更多。
按理说,杜长清被那些可恶的仙门人困在幻境里足足一年,冲破束缚的瞬间不是该大开杀戒,血洗仙盟吗?
可除了把那仙盟的老头绑来关进地牢,打伤一众弟子之外,他便再没有别的举动,整日不是待在窗前静静伫立,就是摸着自己的耳饰发呆。
他甚至还会提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在这魔宫里搭个鸡圈怎么样?”
天知道,那一刻它们听到这句话的悚然。
“这……恐怕不行,您忘了魔域四州灵气灭绝了吗?就算是养了怕是也活不了。”
“是么,我竟是忘了。”杜长清的语调流露出淡淡可惜,素来冷酷的脸上也缠绕着一股莫名的忧郁,而这种忧郁显然跟魔宫格格不入。
这是人才有的味道。
等等,他一个魔头,竟然有了人味儿?
影魔心中大震,但很快便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可能,就算是世上所有的魔都产生感情,但他绝对不会。
没有心的魔……剩下的不过是冰冷和杀戮的壳子而已。
可之后几日,无论魔域四州如何混乱,杜长清也未曾表现出暴怒和屠戮的意思。
他似乎对掀起仙魔大战不感兴趣,只是把那些搅乱局势的棋子一一拔出,而后揪到面前放话:“回去告诉司徒墉,若不想让仙盟的人都死绝,就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
几个修士狼狈唾骂:“杜长清!你这魔头!你不得好……”
话没说完,全都被踢了出去。
而当司徒墉听到弟子的狼狈哭诉之后,更是火冒三丈:“哼,魔头,我断不能他嚣张至此!!”
几日之后,魔宫陡然出现变故。
原本前来传达战况的魔修忽然暴起,脱去魔物的伪装,露出了真实面目:“魔头,受死——”
近在咫尺的距离,拔剑一跃而起,泛着寒光的长剑劈下来,杜长清却很是平静地掀起眼皮:“我道你能坚持多久,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幽幽的腔调,瞳孔酝酿出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分明没有动,可发丝却衣衫却漂浮着荡起,周身的气息扭曲,凝实,最后变成无数箭矢对准了他。
只见雾箭齐发,雨点一般,那修士也算修为不俗,但到底没有躲过,嗖嗖的几箭将他牢牢钉穿在地,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哈哈,愚蠢的仙门人,赶着来送死,正好,一把火把他给烧了!”三头金乌嘴里吞吐火光,吓得那人面如土色,却凭着一股气硬撑。
杜长清挥手让它退下,而后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你是司徒墉的徒弟?我不是说了,莫要白白让人来送死,看来,他压根没把自己门中弟子的性命放在眼里。”
“我呸!休要挑拨我们仙盟的关系,是我自愿来的,你这魔头,绑走我们仙首,纵容底下的魔修侵扰我仙门地界,像你这样冷血无情的魔物,就该在这个世上消失!”
“冷血无情?翻来覆去还是这么两句,我真想不通,好好活着,不好吗?”他的眼里竟然流露一丝叹息。
那修士当即眼眶瞪裂:“你这魔物少在那儿装模作样,魔就是魔!”
他说完,竟然猛地咬紧牙关,一旁的影魔见状,当即吓得影子都歪了:“不好,他要自爆灵核!”
剧烈的声响,整个大殿都轰隆作响,那修士的尸体炸成齑粉,散落在各个地方。
但好在这里是魔宫,加上杜长清那魔头实力恐怖,一个小小修士的自爆压根伤不到他分毫。
只是下一刻,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枚绿幽幽的散发冰冷光晕的耳饰,被那股力量所波及,毫无预兆地摔碎在地。
杜长清缓缓垂下眼,只一瞬间,漆黑的瞳孔转变成金色的魔瞳。
魔宫上空,更是顷刻乌云密布,数道惊雷齐齐落下,整个魔宫都笼罩在可怕的气息之中。
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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