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喜欢才找我说话
二人下楼看衣服时,林长东家里还来了位不速之客。
面对季枫的不请自来,林长东慌得想当场把他塞进柜子里,谁料季枫却大大方方的叫了他,也……叫了流玉。
林长东当场警觉起来,他看看前面的人,又看看身边的张流玉,心想不到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可他又不能现在就问,否则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林长东把张流玉安顿坐下,他在对方耳边低语等他一会儿后,自己又过去扳住季枫的肩膀往旁边带,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有什么事?”
“你之前一直不在家,今天出门碰到洪叔了,回去收拾了一下就过来了,想问你个事的。”
“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我月底要回去复学了,问你要不要一起,你姐让我劝你一起。”
“他们怎么还没死这条心……”林长东不满小声嘀咕,“就为这事?”
“嗯。”
“那你算白来一趟了,我不可能走了,我现在有大把多事要做呢。”
季枫哦一声,没有细究的意思,他本身也不是真为劝学而来,只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你没其他事了?”林长东往张流玉那里瞥一眼,怕对方等着急了。
季枫淡淡说:“没了。”
“那我正好有事问你。”林长东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认识……他?”
季枫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肯定点头:“这不是……废话?上次不是你介绍的吗?”
“我介绍那是介绍,我让你们这么熟了吗?”
“……”季枫怎么感觉这话听着有点不仁义的味道在,“也没有很熟吧。”
“这叫没有?”林长东还真是第一次把怀疑的脸色挂出来给好兄弟,“你老实交代清楚。”
季枫一副觉得见鬼的表情,“真没什么,就上次后面单独又聊了几句。”
“什么时!……候。”林长东原本吊儿郎当勾肩搭背的身板立马挺正挺直,他一嗓门嚷出来差点没收住,他看了流玉那边一眼,又胡扯解释:“流玉,我们有点事离开一分钟,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张流玉一听到林长东要跟自己分开,他不禁面露焦虑,“你去哪里……”
“就。”林长东赶忙撒开季枫的肩膀,慌忙赶过去在张流玉膝前蹲下,他仰着头着急解释:“不去哪不去哪,就是……他来拿个东西,我去拿给他而已,马上就回来了。”
张流玉有点尴尬,尴尬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林长东的举动太过直白直接,好在整个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在,“你先起来……”
林长东也是后知后觉想起还有人在,他冒了一背冷汗迅速站起来,又坐到张流玉身边:“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的话,我送你回房间等我好吗?”
张流玉倒也没有害怕,如果这么做了反而更加奇怪才对,他摇摇头:“不会,你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林长东不放心的问:“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你快去快回。”张流玉催促说。
林长东左右看了看,然后叫了一声季枫的名字,季枫看过来问他怎么了,他说:“你看东边窗户那边是什么鸟?”
季枫顺着东边看去,趁此机会,林长东快速在张流玉脸上飞吻一口,然后又急脚蹿逃走,他过去揽住季枫的肩膀把人往内廊带,边走边说:“看错了,我以为是只鸟呢。”
走到内廊后,林长东再次撤下自己的手,并像拷打犯人一样将有着十多年交情的过命之交问说:“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跟他私联的!”
“就,上次啊。”季枫如实说,“上次你叫我来那一次。”
“说清楚!少吓我!”
季枫常年温和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点被逗笑的表情,他抱歉解释说那天他要回去时,在门口又碰见了张流玉,原因是那个剧团的人想邀请他加入,他正在婉拒中,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然而他就过去再打了个招呼。
“你没说露馅吧。”林长东抖着心问。
“什么露馅?”
“我让你装戏迷的事啊。”
“你什么时候让我装的?”
林长东心想完了,他后面忘记跟季枫串通了,主要是那第二天他就去拜师了,也没想起来这事,这下张流玉该不会岂不是知道自己骗过他了!
“那你跟他说什么了?”林长东抚额,天,一手的冷汗。
“没说什么啊,就夸他唱得不错,我不急着回去,就多聊了几句”
“你没事聊什么!你平时哪有那么多话要说!”林长东说完更是警觉,“等等,你不会还说了别的吧?”
“哦,说是说了,不过没什么吧。”季枫回忆了一下,“说你喜欢他?好像是说了。”
“什么!”林长东差点尖叫出来,“你你你你你怎么能说这个!我x!”
季枫感到挺莫名其妙的,“不是吗?那你当时又说……”
“我说什么了!”林长东头一晕,有点无力的靠在墙上。
季枫在脑海里复刻了一下那天的情景,他还记得林长东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废话后,在他出门前又补充了一句“他的剧团走了没地方表演了,我想逗他开心呢,你下次碰到他的话,就夸他唱的好就行”。
不过季枫现在没有打算复述这句话的打算,他干脆就问了:“那你不喜欢?”
“……”林长东捂着烫乎的脸,两手握拳捶在墙上,难为情承认了:“你都看出来了还问……!”
季枫想说那不就行了,但他突然转念一想,又发现个事来,顿时心中大惊,他忐忑道:“当时人家不知道你喜欢人家吗?”
“……”林长东混乱的大脑进入了一下思考,“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那算不算……他怎么会知道……我……”
多年的过命之交成就了二人无话不说的感情,季枫此时意识到自己好像捅了什么大篓子,但他有二人的交情为盾,他还是不怕死的说了出来:“哦,那怎么办,当时我还说了点不该说的。”
季枫这口气跟拉什么温馨家常一样,林长东指望着对方最好别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
“你说什么了?”
季枫这时候才有点愧意上脸的意思,“就说你,喜欢人家吧,我好像……是说了。”
“……”林长东呼吸都要停滞了,“然后呢。”
“他说他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
这话跟准备渴死之前掉进海里没什么区别,好像解渴了又是难以下咽的盐水,搞得人要死不死的。
林长东一想到张流玉前一天才听到这种话,第二天就看到自己上门拜师,指不定在心里多害怕呢,也不难怪张流玉当时成天丢个坏脸色给他,原来当时对方就一直以为自己在追他了……
“不过事情应该,没出错吧。”季枫有点结巴,“我说的不也是事实吗?”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好在一切也没有往坏的方向发展。
刨根问底结束就立马赶回去了,否则免得张流玉挂念他,季枫没好意思多逗留的就直接回家了。
林长东无事发生一般和张流玉一同挑起衣裳来,两人分别看中了一身,讨论过后都觉得各有可取和出彩之处。
“那我换上试试,看哪个好一点。”张流玉建议说。
林长东说行,但又马上改口:“拿回去洗了再试吧,这些刚刚从织坊和店里拿出来的,估计不怎么干净,回去我给你洗干净了再换上,顺便给大家也看看怎么样。”
张流玉想都没想就听对方的,“好。”
衣服拿到了任务也算完成了,但是现在时间还早,也就吃午饭的点,林长东不太想让张流玉在他家里吃饭,因为张流玉对陌生环境很防备,他在这里看起来没那么踏实。
林长东没让司机开车送,也尽可能避免了他们家涉及的营业场所和门店,最后找了家小型饭店歇脚。
出来外面,张流玉就不怎么说话,问他想要什么也没主见,大多数时候只想听林长东的主意,点完菜后,包间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饭店没空调,风扇挂在墙两边感觉作用不大,林长东拿起张广告海报对折给人手动扇起风。
林长东真是自己憋不住事,他老想着前面那件事,于是就果断坦白了,但他只坦白了季枫并非是他戏迷一事,他又避重就轻的说起了季枫私下说的那些话,不过张流玉没什么激烈反应。
“那你当时怎么看我的,会怕我吗。”林长东给对方吹吹额头和鬓角,把汗吹凉好受一点,“我都跑到班里去了……”
“才不会怕你。”张流玉说得很轻松,不过其实也是避重就轻的表达,“你一点也不可怕,你还……什么都不会,吃饭也不会去盛饭,很笨……”
林长东把脸撇到一边去偷笑了一下,又说:“那你当时……讨厌我吗。”
张流玉回忆了一下这一个多月,他想摇头但又觉得太绝对,“在学校的时候讨厌,你来班里了就还好,你老是找我说话……”
林长东早知道自己那么招人讨厌他就不成天围在对方身边叫了,他现在真是懊恼得不行,他早的时候也很难理清楚自己成天胡思乱想的什么,不过他现在细想以后,突然就醒悟了:“因为我那时候……就是想找你说话,我在家老想跟你说话,你又没有电话…我就只能去找你了。”
“我知道啊。”张流玉别扭的假装翻看菜单,不再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长东看。
“你知道?”
张流玉点头一下,又拿起菜单竖起立在桌子上,他把脸挡在菜单后面,闷闷说:“因为你喜欢我…才来找我说话,我……看得出来。”
那么明显吗?林长东在心里问自己说,他自动作停顿,随即又给自己臊热的脸也扇了扇风。
“是因为季枫说的吗……?”林长东还没忘记这个前提。
张流玉摇头,“他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
林长东要是知道张流玉当初早就知晓他的心意和目的……他绝对不会说那么多没有水准的挑事话。
他心里那个忽冷忽热啊,一会儿为对方的话感到兴奋,一会儿又因为想到自己之前是如何在张流玉丢人犯蠢的,他就……
“所以……我当时让你讨嫌了?”
张流玉认真斟酌了一下,给了个诚实的回答:“有时候你太坏会讨嫌,但是有时候不会。”
“真的?”
“嗯。”张流玉已经是举着菜单完全背对林长东了,他装模作样看菜单的样子跟读书似的一个认真劲儿,“有时候你找我说话,我会……很高兴。”
林长东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他怀疑这是张流玉最近才有的错觉,所以听到对方这么说,他的惊讶和怀疑已经大过了开心,“怎,怎么会,为什么……”
“因为别人不会这样,师父怕我出事不爱给我和大家玩,大家也不经常找我说话,你一直找我说话……”张流玉声音弱到差不多只有自己听得见了,“你一找我说话,我就……很高兴。”
【📢作者有话说】
4:挑战一个暑假追到Crush(?)
第32章 固执
吃完饭以后,林长东还带张流玉去了公园后坡的游乐园玩,因为是暑假的缘故,游客还挺多的。
两人没玩什么太刺激的项目,就玩一些捞金鱼、套圈和保龄球之类的小游戏,林长东还让张流玉去坐旋转木马,但他自己没上去。
张流玉坐在一只鹅黄色的独角兽小马上转了十分钟,林长东就站在护栏外,看小马载着张流玉跑了十分钟。
他们还套中了一只小乌龟和一个胡萝卜毛绒发箍,张流玉不好意思在外面戴,就说晚上回去了,再偷偷戴给林长东看。
为了避免出来太久会引起怀疑,他们下午四点这样就动身回去了。
两人到班里时,天还亮堂,这月份和季节天黑得慢,吃饭也晚,平时七点半天还没黑透,他们都是差不多八点才吃晚饭。
班里的人不知道上哪去了,两人就用个破水缸给小乌龟弄了个安身的小家,就放在厨房后面的水龙头旁边。
师父还在厨房后面开了块地种了豆角和黄瓜,不过竹架子有点腐化就塌了,林长东又忙着搭架子,张流玉则在忙着做晚饭。
饭后林长东就把他们带回来的壮锦给洗了,晾晒一夜第二天早晨就干了。
这个比赛不能说非常重要,但对于他们这还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新人来说又意义非凡,主要是金奖的奖金差不多有一万,他们决定如果拿了奖,就拿这个钱去买辆二手车代步,之前林长东主动要求把他家里的旧车拿过来被否决了,他就提出了这个建议,大家都觉得行。
当然这些都是比较表面的意义,最重中之重的是,他们不久前在出狮路上碰到六黄庄的人,两方互相嘲讽一番后又提到比赛的事,梁晖看不得昔日的同门跑到对门去就算了还挑衅,于是就答应了和对庄打赌,如果他们比赛总名次落后对方,就把牌匾交出去。
所以这事就整得怪人心惶惶的,班里一天有事没事的,就会有人调侃周通:“到时候比赛了你是给我们加油,还是给你家那边加油?”
中午吃完饭,趁大家还在进行午睡前的消化,张流玉就去换了衣服,他从楼上走下来时,人还没露面,大伙儿就听到了那叮呤作响的银饰声。
“啧,大美女。”祝骁有点看傻眼,然后才匆匆改口:“哦哦,大美男。”
林长东呆愣着,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好色也要有个度吧……”
张流玉有点想躲到林长东身后,这衣服穿上身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主要原因是衣服太吸睛了,上衣和下裙都是非常浓郁崭新的靛蓝色,也是最常见的壮锦染色,领口、衣襟、和袖口都绣有银白的祥云纹样,裙面和侧边的装饰带还嵌了花样繁琐的银饰,走起来就会发出清铃的声音,头帕巾上的流苏也是银质的,看着就沉甸闪亮。
张流玉的头发都盘在了后脑勺,一身剪裁得当的衣裳衬得他整个人明媚又亮眼。
“这个行吗。”张流玉问他们。
众人一致疯狂点头,得到回答后他就马上提着裙子跑上楼换另一套了,第二套很是朴素,这是张流玉自己选的,但是大家一看就否决了。
“既然出结果了,大家就散了吧,该午睡就午睡,下午事可多。”林长东伸了个懒腰起身,然后就回楼上去了。
他哼着歌懒散来到房门前,再往身后一看,其他人都还没跟上来,他匆匆跑进张流玉的屋子,然后关上了门。
大概过了二十秒钟,门被从外面推开,张流玉欠身进门,门板刚刚和门框合上,一股蛮劲儿就把他抱起来了。
张流玉人被举到半空中,他受惊的又不能喊叫出声,直接紧紧抱住林长东的脖子。
林长东抱着他在屋里转了两圈才停下来,张流玉被吓得直喘气。
“你讨嫌。”张流玉低声斥责,他软绵绵捶了林长东胸口两下,又把头搭到对方肩上,乖顺小憩。
林长东笑笑,又把人抱到椅子上坐下,他给人拍拍背,又把头上那摇摇欲坠的头巾拿了下来。
不过林长东忘了张流玉是穿着裙子的,这样的抱姿使得裙子都打了褶,被挤到一块,他的两条腿就这样白花花的露了出来。
林长东心里乱跳,他目光收回往前看,又不太麻利的替对方将被撩起的裙摆拽下去盖住大腿。
两人不敢说话,因为对门就是师父的房间,虽然说悄悄话外面也根本听不见,不过两人也不做什么,就搂着抱着过过瘾。
昨天的情景二人也是不敢在此重现的,他们不约而同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时候,林长东忍不住了才会亲亲对方脸蛋,张流玉挨着他,整个人不肯有一点缝隙的融在对方怀里。
林长东觉得自己该回去了,张流玉又抓紧他的胳膊,脸死闷在他胸间不肯看他,也不肯撒手,于是林长东整个中午都没能回去午休。
他把张流玉抱在腿上,不停又点到为止的亲对方的额头耳朵摸头发,温柔的安抚让张流玉逐渐有了睡意。
林长东很是轻松的就把把人哄睡着了,他将人安顿躺好,然后在门板后焦灼了小半天才找到机会溜出去的。
张流玉悄悄睁开眼睛,看着紧张逃走的林长东,被子下的嘴没忍住偷摸一笑。
以林长东目前在舞狮表演方面的速成水平,他只能参加初赛,不过这也足够考验他的了,平时他跟周通有多不对付,现在两人就有多合得来,大家也看得出来周通很想证明自己把大伙儿当回事了。
比赛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他们提前了两天出发去区里,本来师父都不打算去的,最后还是被说服了,他们包的大巴车去,要走三个小时国道和四十分钟高速。
张流玉的肠胃应该是有问题,他还晕车挺厉害,车子没上高速就吐了,师父担心得要紧,就让车停了下来,张流玉在路边吐舒坦一点后,师父就说要带他回去了。
但张流玉的反应异常激烈,但也仅仅是表情上的激烈,一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他又不说话,问急了才反反复复的复述:“不想回去……大家都去了。”
师父拗不过他,大家这才重新出发,到区里后住行都是林长东负责的,因为来比赛的人太多,酒店什么的都不好订,尤其是靠近体育馆的,而他们家的连锁酒店又刚好开在场馆附近,他早就让人预留好了,吃饭的地方也是,每一顿都提前做了安排。
这晚他们本该好好休息为明天做准备的,但林长东坐不住就想去找流玉,还刚好碰上了师父要带他出去拿药,他一问才知道流玉晕车至今一直不舒服,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就没说。
幸好师父没有察觉到林长东的动机,他就以自己比较识路的理由带二人去了医院急诊,医院的就医流程很多,夜里急诊也不简单,三人都比较着急,林长东又搀又扶了张流玉一路师父也没多想。
吃过药以后,张流玉躺下没一个钟头就安然睡去了,师父和林长东守在床边看了几分钟,确定是真睡着了才放心。
不过师父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忘做了,他有些懊恼的掀开床尾的被子一角,动作小心的将张流玉左脚上的镯子摘了下来。
师父捏着成色发黑的脚镯,脸色不太好,他递给林长东吩咐说:“去拿牙膏搓一搓。”
“啊?”林长东压着声音,“为什么啊师父?”
师父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上学你们老师没跟你说过?”
“……”
“去拿牙膏挤在纸上再搓一搓。”师父估计对方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能细说了步骤。
林长东不明白是什么个原理,只能老实按吩咐进卫生间照做了,就三两下的功夫,沾了牙膏的卫生纸上就擦出了一片又一片黑色的物质,他在自己为数不多的学科知识里搜罗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银的氧化产物硫化银。
搓洗干净后,林长东拿着闪闪发亮的镯子又回去交给师父,并交代了自己搓出大片氧化物的事情,然而师父却没有从科学角度看待这一现象,而是说银饰发黑跟身体健康有关,身体不好养不了银,银器得不到好气血饱养也会相应的无法养人。
林长东觉得这个说法有失偏颇,不怎么具有科学依据,但放在张流玉身上来说,又挺说得过去。
师父还埋怨就不应该让张流玉出这个远门,给他脚上戴镯子的本意就是不让他跑太远免得出问题,师父也是觉得古怪,明明老三平时说什么都听,今天偏偏就固执得不行……
他将目光转向身边一脸担心的林长东,意味深长一问:“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老四。”
【📢作者有话说】
插个题外话:当43两个人决定要玩很大的时候,3就是那穿了一条白色带蕾丝小边的小三角裤就自以为是搞了高级情趣的人。
第33章 你最厉害
这话问得太吓人的,林长东的心当场就掉了下去,他脸上尽可能保持着风轻云淡,心里暗暗的缓了口气,完全是急中生智的憋出来一句:“师父,我觉得……是因为,流玉他太孤单了。”
师父粗乱潦草的眉头微动,“什么?”
林长东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没问题,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说谎,顶多算……岔开师父的注意力而已。
“就是大家都出来了,留他一个人自己在家里,他肯定会觉得落单了,平时耍那些师父您也不准他一起,怕是……”
林长东话还没说完,师父就摆摆手说:“我晓得。”
“哦。”林长东还时刻留意着师父的脸色。
师父似乎是叹了口气,但脸上的皱纹却没有展开的意思,他示意林长东出去了,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林长东感觉事情到这里应该算安全了,至少师父没有往他最担心的方向想,而且师父回房间前还叮嘱他一句:“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合适就带他一起吧,成天只能躲在后面偷偷看也不是个事。”
次日一早张流玉就恢复了精神,看着已经没什么事了。
比赛明天才开始,林长东给他们找了酒店的排球场作为排练场地使用,一班子人只排练了一个上午,下午就回去休息了。
终于到了开幕式当天,他们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他们到体育馆候场间时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武术的队伍占比最大,因为这边体校和武校挺多的,而武术下分到剑术、拳法等,这么一看比赛项目还真是不少。
这开幕式他们就走个过场,不过因为出场顺序夹在中间又整得人怪紧张的,张流玉也是一直在胡思乱想,他害怕别人看出来他是男生,又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本身是男生。
“老七,你那个扎歪了,重新扎。”
何权青“嗯?”了一声,又去摸系在脑袋上的红绸带,张流玉放下手里的水瓶,过来就说帮他系。
何权青老实坐好,任由三哥替他重新把带子系正系好,并在后脑勺上打了一个对称的蝴蝶结。
“也帮我一起吧。”二哥也坐了下来。
林长东一看,生怕吃亏的也马上拽下自己头上的绸带,然后坐到了二哥身边,“我也不会,唉,真是的。”
他看周通也想坐下来,立马就伸开一条长腿占开旁边的位置,说:“你那系得那么好,没必要重新系了吧,多耽误大家时间。”
“……”周通无奈一叹,指了指林长东的后背,“我拿水而已。”
“……哦,早说嘛。”林长东往背后一掏,摸到了瓶矿泉水递过去。
终于轮到林长东时,两个人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没有多看对方一眼,也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多吭一声。
但是张流玉却重新反复给林长东系了三遍才系好,说是头发有点碍手,要不是梁晖半路加进来说也要帮忙,估计四五次都不见得系好。
快轮到他们的方队进场时,祝骁终于从隔壁女子剑术队回来了,并且还带了个信息回来:“听说每个项目的金奖都只有三千啊,谁说的一万?”
“啊?我听老二说的啊。”梁晖看向岳家赫。
岳家赫推推眼睛,又看向林长东:“我听长东说的。”
“啊——是吗,才三千吗?”林长东干笑了一下,“我乱听说的,原来才三千啊哈哈哈。”
三千也不少了,差不多是他们三个半月的收入了,只是如果拿了第一都只有三千的话,那肯定是不能买车了,最便宜的二手车少说也要五六千呢。
“三千也不错了,能拿名次都不错了,别说了,赶紧站好,准备进场了。”梁晖说。
“也是,也是。”林长东心虚说。
几人分成两行,左右从矮到高各站三人,而张流玉则站在最前头举牌。
终于轮到他们出场时,一众人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似的,先是短暂的刷白了,紧接着才听到那激情昂扬的解说词和鼓掌声,他们环顾整个场馆一览,几乎都坐满了人,什么年纪的都有,看一部分观众的着装,像是单位组织来的。
场地中央还有表演队在敲锣打鼓上桩跳狮,不过看那模样跟他们平时见的不太一样,岳家赫解释说那是主办方特意请来的北狮联谊代表。
舞狮分南北,南狮才称醒狮,两大系派在表演风格和狮壳做工上各有不同,林长东单单看他们的表演动作就钦佩不行,那动作难度跟杂技那一挂没什么区别,他有点难以想象这是人在举着头壳的情况下能做到的。
等他们快走到主席台的位置时,观众席上突然响起一阵比音响声还要抢耳的欢呼。
只见主席台后面的左右两大片观众突然站起来,又是挥舞打气棒又是摆手的,还有人在敲鼓,紧接着站在前端的洪管家拍拍手,他身后的百多号人一同欢呼道:“少爷少爷你最强!少爷少爷你最棒!”
林长东差点狂叫出声,他几乎要气得背过去的急朝上面摆手,并用低声试图口型命令他们:“回去啊!快回去!回去!干什么!回去!”
然而上面的人没一个看懂他的口型,还更加热情的同他挥手欢呼,不仅如此,他们还举起了几条大红色的横幅,上面的字林长东都不敢细看一眼,再看怕是真要晕过去了。
“少爷!我们永远是你最忠实的观众!”洪管家还自以为立功了的挥舞起一张印着少爷我们爱你的旗帜。
林长东气得绝望,简直尴尬得想瞬间人间蒸发,他直接把手中的红色头壳套到脑袋上,只能试图自欺欺人装作什么没发生。
他低着头继续走,然而这地板也是亮得刺眼,要说这地板为什么这么亮,应该是因为他颜面扫地给扫亮的。
终于走完这漫长的最后一百米出场,耳边的那些“少爷少爷”也才彻底消停,一回到场馆后台,几人立马大声哄笑出来,林长东想死的心都有了。
祝骁扳住他的左肩,粘腻说:“少爷少爷你最强~~”
“少爷少爷你最棒~~”梁晖又挨在右肩娇嗔道。
“去去去,别凌迟我了。”林长东涨红着脸,真想一头撞墙上。
张流玉用出场牌挡住半边脸,也没忍住偷偷笑着,林长东看了心更热,他漫步过去悄悄碰了一下对方的手,又假装帮忙拿过牌子找了个地方放着。
他们的项目是上午十点开始,距离上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林长东的父母和姐姐来了,一群人原本打打闹闹的不自觉就严肃了起来。
林长东赶忙把他家人推到外面去讲话,又开始责问他们为什么要搞那么大阵仗让他当众丢脸。
“那不是为了支持你吗。”他三姐作为出主意的人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我都快被笑死了你们没看出来啊!”林长东气得直挠头,“我都说了你们只能偷偷来,这下别人都知道了!一下别人说我们作弊怎么办!”
“哦哟,那怎么办。”蓝卉看似担心实则又欣慰不行的抓住儿子两只肩膀,“妈妈都不知道你姐姐这么搞。”
“你们别来捣乱了,烦死我了。”林长东无奈道。
他爸也摸了摸他身上的狮衣,又拍拍胳膊,“练这个是更加结实了好像,我们还以为你闹着玩呢,生什么气。”
“他想生就生啊,你看你们办的事,一下儿子心情不好了,表演失误怎么办。”蓝卉抚抚儿子紧拧的脸,“不生气了,啊。”
林长东其实早就不生气了,但他现在必须得拉脸色,否则他们下次还会做这种蠢事,他又不是小学生了,这一套对他来说早就没用了,可谁知道他家里还爱这么整。
“等等,你这东西是什么。”三姐眼尖的发现了什么,她抓住弟弟的手举起来一看,立马告状:“爸!你们快看啊!林长东谈恋爱了!”
“我哪有!”林长东立马把手收回去,把上面的发圈推到小臂上,“我这是要用的道具!姐你别瞎说!”
“好好好,没有没有。”蓝卉又哄他,“你们什么时候上场呢?”
林长东就说快了,又交代他们别搞什么事出来的影响他比赛,两口子还当看儿子第一天上学那样欣慰得不行,高高兴兴给他送回去了。
最后候场半小时,林长东去了趟洗手间,二人看准机会一同钻进了独立洗手间里。
明明是一块进来的,也就快一步慢一步的距离而已,林长东还不好意思说:“你来啦,流玉。”
张流玉还穿着那身壮锦,不过头巾已经摘下来了,他点点头,又说:“我重新帮你扎腰带。”
“哦。”林长东看了看自己那条乱缠的红色绸带,赶忙解开,“这个是我自己扎。”
“你笨笨的。”张流玉小声道,他接过带子两端,调整好带子后重新给对方在腰上缠了两圈,最后在左胯边上打了个大花结。
“好了。”张流玉又拿出帕子给对方擦了擦汗,“你待会要小心一点,那个架子应该很高的。”
林长东扶住对方的腰,低头下去配合对方擦汗,“我知道,我不怕。”
“嗯。”张流玉给对方擦了额角,又轻轻吹凉快,“我觉得,你最厉害。”
这捧杀话中的个人情感太重,林长东听了都不好意思,“哪有,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别人听到多不好……”
“我知道啊。”张流玉变换成悄悄话,“所以我偷偷说给你听,别人不知道。”
出去前,林长东又握着张流玉软肉乎乎的手臂看了看,这上衣的袖子是半袖,只能遮住小臂的一半,张流玉手上那条伤疤一直敞露着,下场以后他没事就捂着胳膊。
林长东若有所思,“流玉,你听我说,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何家班的队伍是本项目第三个出场,早上场的好处就是可以早点回去休息,因为晋级拿到金奖以后的队伍,决赛不只是在区里比了,而是一周后要去省会参加省选。
与此同时他们临时又得到通知:奖金上调了,排名在前三分之二的队伍都有一千的优秀奖,而金奖更是离谱的上调到了三万,银奖铜奖分别是两万和一万。
“这一千跟白送有什么区别,我们总不能一千都拿不到吧。”
“你们不觉得这个奖金调得很突然吗?”
“这有什么突然的,上面,上面良心发现多撒钱了也说不准。”林长东结巴着不以为然道,“重在参与嘛,别老说钱的事,哎呀别说这个了,先准备上场吧。”
他们的表演节目是双狮追日赶月,梁晖和祝骁一组追日,周通和林长东一组赶月,由二哥和何权青分别举两只红黄色的簸箕作为日月,引诱一金一红两头狮子跑桩追赶,表演重点在上桩的动作和花式跳桩上。
周通比林长东轻一点,他做了尾,因为他们要挂桩式跳桩,这个动作的难度非常考验两个人的腰力、重心和默契,林长东在前,不仅要举着头壳精准跳到前一个桩上,他还要马上立住重心,让抓着他腰带的周通作为后腿,先在半空中荡上两下再起劲发力跳回桩上。
而且这个桩面很小,虽然能勉强站四只脚,但是稍有差错,随时都可能有人被挤下去。
他们该同手时就同手,该起跳眨眼时也不拖沓,两个人被整套狮皮包裹着,在桩上追赶月亮的样子格外调皮,活灵活现得让人都要忘却了这金灿灿的皮套下是人。
张流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头金狮子看,有人拍了他肩膀他都没感觉到,还是一旁的路人观众拽了拽他衣袖他才回的神。
张流玉不解看向路人,路人目光往后指,他又往后看,后面的观众席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人,他前面坐下时还记得这位置是个中年男人,这会儿已经换成一个十分时髦靓丽的年轻女子了。
张流玉不算认识她,但对方前面才来找过林长东,他很轻易就猜出了这是林长东的家人,有可能就是他的姐姐。
“请问你是在叫我吗……”张流玉有点拘谨问。
林湘竹点点头,妆造精致的五官中尽是打量:“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第34章 二人行
“这位是?”坐在张流玉身边的师父及时反应过来就问。
“她”张流玉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自己也不算认识对方,其次就是,他有不好的预感,这似乎不能对师父说。
“不认识?”师父又问,“不认识就不要随便搭理。”
林湘竹被这位老人家防备和警告的眼神整得有点进退两难,她笑了笑,说:“听说你们都是长东的朋友,我是他姐姐,就是有些担心他的近况,想跟你们了解一下。”
“这样。”师父口气不太好,“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这恐怕”林湘竹干笑了笑,“这里太吵了,怕是不方便,借一步说吧。”
师父点点头,很是理解说:“那我跟你走一趟吧。”
说着师父就要起身,张流玉连忙拉住师父,“师父!我去就行”
师父看着他,眼里尽是让他别插手的告诫,但张流玉坚持起身,并先离开了,林湘竹客气对师父笑笑,又说有空就回来问候他老人家。
张流玉跟着林湘竹出了观众席,停在了个还算宽敞明亮和相较安静的角落,林湘竹再次上下打量面前的人一眼,有些不可置信问:“你就是长东的女朋友?”
张流玉眉头微蹙,又摇摇头,“我是男生”
“啊?”
比起自己弟弟会喜欢这个看起来有点土气的“女孩”,对方是个男的更让她大跌眼镜,这搞得她突然就不知道要不要接下来的对话了。
“请问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张流玉问。
林湘竹再观察了这人一遍,这下又能确定对方确实是个男的了,无论是声音还是骨相面貌,其实也不怎么像女孩,只是一头长发有点容易让人印象错误而已。
而且,她弟弟总不可能是个同性恋吧,再说了,林长东也没这个胆,他真要是敢这么干,那跟造反也没什么区别了。
林湘竹现在多少有点茫然,“额,请问你是他?”
张流玉当即就读懂了对方的心思,他淡定的介绍了自己,对方听完又问:“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听听说我弟弟好像谈恋爱了,你认识那个女孩吗,还是说你们家里还有其他女孩,虽然很冒昧,但是这件事我们家里挺看重的。”
“他应该……没有吧,可能是你们误会了,他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训练的。”
“这样吗,那还挺好”林湘竹也不知道真假,她就一试探,如果面前这人不是女孩,那大概率真是她多想了,再说了按照自己弟弟招摇的性格,真有也不可能藏着掖着。
林湘竹抱歉的跟张流玉说了解释话,又说今晚请他们吃饭表示对弟弟照顾的感谢,张流玉代表班里拒绝了,林湘竹暂时没看清出来有什么事就先把人放了回去,可她望着张流玉的背影又总觉得哪里不对才是。
回到观众席时,何家班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张流玉有些遗憾没看到全场,师父问他有没有事,张流玉挑轻放重的就说人家来问林长东有没有添麻烦而已。
“就这么简单?”师父显然不信。
“还说请我们吃饭了,我没答应。”张流玉面不红心不跳的。
师父点点头,姑且相信了,两人又心不在焉的看起比赛来,过了两分钟,张流玉突然主动提出今天下午要去同学家一趟,今晚可能回来晚一点,师父问他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张流玉说男的,因为已经辍学了明天要结婚,他想去吃酒席,就在区里,师父保持着犹豫和怀疑,不是因为他不同意,而是觉得古怪,因为张流玉也不小了吧,平时上哪都很少有报备的,其他人也一样,除非出去两三天才会说一声。
就在师父感觉困惑时,张流玉又忸怩补充说自己忘记带钱了,师父明白以后从口袋里找了一张一百和一张五十和几张散的十块给他,又嘱咐他早点回来。
上午的赛事结果在午饭前就出来了,何家班顺利进入了明天的二轮晋级环节,他们名次还算靠前,拿个一千块不成问题,明天的比赛的话,只用梁晖和二哥上场就够了,据透露明天的比赛形式大概率是斗狮,这个比较考验平时的基本功和对花样动作的积累,老大老二入行最久,也应当是他们上。
中午他们去饭店庆祝了一番,下午就回酒店休息了,林长东没回去,说是他家里接他回去吃饭,明天下午出比赛结果了再回来。
张流玉跟着他们回酒店换了身衣服后,只跟二哥交代一声就说去同学家吃酒席了,二哥没说什么,也是叮嘱他早点回来。
从酒店出来后,张流玉往左拐右拐的走了近三百米,最后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了下来。
约莫一分钟这样,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轿车就掉头驶了过来,张流玉再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果断上了车。
“少爷,现在出发吗?”驾驶座上一位年轻司机问说。
“马上,下午三点之前要到。”林长东说。
司机想说有点难,就算走高速差不多也得三点半,他怕说了自家少爷发火,又怕不说到时候耽误事了更麻烦,于是还是说了实情。
但谁想,他们家太子却难得宽容说:“三点半也行,安全第一,赶紧出发吧。”
司机诧异往后一看,林长东正在忙着开什么坚果,开好一颗就马上给旁边的女孩?是女孩吧……他不敢多问,也不多想,马上按吩咐开他的车去了。
张流玉不知道林长东为什么要突然带他去省会,他问,对方就说到了再告诉他。
从区里去省会走高速也就两个小时,其实没一会也就到了,平时从镇上去县里也是两个小时,但是因为路太难走所以觉得很煎熬。
在车上,张流玉想跟林长东说他姐姐那件事,但是有第三个人在,他就忍住了,准备等到没人了再说。
进到省会地界,视野里的山川就消失了,张流玉还没来过省会,一眼过去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下了车后,那个司机就不跟他们一块了,林长东就大胆牵住了他,张流玉也紧紧挨着他,不安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这里的人太多了,好像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他们的动作,不过从以往的经历来看,张流玉觉得路人就算注意他们,也只会把他当女孩,一男一女再路上牵手没什么奇怪的。
他们大概走了一百多米这样吧,林长东就领着他到了一栋名为某某第一医院的大楼下,张流玉不禁担心:“长东,你不舒服吗?”
林长东摇头,这才说了此行目的:“我带你去做个全身体检,这个医院好一点,看看能不能检查出什么。”
张流玉愕然,他想说自己没什么问题,但自己前天的状态肯定吓到林长东了,他便没有拒绝,欣然说好。
张流玉要检查的项目很多,但每一项都给他开了特殊通道,所以十多个项目做下来还是很快的,但是因为有部分项目需要空腹做,医生就叫他们明早再来,张流玉心想那是要过夜一晚的意思了吗,不过林长东没拒绝医生的建议,他就默认是了。
在等检查报告时,林长东又带着他去了一个皮肤科,他问来这个科室干什么,林长东说:“看看能不能给你的手做祛疤手术。”
张流玉立马停住脚步,抬头问说,“你是……觉得很难看吗?”
“我没觉得!”林长东立马否认,他揉揉对方的手掌,“真的。”
“你不觉得那就不碍事,可以不用管的。”
“你心里碍事那就是大事。”林长东松开对方的手,手法已经相当成熟的替对方把头发系成一束放至胸前,他拍拍对方的背,“以后长个了伤疤还会长的,早点切了就好起来了,好吗。”
张流玉没去想这么远,林长东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他点点头:“好。”
专家看过张流玉的手臂后,给出的结果是可以做修复手术,他这个属于增生性疤痕,做切除、植皮都可以修复的,但比较建议做切除,只不过要做术前准备,从准备到动刀前后少说要三天,二人这就有点犯难了,他们贸然不敢在外面待三天的,张流玉又说不做了,林长东不同意,就说后面会再来做的,可能国庆就来了,医生觉得行得通。
张流玉没意见了,他都听林长东的,这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傍晚时大部分检测报告都出来了,整体来说张流玉没什么大毛病,说来说去还是气血不足最严重,脾胃也不怎么好,都是只能养不能疗的生活病,而且医院没药要开,林长东为难得很。
晚饭后二人又在周边走了走,张流玉觉得这里真好,都没有认识他们,他们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可以一直挨着走,要想人生日日如此,似乎不是靠长大就能实现的。
借此机会,张流玉就把林湘竹找过他的事给说了,这跟林长东预想的一样,不过他没想到他三姐能这么精准定位到张流玉身上,张流玉为此看起来很是糟心,林长东安慰他:“我三姐就那样,她就是闲的,就算我真有女朋友,她也不能怎么样,她就是想在我爸妈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而已。”
张流玉理解,可他又想问如果是男朋友呢,可他打住了,这个问题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无解,再问出来,也只会让林长东困扰,这么煞风景的话他说不出口。
人在刚刚摸到幸福的时候最容易满足。
他把脸贴到林长东背上,把心放回肚子里,林长东背着他慢悠悠的绕着一个人造湖景走了起来,怕张流玉被自己三姐吓到,林长东又说了些旧事解释尽可能她没那么可怕,他还说起自己的四个姐姐分别叫梅兰竹菊(赋梅、官兰、湘竹、拂菊),他只是看起来会怕她们,其实他的一切还是自己说了算。
差不多九点半,两人才去的酒店,第一次出来过夜,要讲究的事肯定不少,但张流玉始终没有发表自己的心声和态度,林长东就默认最大尺度开了双人房。
平时两人就没见外过,进了这房间反而生分起来,话也没说几句的,林长东就催促张流玉赶紧洗澡躺下休息了,免得明早体检起不来。
张流玉洗了挺久,两截胳膊都给热水敷红了,他一出来就钻进了被子,林长东没等到他催促就自觉进了浴室。
林长东也洗了挺久,张流玉看着似乎已经睡着,他绕了个远路来到两张床中间的过道,一个开关一个开关的陆续按下,屋子一点点被昏暗吞并,张流玉感觉到自己的床沿陷了一块下去。
两人已经足足一周没有亲近过了,又是做了足足两分钟的酝酿,林长东望着一屋子的昏黑,才哑声问出一句:“流玉,我们还亲吗。”
张流玉给的回答当然是毫无悬念的: “亲。”
林长东立马转身挪过去,他刚刚撇开被子一角,两只胳膊立马就套上来搂住他脖子,果断将他卷进了床心里。
【📢作者有话说】
扣1得惊喜,扣2得涩涩?.???
第35章 不经逗
林长东刚砸在张流玉身上,两人火急火燎的就绞到了一起,粗乱猛喘的呼吸里二人迫不及待肆情搅拌着彼此的舌根。
林长东卷着身下人的两瓣嘴唇如同吞咽一样紧缠不放,他抓着张流玉的胳膊,一寸一寸往下挪,撇开衣服下摆,手扣着月要肢,蹂,捏,拖着人,卡入自己身ll下。
上方人反手脱了上衣,张流玉的抓着对方赤裸的背,五掌竭力的抓着林长东结实的背肌,对方粗蛮痴狂的吃吻让他犹如被拖入漩涡,既无力招架就越陷越深。
……
林长东亲咬人没轻没重的,张流玉嘴里呜呜喊痛,他一手握着对方颈侧,半张脸都埋入颈间,用脸丈量张流玉的凌厉颈线,他狎昵的在对方耳鬓上深嗅狂吻,细细舌忝l舌氏l耳朵上的软骨线条。
张流玉一会儿发抖,一会儿缩,但林长东只是稍稍起一下身,他立马缠上去,用身体四肢,用不高兴的情绪,用无声的哀怨把人重新拽回来。
“啊——”林长东没忍住发出一声重而低沉的干口耑。
他精血灌脑了有些糊涂,难受又失控的在张流玉的*间胡乱丁页lI了两下。
这一动作结束,两人陷入片刻的宕机,张流玉世界观重塑了似的,恍然才在这一刻重新建立起对性的认识。
林长东咽咽口水,面僵呆滞,他也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刚刚怎么就那么干了。
“你去哪里……”张流玉打破沉默问。
“我去…开个灯而已。”林长东懵着解释说,“不回去……”
张流玉这才松开了箍紧对方腰肢的胳膊,“哦。”
林长东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下,开了盏床头灯,此时此刻被褥里已经是一片凌乱,张流玉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如同藻网一样散在洁白的枕头上。
“流玉……”林长东跪在对方腿间,他相当羞耻又无助:“你别生我气……我就是……没忍住。”
张流玉坐起身,他抓住林长东的两只手腕,无言在对方脸上落下信任和安抚的一吻,又忸怩低声道:“没关系……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长东霎那间僵住,他纹丝不动,只有目光在流转,他试图在张流玉那燥热的脸上找到一点对他的不满,然而没有找到,他看到的只有这个人对自己的百般眷恋和痴迷。
他立马回给对方一个强有力的拥抱,又给人顺直头发,张流玉坐在他腿上,两人无言相拥,只用体温和呼吸去感受彼此。
度过了将近三分钟的冷静期后,二人再度不出意料的——再度难耐的亲了起来。
林长东将人欺1l压ll在.下,张流玉头耷拉在床沿上,有一半的长发悬挂至床外。
(此处抱着翻滚好几圈,发不出来)
青涩的年纪和年轻的身体不经逗,林长东脸埋在对方颈窝里,极力克制着自己,他努力说服自己这不该,也不能。
张流玉被裹挟在他臂弯里,越是被抱得紧,扌莫得凶,亲得不分天南地北的就越是觉得身心空荡。
林长东叼着那枚长命锁,像是把张流玉的命轻松捏在了自己手里一样,张流玉去摸摸他的嘴,林长东又像放下嘴里的食物一样将锁放回了对方心间。
他微张着唇,呼着热气亲张流玉的指腹,掌心,腕心,在小臂内侧贪婪的口允一口,再转至膛前。
四条腿叠在一块,赤条条的,粗鄙下流的相互蹭磨着,两人失态乃至狼狈的想把自己交付给彼此,难捱的凶吻里已然只剩理智和情yu的较劲。
张流玉已经从一开始的激动和难耐变得哀怨难掩,他沮丧的看着林长东,两瓣被爱泡肿的唇里露出一小片白,那是在竭力隐忍的牙关,他忍着,忍着不让自己说出渴望被填补被更粗1.暴.爱.1抚的霪铯话。
“流玉。”林长东于心不忍的抹了抹对方额角的薄汗,“你别动,我帮你,你就不难受了。”
……
林长东舌头酸得说话都打抖,他抹了抹脸上的热液,快速去洗了个脸回来。
张流玉仍在瘫软中,许多细碎的头发粘在他额头上脸上,贴在他光露的薄背上,挡在他印记分明的膛上。
他紧抓着枕头的两只手已经无力松开,覆着一层雾汗的两条月退荚l着被子,轻轻打开的牙关里还一长一短哼着怜人而又l糜ll情的口耑l息。
(此处是4帮3穿小裤,3软绵绵配llll合。)
林长东一躺下来,张流玉马上就挨过去,钻进他的怀里,让他亲一亲,巨大的满足后竟然还是止不住的失落,张流玉无端委屈起来,脸深埋对方胸间不肯给人看一眼。
林长东反复追问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生他的气了,他哪里做得不好了,张流玉都摇头说不是。
“你不想我帮你吗。”张流玉甚至是有点生气的说出这句话。
林长东回答不上来,他不想说谎话,也不好意思说实话,直至张流玉抓住他,他才无比无措的憋出一个“想”。
过了一会,张流玉真是自己体力不支了,前面那次过激抚弄让他早就有点力虚身疲,可林长东完全没有疲怠的可能。
两人额心相抵,林长东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粗俗,又一边忍不住在脑海里去把张流玉的手在脑海里替换成……明明是张流玉在帮他,渐渐的就变成了他在主导对方的掌心。
“长东。”
林长东咽咽口水,在急促呼吸里用喉管闷出厚重的一声:“嗯?”
“你可以……”张流玉突然松开手,他背过身去,小声道:“用……我的腿。”
【📢作者有话说】
改了6次,我对审核无话可说了。
下一章才是惊喜?.???
通知:调休!周三不休,明天正常更新,周四休!
第36章 你抱我
张流玉人是瘦了点的,但小臂和大腿总归还是有肉的,人侧躺着,两条腿叠在一起,也不至于有缝隙。
林长东诧异于对方会提出这种建议,因为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听懂,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其实也已经抱上去了。
二人肩宽有差,林长东将身前人拢起来毫不费力,他手穿过张流玉腋下捉住那把锁轻轻摩挲,下巴垫在肩上,气息灌进对方耳朵里,他闭着眼磨蹭了一下,不得不羞耻求助:“流玉……你,开一下……腿。”
张流玉微微抬起膝盖,随即就感觉到身后人稍稍动了一下腰。
他听到林长东粗耑了一口气,接着又就着他的耳廓颤栗低语:“流玉,夹……”
“嗯……”张流玉也无端跟着发抖了一会儿,他拢ll紧l自己,“长东,你抱我……”
林长东用双臂将人套紧,一边在怀中人发间里慢慢的亲,一边忙着平衡**的活动。
时轻时重的绵密筷感剧烈如钻骨灌血而来,林长东塽得肺里都无法张弛,冲脑的高度愉悦带来短暂的窒息,逼得他喉管都在发抖……
……
林长东给张流玉洗干净小裤挂到窗台上晾晒好后,张流玉已经沉沉睡去。
他轻手轻脚钻进床里,小心将人搬到了自己怀里,时间不早了,张流玉身上的痕迹已经开始晕色发紫。
林长东用干涩的唇瓣亲亲对方的眼皮,他留了一盏小灯,最后也在与那颗小痣的长久对望中渐渐睡去。
次日张流玉醒来时身边人还睡着,他趴在林长东身上,看对方睡觉的脸,拿手戳戳下巴点点喉结,他想起床的,但是他没穿东西,屁股还光溜着,他不好意思就这么下床,尽管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长东醒来后才去给他拿回的小裤,还好这边夜里风大,衣裤都已经干了,他们昨天来得及,什么也换洗衣服也没带,洗澡了才想起来。
张流玉抓着被子一角遮住自己的隐私,林长东提溜着小裤蹲在床边上,他将两只有点酸困的腿一一伸进裤头里,又由对方给他套上,林长东使坏,还拍了他的屁股蛋子一下。
二人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就赶忙退房离开了,因为他们还得去医院做检查然后抓紧时间回去。
今早做的尿检血检以及肝肾功能,但是他们等不了出结果了,林长东安排了人等,他就先带着张流玉回去了。
他们回到区里时已过中午,比赛也已经结束了,他们到酒店问了以后才知道而其他人也已经退房回去了,不过二人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何家班拿了有一万元奖金的铜奖。
二人喜滋滋的也打道回府了,回镇上的路不好走,时不时的颠簸让张流玉的胃难受不已,林长东这会儿也不顾前面开车的司机了,他就往张流玉躺在车座上,枕着他的腿。
原本常速走国道回镇上需要三个小时,这会儿车子开慢了,硬是开了四个小时,林长东没让司机送到他们到水街,直接在桥头下的车。
张流玉走到班子门口时,人已经恢复了精神,这会儿天还没黑,他还有精气神做晚饭。
二人约定错开进门,张流玉进去大概三分钟这样后,林长东才进去。
“怎么了,拿了奖怎么还这个表情?”林长东一进来,就看到几个各自错落在院子里的师兄弟们阴着个脸,“一万块还不够买车?”
“别嚷嚷了。”梁晖叼着烟正在削土豆,看着是要做晚饭,“师父在堂屋等你。”
“哦……”林长东心里预感不妙,难道师父发现他让人篡改奖金的事了?
果不其然他的预感是对的,他一进堂屋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张流玉。
和师父对上目光那一刹那,林长东浑身一冷,他停步在原地僵硬约莫三秒钟后,便很是自觉和心虚的也过去跪了下来。
“我让你跪了?”坐在堂前椅上的师父厉声厉色问。
林长东垂着头,他不敢看师父,也不敢看身边的张流玉,他缓缓摇头,毫无底气道:“我该跪。”
师父起身,漫步到二人身后,“什么叫该。”
“错了就该……”
“我有说你错了?”师父声音突然拔高。
就这么一句话差点就要把林长东的脊骨打断,他背上发汗,已经是找不到话来答了。
他再往张流玉那里偷偷瞄一眼,在对方苍白的脸色和几近流泪的眼睛里,林长东的心当即就砸了一地,他根本不敢去想接下来的对话会是什么……
“你说你错了。”师父又重复,“你说说,错在哪了。”
林长东牙关微抖,仍是不敢吱声。
“不说话那就是没错,没错就站起来!”
“……”
仿佛在唱独角戏的师父绕着两个徒弟走了一圈,最后在林长东身侧停下来,师父仰着头长吸了一口气,保持着最后的冷静说:“能跪在这里的都是我的门生,是何家班的一份子,你林长东的金贵我知道,我现在给你一个站起来自己走的机会,否则……”
“我不走!”林长东看着师父急吼道,“我是有错!师父您说是什么错就是什么错!我不走!我跪您跪班牌跪世祖就是班里的一份子!您要打要罚我都认!”
师父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留空气沉默了差不多十秒钟,似乎是在给林长东一个收回话的缓冲机会,不过他没有等来林长东的反悔,且只看到了对方更加坚定的眼神。
“好……好。”师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朝大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老七,“去拿鞭子来!”
何权青平时做事挺积极,这会儿拿根鞭子却拖沓得不行,师父拿到鞭子时还说他:“挨打少了找鞭子找迷路了?”
褐红色的长鞭约莫一米多长,师父手生的挥了一下,那抽带起来的力量好像能把空气劈成两半。
林长东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挨打时,师父又找起了张流玉的话,同样也问他为什么要跪,错在哪。
除了他们相恋这件事,他们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严重的事情,虽然他们也不清楚师父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但二人知道师父的心里绝对已经有答案了,可师父还是要两人亲口承认。
不过他们也知道师父的最终目的不是让他们承认,而是让他们反悔,让他们在一错再错之前回头、改口。
因为这件事本质上他就不是一件错事或是错误,而是一件根本不能、也不该发生的事。
林长东觉得喘不过气来,尽管他早就预见了这一天,但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绞心割肺的难受和茫然。
他之前想得还是太简单了,直至事态发酵到这一刻,看到师父气不成语要赶他走、看到张流玉茫然无措不再敢看他,林长东才发现这件事的责任只会倾斜到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身上。
“哪里都错了。”张流玉小声含着哭腔说,尽管他和师父都没有说清楚到底是要认什么错。
师父点点头,接着开始数落两个徒弟的不是,但师父没有说得太明白,只提到了张流玉作为师兄没有做好标杆榜样,两人互相串通说谎不诚实,以及林长东私自带张流玉出远门没有报备,让他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
对于师父说的这些,两人都认了,可师父却还要问他们:“能改吗。”
“……”
“……”
师父看一起问没用,就问林长东:“你该不该改!”
“该不该我都不改!”林长东高声回答说,可他说完,又发现这个“该”字真是用意慎重。
“那你呢,你能不能改。”师父又问张流玉。
张流玉的眼泪不再艰涩打转的直接砸到了地上,他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快:“能改,但是……不改。”
林长东鼻腔一痛,如同感冒那样,鼻息短暂的堵塞了一下就逼得他涩泪盈眶。
师父挥起鞭子往地上抽了一下,地上二人还是默不作声,这副铁了心不肯回头的样子宛如一根尖刺一样扎得他心痛,“好……那我就打你们到想改为止!”
话音刚落,林长东跪着的膝盖又挪向师父说要打就打他一个人,师父不为所动:“不认罚那就是不认错,这么说……”
“我有错! 我认!我认罚!”张流玉终于仰起头看人,他蒙着泪光,坚定无比在笃定自己的心意:“我有错就该罚!”
林长东进退两难,已是不知如何是好,师父又在地上抽了一鞭,响亮的一声像是宣读信号,张流玉挺起腰板就要接受责罚。
师父牙关一紧,手中发软,鞭子差点就要脱手而去,他恨铁不成钢的扬起鞭子就要抽下时,门外的周通飞奔过来一个滑跪就抱住他的大腿慌哭求道:“师父流玉不能打!流玉受不了的!他不能打啊!”
【📢作者有话说】
周四休? ? ? ?
第37章 巧合也是必然
“师父……流玉不能打啊……”周通再重复了一遍,“你要打就打我吧,你别打他……”
这话说得,诡异得堂内堂外的众人都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张流玉悲泣的脸上不由得也多了一点疑惑。
然而师父并没有把他这份恳请和真情放在眼里,他蹬蹬腿就要把周通甩开:“你以为你就不该打吗!”
林长东眼泪都要气干了:“轮得到你替你吗!上一边去!”
“你闭嘴!”师父瞪林长东说。
周通被蹬开,师父又要往张流玉往身上打去,躲在门外的其他几人立马蜂拥上来又将师父拦住。
“师父!不能打啊!会……出人命的!”梁晖作为这根鞭子的光顾常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鞭下去有多狠了。
“放开!”师父完全没有把这些劝阻当回事,“否则连你们一起打!”
几人跟师父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站到两边去。
师父不再多废话,扬起鞭子就要往张流玉身上抽去时,林长东及时扑过去护住了他。
然而林长东明明听见鞭子落下来的声音了,却又迟迟没有感觉到痛,他睁开眼,发现这一鞭是打在了地上。
他以为师父是打偏了,然而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都全部抽在了张流玉身侧的地板上,一鞭比一鞭重的,直至17鞭抽完为止。
师父年岁已过半百,可力气不输壮年后生,十几鞭下来不带累的一点,他过去喝了口茶,又对张流玉斥责道:“回屋反思去!什么时候想改了再出来!”
“……”张流玉一直在抽泣,他抹抹脸上的水痕,沉默起身上楼了。
师父放下茶杯后,也不再多费口舌,他过去毫不留情的就往林长东背上抽了一鞭。
霎那间林长东喉咙一紧,呼吸倏尔被截断,背上有瞬间的发痒,接着才是火辣辣的剧痛在全身炸开,他没做好准备,人差点就要倒下去。
师父甚至不给他反应和缓缓的空隙,第二鞭还要更重更狠,林长东膝盖一软,差点趴倒下去,他的五脏六腑都止不住的颤抖痉挛,就这么利落两鞭,林长东要不是强咬着舌头,怕是绝对会痛哭出来。
林长东在此之前也就挨过他爸收拾,现在跟师父相比,他爸让他跪香火抽手心简直就是挠痒痒,因为他爸老打自己,林长东还一度觉得他爸不爱他,现在想想,他爸真是冤枉的。
剧烈的痛感下,再倔强的意志都难免崩溃,林长东没觉得师父打得不对,可他痛到难以忍受时,心里是控制不住的委屈和无助。
打到第十鞭的时候,其他人看不下去又来劝师父,可师父就如同没有看到林长东就要快痛晕过去的样子,他举着鞭子反问其他几个徒弟:“等到人家家里来问人怎么给教坏了你们能担得起责任是吗!”
此话一出,几人瞬间就没声了。
“教坏也比打坏好吧……”祝骁又小声嘀咕。
师父又连抽了林长东八鞭,抽够了他的岁数,他才将鞭子往已经瘫趴在地上的林长东身上一扔,仍是不解气说:“明天就给我回你家去,什么时候改了再进我的门槛!”
林长东喉咙痛得收缩,“不改”二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他脸贴在眼泪淌开的湿地板上,背上的痛感仿佛一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几师兄弟看师父走了,连忙想办法把他抬回屋去。
他们给林长东叫了卫生院的大夫来,大夫看他背上的血肉都跟衣服粘在一起了,又让他们把人带回卫生院去。
把人背到卫生院时,林长东已经从短暂的昏迷中醒过来,大夫用剪子剪开了他的衣服,大家看到他胸前的几处印记后,才开始后知后觉的理解了师父这火发的算怎么个回事。
大夫用棉球吸去林长东背上的血渍,整个处理过程漫长而磨人,林长东觉得一点没比挨打轻松多少。
他在医院里掉了好几个小时的眼泪,因为痛,肉生生在感知中被撕开的痛,这一切根本不像他家里说的那样:我们长东哭了就是天大的事。
林长东什么时候回到班里的他没印象了,反正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刚刚醒时,他短暂忘却了背上的伤,只是稍稍动了一下胳膊,差点疼得他天灵盖裂开。
他觉得单靠自己,三天之内是不可能下得了床了,但是其他人也没有搀扶他起来的意思,就让他好好歇着,要么就是大伙先送他回家养养。
林长东不敢回家,如果自己带着一身伤回去,他不能想象会给师父带来多大的麻烦。
给他送早饭的是老幺,他自己没办法拿餐具,也是何权青喂他的,这早饭做的是粥,也算有心了。
他问师父让张流玉出来了吗,何权青说没有。
“那早饭是谁做的。”林长东依旧不太有力气道。
“二哥。”何权青说。
“老七,说谎话是要挨师父打的。”
何权青用余光瞥了房门一眼,才用悄悄话承认说:“三哥让二哥这么煮的。”
“三哥,他……还好吗。”
“你醒了他就不哭了。”
“……”
吃完早饭,周通来了,说是帮他换药。
林长东总觉得那点事跟别人聊不成,而周通大概也有这个感觉,于是他便主动告知说:“前天我们比赛完的傍晚,你家管家来了,说是你妈想请我们吃饭,让他来问问意见……不过,我们以为你真回家了,你们管家说他不知道,你的父母都还在区里。”
“我家里人也……知道了?”林长东背板一震,又是疼得一阵眼黑。
痛得迷糊中,他听到周通说了个肯定的:“没有,我改口说你是带人先回镇上了而已,他信了应该。”
“你……帮我说的?”林长东有点不可置信。
“不然你指望其他几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实话实说?”
“……”林长东是真感动了,“算你…有义气。”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担心你家里知道了来找流玉的麻烦而已。”周通语气终于有了点不爽。
“……那算你想得周到。”
说起来也是,他家里要是知道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好端端”的躺在这里。
“那师父……怎么知道。”林长东想这个问题很久了,他实在找不到师父是怎么发现的。
周通觉得好笑所以冷笑了一声,“大家都知道你没回家了,你人又找不到,流玉也不在,你觉得师父猜出来很难吗?”
“那顶多也算……巧合。”
林长东千算万算就是纠结在要不要串通家里这一出,最后他是有说让家里人别在比赛期间来找他麻烦,可是他就是漏算了他妈不完全一定会按照他叮嘱的话做事,就是非要一有机会就各种“关爱”他。
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不该让家里知道比赛这件事。
“巧合也是必然。”周通话里还多了点冷嘲热讽,“而且师父就住在流玉对门,你给他装那么大一张梳妆台放在他房里,你是觉得师父不会多想吗?他昨天才打你,我看……都是因为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把柄吧。”
“那假如……就不能是流玉要求我帮他买回来的?”
“你不是把他镜子打碎了装瓶里?”
“你怎么知道?!”
“那镜子是小时候师父买给他的,用了十几年都没碎不说,好端端他会突然换一个那么大的?你觉得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林长东当时哪里想到这一层,现在想来确实破绽百出,“那大家……也看出来了?”
“本来没几个人看得出来吧,至少你挨打的时候,大家还都不完全相信。”周通目光如针扎到林长东胸前,“现在想不信都难了吧。”
“……”林长东目光下移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几处珍贵吻痕,无言以对中又发现个事:“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流玉屋里有梳妆台,你敢背着我进去!”
周通往对方没有伤口的肩膀上肘击了一下,又尽可能克制报复心理再起的给对方抹药水,“我还没有路过的权利了?”
“谁知道你心里憋的什么主意。”林长东又没好口气了,“而且你昨天逞能那是什么意思,让流玉知道了你就觉得你有机会了?”
“他不会知道。”
“师父都看得出来了,你觉得他没看出来?”
“他要是能看出来,早就看出来了。”周通好像不怎么在意似的。
林长东哼了哼,“你别以为师父打了我你就有机会,我不信你不怕大师伯知道。”
周通没吭声,林长东再看他脸色,大概是真被说中了,周通此时脸上已然尽是不爽了。
“哦,对了,师父说,你要是能下地走路了就马上滚回家反省去。”
林长东刚刚心想他就是在这里躺一辈子也不会回去,他要是能反省清楚到师父满意,那他还有脸回来见张流玉吗?
可周通又马上补充:“师父还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流玉就什么时候能出房间。”
“师父原话?不会是你编的吧?”
“你觉得这话我敢编?”
“……”林长东脸埋回枕头里,“行。”
接下来两人没有继续对话了,周通出去后林长东又自己呆了一会儿,他摸出手机开了机给他管家打了个电话,在试探中,他很确定管家没有把那天的事捅出来给他家里。
心里得到仅有一点的放松后,林长东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少爷。”
“来接我回去吧。”
“啊?什么时候?”
林长东抬眼看了看这屋里唯一的一扇小木窗框着的一小片天空,失神喃喃道:“现在。”
第38章 跟班
管家是下午三点到的,他看到林长东床都下不了了,慌得立马就要给林老板打报告,但林长东拦住了他。
仍是那几个师兄弟把他搬下的楼,又给他挪上的车,这事一出,大家都怪为难的。
其他人不敢问,就何权青一个脑子直的开了口:“四哥,你以后还回来吗。”
林长东趴在后车座上,他肯定笑笑:“回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
车子启动前,林长东又交代梁晖和二哥一定要拿奖金钱去买车,他还给他们推荐了一个县里挺靠谱的二手车行。
但是林长东并没有让管家带他回家,而是去了酒店,为了让管家不通风报信,他只好瞎编说自己前几天偷跑出去跟人打架了,不想让他爸知道这件事,就让对方保密。
管家也不是看不出那伤口是抽出来的,他就觉得是林长东在何家班被师父打了,没脸说,再加上自家少爷拜师一事有他一半责任,他哪敢往上说,到时候事情指不定多麻烦。
林长东于是就这么在酒店静养了起来,前两天他什么事也做不了,就趴在那看电视,一套《金粉世家》的影碟,他不分昼夜的,只用两天多就看完了。
大结局里冷清秋的假死离开了金家和金燕西这个收尾让林长东觉得无比解恨,他为这个女主角感到高兴的同时,又为自己的离开感到迷茫。
他一点也想不到怎么回到那里去的办法。
而林长东离开后的连续几天里,张流玉和师父也始终没有说过话,第四天他才重新拾起给大家做饭的活,但是班里气氛就是怪怪的。
张流玉也偶然听到过其他人在背后说他和林长东的事,两个男的搞在一起这种事,不能说这世上没有,但大家都只是听过而已,突然就这么发生在自己身边了,他们一开始还挺觉得不可思议,后面大家的态度都成了担忧居多。
周通找他也很勤,无非是劝他不要伤心诸如此类的,以及他告诉自己,林长东家里并不知道这件事,让他不要多想,张流玉问他那天为什么要站出来帮自己说话,周通像是懒得解释一样,轻描淡写就一句朋友之间都是应该的。
张流玉状态一直都不怎么好,不是因为他太想林长东了,而是他更加确切这个难题是无解题了。
没几天就到开学的日子了,在返校的前一天晚上,师父主动找到了张流玉。
这个学期开始他就升高三了,因为今年高考学校的升本率太差,为了抓紧毕业生成绩,所以从他们这一届高三开始,以后周末就只能休息周日下午了,原本以前还能休息一整个周日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一个月都很难回来一次,所以师父主动找他,就是为了给他整个月的生活费。
张流玉自己也有点钱在手上,但是不多,生活费也是师父一直在给,可这一回他没接,就说自己有,然后又低头继续补暑假作业了。
师父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在怄什么气,他把钱放到张流玉的梳妆台上,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严厉说:“我从来没说两个男的搞到一起不行,就算你以后不成家不娶妻我也不会说一句话,但就是唯独这个老四,不行!”
张流玉背对着师父,手中的笔没有停下来,但是卷子上的字是越写越乱了,他肩膀抖了两下,墨水还没干的单词就马上被泪水晕开了。
何师父听到这抽泣,还未说完的训斥话又被塞了回去,张流玉越哭越控制不住,最后手里的笔也拿不住了。
窄小的屋子被张流玉的哭声填满,何师父养了对方十几年,他心里说不揪心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太擅长救场的举起手就想给人拍拍背,但心里一横,又立马把手收了回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心软。
何师父深吸了一口气,又试图用以往那副严肃口吻讲道理,可他一开口,话终究还是软了一点:“师父不是不想你好,我说不行,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们两个好,等到人家家里说不行的时候,还轮得到你们做主吗?如果长东像你们几个一样,我绝对不会说你们的一句不是,可是他能一样吗……他不一样啊,人家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恨不得插在天上养,人家指望着他长大成林开枝散叶,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我们大家伙的,这事,你当真觉得是师父不同意说了算的?”
……
第二天中午张流玉正常返校,而且也是和平时一样,周通叫他一块回去,不过他不想坐对方的家车,周通于是就跟着他一起坐城乡大巴去了。
到学校后他们就各自忙去了,张流玉整理完宿舍内务就去了教室,他到教室时也才下午四点多,但是里面已经坐了一半人,聊天的看书的写作业的都有。
这次暑假作业不是特别多,但暑假张流玉光顾着跟林长东玩了,也是拖到最后这两天才写完的作业。
林长东上个学期末没来学校,他们已经换了三次位置了,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提前已经挪到了最中间那一组的第一桌,也就是挨着讲台下那一桌,每次挪位置也都是张流玉帮林长东搬的课桌椅。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跟这副空桌椅做同桌多久,他也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是不是好事。
高三的第一天晚自习不上课班主任让同学们自习,她看到林长东的位置依旧是空的,犹豫着要不要把桌子撤了,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找麻烦,于是就放一边了。
不过晚自习结束以后,张流玉倒是有主动来问她能不能给自己换个同桌,或者自己一个人坐也行。
她挺理解对方的想法,也知道对方求学的心情,于是就承诺了明天班会课会安排。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内宿生的起床铃还没响,班主任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林长东。
“你……来学校?”班主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和质疑。
林长东点点头,“老师早上好。”
班主任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天,这天还没亮透,太阳待会该不会要从西边升起来吧?
“老师,教室门锁了,进不去。”林长东提醒对方说。
“我知道,我知道。”班主任来这么早就是因为她昨晚忘了把班里的新钥匙交给班长,所以她不得不赶在学生们陆续进教室前过来开门。
班主任从皮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就准备先返回职工宿舍先打扮一番,因为她着急过来还是穿着睡衣的。
看着林长东就要走到第一组坐下,她连忙纠正:“你的位置在第三组第一桌。”
“哦。”林长东又立马掉头,“谢谢老师。”
班主任看着林长东背着个书包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又老老实实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放到桌上,她突然很想和这个大少爷来一次深度交谈,她有点不太能想象到林长东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走到这一步……
“老师,您还有事吗?”林长东看对方一直在看自己。
“没……”班主任摇头,“你来学校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吃了。”林长东说完,又主动问说:“老师,我现在该做什么?”
班主任不太确认对方是不是认真的,“你觉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不知道。”林长东实话实说,“其他同学平时这个时候都干什么?”
“那你自习吧,六点五十才开始早读。”
“哦。”
班主任走后,林长东随便拿了本英语教材出来,不过他没有看进去,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心里急躁等待起来。
黑板上的挂钟走到整整六点时,学校里响起了绵长的起床铃,接着一大早的就放起了音乐,林长东心想学校真是莫名其妙,大早上谁会有心情欣赏这个。
一首激情昂扬的《我的中国心》结束后,班里终于来了第二个人,来人是个高高瘦瘦戴着高度数眼镜的男生,他看到班里坐了这么一个人,步子先是一停,接着又扶了扶眼镜,最后才在撞鬼了一样的表情里回到自己位置上。
六点半这样,来教室的人就陆续多了起来,窗外到处都是学生走动的身影,林长东一会儿看看课本,一会儿往门那里看,焦灼等待着那个身影出现。
可真等张流玉走进教室了,他又做贼心虚一样立马低头下去假装看课本,嘴里还默念起单词来。
张流玉拉在教室门框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要不是后面的同学要进来,他都不一定敢迈出向前那一步。
班里只来了四分之三的人,但是早读声已经热闹起来了,张流玉没得选的只能踱步至自己位置前,他往林长东那挺直的背上瞄了一眼,然后又视若无睹的坐了下去,也拿出课本加入了早读。
到底是纪律和环境在管束,还是因为别的,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林长东看对方拿的是语文教材,他也去翻自己的教材,但是每个科目好像有好几本教材,什么必修选修各有不同,他也不知道张流玉到底在读哪一本。
好在他视力天生就好,在瞄到对方在读的课文题目后,他就一本教材接着一本的翻起目录来,然后顺利找到了对方在读一篇长诗《长恨歌》。
林长东竖起耳朵听到对方念到了“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于是自己马上跟着读下一句“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然而他的读书声一出来,张流玉就变成默读了,林长东凭感觉跟着对方同读完一遍后,他正要翻下一页,可张流玉却把课本合了上去,接着又是小声的默读。
林长东偷听了一会儿才搞清楚对方是在背诵,这个他就学不了了,因为今天是他第一次读这个课文。
所以他只能又从第一句开始读,也试着去背下来。
班主任七点整到的教室,听着琅琅书声都要从门窗里挤出去,她脸上尽是恬和的满意。
林长东才刚刚熟读完这篇课文,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却打断了他们:“今天要升国旗,班长现在马上去行政楼拿班旗,然后还没穿上校服的同学马上把校服换上,今天着重检查仪容仪表,好了,准备出去排队吧。”
看着大家都起身出去了,林长东就要追上张流玉去,然而班主任却叫住了他:“林长东,你不用去了。”
“老师,为什么?”林长东不明所以。
“全班就你一个没穿校服,我们班站在最前排太影响班级面貌,你在教室自习吧。”
林长东于是立马抓住一名路过的同学,“同学,能不能借你的校服给我,我给你钱行吗?”
“这,不好吧……”这位男同学完全就是一副要遭大殃的表情,要不是班主任及时路过,他还不真敢跑。
林长东也理解,他又只能跑到隔壁去,幸好袁宝跟他以前一样就是喜欢拖拖拉拉的这个时候才出教室,他连忙把人逮住,就要借校服。
他们的校服有春秋款和夏季装两种,春秋款的是白蓝相间的运动外套,夏季装则是全白的polo衫,学校似乎没有规定必须要穿哪一套,所以穿哪个款的都有,反正林长东看张流玉一直穿的外套那款。
袁宝自己穿的夏季装,他觉得自己脱下来给对方不太合适,于是就跑回班里拿了外套款给林长东。
不过两人个子差太多,这校服套林长东身上,袖子有些短,林长东只能把袖子撸到小臂上,他一边卷袖子一边往操场跑,最后在班旗的挥舞指引中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升旗仪式结束领导还有又臭又长的总结讲话和周目标要讲,终于等到散队,林长东又立马钻到张流玉身边去,跟着他走。
结果张流玉却加快了步子速度,摆明了不让他跟,对方快他也快,两人不说话就这么明摆着较劲儿,不过林长东也不伤心,他知道张流玉肯定受为难了。
跟竞走一样的两分钟后,两人你追我赶的来到了食堂,张流玉涌进了一支长队里,林长东就跟在他身后,也排起了队。
这队伍挪动得还挺快,林长东一眼就能越过前面所有人的头顶,他看到窗口里的似乎卖的是包子。
不过就他的观察来看,他们应该是要用饭卡买的,林长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饭卡,就算有,估计他也不知道那是饭卡。
林长东不饿,他也不操心这件事,于是就不占队的自觉出了列,并站到了张流玉身边。
“同学,你还排不排啊?”后面的一男生问林长东说。
“哦,不排了。”林长东说,“我没饭卡。”
张流玉的反应和态度至始至终都是视而不见,但不免还是有些许明显的避嫌在,这不仅是因为师父的那些话,更是因为这里是学校,是一个有成千上百双眼睛的地方。
终于排到张流玉,林长东立马退到一边等候,他看着张流玉和窗口阿姨比划了个手势,接着里面阿姨就飞快的夹起了好几个包子往塑料袋里扔,张流玉刷了饭卡,提着一大袋包子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林长东不知道那个通道也能走人,因为每个窗口通道之间都有护栏隔开,所以他不得不从队伍后面绕回去。
等他出食堂,已经不见张流玉的人影了,而且他对学校地形不算怎么熟悉,尤其是教学楼后面又多了一栋新楼,一层就有好几个廊道,他也不知道张流玉走的哪一道。
等林长东回到教室时,张流玉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一手捏着一个包子慢慢啃食,另一手圈圈画画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林长东于是就先去还了袁宝的校服,结果一句谢谢话都没能说就上课了,他只能急匆匆先回到自己教室和座位。
这预备铃都没响,英语老师就让他们拿出什么复习提纲出来,林长东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本书,他看桌面上的两摞书里都没有红色书皮的册子,于是又去掏桌肚。
然而他一揣手进去,就撞到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他一摸,再拿出来一看,正是一袋包子,不多不少刚好五个。
【📢作者有话说】
43即将迎来第二次热恋期?? ?????
第39章 你告我也告
林长东两年来都没上过几天课,这物理课他是想努力去听了,但是他就是听不懂啊,而且他还老惦记桌肚里的那袋包子,也没个心思听课。
两人这会儿已经是坐到老师眼皮底下了,上课除了老老实实遵守纪律林长东也不好偷吃。
馋就算了,还令他头大的是,老师开始带他们重新过一遍课本重点,别人的课本都是笔记满满的,就他课本还是新的,他这么一听,感觉像第一天来上学一样。
在胡思乱想中终于熬到了下课,林长东也不避着人,拿出包子直接吃了起来,橘子大的一个,他两口就能吃完。
不过这包子有点硬,馅也少,他觉得不怎么好吃,根本不能和张流玉做的比。
整个上午都是数理课,林长东像是在听什么天外语言一样又闷又无聊,张流玉看都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林长东也不敢说,但是对方干什么他也干什么,张流玉去厕所他也跟着。
中午放学,林长东又跟着对方去食堂,第四节课的时候他就饿得没力气假装听课了,平时在家的时候,这个点他刚好吃早餐,在何家班里的时候,张流玉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做午饭的,他饿了也能溜进去扒拉点饭菜边角料充饥,所以这突然一直上课没得吃了,他还没适应过来。
不过他现在有饭卡了,是他下课的时候去校长办公室问他大姐夫要的。
张流玉打好了自己的饭就走了,林长东看着窗口里的五六个菜,没一个像人能吃的东西,他只能牵强的说每个菜都要了。
这饭菜看着难吃,吃起来……也一般,林长东应该是第一次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早知道他就不打四两饭了。
张流玉打的饭菜很少,吃得也很慢,可能是因为林长东非要坐在他对面的缘故,他头也不肯抬一下。
林长东怕自己饭太多吃得慢跟不上对方,搞得他一直在猛塞饭菜,又是鸡腿又是鸡蛋的,结果他餐盘都扫干净了,张流玉也才准备吃完。
吃了午饭,林长东还要追到人家宿舍里去,要不是被住在隔壁的隔壁的周通发现,他还想进到人家宿舍里去。
“你还敢上这来?”周通把他拽到一边问说。
林长东一听,敌意立马写到脸上,“什么意思,我怎么不能来?”
“师父准你们见面了吗?你别拖流玉下水行不行?”
林长东一时语塞,又马上理直气壮回来:“那师父还能不准我上学了?怎么,我失去受教育权了?”
周通也是语塞了一下,“反正……师父都那样说了,你要是再干害流玉挨骂的事,我就给师父告状。”
“行啊,你告我也告。”林长东看起来不怎么怕的说,“我不光告诉师父,我还告诉师伯告诉你哥。”
“你!”
林长东扳住对方的肩,试图以理服人:“你就不能大方一点,我都没害过你,你好意思害我吗。”
“谁有心思害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害了流玉。”周通甩开对方的手说。
“我知道,这用你说嘛。”
周通心想说也是白说,他懒得继续对牛弹琴,于是就回自己宿舍去了。
站在门边太影响别人通行,林长东只能扒在张流玉的宿舍窗户上往里面看,这宿舍住着十二个人,走动的人太多他都不能看清张流玉在干嘛。
不过他这举动在其他人看来肯定是相当惊悚的,尤其是认识林长东本尊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宿舍里面有他仇人怎么的。
他一动不动扒着玻璃看了几分钟后,里边出来了个人,说是给他带来了一句张流玉的原话:不要影响别人。
这话没带一点情绪,林长东怀疑不是张流玉的原话,毕竟他很久没听到对方跟自己说这么生疏的话了,但是考虑到是转达话,一切倒也说得通,林长东接受批评,这也就乖乖离开了。
他的宿舍在教职工宿舍楼,离这里有七八分钟路,林长东回到自己的单人休息间时管家已经等候他多时。
他中午吃了太多,就没吃管家带来的饭了,不过他倒是有提醒对方,中午记得提醒他起床去上课。
最近天气还是热的,这休息间大部分时间都闲置着也没有制冷设备,管家还要给林长东手动扇风,才扇了十来分钟,洪管家就恨不得早点放寒假再把人打包送何家班去。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来上学了,他真是想不明白。
下午有三节连堂英语课,这是林长东的强项科目,他总算找到了一点课堂参与感,也终于不用一比一懵圈复刻还原张流玉的学习状态了。
下课时间应该是最难熬的,因为两个人就那样单单坐着,无交流也无接触,林长东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借着假寐的姿势偷看他的同桌。
张流玉心里记着师父说的话,被盯得紧了他就把头发解开,用垂落的发帘挡住自己的脸不让林长东看。
林长东手痒,忍不住拨开对方头发看了一眼,又匆匆放开手,并且心虚的把脸埋进手臂里装睡起来。
晚饭林长东依旧是追着张流玉去食堂一块吃的,但他没继续追到人家宿舍,只坐在宿舍楼下等,他盯着那扇宿舍门,看到张流玉出来晒了一次衣服。
他们晚自习是六点五十开始,张流玉大概是有意拖延,宿舍楼里都出来好几批人了,林长东感觉人都快走完了,张流玉才迟迟下楼来。
张流玉还是那个视而不见的态度,林长东没伤心,看到人下来了就跟上去。
张流玉洗过澡了,也洗了头发,头发湿漉漉的没擦干,水都打湿了背上的衣服。
林长东跟在他身后,没忍住伸手帮忙提溜起来。
结果张流玉立马就停了下来,他仍是没说话,但是眼神却已经在说:不准摸。
林长东跟对方无言对望了几秒钟,他只能听话松开对方的头发,张流玉加快速度又想甩开他。
他闻了闻自己打湿的掌心,又美滋滋的跑向前追上了人。
晚自习要上课,但是上课之前还有一个四十分钟的晚读,班主任借着这个时间,宣布了一件事:“这个学期开始,学校食堂开了周末特殊用餐窗//口,只对生活条件比较困难的贫困生提供免费用餐,需要申请的同学在表上签个名字,晚读之前收上来我做一个统计。”
这表传得很快,晚读还没结束就交回班主任手里了,她先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大概的名单,准备放下的时候又发现什么不对,她再拿起来一看,只见林长东的名字也在上面,不偏不倚的还在“贫困”这个表格标题大字下面的方框里。
“林长东,你是贫困生吗。”班主任挂着一张有些无语的脸问讲台下的学生说。
班里发出十几道有意隐忍的笑声,林长东啊一声,他看张流玉填了自己也就填了,他不觉得哪里不对,就问:“那我可以是吗?”
这下众人隐忍的笑声没兜住,林长东在余光中瞥到了张流玉似乎也有一笑过的表情。
这个晚自习一直上到十点半,林长东把张流玉强行送到宿舍以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一回到家,林长东就开始翻箱倒柜,短短几分钟他的整个衣帽间就乱成了山,可校服依旧没找到。
他又让管家找,管家这才说他没有过校服,打电话问学校物资部,也说没有校服存货了。
林长东又开始发火,“那没有校服我明天怎么去学校见人!我还上不上学了!别人要觉得我搞特殊了!”
管家心想别人这么觉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他只能打电话给学校,问了好几个部门才找到了两套校服存货。
第二天早上,才五点多,管家就要伺候林长东吃早饭了,平时这个点,整个山庄都还在沉睡中,后厨也是七点才开始做的早饭,结果林长东突然闹着要去上学,大家五点就得起来给他做早饭了。
洪管家在林家做了三十年事,还没有起这么早指挥家务过,结果他们给林长东准备了一大桌各式各样的早饭,林长东只喝了半杯牛奶就说要去学校了。
“您就吃这么点?”洪管家不知道应该先心疼这一桌劳动果实,还是先心疼自己了。
“嗯,学校里有包子吃。”林长东说着还捏住了自己的鼻子,避免闻到早餐的香味控制不住自己。
管家怕对方在故作坚强,就往他包里装了点吃的,但是林长东却一副看见赃物的表情,似乎不太能接受。
张流玉今天来教室就早了很多,但是他一看到林长东已经在座位上了,他又拿起门背后的扫帚,有模有样的在班级门口扫起地来。
林长东忍着一大早的饥饿,也过去拿扫帚跟对方一块扫,张流玉看对方今天不光穿了校服,就连大多数人不肯穿的丑校裤都穿上了。
一开始他都没认出来那是大家都嫌弃的校裤,他没忍住借位多看了一眼,到不得不回去早读的点了他们才放下扫帚回教室。
不过今天的早读出奇的久,结束时,林长东看着挂钟上的时间,这都已经过去买包子的时间了,他真是饿得不行了,终于没忍住问了身边人:“我们什么时候去买早餐?”
“……”张流玉应该是很努力装没听到了,他成功装了两秒钟后,还是没忍住说:“你……没吃?”
“我家里……没给我吃饱。”
张流玉怕对方误会,终于长言解释:“昨天我值日,周一升完旗还有时间才去的食堂,平时吃早餐的点是早读之前就要吃完。”
林长东心想难怪对方今天来那么早,他这下是没办法继续挨饿了,教室里没老师在,他立马打开书包,把里面的“赃物”翻了出来享用。
张流玉看到对方倒了一桌的面包零食,他又默默把饭卡塞回了桌肚里,板着脸继续看书了。
第一节上数学,老师让他们拿出某本题册,林长东还以为自己又要看一本新书时,却发现里面竟然有少量的笔记。
他想了很久也没有记起来自己是否真的这样过努力过,后面再琢磨字迹才发现是张流玉写的,他这也才想起来了自己上个学期曾经和对方交换过题册的事。
林长东听不懂这个科目,于是就在欣赏张流玉留给他的笔记中度过了一节课。
这节数学一下课,张流玉就起身要去厕所,然而诡异的是,林长东竟然没有像昨天一样跟着他了。
这种没来由的变卦让张流玉按耐不住的觉得沮丧。
心神不安的度过了课间十分钟后,第二节课仍是数学,老师还是要讲那本题册里的旧题型。
张流玉翻开到指定页码,却见自己的册子上有两只一大一小的猪头。
一只是上学期林长东使坏在他册子上画的那只小猪头,并且还用了箭头在猪头上特意标注张流玉这个名字的那一只。
而另一只猪头要大很多了,上一节课他还没见到这只大猪头,这猪头挨着那只小猪头,并且大猪头上当也画了一个“↑”标志特意标注了“林长东”这个名字。
不仅如此,大猪头的嘴巴上还画出一条长箭头线条,而箭头末端停在了小猪头的微笑嘴唇上。
在这条两张猪嘴连接线中间,某个人还怕他看不懂似的,特意在线上还标注了一串“我在亲你”四个字。
第40章 厉害角色
“林振山!你上来!”
在外面忙了一天的林老板到家都还还没能坐下来歇一歇,他老婆就在二楼上传话叫他上去。
他最近是有点怕蓝卉的,因为对方准备从烟草局卸任退休回来了,以后大概率还要看管他的事业,两人的行事作风天差地别,他只能祈祷最近别惹到这位强势的发妻。
“怎么了?”林老板问妻子说。
蓝卉做了个嘘的手势,又让他往书房里面看,林老板不解的往里边一看,只见自己的儿子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林老板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就问。
“你说怎么了?”蓝卉语气加重,像是在反讽, “你没看到你儿子在写作业啊!”
“哦,他在写作业啊,那不是好事吗?”
“你自己说说好在哪!他厌学多少年了从来不写作业,是不是你又骂他了!我说你没事老骂他干嘛!”
林老板倍感冤枉,“我什么时候骂他了?我都半个月没回来了,我骂他什么也不能骂他不做功课吧?”
蓝卉自己也是半个月没回来了,她昨天回家了才知道林长东竟然上学去了,然后经过一天的观察下来,自己儿子不仅早出晚归的,还开始做起了功课,天还没亮就穿着个寒酸校服背个书包上学去了,乖巧得实有些令人担心。
她去问林长东怎么突然想去学校了,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了,结果林长东还一本正经回答她:“学习是学生的义务啊。”
两人正纳闷着,他们大女婿就带着两个人上来了,一问才知道是给林长东找的家教,面对岳父岳母的疑问,作为林长东大姐夫的谭庆也是觉得有些反常:“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不过这应该是好事吧,虽然按照长东目前的情况学了也是白学,但起码他现在不惹事了,成年了可能懂事了吧。”
“现在学都晚了,那还学干什么,又不是非要他高考,天天起早贪黑的去学校累着怎么办,他喜欢上学了也得有个度吧,一直这么辛苦有什么意思。”蓝卉不满说,“现在高中生那么辛苦,他哪里受得了。”
“也不能这么想吧”谭庆身为一个教育者当然是不认同这种说法的,但他又不能真说教自己的长辈,“他这个年纪,跟牛一样倒也不至于累着,他想去我们支持就行,就当给他放到牧场了,他玩腻了再说吧。”
林老板本来还不敢和妻子对着干,现在有人说实话了,他也马上附和:“他现在老老实实的有什么不好,前阵子你不是才说他在哪个镇上参加群殴了吗,现在他自觉参加教化了,好事啊。”
蓝卉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可她还是觉得有蹊跷,不调查清楚她不放心,至少在她印象里,林长东其实就没跟听话沾边过,就算她经常对外说自己儿子听话,那也是说给林长东听的而已。
入秋以后天亮得慢,林长东早上到学校时天色还跟夜里差不多的,他今天来得早了点,一看表才六点十五。
不过今天张流玉下来得也早,林长东一看到对方从宿舍楼的大铁门里出来,他马上就跟了过去,他已经连续一周多这么干了,张流玉大概是知道躲不掉,现在也不故意甩开他了,但也很少跟他说话,还是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
林长东也没憋着,就写了小纸条问张流玉什么时候才肯理他,张流玉纠结了一个早上才就如实告知了师父不准他们走得太近,以及要注意避嫌。
林长东不知道什么才算避嫌,既然不说话算避嫌的话,他也就跟着少说了。
他们先是一块去了食堂,不过林长东今天不想吃包子了,他已经吃了一周多的包子了,可张流玉已经站到了包子窗口的队伍,他犹豫了一下才问:“流玉,我们今天能吃粉吗?”
张流玉没忘自己应该减少和对方的互动交流,所以回答也是极简的:“你吃吧。”
林长东得到允许就跑到汤粉窗口排队了,因为大家都赶时间,所以早上吃粉粥之类的学生比较少,林长东很快就打好了一碗汤粉,他想着在张流玉买完包子前赶紧吃完,可汤水太烫了他根本快不起来,眼看对方已经打好了早餐,他心想只能让张流玉自己先回去。
林长东低头吹着冒热气的粉条,一抬头又发现张流玉已经坐到他对面了。
张流玉被对方这么惊讶一盯,他立马侧开身,然后又掰一小块包子,慢慢吃起来。
高三以后除了体育课就没有其他副科课程,而且一周就一节,今天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他们自由活动,张流玉一散队就要回教室看书,林长东今天还特意穿了球鞋来,看到人走了他也就打消了去打球的想法。
张流玉一回去就打开了他的复习提纲,林长东趴在桌子上,又盯梢起人来,结果没两分钟,袁宝又在门口叫他去打球。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林长东拒绝说。
“啊!”袁宝叫道,“不是说今天一起打八班吗,人家已经到球场了。”
林长东心里想着是要爽约还是要什么,但张流玉先帮他做出了决定:“你去吧。”
林长东犹豫着,张流玉就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才决心下来,不过他又问:“流玉,你不去看我吗?”
“不去了”张流玉小声说,“我看书。”
“哦,那我下课就回来。”
“都行。”
林长东脱了外套,立马就跟袁宝过去了,今天跟他俩一起组队的是林长东许久之前带他们一起玩过的几个男生,但因为这几个人上个学期心血来潮想出去打工,结果发现社会太残酷了,就又跑回来上学了,林长东高一时来学校待一段时间,他就没少带这伙人出去“为非作歹”,后来他出国浪了,每次回来也会请他们吃喝玩乐,一群人感情还算可以,不过他们都是一群问题学生,走哪都讨人嫌的那种。
跟他们比球的来自体育特长班,特长班里的刺头学生也不少,这次比球的性质其实就跟两个不良小团体互相比划差不多。
可对面看到林长东也在,就不想打了,袁宝又调侃对面胆小无信,对面忍不下这口气又放狠话说等着瞧,青春期的热闹就这样,典型的风风火火又没意义。
而他们预料中的事故也发生了,总之对方先开始打的手,后面又抢步,他们这边一个黄毛气量也一般,直接借着投篮的机会利用篮板反射砸了对面的前锋,两方二话不说终于找到机会一样终于吵了起来,并且就说放学后去学校外面再“比划”。
结果还没等到下课呢,两拨人课间就在厕所打了起来,林长东刚刚买饮料回来,还没能和张流玉说上一句话,结果袁宝又来报他们打起来了,他跟着袁宝赶过去,但到厕所时斗殴已经暂时结束,对面也去叫人了,说是待会在比较安全的五楼厕所继续较量。
林长东看他们一个个兴奋的样子,突然发现这种事既幼稚又无聊,他真搞不懂自己以前到底在干什么,可大家伙一个个热血上头的,他暂时又不知道怎么散场比较好。
因为大家看起来太过于信任他和依靠他,他想着要不就逢场作戏最后一次吧,这也不能寒了大家的心,大不了就踹两脚,反正对面要是有人认识他,肯定也不敢真找他的事。
而这时张流玉及时的出现了,他走到他们一群人中间,大概是周遭人都在看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一开口跟林长东说话更是红了脸:“林长东,你回去。”
“哦,哦!”林长东站得板直,丝毫不敢还嘴。
张流玉一转身,他又连忙对其他人说赶紧散了,不要惹是生非什么的,大家伙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然后就看着林长东就紧追上人走了。
大家伙看着林长东夹着尾巴似地跟在张流玉身后,惶急的还在解释着什么,张流玉不肯听的把头转向另一边,林长东又跑到另一边去继续说。
只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应该讲什么,怕讲出来变成造谣就不好了。
过了一会,去摇人的黄毛回来一听不打了要散了,只剩几个人蹲在厕所的隔墙上抽烟,他不明所以是就追问起发生了什么。
一个满耳朵钉子的男生叹了一口气了,他尽可能给林长东留面子的,没去形容林长东到底是怎么被傻巴巴牵着走的,也没说那两个人对视时的莫名情愫,更没说林长东追在人家旁边低头解释的紧张窝囊样,他就一句话简单概括述说了事情经过:他同桌不准他打架。
“什么厉害角色?”黄毛怀疑自己在听什么虚假谣言,“他同桌是林老板吗?他爸来陪读了?”
“哎呀,不是,就一男的,三好学生,文文静静的,会唱潮州戏那个,之前挺出名的,跟大哥说话还老是害羞,没什么恐吓力。”这话是一个爆炸头男生说的,他的紫色斜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哦,不过长得特别好看。”
“你他妈只有一只眼睛看错了吧。”黄毛听这段话还要觉得更加不着实际,“大哥这不是被治服了,这他妈是被迷住了吧?”
“我看像。”袁宝也懵得很,上个学期林长东不是还不认识张流玉这人吗?
“等等。”黄毛又感觉哪里不对,“你说是男的?”
“应该是,也可能是我有性别认知障碍吧。”
斜刘海拨开刘海开始反思自己,“你们觉得我眼睛有问题吗?”
袁宝:“我希望是有。”
再过两分钟,体育班的人找下来,两方挑衅话说到一半林长东却折返回来了,大家伙以为大战在即时,林长东却说明天放假请大家到他的篮球馆去正式玩一把,打完了顺便请大家吃饭唱歌什么的。
林长东这没来由的化干戈为玉帛之计搞得两方人都不好意思了,最后这事就以体育班的要求明天重比一场暂时化解了,他们走后,黄毛没忍住问林长东这是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多大了,高中了还这么幼稚。”林长东没想到自己嘴里还能吐出逆耳忠言和象牙来,“你,明天去把头发染回来,黄得像什么一样,还有你,另一只眼睛要避暑是吗,放学去剪了,还有你们几个,学校是你们抽烟的地方吗?灭了!”
说完这些话,林长东突然挺爽的,难怪他爸没事就骂他不干人事,说这种话的时候还真是挺像个高尚人士的。
一窝子人看着仿佛被夺舍了一样的林长东,从未觉得他们跟自己的大哥这么陌生过。
“还不回去,其他同学都不敢来上厕所了,在厕所拉帮结派很威风吗?”
终于遣散了这群人以后,林长东洗了个手又马上跑回教室去,张流玉还在生着气,并且还把拼在一起的两张桌子挪开了。
林长东看着两张桌子中间那条宽有一厘米宽的桌缝,好像看到了有一条东非大裂谷在间隔他们的关系,他如遭雷劈一样僵在原地,要不是这会恰巧打上课铃了他都没勇气坐下去。
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在上课之前她宣布了一个人尽皆知的放假事宜,因为明天就是中秋了,法定放三天,高一高二从明天周四放到周六,周日补课,而他们高三只放明天一天。
林长东上一周就得知这个放假通知了,他也旁敲侧击了张流玉好几次得知对方不回镇上,不过他提出一起去走走的要求时,张流玉没有回应。
他本来想着今天再提一次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这下搞得林长东都不敢问了,班主任滔滔不绝的在上面讲翻译,他什么也没听进去,最后还是没忍住撕下试卷一角,写了个小纸条递到东非大裂谷那边去。
张流玉没有马上打开纸条,他等到老师转身板书了才打开的,只见字条上用着极小的字写着一句:你是不是要讨嫌我了。
林长东时刻留意着张流玉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他看着对方脸上的火气越来越重,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他准备再写一张道歉时,张流玉猛地一推,东非大裂谷被填平,两张桌子又合上了。
【📢作者有话说】
写点俗套的校园情节也蛮惬意(? ?)?
之前写开房那个尺度的时候,忘记流玉才17岁了,第一章 的时候小流玉才16 ?? ? ?? 大家不用急,按照他们的尿性,成年了自然就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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