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木的确实没找见, 老枣树很难有较粗又比较直的枝,这不是折一下就能取的!材质硬,得靠锯往下锯。
所以,枣木真的暂时找不见。不过梨木的也行, 没有枣木的耐用, 可是仅次于枣树的材质了。
四爷找了周明,两人在城外找了一个大鸭梨的梨树, 再梨树开花开的正好的时候给锯下来了。花朵采下来……给桐桐送去?
大枝干正好给削个擀面杖。
桐桐把枣树的擀面仗背在身后, 跟个十字架似得,走哪背哪, 舞蹈练功嘛!
家里人就看着她背着那个玩意在家里溜达, 倒也见怪不怪了。
明儿要去上班, 桐桐就说,不叫林暮秋送了:“七点半人正多的时候,我走着去, 正好锻炼体能。”
薛婵娟才要否决,林暮秋却说:“好!”
而且第二天一大早,他先走了,先去上班去了。
桐桐一出大院门, 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路过国营乐器店, 这里的店铺有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她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能看到推着自行车跟在自己身后的林暮秋。
她没有回头, 只假装不知道, 一路半低着头走自己的。
其实, 来往的人多了去了, 大家都脚步匆匆, 就是看见你漂亮,多看你两眼就完了,还能怎么着呀?
所以,很顺利的,一路走到了单位,什么事都没有。她上了二楼,躲在窗边看着林暮秋骑车离开,这才转过身去更衣室。
这会子更衣室已经有同事在更衣了,都要去训练室!
今儿气氛有些奇怪,桐桐一进去都不说话了。她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按部就班的去换衣服。
不大功夫,门被推开,是一个个子娇小些的姑娘,叫程娟。原身跟程娟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因为两人属于这个团里可有可无的人。大多数时候属于某个角色的B,预备役。
人家A能上场,B就永远只是B,打打杂,服装、化妆、舞台,哪里需要帮忙了,搭把手就行。
单位里的边角料抱团,一块吃饭,一块说话,一块干活,算是一不错的搭子。
搭子一来,就凑过来低声道:“你最近没来上班,没听说吧?”
“听说什么?”
“闫文静要走。”
“去哪里呀?”
“不清楚!”陈娟把红薯干塞给桐桐一把,“大家都在说,团里肯定重点培养你,你会替代她!她要自己走,给你腾位置。”
桐桐‘哦’了一声,“团里的领导跟谁说要重点培养我了?”她把衣服换好,“那我去问问,看是哪个领导说的。问问是不是要调整我现在的角色……”
啊?
桐桐把外套披上,“我现在就去问问。”
那边正要往出走的几个人赶紧给拦住,“林桐……都是瞎传的!别给领导添乱。”
“这谁传这话?万一闫文静当真怎么办?”桐桐挣脱了拉扯,“我还是去问问吧。”
真就走了!
在里间更衣的闫文静赶紧追出来:“林桐!”
桐桐回头看过去:“怎么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走吧?”
闫文静:“……”对方的眼睛如此的真诚,这人莫不是真这么想的?她赶紧道:“谁知道谁传的瞎话?我不当真!”
“那你不走了吧?”
“瞎传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
桐桐‘哦’了一声,果然就不去问了。
然后大家相互推搡着打闹着往训练室去,开始排练。
桐桐还是B角,那就先调整试试。这玩意咱也没跳过,得找到状态也是需要时间的。不急不急!
但是从体力的角度来说,桐桐的体力优于团里的其他任何人。这对于主角来说,可真的是一大优势。
这班上的还挺美的,就是蹦蹦跳跳,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班上!这么蹦跶一天,一出汗,心情美美哒!
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解散,更衣,准备下班。
不到准点,一个个的就跑了,晚上去遛弯,去看电影,干什么不行呀?
桐桐换好衣服,能看见林暮秋在路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呆着,应该是看见自己这边下班了,朝里还挪了挪。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芭蕾舞团的多数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每次到了下班时间,附近就围了不少人。都想找机会看看,说不定就拍到哪个了呢?
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路上逮住好看的大姑娘还撩闲呢。这种的就是谁落单,他们尾随谁,一路上别你自行车,堵着你跟你说一些骚情的话,也不能咋。
今儿桐桐就落单了,才走了不到五十米,后面就有人跟上了,三个人,不是李援军那一伙子,是压根不认识,骑着自行车,速度极慢,铃铛不停的摁着。
嘴上没闲着的:“诶!同志,跟你问个路呗。”
这种人就不能搭理,一搭上话那就扯不下来了。
见桐桐不答,边上还有帮腔的:“同志,学LEI锋做好事,你这可不成呀!我们就问个路,你怎么还不搭理人呢?”
“你那德行跟个癞**似得,吓着人家了,人家能搭理你吗?”另一边马上接话,“同志,你别怕!他就是贫,其实不是坏人。你看我们哪个像坏人?”
桐桐不慌不忙的走,可跟在后面的林暮秋心里得多紧张。
三个人只贫嘴,桐桐说话了:“你们走远点,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喊呀!喊呀!还不叫咱们问路了……”说这话,自行车挡住了桐桐的去路,“问个路还犯法了?”
话音才落,桐桐大喊一声:“抓流氓了——”
说着,手里的袋子抡起来,朝着这三人的胳膊上打。袋子里装着四爷给的枣木棍,细长直溜还坚硬。
抡着的是袋子,可棍棍都把胳膊往折了打。
而今这一喊抓流氓是啥效果,顿时涌上来十多个人,打的打抓的抓,报警的报警,等警察赶来,三个人鼻青脸肿,头上的血往下流。
林暮秋没上前,他:“……”好像也没有哪里处理错了?
桐桐跟人家警察说:“……他们找我问路,又不说问去哪的路!我说你们再跟,我就喊人了?他们还不走,还挡住我的去路!我一害怕,我就喊人了!我还用包打人了……”
说着,抽出练功用的枣木棍,还有工作证:“您看!就是这样……我不是诚心打人的!大家都是帮我,要是需要赔偿医药费,我都配!我要是搞错了,我愿意去他们的单位,他们的家里,他们的街道办,去给他们赔礼道歉,公开道歉……”
小姑娘很紧张,很害怕,怕把人打坏了,极力的在解释当时的情况。
可这不用解释,只小姑娘往这里一站,大家就都懂发生了什么。
所以人家小姑娘有什么错呢?
然后这三个被拘留了,半个月是出不来的。
桐桐跟着人家警察,“同志,我要不要赔偿他们医药费?会不会打的太重?我是格斗冠军,我怕我出手太重,给人打伤了……”说着,还把报到她的报纸拿出来给人看,“您看,领奖的是我!”
这么好一同志呀!人家和颜悦色的:“你属于正当防卫,跟你无关。”
“那我就放心了……我的单位您知道,万一有什么您只管去找我,我一定负责任。”
“好!知道了。”怎么会有这么老实的孩子。
林暮秋转身就走,不想叫孩子碰上。但是,确实没啥事,这孩子安安全全到家了。孩子不说路上遇到的事,他也不拆穿。
结果第二天这孩子下班之后不直接回家,又跑去派出所了。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就去了酱油厂。
是的!那三个都是酱油厂的子弟。
桐桐找到厂子里,找厂领导,找工会领导,来问人家:“这三家……家里有没有什么困难?他们只是堵住我,不叫我走,也没干什么。当时我一害怕,就喊人了,就把人给打了!昨晚上想了想,万一人家家里有什么难处呢?他们还在里面呆着!家里要是出事了,他们一出来,再记恨我,打击报复我怎么办?我就先上门来,看看需要不需要我做点什么?我挺害怕的。”
然后就往出拿钱,毛毛票票的都给人家厂长放桌上,“您是领导,您能保证,他们以后不报复我吗?您看,我赔多少钱合适?”
一边问,一边像要哭出来的架势。
厂长给人孩子给哄回去,保证了,肯定有这行的事的。
可第三天,这孩子又来了,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了报社的记者。
王小雅就是报社的记者,桐桐说:“您真是为好领导,我的朋友听说了您作为大家长,连约束厂内子弟的事情都亲力亲为,就想来采访采访您……”
王小雅:“……”不是你说以后包了芭蕾舞票,你姑父又是主管部门领导,我才懒的跟你跑着一趟呢。
不过,纠缠人的混蛋是该给些教训,这办法倒是误打误撞的好!
她就问领导:“如果孩子犯错,是不是会影响父母的工作?在福利保障上,是不是会有所考虑?”
对嘛!再别说管不住家里的孩子!孩子犯下这种事,分房子往后排一排。
试着搞一搞,那治安自然就好上许多。都说管不住孩子,你们没管呗!
要是管不住,就下乡去吧!
桐桐站在边上,看着厂领导被采访,这件事一定会见报的!因为林暮秋一直跟着呢!他知道了,一定会找韩东坊的。
这不是一件坏事,对吧?
咱没别的,就是真诚!你纠缠,我就喊抓流氓。你要被抓,我就去你家所在的街道办,你家所在的单位去看望你家,解决你家的困难,毕竟怕报复嘛!
至于说那么多那么多的人都知道你干了什么事,你家在以后受到啥影响,那咱就管不着了!领导愿意管,那就是好领导,我得感谢嘛!
一个月之后,没人跟桐桐了!
混混圈里都在传:那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脑子多少是有点问题的,反正跟正常人不一样!
第1682章 岁月长河(13)一更
清明一过, 这天就真的慢慢热了起来。
王竹兰把新做得白的确良衬衫给熨烫平整,然后拎出去,去推儿子的门。结果门又从里面给闩上了:“又睡了?赶紧起来,迟到了。”
这都起来上了厕所了, 回来又把门关上!
四爷翻身:“就起来。”
工作给调动了, 但调动是有滞后性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煤球店做会计,可这种单位你想一点不出力也行, 不过是年纪轻轻的, 见来活了,一点都不动, 也显得没眼色。
所以, 累呀!
昨儿调动下来了, 去物资局。
终于不用在黑煤堆里混了,好好的洗了个澡,白衬衫军绿的裤子白球鞋, 给他置办了一身新行头。
洗漱换衣,从屋里出来。
王竹兰又在用湿毛巾擦洗才买回来的二八大杠,自行车票是单位奖的,这几个月的工资没怎么花, 攒下来买了这么一辆车, 代步用。
四爷得走了,王竹兰一个劲的叮嘱:“别忘了锁车,别逮哪扔哪!”
“行!知道了。”
四爷推着车往出走, 迎面碰上街道办的刘大妈, “您早啊!”
“早!”刘翠霞站住脚, 又上下打量着金家的老四, “哟!这打扮的跟新郎官似得, 嘛去呀?相亲呀?”
四爷见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就想躲,“您可真会说笑!”他朝里面指了指,“我妈在家呢,您家去坐吧。”
然后车一蹬,直接走了。
刘翠霞看看小伙子的背影,给迎出来的王竹兰说,“你家这老四,真俊!”
“调到物资局了。”王竹兰很矜持的样子,“俊啥?这几个孩子叫我最满意的地方就是工作不用太操心!小子嘛,长啥模样都行。”
说着话,把人往里面让:“坐!快进来坐。”
这样的天坐外面正好,刘翠霞坐下了,说王竹兰,“回头呀,你们小四的对象我包了,肯定给你找个好姑娘,包你满意。”
“那我可当真!”王竹兰进去给倒了水出来,猜度着是不是来催自家小五下乡的。但小五不下乡,自家公公眼看退休了,小五接爷爷的班,不下乡去的。
区招待所里哪怕是打扫卫生,也比下乡好多了。
王竹兰就倒了糖水端出来,满脸堆笑的跟刘翠霞说话,“……您看!这接班也符合政策!”
刘翠霞:“……”她问说,“你妯娌愿意?”
“都有工作,为啥不愿意?”又不是旁的什么。
“你这个人,是真糊涂呀?还是装糊涂?那缝纫厂是街道办的,属于集体的!区招待所那是政府的……这能一样吗?”
要接班,你妯娌也能接班!怎么就非得你姑娘接班?
王竹兰:“……”家里没人提,孩子的二婶也一直没言语过。你这个人,非上门来说这个话,啥意思呀?
况且,谁接班,自家公公说了算!老人家舍不得孙女,这怎么了呢?
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问说:“您今儿不忙?”嘛来了?自己今儿调休,在家呢!您呢?也不上班?
刘翠霞指了指西厢:“这不是给你家大侄儿说了个对象,今儿问回话了吗?”
是说给守财说的那个姑娘呀!
王竹兰:“……”有些太胖了吧。
刘翠霞就说金家的条件:“……虽说在电机厂吧,可电机厂有几个女工?找不到合适的。”
但我们也不丑,这姑娘真有点胖。别说他二婶了,我瞧着都觉得配不上我家侄儿。
刘翠霞看王竹兰:“你家守财可都已经相看第七个了!我就没见过比你们家还会挑拣的人。要家庭和睦的,要家里没负担的,要有正式稳定工作的,还要模样至少周正的……”
王竹兰:“……”我们这条件也不高呀!
我们家庭和睦,我们家孩子没啥负担,我们都有正式、稳定的工作,我们家孩子模样在周正以上的水平,我们家还有私房,不用等着排资历辈分的分房子,我们这条件……是吧?挑吗?
没有吧!
“人家这姑娘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在酱菜厂人家也是技术骨干,家里有哥有弟,父母都没退休,将来也有退休金,哪有负担?这不能你们长辈决定行不行,得问问人家孩子的意见。”
王竹兰就干笑了几声,“您看……您来的不巧,都上班去了。”
“我从缝纫厂过来的,你妯娌可没上班去,没在家?”
“这会子不在家,那您再等等。”
正等着呢,赵美贤回来了。
外面有街坊碰上了,还跟赵美贤打招呼:“哟!听说王婶要带她侄女过来相看?这是买肉去了?”
赵美贤应着,笑盈盈的!
这一进来,果然就看见她手里拎着篮子,篮子里放了窄窄的一条肥肉。
王竹兰给使眼色,赵美贤对着刘翠霞就尴尬的笑了一下,“您看……我还没去谢谢您呢。”
“你们好歹给个回话……”
不就是没瞧上,这才没给回话吗?男方没看上,还得专门去说一声呀?她只能说:“人家姑娘挺好的,我家这混蛋小子……配不上人家!人家那孩子又爱说话,又和气……我家这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刘翠霞就起身了,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土,语气就有点不太对了:“……我是看出来了,你们家的门槛高,等闲可高攀不起。”
看看这话说的!
刘翠霞说着就笑,拍了拍王竹兰:“你家娶了两个媳妇进门了,还有两个儿子等着娶媳妇呢!老三远,不知道啥样了。那就等着看看……看看你能给你家老四挑个什么样的。”
王竹兰:“……”啥意思?我这是无妄之灾呀!我家老大、老二的媳妇那是自己谈回来的,我挑拣啥了?
你可不要传出这个话去,影响我儿子处对象。
可人家起身后,一甩手走人了。
把王竹兰气的够呛:咋?这是一介绍就非得成呗?
“准能成!”翟大姐给后勤处的李主任保证,“这事包我身上了!”她指了指外面正指挥清理库房的小伙子,“当时我就一眼瞧上了,还没想起谁家的姑娘能配的上。你一提,还真是!你家二妮是不错!般配。”
“是般配吧!”李主任越看越喜欢,“回头呀,请去家里吃顿饭。”
“干嘛去你家呀!”翟大姐拍着胸脯子,“去我家!我还请不起俩孩子吃顿饭了?回头大媒做成了,得谢我。”
“那一定!”咱就看上这孩子的活泛劲儿了。
于是,翟大姐就去喊了:“望才,晚上有安排没?”
四爷:“……”没事也得有事呀,“您要是有活儿,您告诉我什么活!晌午我帮您处理了。晚上我得接对象下班……”
翟大姐:“你有对象了?”
“嗯!”
“处了多久了?”
“大半年了。”
“这是要结婚呀?”
“到年龄就结。”
“对象是干嘛的?”
“回头带过来您给过目过目?”
翟大姐:“……”她说,“搞对象,家庭呀各方面都要考虑。”
“是是是!您说的对。”
“这跟你的前程是息息相关的。”
“您说的都是金玉良言!”
句句恭维,句句没实在的。
中午了,桐桐从食堂买了两个肉包子,然后就出门了。十二点到两点半,中间有两个半小时。可骑车去找四爷,路上大概二十来分钟。
自己自家吃的还可以,肉倒也不紧缺。
单位食堂一月做一次肉包子,一人限量两个。她一买往包里一塞,骑着自行车就出来了。
物资局的大楼是相当气派的,主楼五层高,两边的副楼高四层。在而今来说,这种楼真算是阔气的。
需要物资得找人家调配,所以,连门卫的保卫科都特别的牛气。一靠近就喊:“找谁?过来先登记。”
桐桐就过去登记了,对方看了桐桐一眼再一眼,问说:“找金望才?你是他啥人呀?”
“对象!”
“为了什么事呀?”
桐桐把饭盒拿出来打开:“送肉包子。”
那这是真对象,“进去吧,应该在食堂!食堂在办公楼后面。”
四爷打了饭,正跟一个科室的坐在一起要动筷子,就被边上的人撞了一下:“看看看——仙女——”
食堂大门口背着光走过来一个身形、气质特别好的姑娘,不看脸都知道这是个美人。
结果一走进来,这姑娘就像是小鹿,那么长的脖子,眼睛雾蒙蒙的,一副懵懂的样子在寻找什么。
身上穿个白衬衫,军绿的裤子,也是白球鞋,背着个绿色的帆布包,怀里抱着个铝饭盒,像是在找人。
四爷就笑,起身朝桐桐招手:你倒是会找时间,第一天上班你就跑来了。
桐桐马上朝那边走过去,看了看他的饭菜,把饭盒递过去:“肉包子。”
干笋大肉的,一咬开鲜香味扑鼻。
一大群起哄的人,嗷嗷嗷的叫!
四爷只笑,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拉着桐桐往出走:怎么就那么爱‘显眼’呢?
“你这……来干嘛来了?”
“给你送肉包子呀……”
四爷哼她:“介绍对象,不是强迫婚姻!”不至于这么急切。
桐桐:“……”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这么有眼光的吗?但我这次来,真不是宣誓主权的。
“单位里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没啥事干,一天天的琢磨的不就是这个事……”这个醋也吃?
桐桐:“……”我都不知道上班第一天有人给你介绍,何况,为这个我真不至于吃醋,我就是单纯的看见肉包子了,想给你送个肉包子——旺财!
就莫名的觉得这个名字和肉包子很般配,仅此而已!
但你要这么说,那我肯定是:“……吃醋了!”嗯!吃大醋了,“我就知道,到哪都少不了这样的事……”才怪!
四爷无奈的看桐桐:多大岁数了,你这劲儿劲儿的……啥时候能过去呀!
桐桐不语,只一味的塞包子给他,然后朝他甜甜的笑。
第1683章 岁月长河(14)二更
四爷的心情甚美!
至于说介绍对象的翟大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这个真没有!
桐桐那样儿一看就是跳舞的, 这是得从小开始培养的,一直跳还能跳成专业的,那家境一定是一直很好!而在这个年月里,还能有很好的平台跳舞, 就证明家里没有遭到任何变故。
这种家庭, 要么家里是当权的,要么就是很红很硬有庇护的家庭。
人家干嘛跟你过不去?
翟大姐还笑道:“瞧这小子, 能耐了!我和李主任还商量着, 说有个护士不错,介绍给他!嘿, 人家倒是好, 谈了个小仙女呀。”
至于李主任的女儿, 人家提都不提了,自然除了她和李主任就没人知道还有这么一茬。
李主任也笑:“人家护士条件也不错,当然了, 没这个漂亮。”
就有其他小伙子起哄:“我不嫌弃人家不漂亮,您费费心,介绍给我得了。”
说的大家都笑了,这事就扔过不提。
都散了的时候, 翟大姐还从后面追上来, 拍了拍四爷的肩膀:“我觉得你适合去调配科,以后呀,要多用心……”
物资部分掌握着各地的物资分配, 从钢材、水泥到铁丝、铁钉, 凡是涉及到日常生活里的吃穿用度, 就没有他们涉及不到的。
计划经济, 调配着分配, 这就是他们的权限。
想多要一点指标,那得找这个单位审批,看人家给批不批。
这样的单位,怎么可能不肥的流油。自己今儿吃了桐桐的拿来的肉包子,可其实今儿单位上的饭是炸酱面。
这玩意有几个单位吃的起?但是内部福利,补贴一部分,就是能吃到。
一切都很顺心,一到下午五点,准时准点下班,自行车一骑,回家。
桐桐一般是周末有演出,且她的演出一般都给排在白天。他也就不用过去接了,只琢磨着得想个法子争取破格分房子的事。
家里的房子盖起来了,但是真的不宜居。别说叫桐桐跟着住了,他自己都不想住,冬天太遭罪了。家属院的房子他看了,盖的不错。他们掌握着钢筋水泥的分配,所以是真有物资盖房的。
有两居室的,有一居室的,还有单身宿舍,都是供暖齐全的。
但是还是那个话,房子在而今算是极其紧缺的资源,啥时候能轮到咱,这还真不好说。
要破格,那就得有特殊贡献。
正琢磨这个事呢,骑车正要拐进胡同,车子头被人给摁住了,他双腿撑住地面,没倒。还以为是谁呢?结果一抬头看见李援军。
不光李援军,还有虎子和大黑。
四爷‘啧’了一声,“有事?”
虎子和大黑拉住四爷的车头,李援军站前面,问说:“你真跟林桐处着呢?”
“要不然呢?”四爷看他:“怎么个茬呀?单挑?”我不跟你挑,回头把桐桐带上,揍你一顿,什么毛病都好了。
虎子:“……”还挺横!
李援军‘嗤’的一笑,“那你处吧!”他一摆手,虎子和大黑跟上,三个人又走了。
四爷:“……”
他懒的搭理,走他了。
李援军跨到自行车上,“爷们那天是瞧见一只天鹅!这只不行,逮那只不就完了?”
那是!天鹅在而今不多见,但想找总是有的。
结果桐桐早起上班,又在单位门口碰见了李援军。
桐桐看他,他把脸扭开,完全不朝这边看,像是从来不认识一样。
那就当不认识,谁也没见过谁。
桐桐到的算是早的,每天来之后先检查更衣室。上个周末去演出,就有人钻了更衣室!这也就是自己没上台,一直在服装组帮忙,察觉到不对,悄悄的叫了领队,领队把人摁住了。那人三十多岁,他媳妇是剧场的清洁工,他代班这才进来的。
谁知道混进来是有目的的,也就是那一次!但这种事很恶劣,通知单位,报警,这必须法办不可。
可‘色’之一字,多少人前仆后继?
大家也就都养成习惯,进门第一件事先检查更衣室。
确定是安全的,才开始更衣。
然后队员们陆陆续续的来了,开始更衣热聊。
“看见了吗?追闫文静的。”
桐桐换了衣服,出去往楼下看,只看到李援军带着两个人在外面呆着。这是上班时间,有正经事干的都上班去了,也就他们……为了追姑娘,都不睡懒觉了。
她也只笑了笑,这种坏小子,哪有什么爱情?只要是漂亮姑娘,哪个都行吧。
程娟跑的呼哧呼哧的,又从包里给桐桐掏出半个油纸包着的点心来:“快!赶紧吃。”
桐桐全塞嘴里,点心是酥皮的,里面包的是白糖,很好吃。
结果程娟一开她的衣柜,看见里面三颗水果糖。她回头看桐桐,桐桐朝她眨眼:给你的。
教练催了:快些!快些。
桐桐在外面等程娟,两人又是最后才到。
教练走过来,看看桐桐,又看看程娟:“你俩,上称!”
桐桐上称了,体重长了一斤半,“我长肌肉了。”她把胳膊、腿伸过去叫看,这是肌肉!肌肉不会显胖,但是体重肯定会长一长。
教练上手捏了捏,摆手叫桐桐下去:“保持住,不能再长了。”
程娟吸了一口气站上去,然后换了砝码了:长了足足三斤半。
体重上下浮动两斤是被允许的,这是上次测体重的时候测错了,还是你一周胖了三斤半?
程娟都快哭了,“就……我姐结婚……我奶奶过生日……”喜事连着喜事,吃的有点多,刹不住。
“吃什么了?”
“点心!”
啊?
“酥皮点心。”可好吃了。
“吃了多少?”
程娟低头嘀咕:“一天……”她伸出一根手指来。
“一天一个?”这么奢侈?
“一斤!”
教练:“……”
众人羡慕的‘哇’了一声,你家有那么多点心可以吃吗?
程娟:“……”这不是有喜事,人家送的吗?
桐桐扭脸看她:“我有五个水果糖,给了你三个。”你丫一天一斤点心,只给我了半个!
程娟:“……”我错了!别生气!下次给你带一个。
然后程娟被剔除训练队伍了,她得加大训练量,赶紧把体重控制回来。
教练说她:“你看看,吃的小肚子都起来了。”
一群姑娘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腿搭的老高在练功。
桐桐觉得真舒服,风从窗户吹进来,脑子放空,再没有比这舒服的了。
午饭在单位吃,二合面的馒头一个,骨头炖海带半碗,蒜泥菠菜半碟子,这个时节没有啥新鲜菜,就是长老的菠菜还能吃。
然后有人给闫文静捎了吃的来,是一份栗子蛋糕。
桐桐:“……”我也想吃!
其实大家都想吃!
闫文静看了一眼,把脸扭到一边:“谁送的呀?我可不要!我不吃。”
别人不好说什么,跟闫文静关系最好的沈安娜拉了闫文静:“人家辛苦送来的,咋不吃呢?”
“要吃你们吃。”闫文静把脸转到一边,慢慢的扯着馒头往嘴里塞。
沈安娜就笑:“我们可真吃了!”然后喊大家伙,“来来来!咱们文静请客,一人一块。”
程娟挤进去:“我的——我的——”
“你不是减重吗?”
“那我有我一份呀!还有林桐的,我一起拿走……”
然后两份都给桐桐了,“够意思吧!”
桐桐就笑,借花献佛也行呀,真好长时间不吃,还真想吃了呢。
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李援军就在外面等着,问闫文静:“蛋糕好吃吗?”
闫文静不说话,扭过头要走
大家都起哄:“好吃!”
沈安娜一把拉住闫文静,然后说李援军:“我们都抢着吃了,文静一口都没吃到。”
“那……我请,咱再吃去呗。”
人家追姑娘,姑娘享受被追逐的过程,咱就当个八卦看了,看看就得了。
但是,工作上的进展却也因为闫文静谈恋爱开始。
桐桐并没有强求说一定得跟人家竞争一下,没有必要!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身体不舒服了,来例假了,桐桐是有机会上舞台的。
这还牵扯到跟大家的配合等等,需要长时间的训练磨合。所以,按部就班走呗!
可这个台柱子陷入爱河陷入的太快,拢共也就一个月多一点吧,从吃栗子蛋糕那天算起,到明显感觉到闫文静走神,也就四十天的时间。
这是真天热了,训练服都是短袖短裤了,教练在喊:“闫文静……单腿蹲……想什么呢?单腿蹲!”
队伍乱了,这一部分又得重新开始排练。
再来一次,小弹腿又做错了。
教练拍手喊停:“都休息一下。”
说着就叫闫文静:“你过来一下。”
桐桐取了自己的水壶咕咚了两口,沈安娜也过来喝水,低声道:“跟李援军吵架了,我出去给李援军打个电话,教练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厕所了,一会子就回来!”
啊?
“李援军来哄一哄就好了。”说完,人家真走了。
桐桐:“…………”谈恋爱还得带个主管呀?
不知道是电话没打通还是怎么了,闫文静说她的状态不好。
教练喊了:“林桐,过来补位!”
“哦!”她过去补位去了。
教练很快就发现了桐桐的长处,她的情感,面部表情或许还不到位,但她的动作一旦固定下来,那就是这么动作,排练多少次都不带错的,就这么标准,跟用尺子卡过的一样。
哪怕中途打断再来,一起手就是标准。
这种人发挥稳定,永远不怕她掉链子。
她跟着闫文静学,但又不同于闫文静,她的动作柔韧里带着更强的刚性,尤其是她身上的肌肉线条,在做动作时就带着一种真正的做到了刚柔并济,她不刻意的强调刚性,却叫人不能忽略其刚性,是完全不同于闫文静的一种诠释……
第1684章 岁月长河(15)三更
周六只上半天班, 下午就没什么事了。
四爷十二点一下班,骑着自行车就走。专门排队区买了酱鹅肝,这才往剧院去。
今儿下午有一场演出,桐桐依旧是B角, 不一定上场的。
四爷也不能去后台, 不过是桐桐跟剧院这边一工作人员认识,之前在民兵集训时认识的人, 工作上有交集, 这就算是人脉了。
四爷也不从剧院的正门过,都是从员工通道。然后给开后门的杨九递了一份鹅肝, “九哥, 尝尝。”
“哎哟!还这么客气?”进去吧!
桐桐就吃到了鹅肝, 塞给程娟一块,就拉着四爷去帐幔背后,这里没人打搅。
正吃着呢, 外面有脚步声。桐桐才要掀开帐幔,结果四爷的脚踩住了,得挪开才行!就这么一耽搁,外面就传来说话声, 两人都不好动了。
沈安娜说:“你放心吧, 他肯定来看你演出!”
“他是不是又去乐团了?”
“没有吧!他昨天晚上还说今天肯定来,求你原谅的。”
“他肯定去乐团了,那便一拉小提琴的姑娘……他上次还夸人家漂亮来着。”
“他就那么一说, 你还当真?”
“你怎么老帮他说话……”
……
桐桐嚼着, 都不敢出声。四爷拧开水壶示意她喝点, 桐桐都摆手, 吞咽是有声音的。
直到开场前十五分钟了, 喊着集合了,那两人走了,桐桐才赶紧灌水之后跑走了,叮嘱四爷:“去二层等,二层楼梯上能站人。”
知道了!
那服装换上,是挺好看的。
桐桐嘴边还油汪汪的,程娟示意,她才赶紧用手心擦了嘴,等会子没自己的事了,就去洗手。
幕布的那一面就是前台,数千观众陆续进场,外面乱糟糟的。
一切准备就绪,桐桐和程娟以及其他的B角们,都已经退场了。桐桐看了看手心,准备去洗手了。
结果闫文静说:“我一场跳不了了。”
桐桐:“……”
程娟拉了幕布塞到桐桐手里,桐桐以为是手绢,把手擦了,这一看,赶紧撒手。
那边教练说闫文静:“你开什么玩笑?这都要上场了!”
“我……突然肚子疼,那个……提前了!”
啊?
教练扭脸喊:“林桐——”
“在!”
于是,今天的琼花换人了!
红色娘子军讲述的是三十年代,恶霸南霸天府的丫鬟琼花从恶霸手中逃脱,在G党帮助下,从一个苦大仇深的受压迫的农村姑娘成长为一名娘子军战士的故事。
前期,她得是一个农家姑娘,因为家贫被南霸天抢回去为奴。她几次想逃跑,都未能如愿,又被投入水牢。而后她被转赠给‘富商’,没想到‘富商’将她放了。
她投奔G命根据地,却没想到D代表就是当时放她走的富商。
剧情是起伏的,人物是饱满的。这是舞剧,更需要张力来演绎这种剧情。
之前桐桐也上台,但都是一起主角在群像中间,不是独舞的那种,她会上去替几场,毕竟几个小时呢,不是特别重要的演出,主角不会跳满全部的。
这次是第一次挑大梁。
服装得换,妆容得换。根本来不及交代什么,这就要上场了。
音乐一响,全场安静。四爷在二楼的台阶上坐着,这个位置不错,是能加进来的最好的位置。
桐桐也没几场戏,他还寻思着半晌就能走。
结果帷幕一拉开,一出场便是双手被铁链锁着红衣姑娘,被押在水牢中。他愣了一下,这怎么突然换人了。临时换桐桐上场了。
其实,坐的远压根就看不清演员的表情,除非拿着望远镜。因此,演员的动作张力就是情绪的传达。
从肢体动作看,前期反抗、逃离时候的细微踉跄,到中期她为了私仇贸然对南霸天所有行动时的莽撞和冲动,再到因为破坏了计划,导致行动失败,她被批评之后的逐渐的沉稳,她用肢体,把这些层次诠释的特别好。
高潮接近尾声,一个女战士的形象凸显而出!她跟之前那个主演不一样,那个长的稍微骨架大一些,扮相上显得更有力量。
而桐桐显得单薄了一些,她现在是靠着肌肉和动作的舒展柔韧彰显女性的力量。动作处理的干净漂亮,再群像里既凸显自己,又能融合其中,不显突兀。
帷幕一拉上,四爷跟其他人一样,起身鼓掌,大声的叫起了好!
叫好声不断,帷幕再三拉开,演员再三谢幕。
第一次上台,不仅零失误,还融入了自己的诠释。
党青云是过了半场才赶来的,一直在后台看。直到演出结束,她才去了后台化妆间,“祝贺大家——圆满完成演出任务!”
桐桐一边擦脸上的妆,一边回头笑。
教练走过来低声道:“你先回!明天下午一场,晚上一场,完成后连着休三天。”
桐桐:“……”好的!连着干一天半,换三天连休,很划算。
闫文静请的是例假,第二天肯定是不能跳的。
等桐桐更衣出来,党青云在外面等着,她过来揽着桐桐的肩膀,“干的不错!下周给你拍个照片,咱们做个舞台剧的演出海报……”
“我吗?闫文静怎么办?”
“咱分两组,分开演出。”
也是个办法!
“要不你再等等,我找个人送你回去?”这会子剧院门口人正多。
桐桐指了指已经过来的四爷:“他接我来了。”
党青云回头看,愣了一下:还真见过。
“您好!”四爷过来打招呼。
党青云上下打量了打量,问说:“上次也没问,你在哪工作呀?”
“物资局。”
“哦!”有正式工作。
“家在哪呀?”
四爷说了个地址,党青云心里有数了,工人子弟。她看了看手表,然后说桐桐,“现在是四点五十三,五点半你能到家吧?明天我见了你妈妈可得问的。”
桐桐:“……”行吧,“我五点半肯定到家!”不跟人出去瞎跑。
党青云这才看四爷:“小伙子叫什么来着?”
“金望才。希望的望,才干的才。”不是旺财那两个字。
桐桐:“……”想笑。
党青云:“……”咋还咬文嚼字的?!她嗯嗯嗯的点头,“小金呀,那就拜托你安全的把人送回去。”
桐桐一拉四爷,跟党青云摆手,“姑姑再见。”
“再见。”
教练看见了,发愁呀:“看看!一个两个都开始处对象了!这一处对象情绪就不稳定!”
那也不能让人家不谈对象呀,还是得做思想工作,要谈就好好谈,别扯那有的没得,今儿好了,明儿又不好了,这就不大合适了,“闫文静啥情况呀?这是林桐能跳下来,要是跳不下来,这是要出演出事故的。”
“就是处对象了,怕是闹矛盾了。”
“闹矛盾就不工作了?”
“肯定心情受影响了嘛!”沈安娜看着等在外面的李援军,“你咋现在才来呢?”
“耽搁了一下!进不来了,我在外面等着呢。她人呢?”
“今儿没跳,请了假了!都怨你,害的人家差点耽搁演出。”
“我的错!我的错。”李援军朝里面看,正看见金望才和林桐两人往出走,林桐一头的汗,手里拿着水壶,扭头跟金望才说着什么。
金望才手里拎着包,应该是林桐的包,一边听一边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然后碰了个面对面。
李援军跟四爷打招呼:“哟!也来了。”
“嗯!”四爷跟对方点了点头,“你忙,我们先走了。”
“回见!”
“回见。”
沈安娜这才反应过来,“林桐,这是谁呀?不介绍介绍?”
桐桐:“……”她只笑了笑,没回话。
她和四爷还没走远,就听到沈安娜跟李援军说:“就是她顶替的文静,跳的还挺好的!她还是我们团长的亲戚,本来后台就硬!现在文静情绪不稳,她可有机会顶替了!这次你付主要责任,你看你给人惹生气,以后得有多大的麻烦。”
“她人呢?你别在这里跟我说呀!她呢?让她出来跟我说。”
“她是我好姐们,你不跟我保证好,我可不让你见她……”
……
桐桐骑在自行车上回头看了一眼: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真幼稚!
四爷问她:“真直接回去呀?不能去吃顿饭?”大热天的涮羊肉不太想吃,“咱去吃爆肚去呗。”
桐桐不是不敢去,是咱就这几个钱的工资,挥霍不起呀!粮本在家里,有点粮票还是为了在外面工作的时候买饭用。
她问四爷说:“你不给家里交伙食费呀?”
交呢!
四爷一算自己的口袋:还真是!没多的。
桐桐说:“跳三场,我这个月的补贴高,等补贴下来了,咱俩再去吃爆肚得了。”
四爷:“……”嘿!瞧这可怜见的,到了吃碟爆肚都得算计着过了。
说着话,这不就到大院门口了吗?
才从自行车上下来,薛婵娟就从里面闪出来了,她拎着篮子,篮子里是青菜、豆腐。一看见桐桐,就笑问:“哟!回来了?”
然后一副才撞见四爷的样子:“这是……朋友呀?”
桐桐:“……”都这个点了,哪都下班了!豆腐是这个点能买到的?这是听谁说什么了吧,专门在大门里等着呢,想看看四爷长啥模样。
她只能介绍:“这是我妈!”
然后指着四爷:“金望才。”说完,看向四爷,四爷继续看她。
桐桐后知后觉的补充:“希望的望,才干的才!”
四爷这才问好:“阿姨,您好!我送桐桐回来。”
薛婵娟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小金啊……”金啥来着,忘了!
第1685章 岁月长河(16)一更
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碰了个面对面, 桐桐看看四爷:那怎么着呀?上家里去?
她看薛婵娟:“我们那架子床摇晃的厉害,我正叫他上家里去给拾掇拾掇。”
薛婵娟:“……”她看了看篮子,心说:这么直接吗?
不太好吧!
“今儿也没买到什么好菜……”真就一把青菜一块豆腐,今儿的完善只有豆腐青菜汤贴饼子, 再加上一碟子咸菜。自家这日子算不差的, 但定量嘛,真没啥好的招待。
所以, 是不是改天呢?
桐桐问说:“您要是备好菜, 他还不好意思来呢!以为他上咱家混饭吃呢。”
这孩子,哪有这么说话的?
薛婵娟正为难呢, 四爷善解人意的道:“改天吧!今儿没带工具。”
桐桐直接拍板:“那下周六还这个时间。那床摇晃的厉害, 大姐一翻身我就醒了。”
“我也别等周末了, 你周一到周三不是在家休息吗?我随便哪个晚上下班过来,顺道的事。”
“成!那你赶紧回吧。”
四爷跟薛婵娟说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哦哦哦!好的……”没容的上大人插话, 人家把事情就定了!这么简单轻易的。
等人家走远了,薛婵娟拽着桐桐就往家里走,碰上熟人不时的问候一声,却低声问桐桐:“你们这是处着呢?”
“嗯!”
“认真处么?”
“不认真……那叫耍流氓!”
“为结婚的处的?”
“不为结婚……那更是耍流氓!”
薛婵娟:“……”话是对的!但结婚……考虑的因素挺多的。
“我知道!”桐桐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我们团里那么多人, 她们说的我都记住了。”
薛婵娟:“……”
娘俩说着话,就到家了。林暮秋刚进门,正在洗脸。老太太在厨房, 正在剥葱。
桐桐一边挂包, 一边说着话, “他未婚, 没对象;我也未婚, 没对象。他今儿二十,我今年十九,年龄相当;我长的好看,他长的也不丑,相貌也算是般配。我有正式工作,他也有正式工作,相对比较稳定。我干部家庭出身,他工人家庭出身,阶级成分没有问题。他家里有四兄弟一妹妹,还算和睦;我家里有四姐妹一弟弟,也很和睦。”
怎么不合适了?简直绝配。
哪一条不符合婚恋标准了?
桐桐一边说着,一边去洗脸,还跟外面说话,“我知道,要结婚,得看这个人自己怎么样。这个我又看不准,那我要不要跟他继续处,得你们帮我看!觉得他还行,那我就出!觉得这人很行,那就能结婚。所以我把人带回来,给你们看。不对吗?”
薛婵娟:“……”
她看林暮秋,林暮秋‘嗯’了一声,算是对女儿的肯定:没有哪错了!
条件合适,相处还算融洽,要不要继续交往……大人说了算。这还不省心吗?不这么办,那该怎么办?躲躲藏藏,还不如摊开,直接了当。
薛婵娟又看婆婆:“……”您说呢?这孩子这话说的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老太太:“……”你觉得不对,是因为她太直!你以为她会遮掩,会藏,结果人家没有!就这么直接,就这么坦诚,反正跟你预料的不一样。
但是,你又说不上来她哪里不对。
她就给儿媳妇点头:就这样吧!见见嘛,处一处,是什么样的人咱们看过才知道。
于是吃饭的时候,一家子都在问这个小金的具体情况。桐桐是有问必答,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回头再问。
态度那就叫一坦白!
林樱一边把饼子往汤里泡,一边问:“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要是结婚,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影响?”
林棠给汤里加了一勺辣酱,这才说:“你是跳舞的,能上舞台就没有几年。你结婚,生孩子……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上舞台了。”然后在单位混着,混一辈子?这个一定要考虑清楚的。
“我跟谁结婚,都打算在二十五岁之后要孩子!”
“他也这么想么?”
“他家兄弟四个,他爸妈又不会催着一个儿子生。他不急,我不急,那就没人会着急了。”
林柔戳着碗里的饭,替自家这姐姐发愁:“你有没有想过更现实的问题!不是双职工,房子很难分。有私房,又住的地方,但是住宿环境……你去过胡同就知道了!一条胡同一个公厕,很不方便。”
你就没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过,你真要结婚,住那样的环境,你能受得了吗?
桐桐‘哦’了一声,“那回头我问他,看他怎么说。”
林柔:“……”我都替你愁!
说实话,就自家三姐这模样,嫁到住几层小楼的人家那真就是一句话的事!光自己听说的,就有七八个来上门提亲,奶奶一盖给拒了。可她自己处了这么一个回来,说实话,条件真不算是好。
“这房子是老房子了吧?”
四爷推着自行车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有俩陌生的姑娘。该是刚出晚饭,坐在院子里闲话呢。
二婶说:“是啊!一百来年了,老房。”说着话,就回头看,然后打招呼,“哟!今儿回来的晚了?”
“是啊!晚了会儿。”四爷客气的问了一句:“有客人呀?”
“是!有客人。”
四爷撑了自行车,回屋去了。
赵美贤见这俩姑娘盯着旺财看,就笑道:“我侄儿!一家子住一个院,热闹。”
“老房子潮,漏水……这些都没有吧?”
“年年都修,不能等到漏水。”
“我瞅着家具也老,现在都讲究个三十六条腿,四十八条腿的……”
“家具肯定是要添的。”
……
四爷在里面隐隐约约的能听见,就顺手把窗户也给关了。
王竹兰端着凉拌的粉条和饼子给儿子送过来,“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
“回来的早,就得劳烦您给张罗对象。”四爷一边吃饭一边笑,“您就得跟我二婶似得,叫人这么挑拣着。”
“哟!这是处对象了?”
四爷只笑,却不多说。
“还真处上了?”王竹兰这才吁了一口气,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然后很高傲的回房里去了。
小五躲在东厢听外面的动静,不时的学一下那做派,反正是自从进了这大门,从地面的砖,到桌上的饭就没有一样不挑拣的。
她低声问说:“我二婶跟她们絮叨啥?”这就不合适。
“你大堂哥看上人了,你二婶有啥办法?”
“看上这样式的?”
“好看呗!”
小五又去瞄,是长的好看:柳条腰,长辫子,辫子稍垂在屁股上,随着走动一摆一摆的!
哎哟妈呀!就扭那几下,真学不会。
她撇嘴:“看上也不成呀!这娶回来,二婶得脱层皮。”
“相看了八九个了,都不成!你二婶这是急了。”
相看就相看吧,结果媒人晚上来回话。说这个相亲的王茜没看上守财,陪着相亲的堂妹王小草看上旺财了。
赵美贤气的够呛,但还得忍着脾气,叫妯娌来:人家这不是有姑娘看上旺财了吗?这个王小草她爸在区里当了个啥主任,要不是王茜大小算是领导的侄女,也不能任由她挑拣呀。
王竹兰连连摆手:“我家老四处对象了。”就说没处对象,这也不能处呀!姐俩挑拣了半天,当姐姐的没看看哥哥,当妹妹的倒是看上这家弟弟了。
哪有这样的事?你就是长个天仙样儿,那也不成。
赵美贤并没有听说侄儿有对象了,还以为妯娌是故意这么推脱的!她在边上就笑看媒人:这么没谱,咱可别拉扯了!
媒人倒是没纠缠,回去给个回话就行了。
可王小草找了堂姐:“姐,是不是你没看上金守财,那边不好跟咱处呀?要不你帮我问问金守财,看他堂弟处没处对象?”
金守财正在胡同口的学校操场打球,王茜找来了,周围都起哄。他扒拉了扒拉头发,汗珠子蹦跶开了:“你没看上我,还找我干啥?”
“不是没看上你,是没看上你家那条件。”
“我家那条件咋了?”
“别管咋了,我就问你,你家堂弟……有对象没?”
“没!咋了?不是嫌我家条件不好吗?这咋又看上我兄弟了?”
“怎么说话呢?不是我看上,是……我堂妹看上了。”
金守财朝不远处看了一眼,那姑娘穿着白衬衫蓝裙子,扎了两个马尾,马尾上扎着红绫子:“那就是你堂妹?”
“嗯!”
“你看我堂妹跟你弟有戏么?”
“没戏!太丑,看不上。”
王茜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王竹兰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菜场的同事都在传,说老四眼高于顶,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
“我家老四有对象,压根就没相亲,谁造谣呢?”
正说这话呢,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穿裙子和白袜袜的姑娘就过来了:“婶儿,忙着呢?”
王竹兰:“……”这是那看上老四的小草吧,“上班着呢。”
“那望才哥什么时候下班呀?我找他有事。”
“他得接对象下班,得送对象回家……要是看个电影啥的,那就说不好啥时候能回来了。你有啥事呀?”
“婶儿真会说笑,我都打听了,望才哥哪有对象呀?”
“真有!昨儿不是说了吗?”
“现编的吧!我姐跟守财哥没成,您不能不叫我们来往呀。”
王竹兰:“……”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儿子的清誉也是清誉,“我家老四真有对象!”
“那他对象是干啥的?哪个单位的?叫啥?家住哪呀?”
王竹兰:“…………”这么大胆,这么直接的姑娘,我家真要不起!别说我儿子有对象了,就是没对象,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要这种活祖宗进门呐!
第1686章 岁月长河(17)二更
四爷第一次去林家, 得带礼品吧。
可带啥去呢?咱也没人家林家富裕,对吧?
但狐朋狗友还认识三两个,像是周明,他是粉煤工, 再城外煤场工作。把运来的煤炭大块给粉碎了, 再运到各个煤站。
这煤场的周围都是村子,各个生产大队。
周明跟这些生产大队的人熟悉, 因为煤炭运来, 这是用火车皮运的。沿途周边的社员,就沿着铁路偷一些煤炭。
大块的钢炭煤从车上扔下来, 下面的人捡起来。
这些东西弄回去自己烧, 那绝对是浪费。他们也是想把这些东西安全的变成钱或是物资。
而周明就是这个中间人, 也从中能抽一部分利!
四爷跟周明可以保持良好的关系,除了身边确实需要人手之外,能私下弄到煤炭这一点很重要。冬天取暖真的是个大问题。
这次他是想拿钱跟乡下买点实在的玩意, 身上又有老二给的烟和一些柴油票,于是,自行车一骑找周明。
周明拄着铁锹,伸手接了四爷扔过去的烟, 这才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四爷被他们的粉煤方式给吸引了, 全凭人力,煤粉飞扬,各个人乌漆嘛黑的, 可想而知吸进去多少粉尘。
之前还想干点什么能算是吐出贡献, 哪怕分个四十平的小一居呢?
这是个可以选择的方向!电跟不上没关系, 半机械化也是进步, 有效的处理粉尘……对这些工人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他的视线挪开, 招手叫周明:“明哥,说点事。”
周明把铁锹一放,朝边上走去了。
四爷就先说改进粉煤方式的事,“……咱不能老这么混着,瞧着也不像个样。回头咱一块试试,要是成了,就是学与工的结合,就是知识下基层的典范。”
周明:“……”这成吗?
“成不成的,咱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要造那些个东西,钢材、工具、焊接……我凑不来这些东西!”你拉我进来行,但你要的这些,我真没有。
四爷看了周明一眼:“我二叔再电机厂,他们那里有原材料,有工具……”
那行!你回头想试,那就拉来,咱晚上在场子上试都行!需要多少人,咱叫多少人。
四爷应承,有这句话就行。
把正事说了,四爷才问哪里能买到鸡鸭鹅、鸡蛋鸭蛋也行呀。
周明问说:“用来干啥的?”
“上老丈人家……”
话没说完,周明就‘嗐’了一声,“我当啥事呢?”他朝东指了指,“走二路,有个灌溉渠管理站,里面有个小伙,你报我的名字就行!这小子天天晚上在河里、水塘里逮鱼摸黄鳝,碰不上买的人就在瓮里养着,你只管去……”
得嘞!是口肉就行呀!
于是,四爷第一次上门,就拎了半铁皮桶子的鱼。大部分都是野生的鲫鱼,手掌大小,拎上来的时候还蹦跶着呢。
星期天桐桐跳了两场,林家的人跟着去看了,也看了两场。
家里人都挺高兴的,才说周一的时候吃顿好的,要庆祝庆祝。周一都要上班,那就晚上呗。
桐桐在家睡懒觉,奶奶早起去买到了半斤肉,还有几个青瓜,两块豆腐,红烧肉炖豆腐也是不错的菜。
六点整,家里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红烧肉炖着豆腐也逐渐入味了,然后门被敲响了。
林暮秋去开门,开到外面站着个叫人眼前一亮的小伙子,稳重、矜持!
“您好,我是小金。”
桐桐端着饭碗后仰着侧脸去看,对上提着水桶和工具包的四爷:“正好,赶上吃饭。”说着,就看奶奶,“他就是小金。”
谢曼起身看了一眼,就笑了:“来来来!快进来,小伙子,吃饭。”
水桶里的鱼甩着尾巴一蹦跶,水都扬起来了。
桐桐过去接了,“去摸鱼了?”
“找人买的。”
林暮秋伸手扒拉了扒拉,让这个小伙子去坐,然后去取酒。
林渠有眼色的去取酒杯,然后给倒酒。
桐桐给介绍着都是谁谁谁。
谢曼一边吃饭一边问金家的情况,看这孩子吃饭就觉得是很有家教的。
薛婵娟看着这个小金拿了那么些鱼,起身开了两个罐头,要不然肯定是不够吃的!她去厨房,林樱也跟着过去了。
“你觉得呢?”薛婵娟为大女儿。
林樱朝外看了一眼:“他坐在饭桌上到现在一共才八分钟,可却看了桐桐十九次。”
啊?
“桐桐吃到生姜的时候他看的时间最长,然后就把水杯递给桐桐了。”桌上多加了一个少,杯子没及时添上去。
炖红烧肉,放了姜片,桐桐只顾看奶奶和小金说话,往嘴里扒拉饭,吃到了姜片。就有人马上把水杯子递过去。
这不是做戏能做来的!这要么他一直就是这么细致的人,要么就是对桐桐有超乎寻常的关注,至少现在是这样。
薛婵娟把罐头给打开,没有言语。
林樱又说:“你看,桐桐站在那里,朝谁歪着?”
薛婵娟朝外看,在林渠和小金之间,她明显朝小金歪着,却把碗里的肥肉给林渠。
林渠不要:“你吃你的……”
“我的体重不能再长了。”桐桐把肥肉给林渠,把手心里剩下的一角馒头递给四爷:你吃吧。
四爷接过去吃了。
林樱觉得这个人八成是有戏的:“混乱中救人,也没有挟恩图报;后来有了交集,也算是彼此了解;交往上坦坦荡荡,足够重视尊重。”
只要人品和家庭没有问题,她不觉得老三这个对象有什么不合适的。
薛婵娟白了林樱一眼:“你看别人倒是看的清,你自己呢?老三看中了,利索的带回来了?你呢?老大不小了,倒是真不急。”
好好的,怎么又说起我了?
林樱接了罐头,给送过去:“小金,尝尝这个带鱼罐头。”
“谢谢大姐。”
林棠看了大姐一眼:干嘛?才见第一面,这么亲热干什么?行不行还不知道呢。
但不管行不行,在这边吃了一顿半饱的饭,桐桐带着四爷去修床了。
别人别扭不别扭他们不知道,反正他俩不别扭。
桐桐还在那里说:“……程娟给我半个点心,那个是新华食品厂出的酥皮点心,没有青红丝,就是白砂糖……可好吃了。”
“夏天得现买,两三个的,吃着好了再买……”
“不是非得吃,就是说那个好吃!记得下回选点心,就选那个厂的那一款……”
“行!”
……
林渠听的打呵欠,他回屋去了!小姑娘就是麻烦,一点点小事絮絮叨叨的,得亏找来的这个小金姐夫预备役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拾掇好,都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四爷告辞得回家了。
家里人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门,桐桐给送到小区门口这才回来。
晚上躺下了,薛婵娟问林暮秋,“你说……行吗?”
林暮秋反问:“桐桐傻吗?”
“当然不傻。”
林暮秋就笑了:“啥叫聪明?智力过人,这叫聪明。林樱、林棠、林柔,尤其是林柔,心算是一绝,这都是聪明。可明察事理,是不是聪明呢?”
薛婵娟侧身躺着,抱着丈夫的胳膊,静静的听着。
林暮秋拍了拍妻子,低声道:“都说‘红颜薄命’,为啥红颜薄命?因为空有长相却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你害怕桐桐是这样,我也害怕她因为容貌……命运多舛。小姑娘年少,享受少年慕艾,身边永远不缺追逐者,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享受这个过程。
可桐桐没有!她嘴上不说,但却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路上长相只要过得去的姑娘都有人围着追逐,她却想办法赶走了所有的追逐者,认认真真的谈一个踏踏实实的小伙子。她能洞察人心,通晓事理,这不仅是聪明,这是大智慧。”
薛婵娟:“……那你的意思是……行?”
“再看看……桐桐会想着去金家看看,看看金家都是什么人的!”
薛婵娟便不言语了,良久良久才说:“要是嫁错了……”
“错了就回来了!”林暮秋合上眼睛,“回来就好……”看见过生死的人,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不重要。
“别说不重要。”林棠趴在上铺,看对面的下铺,“面包对于爱情来说,一定是重要的!如果面包足够的丰盛,即便是家里有些小麻烦,都是忽略!但是,如果没有面包,便是一家人再好,这爱情也不能走入婚姻!否则,那一定是坟墓。”
林柔打着哈欠:“二姐太现实了!如果没有爱情,只有面包!那婚姻就是监狱。监狱与坟墓,谁也没别谁更好吧?”
她就说:“三姐,别因为结婚耽搁工作!你现在在单位能挑大梁了。你把你的工作做好,提拔起来,舞蹈不能跳一辈子,对不对?工作最重要。
婚结了可以离,爱情这个东西是忠贞的,但她也可以是阶段性的!这段没有了,只要有工作,我就是自己的!我可以结束这段婚姻,走入下一段爱情和婚姻。所以,我觉得婚姻不是归宿,工作才是。”
只要不耽搁工作,你想结就结,这其实是很无所谓的事情。
桐桐都不由的对林柔侧目起来,这位的思想可以说是相当的超前了,她活的特别的通透和明白。
林樱住在桐桐上铺,她问说:“你去过小金家吗?”
“打算去!”
“什么时候去?”
“就这两天吧。”
“打算带什么去?”
桐桐想了想,“……我想买双小皮鞋穿着去,本来想买白色的,白色的没货了,我明天去把黑的买回来……”
“你要戴我的新手表吗?”
“要!我要戴很贵的手表,穿新皮鞋去……”我很贵就足够了,带什么东西并不重要。
第1687章 岁月长河(18)一更
昨夜一场雨, 下的急,路面干的也快。
早起带着一些凉意,有些微微的风,正是惬意的时候。
鸡打鸣了, 四爷就睁开眼醒来了。天还蒙蒙亮, 隔壁大爷笼子里的大公鸡又开始叫了。
院子里踢踢踏踏来往走动的声音,是赶着上厕所、倒尿盆的声音。早起得上班的, 就得早点, 趁着没人抢厕所的时候赶紧把厕所上了。
他起身,穿了衣服端着脸盆出门。
院子里倒是安装了水笼头, 一大家子都用这个笼头。水费是老爷子掏, 电倒是也有, 但常不常的停电,电费也花费不了多少,大都是点煤油灯。
水打在洋瓷盆里, 王竹兰就穿衣服,也催着金举人起床,她有些上火:“你说……那王小草看上老四了,咱不应承, 她那爹不能找你的事吧?”
金举人从床头拿了机械表看了时间, 又给上了发条,这才道:“那更好!”就他会发动群众,批这个斗那个, 逼急了老子, 老子也弄一群人弄他去。
什么玩意?!
说着, 就抓了裤子往腿上套, 穿上了, 站下来提裤子系皮带,从窗户上看见自家儿子刷了牙,又在那里洗脸。
不光洗脸,早起连头一块洗!还精细的弄个热水壶兑温水洗头。边上又是洋碱,又是香皂的。
把头发洗完,用香皂洗手。洗完了之后,又把毛巾用洋碱给搓洗干净,在清水里过好几次。
别人的毛巾像是抹布,他的毛巾白是白,红是红的,颜色特别分明。
他挠头:“这小子,一个人用的水顶一家子用的水,水费得从他的工资里扣。”
王竹兰朝外看,嘴角翘了翘,宽肩窄腰,白背心挂在身上,露出的胳膊肩膀上全是小肌肉。
再看看一样出来洗漱的守财和保财,这俩那胳膊上肌肉大块大块的,可没有自己旺财的小肌肉好看。
“难怪小姑娘一眼就瞧上了!”没瞧上的都是没眼光。
金举人白了她一眼,啥话都叫你说了。他一边往出走,一边说王竹兰:“要是嫌那姑娘老缠你,叫老四把对象带回来。”
王竹兰就隔着窗户喊:“老四,能把对象带回来不……”
“能!”四爷把脸盆一收,“今儿下午吧!这两天她休息,我今天上午有个外派的活,下午能提前回来。大概四五点!”
王竹兰:“……”啊?还真能带回来呀?“那吃饭不?在家吃饭么?”
“您看呢?”要留就吃!要不留,我俩去外面吃,都行。
“那得留呀!”别管好赖,第一次上门不留人家吃饭,还当咱看不上人家呢!你都带回来了,那肯定是看上了呗。不是说舍不得你们去下馆子,关键是第一次,就得在家吃。
她马上利索起来,得找同事顶班,她今儿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里了!
这得排队买肉买菜去,还得大扫除。
老太太从屋里出来,说大儿媳妇:“你去吧,我拾掇院子,拾掇屋子……”
金家人陆陆续续的起床了,一家子都欢腾起来了,进进出出的都在议论这个事。
金招财是大哥,低声跟媳妇商量:“那一罐子猪油给妈端过去一碗,行不?回头我另外想法子。”
仇香莲白了他一眼,把柜子打开,把一罐子猪油都拿了出来,另外把糖罐子都拿了出来,递给他:“……”我就是那眼皮子浅的,把这点吃的看的那么真?
人一辈子大概率就结一次婚,带对象回来的第一次,一辈子也可能就是唯一一次。这个时候要是有心,人家能记一辈子;同理,旁的时候再照顾,就这一回做的不大方,人家也能记一辈子。
金招财看了看自家这媳妇,发现脸上的雀斑也顺眼了起来,吧唧亲了一口,“回头给你买香脂。”
仇香莲拍他:“赶紧送去,一会子迟到了。”
去的时候老二家两口子正在东厢呢,老二媳妇过日子俭省,这个月还剩下八两肉票,都给送过来了。
王竹兰就觉得手里一下子宽松了起来。
该上班的上班去了,她先去把这些都记在账本上,回头要给老四看的!不是要叫你还的意思,就是咱心里得有数。咱这小家小户的,在大事上你的哥嫂没有把你的事不当事。
所以,某年某月某日,因谁的什么事,谁拿了什么什么的,一行一行的记的清清楚楚的。
之后才赶紧去排队买去,等到买回来,就发现厨房里多了两碗细粮。
她朝正屋看了一眼,这肯定是老太太偷偷端来的,这会子了,老太太肯定在家里糊火柴盒呢。
她先去正房,西屋里,老太太没糊火柴盒,反倒是把炕上打扫的利利索索的。
“妈……”
“嗳!”老太太把扫帚放好,问说:“咋了?没买到肉?”
“买到了。您看,今儿是做啥饭?”
“包饺子。”老太太起身,“两样馅儿的,两个锅煮,紧着娇客往饱的吃。”
“行!”王竹兰挽着袖子往厨下去,面活好,醒面的时间长点,劲道。
老太太从柜子顶上取干木耳,干蘑菇,都给泡上,这才去帮忙,问厨房忙活的儿媳妇,“是害怕……不合心意?
“香莲……”长的只是中规中矩,但是性子厚道,她爸又是厂里的领导,能提携老大,“她不能争较!”至于说老二的媳妇,“桂珍……家里不富裕,兄弟姐妹多,日子过的抠,多少都补贴一点娘家……大事上也没马虎过。”
这俩儿子结婚之后,娶进来这俩媳妇住在一个院子里,倒是没大声嚷嚷过,也没红过脸。这有些事,得两好合一好,这才是好。
老四是小儿子,多少是有些纵着的。这混蛋玩意找回来的,就怕是个活祖宗呀。
老太太不言语,又去屋里,核桃、枣啥的都拿出来,枣泡着,核桃得敲碎拨开,完了还是凑不出一大盘来,这又重新回去找花生。
等二婶赵美贤中午回来的时候,多少有点生婆婆的气。
这老太太偏心的有些明显了。给守财相亲的时候,您可没拿这些出来招待!现在给旺财带姑娘回来,您是啥都有呀!
她拉着脸,把好不容易换回来的芝麻酱给老大家送过去,然后就说老太太:“您咋一样的孙子,两样待呢?”
王竹兰:“……”
老太太搓洗着干枣,说二儿媳妇,“你都找了八九个回来了,我能拿八九回么?”这个差不多能成,相看的……这不是一直没成么?幸好我没拿,要不然赔进去多少。
赵美贤:“……”更生气了!自家这边是说什么都成不了,人家这不用管,不言不语的就把媳妇说好了。
这个确实能成!一家四个儿子这种家庭,只要找来的姑娘不丑,随便有个啥工作,自家妯娌都不会挑拣的。
心俊,但她也知道,儿子多的人家经济条件有限,她挑拣不起。
王竹兰一边剁馅,一边忐忑:一边想着我儿子这个模样,一定能找个四角俱全的;一边又叹气,其实差不多的就行,老四愿意就行,咱有啥可挑拣的。
二房的侄儿相看了那么多,没成的主要原因,她觉得就是房子!私宅是私宅,但是那么大一家子挤在一个院子里,很多人一听就打退堂鼓,觉得是非太多。
人家只挑拣守财么?一样也会挑拣旺财的。
所以,一边嘴硬着,我家得媳妇就得挑人尖尖;一边心里有做好准备,只要达到及格线,咱也欣然接纳。
剁馅,包饺子,把饺子各个都包的小巧精致,还捏了花边,一定要叫人家觉得重视。
四点半,金举人提前下班回来了,还专门跑了一趟烤鸭店,买了一整个烤鸭。满街道的人都知道家里有喜事,人家姑娘上门了。
四点四十分,胡同口正在补胎的老祁听到摁车子铃铛的声音,这节奏一听就知道是谁。
他抬起头来,看见这小子骑着车子过来,身后捎带着一个姑娘,只看见一双翘起的穿着皮鞋的脚,没看见人。
车到跟前了,这小子把自行车用脚撑住。
然后一个姑娘从车上下来了,老祁一下子都愣住了。
桐桐朝老祁一笑,从网兜里拿了几个杏儿,“祁叔,您尝尝这个杏儿,挺甜的!杏仁也是甜的。”
老祁‘啊’了一声,都没反应过来。
那边桐桐又坐回去了,跟老祁摆摆手,“叔,回见。”
“啊!回见。”
人走远了,老祁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从哪哄了这么一个姑娘回来?
自行车往胡同里骑,桐桐一手拎着网兜,一手揽着四爷的腰,手搭在皮带扣上。
街坊邻居有些年纪大了的,在巷子里的阴面乘凉,四爷跟人打招呼,人家都应承着。等一闪过去,才看见身后这么一姑娘。
桐桐对人家笑一笑,点点头。
还有人马上起身,要跟到金家去瞧热闹的:这小子本事了,从哪哄了人家孩子回来?
车子到门口,桐桐从车上下来,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皮鞋,然后把袖子往上再挽两下,凸显她那很贵的新手表。
王竹兰在外面等着,一遍一遍的给院子里洒水,这样不起灰尘,还凉快。听到动静就赶紧去看,结果看到一长胳膊长腿的姑娘,往那里一站,就觉得天蓝了,风轻了,燥热不见了,浑身舒泰的不得了。
那脸蛋长的,就叫人觉得桃花开了一片。
四爷回头看桐桐,桐桐还在那里装腼腆呢!
他:“……”差不多得了!叫娇羞上了。
桐桐偷偷瞪他,新娘子的感觉是美好的,我很珍惜这种体会,别打搅我!叫我再娇羞一会!
第1688章 岁月长河(19)二更
行!装吧。
桐桐装的可像了, 坐在那里带着些微的娇羞和拘谨。
金举人看见人家孩子都不敢多问一句,怕声大了吓着了人家这姑娘。这姑娘打眼一看就是家里很不一般,家庭一定是咱高攀了。
那些现在当权的,根底都浅的很, 发家起来没几年, 家里的孩子跟咱家里这些孩子没啥不一样!就是现在当权了,穿的好一些, 吃的好一些, 而今的工作更体面一些,看起来人五人六一些而已。
可这个孩子……绝不是新起之家出身的!
没被打倒的, 那一定是家里的长辈有过大贡献, 且牺牲了, 这才得到了庇护。所以,从出生到现在生活环境都极致的好。
王竹兰坐在桐桐边上,心说, 满大街看去,大夏天的,谁的脸、脖子和挽起袖子的胳膊是一样的颜色,亮白亮白的!谁的手又细又长, 指甲都修的整整齐齐, 看着粉嘟嘟的。
坐到跟前,这孩子身上不是香皂味儿,也不是头油的香味, 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淡淡的、香香的。
她抓了花生给人家孩子塞到手上, 那手温温软软的, 跟没有骨头似的。
这样的孩子, 她偷着跟丈夫对视一眼:老四别混蛋玩意, 别是骗回来的吧?
金举人不敢保障不是骗来的,所以,很谨慎的问:“家里还都好?”
“好!我奶奶退休了,我爸我妈还在上班,都挺好的!”桐桐指了指那杏子,“那是我奶奶的部下……他们老家院子里种的,给我奶奶带了一些。知道我要来,奶奶让带过来都尝尝。”
金举人一愣,看儿子:人家家里没反对?
四爷被看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家里人怎么想的。他哭笑不得:“老人家是老G命了,很开明。”
金家两口子的心一下子落到实处了,王竹兰的声音都大了起来,“那咱们……准备吃饭!饭马上就好了。”
一直坐在桐桐身边的老太太从衣服里掏,然后拉住桐桐的手,塞了个东西过来。
桐桐愣了一下,老太太小声说:“装好!不时兴戴了,就留着。”
这东西不用看,只摸一下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实心的金镯子和一个金镏子。这不是时兴不时兴的问题,这玩意是金子,金子……咋啥时候不能当钱用呀?
桐桐就先装到包里了,等老太太走了之后,她给四爷瞧了一眼,就很乖巧的找王竹兰,把东西递过去:“奶奶给的,我不知道能不能要?”
哟!可没给老大和老二媳妇!
“收着!收着!肯定能要。”咋就不能要呢?
桐桐给王竹兰塞过去,“您先帮我收着,以后再给我。”
王竹兰:“……”这姑娘咋这么乖呢!咋这么听话呢?谁家的媳妇拿到值钱的东西不得自己收着,像是这种交给婆婆的去哪找呀?何况这还不是婆婆,只是以后有可能是婆婆的人。
这娇软好欺负的样子,她的心都快化了。
她说:“你收着,自己收好!”然后叫金举人看着火,她自己则回屋,再塞给桐桐一个——金镯子!
还更宽一些,更重一些。
这个镯子是当年结婚的时候,老太太给自己的!而今都不时兴这个了,这东西其实不该给,或是最后给小女儿也行!因为四个儿子,咋分?
今儿这头脑一热,觉得得有点表示,就把镯子糊里糊涂的给了。
桐桐:“……”还要啥自行车呀?彩礼这不是收齐了吗?
四十块就是大额彩礼的时候,两个大金镯子一个金镏子,这彩礼给的算是很足了。
王竹兰怕其他两个儿媳妇知道,心想着,我得攒钱,得看看谁家还有这种金镯子,我再花钱给我那两个媳妇买两个……不是,是三个!还有个老三呢。
其实给了,就有点小后悔了!她没想偏心,可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就不由的偏了。
怕因为镯子闹出家庭矛盾来,她还小声叮嘱:“收着吧,咱不戴……”
“我知道!人家要说资产阶级大小姐的。”
“对对对!”看这孩子心里多有数!一点都不是张扬的人。她还说,“回头呀,给你买一辆新自行车。”
“我有一辆,新的,今年春上才买的!今儿来没骑。”
王竹兰:“……”看!人家还不要自行车!
“那回头……叫老四带着你,去买块手表。”
桐桐伸出胳膊:“不用,我有。”本来要借大姐的,但是奶奶说谁的就是谁的,给你买一块新的。所以,这表不是借的,是自己的表,家里给添的。
王竹兰:“……”看!人家还不要表!
自行车和表都是陪嫁了,给个大金镯子怎么了?
王竹兰一咬牙,就说:“那……将来给你们添个缝纫机。”
桐桐抿嘴笑:您要非要给,那不要也不好吧。往后很长时间都会用到缝纫机,这玩意挺实用的!这个……可以要。
她马上看四爷,还问说:“能要么?”
四爷:“……”差不多得了!这个家的家底叫你一下给掏空了。他轻咳一声,摇头:“先不用……”
话没说完呢,金举人瞪眼:胡沁什么?闭嘴吧!不就是一缝纫机么?买!
他特别和蔼的跟桐桐说:“该有个大件,过日子少不了的就得添。”
吃饭的时候家里人几乎都回来了,这样的……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当哥哥的不时的撞一下四爷:行啊!从哪哄回来的?
做妯娌的相互对视一眼,过去跟人搭话,知道是跳芭蕾舞的,就是一票难求的芭蕾舞团的。
桐桐特别大方:“一般周末都有演出,我多留几张票,找位置好的……”
“那感情好。”
仇香莲觉得人家大方,她把一沓子手帕拿出来,得有十条吧,是厂里工会三八妇女节发的,都给桐桐放到篮子里,“留着自己用吧。”这东西又少不了用。
王桂珍没啥可送,不过自己做的布凉鞋还有一双新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穿。”其实这个在家穿可以,大一点小一点都行。
桐桐也欣然接受:“挺好的,在家穿,脚松快。”
小五蹲在边上好奇的问,比如你们怎么彩排,要是周末演出,啥时候休息,都是这样的话。
家里这些小一辈聚到一块,说的热热闹闹的。
老爷子把饭盒递给大儿媳妇,这是溜肉段,没几天就退休了,也没占公家便宜,是花了钱和票的,不过是别人没这途径罢了,添个菜吧,今儿高兴。
二婶给羡慕的,一边在厨房帮忙,一边跟妯娌道:“这不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么?”你能找个这样的回来,我家那个相亲都相不到正点上,越看越上火。
吃饭的时候,饺子看着是一样的,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馅儿不一样。
桐桐把自己这一盘纯肉的放到中间:“天热,素饺子吃着清爽。”见没人动,就把饺子给俩老人拨出半盘子去,又给金举人、王竹兰和二叔二婶一人两个,还剩下五个。
桐桐给仇香莲、王桂珍和自己一人拨了一个,剩下两个都给了小五。然后理所当然的说:“吃饭!”
四爷就看见,桌上的烤鸭被长辈们撕开之后,鸭子腿和鸭子翅膀都到桐桐碗里了,溜肉段都能给她半碗。
他就:“……”吃美了吧!
饺子没吃几个,只肉就填饱了。
家里花销了可不少,她大吃了一顿,家里还觉得——这孩子多懂事呀!
然后桐桐回去还在打饱嗝,跟刚吃完饭的家里人说:“我吃了一个肉饺子,五个素饺子,两个鸭腿,两个鸭翅,半碗溜肉段……木耳炒蛋我也吃了半碗……给我撑着了,我不吃都不行!”
真吃撑了。
然后往出拿镯子戒指,黄灿灿的,沉甸甸的,她都推给奶奶:“您给我收着!”然后又说,“这两个是他奶奶给的……”说完还解释,“我不知道该不该收,我就问他妈了,他妈说,能收!我就说,那你帮我收着!她不光没收,还又给我取了一个。”
把家里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你问他妈,他妈能说不可以收吗?你叫他妈收着,他妈要是收着,这婚事就成不了了,当然就没法替你保管。
但是……这么做好像也没有错!
老太太拿起来看了,行!先收着,回头结婚的时候再给你。不过,自家这孩子直接又赤诚,碰上厚道的人家,只有她占便宜的,没有她吃亏的。
看出来了,这一家算得上是和睦又厚道的人家。
桐桐:“……”是吧!这么一处理,你们是不是就觉得这婚事九成都是靠谱的。一个家的家风很重要!
是的!家里人就觉得这个婚事是很可以考虑的!就是住的不那么满意,但是环境不光是房屋,还得是周围的人。
所以,虽然觉得有瑕疵,但也不是不能考虑。
甚至于林暮秋都在考虑,是不是桐桐的单位能给分一见宿舍,哪怕是筒子楼,在楼道做饭,一层一个卫生间。
这种的住宿都要比四合院舒服一些。或者,轮着住!夏天住四合院,冬天去宿舍过冬。
他在想这个可能性,可他家还没被明确承认的女婿已经上门了,蹬着一辆拼凑来的脚蹬三轮板车,拉着好几筐炭和一筐子甜瓜、半桶子黄鳝上门了。
虽然住在楼房里,但是做饭只用煤油还是很费时间的,且煤油量有限。
用炭的话就快很多,只是炭也有定量,啥不得算计?
四爷买到了这种私下交易的炭,从农户买了院子里种的甜瓜,还买到了黄鳝,一股脑的都送来了。
家里这上上下下的重活根本就不用林暮秋管,林暮秋:“……”我得想想,物资部门的谁跟家里能拉扯上关系,为了这个毛脚女婿……该拉扯还是要拉扯的。
第1689章 岁月长河(20)一更
随着天慢慢的热, 四爷和桐桐都渐渐的进入了繁忙期。
四爷是要想要做一个半机械化的粉煤机,控制粉尘。桐桐呢?是接连有几个大节日,七一、八一、国庆,提前就有各种庆祝演出, 下基层。
这个基层还得看条件, 哪个单位是先进,这才能轮上。平时要去剧院看的话, 票价高不说了, 还难买票。
演出频繁,对演员的体力要求本来就更高一些。AB两套人员, 随时穿插替换, 也叫大部分人觉得吃不消。
开会的时候, 沈安娜就提意见:“剧院演出,大家熟悉环境,也不用在路上颠簸, 当然要轻松。可要是下基层,远一些的大多时间都在路上。我觉得能者多劳,谁的体力好,谁下基层。”
桐桐:“……”我体力好, 我跑基层呗?她问说, “咋比谁体力好呢?你的意思是我的体力比闫文静好?那其他人呢?”
我可以不争辩,我也可以下基层演出,但其他角色了, 谁的体力好, 谁站出来。
这话一落下, 一个个的都嚷起来了, 谁不知道累呀?当谁傻子呢?这压根就不公平嘛。
程娟嚷道:“抓阄最好!拿一样的工资, 能力不行还得别人迁就呀。”
沈安娜直接就炸了:“说谁能力不行呢?”
“我又没指名道姓。”
闫文静拉了沈安娜一下:“算了!别嚷了。”我也没说我不可以呀!她低声道,“我可以!”
“可以什么呀?你多累呀!”沈安娜低声道,“林桐就是仗着团长,有恃无恐。”
“她的体力就是比我强。”倒也是真本事!
“什么比你强?她是今年才挑大梁的,以前是谁?”沈安娜低声跟闫文静说完,这才又大声的嚷:“是谁连着为团了挑了三年大梁了?是谁一身的伤还坚持跳的?身上有伤,导致不能过度的劳损,这都不能体谅?让新人下基层怎么了?不应该吗?”
桐桐看了沈安娜一眼:“……”这才又看闫文静,“身上的伤……到了这种程度了?”
闫文静:“……”其实还好!但是沈安娜为自己争取,自己不好拆她的台吧。
她不说话,桐桐就看团领导,“我不知道闫文静的伤到了这种程度了,这是我的不对,我对同志不够关心,我做自我批评!同时,我也请战,我下基层。”
团领导相互对视一眼,党青云看着闫文静,觉得有些可惜,她一再问:“安排你去体检,对你的身体做一个评估,有伤就要治……”
“确实是老伤……有影响。”沈安娜接过话头,“她就是好强,一直忍着不说。”说着,推了推闫文静的肩膀,给她使眼色,还问说:“是吧?”
闫文静‘嗯’了一声,没好再说什么。
团领导对视一眼,那今年就要考虑招收新人抓紧培养了,只要有出色的,就得把闫文静替换下来。她的演出会少,相对应的,其他的福利等也都会少一些。
对于不能一线演出的人员,也会有工作上的调动。比如哪里需要文艺骨干,都是可能被调离的。
这么一闹,那就是年轻的,资历浅的下基层,资历老的守剧院演出。
那能不忙吗?但这种忙就类似于出差,去大型的企业,他们有自己的招待所。提前过去,住招待所,免费食宿,演出……看情况。
有时候一两场,但要是工人多,一场容纳不下那么多人的话,就得多演出几场。厂里也会根据场次,给大家一些慰问品。比如工业券之类的东西,那是从不吝啬的。
下基层演出,党青云亲自跟着。除了演出,谁都别想接触她们。她们也有严格的纪律,除了招待所哪里也别去,不要招惹麻烦。
谁最辛苦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桐桐可以说每场演出都能拿到丰厚的奖励。
不过就是一忙,连家人都不是天天能见上,更不要提四爷了,一周能见一次就不错了。不管桐桐在不在,四爷隔三差五的总是过去的。
西瓜下来了,给送些西瓜。
夏菜下来了,给弄好些茄子、黄瓜、辣椒,还专门拉了坛子和瓮放在地下室,方便腌制咸菜。
除了顾着林家,金家的事他也没马虎。
投桃报李,对吧?
金家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住房的问题,后来加盖的房都有个问题,夏天不扛晒,冬天不扛寒。这房子就得改!
哪怕是物资部门,咱也不敢把水泥砖头往家里搬。可弄不来水泥,咱还弄不来石头吗?
四爷之前在民兵集训的时候认识的运输车队的,叫**的,找上他,再找些朋友、街坊邻居,去河道里捡石块回去,拉两车在院子里先堆着。
然后得空咱就改造这房子,这房子一个夏天暴晒下来,不耽搁冬天入住。在这之前凑活一下。男一间女一间,这几个月也能熬下来。
正房边的小耳房往高的加盖了,上面能站起个人,以后就算是有了孩子,上面也能隔开两个小房间来,孩子们肯定住的开。
屋子跟临时用木板隔出来的厨房用烟筒连通了。夏天卧室里塞上隔档,烟不过去,屋子里就不热。冬天屋子和厨房可以一起烧,相当于每个屋子都有个壁炉一样,保证屋里暖和。
顺带的把二房那边也给盖了一间,给金守财住。
而二婶一直觉得两个儿子,得多盖一间耳房。为这个,两房闹过些不愉快。
四爷这次给改造了,把家里的大门给改造了。老院子都有个门楼,这种地基是十分牢固的!而且,一半都是吞金门,门朝里缩两三步,外面有个门廊。
他就利用这个,把房子给盖在了高处。大门上面的空间利用上。地面上没地方,但是空中是有的嘛!然后又从他的房间里给隔开两米半的距离,楼梯就设在这里面。不仅是楼梯间,也是空中住户的厨房。
从这里上去,就是一大间房,足足三十二个平,隔出三个小房间一个问题都没有。
这房子就是金保财的了。
至于说院子里遮阳光吗?多少是会影响一些的,但问题不太大。
房子盖成了,多少人来参观:要是按照老讲究,这房子盖的一点都不规矩。但要说实用吗?真实用。
所有的耳房都加高了楼层,上面一水的平房露台。就是晾晒,也可以晾晒在高处。
下面是卧室、厨房,上面的空间低一点,但是将来添了孩子,只给孩子们住宿,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空中楼阁那么大的空间,莫说住小两口了,就是几代人都住得开。
别说私宅想学着加盖,就是公房的,都打算往上隔出一个空间来。几代人一小间,确实不怎么方便。
家里盖房子是花销特别大,可以说这几间房把家里这几年的积蓄给花完了。再是请人帮忙,没有工钱,但得吃饭,得给人烟抽。
粮食有定量,只能想法子弄高价的回来,家里能攒下几个钱呀?
王竹兰看着翻盖一新的房子,看着两个儿媳妇都很满意,有点空余时间就拾掇新房子,她看看花完的积蓄,然后问丈夫:“缝纫机……咋买?”
能找到票,暂时都攒不出来这笔钱呀。
“天冷了,东北这么冷!我还想给老三寄一身棉衣,买个新大衣……”老四啥时候结婚还不知道,估计不能那么快。
可老三这衣服却不能再迟了。
王竹兰犯愁,看丈夫:“咋弄?”
金举人挠头:“把我的大衣先给寄过去,几年前的旧棉袄我也能穿!在家里能有多冷?”至于缝纫机,“老四今年是结不了婚的,到了明年也就差不多能攒出来了……”
“只攒出缝纫机还不行!这办喜事不得开销?”再俭省,该有的还是得有的。
两人里面商量,四爷回来之后,又蹲在屋檐下修缺口的台阶,怕老人走路磕绊到。然后不是有意的,结果听了一耳朵。
四爷在外面就问了一句:“您管的那缝纫厂,零部件就不坏?”
啊?
四爷站起身来,看金举人:“缝纫厂一百多台机器,就都不坏么?这不是当时从军用被服厂淘汰下来的,旧机子容易出问题,这零件该更换就更换……”
厂里给配件,对吧?
配件回来,凑不出来缝纫机?
金举人摇头:“风险太大了!”要让人知道就完了。
四爷:“……”为啥要自己凑呢?“缝纫机厂来检修,他们自己凑不出来?”不会吧?很多人还在闹运动正上头呢,厂子都停工了,库房都上锁了。但是有心人借着这个空挡,可没少发财。
你没问,咋知道人家给你弄不来便宜些的,‘二手’的、‘淘汰’的缝纫机呢?
金举人:“…………”还有人这么搞?我这个脑子就算是灵活的了,可也没动这个脑子。
四爷就笑,你的脑子也没少动,要不然你们一个街道办集体小厂,怎么福利那么好?不管是是啥节,都发福利。
从副食品到日杂,无所不包,你们又是怎么操作的?怎么跟其他厂子私下交易的?你们给人家加工工作服,对方给你们一些什么物资。
这不是一样的嘛!只要他们能弄来这种缝纫机,难道只咱家想买?买的人多了,便是出事了……又能怎么样?
金举人:“……”这小子的日子将来指定差不了。这就是只要想办,那是一定要办到的人!不管多蜿蜒曲折,都要达到目的。
这个办法,也行!老子回头就去办。
他从里面出来,看了看儿子拾掇檐台,这才道:“你那屋子是不是得重新粉刷?石灰你别管了,我想办法。”
“不用!”四爷直起腰,“我想叫单位分给我一间婚房。”
金举人:“……”瞧这小子那小损样,为了房子,这又动歪脑子了。
第1690章 岁月长河(21)二更
又不是双职工, 还想着单位分房子?
王竹兰觉得不靠谱,“桐桐那边分单身宿舍的可能性都比你们单位给你分房的可能性大。”想啥呢?“老老实实的把家里这房子粉刷好!”
现在盖好了,这房子也不差!住单位的房子,大多数不也是不带卫生间吗?
四爷就说:“您计划的倒是好, 我这边一间, 等将来我三哥回来,住东厢南屋, 对吧?”
对呀!
四爷问说:“那小五将来要是结婚了, 没房子住,咋整?”
王竹兰:“……?”
“叫我爷奶住一屋, 给小五腾出一间来?”
王竹兰:“…………”
“再说了, 招待所里男职工就那么几个, 年龄相当的就更好,各方面般配……哪有那么巧的?想要双职工,可能性也不大。按照一般的分房政策, 轮到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找对象找家中也私宅的。”但这不是得看缘分么?
王竹兰:“……”
“家里能腾出一套房子,小五选对象就不用考虑太多。觉得合适,房子问题就不是问题,住回来就好了。我爷奶还更放心, 就在眼皮子底下, 能亏待了小五?”
王竹兰:“……”
“所以,我这边要是不行,桐桐那边只要能争取到, 也是可以的!我们有地方安家, 家里的其他人就从容些。这不是好事么?又不是见不到, 我们周末总得回来吃饭的。或是下班早, 哪天休息, 想回来就回来了。”
王竹兰:“……”说的好像只要争取就能分到一样。
但是这孩子想的事也确实是个事。
想解决总比一天啥心都不操强吧。
这话音落下,大概也就是九月,天气凉了,老四好像越来越忙了,真可以说是早出晚归。
四爷是真忙,忙的这段时间都很少去接桐桐了!因为演出的时间和地点总是在调整,四爷有事一般直接去家里。
九月了,得有一茬秋菜。什么秋茄子之类的,四爷弄了一板车,晚上拉回金家。金家老爷子退休了,老太太常年在家,家里又有露台,在高处晾晒方便,还不怕谁看见。
晾晒的差不多了,就直接给林家送来,这玩意挂在网兜里,又不会坏。
昨儿他还在家吃的饭,因为九月的煤球得买回来,还得送到楼上。以前都是林暮秋和林渠弄,现在四爷取本,买回来,搬上来摞好。
忙的很具体,只要没有危险,桐桐就不觉得非要来接一趟!毕竟,林家的情况特殊,男丁少,还没成年。咱实实在在的过日子呗!
今儿开了总结会,做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这就解散了!像是桐桐这样很辛苦的,其他的活就没有她的,回去休息就行。
程娟还问说:“今儿回去不忙吧?”
也不是忙!就是:“……没有柴引子了。”得去城外找点干草啥的,生炉子少不了这些东西。秋天雨一来,更不好找了。
以前家里人都不让自己管,但现在四爷负责的话,自己一般是会跟着的。
撸干草,装袋子,放到地下室!楼层有一层地下室,每家能分一小间,放杂物的。反正有点时间还得考虑家里这些小事。
程娟‘啧’了一声,“我哥从木料厂能弄到下脚料,干柴,要么?”
“要呀!”桐桐取了一张录音机票,递过去,“你哥结婚看能不能用上。”
程娟就收了,好好的装起来,“那我叫我哥去物资局找小金去?”
行!
沈安娜从边上过,喊闫文静:“赶紧的,李援军来接你了。”说着,好像一副才想起的样子,问桐桐说,“怎么不见小金接你呀?”
桐桐:“……”我俩身后两大家子人,哪就那么些闲情逸致的!秋雨来了,雨鞋漏吗?雨伞还能用嘛?雨衣有吗?家里的屋顶漏雨吗?窗户飘雨漏风吗?洗了的衣服干了没有?咱是不是得弄个熨斗自己熨衣服?
更何况我俩还得想办法弄婚房!咋就能有清闲的时间看他接不接我?我更想知道今年能不能多弄些红薯,加工成红薯面。
所以,她只笑了笑,压根就没搭理她,真忙着呢。
闫文静叫住桐桐:“林桐。”
“嗳!”桐桐站住脚,回头看她,“有事?”
“那个……听说你有一张电视机票。”
桐桐:“……”对的!自己有一张电视机票,是因为在钢厂一连演出了三场,人家单位特别赠送的。
现在有电视机,1958年就有了我国第一台黑白电视机,之后产量虽然很小,但是确实是有这个东西的。而且,B京电视台已经试播出了。
所以,在这个时间段,电视机是小众到大多数人都没听过的程度。
桐桐有一张这个票,先问了党青云:您要是想买电视机,那就您用。
党青云没要,因为没多少电视节目就算了,还那么贵。除了摆着惹眼之外,有啥用处?
家里自然也就不要这玩意。
但是身在广播台的陈歌,她家得条件很好!桐桐又正好因为婚房的事想找她帮忙,就觉得这个东西是个敲门砖。
毕竟,四爷弄的那个半自动化的粉煤机,没人给造势,也得不到多少利的!一定得把这个势给造起来才行。
广播。报纸,她都打算找人,动用一些力量,那当然要付出点什么的。
给王小雅一张女士自行车票,给陈歌一张电视机票,这事就能办。
所以,这张票真的有用处!
桐桐就说:“我是有一张,不过送人了。”
“送人了?”
嗯!
“送谁了?能不能先匀给我?”闫文静朝楼下看了一眼,“我对象……快过生日了!”上次他们几个聊天,说电视怎么了……最近,团里的人也都说,林桐手里有一张票,“这对我挺重要的。”
这张票放谁手里都有用呀!瞧您这话说的。
“回头我弄到了,我还给你。”
不是……过几年,这玩意没那么稀罕了,她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桐桐一脸的苦笑,“人家已经用了,没法反悔了。”
这样啊:“……那……那算了吧。”
沈安娜一拉闫文静,“走走走!算了算了!何必求人呢?另外想办法吧。”
桐桐:“……”
程娟拉桐桐离开,行了!走吧,别搭理那两人。
这么一耽搁,出去的就晚了一些。
还没出大门呢,就听到沈安娜的声音:“……你可得对我们文静好一点!为了给你弄一台电视,我们文静可是跟那个关系户开口了!谁知道咋弄到的那电视票……”
桐桐:“……”没完了是吧!
她立马站住脚,用手里的包咚咚咚的砸单位的铁皮门,然后朝上面喊:“领导在吗?还没走吧!同事们还有谁在?给我做个证!我的电视机票是在钢厂,从上午九点开始演出,到晚上十点,我连续演出了三场,凭本事得来的!不是凭我是关系户,不是见不得人的途径得来的……”
说着,就指向红着脸的沈安娜:“我要报警,我要告她诽谤,毁坏我的名声!”
党青云急匆匆的往下跑,好些人推开窗户朝外面看:这个沈安娜嘴咋那么贱呢!你在后面叨叨别人就算了,你叨叨这个孩子干嘛?她性子直,又不藏事的。
沈安娜:“……”真的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特别针对!
可谁也没料到,林桐把事给弄大了!
关系户?那是比赛场上,全市民兵大比武比出来的,是射击能作假?还是格斗都作假?她的体力好于大多数人,那也是辛苦练出来的!你们试着一天三场演出,零失误,状态从始至终都一样试试看有多难。
你看看跳完之后,她的芭蕾舞鞋上都有了血迹了,看见了吗?脚上起血泡,又磨破,血把舞鞋染红了。
这不光是团内的人看到了,就是观众,作为钢厂的领导,人家上台慰问的时候也看到了。
正因为看到了,人家才给了慰问品,这是对人家职业操守的认可。
这怎么能信口雌黄呢?
然后沈安娜被下放了,去郊区农场劳动去了。
闫文静几次试图为沈安娜求情,但桐桐一直避开她。
团里的领导安慰桐桐:“就是这样,有什么就要摊开说!只要有理,就有说理的地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团体里总有一些人,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后那酸言酸语、阴阳怪气的,桐桐一直装傻,并不十分认真计较。
她就憋着劲呢,想着什么时候来一把打的。
沈安娜自己撞上来了,泡都没冒,直接滚农场去了。走的时候哭的跟啥时候,一句一句都是她不是那个意思。
啥意思?谁管你啥意思?
你一天天的算计什么,只要不牵扯我,我都不爱管闲事,尊重别人的命运嘛!但你嘴我,那就把你埋土里反思去。
闫文静抿嘴,跟程娟说:“沈安娜有口无心,不是有意的!这一下,她完了!”姑娘家得花期就这几年,体面的工作,出众的气质,姣好的容貌,找个好对象轻而易举。
但是,这一犯错误,就跟身上有污点一点,这可不是完了吗?
程娟觉得不可思议,她看闫文静:“我觉得……你应该谢谢林桐。”
“为啥?”
程娟:“……”不是,“你处对象,老带着她干嘛?”
“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你俩是最好的朋友吗?”程娟问说,“她围着你转,你享受‘小姐’的待遇,享受被人追捧,享受她跟丫头似得跟着你,处处维护你!你不是拿她当朋友,你是拿她当仆人。”
可别糟践朋友两个字了!
程娟白眼一翻:“再说了,我跟林桐是朋友!就算是她错了,我都向着她!更别说她又没做错什么。你找我干嘛?说情呀?犯得着吗?”
我跟林桐我俩像面瓜,但其实我俩都不好欺负!少惹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