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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1章 岁月长河(132)三更

    不承认没关系呀!您过继谁, 谁将来供奉您,您自然偏着谁。求的是法律认可吗?不是!求的是过继之后,您手里的股份该给谁的问题。

    金怀国觉得大伯是在装糊涂,他分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因此, 他叹了一声, “大伯,有些事不定下来, 公司里人心惶惶, 这不好吧?”

    金正儒问说:“那你说,该订谁?这事我不是没想过。从老规矩来说, 自来没有过继外姓的道理, 怀恩和怀珍就不合适;可自来, 也没有过继人家嫡长子的道理。你是二房的嫡长子,不合适!那你的意思是,过继怀祖?”

    金怀国:“……?”

    “过继怀祖不是不行, 你爸会答应的!”金正儒一脸无奈的看侄儿,“可怀国,你祖父母队你寄予厚望!若不过继,你们几乎等同;你现在提过继, 是想好了, 将公司交给怀祖么?”

    “大伯,过继那些规矩,是老规矩了。”

    “这话多新鲜呐!万事都有规矩, 规矩和过继是一起出现的, 规矩不遵守, 却非要谈过继, 这事……怎么成呢?”

    金怀国还要再说, 金正儒就叹气,“所以,我这不是一直观察!最近呢,回国之后也给了我一些启示。”说着,就出手。

    杨助理拿了桌上的报纸递过去,金正儒递给金怀国,“你看看!报纸上动辄就说,‘五年规划’、‘五年计划’,什么意思呢?就是一个国家,他在严格的指定,这五年要完成什么,下一个五年又要完成什么。这说明什么?说明政策需要延续性。”

    金怀国翻着报纸,简体字的中文报纸能看,但没有那么顺畅,慢一点是能看懂的。

    金正儒就又说,“延续性需要什么?需要前后衔接者目标一致,看法一致!在这一点上,其实怀恩和怀珍又是合适的。

    我认为大陆的发展潜力巨大,事实上东云也验证了这一点。可你不认同,怀祖是三缄其口。倒是怀恩和怀珍,总是以我的意志为意志,实属难得!

    你们都是出生在M国,西方并没有说传承只能传男不能传女。要说起来,你、怀祖、怀恩、怀珍,其实只有怀珍最合适!

    年富力强、能力出众、品行也好,才干也好,都是你们四个中的最优之选。她年轻,脑子活泛,敢干敢试,这就不是你们能比的了的?

    若抛开那些古板的规矩,我倾向于怀珍。”

    说着,就看金怀国:“我能创下金氏,就证明我的眼光和能力在你们之上,我觉得合适的人,至少是个守成之人!怀国,你也五十多了。年龄不饶人呐!其实,一个公司有个好的掌舵人,这才更符合大家的利益。这个决定我认为对你们都是有利的。”

    说完,指了指桌上的一沓报纸,“去吧!多看看!你要实话,想要我揭开这个底,连过继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今天就咱们俩人,我也把底交给你了,你再思量思量!公司好,你们才好。在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金怀国:“……”他压着脾气,拿着报纸从里面出来了。

    等人出去了,金正儒嘴角翘了翘:怀珍确实最合适,这也就意味着她对自己的儿孙威胁最大!

    那对不住:先让一群猴子把老虎干掉,这是符合我的子孙后代的利益的。

    杨助理递了水过去,“这是安神茶。”

    金正儒接了,然后喝完,“我要睡了,不要叫人打搅。”

    是!

    “明早叫人准备豌豆黄……”

    是!

    金正雅早起陪大哥吃饭,被金正儒推了豌豆黄:“你小时,爱吃这个!老字号了,专门叫人给你买的!尝尝,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嗯!”金正雅尝了一口,然后笑了:“没想到还能吃到这一口。”

    兄妹俩说起了小时候的事,金正雅看大哥的心情好,这才小心的道:“我知道,大哥生怀恩的气,怀恩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莫要提他!对怀珍我是喜欢的,怀恩嘛!哼!”

    金正雅:“…………”怀珍?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最没有人情的就是她了。

    她微微皱眉:“怀珍……合适吗?她性格古怪……”

    “卓越的人总有点异于常人之处。”

    金正雅叹气:“她孤僻、冷硬……您也没太喜欢她。”

    “可找继承人不是看喜好,得看她能把公司做到哪一步!公司好,大家才能都好!只要有本事赚回来钱,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能赚钱的人很多,每年有无数的才俊入职,只要用的得当,公司一样发展。她不合群,公司中高层多与她不合。”

    “那是因为她手中的股权少!若是她的话语权重了,不用她去迎合别人,别人自然会来迎合她。你说的这些都是最不重要的!”金正儒说妹妹,“儿女是一样的!不要太偏着儿子,忽略了女儿!你若是重视一下女儿,何至于……”

    金正雅没说话,默默的吃完了今天的早饭。

    金正儒一直对继承人的事避而不谈,不表态。这次这么直白的表态还是第一次!

    金正道看着眼前大儿子:“你大伯看中了怀珍?”

    是!

    “这倒也不是假话。”

    “可祖父母留了遗言,金家的产业只金家的子孙能继承。”

    “那是你不了解你大伯,你大伯自来离经叛道!年轻的时候坚持要娶丫头,气的你祖母绝食!

    几十年了,你大伯娘不生他就可以不要孩子,你大伯娘去世的时候,你大伯才五十岁。五十岁,生孩子晚了吗?

    他跟他的家庭医生说,既然不能保证活到孩子成年,付不起这个责任,要孩子干什么?手里攥着的太多,力量太小,难保会遭遇什么。”

    金正道叹气:“你大伯就是这么离经叛道的人!他的养女没能继承金家,你以为是他不想?那是金东云没那个能耐。没能力,非要叫她占高位,据豪富位己有,也是害她!将她嫁远,不将她牵扯进来,那是护着她。”

    金怀国:“…………”

    “他看着传统,可其实骨子里最叛逆!什么传男不传女,没有的!怀珍能力出众,是金家的外孙女,是金家的血脉,还改姓金,为什么就不行?”

    金怀祖看了父亲和哥哥一眼,没言语。可心里未尝不是想:你们总以我们夫妻无子为由挤兑我们,可无子又如何?我的女儿念秋是金家的孙女,不比怀珍更有继承权?

    怀珍可以,为什么我们念秋不可以?

    他默默的起身出去了,父兄也未曾在意。

    可他却觉得应该出去转转,回国投资就回国投资,哪里赚钱不是赚钱?大伯觉得有价值,潜力巨大,那必有他的道理。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没能创下基业的人会质疑这个创下基业的人——他的投资眼光?

    回房间的时候,他问妻子:“念秋呢?”

    “出去了!说是给东云打了电话,叫东云引荐什么人去了。”

    金东云给桐桐引荐金念秋,她亲自去的学校,跟桐桐谈这个事:“接触一下没有坏处!她昨天出去转了转,在商场里看见了东云服饰的销量,看到了你做广告的效果。因此,求我引荐一下。”

    桐桐:“……”其实,我们家的人各司其职,就是没给我安排任务。

    他们都觉得:跟外人打交道,咱长的太漂亮了,不去!好好歇着吧,用的时候再说。

    于是,自己就歇着了。

    谁知道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倒是有人主动送了上来。

    金东云轻笑了一声,低声跟桐桐说起了这个念秋,“说起来你们是同辈,念秋跟望才算是堂兄妹。她很能干,进入公司两年,在品牌部任职。业绩不错!”

    桐桐‘嗯’了一声,“那麻烦姑姑帮着安排,我见见。”

    “她父亲是二房次子,你知道吧?其实爸爸不看重男女之别,但是我二叔金正道是看重这一点的。金怀祖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家中的很多事,金怀祖的发言权还不如小姑大。”

    桐桐心里有数了,“那金怀珍呢?”

    “金怀珍……”金东云‘啧’了一声,“这个人算是家里的异类!”

    桐桐给对方倒了茶,“能力最好,还不能被接纳?”

    金东云:“……”其实有些事算是家里的丑闻,“你不是外人,跟你说了也没关系。”她靠近桐桐,低声道:“小姑当年守寡,带着他们兄妹回来。可小姑当年才四十岁……有钱,不免在外面交了一些男友,不乏年轻一些的小伙子。”

    富婆嘛,很正常。

    “你不知道,在国外对有些药品禁的不那么严!怀珍未成年的时候,小姑在家办聚会,聚会的时候用了一些……场面就混乱了。药物之下,怀珍被侵犯……”

    桐桐:“…………”

    “怀珍是在南洋长到十二三岁才去的美国,相对来说,比较保守!这件事之后,她的性格就大变。她当年报警,认为是她的母亲作为监护人没监护好。

    但是,家里的老人还活着呢,我爸有在澳洲谈生意,联系也没那么方便。她跑来找我妈求助,可当时我妈的身体已经不好了,又跟家里的老人一起住,我妈根本没法帮她。这件事最后被压下来了,只说孩子报假警。是二叔出面处理的!”

    金东云叹气:“后来,我感觉金怀珍连我爸我妈和我一起恨上了!她认为我们都是见死不救!这是我瞎猜的,反正她十几岁的时候看人的眼神挺吓人的!不过长大了倒看着还好!除了孤僻一些,倒也没什么……”

    第1802章 岁月长河(133)一更

    话不能只听一个人说!这叫片面之词。

    况且, 金东云当年也不大,都说了是家丑,她知道的真的全面吗?何况,她这样的性格, 又是养女的身份, 她所知道的只是她的眼睛看到的。她的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

    但是,也算是知道金怀珍和这个家的矛盾在哪里了。

    说实话, 人人都说这个人能干, 从林樱找到的资料上显示的信息,这人也确实在金融上有些名气。

    可是, 这样的恨……这么些年过去了, 她就没能报仇吗?

    当年侵犯她的人呢?如今啥情况?

    如果说金正儒的夫人缠绵病榻没有帮到她就叫她记恨上了, 那么,她妈呢?她亲哥呢?

    她当时都十二三了,她亲哥比她大三岁, 那当年也都十五六了。是不懂事的小娃娃吗?她没有求助?还是求助之后没人管?

    是非观念是有的吧?若是她哥去警局作证,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况且,金正道出面压下了这件事,可金正道的两个儿子金怀国、金怀祖呢?这俩是亲表哥, 跟金怀珍差十多岁的年纪。这俩当时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都默许了家里的处置吗?

    或者说, 她打算对这些人复仇,但是金正儒拦着了?

    如果是这样,那是金正儒的不对, 人家要是记恨他, 那是他该得的!他活该。事不落到谁身上, 谁也别劝谁大度。金怀珍想复仇, 没毛病!谁拦着她, 谁就是仇人!要是因为这个连大房一起记恨,这她都理解。

    可如果金正儒没拦着,那她那么能干,这么些年为啥没复仇呢?如果说金正儒早年,跟弟弟妹妹感情好,拦着了!可近几年,关系明显不好了,那为啥她还不找仇人复仇呢?

    找不到机会吗?

    除此之外,桐桐还有一个疑问,金正儒是近期才知道大陆还有子孙的,但在这之前,作为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的当家人,他真的没想过继承人的问题吗?他没有培养继承人的想法吗?

    这不可能!

    可他培养的继承人是谁呢?

    她把这些疑问放在心里,这些都不适合跟金东云讨论。

    可也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桐桐没急着见金念秋:“您先支应着,改天再约。”

    “也行!我正好带她转转。”

    两人作别,桐桐就请了假,去找了四爷,她觉得这个事还挺重要的。

    这些人中,任何一个人的立场都非常的重要。

    但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四爷给酒店打了电话,叫杨助理帮着安排,把金正儒带出来见见就是了。

    不去别处,就去金家的祖坟,看看树木栽种的怎么样了。

    于是,两人就单独把金正儒给约出来了。

    杨助理远远的站着,金正儒坐在墓碑前,叹了一声,“有些事……你们没有接触过,不好说给你们听。但问了……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心里不自在……”

    “没事!您说。”

    “国外跟国内不一样,那是个有钱就能得到一切的地方。”金正儒靠在墓碑上,“金怀珍当年是有恨,但……恨早就消了。”

    嗯?

    “事就是那么个事,我回来的时候,家里都瞒着!是我那位夫人告知我的,那这事怎么办呢?证据都没有了。”金正儒就说,“我把怀珍叫出来,我带着她……告诉她,怎么去雇佣人手,怎么样雇凶杀人……”

    这些,你们长在大陆这样环境下的孩子是闻所未闻的吧。

    桐桐:“……”就说呢!这才合理。

    “我把方法告诉她了,给了大笔的钱,于是,侵犯她的人在随后的半年里,先后出意外,死了。”

    桐桐觉得,金正儒像是在培养金怀珍。

    有了法子,还用这个法子杀过人,她不缺钱,要复仇人道毁灭,她能把金家的其他人挨个杀个遍。

    但是这些年金家人并没有出意外。

    金正儒又说:“当年,我做主把金正雅的股份给了金怀珍,把金怀珍父亲的遗产全给夺来,过给金怀珍。

    金怀恩作为亲哥,出事后事不关己,既然如此,那他父亲那一份,他也别要了,补偿给他妹妹。金正雅和金怀恩现在的股份是我继承自我父母。

    我无子女,我父母把股份拆分成两半,七成给了我弟弟,三成给了我妹妹。”

    桐桐:“…………”这是有很大问题的!这会削弱金正儒的股权占比。

    金正儒扭脸看着祖先的坟茔,“公司是我一手打造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起家的本钱是金家数代的积累。这个本钱是金家所有人的。

    而当年,谁也没想到会闹到今天这一步!那时候就想着,拿着全家的钱挣钱,挣了钱当然是全家的。

    于是,我父母占了三成,我占了四成,我弟弟占一成,我妹妹占半成。剩下的得给公司的元老功臣分。

    当年也说好了,等父母过世之后,那三成中,一成半归我,一成归我弟弟!我妹妹是出嫁女,不占股份,只继承我父母的积蓄、珠宝和房产。还剩下半成,要分给孙子孙女。”

    桐桐看了金正儒一眼,他很信任他的父母。他占四成,等父母过世,分他一成半……哪怕给他一成,他的占比都过半。谁也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可最后,我父母变卦了!留下的遗嘱,一成给了我弟弟,半成给我妹妹,又给金怀国分了一成,金怀祖和金怀恩,这两人分了半成。这半成里,金怀祖比金怀恩稍微多些。还剩下一些积蓄、珠宝、房产,分成了两份,金怀国和金怀祖平分了。”

    桐桐:“……”给创下基业的长子啥也没留。

    其他人分走那么大额的股份,要是这些人合起来,占股比例极大!掣肘了金正儒。

    金正儒轻轻拍打着墓碑:“……金家有一栋很大的庄园,那是我赚了第一笔钱之后买的,请人建造的!为了孝敬父母,那栋庄园在我父母的名下。他们过世后,这庄园留给了金怀国。我父母在遗嘱上说,‘你没有子女,得侄儿养老,给你跟给你侄儿是一样的!他跟你住着,将来能伺候关照你’!”

    说到这里,他哭了,嘴唇颤抖:“……我跟着弟弟一家子过日子么?”

    于是,“我搬出来了,搬出了我一手建的家!其实,那时候只要我弟弟我侄儿说,‘老人糊涂了,这宅子还是给那您住’,那我能亏了他们吗?但是他们没有,我弟弟很快就住进了我父母曾经住过的主屋。”

    这将我置于何地?这家里我还能呆吗?

    “不管是因为心里的怨气,还是因为他们本身的能力,我都不看好他们!其实,我真的有意在培养怀珍。她无法跟她母亲生活,那我就做主,将她送到英国最好的皇家学校。她的同学、朋友不乏各国的王子、公主、伯爵……

    事实上,她也最争气!读了最好的大学,全额奖学金。工作后能力也是不容置疑。”

    桐桐:“……”那你们又为什么反目呢?

    你从教她怎么报仇开始,就已经在培养她,至少在告诉她,怎么能在自保之余,还能做到无人敢惹!敢惹的人就得有送对方去见上帝的狠劲和手腕。

    金正儒笑了:“……”大笑出声,“知道狼王要是老了,会怎么样吗?会被新的狼王驱逐的!在金氏中,是我好对付,还是那些蠢货好对付?她想利用某些蠢货,先把我驱赶了!而后再关门打狗,把那些蠢货们都收拾了。”

    在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这个继承人可能对我不够仁义,但是她合格。

    除了太过于着急之外,她就是合格的继承人!

    “或者说,她不是急躁!她是想叫我看看她的本事,她知道我老了,除了公司没什么放不下的!所以,不管干的成还是干不成,我除了她可以托付,没有第二个选择。所以,她不等我放权,便要夺权。

    而我,也确实在那一刻心灰意懒。公司在金怀珍手里是可以放心的!我们之间没情义和恩怨可谈,在你们出现之后,我们之间只有利益之争!我培植起的老虎,现在要我亲手打掉她。”

    四爷问说:“那她的倾向呢?”只要对方倾向于国内投资,或者是投资方向不错,这是可以合作的。

    “她没有反对回来投资!说的也很有道理,因为来投资都是加工业,地产,这是可以做的!她想把重心放在生物科技上。”

    这也没有不对呀!生物科技确实是好产业。

    金正儒点头,所以说,这个人已经成了气候了,“她自己手里一直有她父亲的遗产,她又善于金融投资,这些年她把钱主要投在生物实验室!”

    说着,他看向桐桐:“东云说的,金怀珍没结婚!她没结婚时事实,但其他人并不知道,她膝下四个孩子。”

    啊?这不可能呀,生孩子没人知道。

    “国内的医疗跟国外没法比!她自己就投资搞生物科技实验室,很懂!她找人DAI孕的!四个孩子有四个孕妈,孩子的父系基因来自于不同男性。男性是千挑万选的高智商,不管是智商还是长相,都是优中选优!然后花钱买的JING子。四个孩子出生于同一年,交给保姆照顾。”

    四爷就看了桐桐一眼:科技生物没问题,但没有底线的搞这些东西,理念就又不合了。

    桐桐看金正儒:“我们不能认同她的生物科研不受限!就像是她生孩子的方式……一旦开了口子,就会有太多的女性成为商品。”

    她要赶走你,我没觉得有问题,这是狼王之间的争斗,她也没错。

    但是,我们之间属于理念高度不合,不能同路!

    第1803章 岁月长河(134)二更

    家事中的是是非非, 其实难免!但有些东西却不用靠口舌去分辨。

    第一,这个家业是不是金正儒创出来的?答案是肯定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第二,遗产的再分配是不是事实?这个也做不了假。

    只这两点在, 就可以笃定, 边上金正儒的看法里不完全公正,但在大事上是大差不差的。

    这在金家看来, 是真的很挑战认知的。

    兄弟姐妹聚在一起, 说这件事。

    四爷把事说完了,都愣住了。老三把茶杯放下, “这是嘛玩意?”

    是啊!嘛玩意。

    这不是咱这一群人标榜高尚, 事实上, 搁在谁家也没这么干的呀!那五保户不少,都是基层组织管!

    有些五保户也是族里帮着照看,大多数都是等老人过世之后, 谁照顾的,谁安葬的老人,谁继承老人的东西。别管是房子还是什么,这都是没有争议的。

    这个前提一定是:先照顾老人终老, 叫老人入土为安。

    大家都默认这个做法, 但凡不是这样的,不光大家不答应,就是告到法院, 法院也得偏着这个照顾老人的人。

    法律和道德都是这么要求的!

    这一家子倒是好, 人家还活着呢, 你们欺负人家无子女后人, 想要老人手里的股份!好似在说:您手里有房子有私产, 您也活不了多久了,您那钱够你养老了!还攥着股份干什么?迟早都是我们的,那现在给我们不行吗?攥着的意义是啥呢?

    这不是混蛋逻辑吗?

    吃着人家带来的巨大红利,抬手将人家赶出去,还要将手里的东西夺完?

    金进财说:“这也是惯的太过了!让他们失去了分寸。”兄弟姐妹之间,并不应该是那样的。

    就像是自家和二叔家,两家就是两家,相互帮衬这是应该的,谁有难处都帮!家里有好吃的,能分出来的,也分出一口来大家尝尝。

    但是呢,这是相互的。

    自家妈给二婶一碗饺子,回头二婶蒸了包子会端几个包子还回来。

    就算是爷爷奶奶住正房,家里或是油盐不凑手了,去暂时倒了一些回来用,但是第二天买了也是会还回去的!且每次都嚷的全家都听见。

    啥意思?不就是认同老人的是老人的,便是将来要分,那也是两房人共有的,不能总那么占便宜。

    虽然不是每次都量过的,都那么公道!但大差不差,态度是这样的。

    亲兄弟明算账,但是情分并不薄。

    家风如此,到了现在,他们兄弟姐妹之间也是这样的。你给我家半斤糖,回头我买了猪油,给你切一半。就有来有往!

    要问老人有偏心,肯定有!

    就比如,家里偏小五,那是唯一的姑娘,作为长兄也都疼她!她知道家里人疼她,所以,忙归忙,但凡有点什么吃的喝的,捎带都要捎带回来。

    家里还偏老四和桐桐,但是老四和桐桐给老人的也最多。自从桐桐挣了钱之后,最舍得就是她了。

    老人手上戴的都是进口的手表,这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老三给的也多,那是因为老三和千山的婚事,当时家里给千山想办法了,他做生意,老太太拿本钱了。

    这都是一来一回的事!

    可老人不明智,纵容小的啃大的!大的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他是大家长,所以,就把那些人惯得,觉得那就是他们该得的。

    理所应当,不存在感恩!既然不觉得是恩,又哪里来的情义?

    四爷看老三:“既然想用一群猴子把老虎处理了,那就得叫猴子笃定,回来是能赚钱的!金怀珍急着夺权,一定是她急着掌控公司,她有她的侧重点,她想发展生物科技……”

    一说生物科技,在坐的就不是很懂了!他们接受的教育还是有限。

    但现在解释不解释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公事上,金怀珍有坚持。

    “以前,二房想跟三方合作,金怀珍也想要跟二房合作,一起把老爷子挤兑走!二房想拿到股份,金怀珍觉得二房愚蠢,没了老先生,她能把二房炮制了。于是,双方合作,老爷子在公司的话语权大大受限。

    现在,老爷子明确说要叫金怀珍继承,那么,二房和三房、三房内部,必定会出现矛盾!这个时候,二房就不再支持金怀珍的主张,不会去认同她把投资的方向集中到生物科技方面的主张。

    他们老爷子想回来投资,回假意附和!但这不够,他们得拿出足够叫公司上层支持他们的东西!也就是说,咱们能否给他们信心,叫他们认为,回来必然能赚到更大更多的利益。

    这一份可行性报告,我来写,交给老爷子!而三哥……你得叫他们相信,这里遍地是黄金。”

    老三挠头:“生物科技到底是个啥?”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四爷给他的解释是:“它的重点在科技!科技需要研发,研发需要时间。所以,它的前途再大,加上研发和推广时间,这属于长线投资。但是,大陆的市场空白,干啥都是赚钱,且是干了马上就能回本。

    但是,他们没跟大陆打过交道,他们都是出生在M国,长在M国。他们只是看着跟咱们一样,其实骨子里不一样!

    他们一方面受M国的教育,对咱们存在偏见;一方面受中式家庭教育,家里人一定会说,做生意需要官面上的关系,如此种种。”

    老三懂了:“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杨助理挂了电话,然后朝内室看了一眼,是金正道在跟老先生说话。

    “……回来了,我也有些感慨!我小时候,爹总说要光宗耀祖!刚出国那阵,爹也总说,等以后要衣锦还乡。哥,你是对的!这些小辈忘了老人的心愿,咱们不能忘。”

    金正儒缓缓点头:“是啊!得叫爹娘体体面面的葬回来。”

    “听说您捐了些钱……一听说这个,我就知道!您还记着爹的话,想叫爹娘衣锦还乡。”

    金正儒不住的颔首:“所以,我还是希望怀珍能体谅我这一把老骨头,光宗耀祖啊!这是金家祖祖辈辈的愿望。金家数代商户,想出仕难于上青天。

    而今能用钱换个身份,这足以慰藉先人!钱嘛,在哪赚不一样?可这孩子,执拗!我这次回去,还是想跟她谈谈……哪怕拿出一部分呢!”

    金正道马上就道:“哥,您糊涂了!咱们想着光宗耀祖,那是因为咱们是金家的人!怀珍人家本姓夏,是夏家的人!一个夏家的人,怎么会想着荣耀金家?”

    “不要这么讲话!怀珍的能力我是不怀疑的!我信得过她。谈一谈,还是能讲通的!我们舅甥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一致的多,分歧的少。”

    金正道:“……”这是铁了心要支持金怀珍。

    金正儒又说:“我呀,打算今年做完交割,就回来彻底养老了!咱以前的院子我也想办法,弄回来了,在我的名下。如今正叫人休整装修,回头呀,再不出去了!我做梦都想回来……公司交给怀珍,我再没有牵挂了。”

    金正道:“……”这是铁了心要把股份给金怀珍。

    行!把态度也摸清了。

    他谈了一声站了起来,“那您先休息!我本来想着回来也就几天……可我现在想出去转转,看看国内的情况……”

    “嗯!都好!你去吧。”

    人走了,杨明把门关好,这才进去低声跟老先生说,“四少说,需要公司一些资料。”

    “给送去吧!”老四跟其他几个不同,其他几个是有脑子,但是见识和知识到底受限。老四是要什么有什么!

    再加上一个桐桐,这些足以补上其他几个人的短板了。

    杨助理应了,又汇报说:“小姐刚才来了一趟,说是念秋小姐要见林姐……不是,是四少夫人。”

    金正儒:“……”叫老四就是四少,叫桐桐就成了林姐。你们这才接触了几次,就这么亲近了?

    杨明:“……”四少很少露面,所以打交道少。但是其他人都常打交道,不止林姐待人没有那种明显的尊卑,其他人也没有。

    助理是一份工作,工作不分高低贵贱。

    助理只是一份工作,不是谁家的下人。

    但其实,在老先生身边工作,要是敢跟金家其他两房的人这么亲近,那就可以滚蛋了。

    现在,他也只是改口,并没有解释。

    金正儒收回视线:“不用管,念秋要见桐桐……”两人年纪是相仿呢?还是同一年出生?见去吧!不掰掰腕子,能知道谁技高一筹吗?

    桐桐在咖啡馆见了金念秋,这次金东云没有跟来。

    这地方还是老样子,除了外商很少有人来这里。

    从时尚上来说,这个时期属于M国女性独立意识觉醒的时期,女性的服装和打扮更加的简约。

    金念秋就是这么一副打扮,看见桐桐进来的时候,招了招手。守在边上的保镖让了让,允许桐桐靠近。

    “林女士,你好!”

    “你好,金小姐。”

    “可以叫我瑞秋。”金念秋朝后一靠,优雅的叠腿而坐,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卡座,“请坐。”说着,看边上的助手,用英文道:“给林女士要一杯摩卡。”

    助手才要走,桐桐一边坐一边道:“不好意思,喝不惯咖啡,给我一杯红茶,谢谢。”

    金念秋看了桐桐一眼,朝助理点了点头,这才说:“我知道这些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所以,以为你不会点!但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关系。”桐桐好整以暇的坐着:“你约我来,是要跟我谈什么?”

    傲慢、优越感,这些东西总还是叫人不舒服的。

    第1804章 岁月长河(135)三更

    “OK!”金念秋耸了耸肩膀, 开门见山,“我了解了你给东云服饰的宣传,其实最大的亮点是合适!在市场空白的情况,你的宣传是有极其好的效果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们的产品进入你们国家, 你有没有兴趣接这个项目。我对你们国家的情况不了解,你们跟外面的世界……”

    她比划了一下, “差了很多很多!所以, 我们的产品推广这些项目外包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你,应该算是你们国家对市场、对广告有所了解的人, 也有过成功的案例!虽然粗糙了一些, 但是合适就好的!”

    桐桐看了她一眼, 这不是说投资,只是说产品进入大陆市场。

    “什么产品?比如呢?”桐桐端着茶,慢慢的喝着。

    “前期可能是塑料和橡胶制品, 你觉得怎么样?”

    桐桐:“……”两国之间的贸易其实限制很多,像是精密仪器,这是有出口管制的。橡胶制品,东南亚就产橡胶, 他们的所谓的橡胶制品, 厂子应该就在东南亚。而塑料……科技含量不高。

    其实在特区很快就会兴起塑料制品,本地产的,价格低廉, 干嘛用你们的?

    她就问说:“你指的塑料是哪种塑料?”塑料塑胶产品用途太多了, 就问哪里不用塑料吧。

    这个时期, 锅碗瓢盆都能做成塑料的卖, 塑料的鞋底、凉鞋?塑料做成衣裳, 也都是多少人买不起的样子。

    确实需求量特别大!

    对方也直言:“你们的人口多,消费量大,这是事实!然而,你们的消费等级低,能消费起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塑料制品一定是大头,是家家户户,甚至于每个人都会用到的。而你们的产能短时间内提不上来,那么在之后的三年之内,这是可以大赚的买卖。

    我们甚至可以出口原材料,我相信很多个小作坊就会应运而生,来生产你们需要的产品。而我要做得就是将这个项目推广出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桐桐:“…………”从做生意的角度看,人家好像也没错!她是M国国籍,她对国内没有认同感。人家只计算她能获利多少,属于商人的正常思维。

    但是,塑料是高污染!组织不让生产塑料,这是不现实的,合理的再利用,循环利用这才是现在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

    她没急的给对方答复,只说:“我了解不多,等我了解了解,再给你回复。”说着,她放下茶杯,看着对方,“你说的对,我们的消费能力是有限的!但是,金小姐忽略了一点,我们的市场就像是一片无主的荒地。

    您的做法是趁着这个无人占领,我把野菜芦苇野物这些可用的收拢完,然后转身就走!可一个有战略眼光的商人,他会怎么做呢?回占领它,然后耕耘它,蕴养它,也许五年之后,也许十年之后,这就是一个聚宝盆。

    金氏我有了解,这么大的集团公司,金小姐却是小作坊的思维方式,这也确实叫我有些猝不及防。”说着,她也一笑,“我这人说话直,有什么说什么,并无冒犯之意!”

    金念秋:“……”

    “合作伙伴的定位很重要!像是东云服饰,他们是开荒者,是开拓者,是打算深耕市场的,那我给他们的宣传就是按照这个定位走的!同理,若是金小姐的定位是收割一拨就走,那我便是要接,也得换一种宣传方式。这一点,还请你体谅。”

    金念秋:“……”她又耸了耸肩膀,但细想,对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主动的伸出手,“我是冒犯了,我道歉!林女士能说出这番话来,我倒是觉得我此次约你出来,倒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桐桐跟她握手,颔首:“那就再会。”

    “再会!”

    然后转身走了!

    金念秋:“……还挺特别。”自从下了飞机,处处都被人捧着,看到太多小心翼翼的笑脸,这个人倒是很个性。

    她回酒店,父亲正等着。她坐过去,笑道:“您先吃吧,我去打个电话。”

    “打给谁?”

    “金怀珍!”金念秋说着,就拎着包要走,“她主张把一些低端的制造业挪到这边,我觉得有道理!大爷爷一直说回来投资,低端的制造业挪过来,节省打量成本,这是划算的。金氏应该把大量的资金用在科技创新上,在这一点,我依旧支持金怀珍。”

    “站住!”

    “干嘛!”金念秋站住脚,“您别急呀!我今儿见了一个人,她的一些观点也能说服我。先占领市场,再蕴养市场,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提法!因此,我觉得把低端制造业挪过来,跟在亚洲布局,这并不矛盾。”

    金怀祖就看女儿:“我觉得你不该支持金怀珍。”

    “但是我觉得她是对的!战略可以调整,但是不能说她之前错了。”

    “可你大爷爷要把公司交给金怀珍,彻底的交给她。你大爷爷他……不想回M国了,他想留下来养老。”

    金念秋:“…………”她看向父亲,“然后呢?支持金怀珍,她会因才而用!要是支持大伯、大堂哥,他们会用我吗?他们只会算计我手里的股份。爸爸,他们从来就没看得起我,就因为我是女的。所以,你叫我支持他们?WHY?”

    她转身走了,给M国打了电话,“表姑,大爷爷已经决定将股份给你!但是我大伯、我父亲……包括你的母亲,都不同意这个决定!你看……你要不要来一趟。”

    “给我?”那边并不信,“为什么?”

    “落叶归根!”有这个词,也知道什么意思,但无法体会这么做的意义!人死了,上了天堂,葬在哪里重要吗?

    他们这个国家的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那边也问了一句:“落叶归根!”

    嗯哼!

    “还有呢?”

    “说是回来投资,要……光宗耀祖!要……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衣锦还乡!”

    电话那边:“……”沉默着,“这是理由吗?”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某种宗教!”金念秋是这么说的,“有人信上帝,有人信真神,但是他们信祖宗!你知道的,信仰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大爷爷要回来的主要原因是祖先,也就是他的信仰。”

    那边一下就笑了:“我会飞过去的!还是那个意见,低端产业可以迁移,但是,侧重点在哪里,这不能变。”

    金怀国从外面考察回来,被颠簸的难受。有按摩的医疗组的大夫会按摩,“叫来摁摁吧!”什么破地方,来投资什么?

    杜仲拎着医疗箱进去,给按摩了按摩,金怀国果然觉得好多了。

    然后这大夫建议:“您若是疲累,三楼有桑拿,您可以试试。”

    金怀国让人给小费,人家不要:“我的本职工作而已,您休息吧。”

    可换个地方,睡不着呀!

    晚上十点了,他下楼去桑拿。

    桑拿房可以有独立的空间,再加上这个点了,几乎没人来蒸桑拿。他靠在里面,隐隐听到隔壁熏蒸房里有人在说话。

    “……刚开完会,这几个项目是今年必开工的!”

    “这个项目我吃不下!倒是土地咱们可以提前吃下……”

    说着,声音小了起来,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等了一会子,这几个人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他们在说谁的父亲升迁了,当了哪里的一地主管;谁的岳父又调动了,是哪里哪里的什么常委。

    虽然都是相互打趣的话,但是不难猜测这些人应该是二世祖,家里有长辈身居要职。

    金怀国一下子坐起来了,再M国,商人支持党派竞选,为了什么?为了自身的利益。其实在哪里做生意都是一样的。

    在M国,华裔还是受一定限制的,便是商业,在一定程度上,做不大。巨头太多了,有些生意,人家吃的就是垄断的饭。

    为什么,无外乎政、商贴的紧,甚至是一家人!那些个家族,哪里容的下你们做大做强?

    真要是做得出色,也不过是别人盘中的肉罢了。

    那么同理,正如这些公子哥,他们的信息渠道广,上面指着那里,他们就去哪里挣钱。而刚好,这边的政策就是吸引外资。

    若是跟这些人捆绑在一起,哪有不赚钱的道理?

    这其中的利益是巨大的,而风险是极小的。

    如果在M国自家不占种族优势的话,那么回来自家却占尽了优势!因为最开始投资的,政府支持,宣扬,都是正方向的。

    这么一比,按照大伯的想法,真的不可行吗?

    他听到隔壁的声音,也就起身往出走。见到了三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穿的不太打眼,但是进来的服务员却恭恭敬敬的,看见自己也不过是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这是老三带着人在这里等着呢,他也没带外人,一个是刘平山,一个是回来探亲的林渠。

    刘平山是他的小舅子,林渠是四爷的小舅子。

    而林渠这次回来,也是因为有对象了。老丈人跟刘千山的父亲级别差不多!所以,他倒也不是冒充的公子哥,他老丈人真的能叫他腰板挺直。

    打了一个照面就走了,但是这给了金怀国一个方向。

    第二天下楼吃饭的时候,谁知道又遇到昨天桑拿的小伙子,特别的魁梧,笑声朗朗,不知道在跟谁吃饭。

    跟老三吃饭的是李援军,这也是正经的纨绔一枚。

    而且,李援军还是个大忽悠,江湖一道上,他跟老三有共同语言,能相互配合。关于吹牛的事,李援军和老三都是个中好手……而金怀国的成长环境,是没见过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的……

    第1805章 岁月长河(136)一更

    书房里灯光依旧亮着, 王竹兰哄了六六睡觉,出来探头朝书房看了一眼,这两口子还在看那个什么资料。

    她往厨房去,给下一盘饺子吧, 熬的怕是得饿了。

    可轻手轻脚才走到门口, 书房的门打开了,儿子正往出走。

    “这是忙完了?”

    四爷指了指门口, “我下楼打个电话。”

    啊?这个点了?

    四爷急匆匆的下楼了, 她进去问桐桐:“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桐桐点了点资料,“有点疑惑, 他去打个电话问问。”

    “这么着急?”

    桐桐失笑了一瞬, 然后朝王竹兰叹了一声, “妈,人到这个世上最难得便是万全,对吧?”

    那肯定了!哪能啥好事都叫一个人占全呢?自来没有这样的。

    天尚有一缺, 何况是人呢?

    四爷把电话打给杨助理:“别打搅老先生,我就是问问!我在资料里看到了Z集团……”

    是!矿业上有合作。

    四爷又问了一句:“……我在新闻上听过这个集团……”国际新闻上出现过,其规模远不是金氏这种集团能比的。

    “对!这个业务一直都是怀珍小姐负责。”

    四爷就问说:“矿业是近三年才开展的业务?”

    “对!华裔……在M国一直被歧视,有些产业进不去!怀珍小姐很有眼光, 在欧洲、非洲、亚洲一共七国投资了矿业, 前期是投资期,最迟明年,矿业将是公司最大的利润增长点。也因为跟Z集团的合作, 金氏才能设计电子类产业。”

    四爷:“…………”他在电话里跟杨助理道:“您告诉老先生, 小心金怀珍揣窝子, 她可能三年前就开始布局了……Z集团在用金氏的资金朝外发展矿业!从矿业合作开始, 对方就打算吃掉金氏了。

    投资矿业的资本九成都是金氏的, 而金氏觉得一则能对外扩张产业,一则可以通过和Z集团在商业上的合作,而换取在M国进入其他行业的门票……看起来合情合理,互惠互利,可其实,金氏早已经掉进坑里了。前期马上完成,就意味着穷图匕现的时候马上到了。”

    除了金怀珍自己能获得巨额的回报之外,金氏连同金氏的其他人,会被她一锅端的。

    四爷催促杨助理:“尽快告知老先生!现在只能赌,赌金怀珍等到年底,前期投资彻底完成。要是她现在动,则……满盘皆输。”

    说完,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挂完电话,他去敲边上的门,看电话收电话费的大娘就住这里,是厂职工的家属。

    大娘都睡下了,他儿子在家,“金厂长?”

    “刚才用了电话,你查一下时间,电话费一算。”

    成!

    这会子功夫,打了一块七。

    四爷把钱一给,然后:“……”这就花了一块七了!今晚突然就觉得一块七好贵呀!

    M国的一栋大楼上,晨曦的光从落地窗打进来,一夜未睡的金怀真桌上放着很多中文报纸,有M国华人办的,有港城的,也有大陆自己的报纸。

    从多个角度看了再看,她慢慢的起身,去冲了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城市的晨景。

    她不时的看一下墙上的时钟,当时间跳动到八点半,她转回去把手放在电话上,果断的拿起来,而后拨打了出去,那边接了起来,她说:“您好,我是夏怀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议员先生通话。”

    然后是等待,足足有三分钟,电话那边才出现慵懒的声音:“嗯!珍,早上好。”

    “议员先生,您早上好。”金怀珍低声道:“先生,计划得提前了。”

    “为什么?”

    “中方给予了我舅舅太多的优待!这是政策给予的!而我舅舅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您该知道,有政府的支持,这意味着什么。”

    他而今说将股份给我,其实这话是假的!他想用二房和三房的其他人,逼退我。其实还是希望全线转战大陆。

    这没有不对!对的路不止一条,在大陆一定能攫取到更大的利益,甚至于比在M国更大的利益。

    但是,我从中获利会更多吗?

    不会!

    既然如此,那我自然要选择对我更有利的方向。至于金氏,舅舅老了,二房和三房的那些蠢货……为了他们分润我的利益,牺牲我的利益,值得吗?

    “议员先生,这不符合我的利益,也不符合您和Z集团的利益。所以,咱们得计划得提前,否则前功尽弃。”

    “好的!珍,听你的。”

    金怀珍看着窗外:“议员先生,有一点您得保证。”

    “请讲。”

    “我舅舅以后会定居港城,在后续的处理上,不要牵扯我舅舅,我希望他能安度晚年。”

    “好的!”

    “那打搅了,议员先生。”

    那边挂了电话,金怀珍也挂了电话。

    然后按铃,助理便进来了:“金小姐,机票定好了。”

    “港城的房产购置好了?”

    是!

    “是在金老先生名下吗?”

    是。

    “去咨询一下,最有名的律师,打两次财产分割的案子收费是多少。”

    “是!”

    助理去办事了,金怀珍研究看着窗外,太阳光照射进来,突然有些刺目。

    助理进来,说了一个数字。

    金怀珍叫助理先出去,自己去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旧本子,翻开看,里面一页一页全是记录着舅舅这些年为她花过的钱。

    大到在英国购买房产,送她去贵族学校,雇佣保姆、保镖、司机、家教陪读,小到机票钱、一起打高尔夫的消费,她愿意承担她的那一份,甚至于打高尔夫的中途吃过的糖果和冰淇淋,她都一笔一笔的记录着。

    再往后翻,是每年收到的礼物。生日、圣诞节、元旦、春节,一年四季购置的衣物,十八岁购买的豪车,每一样,她都有折价。

    这次,她会连利息一并算上。

    对了,帮自己联络势力复仇,她也记录了一笔中介费。

    从金正雅手里夺了股份给自己,又把父亲的遗产给自己抢了自己,自己会按照最高的律师费用折算,然后还给舅舅。

    把这些都加起来,她开了一张支票,然后喊了助理,“帮我办理,这笔钱给老先生存到瑞士银行的账号上。”

    便是金氏被冻结,也不会影响舅舅养老。

    他能用多少呢?说到底,毁的是二房和三房而已。

    要不了几年,夏氏会成长的比而今的金氏更庞大。

    金正儒打越洋电话,可电话忙音!这个时候夏怀珍登机了,而金氏出了大事了:又一黑人和一华裔工人,这两人被白人殴打致死!

    只半天时间,引发了族裔的争斗,数万人走上街头游行,更有人冲击了金氏的总部,**烧。

    林樱关注金氏的动静,看到楼下那么多人,她急忙下楼,把电话打到桐桐的学校。她那个什么服务部有电话。

    这么一说,桐桐就‘啧’了一声,“太损了!金氏惹上了大官司,会被冻结账户的。”

    与此同时,金正儒也接到电话,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他闭上眼睛:金怀珍啊金怀珍!

    金怀珍?

    还能这么玩么?

    这都不在金家这些人的认知之内。

    四爷要了公司的资料,从中找到了这根线!咱们在国外,对大洋彼岸的事情能怎么样呢?两眼一抹黑。

    他给家里人说这其中的道理,事并不复杂,其实就是大鱼吃小鱼的一个过程。金家只能算是一个小鱼,发展的还可以的小鱼。

    因为在M发展受限,就想把业务拓展出去。而矿业是金氏一致看好的方向。

    可金氏对外这么大规模的投资,引起了Z集团的注意。他们也在扩展,重点也在于矿产资源。

    外地来了,内部矛盾重重。金怀珍跟金家大部分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甚至于说是除了不到要命的份上之外,是绝对不会盼着对方好的。

    再加上这两房的股份严重的掣肘了她的工作,她要维护她自己的利益。

    于是,她私下跟Z集团合作!她未必觉得她背叛了她舅舅,反正她舅舅属意的继承人是她,她就釜底抽薪,金蝉脱壳。

    这对于她来说,不是利益最大化的问题,而是跟对方一起瓜分了金氏,还能拿金氏做投名状,铺平她要做高科技的路,免的因为族裔的问题,发展受限。

    而报复二房三房,只是顺手而已。

    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复仇、资金、未来的路,都有了!她失去什么了?亲人吗?她只怕从没认同谁是她的亲人,又谈何失去?!

    话说的很直白,直白到王竹兰都听懂了。

    然后就:“……”咱不是富豪的后人?没多少东西可继承吗?

    她默默的起身,急匆匆的出门:今儿有人拉着洋葱来卖,一袋子的买,价格是三毛钱五斤,可零卖七分一斤。

    一斤要差一分钱呢!她打算去买一整袋子,一袋子二三十斤,能省两三毛钱。

    春上又没啥鲜菜,这玩意多买点也放不坏。

    仇香莲看见了,就问说:“妈,你干啥去?”

    “买菜!洋葱便宜了。”

    “那我跟您一起去,您一个人弄不回来。”说着,还拍了拍王桂珍,“你给娘家买吗?”

    啊?“我去搭把手!”就不给娘家捎带了吧,我也不是富豪家的儿媳妇,哪有那么些补贴娘家。

    刘千山看着老三懵的张大了嘴合不上的样子,从他手里把槽子糕抢走了:别吃了!给六六留着吧,就当做了一场美梦!钱正要到手了,别尿憋醒了。

    小五叹了一声,说杜仲:“该去给按摩了!”

    对!该去给按摩了。

    哥几个面面相觑:不能在老先生有钱的时候就千好万好,没钱的时候就真的扔了吧。

    金举人挠头:这是钱没戏了,白捡一爹回来养着。

    不是……这个金怀珍:“够厉害的呀!”

    是!这是个很厉害的人,下手那叫一个狠辣!

    一屋子里的大人沉默着,只有六六在那里唱:“……往年的南泥湾到处是荒山……如今的南泥湾与往年不一般……学习南泥湾……”

    桐桐没忍住,吭哧一下给笑出来了:学习南泥湾,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这一笑,像是打开了家里人阀门,‘哄’的一声,都笑了起来:一家子忙忙碌碌的,齐心协力的想着怎么能把这意外之财给夺回来。

    可其实呢?家庭和睦,老人健康,孩子茁壮,每个人都有大好的前程,这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比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强了。

    只这些还是不知足,看见大笔的钱财都动心,都想着赶紧谋划来。

    金举人摇头,失落难免,但也不由的笑:“这就跟当年你奶奶没跟老先生走一样,她不知道她放弃了本来很好的生活,得到的结局却是那样的!这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说到底,我也不是那大少爷的命呀!

    说着就起身:“……我还是去看看我那亲爹吧!有钱的时候,别人不认他是亲人!没有钱了,但咱不能翻脸不认人嘛!”

    桐桐就起身:“那……要是没啥事,您就把人接回来吃顿饭吧!”

    成!不就是没钱了吗?咱自来就没钱,还不过了。

    金举人抱六六:“我家六六就是聪明!可不就得‘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么?”

    六六迷茫了一瞬,然后马上说:“领袖说的!”

    是说‘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话是领袖说的!

    金举人点头:“对!要听领袖的话,出门又摔狗吃屎的可能,没有被狗头金绊倒的可能。要记住!”

    嗯嗯嗯!

    金怀珍把一个牛皮纸袋推到舅舅面前:“您在港城定居吧,在大陆您会很尴尬!人家给您的待遇很好,但是您拿不出大笔的钱来投资了!既然不想回M国,那港城是个不错的选择。”

    金正儒看着眼前的孩子,没有言语。

    金怀珍点了点这个袋子:“这些年我花过您的,用过的您的,您送给我的,帮过我的,我都折算成现金,存在瑞士一行,是一笔足够您奢侈养老的金钱。哪怕您活到一百二十岁也是足够的。我复印我的账单,你看一下就知道了,没有算错。”

    算账?折合成金钱?

    金怀珍说着,就笑了:“金家除了我之外,所有人的私产都会被冻结,什么时候能解除,不清楚。您不愁钱用,事也牵扯不到您。不过是您别再心软了,他们任何一个,都不值得您接济。”

    说着,看着摆在一边的骨灰盒:“我的外公外婆要迁坟立碑了,这也算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你们当年带着一箱子金子离开,而今给您的那些现金,也还能换一箱子金子。一个甲子,金家还是那个金家,该恭贺我外公外婆,对吧?”

    说着,她拍了拍骨灰盒:这份大礼,二位可满意?

    第1806章 岁月长河(137)二更

    金正儒看着金怀珍:“怀珍, 舅舅再教你最后一次,还听吗?”

    金怀珍回头头来,歪着脑袋,坐在边上, “您说。”

    “商圣范蠡, 三散家财,这个故事, 你小时候我就告诉过你, 你可懂了其中的意思?”

    金怀珍没说话,记是记得, 然后呢?

    “端木子贡, 他是孔子的学生, 他崇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认为‘以人为本,以和为贵’, 而后,自贡之风度被人推崇,尊为‘儒商’。”

    金怀珍皱眉,“您想说什么?”

    “挑起族裔对立, 当为么?其中这两条人命, 是否无辜。”

    金怀珍看对方,“舅舅,您要是将这个错归咎到我身上, 这是不公允的!便是没有我跟Z集团合作, 他们就不会干这样的事吗?若是对方算计来了, 你、我, 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任由事情发生。”

    她打了一个比方, “金氏就好比一条船,船上的人各怀鬼胎。而船下,已经有人开始凿船了,船马上就要漏水沉没了!可您这个掌舵人太心慈手软了。您要是早把各怀鬼胎的人扔下去,我还相信能跟您同舟共济。可惜,您一直留着这些人!您此生最大的失败便是顾念情分。”

    她站了起来,声音也不由的大了起来,“您要是将他们从公司赶出去,成立个家族基金,像是养猪一样养着他们,我都不至于失望至此。那我怎么办呢?我不能跟着这艘船一起沉没!我能做得就是得到足够的利益,然后把您从这艘快沉没的船上捞起来,至于其他人,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可你这是与虎谋皮!”金正儒看着金怀珍:“你以为他们吃了金氏,就不会吃你吗?他们知道你还能长,他们在等,在等你长大了,足够肥了,也一样会吃掉你。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步一步的抽离出来,另找一片更合适的土壤,让他发展壮大。”

    他指着脚下:“这里!这里就是适合的土壤!我让东云先回来试水,事实上,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金氏的未来在这里!你的未来也该在这里。

    你黄皮肤黑眼睛,在这里没人排斥你,所有人都真心欢迎你。可在那里,你永远是外人!你有钱,你是有钱的外人;你没钱,那你就是最低等的外人。”

    金正儒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想,哪里都一样挣钱!可一个好的商人,是得有战略思维的!你觉得回来之后,你在金氏的话语权会小。可你怎么不想想,你就是把你的股份折给我,拿着钱,在这里另起炉灶,难道数年之后,你的规模会比金氏小?”

    金怀珍没言语,只看向金正儒:“舅舅,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现在的我只能这么选择!所以,我会好好的走下去。”

    说完就转身往出走,拉开内室的门,外面厅里站满了金家人,就这么仇人一样看着她。

    她冷冷的笑了一声,从这些人身边走了过去,然后告诉杨助理:“明天的迁坟仪式,我会按时出席。”

    至于这些人,都破产了。

    银行账户、股票、房产等等,都会被冻结的!就像是刚才舅舅说的,他们若是回M国,那就是最低等的人。

    当然了,他们会回去的,会想着翻盘,会试图拿回金家的钱。

    他们就是这么单纯!

    去找吧,要是不闹,好好的呆着,那就是过一般人的日子!那么多人靠刷盘子能活,他们怎么就不能活呢?

    要是闹了,且闹的大了,他们一定会遭遇意外的!

    所以,回去吧,闹去吧!谁出了意外我都会收尸,以了结我们之间的缘分。

    人走了,金家的其他人疯了。

    家里的房子、车子、股份、股票、银行卡、信用卡,所有的所有都会被冻结。他们现在除了身上带出来的现金和珠宝,一无所有。

    真就是瞬间跌落谷底!

    “大哥——”

    “大伯——”

    “大爷爷——”

    喊成一片,都在喊金正儒!

    金正儒看了这些人一眼,正烦躁,金举人来了,从这一群人中间走过去,去搀扶金正儒,“事我知道了!天大的事都没有吃饭要紧,走!回家吃饭了。”

    金正儒看着头发花白的儿子:“……”

    金举人给老先生拿围巾,拿帽子,“今儿吃炸酱面,家里正做着呢。咱赶回去,估计就得了!”

    金正儒笑了:“炸酱面呀?”

    “对!您啊,晌午少吃点,咱晚上吃毛肚去。您年轻的时候爱吃的那一家,他们的后人又开始摆摊了,不想去尝尝?”

    “那得去!”

    “叫老三带着,就咱仨,没别人。”说着,就看杨助理,“你也歇歇,晚上给送回来。”说着,拍了拍杨助理的胳膊,“安心,短不了你的工资。”

    先安抚住嘛,回头要是工资太高,人家不干了,这也不怪人家!咱再找个便宜点的照顾也行。

    然后,就这么扶着老先生走,爷俩不看金家的其他人,就这么慢悠悠的,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金正道看着那背影,就发现其实两人身高、身形、背影挺像的。

    他问杨助理:“这人是谁?”

    杨助理:“故人之子。”

    等回了房间,越想越不对。

    “故人?”金正道皱眉,大哥哪里还有故人?朋友吗?当年要好的朋友早就失去了联系了,何况活着的有几个?活着……还这么快能找到,亲密到对方的儿子来接,他一个人都不带就跟人家走了。

    他心里乱糟糟的,专门叫了金正雅来问:“还记得李素云吗?”

    金正雅:“……啊?”

    “那个咱娘特别不喜欢的丫头!被她爹给卖了,跑出来找大哥,大哥卖了古董赎回来!为这个,咱爹动了家法,把大哥打的皮开肉绽,一个多月不能下床那个丫头。”

    “素云姐姐!”记得,“她不是丫头,他是大哥同学,以前跟大哥出去玩就见过。怎么了?”

    “大哥要带她走,咱娘不让,甚至绝食!后来大哥妥协了,说是得一笔钱给安顿!咱娘把她的私房匣子给了大哥!”

    金正雅突然明白过来了:“要是他俩没啥事,大哥为啥要安置?”

    这不就是问题吗?大哥给安顿了,至少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很深,男女之间,这很深的关系能是什么?

    金正雅回头去看:“大哥他……”

    “李素云被安置在哪里,大哥清楚!”所以,不用费心就能找到。再加上刚才那个背影,就说明,那不只是李素云的儿子,还是大哥的儿子。

    想到这里,他面色变换,“不用找大哥说什么了,订后天的机票回去吧。”大哥便是有后手,也不会亮出来给咱们看。

    他手里便是有别的产业,在别的国家的,他更不可能用到咱们身上。

    他有子孙后代,还会舍得给咱分一分钱么?再想想大哥极力促成大陆投资,跟之前撒手公司的事务截然不同的态度,还不明白吗?

    人家为了他的孩子!

    金正雅不懂:“为什么不认呢?”

    是啊!为什么不认呢?“只怕是心里有怀疑,还不太确定吧。这种事,怎么确定。只能说怀疑,而后给些照顾罢了!对大哥来说,是个心理上慰藉!这些人呢,守着大哥,也会真心实意!混几个小钱!大哥手里的小钱,足够他们受用了。”

    这倒也是!很不用在意。

    迁坟仪式很热闹,不管怎么说,捐赠花的是真金白银,给予一些礼遇本也应该。

    捐赠的中小学去了很多学生、老师!捐赠的大学,因为四爷还不想露脸的缘故,也不想叫熟人看到老先生的脸。

    所以,都是学生代表。四爷和桐桐就是作为学生代表出现的。

    金正儒站在最前面,金正道挨着他,依次是金正雅,后面是晚辈。

    金举人陪在金正儒的身边,像是助手一样。

    金正道多看了两眼,看脸也分辨不了是不是父子嘛!

    这仪式正式看起来隆重,可连金家人都心不在焉,那么大的事等着去处理,他们没当时就走,是怕漏了怯叫人看了去。

    于是,齐齐整整的、体体面面的都站在这里!他们也知道,这边的消息稍微闭塞。于是,依旧高姿态的端着,体面的完成了这个仪式。

    金举人看着落成的墓碑,心里叹了一声。其实,当时要不是为了合理的回来一趟,他也不会想到要迁坟。

    其实,对于父母葬在哪里,他是没有执念的。

    不过是回来之后,既然嚷出去了,事总得办完。

    如此……也好!葬回来,离你们放心不下的人就远了,隔着千山万水,在大洋彼岸,若是在天有灵,这一走,许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看着墓碑上的名讳,心里有几分讥讽:将来,我是有人祭拜的!可你们有人祭拜吗?

    桐桐站在后面,看了这个金怀珍一眼:现在拿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的!她身后的人不简单,Z集团太大,这个集团背后的家族非同一般!这么快……金氏就倒了!只能说是有政治力量参与了。

    这不是谁一句话就能撼动的!

    仪式结束,金家的人都走了。金正儒被留在酒店,他们甚至没人来辞别。

    在金举人和四爷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金正儒通过外事部门的工作人员,联系了商务部门的领导。

    他没提私事,而是把金氏的事和盘托出:“……投资太惹眼,M国的官司打不完,事就不算了。我会去港城常住,早年,曾在港城注册贸易公司。若是有急需的物资,可以谈,可以代为采购。包括设备以及电子元件。”

    “老先生,太感谢了。”

    金正儒起身跟对方握手:“M国的环境究竟如何,我心里有数!像是金氏这样的遭遇,其实一直在上演。”

    我又岂能不留后手?不到最后,自己是不会告诉金怀珍的。若是自己突然离世,这些东西会出现在遗嘱里。

    可谁知道到了这个岁数了,突然就子孙满堂了。

    儿孙很好,哪怕他是个落魄的老头儿,也是有人给养老送终的。有钱,不曾谄媚;无钱,不曾远离。

    就自己这身体还不错,还能干几年。

    不管能挣来多少钱,但至少给儿孙挣一份保障。何况,经商一辈子的人了,又怎么会赚不来钱呢?本钱早都星星点点的挪出来。

    何况,还有产业!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都知道的道理。

    另外,也该立遗嘱了,如果突然病逝,一切由金举人继承。

    把这些都处理好,都要走了,金正儒才把儿孙叫到一块,没有说设备采购的事,这里面其实包含了很多秘密,不能过第三人的耳朵。

    他就说:“我在南洋,在港城,在英国、法国、俄国、东南亚、日本都有一些产业。远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也有一些工作,已经跟有关部门的领导谈过了。这需要用我的人脉和关系,你们接手不了。”

    所以,我并不会久居京城。

    金举人:“……”七十多了,还想着东山再起呢?这精气神,“老三在特区,离您近。”

    老三点头:“我十天半月能过去一次,您有事随时给我电话,说到就到了。”除了手续麻烦点之外,不管是坐车还是坐船,都很快!

    金举人也说:“回头呀,等我办好了退休,我也办一张护照,想去就去了。”

    “好!”金正儒说着,就看儿孙,“这次的事……也提了个醒!就像是很多东西你们都不懂,家里能懂的也就望才和桐桐。社会发展,不懂就要学。”

    几个人都点头,这也是实话。人家说生物科技,咱得脑子里就没有这个词汇,它都包含什么,研究什么,全都不懂。这很可怕!

    有些东西再好,给你了,拿不住也是枉然。

    金正儒就是这么想的,孙子们都很聪明,但因为成长环境和经历的原因,他们对有些东西的认知几乎是空白的。

    暴露了这个短板之后,金正儒就不打算一把塞个金窝窝过去,叫他们揣着了。不行的,拿不住!

    最好的办法就是磨砺,各自按照各自的路子走,大陆的市场化一旦袭来,他们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被市场所裹挟。

    市场、资本,他么会懂的。

    就像是大孙子工作的那个食品厂,他能存在多久呢?若是这个厂子在市场中生存不下去,他又该怎么办呢?

    走仕途的咱不说,但是老三……而今他做生意,但是市场规则是没有的,在一片荒蛮中他是否能跟上这个不乏,逐渐的正规起来,也得再看看。

    老四那个厂,其实是个朝阳产业,产品好不好,走出去才知道!得给老四走出去找到途径,这都是自己这把老骨头能为儿孙做的。

    “可以试试,生意场上赚了赔了都是常有的事!金氏到那样的规模,一朝倾覆,怎么样呢?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则,只要有条件,永远给自己留东山再起的老本;二则,大胆尝试,别怕赔。只要有本钱,永远东山再起的机会。”

    叮嘱了很多,金大丁说:“要知道要走,我就先给我办护照了。”他退休了,又没事干,跟去还能作伴。

    金正儒就笑,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回头叫这些孩子给你办,冬天京城太冷,你过去过冬也行!等过年了,咱再回来过年。”

    “成!”

    金正儒也真的交代老四:“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手续,可以给家里都办上。得承认,医疗上还是港城更好一些。有护照说走就能走,尤其是年纪慢慢大的人,要考虑这个事情。”

    四爷一一应了:“我们今年一过,也就实习阶段,跟回归工作是一样的!出去的机会很多,出公差的时候我们去看您。要是有公事回来,提前告诉一声,去接您。”

    彼此叮嘱很多,失了产业的七十多岁的老人,重新踏上了征程。

    这真的给了金举人很大的心理震撼:在国内,一过五十,那基本就算是退休了。然后就应该遛弯、带孙子……给子女帮忙,等着死亡的降临。

    可只能这样吗?

    他辗转反侧,蠢蠢欲动。

    就在这一年的七月,有文件下来了,《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若干政策性规定》!

    金举人在办公室读着文件,把老花镜扶上去细读,下班后拿着文件找老四去了:“你给老子看看,这文件是不是鼓励个体私企……”

    四爷早上看过了:“对!顾虑待业青年从事个体经营,有计划的把部分服务业和商业包租个人。”

    对!就是这个意思,“不是待业青年也不禁止吧?”

    四爷:“……”他把报纸放下,“您要干嘛?”您那亲爹给采购回来大型的采矿设备了,这一笔就赚的很可观了,您其实还是个富二代。

    金举人摇着扇子,“我一直管着缝纫厂,我就想着,咱为啥不能自己弄个缝纫厂呢?城郊,几间平房,十几台缝纫机就能干。再或者,你弄的那个简易的织毛衣的东西,这要是多做些,从现在开始,单做手工毛衣,到了秋里,卖不出去?”

    不至于吧!不缺人工,人工很便宜,缺的只有毛线而已。

    桐桐心说,这还真是个好生意:“只有真羊毛线才紧缺,这两年产量很高的化学纤维材料的腈纶、涤纶一点也不紧缺,而且十分便宜!

    还有混纺,羊毛跟腈纶,兔毛加一定比例的羊毛,产量都可以。要是只生产低端的商品,这确实能干,利润空间还很大。”

    金举人一拍大腿,“行!能干就干。”我老子都能东山再去,我现在开始创业,来得及!

    说着,就往出走,然后拍了拍他家老四的肩膀:“等着当富二代吧!爸给你们挣钱去。”你们在岗位上都不要贪,好好奔前程就行!

    钱的事有老子——老子也能挣个万贯家财来。

    四爷:“……”他一点都不拦着,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家业’的重要性了!儿子过的好不好,一定程度上得看老子有多大能耐!

    啃老、继承家业什么的到底有多爽,只有继承过的人才知道!

    第1807章 岁月长河(138)一更

    这一年的八月中, 金举人的厂子已经正式投产了。

    他嘴上说的很铿锵,好像要大干一场。但这个年纪了,他特别谨慎。绝对不过多的投入,就是这两年老三、老四给的孝敬钱, 攒下来有个三千块。

    钱就这么些, 能赚就赚,赚不了赔完也不心疼。至于厂子, 地址压根就没有找。因为金家那个正装修的宅子占地五亩多, 哪里就挤不出个小作坊的位置了。

    工具是四爷给了图纸,金大官帮着做的, 本来就不复杂的工艺还不怕被人偷了去。

    桐桐给联系了生产各种毛线的厂子, 金举人不要好的毛线, 低端市场嘛,就是那种断的毛线也是可以的。看起来会有一些线头,但是没关系, 材料足够便宜。

    赵美贤退休了,也没啥事干,找来的女工都是她这个岁数的人。计件算工资,她干这个。

    王竹兰卖了几十年菜了, 是个不怕卖东西的人。先一天生产的量本就不大, 人家三轮车一蹬,往菜市场门口一停,先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吧。

    桐桐说, 按照孩子的尺码, 大小件把尺码算好。九月份孩子开学, 家里大人舍不得穿, 但是会给孩子买一件新的。

    再有年轻姑娘、小伙子的样式, 其实跟高中孩子这种大孩子穿的区分不大,差不多的尺码就可以。现在过分胖的人很少,大家的身形都差不多,精瘦的人占九成。

    这个月份天有早晚了,但还不到穿毛衣的时节。

    桐桐从学校给弄了两个用过的半身木雕模特,把衣服套上,这就有个差不多的样子了。样子很简单,只有圆领和鸡心领两种,就是一般的平针,一点花里胡哨的针法和图案都没有。

    百货商店的毛衣基本也没有可挑的,一件成年人的毛衣十七块五,当然了,羊毛衫不是这个价钱。

    就是一般的纤维毛线织出来的毛衣,就是这个价钱。

    金举人算了再算,大孩子的毛衣要价十块零五,再小一码的八块,再小一点,小学高年级能穿的也就是六块五,再小的孩子一件五块。

    十七块五的价钱对很多家庭来说,感觉快二十块钱呢,家里有学徒工的,一月也才拿这点工资,不是非必要都不买。

    可要是十块左右,这个就觉得能接受了。谁不想叫孩子穿的体面一点?几块钱一件的毛衣,买大一点,孩子能穿几年,大的穿了小的还能穿。

    衣服拉过去,桐桐放假还没收假呢,就过去帮忙,至少收钱看摊子,对吧。

    其他妯娌都在上班,下班回来还得接孩子做饭,刘千山没开学,跟老三在特区。只有桐桐闲着呢。

    她把六六给老太太扔下,陪婆婆出来摆摊。

    王竹兰说:“您收钱就行!”别的不用管,年轻人面皮薄,不好意思。

    谁知道她只管收钱就好,人家特别会卖。

    这次的毛线枣红色占了大头,毛衣基本就是这个颜色。桐桐就说给孩子买衣服的人:“……学校一般有活动,都是要红毛衣!”深一点浅一点倒是不严格。

    夏天就是白衬衫白短袖,春秋就是红毛衣黑裤子白球鞋。没有就得到处去借,借了大人的还不合适,毛衣得往裤腰里塞。

    桐桐拿了一件递过去:“这个能大一点,袖子挽起来,下面往里面一折,收口紧,不掉!孩子能穿三年。你家这小伙子长的体面,有活动都是门面担当,要站前面的。”

    本来还觉得家里是个男孩子,初中了,逆反,不愿意要红的。只问说有没有蓝色的。

    结果这个小媳妇一说,还真就是……学校活动得用呀!

    这大姐就拿了一件,还问一块来的:“你不给你家老大买一件,八块……”挺便宜的。

    人家还来讲价:“两件十五卖不卖?”

    桐桐抓了一把提前买的皮筋,扎头发的,“大姐,上哪还有这个价钱的东西?我们也是代售,定价权不在我们这里手里。这皮筋你拿着,真没权利随便降价。”

    于是,八块卖了两件,一分钱都没少。

    那皮筋就是普通的皮筋,不过是用废弃的毛线缠了缠,看起来五颜六色而已。

    一单开张,一会子人多起来就把这个摊子围住了。

    一天只有一百三十八件的量,全卖完了。其实大人的毛衣和孩子的毛衣赚的几乎是一样的。

    一件按照一块五的利润定价的,不到一个小时卖完了。

    婆媳俩先回家,王竹兰数着钱,“……这是赚了……”

    “207.”六六一边给她的洋娃娃穿衣服,一边报了个数。

    王竹兰愣了一下,在边上算了算:还真就是207。

    嘿!我们六六这是啥脑瓜子。

    奶奶吧唧亲了孩子一口,六六抿嘴笑,指着老太太给做的小裙裙,“太奶奶,给娃娃穿那个。”

    老太太正给几个小子的玩具**上缠麻绳,怕把手给勒住了。这会子停下手里的活,把小裙裙给六六递过去:这孩子随了她姥姥家的人,聪明着呢。

    王竹兰跟婆婆说:“怪不得都做生意呢,是挣钱。”

    那是!钱滚钱,慢慢滚吧。

    这一见钱,那生产的热情高了,一天三班倒的干活。机器不歇,人歇着。

    然后一家子不得闲了。

    金举人得来回进原材料,金大官和赵美贤几乎住过去了,看门和看货。金大定叫人送菜,一个人慢悠悠在厨房给做饭,工人吃饭就是大锅饭,馒头是叫卖馒头的小伙子给送的,只自家炖一锅菜就行。

    都是挨过饿的人,有大白馒头就觉得很好了,再有半碗菜,老板还管饭,这就很好了。

    工资是半月一结算,金大官和赵美贤本来就是来帮忙的,刚开始没可靠的人,怕把自家的东西丢了。

    可真到结算工资的时候,给金大官和赵美贤的都是取最高计件的哪个人的工资,按照三倍发的。

    住在这边不算,操心的事也多。人家三班倒,这两口子就相当于上的是三班。

    那就拿三倍的工资嘛!

    二房的两个儿媳妇可乐意了,公婆挣来的将来不还是他们的!本来就有点退休工资,而今哪里花得到工资上?半个月的工资就一百七八,两人一个月挣接近四百块钱,吃饭还是在厂里吃,哪里有开销的地方。

    四爷和桐桐进进出出的看了几次之后,就不管了,人家运营的很好。除了最开始的十天亲自去摆摊之外,再没摆过摊了,有人上门来拿货,利润稍微低了点,但是步入正轨了。

    他们过去看,人家还嫌他们碍事:“怪热的,蚊子又多,跑来干啥来了?”家里呆着去吧,把孩子看好比什么都强。

    两人就真不管了,回家准备准备,得送六六去托儿所了。

    牵扯到接送孩子,王竹兰又忙着厂里的事,桐桐就打算开学之后走读了,学校会答应的,他们晚上回来。

    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多数都是百日之后就被送过去了,一整天都在托儿所。跟父母的的上下班时间是一样的。但六六不是,六六属于被老人带大的,没有离开过大人。

    托儿所就在家属院里面,平时老人也带着孩子来玩,里面有滑梯嘛。

    可那是孩子能看见大人,大人就在栅栏外,她玩的可高兴了。这一自己上学,就不乐意去。

    一听说要去上学,就瘪嘴,要哭不哭的,洋娃娃也不玩了,积木也不拼了。

    跟她讲道理,“大家都要上托儿所!”

    “他们不认字。”

    “去上了托儿所就会认了。”

    “我不上也会认字。”

    桐桐:“……”她哄说,“你看,那么多小孩一起玩,多好!”

    “我也有很多很多洋娃娃……我和洋娃娃玩。”说着,就往爸爸怀里钻:“我会想爸爸的。”

    眼睛那么大,那么有神,要多无辜要多无辜,这会子含着一包泪,这一句话要说不到她心里,她能坐在这里给你无声的掉半天眼泪。

    这谁受得了?四爷说桐桐:“看谁家的孩子在托儿所,六六跟哪个熟悉,叫先跟着哪个孩子……”有个熟悉的大孩子,就会好很多。

    桐桐:“……”这楼里哪个孩子她不熟悉?平时在楼里都一起玩,老师就住楼下,见天的见。托儿所里哪有生人?

    她虎着脸:“金知意,你就说你怎么才肯去?”

    人家嘴一瘪,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我要跟太奶奶一起去!我要跟太奶奶一起去上托儿所。”

    老太太在屋里掉眼泪,偏人家父母教孩子,她不能护着。又心疼,又不敢管。

    这一哭真的把人给心疼的,桐桐一下子就后悔了,干嘛凶她?

    四爷赶紧说:“那妈妈去给你们当老师好不好?妈妈中午或是下午就过去,给你们当舞蹈和画画老师好不好?”

    不要工资,一天在里面教孩子哪怕半个小时呢,她是不是会觉得我妈妈是里面的老师,就可以很放心的在里面玩了。

    “爸爸有空也去,给你们当老师,咱做一做有趣的科学小实验也可以!”陪你一个月,估计就能适应了。

    才这么一说完,人家那眼泪就那么收放自如,眼泪一抹,看妈妈:“我要穿太爷爷买的粉裙裙。”

    “秋天了,穿裙子凉!”

    不高兴!想穿裙裙。

    四爷就进去给孩子取了,白裤袜,嫩黄的长袖泡泡裙,小皮鞋:“穿裙裙。”

    桐桐:“……”你叫她穿那白裤袜,回头半晌就脏的不能看了,回头谁洗?

    “没事!脏了爸爸洗。”

    桐桐:“…………”那你洗。

    六六高兴了,然后指着她的小箱子:“妈妈,我还要戴红色的蝴蝶结。”

    然后金六六打扮的跟别的孩子格格不入的去托儿所了,除了一栋楼上熟悉的小孩跟她玩以外,别人都不跟她玩!

    上个厕所,头上的蝴蝶结被大点的孩子拽下来踩坏了……她一个人靠在墙角,也不哭,等人家都走了,她捡起蝴蝶结,塞到小包包里。

    在户外玩的时候,她抓了一只地老虎,会东南西北的动,老墙根下就有!她见过院里的小朋友吓唬过那个拽坏蝴蝶结的姐姐。

    逮了虫放到包包里,然后看着那个坏姐姐玩累了,坐下了!她就跑过去,拉开她的衣领,把大虫子给塞进去了。

    塞完就大喊:“……虫虫……虫虫……”

    虫虫咋了?

    孩子们都在玩,并不知道怎么了?只那个孩子知道是六六拽了她的衣领塞虫子了。

    起来就蹦跶!可衬衫是塞到裤腰里面的,虫子进去一下子就出不来。

    六六还在喊:“脱裤子——脱裤子——”

    老师紧赶慢赶的赶来,先帮着脱裤子。裤子脱下来,虫子从衣服里掉出来了。

    这种虫子不是飞蛾,不是随便钻的虫子,它只在阴凉的土里钻,要么为啥叫土老虎呢?所以,不会是掉进去的,只能是谁塞进去的。

    那边六岁的小女孩还光着屁股呢,哭的一抽一抽的,这么大的孩子,很少穿内裤,就是一条单裤了事。

    这一脱,老师又检查衬衫里还有没,自然就把衣服给解开了。

    把老师气坏了,一边哄被虫子吓坏的孩子,一边喊:“谁干的?”太坏了!

    六六可大声的说:“我!我干的——”她努力的举起她的爪子,“我找的虫子,我塞进去的。”

    她可骄傲的仰着头,“老师,我塞的。”

    老师:“……”这孩子乖的不得了,“为啥要塞虫子。”

    六六拿她的蝴蝶结:“她把我堵在厕所,拽我的蝴蝶结,还拽下来六根头发,我都疼坏了!她扔了我的蝴蝶结,还踩!现在都坏了!”

    说着,还在一圈小朋友里指:“……她……她……她……她们三个都看见了!能作证!”

    老师去问那孩子,孩子不敢撒谎,就是那个大的先欺负六六了。但是:“你要先告诉老师呀!老师会管,会让她道歉,会让她赔偿。”

    六六拿着蝴蝶结:“我不要道歉,也不要赔偿!我就要欺负回去!她欺负我,我就欺负她。”

    于是,开学第一天,中午桐桐回来,打算在托儿所混半天的。结果别说在里面混了,人家老师都说了:“您要是今儿顾不上,就叫孩子回家告诉一声,得叫家长。”

    啊?叫家长?金六六很乖,糯叽叽的,谁敢高声说她,她都哭给你看:“这是又哭了?”

    没哭!乖着呢。

    老师一边学一边笑:“……正罚站着呢!”

    桐桐朝里走,在走廊的这头才一冒头,金六六立马大声嚎哭:“……妈妈……回家……她们都欺负人……”

    咋就‘都’了呢?谁还欺负你了?

    “老师也欺负我!”太坏了,“我不要上托儿所了——”

    第1808章 岁月长河(139)二更

    六六上了一天托儿所, 就宣告结束。

    四爷不叫孩子去托儿所了:“咱不去了。”他打算带着孩子去上学。

    桐桐:“……”这孩子放在幼儿园确实是受约束,不上就不上,先不上,随后再看怎么安置:“我带吧, 你带着……孩子上厕所不方便。”

    “她自己可以上厕所!”你那边只绘画, 班级人少,是带着更方便, 但我那边:“校园环境更适合她。”

    只这半年就可以实习了, 之后再慢慢来。

    桐桐:“……”她摇头,“这半年我重心放在带孩子上, 数形是不能分割的。我带着她玩图形和数学模型去。”

    四爷没言语, 心里却想着法子。带孩子上下学哪有那么容易?孩子住不惯宿舍, 每天都得来回的跑。坐公交本来就挤得慌,带着个孩子等公交、上公交,很累人。

    骑自行车倒是能好些, 可孩子得天天晒着吹着。

    现在没处可买小汽车,挎斗摩托……应该能弄到,但这得想办法,找关系。啥时候能弄好不知道呢。

    能怎么办呢?只能是给自行车的后面加个轮子, 模范挎斗三轮的样子, 给自行车边上做个座椅,还可以带雨棚。

    这倒也不是突发奇想,毕竟带孩子上下班的人多了, 孩子小……要是单职工, 谁能抱着孩子坐到后面?天天天天要用到的东西, 可不得想法子吗?

    路上这种自家改装过的挎斗自行车挺多的, 父母还会涂上各种颜色, 画可爱的图画,写可爱的字体,这就是给孩子坐的。

    老祁那里就能能改装,四爷出门,骑着自行车,找老祁给改装去了。

    “带着孩子上学?”这也是不容易!那孩子是见过的,特别聪明,别的地方教不了,爹妈也是熬煎的厉害。

    偏兜是木头做的,上面用雨衣的布给搭建了一个活动的小顶棚,要是下雨刮风或是冷了,放下来就行。前面留着小窗户,是透明塑料做的。

    做好了,骑回去都天黑了。家里有说话声,四爷自己开门进去。是托儿所的所长带着老师正在家里。

    “金厂长,您回来了。”

    四爷指了指沙发:“坐!请坐。”

    桐桐就说:“孩子玩闹,还专门带老师过来了!我们楼上楼下的住,很不必放在心上。”

    所长看了老师一眼,也是无奈的很!今儿不在,谁知道就出了这个事了。两个孩子都处罚,看似公平,可其实不公平。

    那个孩子六岁,这个四岁,差着两岁在成年人中不显得差距有多大,但是放在孩子身上,这六岁和四岁差着大事了。

    两人都有不对的地方,大的不对的更多些。那你叫大的站两节课,叫小的站一节课,这就能说得过去。

    哪能不一样大,不一样的错误,给一样的处罚呢?

    所以,这不是一听说,就赶紧来了吗?

    结果人家林老师不接这一茬,又是说咱们厂现在这托儿所的学生有多少,男生多还是女生多之类的问题,正说着呢,金厂长回来了。

    四爷还没说话,六六从书房出来了,“爸爸,我的大字写完了?”

    那四爷就失陪了:“坐吧!”然后直接去了书房。

    桐桐给两人拿西瓜:“这是第二茬,倒是不大,但味道还可以!”然后又解释,“孩子去年就开始开笔了,都是她爸管的。”

    人家也没生气,在这里说着话。金厂长没多说,那是因为人家是男领导,又不是直系上下级,非得工作接触。有妈妈沟通就可以!

    孩子还在学习,有电视也不开,好似留在这里也影响人家孩子。

    所长只能说:“损坏了孩子的东西一定得赔偿……”

    桐桐连连摆手:“算了!孩子玩耍呢!”关键是那个蝴蝶结其实挺贵的,是金东云从M国带回来的,是奢侈品牌,那玩意看起来就是孩子的小配饰,但是价格是真的很美丽。

    那个孩子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脚上的鞋,都能看出家境不是很好。她爸是钳工,说起来挣的不少,她妈是后勤打扫卫生的。说起来是双职工,可家里却有六个孩子。

    两个人的工资八个人花,咱就说日子难不难?

    赔偿这个玩意?那真的诚心不叫人家过日子。

    老师忙说:“我今晚上就家访,一定赔偿。”

    桐桐:“……”行吧!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边把老师送走,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四爷把自行车弄到家里来,桐桐跟孩子正在那个兜子上画画装扮,门又被敲响了,是一对老相的夫妻带着个低着头的女孩子。

    六六一看那坏姐姐,她把嘴一撅,拿着画笔在车兜子上就画毛毛虫:可怕吧?再欺负我,我就抓很多很多毛毛虫,全塞你衣服里。

    桐桐就比对老师还热情:“这是干什么?孩子玩耍,不至于。”

    正在门口寒暄呢,闫文静端着蛋糕过来了:“六六呢?听说哭的不得了。”

    桐桐就笑,“在里面自己玩呢。”

    闫文静就进去,“来,吃蛋糕了!”说这话,就小声问:“怎么了?跟阿姨说到底怎么了?”

    六六跟闫文静叽叽咕咕的说,然后还指了指茶几上的蝴蝶结:“我第一次戴。”

    闫文静才说:“阿姨给你买一个……”结果拿起来一看:“我的乖乖,这个阿姨可买不起。”

    此时,人家正给桐桐递了一大把的蝴蝶结、塑料发卡之类的,闫文静就猛的出了这个一个声儿。

    她自来就那么个脾气,开口就说这两口子:“你们家这个姑娘可了不得,什么贵糟践什么!这怕是孩子三伯从港城给捎带回来的……”

    睁开眼睛看看,跟你们买的那个是一个东西吗?

    不是诚心要挑破,实在是你家这孩子的心眼太坏了,才这么一定点大,人家戴个好看的,你非给人毁了。这是林桐和老金不计较,怕落个领导欺负职工的话柄,一般人谁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去?

    现在不管教,以后还这样,人家追究起来,是不是个事。

    还好像很大方的买了那么些来赔偿,这叫人怎么收?你倒是看看人家的东西再说赔偿吧。搞的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桐桐不肯收那赔偿:“给孩子留着戴吧。小孩子的玩意,修一修还能用。赔啥呀!”

    “那多少钱……”

    “修了能戴,提啥钱呀!”桐桐没叫这一家子进门,只笑着往出推:“怕你们老提赔偿,就不叫你们进来了。赶紧带孩子回吧。”

    说说笑笑的,把门给关了。

    老师就在一楼,一看这两口子带着孩子下来,赔偿人家也没要,就说:“没事!金厂长不是小气的人。”

    然后还专门找所长,觉得这件事就算是处理完了。

    把所长气的:“给孩子买点吃的,也比买一堆那玩意强吧!”你们那是啥意思,损坏了一个,加倍的赔偿给厂长家的孩子,是这个意思不?

    这不是便宜贵贱的问题,也不是等价不等价的问题,这是叫人没法收呀!

    人家的要是贵,收了一堆不好的,吃了大亏,还得被人说:领导就会欺负人,领导家得孩子都金贵,那么小个事得叫人加倍赔。

    这不是坏人名声么?咋就能这么不会办事呢?

    老师也很委屈:“我当时叫俩孩子一起罚站,也是考虑偏袒领导家得孩子,对领导的名声也不好。”

    所长:“……”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会为了名声,舍得孩子受委屈呢?你只觉得你跟人家熟,不叫人指摘你偏心吧。

    结果你的一个不偏心,就造成了偏心。

    偏心的结果就是:六六第二天没来,第三天没来,第四天还没来。

    听说人家孩子被欺负的暂时不上了,林老师天天骑着自行车,带着孩子去上学。

    老师再家访,说是叫那个孩子的家长好好教育,回头上六六家,跟六六好好玩。结果每次去,人家家长就是当着老师的面,把孩子打一顿。

    拿着擀面杖狠打,好似打的狠了,就是管教了。

    “老师,你看,我们也管了!天生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也只管打,打好打坏我们都不管!”把孩子打的哇哇哇的哭,老师都没法上门了。

    这件事把老师弄的尴尬的,在楼里一块说闲话的时候就说:“孩子哪有不闹矛盾的!”跟这个闹矛盾,不去学校了;那跟另一个闹矛盾,也不去学校了。那这学还上不上了?

    齐维急匆匆的从边上过,听了一耳朵就站住脚:“你们教不了六六,那孩子智商高。”不是跟谁闹矛盾了就不去了,不是那么个事,“孩子戴的那个蝴蝶结,美元得一百二,折合人民币一百八。人家没叫赔,是知道那一家孩子多,困难。”

    嘀咕什么?

    咋还背后说人小话呢?

    齐维现在也是厂里的领导,她直接上楼,去找彭越彭厂长:“该有专门的幼师了!要是没有专业人家,我家方糖……我可不敢往咱们得托儿所送。”

    彭越不想动,他得等金望才到了实习期回来,他就顺理成章的调走了。不管是人事变动还是什么,再拖延几个月,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换老金来处理。

    可齐维真有意思,偏这个时间上家里来沟通,关键是方正是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齐维是领导家属,这可是双重身份,意见得重视吧。

    他就说:“……中专师范……七七年第一届的,也是今年冬天毕业。我去申请,给咱调几个来。回头会议上咱再讨论。”

    齐维走了,彭越叹气:连托儿所都得要专业的!那咱就说,厂里许多重要的岗位,是不是也得替换专业的,这是不是一次更大的人事变动。

    人家背后怎么嘀咕的,六六是不知道的。

    她挺高兴的,因为妈妈的教室又大又明亮,这不是用新的教学楼了吗?

    除了有点潮,没大的毛病。

    上大课的时候,得去大教室,冯媛教授就把孩子接走了。她喜欢逗六六说话,带着几天之后,孩子能用法语说一些简单的对话,比如相互问好,互道再见,询问要不要吃点饼干,要不要喝点茶之类的,她都能说了。

    桐桐:“……”她就不管了,不嫌麻烦就带吧。

    唯一的不好就是,她比自己更能纵容,每次孩子都能沾一身的颜料,不难想象两人是怎么玩的。

    娘俩挺欢乐的,秋天的小风吹着,舒服惬意。桐桐蹬着自行车,孩子坐在改装过的偏兜里,要多开心要多开心。

    才一拐进来,就看到正在撑自行车的林暮秋。

    六六高兴的挥手:“姥爷——姥爷——”

    林暮秋扭脸一看:这多操心呐!要是谁后座带点东西,从边上过一下,把孩子剐蹭了怎么办?

    “爸——”桐桐快蹬两下,赶紧过去了:“您怎么来了?”

    林暮秋把披萨递过去:“去开了一个金融专家会议,有从国外请来的贵宾,自助餐上有披萨……”

    桐桐:“……”您给带回来了?

    林暮秋并不尴尬,只笑着看六六:“闻闻,香不香?”

    “香!”林暮秋刮了刮孩子的鼻子:“姥爷就不上去了!乖乖的,吃饱了睡觉。周末姥爷给你烤肉吃。”

    “要五花肉!”

    “好!烤五花肉。”

    桐桐哭笑不得:“哪有您这样的?过家门不入?不吃顿饭再走。”

    “吃完饭就黑了!我刚吃完自助餐回来,你赶紧带孩子上去吧,我走了。”真就自行车一骑,走人了。

    桐桐:“……”行吧!先回家,孩子刚才就喊想上厕所了。

    娘俩进去了,林暮秋拐弯的时候回头一瞧,觉得鼻子发酸,瞧瞧!一边上学一边带孩子,容易吗?

    不是婆家不给带,孩子到了要教的时候,就得父母好好的教,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他骑着车子找关系去了,然后花了四千,给买了个二手的挎斗摩托车。钱是桐桐这几年孝敬家里的,一直存着也没用。如今花出去,买了这个,望才能骑车,带着桐桐和孩子,能接能送,熬几个月就好了。

    这个不用太操心。

    四爷不是没想过买这个,但这个……一般是基层公务车,真的不好买!

    “爸,您用人情了吧!”这车不是报废车,成色不错。

    林暮秋说:“给挎斗上能不能加盖,你斟酌,你对机械懂的比我多。”

    “能加!能加。”

    桐桐取了五千,给薛婵娟收着:“我爸找谁了,就为弄这个……”其实只半年。

    “自行车加挎斗,多危险呐!”

    桐桐:“……”我骑着呢,怎么可能危险?

    有了新车,孩子新鲜,可不得坐着兜风呐!

    从林家回到金家,已经是晚上了,两口子骑着个摩托车在胡同里出溜,引的人都出来围观。

    结果到家门口了,人更多了。

    这是……家里出啥事了?

    两人带着孩子往家里走,这才知道:有人给金家院子里放了个刚出生的孩子,是个没清洗掉身上的女孩子。

    金家得女孩子少,金保财和魏红结婚时间不短了,一直没孩子!老三和刘千山也没个孩子。

    这肯定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知道这家的日子好,又有一直没生孩子的,就把孩子给送来了。

    金家很忙,一般都在厂子里帮忙,周末,儿媳妇和孩子们都在家。大门开着,但也不是说院子里一直有人。

    不知道谁借着院子里没人,把装孩子的背篓放到了院子里的屋檐下。孩子一哭,这才把屋子里的人惊动了,这才发现不是自家的背篓里有个孩子。

    把家里人急匆匆的叫回来,秦花菜已经报警了,人家也做了笔录,正去查去了。

    要是查不到,人家也得问问:你家养不养。

    好些人正在院子里劝呢,“孩子进了金家的门,这也是缘分。添一双筷子的事……”你家也不是养不起,“叫保财两口子养嘛,一直也没生。”

    保财被人说的,只觉得抬不起头来。

    魏红本身就大几岁,而今真就是三十了,还没个孩子。

    两人偷偷去医院查了,都没毛病,不知道为啥就是怀不上。

    再说了,这不是一碗饭的事!桐桐就说:“这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做的,孩子就在家里,今晚自己来报!有啥难处,大家街里街坊的,能帮就帮!便是有难处不想养,那也得找个真心想养孩子的。”

    哪有人家二三十岁还年轻的夫妻,非叫人家收养?没这个道理。

    “老三不是也没孩子……”

    哎哟!刘千山要是想抱养孩子,人家抱养三个五个烈士遗孤养着去了,事不是那么个事。

    桐桐就说:“这是不是谁家有知青回来了,孩子是偷偷生下来的。这一查就出来了。或是谁家生了,嫌弃是姑娘不想要,这要是查出来,可就是遗弃罪。

    就在这一片——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孩子送不到我家来!大家的大门都大开,咋不去别人家呢?有难处就说完,别为难人!

    我家忙的跟啥似得,我们都带着孩子上学呢!老的老、小的小,谁闲着呢?这哭了饿了尿了拉了,谁伺候呀?有那时间和人手么?这不是为难人是什么?”

    老太太心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我家哪怕拿钱做慈善去,也不能说在不缺孩子的时候非收养别人的孩子!可以给孤儿院捐钱,但真没法说养就养。

    桐桐把孩子一抱,喊四爷:“去买包奶粉,买个奶瓶!”衣服是哪个孩子穿过的小衣服,穿戴的好着呢!尿戒子也有十几条,都是老太太找出来的。

    她把孩子一抱,直接给送到派出所去了:奶粉可以出,但是孩子不养。家里老人年纪大了,我们都很忙,真的没人能照看这个孩子。

    有人就嘀咕:“就是小狗进了家门,快饿死的时候也没有往出赶的道理……”

    谁说不是呢!!

    老太太:“……”贫富差距一出来,人心里就有了不平气!人心不平了,自家的好名声只怕也就没有了。

    她觉得得搬家,那个大宅子修好之后,大房搬过去,这边只二房住就不显眼了。

    富贵可还乡,但绝不能在‘乡’久居!

    第1809章 岁月长河(140)一更

    对!扔孩子的人肯定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这个范围其实很小。

    可查了一周都没有查出来, 孩子一直是女警帮着照顾,要是再找不到这孩子就只能送到福利院去了。

    第二周再去林家,陶然一边剁排骨一边说:“现在这遗弃案多了,案子都报到局里了!说起来就是那么一片, 可其实难度很大。家里孩子多了, 生了女娃送出去的可能有,但是挨家查过之后, 排除了这种可能。

    那么就得考虑这个孩子是不是婚内正常生的孩子了!一般情况下, 那就是未婚的小青年。这里面回城的知青占比很大。

    这要是女知青回来生的孩子,一般是瞒不住的。一个大院里的人肯定瞒不住。

    怕是啥呢?怕是男知青的孩子, 他们的对象是别处的或者干脆就是乡下的, 这种情况就不好找了。孩子不是生在你们那一片, 不好查。”

    这话也有道理。

    四爷坐在院子里给老丈人修渔具,跟陶然搭话:“是男知青的可能性不大!人家把孩子生下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结婚么?孩子不管是男女, 只要生下来了,男方不认,人家女方闹起来,男方得蹲进去。

    孩子怀上到生, 女方只要坚持生, 男方就不能推卸这个责任。都已经生下来了,由着男方把孩子送人?”

    不合逻辑!如果父亲真是未婚男青年,就该考虑这孩子的亲生母亲现在的情况好不好, 是不是生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了?或是不是存在被害的可能!也得考虑, 这孩子的母亲如果是乡下来的姑娘, 被人给骗了也不一定!她现在在哪里, 是否安全。

    桐桐在边上递工具, 就问陶然:“二姐夫,若是女青年未婚生子,就得考虑她是不是有被X侵的可能性。”这里面是可能存在犯罪的。

    尤其是这两年治安不太好,这种情况不能排除。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是在家里生的,还不知道躲到哪里生的孩子。生了之后把孩子找了条件好的人家给送了。这个孩子走正常途径收养,抱养到真的需要想要孩子的人家比较好。”

    所以,只要排除婚内生女嫌弃是女孩儿遗弃的可能,孩子的母亲是未婚的可能很大!只要走正常途径,对孩子和她母亲才是最好的安排。

    派出所帮着找养家,给孩子一个妥善的安置!而孩子母亲要是真有什么难处,背后有什么隐情,也能说清。如果真是有类似X侵的情况,其母属于其情可谅,不追究其遗弃罪。

    陶然就笑:“还别说,你俩要是干我这一行,也能干的像模像样。还真说对了,如今调查的方向就是看看……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啥隐情。”

    又是一个星期,差不多天都凉了。

    街道办给金举人打电话,金举人没等六十岁,提前给退了。他之前管的缝纫厂,叫他回去是缝纫厂出了点事。

    一个临时女工搬货的时候累到子宫下垂,而这个临时工是金举人招进去的。

    巧了,这个女工不是别人,就在金家隔壁。去年夏天有个姑娘被家里人挤兑的没处呆去,金家在这边听见了,金举人叫千山过去说了一声,可以去缝纫厂当临时工,住到缝纫厂。

    金举人去的时候派出所的人还在,要了解这个事。

    这个事:“……这孩子叫钱巧,今年得有二十七了,下乡呆了差不多十年。我这大半年一直忙别的事情,之后就退了,其他倒是真不知道。”

    派出所的所长给金举人递烟:“叔,你知道她跟啥男人处过对象?”

    “没有!倒是去年秋里,都喊着给巧巧介绍对象,一直见面着呢。恍惚听说,钢厂那边有个小伙子,还不错。不知道现在是个啥情况。”

    “子宫脱垂,送到医院,大夫说生完孩子没休息,又接连干重活……人现在还在医院住院!生产完……没处理好,感染了。”

    金举人:“……”送到自家那个孩子是钱巧生的?他皱眉,“孩子的父亲是谁呀?”

    “不说!死活都不说。”

    金举人:“…………”不是!啥意思呀?孩子送到我家,你们这是怀疑,孩子的父亲是我家的男人吗?要不然为啥别人家不送,就送到我家呢?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赶紧说:“我爸那么大年纪了,那孩子回来我们没见过,去叫她去缝纫厂当临时工,也是叫我家儿媳妇说的!之后她住到缝纫厂,跟我家得人就没再碰过面了。

    我虽然主管缝纫厂,但是还在街道办办公,有事也是叫厂长去我办公室,几乎不去哪厂里!去也不是一个人。没有单独的交集。

    我家老大、老二都上班着呢,没有去缝纫厂的必要。老三经常住他老丈人家,更不要提老四了!”

    没有道理!

    “大官退休了,我没开厂之前,就在老祁那里帮忙,两人一块喝茶,一块闲聊。我两个侄儿都在机械厂……”

    他都生气了:“得问问这个巧巧,她不说话是几个意思?这怎么帮她还帮错了?”

    大家都笑:“不是怀疑的意思!”

    “那是啥意思?你们不怀疑,可这事传出去,别人会怀疑的。”真就是好心帮一下,弄不好,就成了见色起意,故意安排了。

    这真的是比窦娥还冤枉。

    可人家躺在那里就是闭着眼睛,啥也不说。

    她住在王桂珍所在的医院,王桂珍给桐桐打电话说这个事:“咋那么烦人呢?都成了这样了,还包庇这个男人!”有时候人真的是不能瞎好心,真会给人惹麻烦。

    “我一会子过去……”

    “不是!你过来干啥!我就是问问,你二姐夫在局里,有没有啥别的消息。”

    “我去看望看望……”本来值的同情的事,愣是弄的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

    长相很普通的一姑娘躺在病床上,桐桐把罐头往边上一放,坐了下来,“孩子是我送到派出所的,你这属于品行不端吧,我得向街道办反应问题,你这临时工也不要干了。

    缝纫厂不需要对你做任何补偿,你主要的所有花销,厂里可以不用报销。你不是因公累的病倒,你是隐瞒生育,造成的一切后果,得你负责。”

    所以,“钱巧,你得想清楚!从现在开始,你没有工作,你家你回不去,没有住房!孩子还是你的,可能面临遗弃罪,监外执行。你没有收入,得养孩子,还得支付不小的医疗费用。这就是你开口的代价!

    也别想着能讹谁,或是能保护谁!没戏!你不说,还有血型能验证!就算是血型不能排除什么,但是M国有亲子鉴定技术!我大姐就在M国……”

    其实现在还没有!但自己说有,她不敢说没有。

    桐桐说完就起身了:“那您躺着吧!祝你早日康复。趁着在病床上,你想想你住哪?将来谁敢用你?你和你的孩子吃什么喝什么……当然了,护城河又涨水了,跳下去一准能淹死。没人拦着!活不下去可不就得去死么?你又诬赖不到我家人身上,谁管你是死是活。”

    钱巧:“……”她睁开眼睛:“……没想诬赖!”

    “你在胡同里长大,你不知道有些人的嘴?”所以,说吗?

    “是……招工的领导……”

    “招工?哪里招工?”

    “就是你们粉尘设备厂啊!”

    桐桐:“…………”招工?“没有啊!”正等着科班毕业的学生实习,需要专业人才了。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工,招的什么工?

    她摇头:“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笃定,厂里没有招工。”反倒是好些临时工干的时间长了,没办法转正,厂领导都能烦死。四爷只要在家,这个那个的上门,都在说这个事情。

    毕竟临时工都是家属,不好处置。

    内部都安置不完,还招工?

    桐桐就说:“咱这一片的胡同里,几乎每家都有在厂里上班的工人!你哥在厂里?还是你弟在厂里?张嘴问一问就知道了!没有招工,哪里来的招工领导?”

    这是被骗了吧?外面就是派出所的民警,一男一女,人家就问:“粉尘设备厂有没有招工,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你说说这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要是领导,你去找过没有?见到人了吗?”

    “有个三十来岁,斯斯文文的,叫姚子光。我去找过,他们单位上的人说,是有个管理人事的领导,就是叫姚子光。可他只过年那几天回来了,过了正月十五就去了西北,出差去了……

    他离异,有个女儿,不是他强迫我,我俩是你情我愿,我也没不要孩子,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寄养一下,等他回来,我俩结婚了,就把孩子接回来!会给抚养费的!”

    桐桐:“……”时间上倒是对,而今是九月份,那还是就是元月份怀上的。那时候姚子光确实回来了。

    但是,姚子光特别爱惜羽毛,不可能这么糊里糊涂的跟人发生这样的事还一句交代都没有。

    她就跟人家民警实话实说,“我们跟姚子光认识很多年了,小十年了!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单位上有照片,可以去取照片叫辨认一下。绝对不会是姚子光。”

    “真的是姚子光,我看见单位介绍信了。”

    结果把照片拿来,叫他辨认,合照上一共十二个人,姚子光还算是比较中心的位置,她却摇头:“不认识!”

    “都不认识?”

    “嗯!都不认识。”

    桐桐指着姚子光:“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

    “那介绍信上的印章你看了,是粉尘设备厂的?”

    “看了!就是粉尘设备厂。”

    桐桐看他:“最开始是叫粉尘设备厂,大家都习惯这么教!但现在的全名是‘B京市环保设备厂’,三年前已经更名了。”

    她从里面出去,给四爷把电话打过去,这是有人借着厂里的名号在行骗。骗色是一方面,回头骗下面的小煤矿、小水泥厂,这损失可就大了。

    第1810章 岁月长河(141)二更

    因为牵扯到这么大厂子, 有行骗的嫌疑,案子就到了上一级,陶然主管刑侦。

    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案子本分不复杂。咱就说, 厂子现在的人数接近一万, 怎么不冒充别人,偏偏冒充姚子光呢?

    对姚子光的事情还知道的很清楚, 那围绕着姚子光肯定是能抓住蛛丝马迹的。

    单位上接触他的同事不少, 但害他不会连厂子现在的全称都不知道,这肯定不是厂子里的人。而姚子光本身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 妻子失踪了, 他也在法院起诉了, 法院也判了离婚了。

    他现在就是离婚带着女儿,女儿跟着他母亲。

    他母亲和孩子住在胡同里,孩子今年九月都上小学, 就在胡同里的小学念书。姚子光长期出差,补贴很高,这祖孙的日子也过的很好。

    姚婶子不糊火柴盒,每天孩子上学之后, 她自己背一筐子煮的茶叶蛋, 上火车站去卖。这东西在火车站门口好卖,半晌就卖完了。

    每天九点到地方,赶到十二点就回来了。回来赶上孩子中午放学, 给孩子煮点挂面, 热个馒头就是一顿饭。完了她歇一歇, 再去买生鸡蛋, 带回来煮好, 一个个敲开,泡一夜,第二天继续去卖。

    把孩子也照看了,自己把钱也赚了。

    人家一调查,把姚婶子可气坏了:“这咋能呢?我儿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那您做这个小生意,跟谁说过您儿子的情况?”

    说我儿子的情况?没有啊!

    “比如张罗婚事……”

    “那没离婚,谁也不能等咱呀!是找了很多,可这才判离没多长时间。”

    “可火车站门口你想卖就卖,没人撵你?”管理不严格,一般人想在火车站卖,可不大容易:“火车站,还有熟人?”

    “就……一个认识的人,叫黄丑妮!她跟我家有点瓜葛,以前有些误会,后来碰上了,人还挺好的,照顾我,她是自来知道我家的事……但我儿子肯定没接触过。”

    “那你儿媳妇呢?没发现回来看过孩子?”

    “没有!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从来没有回来过?哪怕是去学校看孩子一眼,给孩子捎带个东西?”

    “没有!都说王小草精神有点不大对了,我也不清楚!反正,他爸和他哥死后,她就有点不大正常!她妈妈在牢里去世,还是我儿子处理的丧事!

    去年吧……去年还专门找了广播台,她以前爱听评书,我儿子在评书那个广播台还叫帮着播报了,他没能回来,还是托了金厂长!金厂长家的小林,她是文化单位的。在广播台认识人。是他们经手帮着办的,找王小草,告知她她母亲病逝了,看她能不能回来奔丧。

    可到现在都没有见王小草回来过!老师都知道我家的事,也没听老师和孩子说过有啥人看过孩子。”

    姚婶子说着,就盯着陶然看:“这位同志,我看着你面熟!你不是小金的连襟么?是小林的姐夫不?这件事你问小金和小林就知道了,我们家得事哪有他们不知道的?”

    陶然笑了笑,“没事!婶儿,你忙吧!我就是例行问问。”见同事记录号了,叫这婶儿签字摁手印,他也就起身了,“那您在家吧,我们告辞了!要是有什么新情况,随时告诉我们一声。”

    “那肯定呀!也千万拜托,这事可得查实了,要不然我儿子多冤枉呐!”

    “您放心!正查着呢!咱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告辞出来,从这边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这其中的一些线索,还需要去验证真假。几个人脚下一转,去了废品收购站。

    这里是王小草以前工作的单位,去了解一下情况。

    哑巴不能说话,只摆手说没见过。

    可警察是干啥的?在哑巴房间的桌上看到了好几个旧东西,旧东西修补了之后还在用,每个上面都有‘顺一县’这样的字样。

    就像是洋瓷杯子上,是三八妇女节发的奖品吧,六七十年年代,这种奖品都是有单位名字的;还有那挂着的帆布包,是顺一县供销社的;又有暖水壶的竹编外壳,上面也有顺一县的字样。

    而这些都是旧东西!收废品的人,把这些还能修补好的东西挑出来,自己修补修补继续用,这其实没什么的。

    但一个在京城胡同里的废品站,却能弄到这么多顺一县的废品再利用?

    这要是周围哪个小年轻在顺一当过知青,他有顺一县的东西,回来之后当破烂把这些旧物卖了,这也说得过去。可如果是这样,那因为是一个单位的才是。

    比如在公社插队,那奖品多是这个公社给的!或是县上有活动,先生给的。绝对不会是五花八门,哪个单位都有。

    陶然多看了哑巴一眼,觉得很有意思:胡同这么多人家,他都挑拣不出可废物利用的物品,怎么这些都是从外县的废物里挑拣出来的?

    何况,他的被褥虽然半旧,但是看这蓬松程度,不算真正的陈旧被子。

    那枕巾是今年的新样式,林棠给以前的同事送礼,专门买的。

    还有床下放着九成新的皮鞋,擦的锃光瓦亮的。

    就算是洗脸架上的毛巾、脸盆,都是今年买的新的,洋瓷脸盆没有磕碰的痕迹,毛巾八成新,干干净净平平展展的挂着。

    这无不证明这个人的经济条件很可以!可其他的都不是旧的,只顺一县的这些是旧的。要不是这些东西有特别的意义,就有点刻意为之的嫌疑了。

    他们什么都没问,摆摆手就离开了。

    哑巴看着人走远,这才看着那破烂杯子顺手推到一边,多看一眼都嫌。

    陶然带着人盯着哑巴,哑巴周末先出城,雇了一辆手扶拖拉机,然后坐着拖拉机往顺一县去。

    陶然几个开着吉普,不近不远的跟着。

    在顺一县城外的一处院子里,看见了王小草!王小草烫着大波浪卷,穿着大红的蝙蝠衫牛仔裤高跟鞋,戴着一副HA蟆镜。

    而她边上,一个斯斯文文、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灰色的毛线背心,黑裤子,黑皮鞋,夹着黑色的公文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倒是跟钱巧描述的有几分相似。

    那就下车,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再说了,这不是找到了失踪人口了吗?

    王小草认识陶然,看见了也不慌张,还摘了眼镜,笑道:“哟!是你呀?有些年没见了,怎么个茬?跑这儿来了。”

    陶然看她:“还好吗?”

    “还有人管我呢?我挺好的!”现在这世道,不能我娘家的人有罪,我的成分就有问题,对吧?没工作自己做点啥都能挣钱!特区咋挣钱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陶腾废品是真的挣钱。

    因此,她半点不慌张,还热情的邀请:“进屋说!别瞧着外面磕碜,里面可干净着呢。”

    “嗐!”陶然摆摆手,指了指那要走的男人,“这谁呀?”

    “我男人呀!”

    “你结婚了?”

    “姚子光起诉,法院判了,我可是单身!怎么?不能找个男人?正准备结婚呢……这你们也管?那可管不着。”

    陶然看那男人神色不对,从自己这一行进来,他的神色就不对,就知道八成就是这小子。

    因此,他问王小草:“你知道他的根底么?”

    “知道!就是这县里的人!县供销社的,这不,马上就调京城了!他姑姑是供销总社的领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陶然:“……”这幸好是个骗子!要是真是谁谁谁的亲戚……那能挂在嘴上吗?

    他转身看这男人:“是吗?总社?总社我有熟人,哪有领导?女领导就两位,是杜主任?还是王主任?”说着,他指了指王小草:“不信你问她,我是那信口雌黄的人么?这还保密呢?”

    “不是……我……”

    陶然面色一变,问说:“认识钱巧不?”

    “不……”

    “不什么?不是你假装姚子光骗了人家,害的人家连孩子都生了。”

    “我不……我没有……我……”

    王小草看陶然:“啥意思?他跟姚子光咋了?跟谁生孩子了?”

    陶然:“……”得了!都走吧,回局里去说吧。

    这才给把案子破了,这人叫宋强,曾在市鞋厂的销售科干过。七十年代的时候,他的立场有问题,到了七八年,领导换了,他原来整过的人重新上台了,揪住他一个问题,直接给开除了。

    他老家是顺一县的,他没脸回去,只能是两边骗!回去的时候,说是调换了工作,得跑业务,常年在外跑,能经常回去。

    小县城都是人情关系,他弄些单位的介绍信,再回市里招摇撞骗,混吃混喝,或是说帮谁进哪个单位,帮谁调动等等,就是这么个人。

    王小草是去年在理发馆碰见宋强的,宋强理发,她去烫头发,两人一来二去的聊熟悉了!王小草手里有姚子光早年遗落在家里的介绍信,时间长了,日期模糊,也容易修改,宋强无意间翻出来了,便拿去用了。

    这家伙是真的打算跟王小草结婚的,王小草也是真的打算嫁呢,谁知道就出了这个事了。

    然后审问出来,确实骗了七家水泥厂,他一个人是行不了骗的,必须是厂子里有人配合。

    一次性就从厂里带走了二十三个人,这些人给人家私下做了粗糙版的粉尘处理设备,虽然还不涉及核心技术泄露,但已经有这个趋势了!

    有人拿这个东西去赚外快!

    四爷:“……”

    彭越:“……”这怎么眼看交接了,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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