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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第31章 海边小别墅 还不是你们把我保护得太好……


    做好和丧尸肉搏的准备后, 他们直接推开了大门,结果惊奇地发现里面居然一个丧尸也没有,而且屋内的陈设和各种家具也都毫发无损地待在原地, 一看就是没有遭受过袭击的样子。


    他们并没有因为这幅祥和景象就放下警惕, 一行人屏息凝神,轻轻地推开一扇扇半掩的房门,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十二分的谨慎。十道犀利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处角落,从窗户到柜底,从墙角到案头, 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结果都是如出一辙的整齐干净。


    确认一楼并无异常后,几个人迅速制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白绥之和卡恩被留下来驻守一楼, 然后其他三人继续到二楼查看情况,这样如果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也方便他们互相接应, 不至于被前后夹击。


    稍微放松下来后, 白绥之的身体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抬起手按了一下后颈,又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 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卡恩抿着嘴盯着白绥之, 白绥之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停下动作, 笑着问道:“怎么了?表情怎么这么难看?”


    卡恩:“你明明知道原因。”


    白绥之当然知道他是在担心他的伤势, 但他想听卡恩自己说出来,所以装傻充愣地继续追问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到底怎么了?是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卡恩垂眸盖住眼睛里翻涌的情绪, 顺着白绥之的话说道:“刚刚舷窗炸开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就看到你流血了, 流了好多好多血,我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过大海会不会本来就是红色的。当时我就想要是那些碎片砸我身上就好了,或者直接插进我的身体里面,我就不用那么难受了。”


    卡恩说出的这些话仿佛化作了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无情地剜着白绥之心口最柔嫩的血肉,这种疼痛甚至压过了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所带来的痛苦。


    白绥之握住卡恩的手腕将他拉到怀里圈起来,心疼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别难过……”


    他原本只是想从卡恩嘴里套句关心,结果当卡恩真的把痛苦担忧自责都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反而受不了了。看着那双赤红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了一点私心,逼他把痛苦摊开晾在明面上——这做法,实在混蛋透顶。


    卡恩的眼眶泛起病态的红,喉结在紧绷的脖颈间滚动两下,本能地想要挣脱白绥之的桎梏。但是白绥之抱得很紧,卡恩怕挣扎下去会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就没敢再乱动。


    卡恩轻轻靠在白绥之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低声说:“我讨厌你,白绥之。”


    白绥之心脏骤缩,更加用力地抱紧卡恩,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做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别讨厌我。”


    卡恩的眼睛蹭了一下白绥之的衣服,动作幅度很小,但是白绥之敏锐地察觉到了衣服布料上传来的滚烫温度和淡微的湿意。


    他急忙松开卡恩,双手捧着他的脸,果然那双琥珀般漂亮的眼睛已经淋上了一层雾,白绥之手指轻柔地划过卡恩的眼角,带起丝丝麻麻的痒意,卡恩避开白绥之的动作,不自然地眨了一下眼。


    白绥之见卡恩避开他的动作有些着急,以为他还不想理他,手下动作不自觉地就用力了一些,卡恩的眼角瞬间通红一片,嘴角泻出一声难受的轻吟。


    白绥之立马松开手,无措地呆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肩膀也塌了下来,像条做错事的金毛犬,等待主人的责罚。


    两人沉默下来,房间一片死寂。


    卡恩突然轻笑一声,摸着白绥之低垂的头说:“怎么了?表情怎么这么难看?”他把白绥之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白绥之闻言幽怨地看了卡恩一眼:“你也太记仇了。”说完还用头轻轻地顶了顶卡恩的手。


    卡恩笑得更加灿烂了,湿润的眼睛像照进了一缕阳光,明媚得让人挪不开眼:“我就是记仇。”


    白绥之的心情也跟着这个笑容一起飞扬起来,他见气氛正好,扭扭捏捏地问了句:“所以你不讨厌我吧?”


    卡恩又摸了摸白绥之的头,柔声说:“你猜。”


    白绥之不开心地撇嘴问道:“是不讨厌吧?”


    卡恩淡定地回道:“可能吧。”


    白绥之抓狂:“啊啊啊,你就告诉我嘛。”


    卡恩见逗得差不多了,松口道:“不讨厌,我不光记仇,也记爱。”白绥之替他做的事他都清楚地记在心里,所以他怎么舍得讨厌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呢?不过白绥之真是个大笨蛋,这么明显的答案还要一直问。


    这话落在白绥之耳里简直成了另一番意味,他耳尖发烫,神情羞涩,半响回了句:“我也是。”


    卡恩一头雾水,也是什么?也不讨厌我?还是也记仇?


    没等他思索明白,探路小分队就兴冲冲地下来了,开小差的两人赶忙迎上去。


    奥熙凤:“卡恩,白哥,上面也没有丧尸,而且顶层的天台还有个游泳池,可豪华了。”


    白绥之笑道:“看来我们这次运气很好啊。”


    奥利弗:“我也不敢相信,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好像做梦啊……”


    陈义疑惑:“这算很顺利吗?我还觉得这次行动意外也太多了,先是遭到变异鸟攻击,又是直升机坠海,我们不死都算我们命大了。”


    一路上顺风顺水的顾泽也理解不了奥利弗的激动,但对于这栋楼房没有丧尸还是有些意外之喜,他原本以为至少会有一两只的。


    奥利弗突然闭嘴不说话了。


    他只是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夜谈,那次他就参透了一个惨淡的真相:他们之间幸运值的贫富差距比马斯克和格雷森还要大。格雷森是谁?哦,格雷森是他亲爱的爸爸。


    陈义在奥利弗的沉默中记起了一件事,于是厉声质问道:“奥利弗,是不是你说的天上不会有变异动物,最多就飘几只可爱的小鸟?”后面五个字是陈义咬紧后槽牙说出来的。


    奥利弗:“你记性怎么到这种时候就这么好?”


    陈义眯眼看他。


    奥利弗双手举高投降:“我以后不乱说话了。”


    陈义摸了摸下巴,像毛利小五郎推理案件一样,惊叫:“我明白了,我们运气就是被你这个非酋拖累的!原本我们可以一路到达生存者基地,结果半路就给降这儿了。”


    奥利弗见他费心掩盖的真相被戳破,连忙转移话题:“白哥,你脸上的伤得快点处理啊。”


    顾泽拎着一个医药箱上前,这是他刚刚在二楼搜罗到的,原本是想一下来就拿给白绥之的,结果那两个蠢蛋一直打岔,害得他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说这件事。


    卡恩自然地接过顾泽递过来的医药箱,然后让白绥之坐到沙发上,细致地给他清理伤口。


    而其他人也很默契地去把门窗锁死,最后到一楼集合。


    他们之前就商量过如果这栋楼房没有问题,就全部待在一楼,方便他们遇上危险时随时撤离,而且一群人待在一起总比分散地住在两层楼里安全系数高。


    已经磨练得很好的小分队很快就把所有门窗都锁死了,还用重物抵住加强防抗,几下就打造出了一个简单的安全屋。做完这些后,他们终于可以放松紧绷的神经,好好休息了。


    但是现在他们既不想去睡觉,也不急着吃东西补充体力,而是都待在客厅围观卡恩医生的治疗过程,并且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奥利弗赞赏道:“卡恩,你包扎的手法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啊。”


    陈义:“这话怎么听都感觉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奥利弗:“……也是。”简单的两个字道出了无尽心酸。


    白绥之提醒他们:“刚刚撞得那么严重,你们身上肯定也有伤,快点检查一下。”


    听到这话,几人终于想起来他们可是刚刚经历过直升机坠海的人,于是纷纷沉下心来细细地感受了一番身体的状况,结果这么一感受,还真感受出了一些钝痛,闷痛。


    陈义掀起衣服,就看见肋骨处有一大块淤青,顾泽也转了转手臂,卡恩依旧在给白绥之上药。


    奥利弗安静如鸡。


    陈义一下就注意到了奥利弗的异样,有些担忧地询问道:“奥利弗,你哪里受伤了?”


    其他人闻言都朝奥利弗看去,奥利弗被其他人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含糊地回了句:“没有……”


    陈义一看更着急了,顾泽二话不说直接拎起奥利弗,奥利弗慌忙拿手去挡,顾泽压制住他乱动的手,然后示意陈义过来检查。


    结果一检查,奥利弗还真没受伤,甚至连点小磕碰也没有。


    陈义疑惑地问道:“你没受伤干嘛一脸凝重,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顾泽见检查结果出来后就放开了奥利弗,奥利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你们把我保护得太好了。”刚刚在直升机上,所有人都护着他,明明他坐的是最不好的位置,结果反而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一点伤都没留的。


    陈义笑得露出了大白牙:“所以你感动了?感动到哭了?”


    奥利弗:“谁哭了?”


    陈义:“在直升机的时候。我看见你哭了。”


    奥利弗下意识反驳:“胡说。”


    顾泽淡淡地说:“我也看到了。”


    卡恩:“嗯。”


    白绥之:“哦~”


    奥利弗:“情况那么危急的时刻你们还有心思看我?!”


    其他人:“嗯。”


    奥利弗:“……毁灭吧。”


    卡恩包扎完白绥之脸上的伤,又给他身上撞的淤青上了药酒,别说这别墅的医药箱还真是应有尽有,各种中西药任君选择。


    医治完白绥之患者后,卡恩医生又一一给其余患者处理伤口,而满血状态的奥利弗则充当助手,在一旁边学习边帮忙。


    聪慧的奥利弗很快习得了卡恩师傅的治疗手法,并且在也光荣负伤的卡恩身上得到了实践,并且取得圆满成果。


    至此,满血的奥利弗和他的四个残血同伴在这个漂亮的海边小别墅暂时安顿了下来。


    第32章 白翎鸲 五个人都对这种分工模式很……


    几个人又聊了会儿天才转到正题上:“刚刚你们谁看清了那群鸟长什么样没?”


    坐拥最佳视角的奥利弗率先出声:“跟我们之前推理的样子差不多, 变异后的小鸟们,它们的喙和爪子都跟正常小鸟有很大区别,而且也是成群结队地出现, 但是攻击力看起来比之前白哥你们遇见的那群蚂蚁要强很多。”


    白绥之点点头, 回道:“可能跟动物的原始武力值有关。”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


    陈义:“不过那群小鸟也太凶猛了,差点把舷窗干碎。”


    顾泽:“不排除在这段时间里动物变异体又进行了某种进化,哦对了,可能不止是动物变异体。”还有原始感染源——丧尸。


    陈义:“禁止在白天讲恐怖片。”


    奥利弗:“那晚上呢?”


    陈义:“更是严禁!”


    白绥之贴心地转移话题:“刚刚那群鸟大都集中在后排舷窗那,我都没什么机会仔细看, 你们还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细节?”


    奥利弗又认真地回忆了一遍刚刚的场景, 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没有了,就那几个部位有明显变化, 它们晃动得太厉害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奥利弗突然想起之前陈义说的话,感慨道:“要是有影像资料就好了。”他现在可不敢再肖想实物参照了。


    陈义犹豫地说:“其实吧……我好像有拍到……”


    其他人:“?”


    奥利弗反应最大:“你还有时间拍照?”


    其他人“……”关注点是不是跑偏了。


    陈义立马为自己辩驳:“因为刚刚没啥事干嘛, 就一直被夹在中间晃来晃去, 所以我就……”


    奥利弗:“我去!”


    其他人期待地看向奥利弗。


    奥利弗接上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你居然有手机!”


    其他人心里咆哮, 你反射弧是不是太慢了!


    他们不敢再对脑回路清奇的奥利弗抱有希望,一齐问出了那个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照片呢?”


    陈义这才慢慢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裹着防水袋的手机:“我刚刚没拿出来, 就是担心没拍到, 怕你们失望, 所以想等会儿自己先检查一下再拿给你们看。”


    奥利弗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谈过女朋友的男人, 心思太细腻了。”


    陈义摸摸后脑勺:“嘿嘿。”


    奥利弗:“不过你的手机怎么还套上了防水袋?上帝提前给你剧透过我们会掉海里吗?”


    陈义可不想被冠以上帝关系户的污名,连忙给自己正名道:“我在直升机上套的, 就是白哥说我们会降落到海底的时候。”


    奥利弗:“……你刚刚在直升机上到底有多无聊,一会儿功夫就完成了拍摄加给手机上保险的艰巨任务。”


    陈义双手抱拳:“谬赞,谬赞。”


    其他人没有加入这场诡异的谈话, 只是一味地捣鼓着手机。


    不得不说,陈义运气实在是好得出奇。手机坠海后不仅没丢掉,还完好无损,连屏幕都没留下丝毫划痕。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防水袋中取出手机,指尖只是轻微地蹭了一下屏幕,陈义帅气灌篮的锁屏照片就亮了起来,围观的几人虎躯一震,连忙把手机抛给还在聊天的陈义,让他解锁手机。


    因为当时的场面太过混乱,他们并没有抱太大希望陈义可以拍出清晰的照片,甚至连有没有拍到都难说。


    结果当他们点进相册,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跟第一次见着变异小鸟的反应差不多。坐在最旁边看不清屏幕的白绥之询问:“是没拍到吗?”


    顾泽表情复杂地回道:“不是没拍到。”


    奥利弗张大嘴巴补充:“是拍得太好了。”


    白绥之好奇地探头望过去,只见巴掌大的屏幕被一张清晰的鸟头特写照片占满。


    陈义还在划动照片,自我肯定道:“还是拍了不少张的。”


    其他人肃然起敬:“你刚刚到底在犹豫什么?这么清晰的特写你居然会怀疑自己没拍到。”


    陈义:“我当时就举着手机对准外面,然后疯狂按音量键拍照,压根不知道有没有对上焦。”


    奥利弗惊叹:“那你手也太稳了吧!”


    陈义叹了一口气:“都是练出来的。”


    见两人又要跑题,其他三人熟练地接过陈义手上的手机,然后坐到一旁,一边观察图片,一边讨论梳理思路。


    奥利弗揽过陈义的肩膀:“说说。”


    陈义开始向难得的知己倾吐苦水:“我之前不是说我女朋友追星嘛,然后我就陪她去看她偶像的演唱会……”


    急性子的奥利弗打断陈义的话:“这都哪跟哪啊,问你拍照的事,你跟我说看演唱会,是不是跟我在这秀恩爱呢。”


    陈义无语:“首先我跟我女朋友已经分手了,不存在秀恩爱这种事。其次,听我把话说完。”


    奥利弗再想加入另一个聊天小组已经跟不上进度了,于是只好勉为其难地听陈义说下去:“行吧,你继续说吧。”


    陈义接上刚刚的情绪,苦大仇深地说:“你知道看演唱会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奥利弗配合回答道:“享受音乐?”


    陈义听到这句话,立马激动起来:“是吧!看演唱会你就好好享受音乐,好好享受那个氛围,但是我女朋友就是不懂这个道理,非得拿着相机一直拍,还不是她拿,是让我拿。”


    奥利弗已经从中窥见了真相的大概轮廓,他同情地看着陈义,默默当好他倾听者的角色。


    陈义声音如泣如诉:“你知道连续三个小时举着一台四斤多重的相机拍摄有多累吗!而且那个可恶的女人还要求我镜头画面不能有任何抖动,我那时候为了不被她骂,天天跑健身房练臂力,写作业的时候还握着握力器,你说我容易吗我!”


    奥利弗拍拍陈义的肩膀,安慰他:“没有你那时候的刻苦练习,哪来今日的高清变异鸟特写。”


    陈义仅花费一秒就接受了这个安慰:“确实,其实后来我也挺感谢她那时候的督促的,让我有了今天饱满的肱二头肌。”


    奥利弗:“首先没人在意你的肱二头肌。”


    陈义等了一会儿:“其次呢?”


    奥利弗:“哦,没有其次。”


    陈义:“……”你语文老师没告诉你分点作答如果只有一点不能使用首先这个词吗?!


    两人这边聊得热火朝天,另一边观鸟小组的讨论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最后五个人再次聚在一起进行信息汇总,当然主要是观鸟小组在汇报,另外两人只稍做把信息录入大脑的工作,至于信息存档最终成没成功就取决于他们当日的注意力和理解能力有没有在线了。


    五个人都对这种分工模式很满意,动脑的动脑,斗嘴的斗嘴,气氛一派和谐融洽。


    白绥之依旧是这次小组会议的主讲人,他盘坐在地毯上,举着手机给前面两位坐姿端正的后进生看,然后耐心地等待反馈。


    两颗小脑袋齐整整地贴近屏幕,努力体会白绥之要给他们传达的意思。白绥之展现的是一张鸟群全家福,体型大小不一的小鸟纷纷挤在一起,那时候舷窗的划痕还不算多(陈义你是开头就在摸鱼吗?!)所以照得小鸟们很清晰。


    奥利弗试探说道:“它们有大有小?”


    陈义不甘落后:“而且都是同一品种。”


    奥利弗闻言仔细一看,还真像陈义说的,虽然变异后的小鸟都是如出一辙的红眼獠牙利爪,很难分辨出原来的样子,但是得益于陈同学高超的拍摄技术,让他们有机会于大同中找不同,又从不同中发现大同。


    白绥之循循善诱:“你们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品种的鸟吗?”


    陈义嚎叫:“这就太超纲了吧……”


    奥利弗:“白翎鸲。”


    白绥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没错,就是白翎鸲。”


    陈义眼中充满不敢置信:“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守护天使吗?你怎么背着我偷偷进步!”


    奥利弗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爸就是干这行的。”


    顾泽:“那你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没看出来?”


    奥利弗理所当然:“我以为只要观察它们变异后不一样的地方,哪知道还要观察它们的初始形态啊。”


    顾泽忍无可忍:“你的脑子是单线程吗?一次只能处理一件事!”


    眼见奥利弗要冒火,白绥之立即转移话题,卡恩也拉开顾泽,面对队友间的矛盾冲突,两人已经处理得驾轻就熟了。


    陈义顾不上这些,满眼只有对知识的渴望和对超越奥利弗的决心:“知道它们是白翎鸲有什么用吗?”


    白绥之点点头:“白翎鸲是独居动物,除了繁殖期以外,它们通常单独活动,很少跟其他个体集群,领地意识跟其他鸟类相比更为强烈。”


    陈义迅速捕捉到关键点:“现在是它们的繁殖期吗?”


    白绥之摇了摇头:“所以有一点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了,变异后的动物极大可能会成群出现。”之前对于变异蚂蚁倾巢出动这件事他们只持保留态度,毕竟样本条件受限,而这次向来独居的白翎鸲反常地集体出现,就彻底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作者有话说:白翎鸲是虚拟的哦~现实里没有这种动物(maybe[捂脸偷看]


    第33章 变异特征 它们本身就是肉食动物,自带……


    顾泽被拉开后, 奥利弗的注意力也回到了课堂上,他对白翎鸲的了解可比陈义深厚多了,一下子就发现了疑点:“我记得白翎鸲飞不了那么高的呀?”


    别说白翎鸲了, 能飞到接近直升机飞行高度的鸟类全世界都寥寥无几。而且即使有这个能力的鸟类, 也很少会主动去挑战这种极限高度,毕竟高空低温、强风的环境都对体力消耗很大。生物圈中除了一向热衷作死(划掉)挑战自我的人类之外,没有哪个物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一不小心还会丢掉性命的事,生存才是它们信奉的不二法则。


    白绥之肯定奥利弗的说法:“普通的白翎鸲当然飞不了那么高。”


    陈义自然地接上:“但是变异后的白翎鸲就可以做到了。”


    奥利弗:“所以它们不仅进化出了锋利的喙和强劲的爪子, 还逐步调整出了适配高空飞行的特殊的肺部结构?”


    陈义对这个条理清晰的奥利弗十分陌生, 果然人一旦涉及到自己(feat:格雷森)的专业领域,就显得更有魅力了。


    他佩服地看着奥利弗, 抛出一个疑问:“可是为什么它们会进化出高空飞行的能力呢?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逻辑,它们应该朝着利于捕猎的方向进行进化,相比于天上的, 陆地上的资源应该更丰富吧?”


    奥利弗也对这个刨根问底的陈义十分陌生, 果然人一旦看到比自己优秀的, 就会被激发出强烈的斗志和潜能。


    白绥之很欣慰两人如此积极参与课堂,早知道这样就让两人加入他们刚刚的观鸟小组了。


    不过他也不嫌麻烦, 将他们刚刚的推测跟两人进行了共享:“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变异蚂蚁吗?”


    陈义积极回答:“记得!它们变异后体型比普通蚂蚁大, 但是白翎鸲变异后好像体型并没有很大变化啊?”虽然他一开始没认出来白翎鸲, 但身为土生土长的B市人, 他还是知道白翎鸲大概的样子的,毕竟B市作为白翎鸲的常住栖息地之一, 天空还是会时不时闪过几片它们的身影。


    陈义同学虽然认真听了前面的课,但显然只听了一半。而同样的课上了两遍的奥利弗很轻松就道出了关键:“那是因为变异蚂蚁的捕猎需求催发了它们口器的进化,而体型变大是为了容纳变异后涨大的口器。但是白翎鸲不一样, 它们本身就是肉食动物,自带强悍的捕猎能力和完善的喙。”


    白绥之补充:“没错,白翎鸲的喙和爪子本身条件就很好了,所以跟之前的蚂蚁比起来,它们在喙、爪子和体型这些方面的变化反而没有变异蚂蚁那么明显。”


    听到这里,两人的思路就陷入了死胡同,所有信息像坨黑线缠绕在一起,可他们却连线头在哪都不知道。


    奥利弗不太确定地说:“所以白翎鸲因为天赋点在喙和爪子上没点满就转移到肺?”这话说得他都没底气。


    白绥之:“你这个思路倒是挺新奇。”


    陈义噗呲一笑:“这还分一志愿和二志愿的吗?它们被感染的时候是不是还得填一个是否服从调剂的表格哈哈哈。”


    顾泽被陈义魔性的笑声笑得额角微微抽搐,卡恩也被逗得笑了一下。


    奥利弗难为情地说:“我开玩笑的。”


    陈义不留情面地说:“我看你表情挺认真的。”


    奥利弗恼羞成怒拍了一下陈义的背:“那你说为什么同样是被感染,蚂蚁和白翎鸲的变异方向会不同。”


    陈义被奥利弗这么一说,还真琢磨出了一些东西:“是不是因为它们物种不同的原因啊?之前我们碰见的丧尸都是由人类相互感染转化而来,所以它们之间并没有太大差别。但是蚂蚁和白翎鸲甚至跟人类相比,三个物种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是不是……”


    陈义话音突然顿住,但奥利弗明显听进去了,见陈义忽然停住,催促他:“所以是不是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陈义犹疑地说:“我原本想既然三个物种原始状态就极为不同,所以变异后进化方向不一样也就说得通了。但是我仔细一想,不对啊,蚂蚁和人类变异后形态还是很像,但是白翎鸲却额外进化出了一个特殊的肺部结构。”他们又绕回了原点。


    奥利弗眉头紧锁,他刚刚听完陈义逻辑紧密的推理后已经做好被对方嘲笑的准备了,结果人家非常具有辩证精神地把自己的观点又推翻了。奥利弗却没空去嘲讽对方,他已经陷在思考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了。


    白绥之适时出声:“陈义你的思路是正确的,只是我们之前的推理忽略了一些细节,所以跟现在获得的信息发生了冲突。”


    陈义放松身体,往后一靠:“嗨,原来是条件限制了我的发挥呀。”


    说完他得瑟地看向奥利弗:“你看吧,我说的是正确哒~”


    奥利弗白眼都要翻出外太空了:“你就不能谦虚点吗?”


    陈义摊手:“没办法,实力不允许。”


    奥利弗懒得理他,转头问白绥之:“白哥,你继续说。”


    见同伴还在努力,陈同学的危机感也上来了,连忙坐端正回归课堂。


    白绥之对他们时不时开小差已经适应得非常良好了,自然地接上刚才的话题:“我们之前说过变异蚂蚁最明显的特征是什么?”


    这个知识点已经复习过无数次了,所以两人对答如流:“口器和体型。”


    但这不是白绥之想要的答案:“还有呢?”


    看来这就是他们忽略的细节,两人冥思苦想,最后还是存着一雪前耻的决心的奥利弗率先想了出来:“他们的移动速度很快!”


    白绥之点头以示肯定,陈义懊悔地攥紧了拳头,就差一点!


    奥利弗茅塞顿开:“所以变异后的蚂蚁天赋点是在移动速度上!它们并不是我们之前认为的那样只在一些基础地方进行了变异。”


    陈义的思路也被理清了:“这就跟我刚刚说的物种不同导致变异后进化方向不一样的想法对得上了!”


    白绥之的问题导向教学法取得了圆满成功,他进行最后的总结:“没错,我们之前说过驱使变异后动物行动的源动力是饥饿,所以导致它们会优先在口器和爪子上进行强化。这一点在人类和蚂蚁身上体现得较为明显,而在天生的捕猎者白翎鸲身上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奥利弗和陈义也许是在刚刚多次回答正确的成就感中汲取到了一些激励,他们此刻听得异常认真,惹得顾泽频频侧目,心里嘀咕这俩二货认真起来还怪吓人的。


    白绥之:“而物种之间的差距催发出不同的进化方向,比如渺小的蚂蚁,为了躲避大型动物的追捕,它们原生的移动速度就很快了,而变异让它们这个能力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而白翎鸲狩猎战场一般在空中,所以变异改善了它们的肺部结构,变相地拓宽了它们捕猎的战场。”


    陈义疑惑:“那人类呢?为什么人类变异后并没有进化出别的能力?”


    奥利弗也发现了一个疑点:“之前不是说病毒在动物身上的效果比在人类身上差吗?所以它们的攻击力才会比丧尸弱,但是现在看来,病毒反而弥补了它们身体条件的不足,并且基于它们自身的优势进行了加强。”


    白绥之没有回答他们,反而又把问题抛回给了他们:“你们真的觉得人类变异后不会进化出别的能力吗?”


    闻言两人像被根棍子狠狠地击打了一下后脑勺,他们表情惊恐:“你是说丧尸以后还会出加强版?那还怎么打啊!”


    白绥之无奈扶额:“为什么连这种事都可以说的这么……俏皮。”


    顾泽心想果然这两人正经不过三秒。


    白绥之:“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得先回到一切的源头。”


    奥利弗:“白翎鸲?”


    陈义:“蚂蚁?”


    白绥之:“病毒。”


    奥利弗和陈义:“……”失策了。


    白绥之:“我之前就在想这个病毒是怎么传出来的。”


    陈义:“我看网上说好像是S国的疯狂科学家搞出来的,不是吗?”


    因为这件事遭受过排挤的奥利弗低着头,盯着鞋尖眨了眨眼。


    卡恩注意到他的情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奥利弗抬头给了卡恩一个难看的微笑。


    顾泽也觉察到他的情绪,横冲直撞地说:“你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


    一天内听到三次同样的话的白绥之反应迅速地看过去,呼,吓我一跳,原来说的是奥利弗啊……啊!不对!


    这下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奥利弗身上,奥利弗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白绥之怀揣愧疚之心地解围道:“没事,我们继续讨论吧。”


    顾泽不依不饶:“你到底怎么了?”


    陈义也担忧地询问道:“因为我脑子转得比你快刺激到你了?”


    奥利弗被陈义的话一噎,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是半个S国人。”


    说完他低着头等两人的反应,结果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又把头抬了起来。


    顾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所以呢?”


    陈义狐疑:“你在炫耀你是个混血儿?”


    奥利弗:“……”他到底在自卑敏感个什么劲啊?!


    奥利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地开口道:“白哥,你刚刚说的源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义脑回路终于正常一回,他用他饱满的肱二头肌锁住奥利弗的脖子,大笑道:“你刚刚是不是玻璃心发作了,以为我们会因为你是S国的人对你有偏见啊,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吧哈哈哈哈哈。”


    卡恩:“他因为这件事被一起逃生的人抛弃了。”


    陈义的笑容僵在脸上,顾泽脸色也变得阴沉。


    陈义松开奥利弗,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奥利弗叹气:“没事,都过去了。”


    陈义更加过意不去:“我真错了,不该乱说话。”


    奥利弗把脸埋进手里,肩膀微微颤抖。


    陈义被他这幅样子吓得差点跪地上,手足无措地拍了拍奥利弗的肩膀:“别哭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奥利弗肩膀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陈义急得去推顾泽:“你快帮我安慰安慰他。”


    顾泽淡淡地说:“他装的。”


    奥利弗见被拆穿也不装了,抬起头来指着陈义笑出了猪叫:“哈哈哈,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你怎么还真信啊……”


    话没说完又被陈义锁喉了:“好笑吗?好笑吗?”


    奥利弗拍他的小臂求饶:“我错了,不闹了,不闹了。”


    陈义松开手,认真地说:“我刚才的话别放心上。”


    奥利弗:“不会,我又不是玻璃心。”


    陈义双手投降:“哎哟,是我玻璃心行了吧。”


    顾泽:“别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背,本来人长得就不高。”


    奥利弗炸毛:“我一米八!”


    顾泽:“我一米八二。”


    随后又补充道:“目前。”


    奥利弗:“……”


    第34章 实验失败 顾泽连忙坐得离陈义远一点,……


    奥利弗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气若游丝地说:“白哥你再不说,我血槽就要被清空了。”


    旁边的卡恩一脸懵逼,他不理解地球男人对身高的执念, 直白地问道:“奥利弗你很在意身高吗?”


    奥利弗囧:“这很难不在意。”


    见卡恩还是一脸困惑, 陈义通俗解释道:“身高是择偶标准里很重要的一项。”他还以为这条准则是全世界通用,没想到卡恩居然不知道。


    被陈义这么一说,奥利弗和顾泽刚刚的对话倒显得幼稚极了。


    奥利弗:“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除了情情爱爱以外的事情啊!”


    顾泽难得跟他站同一站线:“肤浅。”


    陈义:“这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长得高就是比较受欢迎啊,不然各个追求长那么高干什么用?是上面空气比较好闻还是长到一米九到景点玩有半价优惠啊?”


    奥利弗和顾泽:“……”这话听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是又无法反驳。


    卡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这个星球上是靠身高吸引异性,他不由自主看了看不远处的白绥之。


    白绥之接收到卡恩的视线, 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我187。”


    卡恩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轻轻应了声:“哦。”心里默默盘算自己还有没有可能长到他那么高。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白绥之的话,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地转, 莫名就感觉气氛变得黏糊起来了呢。


    深受其害的奥利弗在心里大声嚎叫, 终于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之间这种微妙的磁场了, 我再也不用独自一个人cos大灯泡了!


    白绥之那句话说的突然,陈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半响恍然大悟地说:“白哥, 你虽然长得是比卡恩高, 但也用不着这么跟人家炫耀吧。而且就凭你俩这张脸, 即使把腿锯半截都有人上赶着来,不用那么内卷哈。”


    白绥之:“……”我是这个意思吗?


    卡恩已经处于放空走神状态, 丝毫没听见陈义在说什么。


    奥利弗心里跳得正欢的那个小人啪嗒一下直接死那了,队友是傻子怎么办?


    顾泽连忙坐得离陈义远一点,害怕智商会通过空气传播。


    暧昧缱绻的气氛就这么被陈·毛利小五郎·义无情地粉碎干净了。


    白绥之心累地说:“我们还是聊聊病毒吧。”


    奥利弗举双手双脚赞成, 陈义颇为可惜地说:“不再就身高和脸到底哪个更重要这个议题展开讨论了吗?”


    奥利弗:“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个议题了?”


    陈义:“我从我们刚才的谈话中得到的灵感。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奥利弗:“……我还是对丧尸和变异动物哪个更强这个议题比较感兴趣。”


    陈义还是懂得孰非孰重的,放弃了自己那个极具诱惑力的议题,和奥利弗一起眼巴巴地看着白绥之,等待金牌教师将知识的结晶移植到他们的大脑。


    白绥之“好,我们接着讲……刚刚讲到哪里了?”他还是低谷了队友跑火车的能力。


    奥利弗和陈义也没想起来,最后还是卡恩出来救场:“讲到病毒是怎么传出来的。”


    白绥之总算找回自己的节奏:“没错,病毒最开始是怎么传出来的。之前网上传得最多的就是科研人员实验失败导致的感染源泄露,从而致使全国各地逐步沦陷。”


    陈义发出疑问:“可是网上这种消息太多了,哪个说的是真的,哪个说的是假的,我们也辨别不清楚啊。”


    白绥之解释:“我有个朋友在这件事最初发酵的时候就感到了异常,然后他就联系我让我注意安全,所以我算是第一批关注到这件事情的人。而且国内最先出现的病例就发生在他家附近,所以在他的耳提面命下我对这些信息的了解程度还是比较深的。”


    他说的朋友就是施明山,自从那次大暴雨后,他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是这种时候担心也无济于事。所以他就天天在心里祈祷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已经被安全地转送到生存者基地了。


    陈义:“那你这个朋友对信息的敏感度很高啊,我记得那时候没多少人把这件事当真,都认为是恶作剧。”


    白绥之:“……是,他是挺有忧患意识的。”他该怎么解释其实施明山每次都对这种消息深信不疑,还是被网友插眼老了后会买保健品的目标群体,而这次就是误打误撞。


    陈义悔得肠子都青了:“我那个时候就是不信,才又报名出来参加夏令营,早知道就搁家里待着了,我家安保系统可是对标……”


    奥利弗:“禁止炫富。”


    陈义摊手:“那我无话可说。”


    白绥之贴心地为他们播报前情回顾:“在丧尸爆发前夕,就有IP在S国的网友发布一些行为怪异的人在街上游荡的照片和视频,但是当时大部分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所以并没有引发太多重视和讨论。”


    这就跟陈义刚刚的说法对上了,一般人刷到这种帖子都只当娱乐新闻来看,感兴趣就停下来看一眼,顺便发几句调侃就当这事过去了,哪能想到关注后续呢。


    白绥之:“但是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帖子,说得比之前的帖子还要详细,一下子就将这件事引爆出圈。发帖人宣称这些行为怪异的人是从实验室跑出来的失败实验体,身上携带具有强烈传染性的病毒,号召所有人囤货并且居家隔离。”


    病毒爆发至今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可白绥之总觉得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那些哭泣和尖叫都还清清楚楚地印在脑子里,叫人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奥利弗:“那个发帖人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白绥之摇摇头:“这点除了当事人之外我们无从得知。虽然这件事火出圈后大部分人仍然持怀疑态度,但我们从之后事情的发展来看,能够确定这个人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陈义:“即使他不是亲历者,也肯定对这件事情的内幕有一定了解,否则根本不可能抢在国家面前对我们释放预警。”


    白绥之:“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即使我们无法确认这个发帖人的身份,我们还是可以从他透露出的其他信息进行分析。”


    陈义摸了摸下巴:“所以你怀疑病毒的源头就是那个发帖人提到的人体实验?”


    这就是白绥之前面铺垫了一大堆想引出来的话题,至于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点明这一点,而是一步步引导他们自己说出来呢?是因为白老师认为这样能够加深学生的理解。只是他远远低估了这两个人发散问题的能力导致现在授课时间严重超时,不得不拖堂了。


    白绥之:“不能够确定,但是按照目前有限的信息来看,这个人体实验或许可以作为突破口帮助我们理清现在的局势。”


    接着他又抛出一个问题:“说到人体实验你们能想到什么?”即使拖堂了,白老师还是放弃不了他的问题导向教学法。


    奥利弗举手回答:“改造人类,统治世界!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白绥之:“没错,既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来研究一个东西,那么投资者必定有一个核心的需求或者说是目的。”


    陈义:“所以他们的目的是?”


    白绥之看向奥利弗,陈义“……不会真的是统治世界吧?这也太老土了!”


    奥利弗:“经典永不过时。”


    白绥之:“……我指的是前面那半句改造人类。”


    奥利弗和陈义:“哦。”


    白绥之:“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问题吗?”


    奥利弗和陈义齐齐摇头,目光如出一辙的清澈懵懂。


    人行提词器卡恩:“为什么动物变异后会进化出别的能力,而人类却不会。”


    奥利弗和陈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哦!”要知道大脑一下子输入太多信息是会短路的,所以不怪他们一时没想起来。


    白绥之:“所以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了吗?”


    奥利弗和陈义齐齐摇头,仿佛时光回溯到了一分钟前。


    两个人:“我们的大脑已经开始发出警报了,提示我们今日深度思考的次数已达上限,如果再过度使用,它就要启动保护机制了!”


    顾泽好奇:“什么保护机制?”


    两个人异口同声:“左耳进右耳出,俗称走神。”


    顾泽:“……有时候真怀疑你们的脑容量是不是比白翎鸲还小。”


    突然被cue的白翎鸲表示:“叽叽叽?”


    白绥之也不逼他们回答了,当然也是想尽快解脱,于是加快语速说道:“我们首先可以确定动物身上发生的变化肯定是病毒带来的影响,而病毒是从那个实验室传出来的,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研究的最初目的就是这种“进化”。”


    奥利弗:“进化?可是为什么在人类身上不奏效呢?”


    陈义明白了:“你猜为什么实验失败了?”


    奥利弗问题问出口的那瞬间也想明白了,但是:“为什么在动物身上就奏效了?”


    陈义:“你猜为什么实验一般先拿小白鼠做实验?”


    奥利弗气炸了:“猜猜猜,猜你个大头鬼!”


    陈义拱火小能手:“你看你又急!”


    但不得不说虽然陈义的语气让人冒火,但话说得还是在理的,白绥之提炼道:“所以他们可能是先在动物的身上做实验,而实验可能成功了也可能没有,总之最后当他们在人类身上做实验的时候,实验失败了,而他们没能控制住实验体。”


    第35章 惊喜发现 这个设计者真的很追求美感了……


    白绥之说完后故意一顿, 给两人反应的时间,两人也眉头紧锁,努力消化他们听到的信息。


    陈义疑问:“那以后丧尸身上会不会也出现类似的进化特征?”


    白绥之:“不一定, 病毒失控后就开始自主变化, 谁也不知道它们最终会发展到哪一步。而且我们之前说过病毒在动物身上的效果比在人类身上还要弱,那反过来,进化后的丧尸是不是也会比进化过的变异动物强得多?”


    奥利弗和陈义闻言脊背一寒,比变异白翎鸲战斗力更强的丧尸……


    两人疯狂摇头,想把这种可怕的想象移出大脑。


    奥利弗又提出一个疑点:“那为什么我们遇到的变异动物都出现了进化特征?而人类就没有呢?这概率是不是有点极端了?”


    白绥之:“在做人体实验前, 那群研究员应该已经在动物身上取得了某种突破性成果, 甚至可能成功培育出了他们想要的完美实验体,这样才会促使他们敢将实验对象进一步转换成人类。毕竟抓几只实验动物简单, 但是要想找到一个“自愿”做实验的人类可就难得多了。”


    虽然白绥之的语气平淡得毫无一丝起伏,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话语间的怒气。


    其他人心里也不好受,要是那群始作俑者知道他们因为一己私欲将全人类甚至全生物圈送上绝路, 会不会有一丝后悔?


    白绥之深呼一口气:“所以如果我们将研究员在人类身上失败的那一步比作一道关卡, 这道关卡在动物身上是被攻克过的, 那是不是可以认为被感染病毒后,变异动物比变异人类更有几率进化出别的能力?”


    陈义:“那我们碰上的概率也太大了点吧?不仅碰上了动物变异体, 还是基因进化过的加强版。”说完他轻瞥一眼奥利弗。


    奥利弗:“咳, 那感染者失去理智也是实验失败的副作用吗?”说完他就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只要那群科学家和投资者之间有一个正常人, 就不可能答应制造这种完全丧失理智不受控制的怪物, 他们极有可能是想制造拥有完美基因的人类或是人形兵器一类的“进化者”,这样不管是出于利益考虑还是出于个人理想私欲才是合理的。


    奥利弗换了一个问题:“你们说以后会不会出现正常的进化者, 就是那群科学家最先畅想的那种完美进化者?”


    陈义:“你这个思想有点危险哦~”


    奥利弗一时没听懂,反应过来后怒吼:“我又没在期待!也不是说我就觉得他们这么做是正确的了!只是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可能懂不懂!假设懂不懂!”


    把人惹毛后陈义淡定自若地说:“也许吧,谁也说不准。”


    奥利弗气结, 决定和陈义冷战一分钟。


    白绥之的授课也来到了尾声:“这就是我们刚刚讨论的全部内容了。”寥寥几字,听众们莫名从中感受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陈义最后提出一个致命的问题:“但是我们这些推测都是基于一个捕风捉影的人体实验上。”


    白绥之耸肩:“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陈义肩膀松懈下来,放松地靠在后面的椅背上,重复了一遍:“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奥利弗佩服的看着观鸟小组:“你们就凭几张照片就推理出了这么多?”


    陈义竖起拇指:“而且就聊了不到一小时吧,太牛了。”


    白绥之:“刚好跟之前的一些细节联系起来了,而且我们也就是随便猜猜。”


    奥利弗:“太谦虚了啊哥,这点你应该跟陈义学学。”


    陈义只听清了他后半句话,问道:“学什么?”


    奥利弗:“学学你的厚脸皮。”


    陈义现场立马做了个示范:“这一般人可学不来。”


    奥利弗熟练地一个白眼飞过去。


    顾泽:“聊完了没?聊完了我要去洗澡了。”


    陈义第一反应是:“你居然还等我们聊完?什么时候这么有集体荣誉感了?”


    而奥利弗关注的是:“这里有水可以洗澡吗?”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他身上的味道了。


    顾泽:“首先我觉得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不跟队友报备就一个人闷不吭声地去洗澡是件非常愚蠢的事;其次,这栋房子里是有水的,但是没电,水是凉的。”


    陈义:“那你之前在商场还一个人去拿床单呢。”


    顾泽:“因为当时的队友不靠谱,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换言之,现在的队友很可靠,值得他托付信任。


    当时的队友陈义:“……怪我拖后腿了。”


    奥利弗迫不及待要洗净浮尘重新做人了:“顾泽你先让我去洗呗,我整个人都馊了。”


    顾泽看了看奥利弗,难得没跟他抢:“那你先去吧。”


    奥利弗:“这么好说话?”


    顾泽:“我在为我的眼睛和鼻子着想。”


    奥利弗又问了问其他人的意见:“我先去?”


    陈义:“奥利弗你第一个是众望所归。”


    卡恩也表示默认。


    白绥之拍板:“你先去吧,然后剩下的人自行分配,一个一个进去洗,其他人就待在外面守着,以防意外出现。”


    奥利弗听完白绥之的话后,像撒欢的小狗嗷一声就冲进去了浴室,陈义在后面提醒道:“先拿衣服啊。”


    奥利弗:“浴室有!”


    陈义疑惑,接着恍然大悟地看向顾泽:“原本给自己准备的吧?”


    顾泽:“嗯,我再去拿一件。”


    陈义:“你刚刚检查的时候是做了多少小动作啊?”


    顾泽:“没多少,就是差不多把这栋房子摸清的程度。”


    陈义佩服:“那你看没看见他们食物放哪儿了?我都没找到。”


    白绥之和卡恩也看过去,他们刚刚搜查的时候都没有找到冰箱或者储物柜。如果这栋房子没有食物意味着他们还是需要出去觅食。


    顾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又去厨房转了转,最后在一面墙后面找到了。”


    陈义:“墙?”


    顾泽:“跟我来。”


    一些人浩浩荡荡地跟上顾泽,一楼的厨房做的是开放式设计,中间用岛台跟客厅做隔断,橱柜采用原木配水泥质感的贴面,整体偏向现代简约风格。他们刚刚打开橱柜看了,都是一些餐具、咖啡豆和调料,还有一面透明玻璃柜,装着各种各样的酒。边角则放置了一些蒸箱和烤箱,还有电磁炉,设施非常丰富,但是主角食材却一点儿影子也没看见。


    他们一看就觉得奇怪,没道理厨房设计得那么豪华,但是食物还得客人们自带吧,还是说原房主在末日的时候把食物全吃光了?可是也没见着食物残渣啊?而且从房子的整洁程度和床品的布置来看,这应该是刚打扫过的,下一波客人还没来得及入住的房子。


    几人围站在岛台外面,看着顾泽动作,顾泽先是走到酒柜对面的那面墙站定,接着手在一处凹槽按了按,然后他们就见那面墙打开了。


    陈义的眼睛瞬间亮了:“我靠!”


    白绥之和卡恩也有些惊讶,因为里面的东西实在是超乎他们想象的多,不止是数量多,而且种类也是应有尽有。


    里面划分了五块区域,分别是零食区、饮料区、水果区、蔬菜区和肉类区。而且存放的方式也很特别,几个格子交错摆放,色彩搭配鲜艳和谐,让人一看就心情愉悦。


    那些存放着需要冷藏的食物的格子里面是有制冷设备的,但是现在没了电,里面的食物或多或少都腐烂变质了,但不知道这些格子是什么材质做的,密封性非常好,完全没有怪味和泄露。


    几人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开始行动,将好的和坏掉的食物分拣开来。


    格子的设计让他们的工作变得非常轻松,基本上都是一格子一格子地撤掉或者留下,陈义感慨道:“这设计太人性了!等病毒过去了,我一定来这家酒店办个年卡。”


    奥利弗同学在他们进行收尾工作的时候终于化为人形,欢快地飞跃过来找他的小伙伴们:“我洗好啦~”


    陈义发出一声惊叹,绕着奥利弗啧啧称奇:“你这样整得我都不敢相信前几天那个二货是你了!”


    洗净后的奥利弗,活脱脱一个青春洋溢的混血少年。一头湿漉漉的金黄小卷毛,搭配着脸颊上散布的几颗浅棕色的雀斑,像稻草堆上撒了把温暖的阳光碎粒,但偏偏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让人看得又爱又恨。


    奥利弗收下他隐晦的称赞,臭屁地说:“低调,低调。”


    顾泽:“总算有个人样了。”


    奥利弗:“闭嘴洗澡去吧。”


    顾泽轻笑一声,拿上他又新找的一套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奥利弗好奇地问他们:“你们都围在这里干啥呢?我刚刚出来没见着人还吓了一跳。”


    三人都挤在墙柜前面,挡住了后面的东西,听到奥利弗的询问,三人才微微侧身,向小伙伴展示他们的粮草库。


    奥利弗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立马瞪大了双眼,呼吸都急促起来:“我靠。”


    陈义:“我们接下来的半个月都不用担心没吃的了。”


    奥利弗不敢相信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边嚎叫边说:“不是在做梦!”


    陈义笑着说:“出息。”


    奥利弗几步走到壁柜前,张开双臂环抱住这些珍贵的小格子:“呜呜呜,第病毒消失了,我一定要当面跟这里的老板道谢!”


    等他平复完激动的心情后,刻不容缓地加入他们最后的收尾工作,边清理边可惜地说:“哎呀,这只澳龙真的不能要了吗?”


    陈义看着那坨黄灰色的东西:“难为你还能看出来这坨东西的原形了。”


    奥利弗只好恋恋不舍地将这格糊糊送进垃圾桶,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这面柜子一直在这里吗?我刚刚怎么没看见?”


    陈义:“它外面有一个小按钮,需要按开这面墙才会挪开。”


    奥利弗深以为同:“这些食材确实需要这样保护起来!”


    陈义:“设计者应该没这么想,只是觉得这样空间利用率最高,而且也比较美观。”


    奥利弗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个设计者真的很追求美感了。这些小格子都设计得这么可爱精致。”


    就这么边欣赏着设计者的巧思,边畅想几句未来的美好生活,他们终于将整面壁柜的东西处理完毕。


    第36章 准备晚餐 他最想要的可不是你的表扬。……


    按照商量过的顺序洗完澡后, 几个人围坐在岛台边,讨论等会儿的晚餐吃什么。在发现壁柜之前,他们只想着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在看见这面壁柜后, 他们决定要好好地整一桌。


    但众人都对“整一桌”的定义有不同的理解。


    小孩口味的奥利弗:“我们就拿几包薯片,然后配着汽水,坐在客厅的那块地毯上边吃边聊天,多爽啊。”


    陈义嫌弃地说:“饿这么多天了,就吃些膨化食品和气泡水吗?”


    奥利弗:“那你想吃什么?”


    陈义目光投向壁柜……对面的酒柜。奥利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震惊道:“你成年了吗?”


    其他人:“……”这是重点吗?”


    顾泽:“你在这种时候喝酒是想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陈义:“我就看看也不行啊。”


    接着几人又陷入热烈讨论, 这栋房子大概是在一周前断的电,冰柜里的大部分肉类和海鲜都变质了, 只剩一些风干牛肉猪肉,还有一些比较耐放的蔬菜,比如土豆、红薯和萝卜等, 所以怎么用这些食材在没电的情况下做出一顿丰盛的晚餐, 是一件很值得讨论的事。


    白绥之没怎么加入谈话, 而是专心地给卡恩晾干的头发编辫子,他一边编一边问:“你想吃什么?”


    卡恩:“都可以。”


    随后又补充一句:“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白绥之:“行”。一声应下后他加快手中的动作。


    奥利弗和陈义还在激烈的讨论着, 他们从中餐聊到西餐, 从甜点聊到宵夜, 脑子里只要蹦出来个吃的, 嘴上就迫不及待地说出来,跟参加报菜名挑战似的, 生怕比对方说慢一步。


    迄今为止,两人报的菜名还没一个重复的,显然已经沉浸在热烈的比赛氛围内, 完全没考虑过现有条件的局限性。还是顾泽时不时地插几句,将他们的想法控制在一个可实施的范围内。


    白绥之给卡恩编完头发后,适时询问道:“你们想好晚上要吃什么了吗?”


    几个人摇摇头,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这里指的不是厨艺,而是统筹策划的能力。


    还没等白绥之开口,他们就被做好造型的卡恩吸引住了目光,银白色的头发服服帖帖地束在脑后,将张扬立体的五官全部展现出来,洗净后雪白细腻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里折射出一种朦胧的光泽,像被月光镀过的大理石雕像,带着一种神性的辉光。


    他们一直以来都对卡恩的美貌有深刻的认知,但是事实证明他的好看总能打破他们以为的上限,哪怕天天跟他待在一起,还是会冷不丁地被他的那张脸惊到恍神。


    陈义夸赞:“白哥你还有这手艺呢。”他们刚刚见白绥之要给卡恩编头发时还没太在意,以为就是帮忙扎个马尾啥的,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这么高难度的复杂编发。


    白绥之:“刚开始我给他编的时候还会扯到他头发,现在练多了才好一些。”


    陈义:“原来不是第一次绑了啊,难怪这么熟练。”说完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奥利弗表情复杂地看着白绥之,这心疼和骄傲的语气是闹哪出啊!为什么都到末日了,他还要吃狗粮啊!


    顾泽也心情微妙地看着两人,他为数不多跟白绥之见面的时侯,他脸上总是挂着疏离礼貌的笑,让人感觉像隔了一层纱一样,看不清也摸不透,遑论去接近他了解他了。所以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神态放松,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笑意的白绥之,顾泽觉得他第一次触摸到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内心。


    白绥之:“要不我们晚上吃烧烤吧?柜子里的风干肉可以直接拿来烤,还有那些蔬菜,到时候用筷子或叉子串起来烤,最后再撒点调味料就行,做法简单又好吃。”


    奥利弗和陈义竖起大拇指:“哥你太牛了!”三言两语就给他们说得直流口水,这一顿饭即兼顾了美味,又非常具有实操性。


    卡恩:“但是是不是要先找个通风的地方?”他们为了打造安全屋,已经把所有门窗全部封死了,在密闭的空间燃火,那不叫做饭,那叫集体自.杀。


    奥利弗和陈义异口同声:“天台!”


    白绥之也觉得天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那上面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完全露天,会不会引来丧尸?”


    顾泽:“上面有安装棚顶,除了泳池是完全露天的,其他地方的密闭性都很好,不用担心会引来麻烦。”


    白绥之放心了,开始分配工作:“奥利弗和陈义,你们把要吃的蔬菜拿出来,清洗一下后把它们串成串。顾泽你去找一下燃火用的东西,房子里应该有打火机,然后再找点东西当助燃剂,比如布条或者床单之类的。”几个人闻言立马行动起来了。


    卡恩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待白绥之给他分配工作。


    白绥之面色凝重,像分布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一样,对着卡恩说:“你是机动部,哪里需要去哪里哦。”


    已经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的陈义怼了怼旁边的奥利弗:“怎么感觉这俩人有点奇怪啊?白哥那语气跟哄小孩似的。”


    奥利弗随口敷衍道:“可能是刚刚白哥在卡恩面前炫耀他的身高,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所以在哄人吧。”


    陈义恍然大悟,然后不争气地说:“那他这台阶给得也太隐蔽了吧,要不是你提醒,我还没看出来呢。”


    奥利弗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还是摘菜吧。”


    白绥之给小伙伴们分配完工作,自己也动手处理起食材。他先从格子里取出风干肉,用水浸泡以逼出盐分,再将肉块切成一条一条的,这些准备工作做完后,他又从储物柜找出一些锡纸,将肉条包裹起来,方便后续炙烤。


    另一边的机动人员卡恩选择跟上工作难度看起来最大的顾泽,跟他一起满屋子跑地寻找打火机和燃料。


    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客厅电视机下的储物柜,但是里面全是一些电子设备和游戏摇杆,不然就是各种卡牌,可见老板为了不让顾客感到无聊有多煞费苦心了。


    客厅寻找无果后,他们又到各个房间的床头柜找,除了基础的必备物品外,居然没有打火机,这不会还是个禁烟酒店吧。


    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厨房,想着厨房应该会有点火器,但是在第三次绕过蹲坐在卡通小板凳上的蔬菜组后,陈义实在受不了他们跟拆工队似的动静,简直严重干扰他们的工作环境,于是一把脱下围裙说:“卡恩你过来,我去找找。”


    陈义一投身“寻找火种”事业,立马忘了来时路,将那些储物柜噼里啪啦地全部打开一遍,比刚才拆工队搞出的动静有过之无不及,一个人就是一支交响乐团。


    奥利弗受不了地捂着耳朵:“你能不能安静点。”


    陈义袖子都快撸到脖子了,气势汹汹地说:“我就不信还有我找不到的东西!”


    奥利弗:“你平时很会找东西吗?”


    陈义:“那倒不是,只是这么说比较有气势。”


    奥利弗当没问过这个问题,提醒他:“那还有个柜子没打开。”


    然后跟卡恩蛐蛐道:“我觉得他找不到。”


    “找到了!”


    卡恩淡定地看了看奥利弗,奥利弗苦笑:“永远不要小瞧一个欧皇。”


    陈义举着点火机像胜利女神一样定格在原地,眯眼享受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奥利弗:“你是说你手上那根手电筒是点火机吗?


    卡恩也疑惑地看着那根东西,他和顾泽刚刚看过这东西很多次,但是都以为是手电筒,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厨房会放一根手电筒。但是他们又想到这家酒店各种以客户至上的设计理念,觉得老板应该是怕没电后,顾客还可以用手电筒照明吧。


    他们还特意记下来手电筒的位置,打算等天黑一点拿出来用。


    陈义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nonono,这里面可是暗藏玄机。”


    只见陈义将手电筒的头一拧就露出里面的火机头,然后一装上头就又可以照明了,完全是居家旅行必备的神器。


    奥利弗只能感慨一句:“这设计师也太有巧思了。”


    这栋房子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大到小,每一样东西都仿佛藏着无尽的惊喜,等待他们去挖掘。


    陈义找到点火器后才发现这项工作的原定人员不见了,他问道:“顾泽呢?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吗?”


    卡恩把串好的蔬菜都码在一起,然后回道:“看你那么努力就去别的地方找了。”


    话音刚落,顾泽就抱着一堆东西出现了:“这些备用被单可以拿来做燃剂。”


    陈义见人来了,又举起手里的东西朝他展示:“快看!我找到点火器了。”


    顾泽表现得很淡定,像是对此毫不意外:“嗯,就凭你刚刚的阵仗要是没找到也挺丢脸的。”


    陈义:“你不损我一下心里就不舒服是吧?”


    顾泽:“你真棒。”


    陈义尬笑:“刚刚那样就挺好的呵呵呵。”顾泽夸人比骂人可怕多了。


    奥利弗:“你从哪里找到这些床单的?”


    陈义抢先回答道:“找床单他可是专业的。”


    顾泽:“有一个专门放置备用床品的杂物间,门是嵌入式的,不太好找,但是我找到了。”


    陈义:“哇,你真棒。”


    顾泽轻点下巴,自然地接受赞美。


    陈义叹为观止,扭头朝奥利弗说:“你说我厚脸皮真是太抬举我了。”


    奥利弗:“你俩不一样,一个明骚,一个闷骚。”


    陈义:“概括得挺好。”


    顾泽不喜欢这个标签,转身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陈义还在跟奥利弗嘀嘀咕咕:“你说他找到就找到了,还抱过来干嘛,等一下要上去了再去拿不就好了。”


    奥利弗:“你不懂,这是拿过来求表扬呢,光用说的不直观,用手搬过来才显得特别了不起。”


    陈义:“那我这一夸是夸到他心坎了啊。”


    奥利弗:“一半吧。”


    陈义疑惑:“啥意思?”


    奥利弗故作高深:“他最想要的可不是你的表扬。”


    旁边的卡恩闻言看向不远处的白绥之,白绥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偏偏陈义还搁那一个劲地问:“谁啊?谁啊?”


    奥利弗:“没谁,骗你的。”这家伙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顾泽从客厅回来看着沉默的众人,疑惑地问:“怎么了?”


    陈义:“奥利弗说你……唔。”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奥利弗制裁了。


    顾泽狐疑地看向奥利弗:“你说我什么了?”


    奥利弗:“那个杂物间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呗。”


    这话题转移得也太生硬了吧,顾泽能相信吗?


    奥利弗又补充一句:“白哥也很想知道。”


    顾泽偷瞄了男人一眼,说:“哦,那你跟我去吧。”


    随后又说:“喂,你要去吗?”他问的是白绥之。


    白绥之:“你们先去吧,我这个肉还没处理好。”


    顾泽有些失落地说:“好吧。”


    这反应一下子坐实了奥利弗的话,顾泽想要……他的表扬?


    可是为什么呢?


    白绥之思绪很乱,他能从这几天的相处看出顾泽对他并不排斥,甚至很听他的话,但是这跟顾泽想得到他的表扬完全是两码事。


    难道是男孩子的胜负心在暗中作祟?总想着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厉害,以此换取认可或者赞扬——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句“你确实比我强,比我优秀”的承认?


    第37章 神奇的脑回路 被人误会了,嘴比蚌壳还……


    另一边的顾泽被白绥之隐晦的拒绝也弄得有点心烦意乱, 明明奥利弗说他对杂物间很感兴趣,而且他也没在处理那些肉,就只是站在那里发呆, 却推辞说他在忙, 一看就是不想跟自己过来。


    奥利弗对他无意中导致顾泽误会白绥之的事浑然不觉,他看着杂物间啧啧称奇:“这杂物间也太大了吧。”


    顾泽敷衍地附和:“嗯。”


    奥利弗拉开一个地柜,里面居然还有潜水装备:“可惜现在外面不安全,不然我们就可以出去海滩玩了。”


    顾泽心不在焉:“嗯。”


    奥利弗总算觉察出他的不对劲,试探问:“顾泽,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顾泽皱眉:“没有。”


    奥利弗:“要我给你拿面镜子吗?”


    顾泽烦躁地说:“参观完了没?参观完了就回去帮忙。”


    奥利弗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慢悠悠地说:“厨房那边准备差不多了,不用急着回去帮忙。”


    顾泽:“那你继续看, 我回去了。”说着他就拔腿要往外走。


    奥利弗拉住他,一针见血:“诶,你是不是因为白哥没跟你一起过来所以不开心啊?”


    顾泽被他的话钉在原地, 扭头震惊地看向奥利弗:“谁告诉你的?”话音刚落, 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暗骂自己脑昏,这跟直接承认有什么区别?


    奥拉风没憋住笑, 打趣道:“还真是啊, 顾泽, 啧啧啧。”


    顾泽被贱兮兮的语气气得急火攻心, 浑身发抖,直接用缠着纱布的小臂横在奥利弗的脖子:“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奥利弗被勒得大喊救命, 也不敢胡乱挣扎加重伤员伤势:“我错了,我什么也没听到,放开我咳咳咳……”


    奥利弗咳得脸都变红了。


    倒不是被顾泽勒的, 纯粹是因为他说话太急自己呛到的,不过顾泽还是顺势松手了,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奥利弗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深呼一口气:“我去,差点背过气。”


    然后转向顾泽:“谢了。”


    顾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奥利弗正色道:“你跟白哥闹什么别扭呢?”


    顾泽有些茫然:“什么闹别扭?”


    奥利弗:“你不就一直想在白哥面前表现你多厉害,然后让他认可你吗?”


    顾泽觉得这话听着哪里怪怪的,他问:“什么意思?”


    奥利弗一脸“你还跟我装”的表情,头头是道地说:“你跟白哥关系那么微妙,然后这几天遇到事了,又是他着手处理,还处理得那么完美,可以说没有白哥,我们今天就不可能还安然无恙地待在这……”


    奥利弗顿了一下,顾泽越听越茫然:“所以这跟你前面说的那些有什么关系?”


    奥利弗叹口气,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嫉妒白哥?”


    顾泽大脑一片空白,随后怒道:“这都哪跟哪啊!”


    奥利弗也急了:“还不承认!不就是白哥处处比你优秀,你嫉妒他,所以想在他面前表现好一点,让他夸你、认可你,我说的对不对!”


    顾泽吼道:“对你个头!”从天台奥利弗误会他在撕床单玩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明白这个人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奥利弗被他吼得底气也不足了,难道真是他猜错了?


    顾泽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半响,心力交瘁地问:“你是怎么联想到这儿的?”


    奥利弗回道:“我看电视上心理学家都是这么说的,兄弟姐妹之间如果差距过大,常常会导致一方感到自卑和有压力,从而做出一些极端行为来寻求对方的认可。”


    顾泽槽多无口:“你觉得我自卑吗?”


    奥利弗摇摇头,如果顾泽还自卑,世界上没有自信的人了。


    顾泽静静地看他,奥利弗也觉出了自己逻辑前后矛盾,挽尊道:“可能是你潜意识有这种想法,所以促使你做出这种行为呢?”


    顾泽心累:“我和他在天台之前见面的次数总的加起来都不超过十次,你觉得我这种人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产生嫉妒这么复杂的情感吗?”


    奥利弗:“没准呢?”


    顾泽气结:“我承认他是很优秀很厉害,但是我也不差好吗?有必要去嫉妒他吗?”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这辈子是跟自卑无缘了,奥利弗总算相信了顾泽的话,但是:“那为什么白哥没跟你过来你不开心?”


    顾泽索性摊牌道:“你不是说他对杂物间挺感兴趣的吗,但是我问他他又推辞说他有事,这不明摆着跟我划清界线吗?这换你你开心得起来吗?”


    奥利弗心虚地低下头,弱弱地说:“我骗你的。”


    顾泽没听清:“什么?”


    奥利弗:“白哥没说对杂物间感兴趣,我瞎扯的。他一直在认真处理肉,没听见我们聊天。”


    顾泽一愣,接着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因为讨厌我……


    奥利弗见顾泽在发呆,偷偷摸摸地往门外挪,挪到一半顾泽回过神来,幽幽地看着他:“你……”


    刚说一个字,奥利弗就停下脚步,哭丧着脸:“我自己来,不劳您动手了。”


    说着就模仿顾泽刚刚的动作把手臂横在自己的脖子,画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顾泽噗嗤一笑:“蠢死了。”


    奥利弗见他笑了,放开手去搂他:“这事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在背后随意编排你误会你。”


    顾泽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行了,这事过去了,出去帮忙吧。”


    这时,厨房那边恰好传来陈义的大嗓门:“顾泽,奥利弗,你们快点过来,我们要上楼吃饭了——”


    奥利弗和顾泽走进厨房时,几个人正把串好的串装盘,然后一一码进篮子里,各种调味料被见缝插针地放置在剩余的空隙里,整个篮子被装得满满当当。


    陈义招呼他们:“你们把客厅的东西拿上我们就上去。”


    顾泽和奥利弗应了声好。


    一行人就这么抱着东西浩浩荡荡地上楼去了。


    楼梯不算宽,五个人三三两两地交错往上走,奥利弗激动地说:“好像跟朋友一起去野营的感觉啊。”


    陈义:“我们不是朋友吗?”


    怪不得人家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如故呢,这脑回路简直一脉相承。


    奥利弗自然接道:“我们当然是朋友,但是那种感觉不一样。”


    顾泽:“哪里不一样?”


    奥利弗:“很难描述。”


    陈义沉吟片刻,想出一个绝妙的比喻:“我们就像那刚拆开包装的泡面,还没来得及认全调料包呢,就被一起扔进开水里煮了个你中有我,捞出来都分不清谁是谁的面疙瘩。”


    奥利弗抱着床单都要腾出手拍下掌:“没错!你形容得太精确了。”


    顾泽:“那不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陈义:“那样说不是太冷淡了嘛,好像我们是被迫绑在一起的一样。”


    顾泽顺嘴:“难道不是吗?”


    奥利弗状似伤心地抱着团布料,委屈地说:“原来你是被迫跟我们待在一起的啊,好桑心啊~”


    顾泽轻声说:“没有。”


    奥利弗:“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泽:“不说。”


    但是其他人都听到了。


    陈义偷笑,跟奥利弗说:“臭脾气。”


    奥利弗疯狂点头应和。


    奥利弗算是看透了,顾泽这人,就是个揣着别扭性子的大少爷,被人误会了,嘴比蚌壳还紧,半句解释都懒得说。要是有人拿话茬子激他几下,再顺着毛哄两句,那点儿藏得严实的真心话才肯扭扭捏捏地冒出来,跟被逗急了才肯亮出肚皮的猫似的。


    白绥之距离他们不远,自然听完了全程的对话,他心里越发困惑,顾泽对他到底是个什么看法?


    他以前并不在意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们在一个小队,要一起面临未知的可怕的危险,他不想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影响整个队伍,虽然目前一切进展顺利,但是一点小小的矛盾摩擦都会在看不见的地方膨胀变大,直至酿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天台不远,就在三楼,他们没走多久就到了。


    奥利弗:“白哥,卡恩,这里是不是很好!”


    他从天台下去就一直念叨这个游泳池有多豪华,这个地方布置得有多完美等等,导致白绥之和卡恩都对这个地方产生很高的期待。


    这个地方也的确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一进门他们就被两侧的花墙吸引,各种妖艳娇贵的花开满整片围墙,即赏心悦目又芳香馥郁,奥利弗即使看过一遍了,还是很震撼:“我都不敢想这些花的维修费用有多高。”


    头顶的棚顶是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火烧云,要不是顾泽提前说了这里覆盖棚顶,白绥之都没注意到上面这层玻璃。


    奥利弗畅想:“等我们吃完饭了,就躺在这里看星空。”这里空气质量很好,应该可以看见漫天繁星。


    中间的空地就摆着几条躺椅和桌子,相比于其余地方不算花哨,甚至有些素净,但是反倒显得格外惬意慵懒。


    他们就把东西放在这块空地上,然后跟着兴致勃勃的奥利弗再去参观一遍那个豪华的游泳池。


    其实他们在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泳池,它是做了个抬高设计,跟地面有三个台阶的距离,也是透明式设计,蔚蓝色的水跟远处海水交相辉映,在落日余晖下熠熠发光。


    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大黄鸭,孤零零地漂泊在水面上,泳池边装了一条暖光灯带,因为停电没有亮起来,不过衬着外面高大的棕榈树倒是有几分清冷浪漫的美感。


    杨远见奥利弗这么喜欢,说道:“下去游几圈呗,这里面也只有你能下水了。”其他人都负伤了。


    奥利弗可惜:“算了,以后再来吧。先准备晚餐吧!”


    杨远眼冒绿光:“搞起搞起!”


    第38章 真心话大冒险 他嘿嘿直笑:“卡恩,你……


    他们在天台刚好看见一个木质绑带折叠椅, 天然的烧烤架子,于是他们果断放弃手把式烧烤这么费时费力的方法,利落地将折叠椅的绑带拆掉, 然后到花墙拔几条粗壮的藤蔓绕到空心的椅子代替尼龙带成为烧烤架子。


    奥利弗和顾泽将布料比较薄的被单堆叠在一起点燃, 可能是布料太厚,点了很久还是没点燃,白绥之见状从篮子里取出一样东西:“试试这个。”


    陈义眼睛一亮:“伏特加!”


    白绥之用开瓶器揭开盖子递给顾泽,顾泽小心翼翼地淋了一点在被单上,火星立竿见影地变成火团。


    白绥之将篮子里的食材一一摆开, 火势正旺, 滋滋的声响里,他拿起串好的食材架在火上, 这顿万众瞩目的烧烤晚餐总算拉开帷幕了。


    陈义眼巴巴地看着好酒变助燃剂,说道:“伏特加味儿的烧烤我还真没吃过。”


    顾泽:“想什么呢,等会儿就挥发干净了。”


    陈义:“那你让我咂巴一口。”


    一口的话, 顾泽犹豫地问:“你酒量怎么样?”


    陈义拍拍胸脯:“杠杠滴!”


    顾泽目光投向白绥之, 是征求意见的视线。


    白绥之轻轻点了一下头。


    陈义“哦耶”了一下, 接过顾泽倒给他的一小片指甲盖的酒,盛在碗里几乎看不见。


    他没抱怨太少, 细细地咂摸着这滴来之不易的酒的味道。


    卡恩好奇地问:“有那么好喝吗?”


    白绥之:“你想尝尝吗?”


    卡恩犹豫地点点头, 白绥之用筷子点了一下瓶口然后递给卡恩。


    陈义看见笑道:“白哥, 你这打发小孩呢?”


    白绥之:“我怕他受不了。”这酒还挺烈的。


    果不其然, 只是探出舌尖轻舔一下筷子的卡恩脸立马皱成一团:“难喝。”


    白绥之拿过提前准备好的水:“喝口水顺顺。”


    卡恩猛灌了一大口水,喉咙还是跟火烧一样, 脸颊比外面的夕阳还要红。


    陈义看得一愣一愣的:“卡恩,你第一次喝酒吗?”不是讽刺,是真心求问。


    卡恩边喝着水边点头。


    白绥之闻言有些惊讶, 他好像还没问过卡恩的年龄。


    有人跟他有同样的疑问,奥利弗:“卡恩你几岁啊?”


    卡恩:“18。”


    奥利弗惊讶:“比我还小!”


    顾泽和陈义也有些惊讶,可能是卡恩平时表现得太过稳重,很难让人相信他居然是个才成年的小孩。


    这里面属白绥之最惊讶,他坐直了身体,目光复杂地看着卡恩。


    卡恩接收到他的目光,疑惑问道:“怎么了?”


    白绥之有很多话想说,半响只是问了一句:“你生日在什么时候?”


    卡恩回道:“11月9号。”


    其实在来到蓝星之前,他对时间的概念非常模糊。实验室里永远亮如白昼,他分不清黑夜和白天,更不知道四季轮转到哪个季节。


    不过好在他们国家有一个全民放假的法定休假日,那天是实验室人最少的时候,也是卡恩过得最轻松的时候,所以他自顾自地将那天作为他的生日,并且会悄悄许下一个愿望,有时候是希望能够平安度过明天,有时候是希望爸爸妈妈能来接他回家,但或许是因为那天不是他真正的生日,所以他的愿望总是落空。


    白绥之算了下日子:“那快到了。”


    卡恩点点头,心里后知后觉地难过,那时候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架子上的烧烤已经烤得差不多了,白绥之把它们拿下来放到干净的盘子上,示意道:“可以吃了。”


    奥利弗边咽口水边说:“白哥,你先吃。”


    白绥之失笑:“没事,你们先吃吧。我再放一些上去烤。”


    这下,奥利弗和陈义才终于按捺不住,双双探出蓄势待发的手,像两只锁定猎物的小兽,直奔那盘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烤串而去。


    一口下去,两人皆发出一声喟叹:“哇!好好吃!”


    风干肉经酒精火一烤,味道层次格外鲜明。酒精燃后的清冽混着烈火焦香先至,随即风干肉的醇厚肉香被唤醒——咸鲜脂香在高温下愈发浓郁,带着炭火微焦,又裹着酒精的清爽,肉香、焦香、酒香交织,粗粝中见醇厚,热烈里藏清透,一口下去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


    几人吃得津津有味,这顿晚餐比他们预期的还要完美。


    白绥之侧头问卡恩:“合口味吗?”


    卡恩:“嗯,很好吃!”


    奥利弗挪揄:“白哥,你怎么不问问我们?”


    白绥之笑道:“你要不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再说话?”


    奥利弗腮帮子鼓得饱满,这幅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他吃得美极了。


    奥利弗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嘿嘿。”


    白绥之又看了看顾泽,问他:“还可以吧?”


    顾泽没想到白绥之居然会来问他,旋即点点头:“嗯。”


    末了又补上一句:“很好吃。”


    白绥之没再说什么,继续翻烤着手里剩下的烤串,炭火噼啪跳跃,油脂滴落时溅起细碎火星,把肉香烘得愈发浓郁。


    他们准备的串儿不算少,可是架不住几人如狼似虎的吃法,一篮子的串转眼就见了底。不过对于很久没吃过肉的他们,也是过足了瘾。


    吃饱喝足后,奥利弗摸着肚子说:“我们在这再待一会儿吧。”


    陈义也说:“吹会儿晚风吧。”


    于是几人一拍即合,坐在躺椅上,享受起末日以来难得的宁静时光。


    此刻的天已经是墨蓝色的了,远处的大海在朦胧的夜色中和天空融为一体,海浪一波接着一波,轻柔地拍打着沙滩,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大自然在低声吟唱着摇篮曲。


    少年们静静地陷在躺椅里,任凭凉爽的晚风漫过脸颊。风里裹着海的咸腥气,混着棕榈叶被吹得沙沙响时散出的清润草木香,还有两侧传来的花香,几种气息缠缠绕绕漫进鼻息,让人浑身都放松下来。


    奥利弗眯着眼睛,感慨:“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其他人心里或多或少也有这种想法,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很难实现。都不用说其他的,就吃饭来讲,今天这顿饭其实是意料之外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个齐全,又是死里逃生后的第一餐,所以带着点犒劳安慰的性质,等从明天开始他们就要回到一口水都需要仔细划分的日子了。


    或许是黑暗的环境格外容易滋生感伤,他们的心情仿佛也被天空染上了一层深蓝,沉甸甸的。


    陈义最受不了这种氛围,提议道:“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奥利弗立马来了兴趣:“什么游戏?”


    其他人也投去好奇的目光。


    陈义沉吟片刻,有了想法:“真心话大冒险!”


    顾泽转回头:“无聊。”


    奥利弗囔囔:“每回和同学出去玩,就玩这个游戏,我都玩腻了。”


    陈义:“我们现在条件有限。”


    顾泽:“楼下有卡牌。”


    陈义:“那你下去拿。”


    顾泽不吱声了,他懒。


    然后陈义又语重心长地跟奥利弗说:“这个游戏不是看你玩多少回,是看你跟谁玩,你一直跟同样的人玩肯定觉得没意思,但是我们现在才认识多久,有的是东西可以挖掘哦,嘿嘿嘿。”


    一阵猥琐的笑声笑进了奥利弗同学的心坎上,他当即改变主意:“好!就玩真心话大冒险!”


    陈义扭头看白绥之和卡恩:“白哥,卡恩,玩的吧?”


    白绥之无所谓地点点头,卡恩也对这个游戏挺感兴趣。


    就这样几人玩起了游戏。


    陈义作为发起人,兴致勃勃地找来一个空瓶子放在地上,对着已经围坐一圈的人说:“被瓶子转到的人需要如实回答其他人一个问题,如果不想回答就要答应其他人一个要求。”


    奥利弗摩拳擦掌:“行了行了,快开始吧。”


    陈义一边转瓶子,一边还不忘损他几句:“刚刚谁说的玩腻了?现在这么积极。”


    奥利弗不客气地捶他一拳,然后紧盯着咕咚咕咚转的瓶子。


    瓶子缓缓停止,先是经过顾泽,然后是陈义,最终落在奥利弗面前。


    奥利弗气急败坏:“我就知道!”他不爱玩这个游戏的很大原因就是这个,每回都是他被抓到。


    陈义奸笑着:“我已经想好问题了哦。”


    奥利弗也不赖账,愿赌服输:“说吧。”


    陈义:“你在直升机的时候是不是哭了?”


    奥利弗面无表情:“你提要求吧。”


    陈义已有对策:“大喊三遍我是爱哭鬼。”


    奥利弗作势要去掐陈义脖子,陈义后仰:“遵守游戏规则啊——”


    奥利弗坐回自己的位置,声若蚊蚋:“哭了。”


    陈义贱兮兮地靠过去:“什么?我没听见。”


    奥利弗恼羞成怒:“哭了!”


    白绥之唇角微微勾起,卡恩也觉出了这游戏的好玩之处。


    奥利弗说完后一把抢过陈义手中的瓶子,放在地上用力一转。


    这回的幸运儿是卡恩,奥利弗又兴奋起来了,他嘿嘿直笑:“卡恩,你是不是喜欢白哥……”


    卡恩心脏漏跳一拍,白绥之也愣住。


    奥利弗看见两个人的表情后,补充完整后面的话:“……我,陈义还有顾泽呢?”


    卡恩莫名松了一口气,肯定答道:“嗯。”


    奥利弗西子捧心:“好感动呀~”他问这话时带了点逗趣的意思,但更想借这机会让大家明白,卡恩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真的有把他们当朋友。这点他在商场天台谈话时就深有体会,所以也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果不其然,陈义和顾泽听到卡恩斩钉截铁的应答后,都惊讶住了,他们眼里卡恩就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总是带着一层客气的疏离感,没想到对方对他们的感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陈义鼓捣着顾泽:“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他说的是顾泽之前顺嘴承认他们是被迫绑在一起的事。


    顾泽:“我都说了我没那个意思。”


    陈义势必逼出他的真心话:“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其他人看向顾泽。


    顾泽扶额:“现在又不是我的真心话时间。”


    话音刚落,卡恩就把瓶子转到了他面前,淡声说:“现在是了。”


    陈义佩服地看向卡恩:“你好厉害,怎么转的?”


    卡恩:“等会儿教你。”


    陈义比了个OK,卡恩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然从冰山美人到面冷心热大美人。


    顾泽问卡恩:“你想问什么问题?”


    卡恩:“刚刚那个。”


    顾泽无奈:“面疙瘩。”


    陈义一下子没听懂:“什么意思?”


    奥利弗:“就你之前那个比喻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面疙瘩嘛。”


    陈义恍然大悟,旋即握住顾泽的肩膀:“这不就对了嘛,总是假装自己不在乎有个什么劲。”


    顾泽这人就像只装刺的软壳蟹,嘴上总横着硬邦邦的话,像举着蟹钳似的张牙舞爪,说“才不稀罕”“跟我无关”。可旁人真要转身,那硬壳底下藏着的软肉就慌了——眼神偷偷黏在对方背后,手指在身侧蜷了又蜷,等对方回头时,又慌忙把那点在意卷成刺,梗着脖子重复那句口是心非的硬话。


    他口是心非惯了,所以对这样的场面有些不适应,尴尬地转移话题:“我转啦。”


    于是瓶子再次转动,这次的幸运儿又会是谁呢?


    第39章 共犯 他不仅没有揭穿,反倒心甘情愿地……


    当瓶子在原地转了七圈, 最终回到顾泽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仿佛凭空出现了六个句号,左三个, 右三个, 以鼻子为分界线呈对称分布。


    顾泽锐利地目光射向奥利弗,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但幽怨的眼神已经代表一切。


    奥利弗睁大无辜的双眼:“我什么也没做。”


    陈义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语气里满是戏谑:“你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往里头对号入座?”


    奥利弗一脸黑线:“你先让他把眼睛从我身上挪开再说这种话。”


    顾泽收回视线,语气风轻云淡:“问吧。”


    奥利弗眼睛一转, 看向白绥之:“白哥这轮你问吧, 不然你都没点游戏参与感。”


    白绥之没推拒,笑了笑:“好, 我想想问什么问题。”


    顾泽刚才的那股淡定劲儿一下没了,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嘴角抿得紧紧的, 几乎绷成一条直线。手也不自觉地攥了攥, 连呼吸都仿佛慢了半拍, 眼底那抹惯常的平静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悄悄取代。


    奥利弗偷笑,小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乱飞。


    他会问什么问题呢?


    我们才见过几面, 要不是这次恰好碰见, 他可能都忘了我长什么样了吧……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应该很为难吧?


    顾泽在慢下来的时间里突然觉得奥利弗的提议有些强人所难, 他刚想说些什么来打圆场的时候, 白绥之开口了。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 完全出乎顾泽的意料。他脑子里像被猛地塞进一团乱线,思绪被搅得七零八落,指尖无意识地在膝头蹭了蹭, 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绥之见他踌躇,轻笑道:“不然我换个问题?”


    顾泽:“不用!”


    陈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优等生毛病犯了?问题答不出来,还不许监考官换试卷,就这么死犟?”


    奥利弗火上浇油:“你好了解顾泽哦。”


    陈义斜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那小样,我摸得透透的。”


    顾泽一人一巴掌,奥利弗和陈义捂着后脑勺闭麦了。


    顾泽深吸一口气,直视白绥之的眼睛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为了偷偷跑出去找同学玩,然后爬到家里的围墙上下不来,最后是你把我抱下来的。”


    白绥之眼神晦暗,他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去他妈妈的新家,那时候他还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刚做好心理准备打算按门铃的时候,就听见离大门不远处的围墙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叫声。


    于是他循声找去,就见一个没比他小多少的小孩骑在围墙上,进退两难,小脸吓得煞白,手紧紧地扣着墙壁,耷拉的两条小腿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害怕极了。


    白绥之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弟弟,因为顾泽太像他妈妈了,两人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一时间,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在一起,丝丝缕缕地绕着,搅得他辨不出心里究竟是哪种滋味,又或许,每种滋味都有。


    他敛下心神,沉声说:“你别怕,踩住我的肩膀,我抱你下来。”


    顾泽怕丢人,没敢大声呼救,但是在上面待的时间越长,他越害怕,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白绥之犹如神兵天降出现在他眼前。


    他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


    白绥之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下不下来,不下来我走了。”作势就要离开。


    顾泽着急挽留道:“别走!”


    白绥之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背对着顾泽,所有情绪都藏在看不见的表情里。


    顾泽探出脚尖轻轻踩住白绥之的肩膀,担心地说:“你撑得住吗?”


    白绥之:“可以。”


    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莫名让人信服。


    顾泽不再犹豫,另一只腿也调转过来搭在白绥之的肩膀上。


    白绥之顺势握住他的双腿,将人牢固地架在肩头。随后慢慢弯下腰,手臂穿过他的膝弯与后背,轻轻一抱便将人从肩头接下,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


    顾泽悬在心弦上的恐惧也随之落地,他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哥哥!”


    白绥之怔了怔:“没事。”


    顾泽笑着跟他挥挥手:“拜拜,哥哥,我去找我同学玩啦!”


    后来,顾泽才知道原来那天帮助他的哥哥真的是他的“哥哥”,好笑的是,一个对陌生人可以随意叫出口的称呼,反而因为这层不尴不尬的关系再也叫不出口。


    白绥之眨了眨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面前火堆的余烬正忽明忽暗地跳着,最后一点火星子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也跟着泛起细碎的光。


    顾泽:“从那时候开始,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就是哥哥。”


    陈义:“啥玩意儿?哥哥还能用来形容人吗?离题了吧?”


    陈义见没人搭理他,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奥利弗:“是离题了吧?”


    奥利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能不能看点气氛,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陈义没懂,但是乖乖地噤声了。


    顾泽想从白绥之那里讨些关注、换句表扬、得份认可。这无关胜负心,也不是嫉妒在作祟,不过是他想在自己崇拜的哥哥面前,能够表现得好那么一点点罢了。


    白绥之轻声说:“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顾泽移开目光:“那你现在知道就好。”


    白绥之:“嗯。”


    陈义等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完了?”


    奥利弗打量了一会儿,确认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一锤定音:“完了。”


    陈义一头雾水:“这都聊了啥啊?”


    奥利弗摸着下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白绥之咳了一声:“时间也晚了,我们下去吧。”


    奥利弗就像不想派对结束的小孩,拉长声音说:“可是你还没被抽到诶——”


    陈义以为奥利弗忘了自己,特意举起手示意:“我也还没被抽到。”


    奥利弗还之一个高贵冷艳的斜睨:“nobody cares。”


    陈义:“?”


    白绥之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想问什么问题,直接问吧,不用转瓶子了。”


    奥利弗哦耶了一下,玩这么多次这个游戏,第一次全员轮了一遍(除了某位陈氏欧皇)。


    奥利弗:“那白哥你来指定提问者吧。”


    白绥之环顾一圈,最终视线落到卡恩身上:“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奥利弗捂住嘴巴,小声偷笑,这碗狗粮他干了!


    陈义余光瞥到抽疯的奥利弗,吓得一身鸡皮疙瘩,这笑得也忒吓人了。


    卡恩犹豫片刻,还是把刚刚的那个问题问出口了:“今年生日的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白绥之的心脏在那一瞬忽然软了下来,他温声应道:“当然。”


    在这种瞬息万变的环境下,这种承诺显得有些不可靠,但是白绥之既然说出口了,他就会尽全力去做到。


    奥利弗凑热闹:“卡恩,问问我!问问我!”


    陈义也跟上:“me too!me too!”


    接着两人看向顾泽,眼神疯狂示意:请跟上队形!


    顾泽无奈:“拿度!拿度!”


    奥利弗:“什么鸟语?”


    顾泽瞥了一眼陈义,陈义替他解释:“耳濡目染。”


    奥利弗了然,原来师从陈义,那陈义的前女友算顾泽的……祖师奶?!


    什么乱七八糟的,奥利弗摇摇头,第一次对自己不分场合随意发散的思维表示无语。


    卡恩看着逗趣耍宝的小伙伴们,贫瘠枯萎的心脏好似撒进一片阳光,烫得他眼底发热:“今年的生日我们能一起过吗?”


    “当然!”跟白绥之如出一辙的答案出现了三次。


    白绥之笑道:“别剽窃我的答案啊。”


    奥利弗:“of course!”


    陈义:“汤哟那几!”


    顾泽:“……”


    几人笑作一团,顾泽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学一门外语!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奥利弗把最后一个椅子归于原位,叹息道:“一天又过去了。”


    陈义:“是啊,好漫长的一天。”又是坠海,又是研究变异病毒(微参与),又是做饭,又是玩游戏(零参与),真是累坏了!


    奥利弗:“……”相同的一天,不同的体感。


    回到楼下的时候,几人又排队洗漱了一遍,现在水资源充足,自然过得要精细些,不然说不定哪天他们就又要过回混迹丧尸堆的日子了。


    漫漫长夜,选择一个合适的睡觉地点显然非常重要。


    奥利弗:“我投客厅一票!”


    陈义不赞同:“客厅太空旷了,不方便防守,我投厨房一票!“


    奥利弗狐疑地看向他:“你该不会打算半夜起来偷吃吧?”


    陈义正义凛然:“一派胡言!”


    奥利弗不信陈义的话,也不放心自己的抗诱惑能力,遂道:“厨房太乱了,一票否决!”


    顾泽不理解这种问题还能拿出来讨论一番:“就不能找个正经房间睡吗?”


    奥利弗:“房间床太小了,挤不下我们五个人。”


    顾泽:“分两间呢?”


    陈义:“太危险了,大家一起睡比较有安全感。”


    顾泽:“你之前不还一个人睡直升机吗?”


    陈义心有余悸地说:“经早上一役后,我就发现自己的防范意识还是太薄弱了。”


    顾泽:“谁来给我翻译一下他的话?”


    奥利弗中译中:“他被吓怂了。”


    顾泽:“明白。”


    白绥之提议:“还是睡房间吧,我们再去杂物间搬个垫子铺地上,挤挤五个人也能睡下。”


    顾泽:“那我去搬垫子了。”说完立马行动,生怕那两人又龟毛。


    白绥之迅速进入下一流程:“我们住中间这个房间吧,没有窗户,空间也大。”


    奥利弗和陈义:“OK。”信队长的准没错。


    至于卡恩,在白绥之没当队长之前就已经唯绥是从了。


    顾泽把垫子抱出来后,几人就一同到他们的房间整理床铺。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是床铺分配环节了。


    奥利弗率先举手:“我睡地板。”


    陈义:“me too。”


    顾泽:“……”他看了看白绥之,又看了看卡恩,脑海里莫名出现两人把他夹在中间睡的可怕场景。


    他着急道:“我睡地板!”


    奥利弗也反应过来什么,憋笑憋得快背过气去。


    白绥之:“黑白配吧。”世界上最公平的分配方式。


    没人提出异议,与其在这里你推我让、僵持不下,倒不如把决定权交给上天,反倒来得干脆。


    卡恩在出拳前轻轻碰了碰白绥之的手,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往下按了按。


    白绥之弯了弯唇角,面对破坏游戏公平的违规者,他不仅没有揭穿,反倒心甘情愿地成为共犯。


    结果也是乐见其成,他和卡恩睡地上的床铺,剩下三人睡床。


    奥利弗:“你们也太默契了吧。”


    卡恩脸不红心不跳:“碰巧。”


    白绥之玩味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碰巧?”


    卡恩眼神躲闪,急声道:“我要睡了!”尾音里藏着点没压住的慌乱,像只被戳中了心事的小动物,只想赶紧缩进自己的窝。


    白绥之笑道:“好了,睡觉吧。”


    “好!”


    惊险又快乐的一天总算落下帷幕,少年们先前那些生分的距离感,早被这一天的跌宕与欢喜磨得淡了,像被月光泡软的棉絮,轻轻巧巧地就贴在了一处。


    第40章 晚安 我好像不应该在这时候醒过来。……


    奥利弗刚才还吵嚷着不想睡觉, 结果五人里就数他睡得最快。当最闹腾的孩子一睡着,其他几个便也跟着安静下来,没过多久就全部进入梦乡了。


    一时之间, 房间里只剩下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最先躺下说要睡觉的卡恩反倒还没睡着,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是精神却还十分亢奋。他一会儿想到白绥之在海里替他挡的那一下,一会儿想到刚刚白绥之说的会在他生日时陪在他身边,一会儿又想起他们最初见面时的场景,一幕幕像录像带般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忽地, 卡恩生出一股强烈的念头, 他想看看白绥之的脸。


    但他是侧着身子背对着白绥之睡的,如果想要实现这个心血来潮的愿望, 他需要确保白绥之睡着了,然后再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完成翻身。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可谓不困难,但是卡恩想着自己反正也睡不着, 不然就试试吧!


    说干就干。


    卡恩先是摒除所有纷乱的思绪, 一心一意地捕捉身后细微的呼吸声, 待确认呼吸频率是匀速且平稳的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要进行下一步行动。


    虽然心情有些急切, 但是他还是做足了准备, 怕自己猜测失误, 白绥之并没有睡着, 到时候这一翻身既显得突兀又尴尬。卡恩便先闭紧眼睛,装出熟睡的模样, 片刻后才轻轻带着被子,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白绥之因为脸上有伤,所以是平躺着睡觉的, 这也方便了卡恩一转身就能看见他的脸。


    卡恩翻身后就不动声色地把被子拉高,掩住自己大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的缝隙。等待了一会儿,没听见其他动静后,他才悄悄睁开一只眼。


    视线越过被角直直望过去,他总算如愿看见白绥之安静的睡颜——眼睫毛长长的,垂在那儿一动不动,呼吸也轻得很,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应急灯的电量早在之前耗光了,此刻房间里只点着几支翻找出来的蜡烛,暖黄的光晕在空气里轻轻晃动,忽明忽暗地漫过他的轮廓。


    那一刻,卡恩心里就像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撞了一下,又轻又麻,连呼吸都忍不住放得更轻了些。


    看着看着,卡恩就放松了警惕,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过白绥之脸上的每一寸,从带着点擦伤的额头,到挺直的鼻梁,再到抿着的唇角,连下颌线那利落又带点锋芒的弧度都没放过。看得卡恩心里像揣了团滚烫的棉絮,又热又胀,满得快要撑不住。


    于是乎看入神的卡恩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本该睡着的人呼吸频率已经乱了。


    白绥之无奈地轻声说道:“你还要看多久?”


    卡恩猛地一惊,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慌里慌张地闭上眼睛,眼皮却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那青涩莽撞的模样,就像个刚入行的小偷,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藏起来,偏又藏得七零八落,满是破绽。


    白绥之好笑地看着他:“睡不着吗?”


    卡恩懊恼地睁开眼睛,小声说:“嗯。”


    白绥之单刀直入地问道:“为什么看我?”


    卡恩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招架不住地想翻回去。


    白绥之没打算放过他,默默补充道:“还看了那么久……”


    卡恩急忙打断他:“对不起!”


    白绥之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卡恩整个人陷在暖黄色的光晕里,像一块易碎的琉璃一样,满溢着惶惶不安的神色。


    白绥之忽地就心软了,柔声说:“我好像不应该在这时候醒过来。”


    卡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一直醒着吗?”


    白绥之轻笑:“终于反应过来了?”


    卡恩更觉得丢人了,恨不得抱着被子在地上滚上几圈。


    他强装镇定:“我睡不着。”一句跟白绥之的问题毫不相干的话。


    白绥之好心地帮他接上逻辑链条:“看着我比较催眠是吧?”


    卡恩下意识地回了句:“嗯。”


    话音刚落又猛地反应过来,急忙改口:“不是!”


    白绥之眼尾微挑,像看见猎物踩进陷阱的猎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自然地开口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卡恩说不出所以然,他也不明白自己这一行为的动机是什么,好像只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卡恩索性实话实说:“我就是想看看你。”


    这话一出,白绥之反倒不自在了,先前的游刃有余里,突然露了个破绽。他有些后悔刚刚那样逼问卡恩了。


    卡恩突然来了句:“光有点刺眼。”其实是他不好意思了。


    白绥之注意力还在刚刚那句话上,闻言本能地回道:“啊?哦,那把被子拉上,遮下光。”


    因为被子作为后面几天做饭的重要燃料,几人商定就盖三床被子,白绥之和卡恩一床,其余三人分两床。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白绥之显然忘了这件事。


    而脑袋掉线的卡恩竟也没觉察到这有什么不对,伸手就把被子拉上。结果这么一拉,就把两个人都给罩了进去。


    暖黄色的灯光透过单薄的床单,落在两人明显慌乱的脸上。他们的视线短暂交错,又默契地同时移开。呼吸都纠缠在一起,漫开淡淡的柑橘香——他们用着同一套洗漱用品,连身上的味道,都暧昧得不分彼此。


    白绥之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话就先问出了口:“还刺眼吗?”


    话音刚落,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心里的小人已经抓狂地跳起来,双手抓着头发疯狂咆哮:先把被子拉开啊蠢货!现在问这个是想干嘛?错失最佳时机了怎么办!啊啊啊这脑子是被棉花堵住了吗!


    卡恩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还好。”


    心里的小人却在呐喊——不!一点都不好!脸颊火烧般地烫,心脏也跳得飞快,更要命的是,他后颈的腺体一突一突地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似的。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白绥之生硬地说道:“有点热,要不还是把被子拉开吧?”


    卡恩讷讷地应道:“嗯……好。”声音里裹着层说不清的湿软,像含了口温水没咽净,黏得发轻,尾音还打着小颤。


    于是两人同时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像白天从海里钻出来时那样,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解脱。


    卡恩的眼睛微微抬了抬,突然想看看白绥之的表情。刚才他始终没敢看白绥之,只低着头,目光牢牢锁在一块平整的白色被单上。


    结果这么一看,就瞧见白绥之的耳尖一片通红,像被烈阳晒透的玛瑙,在发间凝着点滚烫的色泽,连带着他平日里的那点沉稳都添了几分鲜活的热度。


    卡恩小声问:“白绥之,你怎么了?”


    白绥之只感觉一道电流窜过他的全身,他低哑着嗓音说:“我困了。”


    卡恩:“哦。那晚安,白绥之。”但他觉得白绥之在骗他,因为他的呼吸声很急促,身体好像也绷得很紧,完全不像刚才那样放松。


    白绥之轻身说:“晚安,卡恩。”


    互道晚安后,房间里便静了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暖黄的灯光里轻轻起伏,先前那点慌乱的余韵还没散尽,又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滞涩。


    两人辗转反侧许久,直到后半夜才各怀着一汪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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