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粟宫， 主殿内。
杨惠妃听着儿子李济民挑中河内王氏为嫡妻，她很满意。
“济民是有眼光的。王氏不错。”在杨惠妃的心头，河内王氏乃世家名门， 还是长房嫡脉的嫡女。
“陛下也是心疼济民的。”杨惠妃说这话时，嘴角含了一抹的笑容。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秦王殿下一旦成婚，必要开府。到时候秦王殿下就会观政了。”杨嬷嬷也是忙回道。
杨嬷嬷嘴里的秦王便是大皇子李济民。天子降圣旨赐婚，这事情自然是光明正大。与此同时的一起降下的圣旨， 还有册封大皇子李济民为秦王。
秦王李济民，他做为宏治帝的长子。
这在帝王心头的份量能一样吗？
至少杨惠妃很自信，她觉得甭管是天家长子，还是百姓长子， 总归是不一样的。
金粟宫里，杨惠妃对于秦王得了封爵， 那当然是非常高兴。
皇子所里， 领了圣旨的秦王本人，那也是非常的开心。
东宫。
做为国本的太子李济泰在知道长兄得了秦王的封号后。
太子李济泰还算淡然。他跟身边的亲信说道：“孤还得亲自贺一回长兄。此， 天家大喜。”
甭管太子是不是真开心长兄也指婚， 今年要大婚。尔后，便是开府与观政。
“长兄大婚后，孤也将大婚。”对于太子而言， 他更在意此事。
“去，备了给秦王的贺礼。”太子跟身边人交待一回。
“诺。”
太子跟前的贴身太监应下话，尔后， 便去办差。
宏治十三年，大选尚未结束。只是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可偏生就是这般的关键时候， 河内王氏的姑娘就先得了恩典。圣旨降下，这大选也免了。
这王姑娘自然是回家等着，候着大婚即可。当然了，皇家应该派去王府的教导嬷嬷等等，还有天家的三书六聘，那应该走的流程，那当然也是一一筹办起来。
秦王李济民的生母杨惠妃是掌着宫权的宫妃。秦王的婚事，内府宫人们都是仔细着，可没人敢不走心。
宫廷内苑。
秀女们参加阅选前的一日。
疏香宫。
崔淑妃瞧着前来的帝王，她笑道：“陛下，您来着巧宗。这些人选，臣妾跟惠妃姐姐一起琢磨了，瞧着俱是今年容貌最佳的秀女。请您先过目，明个阅选，还要请陛下再品评一番。”崔淑妃笑道。
话罢，崔淑妃递上一份名录。
李子彻接过来，略一瞧，他看出来了，这些秀女全是出身不怎么样的。
“明个阅选，时间真快。”李子彻都没有注意，这大选也到尾声。
“对，明个阅选，还要请陛下垂怜圣意，您欢喜了，自然是纳了秀女入宫承了天家的恩泽。”崔淑妃回道。
“不必。”李子彻摆摆手。
“明个阅选，朕就不参加。秦王婚事已定，朕心中甚美意。至于秦王府里是否添人，让惠妃拿主意即可。”李子彻更淡然。
瞧着天子这般态度，一时间，崔淑妃也愣神片刻。
在疏香宫里，李子彻只是小坐片刻。天子来，也是跟崔淑妃讲一讲六皇子的学业问题。
六皇子李济远也是进学了。不止天子关心，崔淑妃这一位记录在皇家玉碟上的“生母”一样关心。
对于亲儿子，天子从来是爱在心口。这来疏香宫坐一坐，给的不止是崔淑妃的体面，也是给着六皇子体面。
待帝王离开后。崔淑妃目光幽幽。只是嘛，崔淑妃微敛眸子，倒不让情绪外漏了。
良久后，崔淑妃讲道：“嬷嬷，陛下到底不同。在陛下心头，怕是社稷为重。这嫔妃们，又算哪一个牌子上的人物。没份量呢。”
崔淑妃瞧得明白，宏治帝对于美色真的不甚在意。
宫廷内苑的美人儿太多，帝王又哪里会多停留。便是停留了几眼的，那是聊聊几人余。
“娘娘，陛下不在意美色，可陛下在意皇嗣。六皇子是您的亲儿子，大公主也抚育在您的膝下。娘娘，您在宫里，那也是独一份儿的。”崔嬷嬷忙拍了马屁。
“可本宫这独一份儿，那也不过是几分之一。比不得，比不得啊。”崔淑妃说着心头实话。
在崔淑妃的心里，甭管是丹若宫，又或者金粟宫里，那住着的皇贵妃与杨惠妃，这二人在崔淑妃的心头，那份量很重的。
丹若宫。
万蓁蓁在画了小儿的春日图。这是早先画好，如今提诗罢了。
婉嫔瞧罢这一幅画，她笑道：“娘娘妙笔丹青，这简直是太传神。”
对于婉嫔这话，万蓁蓁很受用。
在万蓁蓁心对，这确实很传神。不，更确切一点的说法，万蓁蓁走的写实风。
笔触之间，不止有人物的传神，更有画者的心力。更甚者，也有万蓁蓁前前世的一些成果。
“臣妾真羡慕皇贵妃娘娘。”婉嫔感慨一句。
“皇贵妃娘娘，您是活成多少人羡慕的模样。瞧瞧，不止陛下圣宠于丹若宫。再瞧瞧七殿下，小殿下多招人心疼了，多招人喜爱了。”婉嫔指着旁边的小孩儿。
在不远处，自得其乐的李济昰在毛毯上，他在玩着积木。
小孩儿玩耍的很开心，五颜六色的积木，那在小孩儿的手里。那就像是新世界。
“这孩子是亲娘的心头宝。”万蓁蓁笑着讲一句。
“婉嫔，您啊，也是挑着本宫爱听的讲。本宫听着，哪哪悦耳。”万蓁蓁笑道。
“皇贵妃娘娘，您可误会了。臣妾不是拍马屁，臣妾就是实话实说。臣妾说的，哪一处都不能让人挑刺儿。”婉嫔喊了“冤枉”。
当然，这是场面话。不过是万蓁蓁和婉嫔之间的打趣。
对于婉嫔而言，她能出入了丹若宫，可谓是前程不错。
谁让丹若宫落婉嫔心里，不止前程不错，还是前程可期。
皇贵妃万氏，这等传奇人物。落婉嫔心里，那是圣宠不缺，儿子不缺。这一加一大于二，一旦发力，未来会不会成为大赢家，犹未可知的。
宏治十三年，宫廷内苑议论着秦王之事。
万蓁蓁不在意，不过，也是瞧着秦王大婚，尔后，开府。
秦王观政。于宫廷内苑就是流言，风一吹，便散了。
于朝堂上，这便是大风波。因为秦王观政了。
宏治十三年，秋。东宫太子大婚。
丹若宫，主殿内。
万蓁蓁听着万嬷嬷禀明宫外的消息。她听一听后，笑道：“太子妃入主东宫，往后，宫廷内苑的格局可要变化了。”
话罢，万蓁蓁起身，她走至窗前，瞧一瞧窗外的风景。万蓁蓁又道：“起风了。”
起风了吗？
万嬷嬷瞧一眼外面，天晴明朗，更是阳光普照。貌似没大风刮起。
可万嬷嬷心头也清楚，皇贵妃讲的不是什么妖风。而朝堂上的风向有变化，宫廷内苑嘛，因为太子妃的入主东宫，也一定会有变化的。
这一日，帝王来一趟丹若宫。
“父皇。”李济昰会喊人，虽然还带着婴儿语。可小孩儿长得俊，白白嫩嫩最招人喜欢。
在亲爹眼中，亲儿子自然哪哪都好。李济昰落他爹李子彻眼中，那也是讨着喜欢的。
“抱。”李济昰胆子很大，他抱住亲爹的小腿。
瞧着小不点，那仰头望着亲爹的模样。李子彻的心头莫名一软。
明明提倡了抱孙不抱子，可李子彻还是往常一样。瞧着小孩儿这模样招架不住，他是抱起孩子。
“父皇，高高。”李济昰给他爹派遣了任务。
举高高，对于小孩儿而言，这游戏多刺激。李济昰很喜欢。
“举高高。”李子彻哄了孩子。
万蓁蓁在旁边瞧着，瞧着这一对天家父子的开心。
丹若宫里，欢声笑语。
等着这一对天家父子玩乐的舒坦后，万蓁蓁笑道：“陛下，到用膳的时辰了。”
这是提醒，也是怕饿着亲儿子。没法子，瞧着孩子再开心。可到点吃饭，这得准时。
“好。”李子彻应一声。
对于一周半的小孩儿，有些事情他不太懂。不过有大人的教导。小孩儿会看眼色的。
特别是对于馋嘴的李济昰而言，有好吃的，听一听话，好像不算什么难事。
这不，在宫人姐姐送上铜盆等，李济昰把小手搁进去。他玩一玩温水，动一动，可有趣。
待玩水了，不，应该是洗过小手手。嬷嬷给七皇子擦一擦。
摆膳食。年岁小的李济昰当然有他能吃的。这不，小孩儿拿着勺子，他是自然舀着吃。
李子彻用膳时，他静默无声。
可帝王偶尔的目光里，他还是会瞧了亲儿子。李济昰哪怕年岁小，他自己吃得开心，吃得
独立自主，没让旁人侍候了。
“济昰的胃口不错。”用膳罢后，简单洗漱一下。李子彻给了这般一个结论。
对于帝王这一个评价，万蓁蓁太认同。
“济昰的胃口确实不错。吃啥啥香。”万蓁蓁笑道。
“可这般，我心头欢喜。小孩儿吃好穿好，不饿着，不冻着，如此方能茁壮成长。”对于万蓁蓁而言，孩子能吃能吃能睡，平平安安，余愿足矣。
做爹娘的，这是说一说孩子事情。尔后，又一道哄了小孩儿去散步。
散散步，消消食。
消磨时光的法子，从来多多。李济昰年岁小，怕他走得不稳。
于是李子彻和万蓁蓁这做爹娘的，那是一人牵一只小孩儿的小小手。
万嬷嬷跟其它宫人一样，远远的落后，就站在远处瞧着这一幕。
在万嬷嬷的心里，她感慨着。真是一家人，瞧着，真像是民间的小家庭，太温馨了。
可万嬷嬷心里更明白的，这等温馨，如水易逝。没法子呢，天家的感情带上真诚，一般都会成为奢侈。
散一散步子，消一消食后。万蓁蓁哄了小孩儿去沐浴，尔后，再由奶嬷嬷陪着困觉了。
毕竟时辰到点，小孩儿的世界，作息还要规律的。
没了孩子在中间当蜡烛，万蓁蓁与李子彻说一些题外之语。
“太子将大婚。朕有意让太子妃协理宫务。”李子彻讲一事。
“蓁蓁可愿意协理宫务？”李子彻问道。
“济昰年岁太小，我就想照顾了孩子。孩子平安无恙才是我心头的头一等大事。何况，陛下乐意来了丹若宫，我们一起谈天说地，说得开开心心，又或讲了小儿小事。至于宫务，我哪里忙碌得过来。不讨这一份嫌弃了。”万蓁蓁笑道。
“朕再三问蓁蓁，你都不乐意协理宫务。蓁蓁，你真不动心？”李子彻问道。
对于演活人设，万蓁蓁一直是万变不离其宗。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万蓁蓁对于宫权，要说一点没兴趣是假。可掺合进去后，那会是什么结果？
这才是万蓁蓁更关注的。
或者说亲儿子李济昰太小，万蓁蓁不想提前入局。
再听一听帝王所言，有些时候，不看讲什么，而看做什么。
帝王没说让万蓁蓁摄六宫事，皇贵妃是副后，摄六宫事，那也是名正言顺。偏生帝王提的是协理宫务。
鉴于此，万蓁蓁的态度当然是明确拒绝。
“陛下，您了解我的，在我心头，还是小家重要。宫权，那是给人服务的。若不能给家里的自个和亲人带来开心，又何必呢。”万蓁蓁指一指自己，她的眼神很诚恳。
“陛下，莫为难我了，好不好？”万蓁蓁的语气带上一点嗔怪。
“成，依你。”李子彻笑道。
问万蓁蓁乐意不乐意掌宫权，李子彻是真心的。
至于让人独掌宫权，帝王不放心。哪怕是万蓁蓁亦然。谁让李子彻的疑心病，那简直太多余。
孤家寡人，那说得就是宏治帝这一等的帝王。
因为李子彻这人，他就是多疑的很。
皇子所。
三皇子四皇子在议着事情。
“真羡慕大哥和太子二哥。”四皇子讲道。
“是啊，谁不羡慕呢。”三皇子也讲道。
对于皇子而言，进学，那是学了本事。可观政，那是开始涉足朝堂。
涉足朝堂就能摸着权柄，哪一个男儿都会想。
东宫。
新婚宴尔，帝王受了亲儿子亲儿媳的叩礼。对此，天子夸了佳儿佳妇，再是赏赐一番。
“父皇讲，往后太子妃受一些劳碌，也是与惠妃、淑妃一起协理宫务。”太子跟嫡妻讲道。
董氏一听，轻轻颔首。
“殿下，我听您的。”董氏笑脸盈盈。
“是听父皇的吩咐。”李济泰回道。
“殿下，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嘛。我听您的，您再听陛下的。”董氏的笑容浮于脸颊上。她的唇畔上，那就像是抹了最美的朱红色。
“……”李济泰听了嫡妻的话，他的目光落在嫡妻身上。
“太子妃，你很好。孤，倒是盼着你我夫妻，一体同德。”李济泰对于太子妃当然是期待的。
这是妻子，那份量在太子心头就不同。
太子妃捂嘴笑一回，董氏又道：“殿下，您浑说什么。我们不一体同德，那哪成。我心里，您可是东宫的一片天。谁都是要仰您的恩泽。”
董氏别看是世家女，她在太子跟前，那是能俯下身段的主。
瞧着董氏的小姿态，太子李济泰很受用。
“我信你。”李济泰对太子妃笑道：“孤还盼着太子妃早些怀上子嗣。那可是孤的嫡长子。”
听着这话，董氏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董氏何尝不是如此，她也盼着怀上子嗣。
对于嫡长子的名份，董氏一样看重。
宫廷内苑，因着太子妃协理宫务。这自然是哄起一阵的风。
落于丹若宫的万蓁蓁耳里，她听着一些流言扉语。
“皇贵妃娘娘，内府又出事儿。”万嬷嬷在万蓁蓁耳光嘀咕了最新的消息。
“瞧瞧，真是闹腾呢。”万蓁蓁感慨。
“可不嘛。”万嬷嬷也赞同。
太子妃一插手，她与惠妃、淑妃一道协理宫务府。
这一段日子，宫廷内苑的消息一串儿接着一串儿。
又有人落马，又有人升职。总之，那里忙忙碌碌，各演风波。
就是宫廷内苑的这一等小风波，倒不算太大。
“不过这些事情跟丹若宫不相干系，且瞧着就是。”万蓁蓁只是一只猹，她就吃一吃瓜。
“皇贵妃娘娘，您不知，这一回闹大发了。马宝公公都去了内府。”万嬷嬷忙爆料。
“马宝去了内府。”万蓁蓁搁下手中本来阅读着的书籍。
对于万蓁蓁而言，这是大消息。马宝是谁？这可是帝王跟前的红人。他能亲自出面，看来是事情不小。
“那再打探……”万蓁蓁话至半，又停下来。
“不，嬷嬷，我们还是离着远些。丹若宫可不掺合，万一被人拖下水呢。还是守紧了丹若宫的门户更好，莫要被人泼了脏水。”
“奴婢明白。”万嬷嬷应话。
对于万嬷嬷而言，她跟皇贵妃一样的心思。看戏，那成。至于被人拖下水，那成了靶子，那就不成了。
内府大案。这才是泰和宫里的马宝去一趟的原由。
太子妃一显身手，那当然是大露脸一回。
在马宝露脸过后。
丹若宫，主殿内。万蓁蓁这儿又热闹起来。婉嫔前来。
“皇贵妃娘娘，您肯定知道，内府出大事。这一回，惠妃、淑妃一道丢死个人。”婉嫔是说话嘛，那往大的方向吹。
至于说这讲话的语气，那还着一点欢喜。对，万蓁蓁感觉自己没听错。
万蓁蓁从婉嫔的语气里，她就感觉出来了欢喜的味道。
“婉嫔，你高兴？”万蓁蓁问道。
“……”婉嫔愣神一下。
“皇贵妃娘娘，您这一说，臣妾糊涂。宫廷内苑出事，臣妾哪能落井下石。臣妾就是觉得……”婉嫔话至半，她被万蓁蓁打断。
万蓁蓁摆摆手，她制止了婉嫔的假话。
“本宫就喜欢一个真。”对于万蓁蓁而言，她做为，那就是真。
哪怕有些事情不得已，那也是做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至少，万蓁蓁能做到问心无愧。她对于自己嘛，那就很坦诚的。
至于对旁人？
万蓁蓁觉得有限的坦诚，那也是坦诚。
“皇贵妃娘娘明鉴，臣妾……”婉嫔迟疑一下后，她轻轻点头。
“这些年里，臣妾跟金粟宫里的惠妃之间有龌蹉，宫廷内苑，上上下下，可谓是人尽皆知。臣妾想瞒，那就是惹了笑话。”婉嫔在丹若宫里，她还是敢张口讲真话。
婉嫔不傻，一位宠妃，还是诸嫔之首。能够平平安安生下七皇子。这皇贵妃哪能没手段？
既然有手段，在皇贵妃跟前藏着，那太做戏了。
主要是婉嫔是
投靠的一方，她没资格反驳什么。
“嗯，就像皇贵妃娘娘讲的，臣妾心头有一点窃喜。谁让惠妃出了事儿呢。”婉嫔讲真话。
万蓁蓁听着，轻轻摇摇头。
“婉嫔，你想差了。秦王才是惠妃的根脚，秦王在，惠妃安。”万蓁蓁觉得婉嫔高兴，那是白高兴一场。
哪怕对于宫廷内苑掌握力不足，惠妃也不是吃素的。
或者说秦王好好儿的，惠妃这一位长子生母在帝王心头，那就有一点点的位置。
“可臣妾忍不住。”婉嫔继续破罐子破摔。
“……”瞧着婉嫔的无赖样，万蓁蓁有一点无语了。
对于婉嫔与杨惠妃恩恩怨怨，陈年旧事，万蓁蓁不掺合。
万蓁蓁更关注着内府的一些事情。
宏治十三年，秋。
就在这等好日子里，就在大家伙以为着又是太平年景之时。
北方有寇入侵，西边的魏朝也是大军侵犯入境。
一时间，大周皇朝的北面燃烽火，西面也燃了烽火。
宫廷内苑。不知世事的李济昰又难得见着亲爹。
宏治帝李子彻最近在忙碌着朝堂事。
至于万蓁蓁，她当然是忙碌着哄儿子的事情。尔后，也会关心了理帐一事。
对于朝堂风波，万蓁蓁过问很少。问了，也更在意了那些入禁军的孩子们。
那些孩子们，可是万蓁蓁播出去的种子。飞入禁军这一个大家庭，万蓁蓁盼着孩子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皇贵妃娘娘，小殿下唤您呢。”万嬷嬷唤道。
“……”万蓁蓁被万嬷嬷一喊，她是回神了她一回头，她就瞧见亲儿子挥着小玩具，他在喊亲娘一道玩耍。
“好，娘来陪济昰一道玩儿。”万蓁蓁应了小孩儿的邀请。对于跟孩子一道玩亲子游戏，万蓁蓁有兴趣的。
第82章
一夜梦醒。
宏治帝李子彻的脸上是冷漠的神情。因为梦里， 李子彻又像是回到了被第五子夺位的那一日。
那一场梦里，有帝王不想回忆的过往。这些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这一日李子彻接到秘报。
关于秘报里的详情， 也不外乎就是边疆不宁之外。朝堂内外也起风波。
“太子、秦王。”关于长子、嫡子之间的争锋，或者说这二人背后势力的争锋，李子彻全部瞧在眼中。
世家门阀， 这等占着天下之重太多的碍眼家伙，那肯定是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些人倒是心志够高。”李子彻评价一句。
丹若宫。
万蓁蓁有一份理帐的活计， 关于宫外的消息她没耳聋。越如此，她越知道帝王忙碌的很。
偏生这等忙碌的时候，帝王来了一趟丹若宫。不止来小坐，还来陪着小儿子李济昰玩耍子一番。
“也就来丹若宫里， 在济昰跟前，朕才得一份闲暇时光。”李子彻感慨。
瞧着帝王脸上的轻松， 万蓁蓁愣神片刻。
“瞧朕做甚？”李子彻瞧着万蓁蓁的目光一直落自己身上， 他笑问道。
“只是感慨陛下和济昰真是父子情深。”万蓁蓁笑道。
“济昰是朕的亲儿子，朕心疼他， 他孝顺朕。于情于情， 自然情深。”李子彻的态度很顺其自然，还觉得理所应当。
“父皇。”李济昰瞧着亲爹和亲娘说话，他就抱一抱亲爹的小腿， 喊一声。
“济昰，走，陪父皇去。”李子彻这一回抱着小儿子， 不止在丹若宫玩耍。他还领着小儿子去了泰和宫。
待帝王和小皇子离开后，丹若宫里， 一片安静。
“嬷嬷，你说，陛下的这一番举动于皇儿而言，真就好吗？”万蓁蓁的语气有一点干涩。
明明小儿子，还是年岁太小。这等时候在帝王跟前，不，应该说去泰和宫做甚？
万蓁蓁的心里有一点麻麻的感觉。真被帝王的操作给秀到了。
“皇贵妃娘娘，陛下是心疼小殿下的。”万嬷嬷只能这般讲话。
在万嬷嬷心里，她也跟主子一样的心思。陛下真心疼小殿下，在丹若宫里怎么宠着都不无碍。
抱了小儿子去泰和宫，那就过份了。
至少，万蓁蓁如此想法。或者说万蓁蓁觉得太子会如何想法？秦王会如何想法？
便是太子背后的势力，秦王背后的势力，那能没想法吗？凭帝王如今的举动，万蓁蓁总感觉他们也入局了。
万蓁蓁不想入局，奈何帝王的举动推着她在入局。
她拒绝过帝王的建议，协理宫务什么的，万蓁蓁一点不想。
“我求话了，也阻拦了，可陛下的主意定了。陛下一定要领着皇儿去泰和宫。”万蓁蓁的眼眸子里啊，那神情特复杂。
“皇贵妃娘娘……”万嬷嬷瞧一眼周围，有些话想讲，这会儿又没有讲了。
“走，陪本宫去走走。”万蓁蓁说道。
万嬷嬷陪着万蓁蓁到殿外走走，空旷一些的地方，没让宫人在跟前。
这会儿万嬷嬷凑近些，小声讲道：“皇贵妃娘娘，小殿下的身份尊贵。除太子外，诸皇子里就小皇子的出身最高。”
“皇贵妃娘娘，您可是副后。您不争，许是旁人也会以为您想替小殿下争一争。陛下，可能是愿意给一份机会的。”万嬷嬷的声音越来越小。
“……”万蓁蓁没回话。
万蓁蓁的心里，宏治帝是什么模样？帝王自然是揽着权柄不想搁手。
万蓁蓁算一算帝王的年岁，她的皇儿出生时，宏治帝三十岁。搁前世今生，那绝对是生得晚了。
“嬷嬷，本宫的心乱了。”万蓁蓁在良久之后，回了这么一个答案。
万蓁蓁的心真的乱了。因为她想了想，宫廷内苑，诸皇子里，貌似就她的儿子最清白。至少跟世家沾的干系最少。
哪怕是三皇子、四皇子，还让皇太后抚育过。那跟高氏一族也沾边的很。
特别是万蓁蓁听着的一些消息，高氏一族也在有意的拉拢上三皇子四皇子。
在心头，万蓁蓁琢磨着帝王的心思。也许，可能，皇儿真有机会。
只是这机会太渺忙，万蓁蓁不乐意的。没得害了孩子。
至于孩子的心意如何？也得等着孩子长大啊。如今的小孩儿李济昰，他懂什么，他什么也不懂。
“一切都太早了，时候不对的。”万蓁蓁给万嬷嬷留下这么一句话。
时间不对，时机错了，再好的事情也可能好变坏。
天时地利人和，样样沾上，那才容易成事。或者说甭管沾几样，那得合适二字才可。
若不合适，便成害祸。至少这一个道理万蓁蓁很懂。
皇子所。
三皇子四皇子也听着风声，他二人得皇祖母的宠爱。
如今皇祖母不在了，父皇待他二人的态度当然亲切。
可一月难得见上几面，再是亲切，这父子情份有多深？
三皇子四皇子的年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民间，半大的郎君也到说亲的时候。
生于皇家，三皇子四皇子自然想的更多。
“父皇真宠七弟。”三皇子感慨一回。
“是啊，泰和宫呢，就大哥和太子二哥正大光明的踏足过。”四皇子的眼中有羡慕。
太子、秦王已经观政，他二人去泰和宫，那当然就是有正紧事。
至于还在读书的三皇子、四皇子，他们有事没事当然不可能去泰和宫。
人生而不同，偏生还是一个爹，又哪能心平气和。活于世间，总有太多的意难平。
大周皇朝，西疆。
杨将军大胜一场，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人生里的又一场大捷。
大捷，报于捷报于燕京，不止他得赏，得胜归来的大军亦会得重赏。
就是军情欢喜时，杨将军接到家族秘信。
“糊涂。”对于杀场的胚子而言，浑身血气，那等杀伐之气，从来是扬溢于身。
杨氏一族里，杨将军不是最显赫的。却也是杨氏一族的根基所在。
若无大事，有些消息当然不会传至这一位的耳里。一旦传到这一位的耳里，还被骂了糊涂。
那当然是家族里出了糊涂事。
一个家族，当然写不出两个杨字。有人拉稀，对于杨将军而言，他能怎么办？
那当然是替人善后。没法子，有些事情太大了，不善后，那会牵连甚广。
初冬。一场雪后。
燕京城 ，泰和宫，崇政殿。
李子彻对于这一年的冬日，他是欢迎的。因为这一年大周皇朝又是大胜捷报连连。
帝王听着捷报多了，燕京城的百姓开心了，那在朝堂心里，帝王的威望也会加深。
原由很简单，因为胜利就是最好的光环。但是在这等欢喜着，还是心情不错时。
崇政殿里，李子彻发怒了。
帝王喜怒不行于色，这是基本要求。偏生今日，帝王怒了。
“马宝，传郑有德。”李子彻讲道。
“诺。”马宝恭敬应话。
不肖片刻，宫门监郑有德前来拜见帝王。李子彻扔了一份秘报在地上。
“查，彻查。”帝王就简单两字。
郑有德赶紧捡起地上的秘报，他匆匆瞄一眼，尔后，脸色大变。
“能办好？”李子彻问道。
“奴才一定查清楚。不敢辜负圣恩。”郑有德给了保证。
“……”此时的李子彻不想多话，摆摆手，示意郑有德退下。
有些话不需要多讲，帝王也要看下面人办事的能耐如何。或者说宫门监这一个位置，那不止得是帝王心腹，还得是能干的心腹。
这等时候的帝王心情很坏，坏的马宝都恨不能躲一个缝里。
崇政殿内，气氛很压抑。帝王还在生气，虽然没显于外，可那等浑身散发的气势，那就是表明了帝王的心情太坏。
捷报连连大胜又如何？帝王秘探里有人无故没了。
这偏生是帝王并着去查一些机要的秘差。
说是天使，都不为过。就这等去办差的人出事，说意外？
李子彻是不信的。李子彻更相信是下面人查到大案，牵连甚广，怕是让人灭口了。
天高皇帝远的，帝王的权威啊，离开燕京城，离开禁军的铁拳，那很时候也可能被人忽视掉的。
不见泰山，只见山坡的人，又哪懂泰山之美。
至少在帝王心里，有些人逾越了。
丹若宫。
万蓁蓁查了一份帐，尔后，她搁下。她的目光落在万嬷嬷身上，讲道：“嬷嬷，你替本宫跑一趟吧，辛苦一回。有些事情还要嬷嬷亲自去传达了。”
话罢，万蓁蓁交代一番。
万嬷嬷应了。
对于万蓁蓁在而言，这一回不是小事。而是外面的商社出现一些问题。
过江龙与地头蛇，一旦出现问题，那么问题在哪？万蓁蓁得派了干将前去解决问题。
做生意，那是求财。甭管是万蓁蓁，还是下面人，万蓁蓁要求的是公平公正。
虽然不想以势压人，可也不乐意让人给敲了闷棒。没得让人做了局，还自己吃了闷亏。
生意上的事情，万蓁蓁料理了。可有些苗头，万蓁蓁要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主谋？
谁让太不巧合了。
打从七皇子被天子器重，那又是宠爱太隆重过。
宫里宫外，有些谣言，万蓁蓁不是没听到。而是听到了，却又忍了。
忍了，不外乎是没揪出来一些人的小辫子。一旦让万蓁蓁查着证据，她总要算了一番总帐的。
第83章
万嬷嬷出宫一趟， 万蓁蓁在丹若宫抚育着小儿李济昰。
关于宫外的一切，万蓁蓁很关注。不止为着钱财。
理财，理财， 若是财源出问题，那么万蓁蓁再多的打算也是白瞎。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说白了， 一文钱能难倒英雄好汉。
“娘。”李济昰摘一朵花花，他亲手附于亲娘的耳畔。
小孩儿的孝心也罢，还是喜欢给亲娘簪花也罢。总之， 万蓁蓁心里特别的受用。
“好看。”李济昰给出自己的评价。小孩儿虽小，那也是有审美的。
“娘也喜欢。”万蓁蓁笑道。
对于自家小娃娃的孝心，甭管点点滴滴，万蓁蓁受用了， 还得夸一夸。
小孩儿太小，待进学读书后， 母子之间再想这般腻歪， 那就难了。
趁着小孩儿李济昰的年岁小，万蓁蓁这一个当亲娘的总想给孩子留下来更多的甜蜜回忆。
一个人的童年美好， 那么， 他的人生启始就会很幸福。
一个人的童年不够美好，长大后，可能一辈子都要追寻了缺失的一切。没法子， 童年的阴影，那是需要一辈子去弥补的。
“皇贵妃娘娘万安。”万嬷嬷归来了，一回来， 便向万蓁蓁见礼问安。
“嬷嬷，快起来。”万蓁蓁笑道。
这会儿蹭在亲娘身边的李济昰瞧着亲娘， 再瞧一眼万嬷嬷。
“娘，玩。”李济昰还想拉着亲娘去玩耍。
“好孩子，先去玩。娘跟嬷嬷商量事情，一会儿再去陪你。”万蓁蓁把小孩儿搁身边，伸手，摸一摸自家小娃的小脑袋，哄一哄。
哄小孩子嘛，只要亲娘的语气好。哪怕画着大饼，小孩子也会相信的。
“嗯。”李济昰点头。
对于亲娘的话，他信了。在宫女姐姐和奶嬷嬷的陪伴下，李济昰去旁边玩儿。
万蓁蓁在儿子离开时，她的唇畔含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等儿子李济昰离开后，万蓁蓁的目光落万嬷嬷身上。她问道：“嬷嬷去一趟，想必有答案。说说吧。”
听着万皇贵妃的问话，万嬷嬷应一声，便是详细的讲一回。
“皇贵妃娘娘，这是查出来的名录。”万嬷嬷恭敬的递一份名录。
万蓁蓁接过来，她是仔细的瞧一回。
名录很仔细，关于万蓁蓁的商社在地方上被人踩了，怎么踩法。哪些人没了，死在冲突里。
闹出人命官司后，衙门又如何被对方利用，让万蓁蓁名下的财产和人员被贴了封条和扣押。
瞧着名录上的说法，貌似万蓁蓁这一切全被对方在“合理合法”的途径上，那是按得死死的。
“本宫的人死了，结果还得怨本宫的人死得活该啊。利害。”万蓁蓁的唇畔笑容还在，可她的眼眸子里的目光冷了下来。
黑的白的，那重要吗？
在这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规矩有时候在一些地方重要，可在权贵面前，屁都不是。
万蓁蓁透过表像看本质。本质就是有人想踩了万蓁蓁这一位皇贵妃的体面。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一旦万蓁蓁的脸面被踩下去后，只要万蓁蓁底气不足的认栽。那么等待万蓁蓁的结果只有一条。
这不是完结，而是开始。这事情的风声还会闹大。
到最后，一定有人出来主持正义，说万皇贵妃与“民”争利。
民为谁？当然不会是大人物们口中的泥腿子。更不可能是黎庶百姓。
这民嘛，当然是有田有产的世家世族。
没一点胃口的，在打倒万蓁蓁这一位皇贵妃之后，又哪敢有胆子吞下万蓁蓁的产业。
一鲸落，万物生。
在很多饕餮的眼中，万蓁蓁那挣钱的商社啊，那就是一条大鲸。
至于万蓁蓁倒台后，那些可能被收养，那些会有未来的禁军遗孤怎么办？
在那些世家世族的眼中，这些落入泥腿子苦境可怜人，当然是应该死，那就去死。
哪一年冬，天冷了，还不冻死一批的泥腿子。大人物的眼中，位卑者不过一串儿的数字，不值得一提。
至于商社倒台后，那些依靠商社吃饭的人家？
那更不会被吞下商社的世家世族又或地方豪强们在意。毕竟，这些发家之辈，莫看他们嘴里说得漂亮，说什么祖宗基业。
可这些基业哪来的？不靠着吃人，何来发家致富？
这世道的本质是什么，万蓁蓁太懂。总之老实人 ，想正道进步的。那难，难的很。
“嬷嬷，本宫是不是太心慈手软，让人以为本宫提不起刀子，砍不了脑袋？”万蓁蓁跟万嬷嬷问道。
想当上位者，敢砍人，或者说拿了正当理由，用正义之名砍了人，那就是一样得学会的吃饭本事。
没这本事，想当人上人？那是梦里可以，梦里啥都有。
谁让上位者的世界，就是活生生的丛林世界。这里有规矩吗？有。
可这里更讲究了，那是成王败寇。
宫廷内苑如此，在朝廷庙堂也如此。便是商社的财源争夺上，那还是赤祼祼的斗争。
没哪一文钱，没哪一分的权利，那是可能凭白无故的得到。
来得容易的，总会失去的更容易。
怎么说呢？就像是挣钱一样，不是凭本事挣来的。也一定会如流水一般的守不住。
“皇贵妃娘娘，有人不当您的仁慈是恩典。奴婢以为，皇贵妃娘娘可以敲打这些贱皮子。”万嬷嬷态度恭敬的回道。
“敲打？”万蓁蓁冷笑道。
“轻了，白搭。重了……”万蓁蓁想了想，她讲道：“辣手一点好，本宫要什么好名声。没得让人忌惮。”
人不狠，立不稳。万蓁蓁没家族背景，有时候让人怕，也比着让人欺的好。
因为退一步？万蓁蓁没得退。
至少在商社一事上，万蓁蓁没得退。一退，她的苦心经营就要泡汤了。
再想卷土重来？没人会给她机会的。因为敌人不傻。
“奴婢听皇贵妃娘娘吩咐。”万嬷嬷的态度很明显。主子吩咐咋办，她就咋办。
万蓁蓁翻开手中的名录，她又看了起来。对于这些人的背后有哪些势力，万蓁蓁看得很仔细。
良久后，万蓁蓁撕了三个名字。尔后，又道：“这一份名录给嬷嬷，吩咐下去，这上面的，依本宫之意，不必留着过年。尽数去九泉之下陪了祖宗们的好。”
给人活路？万蓁蓁觉得自己没资格。实力不够的时候，狠一点，也是一种保护。
“诺。”万嬷嬷恭敬应话。
甭管皇贵妃是不是要宰掉一些大人物的狗，那是敲山震虎。
又或者真要敲打一些小老虎，那是警告一些人。
有些事情皇贵妃吩咐了，下面人奔走办妥当事情便是。
“嬷嬷，本宫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不过有些人讲一个名目，能名正言顺的，那当然最好。实在没法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人去猜便是。”万蓁蓁讲道。
“皇贵妃娘娘，这些名录上的人，有一人算一人，又岂有干净的。皇贵妃娘娘放心，必是让他们死名没一个有清名的。个个都是死得应该。”万嬷嬷给了答案。
“嬷嬷办事，本宫放心。”万蓁蓁笑道。
这会儿万蓁蓁真心笑了，在她眼中，万嬷嬷办事可从来不会掉链子。
秋日，本是好时节。
可宫外的事情让万蓁蓁坏了好心情。也便是这等时候，万蓁蓁还得提起精神来办正事。
宫廷内苑，万蓁蓁只管着丹若宫。
宫廷之外，有些血雨腹风总要开始。毕竟在新的大财源面前，没谁可能手头干干净净。
丹若宫。
李子彻这一位帝王驾临。
李济昰见着亲爹时，他很开心。他就想跟着亲爹一起玩游戏。
有亲娘哄一哄，有亲爹陪一陪，小孩儿的世界就是无限的快活。
陪着小孩儿玩耍，李子彻没拒绝。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对于李子彻而言，在小儿子这儿听一点小孩儿的丫丫之语，见识一番小孩儿的简单世界。
李子彻乐意，毕竟这能跟着孩子一起简单的快乐。
“父皇。”李济昰抱着亲爹的小腿，他道：“举高高。”
这一个游戏，李济昰跟亲爹一起玩耍。他是百玩不讨厌。
对此，李子彻也乐得跟小孩儿一起玩举高高的游戏。
听着小孩儿的欢声笑语，万蓁蓁的心情好起来。关于宫廷外的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她真觉得不甚要紧。
似乎天蓝了，天晴了，一切又美好了。
陪过小儿子玩耍，李子彻还陪着小儿子一起用膳。
待用膳结束，消食之时。李子彻笑道：“济昰长大了，自己吃香，吃得真香。”
“香香。”李济昰附合一回。
瞧着小孩儿笑起业，还露出来开心的小米牙，李子彻也笑一回。
逗一逗小儿子，来丹若宫里，李子彻就觉得温馨。或者这一份温馨落帝王心里就是简单快乐。
哄一哄小孩儿，散步一番。
尔后，有奶嬷嬷哄一哄七皇子去沐浴，去困觉。
走了一个小灯泡，至少对于万蓁蓁而言，那就是少了一个小小的太阳。
搁万蓁蓁心里，自家小娃李济昰可不是像一颗小小灯泡一样的小小太阳。那是亮得很。
摸上去嘛，久了，也会烫的。
没有法子，哪怕再乖的小孩儿，也会有闹腾的时候。
好在万蓁蓁这亲娘很轻省。谁让小皇子跟前侍候人选太多，一堆人就服侍一位小殿下。
万蓁蓁这亲娘就给省事太多了。这般情况下，养自家小娃，那真是一件让人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简单事情。
“济昰一天天长大了。”李子彻感慨。
“是啊，济昰一天天长大了。时间真快。”万蓁蓁也附合。
“小娃娃一天一个样。陛下，我还记得呢，济昰刚生下来时，那是小小一点。”万蓁蓁双手捧一捧，比划着小孩儿李济昰刚出生时候的大小模样。
“对啊，当时的济昰多小。如今，也是讨喜。再多几年，他进学了，学得文武双全，将来也能替君父分忧。”李子彻畅想美好未来。
万蓁蓁就听着，她可不会打断帝王的美好幻想。
“蓁蓁，朕准备御驾亲征。”李子彻突然开口讲道。
“……”万蓁蓁愣在当场。
莫看李子彻这一位宏治帝会秋狩，可那，那是领着禁卫军去郊游一样。
至于跟战争相比，再是严肃呢，那也似乎跟游戏一样。
因为秋狩，那还在天家的规矩之下。可战争就不同。
战争是活生生的斗兽场，赢家通吃一切。没有双赢，只有赢了与输了，这是二选一。除此外，没得选。
冷兵器的时代，战场上，谁也不敢保证，谁谁就一定能活。
只能说谁可能机遇最大，安全保护系数最大。
国虽大，忘战必危。国虽小，多战不义。
落万蓁蓁耳里，她的心湖震荡。她小心问道：“陛下一定要御驾亲征吗？朝堂之上，衮衮诸公，便无一人替陛下分忧解难吗？”
“西疆大胜，魏朝支撑不下去了。”李子彻给出一个答案。
“灭国之功，朕必需要握于掌中。”李子彻的眼神里全是严肃。可那等严肃之下，既有欢喜，又有忧愁。
有些话李子彻没跟万蓁蓁讲明白。或者说潜流之下，暗流更深。
魏朝真不行了，楚朝才是卖力的支持。为止，大周皇朝的边镇也被渗透。
有些人在利益面前，那是亲爹娘老子也不认的。
做为帝王，特别是关注着天下一切的帝王。暗探们哪怕有被灭口的，可还有一些风声已经传至帝王的耳里。
边军之中，有些人的心野了。或者说再添了灭国之功。那会不会让人的心里长草？
李子彻是大周皇朝的帝王，承祖宗基业，他不敢去赌人心。
赌赢了，那又如何？万一赌输了，那可是不止祖宗基业毁于一旦，便是天家子嗣们又能何全几何？
不给一些人机会，这是帝王的心思。添了不世的战功，更是帝王前世今生两辈子的执念。
“朕意已决。”李子彻给了答案。
短短四字，有些话不必再讲。万蓁蓁已经懂了。
“我劝不住陛下的。陛下是明君，您当然要大展宏图之志向。”万蓁蓁感慨一回。
“陛下，只是这般做法，怕是朝堂之上不容易压服诸公的态度。”万蓁蓁说着大实话。
皇帝想亲征，不是想一想就能成。或者说除了开国帝王，再往后的帝王想亲征，那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再说明白一点，那就得有威望。
在宏治帝心里，他想亲征，万万能成。毕竟这些年里，宏治帝已经在朝堂上掺进去不少的沙子。那也是把夹袋里的心腹塞进了衮衮诸公之中。
“朕也想试一试，朝堂诸公，谁心向朕，谁私心重。”李子彻的语气淡淡。
万蓁蓁听着这一番话，她太懂了。帝王这是钓鱼啊。
“一旦入冬，陛下亲征在外，那可怎生是好。”万蓁蓁的语气有担忧。
古代的交通可不像现代一样发达。这时候，一般二般人也是交通靠走。
“谁说今年亲征。”李子彻笑道。
“是来年，倒是我误会了。”万蓁蓁一拍手，她又道：“我糊涂。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我确实是糊涂了。”
万蓁蓁觉得自己突然变傻了。怎么这般的想不清楚事情。
“蓁蓁，你是关心则乱。”李子彻倒是了解一般，他给了自己认为的答案。
真的吗？这一个帝王的说法，万蓁蓁都有一点不敢相信。
“嗯，是呢，关心则乱。”万蓁蓁甭管信不信，嘴里肯定是赞同帝王之言。
秋日，大好时节。
这几日宏治帝爱来丹若宫坐一坐，陪一陪小儿子。
这一日，膳食里有一道鱼羹汤。
万蓁蓁爱喝汤，特别是这等鲜味儿的鱼羹汤。就是端起小碗，将将入口时。
万蓁蓁鼻间嗅到了一鼻子的鱼腥味。忍不住，或者说压不服。万蓁蓁一下子搁了小碗。
“呕。”她捂嘴，这会儿是干呕起来。
“皇贵妃娘娘，您莫不是有喜了？”万嬷嬷在皇贵妃干呕停了后，忙是递上帕子。
万蓁蓁接过来擦一擦嘴。这会儿她是回话道：“太医没确诊，这做不得数。真不真，哪知道。”
“奴婢这差人去请太医来丹若宫。”万嬷嬷满面笑容的讲道。
“可。”万蓁蓁同意了。
得着皇贵妃的吩咐，此事传达下去时，万嬷嬷的眉眼间带着喜色。
李子彻坐着帝辇来丹若宫时。他瞧见的，便是小黄门请了太医来丹若宫。
李子彻这一位帝王没让通传，不想打扰倒于贵妃母子。
于是太医等人随在帝王后面。
丹若宫，主殿内。
李济昰已经吃好饭食，他在陪着亲娘。
“娘，弟弟。”李济昰的目光瞧着亲娘，又瞧一瞧亲娘的肚子。
显然刚才用好膳食后，嬷嬷一直讲着的弟弟等字眼。李济昰记住了。
弟弟是什么？能吃吗？李济昰不懂。
李济昰能瞧懂的，便是一说娘有弟弟了，宫廷里，大家伙都好欢喜。
人人笑颜展开，跟大菊花一样的笑得灿烂。
落在七皇子李济昰的眼中，一切便是如此的。
待帝王来了丹若宫。
万蓁蓁领着儿子走上前请安。李子彻笑道：“免。”话罢，李子彻抱起了在他跟前的小儿子。
李济昰不必抱着亲爹的小腿求抱抱。这会儿和，亲爹宏治帝已经抱住小儿子。
太医在旁边瞧着小皇子的殊荣，他在心头感慨着母凭子贵，又或子凭母贵。
可这些不重要，要知道丹若宫差人请太医，那是传太医来请平安脉的。
“丹若宫请太医，可是谁不舒坦？”李子彻的目光落了小儿子的身上。瞧着小儿子活泼乱跳的，那可没有不好的样子。瞧着简直是活力四射。
李子彻的目光又落万蓁蓁身上。瞧一瞧，仔细的打量一番。
李子彻轻轻点头，在他眼中，枕边人一切安好。
丹若宫，非皇贵妃母子二人，谁又有资格请太医？
“陛下，太医是来请平安脉的。”万蓁蓁解释一句。
“原来如此。”李子彻没追根问底。反正有事，总归会摆台面上。
太医得了帝王的吩咐，先给小皇子请了平安脉。
在太医口中，七皇子自然一切健康无恙。
“请皇贵妃娘娘换一换手腕子。”太医恭敬的施一礼，再请求道。
万蓁蓁没有拒绝。她再换一只手腕子。尔后，太医再三确认后。
太医行了一礼，讲道：“恭喜陛下，恭喜皇贵妃娘娘，娘娘是怀上了皇嗣，已经一月半余。”
“……”万蓁蓁听着这消息，她当时抚着自己的小腹。
李子彻的目光也落在万蓁蓁的身上。仔细的瞧一眼。
“彩。”李子彻感慨。
“赏，太医重赏，丹若宫里侍候诸人，一一重赏。”对于李子彻而言，赏嘛，那当然是一定要赏的。
不止天子说赏，万蓁蓁也一样看赏。
在万蓁蓁为人处事里，那同样在意了收买人心。给好处，给在实惠上，给在合适的时候。那是必需要的。
谁想办成事，从来就是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不止如此，最好还添了一把大补的饲料。
丹若宫里，主子们欢喜，宫人们欢喜。
谁得着好处时，那欢喜都是一样的真诚。这等时候李济昰窝了父皇怀里。
“父皇，弟弟。”李济昰喊话道。
小奶音儿，那是喊出来就是萌萌的让人心软下来。
至少李济昰的话语落亲娘耳里，那是受用不尽。怎么听，都好听。
“蓁蓁，我们又有孩子。听听，济昰都说，这是要给他添了一个弟弟。”李子彻很开心，他是抱着亲儿子，还是拍一拍小儿子的小肩膀。
“济昰要当哥哥，父皇欢喜。往后，济昰还要威武起来，给后面的弟弟做了榜样。”李子彻一脸看好小儿子的态度。那态度真诚的的很。
甭管帝王心头如何想，总之，李子彻给小儿子打鸡血。
哪怕李济昰年岁小呢，可他会瞧眉眼高低。至少亲爹开心不开心？他看得出来。
殿内打量一眼，亲爹高兴，亲娘高兴，大家伙都高兴。
李济昰一瞧着，他就笑了，露出小小的米牙。那笑得跟亲爹一样的真诚。
“喜欢弟弟。”李济昰大声的喊道。
第84章
宏治十三年， 丹若宫因着皇贵妃有孕，大家伙都欢喜。
哪怕年岁小小的李济昰，他也盼着添一个弟弟。至于添一个妹妹？
李济昰哪懂弟弟妹妹的区别， 他就不过人云亦云。对于当哥哥，对于小孩儿李济昰而言，也不过是瞧着大人们欢喜， 他也欢喜。
还可能是当哥哥嘛，管一管弟弟妹妹。小孩儿就觉得一说，大家伙就笑了， 大家伙笑了，小孩儿肯定以为是好事。
他也跟着笑一笑，笑一笑，笑我了， 小孩儿李济昰也便是喜欢上亲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
至于究竟是弟弟，还是妹妹？这其时不重要的。至少对于小孩儿李济昰而言便是如此。
冬日， 一场雪后。
金粟宫， 主殿内。杨惠妃很关心儿媳王氏。毕竟秦王已经开府，而且还是观政。
对于杨惠妃而言， 貌似儿子的前途已经开始走上正轨。可孙儿呢？
对于有前程野望的人而言， 特别是在这一个世道，子嗣很重要。
无嗣，再是英雄， 一切白搭。因为没有继承人。
这不是什么大道理，这就是这一个世道里人们的朴素观念。就像是黎庶百姓家里一点瓦片房屋，那还记挂着传给儿孙。
何况是天家的皇子， 那想有大前程。那更得需要子嗣来宣告了，便是争得前程。下面人也是可以放心。
这荣耀富贵不是虚妄， 那是有后继者。
“老大媳妇，你和老大成婚有些日子。你们可得努力了。”杨惠妃的目光落在儿媳的肚子上。
“母妃也不是催了孙儿早些降生。而是关心你们夫妻二人。”杨惠妃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一句。
“母妃关心，儿媳明白。儿媳和夫君一样，也是知道母妃最是心疼小辈。”王氏笑着回话道。
莫说天家要催生，便是普
通百姓家，那娶了新妇一样催生。
这是农耕时代，为何讲究多子多福？说白了，那除了传承之外。也是时代需要。
因为多一口人，那就是给整个世道，给朝廷多添一份财富。
人口，其时才是朝廷最大的财富。搁小家小户一样，人口一样是最大的财富。
有人，才可能有一切。没人，便是再多的家财，那也是替旁人做嫁衣裳。
“好，好孩子，你和老大都是孝顺的。母妃啊，真盼着早些抱上大胖孙子。”杨惠妃这会儿一秃噜嘴，她还是讲了真心话。
秦王妃听着，还能怎么办。只能陪着笑脸，那是笑意盈盈的听着。
这一点小事，落秦王妃心头压根儿不算什么。
对于秦王妃而言，她信宫外的秦王府。在王府里，王妃是当家主母，说一不二。
也便是进了宫廷内苑，才在金粟宫里跟婆母杨惠妃陪笑一回。对于秦王妃而言，这些不止为了脸面，为了孝道，也更是为了讨好秦王。
秦王想更进一步，孝字为先。夫妻一体，秦王妃当然要站在秦王的角度想问题。
“母妃，儿媳听说，太子妃协理宫务。也是多得称赞。儿媳在宫外呢，还听着太子妃的贤名。”秦王妃虽不喜被催生。可她不会跟婆母顶话。
于是秦王妃转移话题。
果然不出所料，一切如秦王妃的预料一样。杨惠妃一下子被转移注意力。
“太子妃当然得贤名。老大媳妇，你想必也听着一些小道谣言。陛下甚为重视东宫，今年的宫宴都全部交由太子妃理事。”杨惠妃讲着宫宴举办的主持者是太子妃。
往年，杨惠妃和崔淑妃轮流操办。如今呢，太子妃一出场，那是闪亮登场。
有些杨惠妃、崔淑妃二人手头的宫权，那是被太子妃分走一块。还是不是一小块，而是一大块。
要问杨惠妃闹心不闹心？杨惠妃当然很闹心。
权利这东西，一旦摸着了，还是上手了。没几人会舍得搁下。
可以说权利最美好的补药，谁补着，那都是大补。
“母妃，如此想来，东宫确实是得父皇重视啊。也难怪，夫君不爱议了朝堂上的事情。一旦提了，还讲着东宫的利害。”秦王妃的嘴里，这是有事没事就提一提东宫。
甭管杨惠妃对于儿媳挑刺不挑刺，一旦提着东宫，关系着秦王，杨惠妃和秦王妃这一对婆母的关系就是融洽起来。
只能说有共同的敌人，那当然会更加的紧密团结。
疏香宫。
崔淑妃听着崔嬷嬷禀了消息。她笑道：“婉嫔巴结上丹若宫，也难怪，如今抖了威风。不必介意，嬷嬷，我们且瞧着吧。”
崔淑妃很淡然。
“娘娘，您就是太心善。也让长寿宫欺负到疏香宫的头上。”崔嬷嬷不开心。
“不过一点小事，何来欺负？疏香宫里住着本宫，本宫不止有济远这一个皇儿，还有妃位之尊。婉嫔膝下无嗣，又不得圣宠。她算哪一门子的威胁？也不过懒得理会罢了。”崔淑妃说的淡然。
瞧着崔淑妃真不在意，崔嬷嬷只能咽了心头的一口气。
丹若宫，主殿内。
万蓁蓁刚哄过自家的小娃娃，这会儿的李济昰在旁边玩耍。
婉嫔又在万蓁蓁跟前拍了彩虹屁，说的全是七皇子李济昰的好话。
当然不止夸了李济昰，婉嫔还得夸一夸皇贵妃。
“臣妾瞧着，满宫上下，就数着皇贵妃娘娘最有福气。瞧瞧，皇贵妃娘娘又怀上皇嗣。不止惹了多人的眼红羡慕。”婉嫔没说嫉妒二字。
其时吧，搁婉嫔心里，红眼跟嫉妒真没区别。毕竟不嫉妒，哪来的眼红？
“婉嫔，你说笑了。也是陛下的厚爱罢了。”万蓁蓁实话实说。
“皇贵妃娘娘，您的话有道理。陛下可不是最厚爱了丹若宫。会厚爱，那是因着您是丹若宫的主子。换旁人，陛下肯定懒得理睬。”婉嫔的嘴里，话里话外，那语气真诚。
婉嫔夸了话，万蓁蓁就听一听。可在她心里，她知道婉嫔的话不是没道理。
对于宏治帝的偏爱，万蓁蓁瞧在眼中。哪怕帝王多疑，有些事情上帝王肯定不会全心全意信任谁。
可到底嘛，事情就要比较。有着比较后，那谁多占一点，谁少点一点，就是明显的事实。
丹若宫里。万蓁蓁跟婉嫔闲聊一番。更准备的说法是婉嫔一直拍了丹若宫的马屁。
等气氛最好时，万蓁蓁讲了一话。
“本宫听说，长寿宫跟疏香宫起了冲突？”万蓁蓁问一句。
“臣妾下面人张狂了，也让人瞧了笑话。”婉嫔苦笑。
“皇贵妃娘娘明鉴，臣妾不过一个嫔，哪敢惹了膝下有六皇子大公主的淑妃娘娘。不过是下面的奴才得意妄形。”婉嫔很多无奈。
这下面人办事不妥当，那当然扫了主子的威风。可一旦下面人猖狂了，那也是得让上面的主子背锅。
没法子，主仆一体。很多时候落旁人眼中，那是一样的形象。
“你既然是无意，不过是下面人办错事。那不妨跟淑妃说一说。凭淑妃在宫廷里的好名声，可从来不争强好胜的。”万蓁蓁笑道。
搁万蓁蓁心里，她最清楚。崔淑妃当然不争强好胜，她就是喜欢把敌人一闷棍的打死。
不锤死，崔淑妃是不罢休的。凭的就是何婉的下场。
当然还不止呢。
有些黑料，万蓁蓁都懒得理会。谁让真凭实据没多少。
崔淑妃办事，那还谨慎的很。
可万蓁蓁是谁？前世今生，万蓁蓁都是宏治帝的皇贵妃。
宫廷内苑的生活让万蓁蓁明白一些真相。那就是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又是查案，要狗屁的证据。
自由心证，在宫廷内苑的斗争里，谁是收获之人，哪怕瞧着她无辜，她也一定不无辜的。
怎么说呢，雪崩时，没一片雪花是无辜。同样的，在宫廷内苑里，占着大便宜还装绿茶或白莲花的，那也不会是什么清白的，一定是手段太高明罢了。
当然万蓁蓁会这般想旁人，她觉得在旁人心里，她多半也是这般的形象。
可万蓁蓁不在意，她嘛，自问做得到问心无愧。如此就足矣。
苛求完美？这从来不是万蓁蓁的性格。
做事不求完美，能得半全，那就是万蓁蓁的做事原则了。不能求全，这是万蓁蓁的真实想法。
“皇贵妃娘娘的话在理，臣妾一定照办。”婉嫔忙回道。
“婉嫔妹妹，你误会了，本宫只是随口一讲。成不成，对不对，婉嫔妹妹你多琢磨。哪是一定要照办。本宫没得做了恶人，还让妹妹误会了。”万蓁蓁笑道。
话至此，万蓁蓁伸手指一指自个，她又道：“婉嫔妹妹了解本宫，其时本宫一直不乐意多插手一些事端的。今个多嘴，那是真跟妹妹投缘。”
最近跟长寿宫的婉嫔亲近些。这是万蓁蓁得了宏治帝的暗示。
不是说暗示，应该是明示。既然是帝王的心思，万蓁蓁就不会拒绝。
在万蓁蓁心里，她还琢磨了，会不会就是帝王最近待婉嫔更多的重视。如此，长寿宫里一些宫人才会变得张狂了。
人敢狂，从来是要有底气的。没底的，那从来就是受气包。
“皇贵妃娘娘，您是美意，臣妾哪会不懂。”婉嫔笑着，忙是又讲了好话。
只要婉嫔乐意，她还是很会讨人欢喜的。只是宫廷内苑里，从来是善意难得。想交情深一点，那也是难得。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从来不能看表面。
丹若宫里，万蓁蓁接待了婉嫔。待婉嫔离开
后，帝驾前来。
宏治帝前来，他更多是来探望了万蓁蓁和孩子。
不止关心了小孩儿李济昰，还关心了万蓁蓁腹中的孩子。
“孩子都好。”万蓁蓁唇畔含笑，她回了帝王的关切。
来了丹若宫。李子彻不止为了关心孩子。他更是交代一些事情。
“今年宫宴，太子妃主持。若有需要，蓁蓁差人跟东宫提一句。”李子彻笑道：“要不好开口，你跟朕跟前的马宝差人提一嘴，也都一样。”
“知道陛下关心我和孩子们，我若哪一处觉得不妥当，一定提了话。”万蓁蓁笑道：“陛下了解我，我这一辈子，只要活着时，那肯定是不会委屈孩子的。”
“什么活着不活着，这话没滋味。”李子彻皱眉。
“是我说错话。”万蓁蓁赶紧的道歉。
见万蓁蓁不在说有的没的，那些个忌讳。李子彻的情绪变好。
见帝王喜怒行于表象，万蓁蓁还道一个稀奇。
“朕在蓁蓁跟前，何曾表了心机深沉，倒让你误会。”李子彻在丹若宫里，那从来是享受一点闲暇的美好时光。
戴面具做人，帝王没必要。或者说在一些小事上，帝王可以随心所欲的。
二人闲聊一番话。李子彻又提了一件小事。
“待来年，朕要添嗣。到时候蓁蓁膝下有两个孩子。蓁蓁，朕再问你一次，可要协理宫务。有宫权在手，你总能替孩子们多筹谋一些。”李子彻讲道。
在帝王心里，他确实不想让皇贵妃摄六宫事。可对于心上人，李子彻还是乐意让其协理宫务。
摄六宫，协理宫务，这里面的门道多着。不可同日而语。
“不了。毕竟了解我，我最爱躲懒。何况来年了，膝下又添嗣。到时候想照顾了小孩儿，那都要太多的精力。再分心在宫务上，我怕孩子和宫务两头忙碌，倒是容易疏忽了哪一边。”万蓁蓁讲着推辞。
“蓁蓁，你的本事，朕最了解。罢，既然你不想，你知道的，朕从不勉强于你。”李子彻虽然有心，他多次提了话。
见枕边人一直拒绝，他也不为难。到说底，如今宫廷内苑的格局，那是帝王有意所为。
居高位，得圣宠的皇贵妃家世不显，不，应该说没家世背景。
至于有家世背景，又有皇子在身的惠妃、淑妃，那也只是协理宫务。
至于太子妃，还搭着一个揽总的名头。东宫，那知道的都赞一声东宫前途无量。
如今东宫的势力很好，至少这是帝王有意为之。
特别是来年的御驾亲征，帝王会如此，那背后的纠葛。
那跟边镇相干系，同样跟世家相干系。这里面掺合的，杨惠妃的母族也有戏份。
对于大皇子秦王一系，宏治帝有些怀疑了。或者说西疆的灭国之战，帝王会亲征，那就是发现西疆的边镇里有人插手太多。
对，这个有人，那指的就是杨氏一族。
帝王对杨氏一族起警惕之心。可不止怀疑了杨氏一族。
对于攀附于大皇子一系的人马，帝王也是要怀疑的。
偏生这般的巧，杨氏一族露了马脚，还是干的粗手粗脚。对此，帝王免不得又要怀疑了东宫。
给敌人挖坑，这事情以前的李子彻干过。一旦出现子嗣相争，宏治帝当然有同样的怀疑。
谁得好处？谁是先锋？
这里面的门道太多。或者说世家与朝廷纠葛太多。
剪不断，理还乱。怎么办？宏治帝当然是想凭着威望来解决。
威望，说穿了一钱不值当。可偏生它又很重要。
同样的事情，不同样的人，那有人就能办成。有人就要栽坑。
说白了，威望嘛，那是用胜利浇灌出来的。积小而成多，一点一滴的积赞。
对于宏治帝而言，他想稳住大好局面。又不想错过灭国之功。那么，当然御驾亲征最好。
捂盖子，哪一朝哪一代，什么时候都是通用的。如今的宏治帝在做的，他想做的，那就是捂盖子。
捂盖子的同时，锅里的粥，那还得煮熟了，煮香了。
里头的火候，对于帝王而言也是一种考验。
成不成，灭国之功后，自然会见分晓。
如今嘛，宏治帝十三年，冬日，天越来越冷。
待一年的年节，宫宴召开。
又是一场繁华梦起，一场喧嚣热闹。
宏治十三年，匆匆而过。宏治十四年，踏步而来。
春，宏治帝与大臣商议亲征一事。对此，当然在朝堂上引来大波澜。
对于帝王亲征，大臣们是反对的。不止朝臣，宗亲勋贵亦然。
帝王的作用在哪？在许多的朝臣眼中，还是垂拱而治最好。皇权嘛，当了泥塑就好。
可搁天家眼中，特别皇帝眼中，那肯定是乐意权柄在手。
没哪一位皇帝真想跟人分享自己的权柄。一旦分享，只能说有不得已的地方。
丹若宫，主殿内。
万蓁蓁在哄小孩儿。刚过两周岁生辰的李济昰，莫看小小年纪。他已经会闹腾了。
“秋千，母妃，玩秋千。”如今号称自己长大了李济昰，那不喊亲娘为“娘”，而是依着天家规矩喂母妃。
万蓁蓁当然依了孩子。只是瞧着孩子性子倔强。这便让万蓁蓁头疼。
谁让小孩子闹腾多，那是一旦闹腾了，她一个孕妇，她有一点遭不住。
真的，肚子大了，万蓁蓁也觉得怀孕真累。偏生为了不让自家大宝觉得亲娘有了弟弟妹妹，那就被分薄了宠爱。
万蓁蓁还得哄小孩儿，真是不当娘，不知养儿恩。
如今当了娘，万蓁蓁还是觉得宫廷好，有这般多的帮着养孩子。要不然，她一个孕妇单打独斗，那真要遭不住，一点也遭不住。
“好，依你。”万蓁蓁哄着孩子。
在心头，万蓁蓁还想着，也就是年纪小。待济昰再大一点，能听懂大人话，应该按规矩教导后。
到时候有的磨砺让孩子多锻炼一些。反正嘛，玉不琢不成器。
万蓁蓁想，她当虎妈，她有一点舍不得。不妨，让皇家规矩教导一番。
万蓁蓁都想好了，以后自家娃的先生，还得让天子请了严厉的师傅。
自家舍不得教导的娃，可以让师傅多教导一番。
万蓁蓁想当慈母，落一个好脸。至于严父，可以让天子代劳。
想一想，心头美滋滋。万蓁蓁一张笑脸，她待自家娃娃，那又是语气温柔三分。
“济昰想玩秋千，母妃一定同意了。你啊，就是热忱玩儿。”万蓁蓁伸手，还是摸一摸自家娃娃的小脑袋。
尔后，对旁边侍候皇子的奶嬷嬷吩咐一番。
对于侍候皇子的近前人，万蓁蓁一直很关注。
在丹若宫住着，万蓁蓁手头宽松。谁都是给月例多些，多的是万蓁蓁自己填的私房。
为何？
不外乎万蓁蓁乐意大方些，大方嘛，从来不是错。错的可能是自个太穷。
如今不穷的万蓁蓁很舍得。既然舍得了，那就要让丹若宫里的人守规矩。
谁若得了她这一位皇贵妃的好处，还敢三心二意。万蓁蓁当然是一直严查。没查出来倒置。
一旦查出来，万蓁蓁也是有言有先，那是一定祸及亲人。
好处给人，又是收下。再想谋害自己和孩子，这等祸根，万蓁蓁是容不得。
至于说什么祸及亲人太狠心？万蓁蓁不介意再狠一点。
宫廷内苑，想做人上人，没一个不狠心。不止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不狠，那真是没可能一辈子做赢家。
因为想做赢家，就得谨慎之外，再是心狠。
只是狠嘛，要狠对地方。一旦辣手无情，那是无情错了方向。
那便是南辕北辙。
“皇贵妃娘娘，圣驾往丹若宫来了。”小宫女来禀话。
“知了。”万蓁蓁回道。
这会儿万蓁蓁哄一哄小孩儿李济昰。
“济昰，父皇来了，你还要玩秋千吗？陪母妃一起迎父皇，好不好？”万蓁蓁问道。
“迎父皇。”李济昰一口咬定了答案。
小孩儿不傻，也会察颜观色，对于他而言。在宫廷里，李济昰小小年纪都知道要讨好父皇。
父皇开心，所有人都开心。父皇不开心，大家就要苦了脸。
于是得着小孩儿的同意，万蓁蓁一手由万嬷嬷搀扶着，一手牵着自己家的小娃娃李济昰。
在丹若宫的宫门处，站定后，万蓁蓁与孩子李济昰一起等圣驾到来。
帝辇来了，远远的瞧见。
李济昰站在母妃身边，他哪怕小
小年纪，那是站得笔直的，仰起的小胸膛，瞧着就让人觉得插骄傲。
那等小孩儿故做大人样，还是学了大人们。怎么瞧着，怎么惹人欢喜。
“臣妾恭请圣安。”
“请父皇安。”李济昰小小年纪，这请安的话计很熟悉。他跟在母妃身边，见着下帝辇的父皇，他就做了礼。
第85章
东宫。
太子望着自己的舅舅贾候爷。这一位贾氏一族的族长。
对于自己的舅舅， 太子李济泰的心里有过很得的期望。可惜，这些年里太子也算看明白。这一位舅舅对于自己这一个外甥有一些亲近，却也是有一些的疏离。
贾氏一族在世人眼中是东宫太子的依仗。可事实真如此吗？
在太子李济泰的心里要打一个大大疑惑。太子很怀疑的。
“父皇将亲征。”太子简单讲道。
“舅舅以为如何？”李济泰见着贾侯爷一直不讲话， 贾侯爷沉默，李济泰就步步紧逼。
“陛下心怀苍生，胸揽社稷。此一战关系大周命途， 臣子只盼天下太平，大周万胜。”贾侯爷说着套话，说着空话。
这些屁话并不是太子李济泰想听的。其时他想听什么， 贾侯爷太懂。
可贾侯爷不会讲。李济泰的目光落在舅舅身上，良久后，他笑道：“舅舅说的极对。”
这一位舅甥二人对于宏治帝亲征一事，表面上看着是一样的关心。可内里嘛， 各有想法。
这一番太子寻着贾侯爷谈一番的话。待贾侯爷离开后。
太子一人孤坐。
太子妃前来，她来替太子送膳食。
“殿下， 您应该用膳了。”太子妃得着下面人的禀话， 太子的用膳时辰已经比平日晚了。
“孤不饿。”李泰济没多少胃口。
“可是国舅那里，让殿下为难了。”太子妃董氏关切的问道。
董氏一族跟太子的关系， 那是太亲近。贾氏一族可能还有游离， 一直不远不近。董氏一族则不然。
太子的属官里有董氏一族的嫡子，太子妃又是董氏的嫡长女。
董氏一族压在太子身上的筹码太多。或者说已经跟东宫走的太近。
董氏已经用全力支持太子。太子当然有回报。不止信了大舅子。
同时，太子还是待太子妃如珠如宝。东宫之内， 太子从不宠幸旁的女眷，唯爱太子妃一人。
“舅舅那里不可信。”太子李济泰给这样一个评价。
“……”太子妃的神色一下子难堪起来。
“舅舅何至如此。他可是殿下的亲舅舅。”太子妃董氏不能理解。
“亲舅舅……”太子李济泰有一点意味深长的讲了这三字。
对于舅舅家的情况，太子李济泰当然知道。跟他的母后同父同母的舅舅， 贾二老爷如今失势。
继承贾氏一族的族长之位的舅舅，不过是外祖父的庶长子。
这一位舅舅跟母后的感情多深？在太子李济泰的心里， 那是同样很怀疑。如今不过是多番验证之后，真正的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贾氏一族不可信。太子李济泰的心里，他已经给出来一个答案。
“罢了，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孤与你一道先用膳。”太子执起太子妃的手，他语气温柔的讲道。
“嗯。”太子妃董氏温柔应话。
宏治十四年，春日，春耕刚结束。
朝堂上关于天子亲征一事，那已经落下帷幕。在帝王的权威之下，这一件事情得到通过。
丹若宫，主殿内。
万蓁蓁在听着宫女念一念话本。讲的还是前朝的大将军旧事。
万蓁蓁听一听，李济昰依偎在亲娘的身畔，他也听一听。
听过话本，万蓁蓁笑道：“济昰，可觉得有趣？能听懂吗？”
“不懂。”李济昰实话实说。他一个小孩儿，他就是觉得依偎在亲娘身畔，那一种感觉很舒坦。
“……”万蓁蓁瞧着儿子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儿，她笑了。
“嬷嬷，既然济昰不喜听评书话本，那还是闹一场皮影戏。我家济昰已经喜欢听戏。”万蓁蓁对万嬷嬷讲道。
“诺。”万蓁蓁应一声。
对于宫廷内苑的女子而言，消遣的事情就那些。
万蓁蓁觉得有好生活时，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更不会亏待了自己家的娃娃。
在万蓁蓁的理解里，小孩儿要读书上进。人不识字，如何明理？
可小孩儿太小，读书这等事情不能强求，免得坏掉小孩儿的兴趣与上进之心。
那么，把学习一事变得有趣一点。每一日瞧一瞧带字的画本。
这一日识一字，不求一定学会，就当先有一个印象。
至于皮影戏吗？这才是万蓁蓁寻到的利器。
这皮影戏不是民间的戏曲唱法。而是万蓁蓁在给编撰的。
在丹若宫里的唱一唱，那是唱着这一片东土大地，神州万方千年以来的青史。
用唱戏的方法讲了青史，讲了名人，讲了道理。
喻教于乐，这便是万蓁蓁想的法子。
这法子的效果嘛，万蓁蓁如今用着很有效果。李济昰就喜欢听戏。
“听戏，太好了。”李济昰拍了巴掌，两只小手拍得欢快。显然对于小孩儿而言，他真的开心。
“走。”万蓁蓁伸手牵了孩子。李济昰递上小手，递到亲娘的掌中。
万嬷嬷在旁边搀扶了皇贵妃，这会儿母子二人一道花厅里。
那儿可有唱了皮影戏的小戏台。不止万蓁蓁母子听一听。
丹若宫里，不当差的宫人们，那也能蹭一蹭听戏的。
至于唱戏之人？
那便是从燕京城的郊外，万蓁蓁的大庄上选出来的女郎们进宫当差。
选她们这一批女郎的原由更简单，她们家世清白，来历清楚。
她们还识字，知文。同时，那对于丹若宫里的主子万皇贵很有认同感。
这一份感情才是万蓁蓁重视的。在万蓁蓁的心里，她没想着束缚谁的一生。
万蓁蓁是想着丹若宫的宫人们，先前的旧人，那是已经给她们挑了前程。放归出宫。
当然，也不能如此简单的出宫。如果得家庇庇护，万蓁蓁赐一份钱财即可。
若是不想劳烦家人的，万蓁蓁添了嫁妆，替她们谋一门姻缘便是。
至于姻缘的夫家？不管是宫廷里一些普通侍卫中，那是说合了人家。又或者便是在禁军里选了良人。
万蓁蓁只是开了口，让万嬷嬷去问了宫女们的心事。她给机会，她给嫁妆，也算得赠一份良缘。
成与不成？万蓁蓁给机会了。
万蓁蓁只是一步步的在给丹若宫换血。换掉旧血，慢慢的，让丹若宫里的宫女们全成为禁军遗孤里的女郎们。
女郎们得万蓁蓁给的衣食，再到她身边相处一些时日。
再等将来，万蓁蓁再赠了嫁妆，再赠一段良缘。如此想来，万蓁蓁也是慢慢的踩实了根基。
这里面万蓁蓁付出太多。可结的果子嘛，万蓁蓁觉得很甜。
可能她不求了回报，又或者想多攒了功德。不管如何？万蓁蓁想的求的，那都是让自己跟前与近处少一些旁人的眼线。
丹若宫里。
花厅内唱起皮影戏。这会儿很热闹，唱曲儿的声音落进万蓁蓁的心湖之内，她还在想着一些事情。
李济昰一个小儿听得认真，他对于这一切很欢喜。
便是蹭了听戏的宫人们，那也是听得认真呢。
丹若宫，一切似乎在正轨上。
泰和宫。
李子彻已有决断，他在等着一些消息。或者说对于亲征一事，帝王非常重视。
哪怕将离燕京城，关于燕京城的一切，李子彻还得留了耳目。
“传太子。”李子彻吩咐一句。
“诺。”马宝恭敬应话。
又过一些时辰。太子前来。
“儿臣恭请父皇圣安。”李济泰见礼问安。
“免。”李子彻摆摆手。
“朕唤你来，有一事托你。”李子彻的目光落在嫡子身上。
“请父皇吩咐。”李济泰的态度恭敬，一幅恭敬之姿。
李子彻瞧着似乎长大了的嫡子，他的目光悠悠。
“朕将亲征，国朝大事，不可懈怠。朕准备予你监国之职。你乃太子，贵为国本。此担子，你就当挑起来。”李子彻讲话道。
监国太子，那集权于一身。
若问太子李济泰想不想有这一份权柄，李济泰当然想。
“蒙父皇器重，儿臣身为太子，理应为君父分忧。请父皇宽心，儿臣一定不到辜负您的期待。”太子李济泰没拒绝。他一口应下。
“哈哈哈……”李子彻畅快笑一回。笑罢，李子彻讲道：“好，朕很欣赏你这待当仁不让的气魄。你贵为国本，乃当朝太子，就当如此。”
李子彻对于儿子这等态度，他很满意。
东宫太子本应监国。真是推来推去，做小儿女之态，倒要让帝王多疑了。
在崇政殿里，帝王又向太子交待一些注意的地方。当然，皆是关系朝堂之事。
至于宫廷内苑，帝王还是托于惠妃、淑妃，以及太子妃。
至于万蓁蓁这一位皇贵妃，她怀着皇嗣。如今还是安胎为重。
东宫。
从泰和宫归来，李济泰的脸上带着笑意。他一归来，太子妃瞧着这般的夫君，盈盈一礼。
“殿下遇着喜事？”太子妃笑问道。
“父皇命孤监国。在父皇亲征后，孤要勇担重担。”李济泰讲道。
“恭喜殿下，今得父皇信任。”董氏开心的恭喜一句。
“父皇的信任，孤得了，可不能辜负。”话罢，太子李济泰执起太子妃董氏的手。
“太子妃，朝堂之事，孤有信心能办妥。有一事，孤还需要跟你一起商量。”李济泰的神色认真。
“殿下，可有何要紧之事。”董氏关切的问道。
“东宫缺了继承人。太子妃，孤还要跟你一起努力，我们缺了一个儿子。”太子李济泰正色讲道。
一听这话，董氏的脸红了。
“我听殿下的。”董氏语气温柔，又带一点害羞的回道。
太子监国，太子妃主持宫务，惠妃淑妃不过协理。
东宫势大，如此可见一般。
金粟宫。
杨惠妃见了亲儿子秦王，母子二人相互讲一些客套话。
杨惠妃摆摆手，挥退了侍候的宫人们。这会儿，她的目光落在亲儿子身上。她讲道：“陛下信东宫，给的恩典太重。”
“母妃，太子是国本，在父皇心头的份量当然不一样。”秦王平静的回道。
至少面上的秦王很镇定，至于心头如何想法？唯秦王自知。
“济民，不可这般想法。”杨惠妃慎重的讲道。
“我们娘儿俩如今的位置，还得争。不争，不成的。”杨惠妃心有感慨，说这一番话时，她的脸神很严肃。
秦王不是三岁小儿，他已经观政多时。对于朝堂上的一些风波，秦王有自己的看法。
“母妃，如今我们做的够多了。父皇不支持啊。”李济民也是无奈。
有一些不支持东宫的，那多半就会倒向了秦王。
不是秦王多大的威力，而是东宫一系独大，不是天子的想法。
暗里暗里，天子给秦王一系，也是给了一些暗中的帮衬。可搁明面上，天子一直支持的还是是东宫。
“陛下亲征，太子监国，会有机会的。”杨惠妃讲道。
一听这话，李济民的神色严肃。他讲道：“母妃，舅舅那一边可是递了消息予您。”
“济民，你听着风声了。”杨惠妃的目光落儿子身上，她神情严肃的问道。
李济民轻轻点点头。
“唉。”杨惠妃一声叹息。
“有些人想拖了我们母子下水。你舅舅不糊涂。”杨惠妃给了这样一个答案。
“可有些人胆太大了。”秦王讲道。
“放心，事情已经收尾了。不会牵连到我们母子。”杨惠妃给了肯定的答案。
“儿信舅舅，更信母妃。”秦王回道。
春耕结束，大军出征。
帝王离开燕京城，对于宫廷内苑而言，这是大变动。
或者说帝王都离宫了，宫廷内苑里，谁还有心思夺了帝宠。
万蓁蓁瞧着初一来请安的嫔妃们，瞧着大家伙淡然的神情。万蓁蓁有一点错觉，她怎么瞧出来麻木之感。
近日，万蓁蓁问过了嬷嬷，也确实是大家伙没什么争锋相对。
宫廷内苑，嫔妃之间，可谓是一片的祥和。
朝华宫。
夏日，就在暑气炎火之时。大公主李静淑来探望了生母。
孔茂仪病了，因染暑气。
大公主来一趟，却没久坐，被孔茂仪催着离开。原由简单，孔茂仪怕把病气传染给了女儿。
大公主李静淑孝顺，也不忍拒绝了生母的一片慈爱。
离开朝华宫之前，大公主留了补品，尔后，方才告辞。
出了朝华宫，大公主没急着回了疏香宫。她在御花园里走一走，这一步，便是走到了莲池。
瞧着莲池里的莲花盛开，大公主的心情郁郁。
“殿下。”宫人劝了话，道：“夏日太晒，不若先回宫吧。”
“这里离着水近，风一吹，凉爽着，也不太热。”大公主拒绝了宫人的劝话。
宏治十四年，夏。
丹若宫，主殿内。万蓁蓁听着万嬷嬷讲了最新的消息。
“皇贵妃娘娘，朝华宫出事儿。孔茂仪殁了。”万嬷嬷讲道。
“孔茂仪殁了。”万蓁蓁惊讶一回。
孔茂仪是大公主的生母，她殁了，哪怕不得宠。
可身后事宜，总会有大公主关注着。如今嘛，就是得太子妃、惠妃、淑妃商量了，如何分妥当。
不过于万蓁蓁而言，跟她的关系不大。她位份比孔茂仪高太多。
她可以不关注。再说了，万蓁蓁还怀着皇嗣，皇嗣为重。红白之事冲突，没谁会想帝王不在时，让丹若宫出事。
特别是管着宫权的三位，那肯定希望宫廷内苑平平安安，别给人抹黑她三人的机会。
“……”万蓁蓁突然伸手，她捂了肚子。
“嬷嬷，我要生了。”万蓁蓁不是头一回当娘。生孩子这等事情，那也不是头一遭。
要生了，那一等的感觉，一闪现，万蓁蓁心头就明白错不了。
“皇贵妃娘娘，奴婢扶您去产房。”万嬷嬷赶紧的搀扶住皇贵妃。
这会儿的万蓁蓁进了产房。或者说关于生产的一切，丹若宫里早有准备。
“济昰那儿，嬷嬷，一定让人盯紧了，不可出半点差迟。”万蓁蓁一进产房后，她跟万嬷嬷吩咐道。
哪怕这会儿要生孩子了，可丹若宫的章程摆那儿，万蓁蓁不担忧。
万蓁蓁更关心自家的娃娃。亲儿子，当娘的很在意。
“奴婢明白。”万嬷嬷应下话，忙给旁边侍候的玛瑙又吩咐几句。
玛瑙应一声，尔后，便是出了屋子。
关于皇贵妃要生了这一个消息，应该传达到位的，没谁也耽搁。
东宫。
太子妃知道这事情时，她是愣神片刻。尔后，又是领了宫人前往丹若宫。
太子妃到了丹若宫时，杨惠妃、崔淑妃早到了。
三人碰面，自然关心一番皇嗣问题。至于皇贵妃？
三人想关心，可皇贵妃的位份摆那儿，三人避嫌，只是简单问几句。
听丹若宫里的宫人回话，只道一切平安，三人便是静静的候着。
至于其余的嫔妃们，这会儿也是一道候着。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
几千里之外。
大周皇朝的西疆。大周朝的大军连战连胜。对于亲征的帝王而言，这乃大喜事。
哪怕是魏朝的京都已经连换三回。眼瞅着，如今也要被了老巢上。
李子彻很高兴。越接近成功，越当谨慎。至少帝王是如此。
对于边镇之军，宏治帝可能有一些怀疑。特别是暗卫如今查着的一些事情。
“杨氏、董氏……”李子彻想着最近翻看到的一些消息。
对于边镇之军，李子彻还是重视的。这些常年守边的军队，那战斗力可不差。
“报。”又是传讯至。
“传。”李子彻吩咐一句。
稍过片刻，一位传令史进了大帐内。单膝跪下，传令史向帝王呈上军报。
李子彻接过来，先验封口，确认无误。方才拆开。
大略一看，帝王心头有数。
“大战将起。”李子彻心头感慨。尔后，他道：“尔先退下。”
传令史退下。帝王又吩咐道：“马宝，传诸将前来大帐议事。”
“诺。”
西疆之事，对于谋划多年的帝王而言。这一回，他要解决掉。
魏朝的疆土，落于宏治帝的心里，那是一块熬煮多年的大肥肉。他吞定了。
燕京城，皇宫，宫廷内苑。
丹若宫，产房内。
万蓁蓁用心全身的力气，她在催着肚子里的孩子降生。
过去多久，万蓁蓁不在意。或者说她已经感觉不到。对于时间，她已经在钝痛感里麻木了。
“哇哇哇……”一直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生了，生了。”产婆的欢喜声传来。
万蓁蓁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这会儿她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来笑容。
明明很累，明明全身都痛。可万蓁蓁的心头却是欢喜的。
没法子，怀了皇嗣，这孩子总要生出来。没得怀上了，不生出来，还带塞回肚子的。
“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皇贵妃娘娘。”产婆把一切收拾妥当后，嬷嬷抱着小婴儿凑近万蓁蓁的跟前。
“皇贵妃娘娘诞下一位小皇子。”这一个消息出来，产房之内，气氛变得欢喜起来。
“好。”万蓁蓁笑道：“嬷嬷，大家伙重赏。重重的赏。”
“诺。”万嬷嬷忙应话。
皇嗣平安诞生，遇上这等喜事。谁沾上，都是喜气。
万蓁蓁做为皇子的生母，她当然是大大方方的赏赐，这算是与众同乐。
至于小皇子嘛，这会儿天子不在宫廷。自然没可能给天子当面报喜。
不过产婆还是去外面一趟，去跟太子妃等人报一报喜讯。
守了产房外的太子妃等人，一听着产婆的报喜。
太子妃笑道：“皇贵妃娘娘诞下小皇子，天家之喜。”
做为主持宫务之人，太子妃当然觉得也要给赏。
反正花的是皇家的钱财，她不可惜。
太子妃说赏，杨惠妃连忙赞同。崔淑妃一样的态度，也是恭喜一番。
丹若宫的气氛甚好。
尔后，众人又进产房内，向皇贵妃当面贺喜一回。
万蓁蓁哪怕身子乏累，她还是撑着精神，那是应该一番场面。
待众人离开后，万蓁蓁叮嘱一番万嬷嬷，如此，她才放心睡一觉。
东宫。
太子妃归来，她一回来，就是静坐片刻。
“真是羡慕皇贵妃，丹若宫已经诞下两位皇子了。”太子妃跟陪嫁嬷嬷讲道。
“太子妃娘娘跟太子殿下恩爱着，您二位一定会早早诞下皇孙的。”董嬷嬷忙回道。
听着陪嫁嬷嬷的话，太子妃伸手，她捂着自己的小腹。她讲道：“我是盼着的，我真想早些怀上殿下的孩子。”
第86章
金粟宫， 主殿内。
杨惠妃刚从丹若宫归来，她就忍不住嘀咕一回。她讲道：“皇贵妃到是好运道，如今膝下有一双皇子。”
对于皇贵妃万氏， 在问杨惠妃羡慕不羡慕，她当然是羡慕的。毕竟万氏从妃位一路晋封，宫廷内苑， 谁人不知，宏治帝对于万氏盛宠有嘉。
至少落杨惠妃的眼中，这些传言半分不虚。
“娘娘， 七皇子、八皇子年岁小着。哪像秦王殿下，殿下已经观政，在朝堂上替陛下分忧解难。”杨嬷嬷赶紧回话道。
“如今太子监国啊。”杨惠妃讲道。
“可秦王殿下能随陛下去西疆，这一回若是立下军功。秦王殿下的前程不可限量。”杨嬷嬷又讲道。
听着杨嬷嬷这话， 杨惠妃的脸上带了笑意。她讲道：“是啊，济民能随陛下去西疆。本宫就知道的， 陛下心头有本宫和皇儿。本宫也盼着皇儿立军功。军功不比其它， 最是要紧不过。”
军功跟其它的权柄不同。或者说哪怕贵为皇子，一旦有军功， 在军中有威望， 那真是大不同。
杨惠妃很重视，杨氏一族一样重视。为此，杨惠妃对于太子监国一事， 她才能淡然处之。
那是因为比着太子，秦王一样有他的前程可盼。
金粟宫里，杨惠妃在念叨着秦王。
东宫， 太子妃归来后，跟陪嫁嬷嬷吩咐一番。不外乎， 关于八皇子的洗三宴，太子妃也是要主持一番的。
“这事情我来主持，可不能落了东宫的体面。嬷嬷，你也要盯紧一些。”太子妃董氏叮嘱道。
对于董氏而言，她是洗三宴的主持者。那么，这宫宴出差子，真是闹出问题来，那背锅的就是太子妃。
而太子妃被落了体面，那也会拖累得太子脸上无光。夫妻一体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诺。”董嬷嬷赶紧应话。
董嬷嬷这儿不敢掉链子的。那对于八皇子的洗三宴重视的很。
莫说主持洗三宴的太子在意。也有旁人在意的。
疏香宫。崔淑妃就是关注着一些事情。
“嬷嬷，静淑那一边情况如何？”崔淑妃很关注。
谁让大公主李静淑的生母孔茂仪殁了。对于失母的大公主，崔淑妃当然在意。
“娘娘，公主殿下情绪低落。”崔嬷嬷小心的回道。
“唉，静淑遇上这等伤心事，她难怪，怨不得谁，只能说是命数。”崔淑妃感慨一番。
“娘娘说的对，全是看命。”崔嬷嬷就很赞同。
在崔嬷嬷的心里，这孔茂仪就是福气不足。瞧瞧，生下大公主又如何。这寿数太短了。
或者说孔茂仪不止寿数短，人嘛，也是识不得大体。当初闹了乱子，结果被天子发话禁闭于朝华宫里。
不能出宫门，一辈子守着一座孤寂的宫殿过日子。落崔嬷嬷的心里，好人憋着，那都能憋坏。
何况嘛，崔嬷嬷还记得在疏香宫里住着时，孔茂仪也是一个病秧子。
可以说孔茂仪殁了，在崔嬷嬷的心头，这再正常不过的。
疏香宫里。崔淑妃从崔嬷嬷这儿问一问情况，她又亲自去安慰一番大公主李静淑。
对于养女，崔淑妃还是非常重视的。
丹若宫。
万蓁蓁醒来时，天暗了。刚醒来，万蓁蓁感觉到了饥饿。
“皇贵妃娘娘醒了。”一直守了榻边，守着万蓁蓁醒来的万嬷嬷一瞧着，那是非常高兴，忙道：“皇贵妃娘娘，奴婢这去传膳。”
对于万嬷嬷的话，万蓁蓁不拒绝。天大地大，吃饭为大。
万蓁蓁是真的饿了。
待万嬷嬷领了膳食进来时，万蓁蓁已经打量了屋中一遍。
小摇篮处，万蓁蓁已经瞧着睡熟的小婴儿。瞅一眼，万蓁蓁心一软和。
“皇贵妃娘娘，您先垫一垫吧。”万嬷嬷讲道。
对于呈上来的吃食，万蓁蓁不拒绝。在万嬷嬷的侍候下，万蓁蓁简单用过一餐。
用罢膳食，又是漱漱口。万蓁蓁这会儿有心思关心一番孩子。
刚才没问，那是觉得问了，也是没心情问一个仔细。这会儿吃了七分饱。万蓁蓁的精神头好上许多。
哪怕因为生过孩子，身上还是疼的利害。万蓁蓁已经忍得住。
“嬷嬷，济昰怎么样？”万蓁蓁先关心了自家大儿子。
“皇贵妃娘娘放心，七殿下无恙。这会儿天晚了，七殿下已经被奶嬷嬷哄睡了。”万嬷嬷赶紧讲道。
“皇贵妃娘娘，您是不知。您生下小殿下后，七殿下一直嚷嚷着寻你。等着你睡着后，七殿下在您跟前守了许久。一直等着用膳时，七殿下才被哄走的。”万嬷嬷又是详细的解释一番。
听着万嬷嬷说一说大儿子李济昰如何黏人。万蓁蓁的心头感慨挺多。
对于亲儿子的在意，万蓁蓁心头受用。
“济昰睡了，这便好。”万蓁蓁点点头，她笑道：“小孩儿可不能熬着。他能吃香睡香，一切无恙。本宫心头就欢喜。”
“嬷嬷，侍候济昰的众人有功劳，你替我赏一回。”万蓁蓁吩咐道：“就加赏一个月的月例吧。”
“诺。”万嬷嬷应下话。
“还有这刚降生的小儿。”万蓁蓁又指一指小摇篮里的小婴儿，她笑道：“今个孩子降生，也是喜事。阖宫上下，人人都当赏。皆加赏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诺。”万嬷嬷再应话。
“皇贵妃娘娘，前个，有您睡前的吩咐。已经按章程加赏过一回。再赏，大家伙还得感激您的恩典。”万嬷嬷笑道。
“我是太开心，想让大家伙同乐嘛。”万蓁蓁笑道。
有理财的财源，万蓁蓁不缺钱财。
真是贺赏，那得有理由。没理由时，万蓁蓁是不会加赏的。
一年到头，逢年过节，万蓁蓁给赏。这是光明正大。
如今添子了，那再给赏，更是光明正大。至于侍候好济昰的宫人，万蓁蓁时时有敲打。可不止敲打了，应该给的甜枣，她从来也是给了的。
对于万蓁蓁而言，她不是守财奴。财源很重要。可亲人的平安无恙，落万蓁蓁的心里更重要。
利益嘛，分享一番。在万蓁蓁的心里，那是她的做人做事态度。
怎么说呢，利益嘛，那是才团结大多数人的最好姿态。
谁让人心有私，谁都会盼着跟一个大方的上司。
万蓁蓁想做的，就是在这么一个大方的上司。大方的同时，应该敲打下去的规矩。万蓁蓁从来不会松懈。
有规矩，有方圆。如此，才是万蓁蓁的风格。
离着燕京城的几千里之外。大周皇朝的西疆，大战又起。
明明就是胜利在望，越是如此，李子彻也是谨慎之人。
可这等谨慎之人，还是落了魏朝的陷进之中。又或者说这不是陷井。而是阳谋。
魏朝已经掷出了最后的一个有力棋子。不顾左右周朝的左右大军，而是直奔中军。
李子彻这一位帝王在中军。只要中军守住，魏朝最后一支勤王大军被吃下，再往后，魏朝再无力回天。
可谓是被敲打了壳，就等着大周朝吃了里面肥美的肉。
对此，李子彻很镇定。或者说这是应有之意。没谁会在将死之时，那不垂死挣扎一下。
要知道魏朝的天下社稷，那不止是皇族，更是魏朝外戚的。
可能世家还能转向。可摄政于魏朝的太后娘家，国之外戚呢，他们没机会。
原由很简单，宇文战当初夺了大宗的天下。他已经驾崩。魏朝的末帝，落李子彻这一位天子眼中，不过一孺子。黄口小儿，从来没掌过一**政。
魏朝的天下，那是魏太后与其外戚的天下。那魏末帝一个孺子就是泥塑的，摆给世人瞧一瞧。
对此，李子彻不介意饶一个孺子。可对于魏朝嘛，李子彻是要一口吞下的。
一个孺子，给一口饭食即可。至于魏朝的世族与外戚们想投降，想拿着好条件？
落宏治帝李子彻的眼中，莫说窗，连门都没有。
利益搁那儿，那就是一张饼。谁多吃一口，就有人要少吃一口。
大周皇朝的治下，天家的利益嘛，天子很重视。
为社稷谋，宏治帝不可能把利益的饼子分给魏朝的归降之人。
若是投降的魏朝世家与外戚们占了大头。那大周皇朝的连连大捷算什么？给他们这些归降之人做嫁衣裳。
天下没这等的美事。宏治帝不允许这般牛逼的人物存在。
“杀。”
撕喊声响起。又混在战场之上的马鸣声。兵戈争锋，无数的血，无数的人命填埋于此。
李子彻很冷淡。他不在意。帝王只在意了胜利，他只要胜利。
中军里，秦王领兵。他的身边有护从无数。杨氏一族，王氏一族，各有精锐卫从左右。
偏生就是这等时候，绝地反击的魏朝勤王大军爆发了最后的余波。或者说最后的余晖。
秦王李济民被人砍落于马下。
“将军小心。”
“救将军。”
“……”在战场之上，人人喊的秦王的兵阶身份。
秦王李济民被他父皇宏治帝册封了一个杂号将军。
此时，护从他左右之人赶紧救驾。
被砍翻落马，可秦王身上的护甲起了功效。秦王没被砍成重伤。只是甲胄坏了，内甲坏了。
当然没重伤，轻伤免不了。小命一时半会儿的也去不了。
此时，有护从让出战马，请秦王上马。
如此，秦王再翻身上马，他是被左右护着，万无一失。
至于让马的骑士，在这等大战里，不过一个大浪下的浪花，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
第87章
“左翼， 进攻。”杨将军一直在等待机会。或者说他的左军一路奔杀，在大局宫已经奠定胜利。
可这一份胜利，在中军被埋伏后， 那就不算胜利。
因为中军不可以被破。杨将军领军的左翼，也不过是左右二军中的一部。
勤王救驾，功莫于此。杨将军领着下属赶来， 当然也为如此。
可在杨将军的眼中，救驾很重要。同时，救下秦王更重要。
杨氏一族的未来在哪里？秦王李济民非常重要。若是秦王不存， 杨氏一族就是求了太多，在未来还是要匍匐于太子的脚跟下。
对于杨氏一族而言，或者对于杨将军而言，他遭不住。
在杨将军的心里， 秦王的份量太重。
因为秦王不止是他的亲外甥，更是家族未来的保证。
对于杨惠妃母子想往上爬的心思， 杨将军是支持的。
左翼之位， 秦王所在。杨将军此救，秦王无碍矣。
大将之中， 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可大军之中， 胜与负更可能一瞬间。
一个点被破，连带着一个局被破。
中军，宏治帝李子彻镇定。帝王多年的养气功夫， 哪被遇上魏朝的绝地反击，李子彻也没被吓唬住。
不过垂死挣扎。这是宏治帝的评价。
偏生人嘛，在落于死地之时， 总会绽放出生命的火花。
魏朝这一颗奇子，在人力难回天之时， 一样绽放出他们的风采。
“杀。”领军之人，力大无穷。他是谁？
这一支队伍里的人都识得，他是魏朝赫赫有名的勇将。
这一位勇将的出身不堪，不过是魏朝国舅收服了一个死士。或者说这一位勇将的过去太不湛。
没出身，没活路。不过是被国舅救了，尔后，才是活出一个人样子。
国舅想打出魏朝的威风。勇将就是卖命。因为一饭之恩。
仗义每多屠狗辈。说的便是勇将这等人。他说话，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
在勇将的拼死之下，一路奇兵在众人的附庸之下，真就杀到了中军。
帝王威服，哪怕着甲，亦与常人不同。
勇将瞧见了帝王，哪怕隔着几十步。偏生这几十步，就是这分了一个生死。
这一支奇兵已经快要冲不动了。
大周朝的中军，或者说禁军里，天子亲卫们拿命在堵了这一个不算漏洞的漏洞。
帝王安危，何其重要。禁军里的近卫里哪怕是死，也要拦着危险于帝王之外。
“杀。”勇将再喊一声，尔后，他身侧一直当护从几人里，有人执起弓弩，箭无虚发，直奔大周皇朝的帝王而去。
“护驾。”大周朝的近卫喊话，在喊话之时，
已经有近卫挡身于帝王身前。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宏治帝是肉体凡胎，他面临这等生死之间亦然。
近卫有人倒下了，人墙护在帝王周遭。
可射来的箭矢太多，到底有防不住的地方。宏治帝在这一遭的亲征里，他头一回中了一箭。
大周朝的禁军被刺激的疯魔了。
哪怕是魏朝的奇子，在这等情况下，他们也不过是奇袭一波。尔后，被大周朝的禁军镇压。
那一位传奇的勇将，被魏朝国舅赐名为“勇将”之人。在这等大战中，哪怕有百人敌的勇力。
他还是死了。
一人可敌百，到底敌不过千与万。大军之中，一旦力竭，唯有一死。
秦王李济民在这一场大战后无恙。可天子李子彻却是中了一箭。
大帐之内，太医在救了帝王。
李济民望着被收拢的败军，秦王很愤怒。他瞧过那一位“勇将”的尸身。他很恼火。
对于父皇的担忧，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
秦王对于这一人干成了刺杀帝王一事。他当然没好脸色。
于是“勇将”的下场不太美好。或者说附于他身后干成刺驾的诸人，在秦王的一声令下。
皆无活口。
落秦王李济民的口中，这些人皆阵亡。至于是不是阵亡，其时已经不重要。
“秦王殿下，大军胜了。”杨将军对李济民讲道。
“魏朝贼子刺驾，大军胜了，又当如何？如今父皇在大帐之中，还等太医救治。”秦王李济民心很烦。
太子在燕京城监国。一旦父皇驾崩，那便宜的是太子。
对于秦王而言，他是巴不得父皇平安无恙。
“臣已经寻问过太医，陛下天佑，自会平安。”杨将军讲道。
“盼着如舅舅吉言。”这会儿秦王也是叹一声，对杨将军的称呼也是亲近起来。
杨将军的目光也是望着大帐。他也是等待的诸将之一。
对于杨将军而言，他跟秦王的想法一样。盼帝王无恙。
一旦帝王出事，东宫得了便宜。于杨将军这一系的人而言，也不是什么美事。
燕京城，皇宫，宫廷内苑。
丹若宫，主殿内。
万蓁蓁在听着外面的热闹。今个是小儿子的洗三宴。
丹若宫热闹，万蓁蓁的心情还不错。只是洗三宴嘛，瞧着主角貌似八皇子，实则不然，这等场合万蓁蓁不露脸。
诸人要巴结的还是太子妃。太子妃是宫宴的主持者，她才是最威风之人。哪怕是惠妃、淑妃，那也得退一步。
万蓁蓁没有娘家亲人，对于她而言，这等热闹的日子里，她的家世背景不显，那就摆在台面上。
有些小道流言，万蓁蓁不需要瞎想，万嬷嬷也会禀报上来。
可万蓁蓁不在意。或许有些人会觉得万蓁蓁没背景。没家族，在朝堂上就是没人脉。于七皇子、八皇子的未来支持不足。
可落万蓁蓁眼底，这不算什么坏事。谁让她的儿子出身的晚。
比着前头的哥哥缺的时间更多。那想拢了势力，那也优势不足。
可在很多时候，优势同样可以成为劣势。
原由很简单，万蓁蓁了解宏治帝。这一位帝王太多疑。
帝王壮年之时，儿子的强大，助力良多是好事。那对于儿子的前途有好处。
可一旦帝王年老呢？父老子壮，从来是皇家忌讳。
没法子，帝王拢天下至高至尊的权柄于一身。偏生帝王的儿子们是分权柄的。
那一个时候帝王会很吝啬的。老年的帝王，正值风华的皇子。这关于皇权的冲突，从来不稀奇。
只能说人心人性，在权利面前，有时候人心不值得多期待的。
“弟弟真丑。”李济昰瞧着小摇篮里的弟弟，他实话实说。
这会儿已经是洗三结束，八皇子被抱回来，又安置于小摇篮里。
李济昰对于弟弟嘛，他就像是小尾巴一样，他蹭前蹭后。
这不，蹭在亲娘的屋里，还是叨叨一回。
“弟弟刚降生，这会儿瞧着丑。等过些日子，济昰瞧弟弟，弟弟就变俊了。”万蓁蓁笑道。
“到时候弟弟像济昰一样俊，一样好看。”万蓁蓁笑道。
“不信。”李济昰一边讲话，一边伸手，还是小心的，轻轻的戳一戳弟弟的小脸蛋儿。
“不骗济昰，真的。”万蓁蓁认真的回道。
李济昰拿开在弟弟脸蛋儿上的小手，他转身，他的目光落亲娘身上。
“母妃不骗人？”李济昰满脸不相信的模样。
“母妃从不骗人。”万蓁蓁肯定的点点头。
“……”李济昰左瞧瞧，右瞧瞧。一边瞅一瞅亲娘，再是瞅一瞅弟弟。他似乎想相信。
可瞧着弟弟，李济昰还是觉得好丑。
“母妃，弟弟丑，我也喜欢弟弟。”李济昰表达自己的态度。他是做哥哥的，那是一定喜欢弟弟。
哪怕弟弟丑丑的，他也不改变了态度。
“哈哈哈……”万蓁蓁一听这话，捂嘴笑一回。
又几日。
万蓁蓁还在月子里。万蓁蓁也接到了宫外的消息。
“嬷嬷，朝廷又传捷报，西疆大胜了。你说说，陛下会不会很快就要搬师回京了。”万蓁蓁讲道。
“这等军国大事，奴婢不知。皇贵妃娘娘，您这一问，可是为难奴婢了。”万嬷嬷苦笑一回。
关于军国大事，万嬷嬷是真不知。
万蓁蓁轻轻点头。她没讲的话，便是小皇儿子洗三前。万蓁蓁还是做过梦呢。
在小儿降生后，头两晚，万蓁蓁做了噩梦。梦里，宏治帝这一个儿子的亲爹那是浑身是血。
可醒来，万蓁蓁又觉得就是一个梦。梦嘛，总是相反的。
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搁万蓁蓁的想法，可能便是西疆大胜，帝王将搬师回朝。
血？
落万蓁蓁的想法，那梦是相反的。如此便是帝王大胜的兆头。
这不，如今听着一些传言，知道朝廷连战连捷。万蓁蓁觉得她的梦没做错。
“也盼着陛下早些回朝。皇儿降生，还没让他的父皇瞧过呢。”万蓁蓁感慨一回。
“近日，济昰也是闹着，嚷嚷着想念他父皇。”万蓁蓁说一说大儿子的思父之情。
“七殿下跟陛下父子情深。皇贵妃娘娘，七殿下这跟陛下感情好，多好的事。”万嬷嬷顺话讲话，落万嬷嬷的嘴里，这可是好事。
“是啊，我也觉得是好事。”万蓁蓁赞同。
甭管天家，还是民间，父子感情好，那总归是好事。
在孩子的成长过程里，不止需要母爱，还需要父母。
健康的心理，那是需要平衡的。父爱母爱，一体两面。如此有爹娘的照顾，小孩儿才会健康成长。
万蓁蓁的心里，她还盼着自家孩子不止健康，更是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如何有用？当然是让孩子亲爹多多培养。
待着八月初一日，八皇子的满月宴当日。
万蓁蓁是坐足月子，这一日，她也露脸了。哪怕主角还是她的小儿子。
对于万蓁蓁而言，盛妆打扮，露一面。那不止做给宗亲命妇们瞧一瞧。更是给丹若宫壮一壮威势。
万蓁蓁是不是协理宫务，可丹若宫嘛，有她这一位得圣宠的皇贵妃，也不能落了脸面。
有些脸面，不摆台面上，那总容易让人小觑的。万蓁蓁可不想让人小觑。
没法子，谁让万蓁蓁在宫外还有产业。有些事情，那摆了威势，那就是做给有心人瞧的。
丹若宫的热闹，落宗亲命妇们眼中，那当然很有威望。
东宫。
太子妃一归来，结束了八皇弟的满月宴。她觉得轻省许多。
“太子妃娘娘受累了。”陪嫁嬷嬷心疼的讲道。
“不过一点寻常事，算不得受累。我这一份受累，不知多少人想帮衬着呢。”太子妃平静的讲道。
“今个，我倒是见识了一回丹若宫的体面。”太子妃又讲一回。
“丹若宫。”陪嫁嬷嬷附合一句。
“对，丹若宫的皇贵妃，瞧着没家世背景，可这一位皇贵妃娘娘的膝下，那可有二位皇子。这可是太子殿下的二位皇弟。”太子妃讲一回。
对于七皇子、八皇子的生母，太子妃当然是重视的。
陪嫁嬷嬷听了，也是赞同的点头。
金粟宫，主殿内。
杨惠妃有一点感慨，她跟杨嬷嬷讲道：“嬷嬷，你今个陪在本宫身边，也瞧着皇贵妃的威风了。”
“说说，丹若宫里抚育着两个皇子，这够扎眼啊。”杨惠妃意有所指。
“娘娘，皇子多精贵，在皇家，想平平安安养大，那也要付出太多的心血。皇贵妃想必要护着皇子，在协理宫务一事上，那就没了心思。”杨嬷嬷讲道。
“嬷嬷，你这话在理。”杨惠妃很赞同的模样。
“丹若宫的那一位得宠，瞧着圣眷浓厚。可本宫一琢磨了，就瞧着丹若宫的皇贵妃位份虽高，却是一直摸不到宫权啊。”杨惠妃的心头当然有看法。
“说到底，宫权还是重要的。”杨惠妃的心里，那是舍不得宫权。
让杨惠妃选，她一定捏紧了宫权。
“本宫瞧着，不止本宫如此想法。淑妃亦是。”杨惠妃讲道。
“娘娘圣明。”杨嬷嬷赞同一回。
满宫上下，有人欢笑，自然有人不开心。
疏香宫。
崔淑妃听着崔嬷嬷的禀话，她轻轻点头。尔后，讲道：“孔茂仪殁了，静淑难过。她一进走不出来，也是正常事。”
“本宫等一等，缓一缓。静淑聪慧，总会走出伤心事的。”崔淑妃讲道。
“娘娘说的是，大公主一定难理解您的慈爱。”崔嬷嬷忙附合话道。
“走，去探望一下静淑。”这会儿的崔淑妃准备去跟大公主李静淑安慰一番。
崔嬷嬷当然不会反驳，而是随在主子的身后，一道往大公主住的寝殿去。
次日。
丹若宫，主殿内。
万蓁蓁在描眉，她的心情不坏。这会儿的李济昰在哄了弟弟。
对于李济昰而言，打从弟弟长开后，那是越来越好看。
一点婴儿肥，小小小的娃娃。那是粉雕玉琢一般。惹得李济昰的喜欢。
这般玉娃娃一样的弟弟，李济昰更喜爱。于是，他更爱蹭在弟弟的近前。
对于李济昰而言，当一个好哥哥，那当然是多喊了无数声的“哥哥”。在他喊了话时，也是教导弟弟学了。
李济昰期盼的，那就是弟弟会讲话时，先喊“哥哥”。
万蓁蓁瞧着大儿子小儿子的互动，她觉得有趣。当然不会反对。
“皇贵妃娘娘，出事儿。”万嬷嬷似乎接收了什么大消息。她来跟万蓁蓁禀话时，那是神色里掩不住的慌张。
“嬷嬷，你先喘口气，莫说。有事慢慢讲，我听着呢。”万蓁蓁让万嬷嬷先喘好气息。真不必着急。
甭管好事坏事，反正已经发生了。如今再气，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万嬷嬷依着这话，她是慢慢的喘均了呼吸。尔后，万嬷嬷禀话道：“皇贵妃娘娘，真是大事。”
话罢，万嬷嬷瞧一眼四周。万蓁蓁挥挥手，挥退左右。
这会儿屋内，小儿李济昰蹭在弟弟跟前，他可没出屋子。
万嬷嬷凑上前，在万蓁蓁的耳边小声道：“有小道消息，说是陛下遇刺了。”
“……”万蓁蓁手中握着的眉笔折断。
“不可能。”万蓁蓁不相信。
“朝堂没明言，不过民间虚话。嬷嬷，不必当真。定是乱臣贼子的胡言乱语。陛下亲征，在大军的护佑之中，岂会遇刺？”万蓁蓁不相信。
“这能遇刺，那禁军卫都可以去死了。连中军里的陛下都护不住。那些近卫，个个都该死。”万蓁蓁很肯定的讲道。
在什么位置，担什么责任。
近卫可是天家一直供着的。莫瞧是近卫，可在天子跟前愰当。一旦有好差遣，从来是补了官帽子最容易。
哪怕补了官帽子，放外出去，从来也是官升几级。
在外面，走出去也是天子门生。这等好待遇，那从何而来？
当然是因着忠于天子。若是不忠于天子，不能护卫天子。这些人啊，在这一个讲着“孝”道的时代，他们真可以去死。
不然，蒙羞的不止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家族。
为何是家族？
因为能做了天子近卫的，一定有根底。一般二般的人物，没家族，没背景，没机缘，那没可能凑到天子身边。
“奴婢糊涂。”万嬷嬷赶紧回道。
虽然这一个消息，万嬷嬷也不敢相信。可她得着消息的来源，那真的很要紧。
“皇贵妃娘娘，这消息从东宫而来。”万嬷嬷压低了声音，小声的禀道。
“……”万蓁蓁愣神片刻。
“嬷嬷，本宫不能着急。每遇大事，更当静心静气。”万蓁蓁吐口自己的态度。
丹若宫在宫廷内苑，本来就是风口浪尖。谁让万蓁蓁的膝下有两个亲儿子。
她是不能犯错的，不然，真怕累着亲儿子。
万蓁蓁的态度很明显。没朝廷的明旨，甭管真假，她当假的。
“何况，本宫信陛下。陛下一定会平安归来。”万蓁蓁给出自己的态度来。
“丹若宫归旧，嬷嬷，你盯紧些。本宫不想丹若宫出差子。”万蓁蓁吩咐道。
“诺。”万嬷嬷应一声。
“莫再查什么消息了。一动不如一静。嬷嬷，我们都守着丹若宫，且等朝廷召告吧。”万蓁蓁讲道。
“诺。”万嬷嬷再应话。
丹若宫。万蓁蓁这儿能有消息。
宫廷内苑，自然不可能就万蓁蓁这儿有消息。或者说，有人那里更是消息震撼人心。
东宫。
太子李济泰近日是心神不宁。哪怕他做了监国太子呢。
可是太子就是太子，那跟天子是不一样的。
“殿下。”太子妃瞧着太子近日忙碌于政务，她是时不时的给煲汤，那是小心的侍候太子。
“您有心事。”做为枕边人，太子妃能感受到太子的情绪。
“……”太子挥挥手，挥退殿内其余诸人。
独留下太子妃，夫妻二人独处。此时太子落坐于太子妃身畔。
“你知道的，前线的消息。父皇遇刺，孤心难安。”太子实话实说。
“殿下，父皇会无碍的。”太子妃宽慰道。
“孤相信父皇会无恙。可有人不信。”太子讲道。
“……”太子妃的神色一样子变了。
“谁这般胆大？”太子妃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孤的岳丈。”太子讲道。
“父亲……”太子妃太惊讶了。
“这……”太子妃一时间也不知道讲什么。良久后，她叹息一声。又讲道：“殿下，父亲可是对从龙之功动心了。”
“不止岳父大人动心了，东宫之中，有一些人也动心了。孤得着一些消息，父皇的情况不太好。”李济泰讲道。
“父皇大军随侍左右，有人动心，也是妄动。”太子妃讲道。
“大哥也随在大军之中。”太子讲道。
“……”太子妃的唇畔动一动，又是讲不出一言半语。
“有人进言，杨氏一族与大哥在随侍大军左右。他们若起二心，父皇危矣。孤当仁不让，唯担起天下重担，护社稷黎民。”太子李济泰对于下面人的一些胆大妄为，他真的心惊。
那些人怎么敢？
至少太子李济泰听着一些的进言，他对于那些人的胆肥，他真吓住了。
“胆大包天，岂有胜算。”太子妃怒道。
“有可能。”李济泰却是讲道。
听着这话，太子妃被咽着。她不敢相信，她的目光望着太子。一时无语，不知又当讲什么。
“你我夫妻，有些事情不瞒你。”李济泰苦笑一回。
“虽然胜算小，却有机会的。孤，又岂能应答这等忤逆之事。父皇乃君父，孤为太子，贵为国本，当守孝字。”李济泰不会讲，他其时动过心的。
只是左右思量，觉得胜算太小。或者说太子这一个荣誉在身，太子李济泰不愿意去赌，不敢去赌。
万一赌输了，那就是便宜老对头，他的好大哥秦王。
第88章
魏朝， 在如今将成一个过去的代名词。因为大周皇朝胜了，战场上拿不到的胜利，那么在战场外就别肖想更多的利益。
魏朝太后和国舅知道战场上的失败之时， 那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没外人知道。
对于大周皇朝的一些人而
言，更是不重要。
不过， 对于秦王李济民而言，魏朝的覆灭，那就挺重要。
踏入离魏朝国都一里地外。秦王骑于战马之上。在他的身后， 护卫随侍左右。
大军更在后面，在召示周朝的胜利。也便是这等时候，秦王见到魏朝京都外，那魏末帝与一众臣子夹道相迎。
这是失败者对于胜利者的拜服。为何如此？
不外乎， 秦王亲自指挥，赢了这一场对于魏朝京都的攻坚战。
说是攻坚战， 其时更像是魏朝的皇族与臣子， 与世家们怕死。
在魏朝上下已经无大军之后，那是垂死挣扎后。
在秦王领着大军来， 那是真破外城后。皇城里的魏朝诸皇族与臣子， 与世家们挣扎不得，更不敢真的得罪了大周皇朝。
于此，才有所谓的归降。
瞧着一身归降的魏末帝， 一介孺子。再瞧着摄政于魏朝的国舅。
秦王李济民下了马，替他的父皇受领下这一份荣耀。
灭国之功，领荣耀之时， 秦王李济民做为天子的长子，他领着这一份荣耀， 他代表着的是天子。
至于本来御驾亲征的宏治帝。这一位落在大军后面，还在养伤。
在魏朝东疆土地上，一支留守于此的大周朝禁卫军一直守护着在帐里。
那里有帝王的住所。宏治帝居于此。
“咳咳……”李子彻在咳嗽。
明明出征前，帝王还是神彩飞扬，那时候是自信万丈。
如今的李子彻脸色苍白，显然，他是气血薄弱了，整个人瘦了一些。
不止如此，李子彻还是畏寒起来。明明秋日，他却觉得早晚有一点凉。
李子彻的穿着比寻常人更多，他似乎体质差了许多。
这一回遭老罪，被刺杀。那些刺客嘛，如今死无对证。
可那些刺客的手段太限，帝王中的箭上有毒。
太医给拔了毒，倒底还是伤到帝王的根本。李子彻此时在听着暗卫的禀话。
关于魏朝的归降，在大局上，于大周朝是好事。毕竟魏朝是无条件的投降。
面对着宏治帝的遇刺，魏朝上下，没谁敢提什么条件。简直就是认了命一般，就等着宏治帝的发落。
越如此，宏治帝反而不好赶尽杀绝。原由更简单，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宏治帝还是要替后世的子孙们考虑一二。
可关于刺客嘛，或者说刺客们的胆大妄为嘛，总要有人担了责任。
谁来担责？
依着秦王等人的建议，当然是魏朝的国舅来担责。这一位是魏朝摄政。
可偏生宏治帝拒绝了。在宏治帝的眼中，魏朝的国舅，这一位摄政更像是坐于台面上的傀儡。
或者说为了大周皇朝的利益计较。宏治帝准备借着帝王被刺驾一事。
那是清理一番魏朝的即得利益者。谁是幕后黑手？
怎么可能是唯一人。落宏治帝的口中，这得查，深查，不能放过一个凶手。甭管是主谋，还是从犯。
谁是主谋，谁是从犯。当然是魏朝上下，谁占着田地最多，谁不止吐出利益。谁就是坏蛋。
大周皇朝的灭国之功，宏治帝得赏多少人？那肯定是金山银海。
不止如此，宏治帝还想着当年，想到午夜梦回时。
前世第五子李济世的一些政策。给底层人一条活路。
怎么活路？
当然是田地。
这世道里，人口是财富，土地也是财富。人口想成为朝廷的财富，那得给这些人口寻着耕种的田地。
大周皇朝的土地，每一寸都是有主的。对于大周皇朝内部动手术，想清理一些人。宏治帝从来是小心翼翼。
谁让天下的主人是宏治帝。他当然得小心，可不敢做了让江山社稷倾覆的事情来。
可一旦落到征伐的魏朝土地又不同。有大义名份，帝王被刺驾。又有天时，那便是魏朝被灭。
失败者的一切被胜利者拿走，天经地义。
天时在帝王，地利，做为胜利者，还是在帝王。至于人和？
给大周皇朝上下，人人分润了利益。这等时候，人和一样在帝王。
“秋日，收获的时节啊。”李子彻感慨一回。
这时候的帝王想家了。莫名的，李子彻想念燕京城的一切。
至于魏朝京都里，当了胜利，当了荣耀者的长子，李子彻倒是毫不在意。
在这等时节里，李子彻留了长子暂时镇守魏朝的京都。
而李子彻则是搬师回朝，他回归燕京城时，还是领走了魏朝的皇族等一杆子的魏朝上层人物。
燕京城，皇宫，宫廷内苑。
丹若宫，主殿内。
万蓁蓁在哄自己家的小儿，不止哄了李济昰，还哄了小儿子李济孝。
至于小儿子李济孝的名字，那是他亲爹赐下圣旨，给赐的名字。
对此，万蓁蓁在知道小儿子被赐名时，也知道天子遇刺一事为真。
万幸，等万蓁蓁明确了消息时，帝王已经平安。
“昰哥儿，孝哥儿，说话归说话。昰哥儿，可不能捏了弟弟，弟弟会疼。”万蓁蓁瞧着这一对兄弟，一个说着婴儿火星语“啊丫丫”。谁也不知道说啥。
至于李济昰，他倒能跟弟弟玩一块儿，他还一本正紧的跟弟弟讲话。
只是兄弟讲得开心了，李济昰伸手，他就想捏一捏弟弟的小脸蛋儿。
万蓁蓁在瞧着大儿子的举动，她阻止一回。
没法子，大儿子李济昰就是爱动手。他动手不要紧，小儿子就是一个爱哭的，一被哥哥貌似捏疼了。
那哭得动静太大，一哭，那是不停歇。
对于小儿子嗓门敞亮，万蓁蓁更头疼。谁小儿李济孝一哭，那整一个鬼见愁。
“我轻轻的捏一捏，母妃，不疼的。”李济昰忙替自己辩解。
可惜，李济昰认为自己的举动不会伤害到弟弟。显然，他的亲爱弟弟不这般认为。
这不，李济昰没捏着。
“哇哇哇……”李济孝就哭起来，哭得叫一个伤心。真可谓是见者伤心，闻着落泪。
就吵得万蓁蓁耳朵疼。她可是亲眼所见，大儿子的手刚碰着小儿子，真没捏下去。
就这，小儿子李济孝哭得感天动地。把万蓁蓁整不会了。
“……”李济昰站旁边，他显然也被弟弟的举动闹得愣在当场。
瞧着大儿子的举动，再瞧一瞧小儿子继续的嚎哭，就是干嚎，不落泪。
万蓁蓁伸手，摸一摸小儿子的小脑袋，她嘀咕一回，道：“你个小精灵，倒会欺负哥哥了。”
“济昰，瞧着了，你家弟弟是一个不吃亏的。你可莫招惹他了。”万蓁蓁跟大儿子讲道。
“……”李济孝被亲娘摸一摸，哄一哄，他不哭了。
李济昰在旁边瞧着弟弟的鬼机灵，他不开心了。
李济昰伸手，当着亲娘的面，他是捏一捏弟弟的小脸蛋儿。
“既然弟弟哭了，我就得捏一捏，不然，我白担着恶名。”李济昰一本正紧。
显然小孩儿不傻，他没干坏事，弟弟诬蔑他。这怎么能成？
李济昰觉得坏事得干了，不然的话，那是白白被冤枉。
“哇哇哇……”刚被亲娘哄好的李济孝，这一回真哭了。那哭的，眼珠儿一直掉落。
这一回真哭，瞧着两兄弟的闹腾，这一回彻底让万蓁蓁无语，她就想问苍天。
这俩兄弟凑一堆，这是做了什么孽，让她来遭罪的。
想分开这一对兄弟，偏生他们又爱凑一起。
一旦凑一起，又是相爱相杀。让万蓁蓁心烦啊。
在万蓁蓁给两兄弟主持公道时。
万嬷嬷来禀话，这会儿，万蓁蓁寻着借口，她不招惹自家的两个小儿。唤了二人的奶嬷嬷，让奶嬷嬷去哄一哄。
万蓁蓁领着万嬷嬷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万蓁蓁听了万嬷嬷的禀话。不外乎两件事情，一件是宫外，关于万蓁蓁商社等收益。另一个件事情便是帝王归京一事。
“皇贵妃娘娘，圣驾离着燕京城的国都不远了。依下面的禀报，近一二日，圣驾当回国都。”万嬷嬷说着最新的消息。
听着圣驾离国都这般近，万蓁蓁也被惊住。
“陛下回来了，真好。”万蓁蓁感慨一回。
在知道天子遇刺一事时，万蓁蓁真的被惊住。有担忧，更有害怕。
担忧着宏治帝的情况如何？二人孩子都生俩，要说没感情，万蓁蓁敢说，也没人敢信。
对于万蓁蓁而言，她挺害怕宏治真驾崩。要知道父子感情，那
跟兄弟感情不一样。
宏治帝在时，李济昰李济孝兄弟二人，那待遇完全不同。
真等着新君上位，亲爹当政跟兄弟当政，那是两种不同的待遇。
万蓁蓁是亲娘，她肯定想着让亲儿子得着最好的一切。
能享福，没能想遭罪。万蓁蓁也一样。她是日夜祈福，就盼着宏治帝平安归来。
结果当然是好的，宏治帝瞧着平安归来。对于万蓁蓁而言，这就是一桩最大的喜事。
有人欢喜有人忧。
金粟宫，主殿内。
杨惠妃知道亲儿子秦王留守魏朝旧都时，她整个人挺失落。
要知道儿子在外，儿媳在燕京城。这儿子儿媳分居两地，她什么时候能抱上大胖孙子。
亲儿子有念想，对于未来有期许，那得有子嗣啊。
没子嗣，万事皆休。这是一个人治的时代。这是封建的时代。
一个立志于夺嫡的皇子，一旦膝下无子，那是天生的弱点。
杨惠妃一直盼着抱孙子，这念念不忘，一直没有回响。
“济民留了魏朝的旧都，唉，这怎么能成。”杨惠妃不满意。
“娘娘，这是陛下信重秦王殿下。”杨嬷嬷赶紧劝话。
“君子在外，承重于外。娘娘，秦王殿下留了旧都，指不定还有大收获呢。”杨嬷嬷劝话道。
杨惠妃听着这话，她是沉默了。她当然知道一些事情。
杨氏一族在魏朝有人脉。她的亲儿子李济民留在魏朝旧都，在外面也确实能收拢一些亲信。
不止于夹袋里添人手，更是暗中发展一番势力。于此，还有财富上的收获。
哪怕是清廉如水，秦王只要立在那，他的手下之人，那就会得着无数的拥簇。
没法子，秦王在，他就像是群星里的恒星，引着无数人尽折腰。
原由更简单，因为魏朝是被灭国了。那些失国之徒，他们更想攀了富贵权。想保护了自己的权势。或者说哪怕保不住，能护一点是一点。
金粟宫里，杨惠妃有自己的小心思。
东宫。
太子知道父皇归京。他的心情也挺起伏的。当了监国太子的这些日子，太子是品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哪怕这一份权柄，还要受到一些的约束。
到底有权在手，那跟没权利是两回事情。更不肖说，天子遇刺后，一些风雨落入燕京城内时。
那等时候的太子被多少人暗中拥簇。想立从龙之功的不在少数。
太子被人拥簇，那一等威风，只要享受过的人没人想下台。
太子就是品过高处不胜寒，一揽众山小的巅峰。如此的太子又岂能愿意失了权柄。
“殿下。”太子妃瞧着太子坐于书房里，在跟幕僚商议后，一直不用了膳食。
这错过了用膳时辰，太子妃自然要来关心一回。
“您又错过了用膳的时辰。”太子妃温言细语，道：“如此，可不利于养身之道。”
“要不，我陪您一起用膳吧。”太子讲道。
“好。”太子不拒绝。
夫妻二人一起用膳，待用罢。消食之时，太子牵着太子妃的手，二人在殿外漫步。
至于侍候的宫人们，有太子发话，所有人远远的候着。没谁胆大的凑上前去侍候。
此时，太子声音压低些。他讲道：“父皇近几日就会回燕京都城。孤监国差事，便可卸下。”
“……”太子妃默默听着。她知道，太子许是缺一个听众。
“孤不担忧什么，孤在燕京城里，只做份内之事。只是……”太子话至此，他又停顿下来。
“只是孤担忧留守魏朝旧都的大哥。大哥在外，恐势大难治。”太子对于这一回秦王立劳，他很在意。
哪怕是太子，他是没摸过兵权的。可秦王不同，这一回秦王摸着了。
摸过兵权，有法子安插亲信，那跟没摸过兵权，从来是两回事。
对此，太子岂能不在意。岂敢不在意。要知道秦王一直是太子的死对头。
当初下面人在君父被刺驾时，劝太子孤掷一注，那是改天换颜。
当时太子不乐意，就是不敢赌。
原由太简单了，秦王大军中。万一赌输了，那是给秦王机会。
对死敌头机会，太子没那般傻。主要还是赌赢的筹码不够。太子当然不能孤掷一注。
太子想更安全的登位。他不想冒险。如今的局面，秦王的势头越来越大。
太子当然想打压了秦王的好运道。偏偏太子还要顾念了君父的想法。
“孤在想，孤想做的事情，压大哥一头。父皇又是如何琢磨的。父皇或者不会乐意大哥真低孤一头啊。”太子心头敞亮。
“殿下，我们夫妻一体。我一直站您这一边的。”太子妃握一握太子的手。
“孤知。”太子笑了。
“孤一直知道，你会站了孤这一边。”太子回握了太子妃的手。
“孤就想着，我们早些生下皇孙多好。许是有了皇孙，父皇待东宫的态度又不同。朝堂上对于皇太孙的念想，也是不一样的。”对于太子李济泰而言，他总要给东宫添更多的筹码。
“……”太子妃沉默下来。
太子妃董氏也想早些有孕，对于皇太孙，她当然有念想。
在董氏心里，皇太孙这等位置舍她的儿子，谁都不能占据了。
至于劝自己大度，把太子让给东宫的其它女眷。董氏不会干。
原由很简单，秦王妃也没有怀上身孕呢。董氏这一位太子妃还不着急。
都是嫁进皇家的儿媳。太子妃还能稳住。或者说董氏一族乐意支持太子。
可一旦太子的嫡长子不是董氏生的，那么，董氏支持东宫的力度还有多大？
可能太子李济泰是不想揣度的。没法子，人心利益，想占一头，总要付出一些什么。
又两日。
东宫太子领着朝臣百官离燕京城二十里，恭迎大军归来。
圣驾前，太子李济泰见到多日不见的君父。
“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臣恭请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平身。”李子彻讲道。
帝王之言，又有传旨太监大声宣讲。此时，李子彻望着太子，笑道：“太子，你辛苦了。”
太子哪怕是半君，在天子面前，他还是卿臣。这等时候的太子跟众臣一道谢恩，此时得君父勉励。
太子忙道：“儿臣不辛苦，父皇远征魏朝，灭国大功。父皇您辛苦了。”
“朕不辛苦。至于灭国之功，朕不敢自据。此将士用命，众人皆有功。”李子彻当然不会揽功。
对于有功将士，在任何的场合里，李子彻都得摆明立场。他这等帝王不需要占什么功劳。
帝王嘛，一旦臣子有功，帝王总领，当然也有一份功劳。
没必什么功都占，反正能评价帝王的，活着时没人敢。
至于帝王驾崩后，自有青史给了昭昭评语。百年之后，任人谈说。
“诸爱卿也辛苦了，随众回京，朕当众赏有功之臣，有功之将士。”帝王的心情貌似不错。
唯太子随帝王上了御辇。坐于御辇之上，临着天子太近。
太子李济泰瞧得出来，君父的气色不同。跟往年在燕京城时，那完全不一样的。
瞧着君父是瘦了许多。似乎真是亲征一回，吃苦不少。
太子此时又是关切的问了一番。宏治帝貌似很受用。又是勉励一番太子。
待回燕京城，一路上，从外城到内城，大军所过之处，百姓恭迎。
待回皇宫，万蓁蓁等嫔妃又是恭迎天子归来。
不止嫔妃到场，便是诸皇子公主亦一起到场恭敬圣驾。
李子彻下了御辇，他搀扶起领头的万蓁蓁。天
子还瞧了一眼被奶嬷嬷抱着的小儿子。
“这是朕的幺子济孝？”李子彻问道。
“陛下，这是济孝。”万蓁蓁从奶嬷奶怀里抱过小儿子，她双手捧着，捧于帝王跟前。
“好。”李子彻很开心的讲一字。
“朕归来，当大宴。尔等各自回宫，且待宫宴。”李子彻摆摆手，这等时候，帝王还有得忙碌呢。
不止在宴君臣，要宴将士，更要向宗庙报喜。告知他这一位帝王的灭国之功。
前世今生，两辈子的筹谋。李子彻总算是灭了魏朝。
于帝王而言，此平生一大乐事。若不告知祖过，告祭天地，岂能让帝王甘心。
这是夸耀什么，而是帝王要召告天下。此，威慑也。
此时有帝王之言，在场众人再行礼，尔后，恭送帝辇离开。
对此，万蓁蓁理解。因为她只是皇贵妃，不是皇后。
若是皇后，这等大宴将开时，那肯定能伴帝驾左右。因为皇后是国母，有那一份体面。
可如此的天子没皇后，那么，皇后能享的恩荣，后宫嫔妃，那就没那一等资格。
谁让这一个世道是封建时代，三六九等，明明白白的写在明面上。只要在皇朝治下，谁都得遵守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万蓁蓁领着自家的两个娃娃回了丹若宫。
一回来，万蓁蓁瞧着大儿子李济昰不开心的小模样。她伸手，摸一摸大儿子的脑袋，问道：“济昰不高兴吗？”
“母妃，父皇没跟我讲话，父皇是不是忘记我了？ ”李济昰的小眼神里有忧伤。
小孩儿的小眼神倒是多戏份，万蓁蓁瞧着，明明想替孩子伤心，一瞧这等模样，她又有一点被逗乐了。
可不敢笑，就怕伤着孩子自尊。万蓁蓁只能压一压情绪。她认真讲道：“父皇怎么会不认济昰。”
“父皇这是太忙碌了。等父皇得闲到丹若宫了，到时候父皇就能陪济昰了。”万蓁蓁哄一哄自家的大娃。
“真的吗？”李济昰带着不相信的神情问道。
“真的，母妃不骗人。”万蓁蓁给自家大儿子保证道。
第89章
万蓁蓁保证， 她没骗自家的大儿子。在万蓁蓁瞧来，宏治帝这一个当爹的确实很忙碌。
大军归来，大胜归来， 赏功臣，开宴饮，祭宗庙天地。
这些才是头等大事， 关系着大周皇朝国运气数。
这里的国运气数，不是什么玄学上的东西。而是以人为本。
说白了，一个皇朝的寿数， 那跟治下的百姓相干系的。
在封建时代，黎庶百姓只要还有一口吃的，饿不死。他们就不会造反。
哪怕命运落得再悲惨，总会挣扎的活着。但是， 一旦连一口吃的也被剥夺了，那时候不求生是死， 求生还是死。
怎么选？蝼蚁尚且偷生， 何况人乎。
封建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三纲五常， 只是规训了黎庶百姓。没给黎庶百姓接受教育的机会，蒙昧了底层人的智慧。让他们一辈子在底层继续挣扎。或者说子子孙孙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着祖辈的命运。
这一切的前题是底层人还能有一口吃食。甭管吃不吃得饱，总之得饿不死。
一旦面临饿死了， 生命会自己寻找生路。那时候怎么办？唯有打碎一切的枷锁，造反嘛。
就是封建社会的诛九族又如何，都活不下去了。现在都活不下去， 哪又管得了未来会如何？
人嘛，寻一口吃的， 总归是活在当下。活在现在。
现在不存，何谈未来？
“母妃，父皇来丹若宫，父皇会喜欢我和弟弟吗？”李济昰不太自信的问道。
“会喜欢的。”万蓁蓁哄了一回大儿子。
在万蓁蓁的想法里，凭着宏治帝这一个当爹的有皇位等着亲儿子继续。那就不可能不喜欢亲儿子。
谁让天家有皇位呢。这注定得有继承人。不然的话，便是宏治帝立下天大的功劳又如何？
没后人替他讲话，世道流言，有时候胜利者的美名是需要后人来美化的。
丹若宫里，万蓁蓁只住自家的大儿子。至于小儿子李济孝，这一个小娃娃还是睡得香甜。
泰和宫。
帝王亲自关心一回大宴召开。哪怕太子妃、惠妃、淑妃在安排了宴饮一事。
对此，李子彻吩咐道：“马宝，盯紧些。朕不想大胜归来，闹出半点笑话，贻笑大方。”
“诺。”帝王的贴身太监马宝赶紧应话。
亲征一回，得胜归来，遇过刺驾，宏治帝感觉着一路归来，这路途上的奔波，还是让帝王觉得身子空虚。
一路给帝王诊治的太医，如今也是专门被马宝公公差人监视着。不为旁的，只是为了保护。
不止保护太医的安全，更是保护天子的身体状况不为外人所知。
坐于御案前，李子彻召见了太子。勉励一番。
“大宴与祭祀，朕身边当有储君的位置。济泰，你这些日子办事不错。朕很满意。”李子彻瞧着嫡子。
不止夸了一回，还是开口，又赏赐一回。
“儿臣尽了份内之事，当不得父皇夸赞。”李济泰这一位太子很谦虚。
“莫谦虚，你办的好不好，朕有眼睛，朕全瞧见。你很好。”李子彻又夸一回嫡子。
“唯一事，朕很不满意。”李子彻又提一话。听着这话，李济泰的心神一震。
“恭听父皇垂训。”太子态度恭敬的听着亲爹训话。
“东宫缺一个皇孙。济泰，你乃国本，你缺子嗣啊。”李子彻讲道。
“……”一听父皇是这番意思，李济泰的心头莫名松一口气。
“父皇，儿臣一定努力。早日让您抱上皇孙。”李济泰的语气里带着欣喜之色。在太子心里，父皇关心东宫子嗣问题，这当然是亲睐于东宫的态度。
做为东宫太子，李济泰当然会开心。
“好，好。朕等着抱皇孙。”李子彻笑道。
话罢，李子彻又赐下一些赏赐。不止给太子，更是给太子妃这一个儿媳。
太子告退。
此时，崇政殿内，李子彻在想事情。
或者说李子彻的心头有心事。这一回被刺驾，帝王已经得着太医给的答复。
他往后子嗣艰难。或者说为了寿数计较，帝王还是少亲近美色为妙。
怎么说呢？色是刮骨钢刀。
对于宏治帝而言，想长寿，少亲近美色，固本养源，方为正道。
对于美色，帝王不甚在意。社稷江山，只要江山在，美人不过点缀。真正让宏治帝在意的，还是太医的劝诫。
为着长寿计较，为着养生计较，李子彻最好不能过于的操劳。
偏生帝王坐于万万人之上，这大周皇朝的无数人，或者说黎庶众生全是系于帝王一念之间。
想握权柄，还不想操劳，这等美事，天下没有。
一旦帝王不操劳了，那皇权还能握得稳吗？前世当过太上皇。对于李子彻而言，他不想再当太上皇。
过了太上皇的日子，那就会懂得做皇帝的日子多舒坦。
一旦皇权不握于手，那一等缺失感，那真的容易逼疯一位权利欲很重的帝王。
就是有过那等不美好的体验，李子彻更不能容忍自己失去至尊之权柄。
如今瞧着太子丰华正茂，再由此想到自身，宏治帝的心情美好不起来。
金粟宫。
杨惠妃刚送走崔淑妃，为着宫宴一事，二人又商量一番。
对此，杨惠妃也是花足心思，或者说对于宫宴一事，不止帝王很在意。协理宫务的杨惠妃等人一样在意。没谁想丢脸。
“太子妃倒是露脸了。”杨惠妃心里想办成事，偏生又是有一点羡慕。或者说嫉妒也成。
那等宫宴上，太子妃可以陪于太子身侧，也有一席之地。
杨惠妃、崔淑妃之流只是妃子，她们只能在幕后，登不得大台面。
这等身份上的差异，让杨惠妃心头愤愤不平。再想到太子如
今露脸，还多得帝王夸赞。
对于宏治帝重赏东宫，杨惠妃没耳聋，当然听着消息。
由此，杨惠妃想到自己还在守魏朝旧都的亲儿子秦王李济民。
杨惠妃更是愤愤不平。特别是听着天子催生，盼东宫有皇孙。
这等消息有一点苗头，那就让杨惠妃想锤胸顿足。
太子在东宫，那是宠了谁都成。不止太子妃可以生皇孙，东宫的其它女眷一样可以生皇孙。
可秦王府就不同，秦王不在，秦王妃和女眷们就是再期待，也没可能生了皇孙的。
在杨惠妃的心里，一旦让东宫的太子早早生下皇孙。那不是让秦王这一个亲儿子又落后一步嘛。
本来秦王只是亲王爵，那就差了太子不止一筹。
要知道太子本来就是半君之尊。如今东宫再得皇孙，再稳一手。
光想想，杨惠妃就觉得肝疼。那疼的利害。
丹若宫里，万蓁蓁也盛装打扮。
哪怕宫宴之时，万蓁蓁只是背景板，不是重要角色。可只要露脸了，总不能丢掉皇家体面。
至于祭祀之事，万蓁蓁是没资格露脸的。哪怕太子妃呢，她也不够格。
能陪于帝王身畔的，那得是太子这等半君之尊。
帝王、太子，在这等大胜之时，那得请诸臣将士宗亲等等，在帝王眼中的爱卿一起宴饮。
这等宴饮不为旁的，只会揽了人心。
“诸君，饮甚。”宏治帝举起酒盏，大声讲道。
“饮甚。”在这等时候，帝王举盏了，众人当然附合一回。
饮了盏中酒，自然同是宴饮人。此时，不止美酒佳肴，还有歌姬献舞，乐师奏曲。
好一派的盛世华章，可谓是众人俱欢颜。此等时候，自然还有宫廷画师，那是一一描摩，绘下此等胜利饮宴之景。
饮宴，大宴，非一日之功。
连着三日，宏治帝这一位帝王都是忙碌人。万蓁蓁有瞧见的，就是偶尔当背景板时，那是远远的瞅一眼帝王。
至于更多的，没有了。
待三日宴饮结束。等祭祀宗庙天地一结束。
万蓁蓁在丹若宫里，她方才见到了穿着常服的天子。
“臣妾恭请陛下圣安。”
“父皇圣安。”
万蓁蓁领着大儿子李济昰一起给天子见礼问安。
此时，李子彻亲自搀扶一回万蓁蓁，尔后，他伸手，还是牵一牵第七子李济昰的手。
“济昰，许久不见，你长大了。”李子彻夸一回儿子。
“父皇。”李济昰瞧着亲爹的亲近，他一下子凑得更近些。
瞧着这一对父子的谈话，万蓁蓁静静的瞧着。也不打扰。
待李子彻伸手，还是轻轻的拍一拍儿子李济昰的小肩膀，又是夸一番后。
李子彻才是牵着儿子，又与万蓁蓁一道进了殿内。
此时，李子彻没急着落坐，在李济昰的牵引下，宏治帝又去瞧了小儿子李济孝。
“父皇，你瞧弟弟。弟弟多俊。”在李济昰的嘴里，他的弟弟自然完美无缺。
“不错，济孝很好。”李子彻的脸上带着笑意。
“济昰更好，将来也要当好榜样，让弟弟学一学哥哥。”李子彻又夸一回七儿子李济昰。
一听父皇这话，李济昰抬头挺腰，一幅一定当好榜样的骄傲模样。
那小脑袋昂的，那是挺自信的小模样。
瞧着大儿子被亲爹捧一捧，捧得信心满满。万蓁蓁就瞧着。
再瞧着李子彻还是抱一回小儿子，万蓁蓁更是瞧着。她只是扬了嘴角的弧度，那是笑意入了眼眸。
在丹若宫里，李子彻陪着万蓁蓁和李济昰母子一起用膳。
等消食时，李子彻更陪着七儿子李济昰一起听一听皮影戏。
哪怕七皇子李济昰一直开开心心的给父皇剧透。李子彻还是带着笑意的赞许，赞了七儿子的记性好，故事讲得好。
这把李济昰乐的，那是巴不得在亲爹跟前多露几手。
奈何年岁太小，李济昰会的真不多。这不，能露几手的全露了，得着夸。
等着到困觉的时辰，李济昰被奶嬷嬷哄着回寝殿去歇息了。
这一晚，帝王留了话，要宿于丹若宫。
只是真在歇息前，寝殿内，帝王挥退侍候的宫人们。
帝妃二人想谈一些话。
殿内，宫灯点亮，烛光明明。李子彻瞧着灯下美人，再想到七儿子八皇子这两个小豆丁。
李子彻的情绪更加自若。他讲道：“朕不在的日子，济孝降生，蓁蓁，你吃苦了。”
“陛下说的什么话。”万蓁蓁不赞同。
“济孝不止是陛下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生他养他，我自乐意。哪有什么吃苦不吃苦。”万蓁蓁这等性子，她若不乐意吃苦，谁也别想勉强。
她若选择了路，选择了前程，那么，甭管前面是苦是甜，哪怕跪着，万蓁蓁都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朕知，你为人母，一片慈爱。”李子彻感慨一回。
“蓁蓁，有一事，朕想与你商量。”李子彻的神色严肃起来。
一瞧帝王这表情，万蓁蓁也是收敛起笑容。她认真的回道：“陛下，您讲，我仔细听着。”
“朕想立后，蓁蓁，可愿意做朕的皇后？”李子彻问道。
“……”万蓁蓁愣在当场。
良久后，在宏治帝注意的目光里，万蓁蓁轻轻颔首。她回道：“陛下，您问，我自然句句当真，回您话时，不掺半点虚假。我乐意的。”
“不是为了皇后之尊，而是想做了李五郎的妻。”万蓁蓁诚恳的回道。
皇贵妃再被人称尊，尊一声“副后娘娘”。还是皇家妾，而不是皇帝的妻。甭管是元配继妻。
做了中宫，那肯定跟皇贵妃不一样的。万蓁蓁的心里最明白，她一直想涮的好感，那就是涮成宏治帝的中宫皇后。
如今心愿达成，她岂有不乐意。
何况为亲儿子计较，这当皇贵妃的儿子又哪比得过皇后的儿子尊贵。
哪怕会让东宫吃味，让东宫忌惮，万蓁蓁也不会拒绝天子的美意。
有退为进，万蓁蓁不会干。
她若不想，当面拒绝。她若想了，自然一口应下。
更何况万蓁蓁有一些的猜测，哪怕做不得准。万蓁蓁还是揣摩过圣心。
明明宫廷内苑，她这一位皇贵妃不掌宫权，与惠妃、淑妃平分秋色。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如此之下，太子妃这一位未来的国母主持宫务。
瞧着几分平衡。如今呢，帝王要打破这一份平衡。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有变数出现了。变数最大在哪，当然在帝王身上。
“好。”李子彻赞一声，他伸手，此时执起万蓁蓁的手。
李子彻瞧着万蓁蓁的掌纹，他笑道：“朕瞧蓁蓁的掌纹，确为大富大贵之相。”
“蓁蓁，朕想册立你为皇后，确有一些事情想与你议一议。”李子彻想册立皇后，那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
中宫皇后跟普通的嫔妃不一样。皇后母仪天下，或者说在帝王的加持之下，皇后也可拿捏天家权柄的。
一切端看帝王给的信任有多少。
妻者，齐也。皇后在众臣心里，那也是君。
哪怕是依附于皇权天子。皇后的超拔地位，那从来就是显赫着。
此时听枕边人一讲，万蓁蓁轻轻点头。
“陛下，我有哪些福，哪些富贵，全是您给予的。您说议一议，定然是想替我找补什么。”万蓁蓁有一点猜测。此刻，便是讲了心底真话。
“世家势大。”李子彻简单四字。万
蓁蓁一听，神情严肃。
这是事实。世家真的势大，瞧一瞧宫廷内苑。
宏治帝的后宫女眷，如今活着的，有数的，就万蓁蓁一个宫婢出身。
至于三皇子四皇子的生母，那也是宫女出身。可这二人的生母，如何又在哪？早灰灰了。
万蓁蓁能一直屹立不倒。那是帝王在支持，同时，也有万太监留下来的人脉。
不得帝王庇护，还想立稳，这宫廷内苑的嫔妃也不是好当的。
“陛下，您多年治下天下，在世人眼中乃明君。世家在势大，也不过您掌中之物。由您裁决生死。”万蓁蓁讲道。
这是实话，在万蓁蓁心头，拿捏着朝政大权，又有灭国之功的帝王。
那威望高着。真想灭了哪一些世家，那真是动用皇权，一准就成。
只不过嘛，这世道里，天下读过书的全是世家子。哪怕不是世家子，也是世家没落下去的寒门子。
寒门，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那也是祖宗当官，祖上显赫之辈。
不过是子孙没守住祖宗留下的大基业。可能读书，那就已经说明还有家底。至少也是豪强之流。在地方上指不定还是一方土皇帝呢。
在这等情况下，天子灭了世家又如何。灭一家，空出来的位置，那顶上来的还是世家子或寒门子。
换汤不换药，在世家的规矩里打转了，底色是没变的。
要不，又哪来真相。说什么流水的皇族，铁打的世家。
“朕与一些心腹定计过。若想光明正大的册立你为中宫皇后。怕世家阻力甚大。天下舆情汹汹。鉴于此，蓁蓁，朕想替你谋一个家世。替你添一份族谱，勾连上一些名门亲戚。你意下如何？”李子彻问道。
一听勾连上一些名门亲戚。万蓁蓁沉默片刻，她问道：“陛下之意，是想替我谋一门贵亲。这干亲，是认的。还是需要记录上族谱？”
“陛下，我一时糊涂了，倒怕理解错了。”万蓁蓁问道。
“记录上族谱。”李子彻肯定的回道。
“认人为爹娘，忘记自己出身啊。”万蓁蓁感慨一回。
“陛下，不成的。我不能做这等不孝之人。连自己的爹娘都不认。”万蓁蓁轻轻摇摇头。
“蓁蓁，你若不愿，万一失了后位……”李子彻讲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陛下，我只想守了孝的根本。爹娘生我，爹娘养我。不能大祭于他们，已是愧疚。若不认他们，我宁愿死了。”万蓁蓁就差咒诅发誓言。
前程虽好，可爹娘都不认了。那还算人吗？
有人可能觉得换一个爹娘呗。可万蓁蓁不成的。
她是胎穿，在羊水里，那就泡在亲娘的胎宫里。
她只不过少喝了一碗孟婆汤，觉醒了前前世的宿慧。可这些，不代表她不认了亲爹娘。
前世，或者说今生。在成为流民儿，在被万太监收养前。
那时候万蓁蓁若不是被爹娘护着，她哪能活下来。要知道，大灾之下，人尽相食。
人没吃的，人可食人。
那等悲惨面前，爹娘护了她。爹娘没了，她却是活下来。
她由爹娘生养，她由爹娘护持长大。这等大恩，前世今生没能报达。又岂能认了别人做爹娘。
万蓁蓁还要守了本心。有些事，总不能逾越的。
“蓁蓁，你既然决定了，朕不勉强。”李子彻瞧着眼神倔强的万蓁蓁，他轻轻点头。
“谢陛下。”万蓁蓁破涕为笑。本来眼眸子里含了泪，想着前世今生的爹娘。万蓁蓁不想落泪。
这会儿落泪了，却又笑了。万蓁蓁觉得自己守了本心。心里有寄托。那等感觉不一样的。
“蓁蓁，你啊，罢，罢。朕这一辈子，在你跟前总是软了三分脾性。”李子彻感慨一回。
“也是陛下乐意让了我。若不然，我倒不知如何是好了。”万蓁蓁微低头。
万蓁蓁也懂，面前的枕边人有时候确实是让了她三分。至于没让的地方，枕边人是皇帝，是封建时代的天子。
天子嘛，那肯定有自己的立场。
人与人之间，立场总有不同的时候。万蓁蓁从来不勉强于人的。
“陛下，我不是讲了世家的坏话。”万蓁蓁抬眼，她神色坚定。
“我只是觉得世家太利害。哪怕是出嫁了，生了孩子的女子。那也多半心念着娘家。在孩子与娘家之间，有时候还是选择了娘家。这等情况，在皇家亦然。”万蓁蓁的话语之中，那是意有所指。
“我就是觉得，孩子乃自己的延续。这般做法，不合人性。”万蓁蓁指一指自己。
“像我，我就会心疼了济昰、济孝。都说为母则刚。世家对于出嫁女的影响太大。陛下，若我录入世家族谱，万一坏了立场，那就太糟糕了。”万蓁蓁一本正紧的讲道。
“尽是胡说。朕眼中，蓁蓁岂会被世家小利所动。你啊，你心疼济昰、济孝的慈家之心，朕瞧着准。这哪能做假。世家攀附，也不过虚情假义罢了。”李子彻摆摆手，他貌似觉得万蓁蓁这话，说着不让相信啊。
可真的不信吗？
这答案只有李子彻这一位帝王自知。
第90章
天子想册立皇后， 中宫之位空缺多年。此时有心思，当然得让下面人体贴一下圣心。
对此，帝王只是暗示一二， 御史之中，自然有体贴圣意之辈出面。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 关于册立继后之事，那是闹得沸沸扬扬。
东宫。
太子妃在陪着太子，她在安慰着太子的心情。关于册立继后一事， 对于东宫的影响很大。
“殿下，不过是一些御史在嚷嚷罢了。父皇没有开口，哪有一些人做乱的余地。”太子妃宽慰着太子。
“母后已经去了多年。若是父皇无心，下面人岂敢张口。”太子的看法， 那是看得透彻。如今天子权柄最重。
灭国之功犹在。特别是这一回父皇赏赐太多。
此时君臣俱欢颜。这等时候闹出来册立继后一事。没龙椅上的天子点头，没得着一点暗示， 太子一点也不相信那些御史敢咋呼。
太子就是看得太明白， 他能被册立东宫储君的原由。那便是占了一条，他乃嫡子。
对于嫡子身份， 或者说对于自己立身的根本， 太子看得很重。
一旦有其它的嫡子，到时候挑战是谁？当然是东宫。
“……”太子妃沉默片刻，又道：“若父皇一心册立继后， 殿下，我们能阻止吗？”
“不能。”太子给出肯定的答案。
君父之威犹甚，岂是太子能阻止的。
“满朝上下， 也没谁能阻挡了君父之意。”太子的态度很肯定。对于大事大非，他看得明白。
“既然阻止不了， 殿下，倒不若尽量寻一个让东宫不那么吃亏的决策。”太子妃建议道。
太子听罢太子妃的建议，他沉默片刻，道：“尚不知谁人得君父圣意，能被册立为继后。”
目前的天子尚没有表露心意，这等时候真急不得。
“既然急不得，尚未揭晓答案。殿下在担忧何事？”太子妃关切的问道。
“我只是想，能册立一任继后，便能册立第二任继后。若哪一日孤不能让君父满意了。哪一位皇弟让君父犹为满意。父皇到时候再册立一位嫡子，孤这东宫之位，哪能坐得住啊。”太子讲出来真相。
“不会的。”太子妃忙说道。
“君父乱在盛年，尚不会多疑。待他年，君父老矣，皇弟壮也。孤这太子之位，安能稳妥？”太子讲道。
“古往今年，多少太子，又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太子讲道。
对于国之储君的太子而言，一旦不称帝，被称王，那一定是死后的追封。
至于那王号咋样，十分肯定，一定不咋样。
“殿下，不会的。”太子妃握住太子李济泰的手，她讲道：“父皇还说，让我们生下皇孙呢。一旦东宫被册立一位皇太孙。东宫之位，必能稳如泰山。”
皇太孙，这是太子妃能拿捏住的一根绳，一根保全绳。
“皇太孙……”太子呢喃一回。
“你说的对，我们夫妻当努力，一旦东宫出了一位皇太孙，一切会不同的。”太子回握了太子妃的手。
东宫之中，太子和太子妃是夫妻同心。
皇宫，宫廷内苑，金粟宫。
杨惠妃的眼中有光芒，她跟杨嬷嬷说道：“嬷嬷，宫外在议论，陛下要册立继后啊。”
对于杨惠妃而言，多少年了，又出这等非议。问杨惠妃信不信？
杨惠妃当然不信。
“娘娘，不过一些流言扉语罢了。”杨嬷嬷讲道。
“是啊，世人糊涂。”杨惠妃赞同一回杨嬷嬷的话，她笑道：“中宫之位空缺多年，陛下要册立继后，早早就安排了。如今的宫廷之内，全是熟面孔，哪里像是要册立继后的模样。”
“娘娘英明。”杨嬷嬷赶紧拍一回马屁。
“哈哈哈……”杨惠妃捂嘴笑一回。
“本宫倒是琢磨着，若是哪一日济民得着陛下器重。本宫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住进昭阳宫的那一天。”杨惠妃当然有畅想。
对于杨惠妃而言，要是人生没有梦想，那还有什么意思。
金粟宫里，杨惠妃的想法不怎么多。反正她就觉得有人在乱弹琴。
疏香宫。
崔淑妃更关心膝下的儿子六皇子李济远。至于说什么册立继后。
崔淑妃一点不关心。
疏香宫里，崔淑妃不关心，有人关心着。大公主李静淑便是问道：“母妃不在意闹得沸沸扬扬之事吗？所有人都好像在讲父皇要册立一位新母后。”
“这事儿啊，全由陛下做主。疏香宫够不着，本宫便是不操心了。”崔淑妃笑着回道。
对于崔淑妃而言，她的圣宠淡薄的很。多年以来，崔淑妃也算看明白，她得用，在天子跟前有一点体面。不过娘家的兄弟得用。
因着娘家在朝堂上的受重要，崔淑妃在宫廷里才是落一份体面。
由此，崔淑妃还捡了便宜，白得一个儿子李济远。
对于目前的一切，崔淑妃算得勉强满意的。至于更多的肖想，崔淑妃不是没心思。而是没底气。
因为圣宠太薄，崔淑妃不敢生了奢望。
“那……”李静淑迟疑片刻后，问道：“母妃以为，父皇真的要册立继后吗？”
对于李静淑而言，她当然关心了中宫是不是有新的主人。
要知道皇后的位置很重要，对于皇子皇女而言，皇后，那可是他们的嫡母。
“不知。”崔淑妃给出自己的答案，她笑道：“不猜，不想。”
“一切顺其自然。”崔淑妃给出自己的态度。李静淑瞧着养母，她感慨道：“母妃人淡如菊，若是父皇多跟您相处，一定能发现了您的好。”
“……”崔淑妃继续保持微笑。
初进宫时，初为嫔妃，岂能不肖想在帝王心头占一个位置。可现实太残酷了。
崔淑妃那一些年月坐过的冷板凳让她清醒过来。利益嘛，拿在手里的才算自己的。
至于没够着的，就不算自己的。
可望而不可及，倒不如挖进自己碗里的重要。
对于崔淑妃而言，哄好了儿子李济远这一个后半辈子的依靠最重要。旁的，也可以丢了一边。
丹若宫。
李济昰在陪着弟弟玩耍，当然，更可以说是李济昰在逗了弟弟。
李济昰一个小孩儿跟弟弟嘛，那是投缘的很。特别是父皇喜欢他和弟弟，或许不了解什么叫兄弟情深。
反正李济昰一个小孩儿有直觉，直觉告诉他，父皇就喜欢他做一个好哥哥。
于是李济昰哪怕小小年纪，凭着本能呢，他还是活成了父皇喜欢的样子。
“父皇，我今天给弟弟讲故事了。弟弟可喜欢听了。”李济昰见着来丹若宫的亲爹，他凑上前，他是巴拉巴拉的讲了自己的功劳。
“济昰真是好兄长。”甭管七儿子做的咋样，在李子彻这一个亲爹的嘴里，那肯定要夸一夸。
听着亲爹夸，李济昰挺直了小胸膛，还是昂了头。
再被亲爹拍一拍小肩膀，那滋味让李济昰可开心，可高兴。
丹若宫里，气氛甚好。
万蓁蓁挺喜欢瞧着枕边人哄一哄自家的儿子。
李子彻一来，一定先听一听七儿子炫耀一番自己的成绩。免不得又是做了哪一些哥哥应该做的事情。
尔后，夸一夸七儿子。
等着把七儿子李济昰夸得舒坦了，李子彻再是抱一抱小儿子。
至于什么抱孙不抱子，在李子彻这一位帝王跟前，那话不好使。
在丹若宫里，万蓁蓁挺喜欢这一幕的。这一幕很温馨。
对于万蓁蓁而言，能瞧着自家孩子多得父爱，她当然是巴不得。
一切似乎如往常。万蓁蓁陪着孩子用膳，说枕边人留了丹若宫。
一家人凑一堆，落万蓁蓁的眼中，似乎有无数的小事可以讲，讲一讲，却也是趣味无穷。
等着小儿子李济孝困觉后，再等着大儿子李济昰也去困觉后。
万蓁蓁陪着帝王在月下漫步。万蓁蓁一手被帝王牵着。另一只手里提着宫灯。
至于侍候的宫人们，那是远远的修着。没帝王吩咐，没人敢凑近的。
“蓁蓁，朕许久没去舅舅家了，过几日，你陪朕登门一趟吧。”李子彻讲道。
枕边人嘴里的舅舅，那还能有哪一家？万蓁蓁太清楚不过。
高府。
这二字一映入心糊，万蓁蓁的心神震荡。她微敛眉眼，她的眼眸子里有一点复杂情绪。
前世今生，跟高府的纠葛，貌似落万蓁蓁的身上，好像就只为着高暻高二郎。
高二郎啊，多久以前的心上人呢。貌似就像是上一辈子一样。
物事人非吗？
万蓁蓁的心弦被触动。她的心里莫名的柔软了一块。
想着过往，想着今昔。万蓁蓁的眼眸子里情绪复杂归复杂。
万蓁蓁的回答却是不慢，帝王一讲话后，她回道：“好。”
“蓁蓁不问原由吗？”李子彻笑问道。
“陛下从来待我好，我信您。若能问的，我不问，您也会讲。若是不能问的，我问了，岂不是让陛下为难。”万蓁蓁笑道。
“哪有什么不能讲的。”李子彻笑道：“朝堂上的风声传开。蓁蓁，你一定听说了。御史上奏，请朕册立中宫。”
话罢，李子彻轻轻握一握万蓁蓁的手。
见万蓁蓁貌似对倾听，李子彻便是继续讲道：“在朕心里，朕只想册立蓁蓁为中宫皇后。”
“只是一些御史上奏，这份量还不够。”李子彻给出答案来，他道：“朕的心里，还是想让舅舅边出一份力。让高氏一族起领一个风向，由朕的舅家上奏本，请朕册立蓁蓁为中宫皇后。”
“陛下，这会不会让您的母族为难了。”万蓁蓁讲道。
世家上奏本，请求册立一位中宫继后。不是世家女，偏是一个宫婢出身的嫔妃正位中宫。
这等消息一出来，高氏一族的声誉嘛，在世家得臭大街了。
真不怨万蓁蓁这般想，主要是世家联姻众多。而且还讲究一个垄断一事。从来是世家的根，那没什么上升不上升，接纳了新人。
世家从来是从羊水里，那就决定了一个圈子。简直不给底层人一点念想的。
哪怕是大周皇朝，皇家给底层人那也有上升渠道的。
甭管那渠道窄不窄，有没有这一点很关键。在大周皇朝那是有的。
参军，被选拔进禁卫军。那就有上升的渠道。甭管多窄，它总是存在的。
可世家呢？那是恨不得吃饭之时，连锅带碗，全是刻了世家的名字。
“蓁蓁……”此时的帝王
停了脚步，万蓁蓁见此，她也停步。
在月光之下，二人四目相对，似乎染上了夜色的朦胧。
“这是朕的母族，舅舅家欠你的。”李子彻说的很肯定。
“……”万蓁蓁沉默了。
良久后，万蓁蓁握紧了帝王的手，她展颜一笑，说道：“前尘旧帐，总应该看开一步的。”
“陛下，您做主了，我自然依您。往后，我会忘记过往的，那些陈年旧事，不会在意了。”万蓁蓁笑道。
既然枕边人开口，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万蓁蓁要说不感动，那太假。
至少在万蓁蓁的心里，枕边人做到了能做的一切。这一笔帐，要是应了帝王之言。
高氏一族给了代价，万蓁蓁那当然乐得当一回大度之人。便是与高家消息了孽缘。
在心里，万蓁蓁想，这般也好。想必高二郎在九泉之下，也会乐得如此吧。
了结旧怨，结清旧帐。万蓁蓁应了。
次日。
燕京城，内城，高府前院，书斋内。
高世子高晨在向亲爹高家主问安。尔后，他讲道：“马宝公公递了话，陛下过两日会微服来府上一趟。”
“陛下要来。”高家主已经荣养多年。如今瞧着是逗孙颐养天年。
一听陛下驾临，哪怕是微服呢。对于高家主而言，那也是一桩美事。
这等事情一出来，落有心人眼中，那当然是陛下不忘记母族。
对于高氏一族而言，披上一层得圣宠的皮，那能操作的空间可大了。
“好，好。陛下心里总归是有母族的，有我这一个舅舅的。”高家主很开心。
高晨的神色，倒是平静。那也是表面平静，在心里，高晨也是非常开心。
陛下微服，谁爱不去，偏去母族舅舅家。这等荣耀，哪怕不讲。
有心人，谁还能不探听到。又不是什么事后得保密的事情。
事前保密，那是一定的。可事后嘛，只要不多讲即可。
“大郎，你跟儿媳一定要叮嘱了。这一回陛下前来，可一定得办妥当。万不能闹出笑话来。那丢的可是高氏一族的颜面。”高家主讲道。
“父亲放心，儿明白。”高晨应下话。
如今主持高氏一族要务的，撑着门面是高世子高晨。
至于管了高府内务的，那也是高晨的嫡妻。这等帝王要驾临，府上要大清扫，不能怠慢慢分之事。那当然要跟内当家的高晨嫡妻通一个口信儿。
对于高晨嫡妻而言，她主持高府内务多年。这等事情一旦交待下去，那当然是能办得妥当。
只是为着万无一失，高晨嫡妻还是紧张万分。总不敢出了半分的篓子。
皇宫，宫廷内苑。
又两日，晴晨。朝食后，万蓁蓁给心腹的大宫女交待一番话。
丹若宫里，应该留守之辈，那当然得交待一番。
至于两个儿子，都是小小年纪。如今也没可能离了宫廷。
如此，万蓁蓁只是梳了简单的妆容。尔后，陪着帝王一道微服一回。
出了皇宫，对于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是粗略一点呢。
落万蓁蓁的眼中，也有一番的人间百态。红尘气息。
“可惜，这在内城。若去外城，烟火气更浓。”万蓁蓁笑道。
在万蓁蓁眼中，外城，不止是烟火气更浓。而是人味儿更浓。
“待从高府离开后，朕陪蓁蓁逛街一回。你想去外城，便是去一趟。”李子彻笑道。
“陛下应了，我可当真。”万蓁蓁捂嘴笑一回。
“朕金口御言，岂能做假。”李子彻也是畅快的笑一回。
从皇宫到高府，路程不算太远。
待到了高府时，已经有人提前传了口信。此时，高府中门大开，恭迎圣驾。
说是微服，可应该给帝王的保护，那从来不会短缺。
帝王的微服，那是帝王的大排场。真是微服，落普通人眼中，那也是显赫威威。
不过嘛，一旦驾临高府。宏治帝还是没摆什么谱。这是母族，应该给舅舅家的体面，李子彻从来没少给。
“舅舅，尔等俱是朕的亲人，免礼。”李子彻给了高家主体面，他还是亲自搀扶了嫡亲舅舅。
尔后，帝王开口，让众亲人先进府一述。对此，高家主当然没异议。
女眷里，高家夫人、高晨嫡妻还是凑在万蓁蓁跟前，那也是客气的笑脸相迎。
至于高府一众的心里想法，那如何想？当然唯他们自知。
天子落前院，由高家主和高晨陪着。至于万蓁蓁，她自然由女眷们捧着，还是去另一处歇脚。
“公府庭院，一派好风光啊。”万蓁蓁坐着小轿，也是由着仆妇抬进了内宅的大院里。
在内宅正院，万蓁蓁一路瞧来，也是瞧着好景致。
这不，落坐后，万蓁蓁夸了一回。
“皇贵妃娘娘谬赞了。”高家夫人忙道。
“能得皇贵妃娘娘夸，全是高府幸事。”高晨嫡妻也是忙捧话道。
这等时候，虽不知皇贵妃怎么被天子领来高府。
可高家与皇贵妃的旧事，高家夫人知，高晨嫡妻知。万蓁蓁是当事人，她当然更知。
至于尴尬不尴尬，她们这等体面人肯定不会尴尬的。
这不，瞧着万蓁蓁如今的身份。再瞧瞧高家夫人的一派笑脸，那是话语温柔，谈话多好听。
至少落万蓁蓁耳里，尽是美言，尽是夸赞。这夸的嘛，还是万蓁蓁这一位皇贵妃。
高家夫人都是这等态度，高晨嫡妻自然也一样。
连丫鬟们送上茶果点心时，高晨嫡妻还是小辈儿的做派。她从丫鬟那儿接过茶盏，先呈给万蓁蓁这一位皇贵妃，再是呈给自己的婆母。
瞧瞧，高府的态度，那是态度摆的多低。
至少落万蓁蓁的眼中，高府嘛，还是在权利面前低头了。
当然万蓁蓁更清楚，不是她压服了高府诸人。而是皇权。
万蓁蓁这一位皇贵妃，说明白一点，也不过附翼于皇权之上的一点点小点缀罢了。
闲聊一番。万蓁蓁听着高家婆媳二人的好话。听着耳里舒坦。
东道主高家婆媳的热忱，万蓁蓁当然也是客气的回应。
吹捧嘛，还是商业吹捧，当然是你来我往。大家伙心照不宣，都是说一点好听话，惠尔不费。
气氛是不错的。
高家夫人还是热忱留客，语气很客气，只道高府精茶淡饭。
对此，万蓁蓁更客气。虽然话语客气。可万蓁蓁心里多明白。
凭高府的公爵之位在身，还是天子母族，皇帝舅舅家。
那所谓的“粗茶淡饭”，那能粗俗吗？那得平淡吗？
肯定不能的。
对于世家的精致，那等礼仪上的吹毛求疵，万蓁蓁又不是真不知道。
耳闻嘛，也是听得耳朵差一点起茧子。于此，万蓁蓁还想见识一下高府的“粗茶淡饭”究竟咋样呢。
来之前，天子有交待。万蓁蓁当然很客气，能给高府体面的时候，万蓁蓁从来不打脸。
高家夫人、高晨嫡妻也乐得陪客。毕竟天子微服前来。
不止领了万皇贵妃一道，人来了，天子还领了礼物来。
瞧瞧，这多给高氏一族涨脸。天子送礼。在大门口的那一遭。
落高家夫人、高晨嫡妻的眼中，那是天子太给舅舅家体面。
于此，见着皇贵妃时，高家婆媳心里嘛肯定有一点尴尬。
可在利益面前，在荣耀面前，尔后的弯腰，对于这一对婆媳而言是挺能接受的。
皇权至尊，皇权至高。
能沾上光彩，谁又不想呢。要知道高氏一族因着皇家，那能占的便宜可不老少。
哪怕高氏一族遇上翻车的事情，天子这一个流了高氏一族血脉的宏治帝在位呢。
哪怕遇着大事，遇着祸事，那还是被宏治帝这一位天子高高举起，轻轻搁下。
女眷这儿，气氛不错。
倒是前院之内，在此时，气氛就是凝固了一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