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天, 温聿秋送两个女孩回家。
沈西音拿出零食,刚想拆开就见温聿秋冷淡的眼神透过镜子淡淡地落在她身上,她试探着问:“我就吃一包?”
“要吃下去吃。”
沈西音不甘地将东西收起来, 想想虽然温聿秋今天为她买了很多单, 但还是忍不住想说他坏话。
她凑到副驾驶旁,双手扶着前面的座椅:“南夏, 你是怎么受得了我哥的?”
“嗯?”
“都不让人在车上吃零食……”沈西音告完状,瞥了一眼温聿秋, 继续说:“他这个人又有强迫症又有洁癖, 小毛病那么多, 还喜欢凶人, 跟他谈恋爱能有什么意思。”
南夏怔了怔, 偏头看向温聿秋,她前段时间分明还在他车上吃过东西。
不是说没有洁癖吗?
温聿秋听了这话和南夏对视上, 他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 眼尾晕着淡淡的笑意:“跟我谈恋爱有意思吗?”
南夏莫名脸热, “嗯”了一声。
沈西音见他们这氛围,总觉得自己头上发出的光好像更亮了。
先送了沈西音回去,温聿秋又送南夏到楼下, 她刚准备上楼温聿秋让她等会儿,他离她近了些, 近到几乎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
“闭眼。”
南夏有些紧张地合上眼睑,以为他要亲自己,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刚刚他靠近自己的模样。
黑色发丝被触碰,南夏睫毛轻轻颤动, 等了许久吻也没落下来。温热的指尖碰到她脖颈后面那一块敏感的皮肤,接着微凉的触感落下来。
她睁开眼, 发现他给自己戴了条项链。
极细的链条下挂着小巧的类似月牙的吊坠,戴在她身上很漂亮。他今天看见的时候,就知道会这样衬她。
温聿秋帮她整理着头发:“以为我要亲你?”
她被戳中了心思,顿时有些生气,想直接下车突然被他攥住手腕。
南夏抬眼看向他,还没来得及质问什么,温柔的吻便落了下来。
呼吸被侵占,手腕的那一小块皮肤也被他轻微磨着,一点一点地触碰着她敏感的神经。
她上了楼后胸口仍旧在起伏,缓了会儿换了身衣服,整理包的时候发现自己口红不见了。
南夏给温聿秋打了个电话,问他口红在不在他车上。
温聿秋瞥了一眼副驾驶,果然在车上看见一支细长的口红,色号正是他唇上沾染的:“明天带给你。”
但那两天温聿秋刚好在忙,到工作日的时候才想起那支被他收起来的口红。
他接她的时候把口红递给她,见她唇色有些淡:“没化妆?”
她微微仰着脸向他展示:“裸色口红。”
南夏想,果然天下直男都一个样儿,连温聿秋也不例外。口红颜色淡就是没化妆,口红颜色深究是化了浓妆。
温聿秋自然看不太出这些色号的区别,好像什么样的颜色她涂着都好看,他轻声打趣:“这颜色和没涂有什么区别?”
“……”一句话否定化妆成果。
她不信他看不出来:“你再好好看看真的没区别吗?”
他见过南夏素颜的模样,觉得还不如她本来的唇色动人,在她问出这样的话后仍旧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南夏不满地看他:“你眼神不好吗?”
“看来是不太好,感觉你所有口红颜色都差不多。”他垂着眸子,“也就尝起来有些区别。”
“……”
一句话彻底把她的话给堵死了。
南夏想到他情动时吻自己的模样,胸口上下起伏,不愿意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继续呆着,于是先他一步下了车。
工作日的上午,她去银行办了会儿事,回来时却觉得办公室的气氛有些不对。
汇报工作的负责人先找到了南夏,看表情有些紧张:“南秘书,温总的心情还好吗?”
“嗯?”
她有些不解。
对方向她解释,刚刚项目出了重大的纰漏,因此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温聿秋很少生气,也不能说他不生气,只是他向来情绪很淡,开心和不开心也不会太表现在脸上。但方才,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了萦绕在他身上的低气压。
能让他情绪有所外露,可想而知事情有多严重。
“你能不能先进去帮我看看?”
南夏应下来,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因着刚刚那人的渲染,她不由也有些紧张,想他刚刚到底是有多凶。
敲门进去后,见温聿秋正坐在电脑前修改着文件,神情有些严肃。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有点儿被他身上的低气压吓着。但温聿秋看到她站在自己的跟前,抬起眼时神色柔和不少。
“怎么了?”
“来了批新的咖啡豆,我想着泡杯咖啡给你尝尝。”
南夏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上去神情并没有被怎么影响。
“怎么样,温总消气了吗?”
她感觉温聿秋应该没那样生气了,于是点了点头。
南夏回办公室里工作,过了会儿见负责人从温聿秋办公室里出来,面如土色。
他还当温聿秋真的消气了,结果进去之后刚好撞到枪口上,温聿秋本身心情就不佳,更别说他交上来的东西也没达到温聿秋的预期。
他站在温聿秋跟前,听着对方冷淡的嗓音,背后出了一身汗。
临走前抬起眼看向温聿秋,刚好和那道冰冷的眼神碰了个正着。温聿秋薄唇轻掀,白皙手指扣在桌子上:“再交上来这样的东西,明天你不用来了。”
想到这,他有些欲哭无泪,问南夏:“你不是说温总消气了吗?”
“……”南夏愣了一下,她刚刚进去的时候好像也没生气吧。
第32章 第 32 章
因着工作上出了失误的原因, 一整天部门的气氛都有些紧张,别说汇报工作,就连跟温聿秋打招呼也没几个人敢。
沈雨姝偷偷给她发消息:“要不然你去哄哄温总吧, 实在有些吓人。”
“我怎么哄?”
沈雨姝咳了一声, 假装正经地在电脑上打字:“当然是用美色引诱他,你懂的。”
南夏:“……”
“应该不用我举例子吧, 亲亲什么的只是最基本的,办公室里可以做的事儿多着呢。”
“……”就知道她脑子里装的都是黄色废料, 南夏看了一眼, 直接将手机放在一边没回。
她进办公室的时候, 温聿秋正在开语音会议, 脸色略微有些不好看。南夏只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想着帮他挽救。
两人之间充斥着安静的氛围,只有墙上钟表的走动声和键盘的敲击声比较明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聿秋揉了揉眉心, 抬眼时看见沙发上那道柔软的身影, 窗外橙色的光影刚好落在她身侧,美得有些虚幻。
她正垂眼帮他处理着文件,手边手机振动, 于是起身到外面去接了个电话。
浅高跟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往上看, 淡紫色包臀裙下晃着一截纤细的腿。
一整天下来,温聿秋几乎忙到没有喝水的时间。南夏见他迟迟不下班,还在他办公室里等了会儿。
“让关慎送你回去,我今晚准备睡在这儿。”
办公室后面有休息室, 设施和用品都很齐全,在里面过夜不是什么问题。
南夏有些心疼他:“那我跟你一起。”
他执着钢笔的手一顿, 掀开眼睑缓缓看向她:“里面只有一张床。”
南夏的呼吸急促起来,几乎瞬间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但也只是咬着唇瓣看他:“难道那张床睡不下两个人吗?”
她顶着那张清冷的脸说着勾引他的话,完全不知晓自己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温聿秋抬手将钢笔的笔盖慢慢旋进去然后放在一边,他手指干净纤长,这次没有戴任何饰品,他眼尾晕着淡淡的笑意:“上次还说我趁人之危,这次就敢主动送上来了?”
他在她眼里,究竟有多正人君子。
南夏记忆苏醒,想起那天晚上坐在他身上的时候:“那天不是因为你醉了吗?”
“清醒的时候体验更好,你觉得呢?”
她面色发烫,眼尾染上薄红,又羞又恼地看他。
温聿秋起身,帮她拿起旁边的薄外套:“回去休息,虽然今天有些疲惫,但我可不能保证躺在一张床上不对你做些什么。”
她收敛了神色,从他办公室走出去,看上去虽然神色没那么好,但却没有半分不开心的意味。
无意间看见了的同事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南秘书虽然是个新人,但是心理素质还是强大,有几分何秘书的风范,居然对着温总那么久还能不受影响。
南夏给温聿秋订好餐后回了家,她晚上学习了一段时间,见时间有些晚了,给温聿秋打了个电话。
耳边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南夏问:“你工作结束了吗?”
“快了。”
听这语气估计还有很久,南夏看了眼时间,又给他定了宵夜,定完后她自己倒是饿了,又给自己点了份快餐。
好久没吃了,想偶尔放纵放纵。
温聿秋打视频电话来的时候,她刚好拆开袋子。看见屏幕那头,他坐在灯光下,眼底带着几分倦色。
“你给我定的夜宵?”
“嗯。”南夏一边说,一边打开可乐。
温聿秋发现她好像在吃快餐,这样热量高的东西,他认识的那些女孩碰都不会碰,更别说晚上吃了。
他看了一眼她满足的表情,眼底染上几分无奈的笑意。
两人都没挂电话,仿佛隔着视频电话在约会。
南夏觉得这样也很好,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同他闲聊:“你今天生气的样子很让人害怕你知道吗?”
“你害怕了?”
“我当然没有,是别人叫我去哄哄你。”
温聿秋喝着汤,顺着她的话说:“怎么没见你来哄哄我。”
“……”没想到随口一说,他还真的问起她。
南夏想起沈雨姝的话,咳嗽了一声:“温总还需要人哄吗?”
“怎么不需要,”他口吻淡淡,眸光放在她身上,“兴许你哄哄我我也没那么生气了。”
“我哪儿有那么大威力,”她也没把温聿秋的话当真,接着说,“再说了,本来你就在气头上,我还凑上去跟你说些有的没的,撞到你枪口上怎么办?”
她看出来当时温聿秋正专心工作,她可不是那样说话做事不合时宜的人。
温聿秋透过屏幕看她,也不知道是身后灯光的晕染还是什么,眼神看上去极其地温柔:“枪口再怎么样,也不会对着你。”
南夏觉得莫名,怎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得像情话似的,心口悸动却还是小声道:“那可说不定。”
原以为公司的事儿很快就能得到解决,没成想第二天负面新闻还上了热搜,紧急公关后总算是缓解了一些。
加班了好几天,南夏都有些疲惫,更别说温聿秋。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听到外面的动静,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是温聿秋的弟弟。
因着他跟温总的关系,也自然没有人拦着。
南夏走过去跟温辞让问好。
“南秘书,我哥呢?”
“有什么事儿吗?”南夏知道温聿秋这两天很累,希望他能有喘息的机会,所以没让温辞让进去,想着能不能自己帮他处理。
“我有重要的事儿找他。”
两个人在外面拉扯了一小会儿,温辞让还是进了温聿秋的办公室,他也没敲门直接闯了进去。
见到温聿秋眼底带着几分疲惫,抬起眼不冷不淡地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温辞让在心底感慨自己来的时机似乎不太对,好像温聿秋的心情不太好,虽然心虚但是他还是说出了口:“闯了点儿祸,你能帮我解决一下吗?”
末了小心翼翼地看温聿秋:“哥……”
“……”
所幸温辞让向来不会带给他什么好消息,温聿秋对此也并不意外,他摘下鼻梁上架着的防蓝光眼镜:“说吧。”
南夏在外面等了会儿,温聿秋走出来同她说:“帮我订张晚上去沪城的机票。”
他同她交代着具体时间,南夏以往都是陪他一起去出差,没想到温聿秋说:“我一个人去,这两天休假你好好休息。”
南夏不想他一个人去:“我想跟你一起。”
他看出她眼里的担心:“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我一个人能解决。”
“那你给我打电话。”
她原本是以秘书的身份同他说话,可偏偏说了最后一句话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好像是别离的恋人,充满着不舍。
温聿秋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很想对她做点什么,他站在南夏跟前,好像还是那个冷面无私的上司,离开前却轻声在她耳边应——
“好,到时候打电话给你报备。”
她回到座位上帮他订酒店和机票,耳廓还泛着薄红。
温聿秋这人无疑是极好的爱侣,他从来不介意在热恋时用言语将对方捧得高一点,说什么取悦她又说什么报备。
好像他真的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似的。
那两天温聿秋还真给她打了电话,说事情很快解决马上就回来了。南夏“哦”了一声,温聿秋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说什么?”她不解。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问她没想自己吗?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就没有想要的礼物?”
“你给我放半个月假吧。”南夏故意说。
温聿秋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几乎能想象得到她现在的神色,嗓音里带着戏谑:“要不然给你放半年假?”
“……”
他这人说话总是这样,南夏轻声说:“想把我换了就直说。”
她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时听见那头含着笑意的嗓音,听得人有些眩晕:“怎么舍得换你?”
温聿秋回来那天天气很好,南夏特意去机场接他。她站在出站口看到一对情侣,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久别重逢,女方激动地跳进男方怀里。
她只是站在原地温柔地笑,等了会儿,看到了温聿秋从里面走出来。
男人穿着件薄风衣,气质出众,原本冷淡的神情却在看到她时温和许多。
两人隔着人群互相望着,像是天幕上两颗对着的星辰。
接到了人,关慎接过温聿秋手中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南夏跟温聿秋坐到后座,他问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
南夏不满他的打趣:“再说我回去了……”
她声音很低,好像在跟他闹着小脾气,温聿秋向来不娇惯着别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的脾气又特别受用。
汽车平稳地在路上行驶着,临到华源公府前,温聿秋接了个电话。
温辞让工作时犯的过错到底还是传到了爷爷那里,听着电话那头质问的声音,他虽然声色没变眼底却冷了不少。
“你护得了他一天也护不了他一辈子。”
虽然温聿秋平日里对温辞让很冷淡,但心里还是护着这个弟弟,虽说这次这件事是他的错,但到底他也不是干这行的料。
先前温辞让投资时便是投资什么亏什么,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
本身他就向往自由,又何必勉强。
“这事儿我已经处理好了,相信他会得到教训。”温聿秋应付完,将手机放到一旁。
车已经稳稳地停到车库里,温聿秋却没有下车,微弱的光亮落在他侧脸上,平添几分落寞的意味。
他有些疲惫,这几日没能好好休息。
南夏以为他是接了那个电话之后心情不好,想到他前几日说的话,仰着脸望他:“要不要我哄哄你?”
“怎么哄?”
她漆黑的眼珠微微动了动,眸光描摹着他那张被神明眷顾的脸,他仍旧那样矜贵,好像不沾红尘。
南夏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跟前,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清纯又可爱的一个吻,带着触碰的声响。
温聿秋看她的时候眼神笼上几分危险的气息:“这样就够了吗?”
他端坐在那儿,成熟又矜贵,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斯文的外表下掩藏着另一幅模样。
南夏刚想问他还不够吗?纤细的手腕被人攥住,稍微一带就被带到他怀里,裙摆折了一角,隔着一层布料感受到他结实温热的肌肉。
他和她离得很近,分明只需要再一寸就能尝到她唇瓣的滋味,却只是垂眸看她,等着猎物主动撞上来。
身后扶着她腰肢的大掌微微用力——
“哄我。”
第33章 第 33 章
南夏微微仰头, 视线对着他锋利的喉结,她不知道该如何做起,稍微起身将柔软的唇印在他凸起的地方, 而后再往上找到他的唇。
温聿秋没有主动, 只有放在她腰后的手稍稍用力,将一切主动权都交到她手上。
她小心翼翼地同他接吻, 学着他平日的模样交缠,青涩又不好意思地红着耳根。
那样轻柔的吻不能掀起什么, 倒是她因为羞涩嗑到牙齿的模样更叫人情动。
南夏觉得自己做得已经足够多了, 于是抬起眼看向他, 清澈的眼睛笼着一层淡淡的雾, 看上去叫人止不住怜惜。
温聿秋克制地看她, 哑着嗓音道:“继续。”
她有些想要罢工的意味,不满地看向他:“你怎么那么难哄?”
说着南夏就想下来, 她抬手攥住他的手腕, 因为坐姿不舒服在他腿上动了动。
腿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着, 像是苏醒的野兽,她一怔,脑海里还残留着醉酒的那晚的部分记忆。
南夏呼吸一颤, 突然意识到他的危险。
她想起身下来,免得失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却猝不及防地被人紧紧桎梏着。
温聿秋轻声同她说:“再乱动就别想下来了。”
她顿时不敢动了。
“那怎么办?”南夏抬起眼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纯真的疑惑,叫人看了觉得好笑。
温聿秋垂眸看她,很平静地提出解决方案:“让它冷静一会儿。”
她见他的神情跟平日里工作时没什么两样, 看上去那样斯文,好像对着她有反应的人不是他似的。
流氓……
南夏想起以前他矜贵的模样, 怎么也和现在的样子联系不起来,她严重怀疑梁书宜的随口诋毁其实是事实。
她腹诽了一会儿,脸上也自然带上了几分表情,温聿秋一看她这副模样几乎能猜到她估计在心里说了自己的坏话。
“在想什么?”
他抬手勾住她的发丝,如果不是某个地方的激烈反应,没人想得到他会如此下流。
“想你是个变态。”南夏故意说。
温聿秋却不计较,甚至认真同她讲着道理:“自然反应,不受我控制。”
他没有说的是,这一切的起源并不是因为那个暧昧的吻,仅仅是因为她刚刚生涩的表情。
在车里冷静了很久南夏才下了车。她整理着衣服,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为他考虑,刚刚那样,会不会憋坏了。
温聿秋瞧见她的动作,走到她跟前体贴地帮她系上那颗散掉的扣子:“饿不饿?去吃饭。”
“嗯。”
温存半日,南夏正好向他问了些工作上的问题。其实很多事她不好当面问领导,谁让他和她的关系可以行些方便呢。
她问的也都只是一些不懂的专业领域的问题,太具体的她也不好意思问,否则温聿秋还需要秘书做什么,他自己亲力亲为就好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南夏想回去休息。
把人送走了以后,温聿秋突然觉得某些地方似乎有些不得劲,好像她来找自己就为了工作似的。
但他也没放在心上,因着南夏“哄”了他的缘故,心情还算不错。
他从烟盒里敲出根细长的烟,打火机“咔嚓”一声火焰窜上眼尾,在他眼底染上几分暖色。
温辞让来找他,进来时温聿秋听见动静,偏头看了他一眼,眼尾微微勾着,平添几分痞气。
温辞让莫名地觉得他心情似乎不算太差。
“又有什么事?”
他这话问得向来脸皮厚的温辞让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每次来找他都有不好的事儿需要他去解决,所以才用这样的语气。
“没什么事儿,我就想问问那事儿解决了吗?”温辞让语气颇有些低声下气的意味。
“嗯。”
温辞让这次捅下的窟窿不算小,温聿秋还花时间去安抚了客户。
听了这话,温辞让笑得有些谄媚:“我就知道大哥厉害,有你在的话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人撑着。”
“假如有一天我不在呢?”
他单手掐着烟悬空放在烟灰缸上方掸了掸烟灰,轻描淡写地问。
温辞让早就习惯温聿秋替自己撑起那片天空,听了这话像是在听一个笑话似的:“你怎么可能会不在?”
他想着温聿秋负责继承家业,他自己就负责游戏人间就好。
“爷爷那有些生气,你明天去哄一哄。”温聿秋嘱咐他。
温辞让头疼得很,已经预见自己明天去了一定会挨一顿骂,他想了想还是抬起眼看向温聿秋:“你能不能陪我去?”
温聿秋抬眼打量他:“当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去卫生间需要我陪吗?”
“……”
温辞让被怼得哑口无言,原本还想在温聿秋家赖一会儿,奈何温聿秋并不欢迎他。
温聿秋熄了手里的烟,解开腕表放在一旁,整理着袖口:“还不走吗?我要休息了。”
他也是好久没睡一个整觉,只是在飞机上眯了段时间。
温辞让也只好离开。
经过两天的休息,温聿秋的疲惫缓解了许多。
周一南夏工作的时候,温聿秋同他说往后温辞让来找他,先问问有什么要紧事,不要轻易放进来。
听那语气是有些烦了。
南夏忍着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不是在分公司吗?”
昨天温辞让回了趟老宅,老爷子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将温辞让调回京市,让他在基层工作,也好时时看着。
温聿秋将情况同南夏说了,南夏觉得以温辞让那脾气恐怕是要时不时来骚扰温聿秋了。
她汇报完行程后从温聿秋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这段时间要跟进项目,得两个部门两头跑。
但先前在会议室里对她提出方案不满的顾总监不太合作,估摸着是因为上次温聿秋为她说话下了他的面子。
南夏去的时候只是表面态度可以,话说到十分做却做不到三分,这群职场老油条最会的就是打太极。
沈雨姝悄悄同她说:“私底下瞧不起你呢,前两天不经意听到有人背后说你坏话,说你一个新人倒摆出何老的架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南夏知道自己是新人难免会遇见这样的情况,但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沈雨姝见她神情有些不对,尴尬地说:“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但是感觉不告诉你的话也不太好。”
“没事。”
她起身去卫生间补了个妆,扣上粉饼后在镜子前站了会儿。
半晌后她重新看向 镜子里的自己,换了支深色的口红涂在唇上,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眼下更重要的事是想出解决的办法。
南夏出来后拿出手机点了下午茶,叫人送到顾总监那儿请部门的同事吃。
顾总监见着她,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语气却带着点儿阴阳怪气:“南秘书是来视察工作的?”
她脸上堆上笑意:“抬举了,我哪够格来视察工作。再者温总说你们部门是效率最高的,就算是视察工作也不用来这儿。”
几天没见,南夏身后也长出狐狸尾巴了。
顾总监见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又不好反驳,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那你来这儿这是?”
“我一个初来乍到经验不足的新人,自然需要跟像您这样的老人来学习学习。”南夏说得滴水不漏。
男人笑了两声:“应该我向你学习,温总上次不是还让我不要故步自封?”
“上次只是侥幸而已,论能力和经验还是比不上您,”南夏看向他,“顾总监这样说,总该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儿生气了?”
“我也不至于那样小气。”
南夏同他拉扯了一会儿,可算把台阶递过去了,就看他下不下了。
她心里清楚,别人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做到多少。
南夏拿着咖啡回办公室,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假笑得太多,脸颊都有些僵硬。
温聿秋出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她正伸出手揪住脸颊上的软肉,比平日里的模样平添几分可爱。
他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钟,掩下眼底神色,问她合同准备好没有。
南夏将一旁的文件递给他。
刚好手边多了一份下午茶,便拿着盒子递给温聿秋:“你吃吗?”
“哪儿来的?”
“点给同事的,多了一份。”
温聿秋不爱吃甜食,但还是接了过来。
她见他接了过去也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工作,没注意温聿秋停在她身上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份下午茶的功劳,总之之后工作的开展顺利不少。她其实有些心疼,毕竟花的是自己的钱。
但能用钱解决好歹不算是什么问题。
隔了两天温辞让果然像温聿秋所说来找过几次,每次南夏都用借口把他挡在外面。
温辞让原本还想在温聿秋面前卖卖惨,结果发现自己压根进不去,后来想硬闯,南夏也不找借口了,直截了当地说:“温总说了,如果没有正事随便找他的话下次就把您拉入黑名单,不让您进这栋大楼了。”
“……”温辞让还想挣扎一下,“我不信。”
“您可以直接进去问他。”
这下他没话说了。
南夏其实很想知道这位太子爷为什么能这么闲,甚至被拒绝了之后他还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那我能找你玩吗?”
“……”南夏说,“您不需要工作吗?”
“我助理在那帮我工作呢,我这不是无聊吗?”
南夏想,他助理工资得多高,太子太傅真是不好当。
她还忙着工作,没空应付温辞让。
温辞让脸皮厚,一直缠着她说这说那,不过他本身皮相极佳,性格也幽默,虽然有些烦人但并不令人讨厌。
加上他是温聿秋亲弟弟,和温聿秋眉眼有几分相似,南夏也就任由他去了。
临下班前,他又过来说是要请她和温聿秋吃饭,南夏敲打着键盘:“这事儿我要请示温总。”
她说话带着官方语气,听起来没意思极了。
“这还要请示领导?他不答应你去陪我吃饭呗,怎么样,最近有家新开的餐厅不错。”
南夏没应他,温辞让穿着件领口大开的白衬衫站在她跟前,项链在她面前晃着,几乎一抬眼就能看到大半个胸膛:“去不去?我还能给你拉一手小提琴。”
她心想他怎么每次穿得都不像良家妇男。
温辞让玩着鼻梁上架着的墨镜,自顾自说:“像我这样的网红,想跟我吃饭的多着呢,你就不心动?”
南夏想到上次温聿秋刷的视频,终于来了点儿兴趣,她看向温辞让:“你说的网红是靠擦边出名吗?”
“……”他有这么出名吗?温辞让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声明道:“我现在靠才华。”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冷淡地低下头:“那看来没什么粉丝。”
温辞让:“……”
见下班时间到了,南夏收拾了一下文件后走出办公室。
温辞让突然懂了些什么,弯着腰在她身边说:“所以你也觉得我擦边很有天赋吧。”
“……”他还骄傲上了,她抬眼看他,“你身材没有水分吗?视频能不能p?”
“瞧不起谁呢,我身材本身就好。”
温辞让还想解释,抬眼看到温聿秋,兄长的眸光淡淡地放在他身上,莫名带了点儿压迫感。
“哥,我们去吃饭吧……”
“没空。”
温聿秋看向南夏:“工作处理完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直接略过了温辞让走到南夏跟前,低声说:“在停车场等你。”
他走了半步,想到什么转身看向温辞让,怎么看对方的衣服都有些不顺眼。
温聿秋嗓音温和,听起来甚至有几分像善意提醒:“下次穿得正常点儿,免得别人觉得我们家穿不起带扣子的衣服。”
第34章 第 34 章
温辞让站在原地有些不解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敞开的衣领, 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装扮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他也不是今天第一次这样穿了,以往温聿秋也不会对自己的穿着指点。
他想了想,许是温聿秋心情不好。
他没敢说话, 跟着南夏在她身边小声嘀咕:“谁惹他了?自己每天裹得严严实实, 还不让别人穿得少点?”
南夏因他这语气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温辞让见她笑了,继续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哥跟古代人似的。”
“没有吧。”南夏为温聿秋找了个借口, “守男德。”
一句话弄得温辞让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连南夏走了也没来得及追上去。
所以意思是……他不守男德?
南夏到停车场的时候温聿秋已经在里面等了她好一会儿, 她坐进来, 身旁的人体贴地帮她整理裙摆。
她忍不住偏眼看了他一会儿, 像是想要透过他的表面了解他了解得更深一点。
怎么平日里看起来那样淡漠, 但心里还是放着别人。
“看什么?”他问。
南夏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顺势说:“你脸上有东西。”
她抬手碰他的脸,假模假样地帮他擦, 也不去看他的眼睛。
“干净了?”
“嗯。”
去餐厅的途中, 南夏同他聊着天, 她没谈工作,白天那段时间已经很累了,再聊工作总觉得自己还没有下班。
聊到温辞让, 南夏说做他助理真不容易。
“做我秘书容易吗?”他抬眼看她。
“还好,总归能学到东西。”
“是吗?”温聿秋姿态比上班的时候慵懒许多, 他单手撑着脸,“听说南秘书很大方,请人一整个部门的人下午茶。”
“……”
南夏想起这件事就头疼,偏偏他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揶揄, 好像在看她笑话似的。
她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脸上, 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小情侣之间女方生气时的撒娇。
温聿秋自然懂她想要说什么,抬手将她纤细的指尖攥在掌心把玩:“以前还知道找我报销,现在反而见外了。”
南夏当然想报销,毕竟她花那些钱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感觉不太合适。
她没吭声。
温聿秋问她:“怎么遇见问题了不知道找我,左右不过我一句话的事儿。”
“如果凡事都靠你的话不就不需要我了吗?”她的神情认真,“我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学着如何自己去解决。”
小姑娘一谈起工作总是这副认真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当初没看错人,又是刚刚那样的眼神,“领教了。”
“……”怎么又打趣她。
窗外风景在他脸侧掠过,温聿秋垂下眼,像是不经意地提起:“你跟阿辞今天聊得很开心。”
“是他自来熟。”南夏仰头描摹他的五官,有些好奇地开口,“怎么你们性格能天差地别成这样?”
“哪样?”
“你满脸写着正经,他满脸写着不正经。”
温聿秋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现在不是骂我变态的时候了?”
“……”
算了,不跟他说了。
像寻常约会一样,南夏同他去餐厅用完餐,只是过后她提议要去散步消食。
街道上很是热闹,一眼望去满是烟火气,他们就这样轻易淹没在滚滚红尘之中。
走着走着她瞧见远处亮着的摩天轮,突然想进去玩:“去玩一会儿吧。”
他感觉怎么像是在体验童年,跟着她往里走:“很喜欢游乐园?”
“就是没怎么玩过,突然想去玩了。”南夏说,“你应该经常来这种地方?”
“没来过。”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为什么?”
“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温聿秋好像生下来就带着自己的使命似的,很多时候都背负着家族的重任,他自己也严格要求自己,以至于生活一向单调。
南夏好奇:“那你对什么感兴趣,你玩游戏吗?”
温聿秋说不玩,她又提了些童年特有的娱乐方式和看过的电视剧,偏偏他对此都不知晓。
她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他,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原来你没有童年。”
温聿秋从不将这些小事挂在心上,自然也不会真的有人嘲笑他,但此刻自己回想也觉得过去有些枯燥,好像同她少了许多共同话题。
刚走近摩天轮,南夏才发现过了营业时间,这个时候没办法买票了。她有些遗憾:“下次再来吧。”
温聿秋垂眼看了她一会儿,想了想松开牵她的手:“在原地等我会儿。”
虽然有些不解,但南夏还是看着他点了点头。
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将她的发丝也吹动起来,因为无聊,她眼神里透着点儿呆滞。
温聿秋也不知道去了多久,刚想发个消息问问还需要多久,不远处已经熄灭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她微微错愕地仰头,看着湛蓝色的夜幕下连成的光亮,如同看见了一片耀眼的星辰。
“不是要坐摩天轮吗?”身后的人牵起她的手,“走吧。”
南夏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她心里清楚面前的场景大概是他的杰作。
她也不是一定要坐摩天轮,可那样的夜晚只有一个,独属于她和他。
不说惊喜大概是假的。
这几日降了温,她的掌心泛着凉意,温聿秋抬手将外套披在她肩头。
她一边扯着衣服一边坐进去,认真地欣赏着外面的景色,像是要把眼前的场景全都记在心里。
等升到最高处,南夏想起什么,眸光放在面前矜贵的人身上。她总觉得这个时候该接吻,于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吻在他的薄唇上。
温聿秋的眼神原本有些淡,没想到唇上会有温热的触感,稍微错愕后加深了那个吻。
他的指腹抚摸着她脖颈后那一小块敏感的皮肤,腕表上的指针传来细微的声响。
至于后来,谁也没记起欣赏夜景的事儿。
下了摩天轮后,南夏觉得有些闷热,她也不知道体温为何会升高。还没来得及脱下衣服,冰凉的雨点落在鼻梁上。
南夏攥着他的手躲雨,路上的雨水溅落在裙角,泛着凉意。
街道刚刚还有很多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雨水少了许多。
不远处的酒吧放着一首音乐,显得有几分寂寥。
南夏就近找了家便利店躲避,站在屋檐下,冰凉的雨水如同珠帘一样往下落。
她看向温聿秋,忍不住因为这个湿漉漉的夜晚笑了起来。
“笑什么?”温聿秋看见她脸上还沾着雨水,笑得倒是比谁还开心。
他觉得她奇怪,偏偏眼尾也跟着沾染上几分笑意。温聿秋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便利店,牵着她的手进去找到一次性毛巾。
回到车上后,他蹲在她身前认真地帮她擦拭着微湿的头发,因为车内开着空调的缘故,也没那么冷。
南夏见他都没顾着自己,拆了条毛巾也跟他擦拭,眼神相撞时,指尖也跟着发烫。
她觉得气氛有些过分暧昧,恰好这时手边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是温辞让的声音。
“好无聊啊,南秘书你玩不玩游戏,我们玩一会儿呗。”
“……”南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狂热,冷淡地回,“有事。”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有事,难道你们都是工作狂,晚上不休息?”温辞让不知道温聿秋在,说着他的坏话,“别跟我哥学,年纪轻轻只知道工作夜生活都没有。”
南夏看了一眼温聿秋,她的眼神传递到温聿秋那后者大概也明白了什么,这电话大概是说到自己了。
“南秘书,要不我把你挖到我这儿来吧,这样你就不用被我哥折磨,每天都能陪我玩,怎么样?”
南夏沉默片刻,又看了眼温聿秋:“他就在我旁边,要不然你问问他?”
“……”电话瞬间挂断。
温聿秋温润的手掌接过她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示,看到了自己弟弟的名字:“他对你说什么?”
南夏其实也知道温辞让多半是跟自己开玩笑,他这人热情,对谁都一个样,估摸着谁愿意跟他玩他都乐意。
但是温聿秋问起时,她还是开着玩笑说:“他想挖你的墙角。”
温聿秋眯了眯眸子:“哪方面?”
“……”南夏反应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顿时有些尴尬,“当然是工作方面。”
他得到了这个信息,但脸上的神情也没有真正放松下来。温聿秋垂眸看她:“那你觉得如何呢?”
她故意说:“可以考虑考虑。”
温聿秋想要看透她的想法,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问:“因为吃那款儿所以我留不住你?”
“……”
南夏沉默了几秒钟,她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自己都已经不记得这事儿了,没想到温聿秋还记得。
南夏觉得喜欢身材好的男人也是人之常情,属于本性,但本性归本性,她也顶多口嗨一句,分明连那个视频看都没有认真看。
她抬起眼,想笑温聿秋难道喜欢吃醋不成。
没来得及说话,擦雨水的毛巾落在她脸上,盖住了她的眼睛。她眼前透着微弱的光亮,指尖突然被人攥住。
南夏眼睫颤了颤,不知道要做什么,下一秒手指碰到结实的肌肉。
她摸到温热的线条和凸起的青筋。
南夏没想过他平日里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都没解开过,会像现在这样让她摸。她承认自己有些贪图男色,没忍住摸他的本能。
直到碰到冰凉的皮带扣,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发着烫,她听见他微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危险——
“还要继续吃吗?”
第35章 第 35 章
不知道是否是下了雨的缘故, 她觉得浑身都透着潮湿,衣服贴在肌肤上有些黏糊糊的。
“下次吧,地点不合适。”
说完这番话南夏脸颊发着烫, 幸好脸上盖着毛巾, 他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大胆一下,又如何呢。
谁让平日里正经的人以这种方式引诱她, 即使有罪名也不该是她的。
南夏收回手,过了会儿悄悄将毛巾掀开一条缝隙看他, 见他仍然还是同样的姿势, 步着青筋的那只手撩起衣服的下摆, 那样浪荡的姿态可不比温辞让好到哪儿去。
她闷声道:“你还不整理好吗, 小心我兽性大发将你就地正法了。”
说得倒是挺变态, 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温聿秋瞧了她一会儿,小心被就地正法的应该不是他吧。
“我只是想问南秘书一个问题。”
南夏不解:“什么问题。”
他眼尾微微挑着:“我的墙角还稳固吗?”
“……”她看了一眼, 感觉好像比温辞让的更有诱惑力, 于是点了点头。
车厢内的温度慢慢降下来, 耳边传来雨水敲到玻璃上轻微的响声,但是又很快变小直至消散。
回到家后,南夏收到温聿秋发来的消息。
“洗个热水澡, 别感冒了。”
她回复:“你也是,温娇娇。”
看到这个奇怪的称呼, 他知道她还在内涵她身体不好,也没反驳。
只是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随意将手机扣在桌面上,一边解开衬衫纽扣一边走向浴室。
今年的春天似乎过得格外地快, 还没来得及多停步观赏花期就快过了。
沈雨姝倒是松了口气,她今天没戴口罩:“终于不用忍受这该死的春天了。”
南夏因为项目跟进地差不多了, 绷紧的弦也松了下来,于是有空在茶水间听沈雨姝聊八卦,什么小三上位豪门私生子。
她听得昏昏入睡:“有更有趣的吗?”
“有啊。”沈雨姝神神秘秘地让南夏凑过来一点。
她听了话靠近沈雨姝,听见对方在自己耳边轻声说:“我们总裁和秘书疑似有一腿。”
南夏:“……”
在她脸上看到想看的表情,沈雨姝没忍住笑了出来。
南夏刚想说什么,沈雨姝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赶紧借口自己有事闪到一边去了。
不过放松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过两天又有个培训会议,南夏要帮忙组织。
其中有位嘉宾先前跟顾总监那边联系比较密切,所以南夏通知那边联系。
这回对方倒是合作得很顺利,没有找奇奇怪怪的借口。
南夏也没觉得有问题,只当是经过自己上次求和后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解决。
毕竟工作重要,因为私情斗来斗去也不好看,在这个公司工作的人,哪个不是体面人。
会议当天,南夏胸前戴着工牌站在椅子前垂眼看着文件。提前半小时,她得确认嘉宾是否到了,协调大家的时间,这时候有人跟她说有个重要的嘉宾没到。
南夏问是谁,听到名字后抬眼看向顾总监,心里忍不住想对方该不会为了报复她故意没联系吧。
触及到她的眼神,顾弘深朝她笑笑,似乎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快步走到外面打电话联系对方,打了两次电话才通,不过接的是助理。
“喂,您好,我是温聿秋温总的秘书。请问陈先生是在路上耽搁了吗?我们这边有个会议还在等他呢。”
“我们还没出发,现在这个点好像还来得及。”
南夏意识到不对劲,一问才发现对方得知的时间和自己这边安排的时间不一致。她忍不住被气笑了,缓缓呼出一口气,
南夏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明明昨天部门交接的员工还告诉自己没什么问题,却在细节上给她使绊子。
人是请到了,但是这个时候再出发多半会迟到,待会儿出席的还有领导,到时候不能协调好时间,出了乱子难看的是自己。
冷风拂过脸颊,将她的发丝吹了起来。她只能态度极其温和地向那边抱歉并解释时间问题:“是我们这边工作人员的工作失误,您看方不方便让陈先生现在过来呢?”
她站在原地说了半天,脸上都笑得有些僵。
幸好态度还算好,对方也能理解。
这事儿她也不是没有责任,她还是太年轻,对这种工作安排的经验不足,没考虑周全。
挂断电话后,南夏起身去安排其他人的时间,用其他流程来延后开始的时间。
她一抬眼,瞧见温聿秋已经过来了,他穿着件黑色衬衫,禁欲气息尽显。也不知道是这颜色的缘故,看上去有些让人产生距离感。
一对上眼神,她甚至没空去想那些风花雪月。
温聿秋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南夏快步走到他面前将情况说了。
温聿秋只是抬眸看向她,没说话。
四周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他这人骨子里刻着温和绅士,基本没有暴躁发火的时候,但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别人就足够让人压力剧增,就连南夏那样熟悉他的人也有些扛不住。
她当然可以说是别人的问题,但是这听起来更像是在推卸责任,以温聿秋的性格不可能买单。
他最讨厌的就是借口。
“是我没安排好,温总。”
温聿秋眼神落在她身上,仿佛在认真描摹她的表情,这大概是他先前不吃窝边草的理由。
见过她的温柔和风情,这会儿自然会生出不忍之心。
只是这事儿确实是她的责任,以前还是新人可以说得过去,现在入职时间也不短了,在座还有人看着呢,他哪儿能轻飘飘放过她。
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因为他们关系的原因就让她永远活在象牙塔里。她总要学会成长。
温聿秋垂着眼睑,手指扣在桌面上,嗓音不轻不重地责问:“也来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顾弘深偏偏这时候又仗着自己资历深过来凑热闹:“其实也没来多久,还算是个新人嘛,新人再厉害能厉害成什么样,您能指望她比得上何老吗?过得去就行了。”
听起来好像在为南夏说话,但句句都是煽风点火。
更何况,南夏今天犯的错还不是拜他所赐。
温聿秋没看他,心里实在看不上顾弘深这一套,只对着南夏说:“以后还要面对更正式的场合,你觉得你还有几次掉链子的机会?南夏,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成长。”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座位,只留下一个淡漠的背影。
南夏抬起眼,刚好看见顾弘深朝她笑,对方好心提醒她:“南秘书,平时做事还要小心啊。”
她听得懂弦外之音,于是微笑着回:“多谢您提醒,也希望您不会在工作中像我这样犯错。”
南夏强忍着情绪继续处理培训会的事,结束之后她独自走到卫生间里缓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被温聿秋当众责问,她很不舒服。但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其实温聿秋也训过别人。
那她接受不了什么呢?
还是因为他们那层关系吧,把个人情感代入到工作里才会这样。
而且比起被别人看到丢脸这件事,她觉得最难受的是刚刚温聿秋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成长。
仔细想来,其实她进公司以来温聿秋帮助她很多,他不是那种无情的上司,他一直在陪她帮助她成长。
那么现在呢,她好像还是辜负了他的期待。
她补完妆后走了出来,跟着温聿秋的车回了公司,全程一言不发,比以往沉默许多。
到了办公室之后,温聿秋以为她会发些脾气,毕竟刚刚在外面数落了她,她心里多多少少会不舒服。
但进来后,南夏只是心情比平日里低落,处理工作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温聿秋抬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有。”
他坐下来,准备听她指责自己,眸子抬起来时自己都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温柔,好像在洗耳恭听。
然而南夏却很认真地同他说:“我觉得您今天说的话都很对,以后我会尽全力不让您失望。您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我成长,日后您尽管往前走,相信和您并肩的那天来得不会太晚。”
她那双眼睛漂亮,像宝石一样带有光泽,温婉却坚定。
很多年后想起,他才恍然意识到爱上她是一种宿命。
南夏说完后将剩下的工作完成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坐在工位上写总结。
她缓了缓心情,觉得自己没时间去想有的没的,更重要的是下次如何避免同样的错误。
下班时间时,温聿秋拿起车钥匙准备打开办公室门,手边电话响起,他停下脚步:“喂?”
“聿秋,有空回来吃个饭。”
温聿秋和父亲感情不深,两个人性格很相像,骨子里都有些淡漠。温聿秋自然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因为想见自己才叫自己回去,于是道:“您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儿发到我手机上就行了。”
没说两句话,两个都不约而同地结束了话题,将电话挂断。
他走到南夏办公室里前,打开房门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任何言语,她会懂他的意思。
温聿秋先坐专属电梯下了楼,只是到停车场里等了她好一会儿也不见人。
刚想给南夏打个电话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她朝他走过来,头发微微有些乱。
温聿秋抬手帮她整理好,猜想她刚刚是不是工作的时候遇见什么抓狂的情况头发才会变成这样。
南夏没什么反应,直接打开车门坐到后座。
温聿秋还没觉察到哪儿不对,一边启动车辆一边问:“今天批评你了,没生气?”
他没得到回应,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看向旁边,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她口吻听起来自然:“没啊。”
过了几秒钟又说:“也就是给你送咖啡的时候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要给你换成速溶的。”
温聿秋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
出了公司大楼,他叫她南南:“想吃什么?”
“你应该叫我南夏,我看你叫得挺好听的。”南夏挑着眼尾看他,语气里带着点儿不自知的骄纵。
温聿秋这会儿才缓过劲来,抬手转动方向盘,语气带着点儿兴味:“刚刚没发作,敢情在这儿等我?”
“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这就代表你已经不是我老板。”南夏说,“你别误会,我只是在对着你无理取闹而已。”
“……”
温聿秋认真地给她当着司机,最后还是没忍住喉结滚了滚轻笑出声。
刚好他用那双桃花眼看向南夏时被她捕捉到,瞧见他反而还笑出来了,她更生气了。
“你笑什么?”
笑什么?
他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竟然会觉得她无理取闹的模样是那样与众不同。
透着几分可爱。
“没什么。”温聿秋垂眸认真想了想,觉得作为上司批评她无可厚非,但身为男朋友安慰她也是本分,于是想解释:“今天的事……”
她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声音低低的:“我知道问题在我,你就当我工作不顺把你当出气筒吧。”
他想说的话顿时被堵在喉咙间,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心想她今天对他说的话恐怕没一个字是假的。
只是她工作认真是真的,无可避免不爽也是真的。
坦率又诚实。
温聿秋沉默了一会儿,看她:“只是无理取闹就够了吗?要不要再过分一点?”
“……?”
“你知道的,这是你的特权。”
既然他都这么要求了,南夏也没客气,她认真想了想:“那你给我当一会儿助理吧,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温聿秋也没介意跟她玩这个游戏,配合道:“南总,你有什么吩咐?”
“肚子饿了,你给我做饭。”
“好。”
温聿秋驱车去超市,按照她的指令去买菜,南夏舒舒服服地坐在车上没下来。
等他提着菜回来后翻了一下菜,一点也不懂买菜的人还知道指指点点:“芦笋看起来不太新鲜……那个洋葱……”
她卡了壳,温聿秋就站在她身前看着她,想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过了两秒,她说:“洋葱长得不够圆。”
“……”
等回到超市认真挑选蔬菜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中邪。
怎么真的因为她两句话就甘愿被折腾。
刚这么想着,抬眼看见一家奶茶店,想到她先前好像提过,温聿秋进去给她买了一杯。
回来后将东西递给她,南夏拿起奶茶看了眼甜度:“你点的是三分甜,太淡了,不好喝。”
“我回去给你换,要五分甜还是七分甜?”
南夏原本想说将就一下,想了想还是让他去跑了一趟:“五分。”
等回来时她觉得差不多了,顺手将自己喝过的奶茶递到他手里,想让他解决。
温聿秋看了眼吸管上的口红印,他从来不喝奶茶。
南夏知道他不喝,强调:“不能浪费。”
她见温聿秋一直不上车,想问他怎么了,温聿秋突然微微弯下腰:“忘记问了,给你当秘书有工资吗?”
南夏没想到他还找自己要工资,抬起高跟鞋踢了踢他的裤腿,但力道并不重,红色的鞋底蹭到他衣服的布料,像是在调情。
“没有。”她眼神坦坦荡荡,差点把“我要白嫖你”五个字写在眼里了。
温聿秋眼皮褶皱很深,看向她的眼神深邃:“论当资本家这事儿,我还真是自愧不如。”
“……”这人怎么记性那样好,偷偷骂他两句能记一辈子。
他帮她系安全带,听到她轻声说:“这还没怎么剥削你呢,都没让你加班。”
南夏随口一说, 听见耳边“咔哒”一声,一抬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子,他离她那样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慢慢松手,眼睛里的温和像是笼上一层轻柔的纱,将里面藏着的几分侵略性藏了起来:“我没问题,你想让我加班服务你吗?”
第36章 第 36 章
她笑着骂他不正经, 又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他的腿。
南夏有些疲惫,坐车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太放松了还是什么,不自觉地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睡了过去。
女人的长发压在脸颊下, 瓷白的脸渡上淡淡一层光, 窗外的光线落下来时像是一副精美的油画。
温聿秋在驾驶位看了她一会儿,想, 是不是白天压力太大了,这会儿终于卸下了包袱?
他心底向来容不下太多感情, 偏偏在那个瞬间拥挤的心口生出几分罕见的怜爱, 这份特殊的感情指引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南夏睡得似乎有些不踏实, 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温聿秋收回眼神, 下车绕到副驾驶的座位,弯腰稳稳地将她抱到怀里, 女孩手无意识地垂着, 看上去是那样纤弱。
在外人面前, 南夏也有几分气场,却从不会像他视角里看来的那样如同失去了刺的刺猬一般柔软。
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南夏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截灰色的毛毯。
她坐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一时没反应过来睡了多久。她抬眼看向墙上的时钟,算了一下时间, 好像连同在车上的时间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南夏循着声响走到厨房,看见温聿秋穿着件休闲的灰色薄毛衣,腰上围着黑色的围裙,从背后看来肩膀很宽。
她突然生出几分想要上前从背后抱住他的冲动, 可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那高大的身影, 又莫名觉得那不属于她。
温聿秋已经在摆盘,刚准备端到餐桌上回头时看见南夏站在门口看他,眼神染着几分哀伤。
他垂眼:“没睡醒?”
南夏刚想点头,门外传来门铃声。
温聿秋没动:“你去看看。”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南夏才反应过来今天不是自己是主人吗,怎么她来开门。
她打开门,看见一个捧着花束的外卖员:“请问是南小姐吗?请您签收一下。”
“好。”南夏接过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南夏低头看了一眼白色的花束,闻着花朵的清香,心情好像也平和了不少。
好像工作时积累的难过在这一刻终于散去大半。
整理花束时,她发现花朵里放着一张精美的卡片,纤细的指尖拿起来打开,上面写着——
“我会等你站到更高的地方。”
南夏回头看向那个身影,突然释然了不少。
他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偏袒她。虽然说了那些话,但是他对她的期待从来都不是过得去就好。他没把她当做一个随意的选项,她要做的,便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大家他的选择从来没有错。
南夏拿着花束进来,想了想摆在了餐桌旁。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在一起撑着一侧脸颊,看着那束白到像新娘的捧花,喃喃:“这花好像很少见到。”
优雅的白掌围绕着一朵白色玫瑰花,绿色的雪柳叶点缀其中,简约又不失美感。
“是少见。”他若是图省事自然可以选择那些热门的花束,却又担心俗气不讨她喜欢,“这花叫白掌,寓意是一帆风顺。”
南夏这才明白他送这花的用意,她微微别过眼,唇角带着笑意:“还以为你的意思是,在你眼里我和这花一样纯洁无瑕。”
他眼前莫名浮现出那晚她周身渡着月色的模样,抬手帮她倒了杯温水:“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南夏拿起一旁的叉子,品尝面前的菜肴时表情才有所松动,她心想果然只有美食才能治愈人心。
“你厨艺这样好,如果开餐厅的话我一定天天光顾。”
温聿秋即使是吃饭也是优雅的,他夹起盘子里的蔬菜放在白米饭上,通透的筷子放在他手上跟握着玉石似的。
他疑心她在拍马屁:“真的?”
“假的。”
南夏仰着头看他,否认之快好像刚刚那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般。她说:“白嫖过就觉得收费的话有些舍不得了。”
温聿秋:“……”
他有时候总觉得她的脑回路有些奇怪,好像跟别人总不是一个角度似的。
安静了一会儿,温聿秋问她:“心情好点儿了吗?”
“嗯。”南夏点头,“好点了。”
“那就是没有完全好。”
温聿秋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哄人的耐心,可偏偏对着南夏的小脾气时又觉得,让她撒撒娇也无妨。
他想让她开心,可认识这么久好像自己有些了解她,但是又没那么了解她。他知道很多俗物没办法取悦到她,因而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我该做点什么?”
南夏望着那双深情的眼,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不论自己要什么他都会毫无保留地给她。她低着头,想了想温柔开口:“突然想吃以前吃过的甜颂,但是那家甜品只有我们老家有。”
“我想想办法。”
“随口一说。”南夏见他认真了,拖着腮帮思考半晌,“不如这样,周末和我去约会吧。”
温聿秋有些意外:“仅仅是这样?”
“也不仅仅是这样,按照我的规划去约会。”
他唇角藏着点儿笑意:“好,那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
南夏喝了口水:“原本就是我没做好。”
倒是有这个觉悟,“嗯,你现在说说没做好的理由。”
她将事情的具体情况跟他说清楚了,温聿秋垂下眼睑回想着什么:“怎么今天没说?”
“因为确实是我的责任,这些没办法为我开脱。”
他笑了笑:“你今天说的话,我很期待实现的那天。”
南夏的眼神先落在他的唇上,而后是脖颈再然后是领口,她生出几分燥热。
不明白这样的话说出口,会让她生出几分别样的心思。
她转移话题:“我吃好了。”
南夏到客厅打开电视,把他留下来收拾残局。等他弄好了过来,她问:“家里没请阿姨吗?”
温聿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平时会请家政公司的人来打扫卫生,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侵占。”
她觉得他有些奇怪,听起来是那样淡漠,所以家里才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有些死气沉沉的。
“所以,我是例外吗?”
“你觉得呢?”
身旁的沙发往下陷了陷,温聿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看电视的时候他垂眼用手指勾着她的头发,好像在同她温存。
“你不觉得家里没有一点声音很孤单吗?”她刚开始独居的时候很害怕一个人,也是后来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
温聿秋早已习惯一个人对着茫茫长夜,可如今家里有点动静,好像确实不一样:“你要是怕我孤单,可以留下来陪我。”
她心里生出几分紧张,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她还没单纯到觉得什么都不会发生,于是斟酌半晌后说:“我没准备好。”
男人离得她很近,近到看见她因为害羞微微颤动的睫毛,不是不想,而是还没有准备好。他几乎情动,却仍旧记得开她的玩笑:“想什么,这儿有很多房间。”
“……”南夏听出他话语里的戏谑,知道他在笑她想偏了,有些生气地反问,“难道你没想吗?”
她这样一问,倒是将温聿秋问住了。
他难道没想过吗?
空气里寂静了几秒钟,他眼底几分轻浮褪去,认真道——
“想了。”
南夏感受到他半严肃半轻浮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好像几乎在直白地向她坦诚自己的欲望,她感觉到周围空气极具升温,一切的一切都融化在他那样的眼神里。
她看着他的唇瓣、喉结,唯独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知道以这样的燎原之势,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他开始侵占她的领地,用唇齿堵得她愈发难以呼吸起来。南夏轻喘着喊他的名字,叫人觉得那短短三个字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
她微微动了动,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摁住了腿根。
南夏迷迷糊糊地想,明明今天还在生他的气,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吻着吻着,他低哑的嗓音落在她耳边:“每次你用这样的语调喊我的时候,我都在想。”
南夏耳尖灼热,禁不住想。
怎么能有这么坏的人。
她不敢再喊他的名字,只是说:“我现在是不是该回家了,再晚一点我怕我回不去了。”
倒是对他很有认知。
温聿秋压下心口的燥火,轻笑了一声:“在这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路上的时候,遇见了好几个红灯,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南夏靠在座椅上看窗外的灯红酒绿:“你有没有觉得这样送来送去很耽误时间?”
以前或许会觉得,也会在窥见别人的恋爱时感叹毫无意义,说着没营养的话,做着千篇一律的事,爱情难道是两个人一起浪费时间?
他反问:“你觉得我在浪费时间吗?”
“我觉得是。”车停在路口,南夏看向他时笑得很温柔,“不过我希望你能多浪费一点时间在我身上。”
对于他宝贵的时间,近乎于珍贵的真心。
她不能奢望全心全意,至少能多一点。
南夏说得很直白,叫他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直到听到身后刺耳的鸣笛声,他才反应过来,驱车压过停车线。
临别时,温聿秋知道今天她心情波动大,估计很累,叫她上去好好休息。
她应了下来,抱着花束下了车。到了楼上后,她找出一个透明简单的花瓶,将花朵放了进去。
南夏站在桌子前,看了一会儿白掌,眼神温柔。
手机铃声响了。
她看见来电提示后接了起来,跟母亲惯例聊了会儿天。虽然少不了交流,但是话题好像也没那么多。
“工作怎么样?”
南夏原本想说工作遇到了点儿问题,又猜测出自己说了之后一定会听到风凉话,于是没说,只是说一切都好。
她倒在沙发上,想,好像跟父母总有一层不深不浅的隔阂,以至于总是没办法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港湾。
家庭那条路,好像只能是退而求其次的那条退路,而不是可以放心做一切失败的兜底。
“那有没有谈恋爱?”
南夏想了想,好像隐瞒不太好,明说也不太好,含糊不清地说:“嗯。”
“有?本地人吗,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面对这些提问,南夏其实并不是不想介绍温聿秋给父母,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适合介绍给他们。
也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下次再说吧。”她企图将这个话题混过去。
“什么下次再说,什么时候把他带回家看看。”
南夏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着急,总不能今天带回去明天订婚后天领证,哪儿有这种事:“妈,我有点困了,得去洗漱,明天还要上班呢。”
对方终于听出了点儿端倪:“你是不是在这编造对象糊弄我呢?我刚刚还想把我朋友的儿子介绍给你。”
“……”搞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南夏实在头疼,怎么学生时代不让早恋,毕业了恨不得孩子立马结婚,“我真有,不骗你。”
“你就在这扯吧,改天介绍给你,反正你就算有你那个对象估计也不是和你一个地方的人,你们也不会有未来,不如认识认识新的人,我要给你介绍这个跟你是老乡,他好像还和你学的专业一样……”
“妈。”南夏有些头疼。
没等她拒绝,纪女士已经主动截断她后路:“不说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南夏还想再说发现电话挂了,她有些无奈,放下手机去洗漱。
睡觉前想了想,还是发了一张跟温聿秋的合照过去:“真的不要给我介绍对象。”
然后面对他们的追问没回一个字。
她实在是疲惫,也无暇顾及他们在想些什么。
电话那头南夏的母亲拿着照片给她父亲看,两人甚至拿出了老花镜仔细研究。
刚好她发的一张照片是举办某个演讲时自己站在温聿秋身边,公司的摄影拍下来的。照片中两人都穿着黑色的职业装,看起来十分相配,只不过不是什么亲密的私人照。
事实上,他们之间好像除了上次沈西音偷拍的那张也没什么合照。
二老认真看了看,忍不住嘀咕:“这是不是拿跟上司的合照糊弄我们呢?”
“是像,不过还挺郎才女貌的。”
南夏一觉睡到天亮,上班时手里拿着咖啡,礼貌地和其他同事问好。
沈雨姝看到她,走到她旁边:“怎么感觉你心情还不错,心理素质这么过硬?”
沈雨姝虽然没到场,但是只是听说时都觉得压力很大,这要是她恐怕要控制不住自己敏感的泪腺。
“哪能呢,昨天晚上哭了一夜。”
“……”沈雨姝认真地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你觉得我信吗?”
她笑着走进电梯,长靴上一截白皙笔直的腿,往上看是黑色西装套装短裙,脖子上绕着一圈黑色丝带。
刚好这会儿人多,南夏和沈雨姝刚好是最后上来的,电梯发出提示超载,她让沈雨姝站好自己退了出来。
她站在电梯前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好时间还宽裕。
那双腿分外显眼,温聿秋一到就认出了她的背影。
“走这边电梯。”
温聿秋带她去另一侧的专属电梯那儿,很自然地想要拉她的手腕,却被她躲开了。
南夏轻声提醒:“有人看着呢,注意点儿。”
他哑然失笑,收回指尖:“行。”
进去后,温聿秋问她:“被排挤了?”
南夏煞有其事地点头:“嗯,因为温总昨天的大义灭亲害我失去了民心,现在谁都瞧不上我。”
大义灭亲?
温聿秋原本还担心她刚刚是不是被针对了,看她这表情反应过来多半是假话,语气里带着戏谑:“这么说你现在是小可怜?”
“嗯。”她认真地点了头,但是不知道怎么着最后被自己逗笑了,仰着头看他,眼底晕着温柔的春波。
她这副模样实在好看,温聿秋没忍住抬起手整理她的头发。那双深情的眼落在她身上,给人一种马上就要吻她的错觉。
南夏看了眼楼层数,马上就到了,唯恐做什么被同事看见,立马将他的手拽下来,站在他身后。
“晚上给你亲。”她小声说,像是在哄他,“会被看见的。”
声音落在他心头像是羽毛拂过,勾得人心痒。
“谁说要亲你了?”他故意同她开着玩笑。
南夏觉得这不是重点:“好,就当我要亲你行了吧。”
电梯打开的前一秒,温聿秋温声提醒:“电梯空间狭窄,小心擦枪走火,南秘书。”
第37章 第 37 章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稀薄起来。
南夏腹诽, 分明当心的人该是他,不轨的罪名倒安在自己身上了,果然是资本家的做派, 随即敛去脸上神色跟着温聿秋走出电梯。
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区, 谁也没觉察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临时开了个会议,南夏整理会议记录的时候沈雨姝过来找她要材料。
许是她过于认真了些, 脖子上缠绕的丝带落了半截,露出点点红痕, 恰好被沈雨姝看见。
沈雨姝唇角勾出了然的笑意, 凑到她耳暧昧地说:“难怪心情不错, 温总私底下看来哄了你很久。”
南夏一抬眼, 对上她那双妩媚的狐狸眼, 一时间脸颊发热。
说完,沈雨姝踩着恨天高离开。
南夏垂眼一看, 原来是丝带掉了, 她拿起长长的带子重新绕在脖子上, 遮得看不出后才放下了心。
她总疑心温聿秋是故意的,好像总爱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好像在打上某种烙印似的。
只有狗才有这种咬人做标记的习惯。
南夏也没顾得上在背后说老板坏话, 手上还有不少工作要处理。
原本她先前虽然有主动学习的习惯,但并不是温聿秋每次给她东西她都会仔细认真地研究。
他自然不会事事都说清楚自己的意图, 要靠她自己领悟。
在拿起文件的时候,她突然就明白了这些,她不能光靠温聿秋带着自己成长,还要靠自己学习。
处理完手上的事, 南夏将文件送到温聿秋办公室。他顺手打开她发过来的邮件,温声道:“过来。”
南夏走到他身边弯下腰, 听到他耐心指出自己文件里的问题:“这些地方太过理想化,待会儿我发些资料给你,再好好研究。”
“好。”
温聿秋抽出一份资料:“过段时间正好有个培训会,你有时间的话去参加一下。”
南夏应了下来,接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温热的触感顺着那一小块皮肤传过来。
忙到中午,南夏简单地和沈雨姝约着去吃了个饭,过后就安排下午的应酬去了。
到了高尔夫球场,南夏去单独的更衣间换好衣服,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袖衬衫和黑色短裙,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这身搭配都是基础款,却靠她的身材和气质硬生生穿出几分脱俗的味道。
她手里拿着手套出来,和刚好出来的温聿秋并排走着。他身上的衣服和她同等色系,两个高挑的人站在一起格外登对。
南夏的长发绑在帽子后面,比平里的温婉比起又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她眼神被帽檐挡住,轻声道:“我不是很会打。”
“待会儿我教你。”温聿秋的手抚上她的脊背,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下就放了下来,“打得不好也没关系,到时候在一旁说些好听的话就成。”
他的嗓音沉稳,很自然地就给到人一种安全感。
南夏懂了,简而言之让她拍马屁。
她知道领导都爱听奉承的话,连温聿秋这样身处高位的人也难免说违心的话。
南夏如果矫情做作一点,完全可以借这个由头问他说话总是那样动听,平日里说的情话又有几分真假。
可她唇角泛上温柔的笑意,没问出口。
见着了合作方,温聿秋上前同他握手:“好久不见了,季总。”
寒暄了一阵,温聿秋的手扶在南夏后背上,将她介绍给对方。
“很年轻一小姑娘。”
南夏笑着同他握手:“久仰。”
她陪着两位娱乐聊天,那位合作方年纪偏年长一点,性格有些幽默,时不时地传出爽朗的笑声。
玩了会儿,季总注意到她:“小南怎么不玩一会儿?”
“技术不精,怕在您面前丢人。”
对方说话很没有架子,随口道:“这有什么,让温总教你。”
温聿秋站到她身后帮她纠正姿势,温热的体温贴着她,低声同她说着打球的技巧。而南夏也很上道,不一会儿就掌握了一点诀窍。
温聿秋眼底带上几分欣赏,温和地送开口:“很好,自己试试。”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扶了扶,弄得人心神荡漾,完全没了打球的心思。
温聿秋坐下来和季总交谈,他原本是在看南夏练习的,一转眼看见季总的眼神也落在南夏身上。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白色小腿袜上是一截白皙的皮肤,在黑色短裙下晃得人眼疼。男人最了解男人,温聿秋在季总的眼神里读到了几分不属于欣赏这种正常范畴内的东西。
或许并没有某种不堪的想法,但也绝对算得上是真情流露。
温聿秋唇角笑意淡了淡,开口叫南夏过来,这样一打断,果然身旁人的眼神就收敛了许多。
南夏有些不明所以地走过来,听见温聿秋开口:“打得不好就别在那儿浪费时间了,免得坏了季总的兴致。”
“……”
她莫名其妙地看向温聿秋,心道男人就是善变,明明来的时候同她说什么不会的话可以教她,甚至刚刚站在他身后时语气那样温柔。
这会儿突然就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南夏也没发作,毕竟现在还在工作,她相信温聿秋不可能好端端地突然开始针对她。
想到这,南夏顺着温聿秋的手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季总笑道:“年轻人嘛,练练有什么关系。”
南夏开口:“还是您的时间更珍贵,练习的话我私底下自己来就好了。”
季总心里觉得可惜,但是也没多说什么,他当然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谁知道一个秘书而已,温聿秋提防得这样厉害。
结束后,南夏跟着他们走向更衣间。她刚推开门,发现温聿秋跟着她一起走了进来。
狭窄的空间顿时温度升了起来。
温聿秋垂着眼睑,声音透着几分温柔,听起来像是在哄她:“下次单独教你。”
南夏扬起眼尾,这会儿才敢朝他发脾气:“我哪儿敢浪费温总的时间。”
温聿秋向来众星捧月惯了,少有像南夏这样直接呛他的人,她一这样说话,他反倒觉得可爱。
“人多不方便,等没人的时候你想浪费我多久时间都可以。”
这话听起来莫名有些耍流氓的嫌疑。
没人的时候能做什么?
没人的时候可以做的多了去了。
她联想了很多,看向温聿秋:“怎么练个球而已,你还想占我便宜。”
这话说得属实莫名,温聿秋眯眼,靠得她愈发地近:“什么?”
“你说人多不方便,只有做见不得的人的事儿时人多才会不方便。”南夏那双眼睛很漂亮,自认为看透了他,“谁知道你到时候是真的想教我,还是想做点别的事。”
“我没这样想过。”他语气温和,也没因为她的话生气,认真解释的模样像是在给她某种宽容,给人一种误解了他的感觉。
南夏看着面前斯文稳重的人,也有些怀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毕竟相处这么久,温聿秋对她做过真正出格的事儿几乎没有。
她刚想开口叫他出去,猝不及防地被人背过来摁在墙上,下意识发出的声音却为这暧昧的环境添加了一把火。
温聿秋的手放在她的裙摆边上,温热的触感却好像在灼烧着她的皮肤,他往上挪了挪,离禁地又近了一寸。
“不过。”他仍旧是斯文轻慢的语气,夹杂着点儿淡淡的笑意,“南秘书说的别的事是指这个吗?”
南夏呼吸急促,长睫上下颤了颤。
她没回答,那只手却是又往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做更过分的事情似的。
“还是说,是这样?”
她急得攥住他的手,颤抖地叫他名字:“温聿秋。”
身后的男人这才松开她,没再继续做过火的事儿,推开门走了出去。
南夏在更衣室里缓了许久才将脸上的热意褪去,换好衣服走出来。
她走到车前,隔着车窗玻璃看见他坐在后排,似乎已经等她许久了。
那双多情的眼神放在她身上,看上去温和,他实际上想的却是方才在更衣室里的那一幕——
她轻声喘着,被抵在墙上时裙摆微微摇晃,白色的小腿袜和他的长裤碰在一起,暧昧到了极致。
倘若不是场合不对,至少她那双碍眼的袜子不会继续完整无损地穿在她腿上。
南夏看了他一眼,原本或许是想表达自己的生气,却因为眼尾还染着红,脸上莫名多了几分媚态,显得这眼神毫无杀伤力。
温聿秋一抬眸,什么不合时宜的想法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不同他说话,温聿秋还当她生气,便解释刚刚没让她继续玩是有些人看她看得有些太入迷。他解释完,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也太幼稚,不像平日里的他。
所幸南夏没注意这点,她只是单纯以为他占有欲强,淡淡开口:“别人兴许只是看看,哪儿像你。”
他兴味开口:“像我什么?”
“像你,不仅看了还想做点什么。”
南夏这话只是单纯地想要污蔑他,谁知道说完后她再抬眼,瞥见他眼里毫不遮掩的爱/欲,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南秘书现在,越来越了解我了。”
南夏:“……”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南夏没怎么和温聿秋再说话,却始终觉得两个人之间萦绕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好像只要一个火星顷刻间便能将四周的空气点燃。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几天后。
身上似乎还有属于他的触感,她连去送文件时碰到了他的手都觉得浑身滚烫。
“明天就是周末了。”温聿秋口吻温和,似是随口问起,又像是好奇,“你之前说的约会行程,安排好了吗?”
“差不多。”所谓安排也不过是临场发挥罢了,南夏认真地说,“你可以期待一下。”
她收拾好文件准备去开会,照例坐在温聿秋身旁记录,只不过她这次的准备比以往都要充足。
也因此,顾弘深做报告的时候,她轻而易举地看出了里面的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
她都看见了,温聿秋又怎么会看不见呢。
这报告的质量,完全不像一个有多年经验的老员工,让人严重怀疑他是如何坐上那个位置。
原本是一场漫长而又疲惫的会议,没想到南夏还能欣赏到顾弘深挨批。
温聿秋只是很平静地问对方:“顾总监是不是年纪大了能力下降,不太胜任这个位置了?”
因为在场开会的人身份都不低,没什么普通员工,温聿秋也彻底没给他留面子:“假设你能把自己平日里弯弯绕绕的心思分一点到工作上,也不至于会做成这样。”
会议室里安静得针落可闻,没有人敢说什么,甚至大部分人觉得温聿秋说得很对。
因为顾弘深平日里总是喜欢给人使绊子,所以得罪的人还不少,大家都看不惯他的作风。
假设南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时也可以选择和顾弘深当天一样帮他说好话以此来煽风点火,但是她没有。
倒是也不是害怕得罪他,毕竟早就得罪过了。南夏只是觉得她的未来会很广阔,不至于将这个人放在眼里。而她想做的,也从来都不是打倒某个人。
所以会议结束后,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对方一样,好像看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下班后,南夏坐上温聿秋的车,聊了一会儿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上了。
窗外传来声响,看见外面的人她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后排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顾弘深看见南夏也在温聿秋的车上,两个人坐在一起氛围还有些不对劲。他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很快划了过去,没多想。
当务之急是和温聿秋认错,他说话一套一套的,但用的还是对付上任领导的手段,温聿秋对此没什么反应。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证。”光线落下来,显得他身体的一半有些晦暗,他的双眼皮褶皱很深,眼神深邃,“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温聿秋让关慎开了车。
车窗摇上后,他反过来扣住她的手,微微偏头看她:“怕什么?”
路途很漫长,送到楼下后南夏想要上楼。奇怪的是,明明明天还要见,却又觉得今天分离得太早。
南夏解开安全带,刚想下车温聿秋递给她一盒东西,她看见袋子上的logo,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上次随口一说的甜颂,翻开看里面还有他家的新品。
她想吃很久了。
“你在哪儿买的?”
他垂眼看着她眼底透出来的几分惊喜,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眼神有多温柔:“特意让人去跑了一趟。”
南夏想到上次他到自己楼下给她送冰淇淋,她不知道像他这样的情人是不是总是这样完美,记得对方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对于他说没有什么难度,但与此同时又是那样地难得。
还需要他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望了他一眼,眼神又哀伤又平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那丝不合时宜的情绪。
临上楼南夏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吻。
他问她开心了?
南夏眼尾微微上扬着,模样看上去有些傲娇,故意说:“哪儿能呢,又不是你去买的。”
温聿秋听了这话觉得她难哄,笑着说 :“包要我拿,甜品也要我买,我倒不知道自己找了个祖宗。”
他这样说,好像主动权在她这儿,好像在这段关系里,她是真的高于他的。
南夏经他这一提醒,突然想起好像刚开始在温聿秋面前也没有这般有恃无恐,若不是他纵容,她又怎么敢做她自己呢。
她看他:“你后悔了?”
温聿秋用温热的指尖抚着她的脸颊,他们靠得那样近,近到他能看见她卷翘的睫毛,他说:“你什么时候见我后悔过?”
也是。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拿着蛋糕下了车,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在浓重的夜色里朝他温柔地挥了挥手——
“明天见。”
第38章 第 38 章
好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告别, 直到温聿秋回到家因着升温的天气解开衬衫扣子时,眼前再浮现出她那双眼,心里突然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情绪。
期待。
那样陌生的感觉, 从心口的缝隙钻出来, 出现得太过突然消失得也快,以至于他并没有察觉到哪儿有什么不对。
赴约前, 温聿秋推了一个朋友间的聚会,陈妄时同他抱怨:“多久没见着你人了, 是工作太忙了, 还是像书宜说的陷在温柔乡里了?”
温聿秋都没否认。
没得到回应, 陈妄时轻笑一声:“也是稀罕事, 从前别人上赶着也不见你多看一眼, 那时候大家都传你性/冷淡。”
温聿秋点了根烟,平淡的语气里带着点儿洞悉:“你传的?”
“我是那种人吗?我同旁人说的是你生性/冷淡, 不知道最后怎么着变成了性/冷淡。”
“……”
通话到此结束, 温聿秋走到衣帽间挑选衣服, 西装挑得很正式,还配了条香槟色的领带,看上去像是要参加晚宴。
南夏见着他时有些错愕, 她穿得十分休闲,休闲套装和运动鞋, 跟温聿秋在一起,好像是两个次元的人。
温聿秋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往日里清新淡雅不同,多了肉桂的暖调, 但闻起来又不是那样地甜腻。
“换香水了?”
“嗯。”南夏问他,“好闻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 她翻出自己的香水沾在指尖摸在他的耳后。
轻柔的触感在皮肤上蔓延开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温聿秋见她出神:“摸够了?”
“我是在给你涂香水。”她解释。
他宽大的手掌拿过她手里的香水,另一手撩开她的长发,轻声说:“你身上的味道好像也淡了,我帮你。”
南夏敏锐地察觉出来他想动手动脚,于是抬手拒绝他,两人推着推着互相笑了起来,差点没抱在一起。
还是她还记得约会的正事,叫他开车去了商城。
女孩子喜欢逛街也很正常,温聿秋没觉得哪儿不对。直到她带他去了男装店,认真地站在他跟前帮他挑着衣服。
最后南夏挑了一套休闲装,让他进去换上,导购热情地同南夏说:“你男朋友长得真帅,个子又高,感觉这店里没有他驾驭不住的衣服。”
这倒是实话,温聿秋向来不靠衣服衬他,只需要站在那儿就能让人感觉得到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她在外面等了会儿,看见温聿秋换的衣服也很不错,多了几分少年气,便让导购帮忙把他之前穿的那套收起来。
温聿秋去结账,南夏拒绝了,递出自己的信用卡,她说:“你委屈一下。”
他指尖微微顿住,虽说这家店价格比不上他那些私人定制,但对于普通消费水平的人来说也已经很高了。明明花钱的是她,反过来倒叫他委屈一下。
将衣服拿上车,温聿秋问她:“刚刚就不心疼?”
哪儿就不心疼呢,她刚刚花了她一个月的工资。感情这事儿得有来有回,可她即使付出再多也赶不上温聿秋轻飘飘给出的东西,这是他们之间的差距。更何况温聿秋也不缺钱,他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给他的这些。
假设她和他家室相当,她不需要付出什么他们也是平等的。可假设她像现在这样,即使给出再多,其实他们之间还是有物质上的差距。
她都知道……她只是不想一味地接受付出。
温聿秋原以为还在想她会说不心疼,谁知道她诚实地看着自己:“心疼。”
但是倒也没那样计较,她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指着自己的脸颊:“要不你亲我一下吧。”
哪儿会有她这样的女孩儿呢?
温聿秋想。
他在她脸颊上郑重地印下一吻,却到底没忍住深入。南夏笑着推他:“怎么耍赖?”
“哪儿耍赖了?难道就不允许有附加奖励。”
说不过他。
南夏让温聿秋寻了个地儿停车,和他并排走在路上。他换了身衣服好上了许多,看上去没那样显眼,只是气质仍旧出众。
“南南。”他嗓音温柔。
南夏听到后偏头看他,听见温聿秋说:“感情的事儿不是交易,从来都不需要有来有回。”
她停住脚步。
好像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父母对她的教育是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人情这东西是一定要还的。
南夏回想,她从来将旁人的好记在心里,想着如何归还,却正因为如此她和谁都容易有距离感。
“我只希望你开心。”
路边传来鸣笛声,温聿秋下意识牵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另一侧。
那双手牵着就没再松开,温聿秋问:“带我去哪儿?”
她没说话,拉着他赶上了附近的一班公交。温聿秋自然不懂,好好的车不坐,为什么非要坐拥挤的公交。
他向来不喜欢喧嚣的场合,却记起南夏先前说过的话,忍了下来。
前排坐着两个聒噪的高中生,满脸都带着朝气,开心地聊着追星的事情。
那是离温聿秋的世界很遥远的事,他高中时代都是车接车送,虽说众星捧月但大家都不过是为了利益,也没几个知心朋友。
公交越开越偏僻,周围也就安静了不少。他顺着南夏的目光看向窗外,两行绿色的树木往远处延伸,看上去幽静而美好,夏天生机勃勃的气息几乎要溢出来。
所以这就是她曾经习以为常看见的风景吗?
那天他们其实约会内容很平凡,没有那么多浪漫惊喜,有的只是像高中生周末娱乐一样到处乱逛。
南夏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带他去看电影,她仔细看着上面的排片,选了一个看起来很轻松的片子。
温聿秋很少来这种地方,家里有家庭电影院,他自然不需要和别人一起。
电影屏幕上开始播放最近刚上映的一部青春片,看着越来越无聊,几乎令人睡过去。
屏幕上的内容十分地无厘头,让人摸不着头脑,等散场后南夏就像刑满释放一样:“终于结束了。”
“嗯?”
“太难看了。”
温聿秋不理解她在想什么:“那刚刚怎么不走?”
“本来就骗了我五十块钱票价,我提前走岂不是更亏本?”南夏振振有词。
“不走浪费时间就不亏本?”
她笑:“时间值钱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温聿秋无奈又好笑。
她去看了一眼这电影的票房,十分认真地问:“为什么这种烂片都能有几个亿的票房?到底是谁在看。”
温聿秋视线落在她身上,他没说一个字,但是答案却很显然。
你说呢。
好吧,她也贡献了。
南夏一想到资本方拍这种烂片还能赚钱,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你考不考虑去投资一个电影,感觉骗钱很简单。”
她说的词语是骗钱不是赚钱,弄得温聿秋有些好笑,他半认真半玩笑地点头:“投资了的话到时候选你做女主角。”
听到温聿秋这样说,南夏第一反应是他觉得自己有电影女主角的美貌,她问他为什么,眼睫上下颤动,等他夸赞自己。
谁知道温聿秋说:“平日里在办公室演技很好,感觉能拿个影后。”
“……”
说说笑笑间过了半天,之后南夏带他去电玩城。周围满是音乐声和小孩子的声音,这大概是温聿秋过得最吵闹的一个周末了。
她站在装满粉色玩偶的娃娃机前认真地抓着娃娃,每次都能夹到最后却偏偏中途掉落。明明知道是商家的套路,仍旧玩得不亦乐乎。
抓了好些次也没能成功,南夏让温聿秋试试,她弯着腰投币让他操纵,看到他和自己一样失败,虽然没说什么,眼里却含着笑意。
果然不是自己的技术问题。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站了个小男孩,他看起来很漂亮,像是精致的布娃娃一样,只是一开口说的话却不太友善:“叔叔,姐姐,你们这都抓不上来吗?”
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愚蠢的人类。
“……”温聿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南夏有代沟,认真地问他,“为什么我是叔叔?”
南夏忍着笑,看见小男孩认真地叉着腰解释:“妈妈说跟她差不多大年纪的要叫叔叔阿姨,难道你觉得你是哥哥吗?”
这句反问听起来杀伤力很强,这下她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南夏弯下腰,摸了摸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那我为什么是姐姐?”
男孩振振有词:“因为做人要讲礼貌,像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子都得叫姐姐,年长很多的才要叫阿姨和奶奶。”
这小孩儿嘴怎么这么甜?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小孩仰着头看向他们,很认真地问:“叔叔姐姐,你们还玩不玩,不玩的话我想要玩了。”
南夏也不是非那个玩偶不可,于是就给小孩让了位置,顺便站在一旁观摩他水平如何。
没想到他随便操作就拿到了她想要的玩偶。
南夏有些惊讶地看向温聿秋,后者口吻淡淡:“这是概率游戏。”
意思是不是他的实力。
小孩若是听懂了温聿秋在说什么,一定会去反驳。但是他没有听懂,抓到了娃娃后表情也没有多惊喜,明摆着觉得这是常规操作。
想了想,小孩将那个熊递给了南夏:“姐姐,你想要这个的话就送给你吧。”
“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要小孩子的东西?”
“姐姐你收下吧,我们家有很多。”
小孩语气平淡,看上去有些傲娇,说完将玩偶递到她手里后就立马跑远了。
南夏显然没想到送自己玩偶的会是一个连自己腰部都不到的小男孩,她越想越觉得好笑:“叔叔,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小男孩挺可爱的?”
她这话带着点儿损人的意思,温聿秋也不介意占她个便宜:“有点像温辞让,阿让小时候哪怕是路上的母猫都要挑逗。”
“……”
一句话骂两个人,有些高级。
南夏去买了一筐游戏币,找到小男孩之后将游戏币送给了他。
做完后看见温聿秋站在不远处看她,手里还拿着她的那只熊。
她走回来,看了他一眼:“你生气了?”
南夏想了想,能因为什么不开心?总不能是因为一个小男孩送了他东西,他也不至于因为一个这么小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的小孩吃醋。
那就是因为刚刚小男孩那句叔叔?
南夏搂住他往另一个地方走,轻声哄着他:“哥哥,你别跟小孩子计较。”
温聿秋并非心情不好,只是被吵得有些难受,想离开这儿,没想到听她叫了哥哥,倒是头一次。
“刚刚不是还叫叔叔吗?”他平静地问她,看上去正经,眼底却带着戏谑。
南夏没想到他很享受占自己便宜,松开他的手,拿起熊不轻不重地砸了他一下。
电玩城里什么样年纪的人都有,跳舞机上围了一群人,南夏去凑热闹的时候看到一个初中生在上面跳动,动作灵活流畅。
等那人结束后南夏也想试一试,却没能坚持多久,就好像自己的身体是刚长出来的,不受自己控制。
她回头看见温聿秋正站在远处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好像每个动作都没放过,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地笑着朝他走过去。
很奇怪的是,那样平平无奇的画面他在脑海里记了很多年。兴许是觉得,她平日里很少会这样,会叫他忘记了其实她也只不过是刚毕业的女孩儿。
她离她的青春时代也并不遥远。
只有在他面前,她柔弱又坚韧,清冷又温柔,生气的时候总是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他,好像在撒娇,害羞的时候喜欢叫他的名字。
那样的南夏不像任何人,也再无人能像她一样,生动得像是要在他心上刻上一道抹不去的痕迹。
逛了一整天,她没带他去什么特殊的地方,跟他过的只不过很普通的一天。
温聿秋其实很难忍受那样的环境,可因为南夏,也没觉得有什么。
南夏最后带他去了便利店,靠窗子的桌子上摆着饮料、关东煮,还有加了年糕的火鸡面,以及饭团。
温聿秋显然没想到她要吃这么多高热量的东西:“你要吃这个?”
“嗯,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有时候工作或者学习很晚的时候,都会想着下来便利店买点速食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调料包加多了,南夏觉得有些过分辣了,她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突然想,他们哪儿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他住在富人区的别墅里,旁人买不起的奢侈品是用来损耗的,车库的车每天换着开不重样。而她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连那样陌生的世界都不会窥探到。
今天的约会,对于她来说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却没怎么见过他笑过。
他们之间,何止是云泥之别。
南夏原本不该想以后的,谁也没有许诺过以后,可是有一瞬间,神明窥探到了她的贪心。
她拿起旁边的饮料喝了一口,看见温聿秋在吃她点的饭团:“确实还不错,不过你点的那份火鸡面就算了。”
她被辣得眼睛都有点红了,看着他还是温柔地朝他笑着。只是那份笑意,有些像开得过了头落到地上的茉莉花。
到了分别的时间,南夏问他今天开心吗?
他只是说:“下次的话,玩偶让我来送吧。”
南夏站在车前,看着那张斯文贵气的脸,突然有些舍不得他离开,犹豫了半晌还是发出邀约:“要上去坐坐吗?”
第39章 第 39 章
温聿秋还记得许久以前的那天晚上, 她站在自己房间前面不让他窥探里面分毫,那时的她不肯向他敞开她的世界。
而现在,她站在夜幕里裹着一身浓重的夜色同他说:“要上去坐坐吗?”
成年人之间很多事儿都不需要说得那样直白, 这句话, 几乎等同于某种邀请。
他眼底挂着笑,旧事重提:“我记得某人以前连门都不让我进。”
他的记忆力总是很好, 每个细节都记得。
南夏微微别开眼,语气里带着点儿小脾气:“你不想上去就算了。”
身后传来车门被拉开的声响, 温聿秋走过来, 从后面牵住她的手。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来她住的地方, 住所不大, 但布置却足够简洁淡雅, 细节处也有暖色的物件,是她的风格。
南夏起身去开放性厨房倒了杯温水给他, 俯下身放在他跟前, 他问:“只有水吗?”
“那你还想喝什么, 我冰箱里有很多饮料。”她停顿了一下,“也有酒。”
他掀开眼睑,眼神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里面的几分侵略性藏得很好:“你是想让我留宿吗?”
她哪儿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问他而已。
但是最后温聿秋什么都没有选, 周围变得安静下来,他们两个人坐着什么都不说,什么也没做。
南夏突然有些后悔请他上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走。
她刚刚吃了重口味的东西, 先去刷了个牙洗了脸,想了想只好拐弯抹角地说:“我要洗澡了。”
但这话说出来, 好像更令人误解。
听起来不像是在赶他走,像是在邀请他参加。温聿秋果然微微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弄得南夏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他耐心地问。
“我的意思是,坐也坐了,要不然……”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看见温聿秋用那双清冷却又透着危险的眼睛看着她:“做了吗?”
南夏不明显的喉结滚了滚,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她明明带着点儿害怕的情绪,却在他叫她过来的时候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温聿秋很轻松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亲吻,她坐得十分不舒服却不敢乱动,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他的手掌掐着,被亲到喘不过气来。
她的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但是都被心里压了很多年几乎从来没出现过的欲念压了下去,不过幸好最后还是找回了残存的一点儿理智。
“温聿秋,没有那个……”
“什么?”
她凑到他耳边说了三个字。
温聿秋原本就是跟她开玩笑的,没想到她会当真。他记得她上次说没准备好,自然会做好准备让她享受。
原本只是亲吻,却因为她的话,他无端地情动。
温聿秋的嗓音落在她耳边,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她的心口:“想到哪儿去了?”
他一副斯文的模样,好像败类的人是自己。南夏觉得流氓是他耍的,怎么还成了自己不正经了。
她看不惯他仍旧衣冠楚楚的模样,没忍住动了动,坐在他腿上将他的衣服撩起来摸她。
臀部压着的地方明显有了明显的变化,南夏觉得自己抓住了证据,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含着几分媚态和得意:“是我多想了吗?”
温聿秋也没想过会如此经受不住她的撩拨,好像她每次仅仅用言语都会让他产生感觉。
他眼底的危险更深了一些,攥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更贴近自己:“再招惹的话,就别想下去了。”
南夏大着胆子看他:“如果我说我不怕呢。”
温聿秋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在辨别她到底是真的不怕还是假的不怕,可她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南夏说完后意识到他的危险,顿时后悔刚刚说的话。想要起来,却又被摁了下来。碰到的瞬间她听见男人沉闷的哼声,听得她心口像是有上万只扑腾着翅膀的蝴蝶一样叫嚣着要闯出去。
“温……”
他没让她继续喊他的名字,将声音淹没在亲吻里,睁开眼时看见她眼角带着几分潮湿,也不知道是因为情动还是真的怕了。
“怕了?”
“难道你不怕吗?”南夏气息有些不稳,说出的话也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如果我有你的孩子的话,你就不怕我找你要钱吗?”
温聿秋有些怜惜地看她,语气竟带着几分温柔:“要钱可以直接要,用孩子是最傻的方法。”
她喘息,几乎要向他投降的时候温聿秋松开了她,声音带着不容人察觉的隐忍:“去洗澡吧。”
南夏有些迟疑:“那你……”
“冷静一会儿就好了。”
他那张脸仍旧斯文,另一个部分却保留着野蛮的本性,因着刚刚的失控看上去有些狼狈。
南夏张了张唇,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他刚刚非要跟她开玩笑所以才撩得自己一身火,纯属活该。
她才不会帮他呢。
南夏嘴角藏着几分笑意,对温聿秋说:“那你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嗯。”
他回答得很平淡,乍一听和平日里那个严肃的温聿秋没什么区别,眼神对视时却能直白地感受到他眼里的欲/念。
她心口刚刚平息下来的潮水顷刻涌了上来,赶紧避开他的眼神进了浴室洗澡。
也不知道是不是洗澡水调太热了,她越洗越热,出来时热气熏得皮肤都泛着一层粉色。
她看见温聿秋已经走了,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了起来。
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温聿秋发了条信息,问他有没有回家。
温聿秋没回。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温聿秋刚洗完澡,给她回了消息。南夏躺在床上,一直没能睡着,按下心口的悸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到家了吗?”
“嗯。”
南夏轻声说:“温聿秋,这次的事儿得怪你吧,我感觉我没有错。”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幸灾乐祸的语气。
南夏又小声说了一些话,但是奇怪的是温聿秋一直没什么反应,要不然就是“嗯”一声,她觉得不太正常,于是叫他的名字:“温聿秋?”
闷哼声透过话筒声传了过来,南夏觉得这声音太过于暧昧,颤着嗓音问:“你在做什么?”
他的嗓音几乎哑到了极致,听起来像是某种蛊惑:“再叫一声。”
“……”
他是变态吗。
南夏赶紧把电话挂了,心里又骂了他一会儿,但是一躺下脑海里就开始自行想象他是如何听着她的声音解决,又是如何顶着那张清冷的脸做那样下流的事儿。
甚至能想象得到他沾染着欲色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在心里骂他变态,却又因为刚刚那声暧昧的声音难以入眠。
原本干燥的空气连带着也潮湿起来,像是清晨的露水悄然落下,一切都是湿漉漉的。
再见面是周一上班的时候,她特意没再联系他,却没想到见到温聿秋垂着清冷的眼跟其他人说话时还是没忍住想到了那个晚上。
她忍不住想,一个人的反差真的有这样大吗?
身边的同事对温聿秋打招呼,她也不得已要去打招呼:“温总。”
他的眼神少了夜里的炙热,看上去冷淡却又藏着他人读不懂的东西:“南秘书。”
她站在他身旁,两人聊了会儿工作,她才觉得好了许多,好像连身边的空气都没那样稀薄了。
他工作的时候认真专注,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没露出半寸让人遐想的地方。
脑海里又浮现出他那声暧昧的声音,倾注了所以原始的欲/望,那样不像他。
她无端走了神,直到听到温聿秋叫她的名字,对上他深邃的眼,她烧得更厉害了点儿。
“在想什么?”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在想他那天是怎么想着自己的吧:“没、没什么,您继续说。”
听到这生疏的称呼,温聿秋觉得奇怪,却没有多说什么。
下班前,南夏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手头上还有一些工作,于是先挂了电话。
等结束的时候纪女士又打了个电话过来,一上来便是开门见山:“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孩,我不是让你加他的微信吗?你怎么不加?”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男朋友,怎么还让我加微信,是想让我脚踏两只船吗?”
更何况,她也没到结婚的年龄,但是做父母的格外操心这种事。
好像考不上大学都没结不了婚丢人。
纪女士明显不信她有对象的事儿:“你那是什么对象,都没见过你发朋友圈,那样遮遮掩掩的肯定是假的,要不然就是要分手了。”
南夏发现跟她说不通道理,干脆找了个借口:“妈,我要去吃饭了,你也赶紧吃饭。”
她收拾好东西跟着温聿秋出来,上了车以后想了想,喊他的名字:“温聿秋。”
“嗯?”他听到后偏过头看她,看见她按下了快门键,两个人的合照出现在了手机里。
“我拍张照片。”
说完,她没再直视他的眼睛,看上去有些躲避的意味。
这似乎是不合常理的,毕竟前些天他们还差点擦枪走火,温聿秋垂眼看她脸上的神色:“你好像在怕我。”
“没有。”她哪儿能怕他。
刚开始怕他是因为未知,了解温聿秋之后他那份领导的权威在她这儿怎么也立不起来。
温聿秋回忆起了什么:“好像刚开始那会儿也是这样,碰你一下都会躲。”
“那也不是害怕。”她只是在本能的保护自己。
温聿秋见她否认,猜想:“那是什么,害羞?”
她抬起眼想否认,却偏偏眼尾染上的绯红骗不了人,温聿秋微凉的指尖碰上她的眼睛,笑着说:“怎么和含羞草一样。”
碰一下就会合起来。
南夏听了这个比喻,同温聿秋说:“那你是什么,食人花?”
他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如此凶残的存在了,虚心求教道:“我吃你了?”
“……”
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南夏别开眼不看他,温聿秋也就由着她去。
只是害羞,也不是别的什么。
回家后,南夏原本觉得不加微信事情已经解决了,没想到男方的妈妈会打电话给她。
面对自己妈妈她还能拒绝,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妈妈,她也不好说得太过分。
“对不起阿姨,我真的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知道我妈妈对你说了什么,但是她经常胡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有男朋友了?”对方跟纪女士一样觉得南夏是找借口,毕竟现在相亲的小女生都是这样。
她实在是喜欢南夏,于是劝南夏说:“就加一个好友而已,他刚好也在你公司附近工作,你看那么近都是缘分,就当交个朋友,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对吧?”
对方软磨硬泡,南夏最后实在没办法还是加了好友。
跟对方问候完之后,她就没再跟对方说话。幸好对方也算礼貌,并没有死缠烂打的意思,看起来是真的像是单纯地和她交个朋友。
于是这件事也就像是小插曲,被南夏抛之脑后了。
最近顾弘深那边安定不少,南夏的工作也得以顺利进行。她觉得很不容易,希望对方能真的听了温聿秋的话专注自己的工作,少给她增加工作难度。
她参加完培训会议后,温聿秋要去参加聚会,想要带着她一起。她想了想答应下来。
听说温辞让也在,南夏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好像很长时间没有骚扰我。”
温聿秋停了手上的动作,似乎还记着上次被挖墙脚的事儿:“你听起来很怀念?”
“我哪儿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反常。”
“老爷子请了个人盯着他,他没空骚扰你。”温聿秋向她解释。
当时温辞让还想找他说说情,但奈何温聿秋实在没闲情逸致帮他。
南夏这下明白了。
因为说只是普通聚会,南夏并没有打扮得非常隆重,只是挑了一件温聿秋先前给她买的一件裙子。
他跟在温聿秋身边,因为有工作交集,因而也能在场的人聊上几句。
这场聚会原本平平无奇,只是陈妄时太久没见着温聿秋所以才将人约了出来,只是没想到沈西音会来。
原本陈妄时在和梁书宜在一起喝酒,看到那个小公主之后陈妄时那样浪荡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显得十分心虚。
而梁书宜则是十分淡定地抿了一口手里的红酒,而后看向眼前的人。
这场面,说不上来谁是正宫。
只知道在气场上,梁书宜已经秒杀了。
沈西音也不是来捣乱的,她只是凑巧来了而已,也没想到会撞见喜欢的人和别人亲密的样子。
她确实听说过陈妄时喜欢梁书宜,但一直以为那是过去式,却没想过白月光到底还是白月光,谁也敌不过。
在她面前,陈妄时会照顾她,他是浪荡的,却也是体贴的,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缱绻过。
甚至在看到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看梁书宜。
温聿秋问陈妄时:“你邀请来的?”
他头疼极了:“我疯了吗?我还想是不是你邀请过来的呢。”
沈西音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坐在一旁,南夏到底还是没忍住过去安慰了她一番:“你别难过。”
她发现自己的语言有些贫瘠,好像找不太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跟陈妄时说句对不起:“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当自己爱错了人吧,以后还会有更好的选择。”
沈西音喝了口酒:“可是爱了一个人难道还分别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吗,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当初看到他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
“或许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呢,这些只是好感而已,时间长了也就淡了。即便有一天你想到他,也只会觉得这些是因为得不到而产生的意难平。”
“那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呢 ?”
南夏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样一句,像是突然被堵住了一样不知道改说些什么了。
她只是回头望了一眼温聿秋。
什么是喜欢呢。
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温聿秋瞧见了这样的场景,以为南夏那一眼是求救,于是走过来查看沈西音的情况。
“她怎么样?”
“喝了一点儿酒,有些醉了。”
温聿秋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酒量也同样不佳的沈西音:“怎么和你一样。”
南夏发现了,他损人喜欢双人份的损:“怎么和我一样,你说别人能不能别带上我?”
他眼底渗出几分笑意:“好。”
温聿秋扶起沈西音:“我送她回去,你先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儿。”
等沈西音离开了聚会,原本修罗场的氛围也终于散开。南夏有些好奇地看向那边,见平日里不羁的陈妄时这会儿在梁书宜面前像个小媳妇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
她想到刚刚沈西音问,什么是喜欢。
却在梁书宜和陈妄时身上得到了答案,喜欢,是一物降一物。
她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也觉得无聊。一个人坐了会儿,中途去听到外面有人说:“她到底什么身份,为什么把我们当空气?”
“能有什么身份,搞不清自己的定位。”
南夏没出去,直觉对方在说自己,今天这场合有人看她不顺眼,她是觉察出来的。
但毕竟对方没指名道姓。于是待了会儿,南夏确定说的是自己后缓缓打开门:“口口声声说我没什么身份,那就不应该这么在意我的存在吧。你们这样在意我给不给你们眼神,又何尝不是证明你们的自卑呢。”
她很淡然地在台子前洗手,说完这番话之后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两个被撞破后尴尬的女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南夏一直知道,就像顾弘深一样。
她从来知道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她从来不会自轻。
即便她是井底的蛙,她知道自己不属于大海,也不会强行挤入那个圈子,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必须要臣服于他们。
她如果不去大海呢,做一只井底之蛙又有什么问题。
出来后南夏喝了会儿酒,温辞让凑过来跟她聊天,她突然想起了温聿秋说过的话,于是问他:“听说你小时候就连路边的母猫都挑逗?”
“……?”被拆穿了的温辞让满脸不服,“谁在外面造谣我,说出他的名字,我现在就给他发律师函。”
“温聿秋。”
“……”那没事了。
“你真的是这样?”
温辞让心累,怎么自己现在口碑还不如陈妄时,要知道他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纯情得不能再纯情。
“我以前不是在国外留学,所以比较热情,而且我很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孩儿,比如你。”
“……”南夏端起旁边的酒抿了一口,有些无言。
“我纯情成这样,怎么我哥这样抹黑我?难道诋毁他唯一的弟弟,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吗?”
南夏没忍住:“你纯情吗?”
“我都没牵过女孩子的手。”
这话可信度有些过于低了。南夏放下酒杯跟他争辩了起来。
两个人说着说着,温聿秋回来了。他站在不近不远处看他们吵闹,看起来两个人像是在打情骂俏。
他走过去拿过南夏的酒杯:“待会儿喝醉了。”
“走吧,回家。”温聿秋说。
南夏眯着眼,看上去有些迷/离:“我在跟他聊天呢。”
温聿秋看了一眼温辞让:“跟我不能聊天吗?”
南夏有些微醺,听着温聿秋这语气有些晕乎乎地说:“温聿秋,你这是在撒娇吗?”
撒娇?温辞让实在不知道面前这位冷面阎王和撒娇这两个字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寻思着南夏是喝多了,要不然就是谈恋爱谈魔怔了。
但温聿秋没否认,垂眼道:“真的是醉了。”
他起身把人抱起来,无视温辞让错愕的表情。陈妄时问他:“走了?”
“嗯。”
“好不容易让他出来心里就想着他家的那个秘书,这出来跟不出来有什么区别?”陈妄时有些不爽地说,“你说他是不是沦陷了。”
梁书宜看着温聿秋的背影,虽然多年好友但是不能摸透他的想法:“谁知道。”
出来后吹着清凉的风,南夏觉得舒服了不少,刚刚在里面觉得有些晕。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你怎么说我醉了,我没有,感觉酒量提升了不少。”
“说自己没有醉的人一般都醉了。”
南夏听到这句话觉得有些像歪理:“那难道说自己醉了的人才是没醉吗?”
他轻笑。
“在聚会上少喝点酒,想要喝酒的话下次我们两个人喝。”
南夏眯着眼,听着他这正经的嗓音觉得好笑,她像是看穿了温聿秋:“跟你单独喝酒才更危险,你上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什么?”
温聿秋一脸淡然地看她,任谁瞧见他这副光风霁月的模样,也不可能联想到那儿去。
见她不吭声了,温聿秋温和地笑:“怎么不说了?”
南夏觉得他有些得寸进尺,分明是自己脸皮薄才不好意思继续说,他怎么还没完没了。
“你小心我真说。”
“嗯,说。”
算了,不跟他计较。
她想起什么:“沈西音没事儿吧?”
“哭了好一会儿,”温聿秋语气淡淡,“也不知道陈妄时怎么蒙骗得她,竟然会这样着迷。”
南夏认真地说:“有的女孩很喜欢坏男人。”
“也包括你?”
她看他,轻声抱怨:“你比陈妄时还坏。”
温聿秋没否认,又继续说:“我担心,哪天陈妄时分手了,她又放不下。”
南夏不解:“你怎么知道他会分手?”
“之前就分手过一次,书宜为了家族的前途跟另一个人订了婚,现在婚约还在。”
“为什么不跟陈妄时订婚?”据她所知,陈妄时也是出身名门。
“他们家还有个私生子,继承人不好说。”温聿秋的语气平淡。
南夏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多的曲折故事,原以为两人门当户对就没有什么阻碍了,没想到利益关系竟然会影响得那样深。
她看了一眼温聿秋,很想问他如果是他的话是选那一条路,可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答案,重要吗?
她在车上躺了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车停了下来,于是问他:“到了吗?”
“到了我家。”温聿秋垂眼看她:“上次抽空帮你买了一套睡衣,要不要上去试试。”
她原本还有几分醉,这下一下子就清醒了。为什么要给他买睡衣,想让她陪他一起住吗?
南夏犹豫了一会儿:“只是试睡衣吗?”
她问的这话像是一句废话,温聿秋当然会说是,但是却未必会照做。
“我说是的话,你就敢上去吗?”他的眼里含着明晃晃的笑意。
南夏有什么不敢的,这世界上从来不会有一无所有的赌徒会害怕。
她什么都没再想,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买的什么颜色?”
第40章 第 40 章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南夏借着酒劲儿要他抱, 她平日里虽说会撒娇,但是还没像这样小孩子过。
温聿秋纵着她,下车后轻松将她揽在怀里。
他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南夏正好累了, 闻到他床单上熟悉的味道趴在床上眯了会儿。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黑色的布料衬得更加洁白,柔顺的黑发铺了下来。
半梦半醒间, 她也不知道温聿秋在旁边坐了多久,像是才想起什么, 张了张唇问:“睡衣呢?”
温聿秋垂着眼看她, 好笑于她的后知后觉:“没有睡衣。”
听到这个答案, 她有些意外:“你骗我?”
“原本想再等等, 见你喝醉了, 还是没忍住把你骗了回来。”
他说得倒是坦荡。
原以为南夏会生气,或者让他现在就送她回去, 没想到她只是用湿润的眼睛看他:“那我今晚穿什么, 你连睡衣都舍不得买。”
他从未想过心口能因为一个那样柔软过:“只是买了还没到而已, 给你安排了单独的衣帽间。”
“……”
“至于睡衣,你可以穿我的衬衫。”
她怀疑温聿秋压根儿就是故意的,小声骂了他一句, 看口型是变态。她微醺的模样比平时要俏皮不少,看上去更加可爱。
“你不是说喜欢坏男人?”他垂眼看着她, 好笑地问。
这就是你坏的理由吗,南夏腹诽。
她轻声说:“只有笨女孩才会喜欢坏男人。”
她们总觉得自己能让浪子回头。
见着她为了骂他连自己都不放过,温聿秋哑然失笑。
南夏觉得口渴,开口让他给自己倒杯水。温聿秋起身, 顺手脱下衬衫外的马甲往外走。
他袖口卷上去一截,倒了杯温水过来叫她喝。
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醉着的原因, 她喝水喝了一身。温热的水流顺着杯口落到她的胸口,湿了一片。
还有一些残余的,流到了床单上。
她就那样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好像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温聿秋深邃的眸子晦暗下来,攥住她手上的玻璃杯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哑着嗓子道:“床单都被你弄湿了。”
话语本身就带着些许歧义,更别说用他这样的嗓音说出来。她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原因,心跳得有些快:“反正今晚……也不是我睡。”
温聿秋半跪在她身前,柔软的床铺往下陷了陷,她对上他算不上温和的眸光。
“是吗?”
旁边开了一盏暖色的光,不算明亮,她看着逆着光的男人看不太清,只是从他慢条斯理摘腕表的动作上,觉察到了危险的来临。
醉意完全消散开,她有些紧张地攥着床单,有些可怜地看着他。
“温……温聿秋,”南夏潮湿的发丝绕着白皙的脖颈,眼尾染着绯红,她嗓音断断续续,“会不会疼?”
男人一手攥住她纤细的脚踝:“不会。”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谁都知道在床上的话是不可信的,更别说他这样处心积虑地骗她。
“温聿秋……”
她大概是有些紧张,又开始找话说:“那你有没有买……”
温柔的吻落了下来,她唇齿被堵住,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南夏闭上眼,脑海里装着很多想法,但最后还是沉溺在那个缠绵的吻里。
她没敢再睁开眼,仍由自己沉在温柔的潮水里。好像浮在水面上,不知道该漂流到何处,只能抱住唯一的浮木。
薄薄的布料挂在脚踝上,她微微颤抖着,心里的紧张仍未平息。
直到露水打湿娇嫩的花瓣。
她喘了一声,陌生的感觉让她睁开眼,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漆黑的发顶。
温聿秋居然在……她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和极致的柔软,刺激得浑身发抖。
南夏的眼前朦胧一片,攥着床单的指尖攥紧,模糊中只看见他唇角沾染着暧昧的水渍,嗓音哑得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般:“这下,床单彻底湿了。”
“……”
她察觉到他认真欣赏的眸光,伸手挡住他的手,伸手一碰,只觉得上面的青筋都发着烫。
温聿秋还想亲她,却被她拒绝了。
自己的东西自己倒是嫌弃了。
他有些好笑:“舒服了?”
南夏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想到平日里斯文清隽的人会那样取悦她,就觉得心口跳个不停。
温聿秋去拿了件衬衫过来,递给她后叫她去洗澡。她进了浴室,在里面磨磨蹭蹭洗了好久,差点儿被热气熏得晕倒。
终于平息得差不多了,南夏才穿着他的白衬衫出来,纤细笔直的腿露在外面,腿根上还有颗小小的痣。
温聿秋知道自己是给自己找罪受了。
他已经换了床单,顺便冲了个凉水澡,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刚刚平息下去的东西又有起来的势头。好像刚刚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你先睡,我待会儿再过来。”
她刚开始有些紧张,但很快躺在他的床上就有了困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聿秋推开门进来。
他浑身沾染着潮气,眼尾泛着红,看到她不安分地趴在床上,薄被踢到一边。衬衫往上卷了一截,挡不住挺翘的山丘。
温聿秋喉结滚了滚,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步走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南夏感觉到身后有个人抱住她,然后被子轻轻地盖了上来。
她感受到凉意,轻声抱怨道:“凉。”
握着她腰肢的力道并没有松,温聿秋哄着她:“一会儿就好。”
一觉睡到天亮,南夏睁开眼时身边已经空了,她坐起来缓了会儿,看了眼四周又想起昨夜的场景。
娇嫩的花苞被雨水吻到绽放,即使攻势再温柔也无法避免花瓣被揉碎的结局。
……腿根好像到现在还在微颤着。
听到浴室里有动静,她起身走了过去,看见温聿秋在镜子前刮胡子,他穿着浴袍,露出一截胸膛。
她觉得稀罕,便在一旁看着他。
温聿秋用的是手动的刮胡刀,这样刮得会比较干净,他透过镜子看了一眼仍旧穿着自己衣服的她,觉得这个清晨莫名多了几分温馨。
南夏有些好奇:“我帮你。”
她拿过他的刮胡刀,想试着玩。但温聿秋有些高,很难配合,便只能拿了椅子过来坐在她跟前。
他仰着头,下巴上还有泡沫,多情潮湿的眼睛望着她。说不上来是谁先走的神,只知道南夏望着他的喉结心猿意马,手上一个不小心,刀片刮到了皮肤。
温聿秋吃痛,“嘶”了一声:“报复我?”
她哪儿有。
破了相,清理完后他也只好在脸侧上贴上一个小型的创口贴。只是他平日里看上去总是正经的,突然脸上多了这样一个东西,看上去有些好笑。
南夏倚靠在一旁看着他笑,腿并在一起,晃得人眼疼。
明明是始作俑者,偏偏还笑得这样开心,温聿秋拿她没办法:“笑够了?去吃早饭吧。”
昨夜换下来的衣服已经烘干,南夏换好衣服后庆幸去参加聚会时换了身装扮,否则旁人还以为她不换衣服。
她吃完早餐后,关慎过来上班,看见两人站在一起,顿时明白了什么。
南夏也没办法解释什么,干脆让他误解着去了。
上班总是枯燥无味的。
但今天的公司群比平时热闹了一点儿,也不知道是谁拍了张温聿秋的照片。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总裁这样我觉得有些好笑,平时本来觉得他挺严肃的,现在都有些不怕了。”
“看起来应该是刮胡子出血了吧。”
沈雨姝没忍住私聊南夏:“温总那是怎么回事儿,真的是伤口?”
“……?”
“我还以为是吻痕什么的,还在想你是不是太野了点儿。”
“……”这脑洞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南夏无奈:“你能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吗?”
“生活都这么无聊了,再不搞点颜色岂不是晦暗无光。”沈雨姝振振有词。
“……”算了,说不过她。
待会儿还有个会议,南夏认真地整理着材料。她待会儿要上去演讲,因此准备得平日里更要充分一点儿。
轮到自己的时候,她落落大方地站在荧幕前,一看就是做了功课,说出的话都很专业,也半点儿不怯场。
先前还有人质疑她的专业性,这会儿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这段时间以来,南夏的进步有目共睹。
她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下台前,南夏对上温聿秋欣赏的目光。只是,那目光里分明还带着点儿别的。
她和他隔着半张桌子,彼此衣衫整齐,可那眼神却隐晦得像昨夜一般掀开裙摆。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汹涌的暗潮。
南夏拿着资料重新坐到他的身边,灼热的气息袭上她的耳尖,她听见温聿秋低声同她说:“表现得不错。”
当着众人的面他的嗓音如常。
“是您教得好。”她客套道。
她眉眼乖顺,不似昨夜眼波流转。
会议桌下指尖相触,然后又很快分开,传递的温热转瞬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