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冬天, 进入十二月,就进入了期末考试期。
桐桐从考场出来,先去了院长办公室。这一场考完,考试就算是结束了!宿舍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最后一点东西带着, 直接回家就得了。
过完年再开学,就是走个手续, 得去实习了。
别人的实习单位都是学校分的, 她的实习单位不用分,首先得回团里去。
院长叫她, 意思是希望她的意向, 如果留在学校实习也是可以的!先实习, 然后想办法从团里把她的工作调动过来都行。
国家大力发展教育事业,所以,一般学校要调动哪个人, 走人事关系并不麻烦。
桐桐拒绝了:“团里的领导给了我很多帮助……”关键是高校圈在这个圈子里,能腾挪的空间太小了。
院长就说:“连着两年,出现了大额的财政赤字,你知道的吧?”
知道!出现财政赤字, 就意味着财政吃紧。财政吃紧的意思就是:凡是吃财政饭的, 日子都不好过。
闫文静就住在隔壁,自己当然知道团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工资是上调了,但是物价也涨起来了。这两年经济转型的, 好像买啥都不太费力了, 但是……还是没有钱!还是买不起这个买不起那个, 过的依旧是勒紧裤腰带的日子。
跟那几年团里到处演出, 拿高福利比起来, 那现在真就是清汤寡水。
团里除了任务型演出,已经没有别的演出了。练舞蹈的女孩,不光五官长的怎么样,身材和气质是真的很好。
现在,团里二十岁的姑娘找对象结婚,然后把工作调动走的不是一个两个。大家看不到前途,每天都在混日子。
而姑娘家得青春就那么几年,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所以,院长的意思是:你在学校还能赚些外快,可有些单位不允许出去赚钱,你就赚不了了。你就算是拿一级演员的津贴,可到底是……比起你挣来的,太少太少了。
桐桐一再表示感谢:“商业化是必走的一条路,我想去试试!而单一的舞蹈是很难形成合力,我希望能整合资源,将我们的文化通过文艺的方式推出去。”
院长:“……”留不住,“那你先去实习!毕业之后,学校考虑聘你回来……你擅长的……迄今还没有发现哪个学生走的是你的路,这么独特的绘画方式,我希望学生哪怕学不会,也基本能看懂……”
这事给自己抬轿子!
“谢谢您!不管有什么差遣,您只管召唤。”
行吧!一茬一茬的,就这一茬的学生最独特。
桐桐从里面出去,又去跟冯媛教授辞别:“过年的年货您别管,过几天拾掇好给您送来!”干脆就做成熟食,自己下厨稍微加工一下就能吃。
冯媛也不客气:“没事了带六六过来。”
好!没事就带来。
今儿下雪着呢,雪还挺大,出门就没带孩子。再加上金家最近正在搬家,新院子整修好了,就都搬过去了。那边的院子大,住的也宽敞,又有锅炉房,自己烧锅炉取暖,洗澡、卫生间都很方便。
这宅子规整,外院老爷子要自己住,就住偏方,把正屋给金正儒留着。
后院的正院,老太太自己住。房子现在在金举人的名下,过了一下户,金正儒为了怕将来跟金家其他人起纷争,他还过了一下交易手续!就是说,这是他拿自己的钱给买了他自己的房子。
至于说金正儒的钱来源是否有问题……这不是开厂了吗?手续是在之前派了助理回来给办的,不叫人抓住把柄。
所以,这就是金举人的房子,然后老太太住后院的正院,很合适。
几个孩子都能有个小院,小院门一关,自成一户。
而金举人也把厂子给搬家了,搬到了城郊。在城郊的镇子上买了原先镇子上的粉条厂,厂房是有的,只把里面规整规整,地面和墙面一处理,就简单的能用了。
然后老祁去看门去了,他年纪大了,街道办那个服务部,安置了四个无业青年。他早早的退休,一个人也能过。但是拿那么一点钱,能找个干活的地方也行。
就就是去看个摊子,没多少事!金大官两口子也都在厂子里住,给隔了几间房,也都通着土暖。这干活要是太冷,速度就提不上来,冻手。
因着远了,就不叫老爷子过去了。
老爷子跟老太太在家,晚上不怕,金招财和金进财两口子就都回来了。就是白天,怕有个事的话,家里没人。
四爷四处寻着问,想找合适的人手。
雇佣保姆不太好听,只能说是谁谁谁家的亲戚,来了找不到活,在家里帮忙。
说了几个,四爷和桐桐都觉得不合适,不是年纪不合适,就是其他方面不合适。真就是挑了一冬,才挑出三个合适的。
金家这边要的是两口子,男的早年下三线,采石的时候被砸了,手上缺两根指头!现在在岗位上拿不上啥工作,病退了。女的跟着下三线,在灶上,老实,不爱说话。
两人有个儿子,也都二十了,一家三口在城里住的平房,只有八平。这么住是没法给孩子娶媳妇的。
这一说提供住宿,就乐意了。这样的人放在金家就可以。
但是四爷还给老丈人家也挑了一个,也四十郎当岁了,无儿无女,她当年成分不好,嫁了个鳏夫,给人家的孩子当了二十年的后妈,男人的孩子长大了,男人意外一死,被就孩子撵出来了。
她那出身,没单位乐意要!就是糊火柴盒,能挣多少是多少。
撵出来了,她想争取公房,可排队不知道要排到啥时候,又没有单位负责管她。没法子,就把她安排到公厕边上一间放工具的小房子。
这条件都是几乎没退路,而人本身又不是有什么问题。
先叫到自家试了试,行的话就送过去。林家住的是小楼,阁楼是可以住的。
家里有人拾掇,赶上天不好,就把孩子送到金家那大宅子去。
桐桐往宿舍走,四爷骑着挎斗已经到宿舍楼下了,这会子招手,示意桐桐去搬东西。
两人带着东西,冒着风雪回林家。
放假了,有那一两个月的轻松日子。
就在这个寒假,有两件喜事:姚子光和黄丑妮要结婚;王小草回来了,要跟哑巴结婚。
因为单位被带走了二十多个,家属自然就会被开除。反正单位的房子是不会再给你们住了。
姚子光申请了,后勤就批了,他又搬回了一楼。
因为黄丑妮确实挺照顾姚婶子的,之前下雪,姚婶子滑了一跤。是黄丑妮请假,照顾姚婶子,又管着苗苗。
姚子光一回来……虽然是觉得黄丑妮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但是:“男人嘛,主要得是生活上没有后顾之忧!我也怕王小草再折腾,打着孩子的旗号要复婚!结吧!结都安生。”
桐桐把姚子光从西北带回来的大红枣往嘴里塞,没法说啥!选了黄丑妮……能说啥呢?
她说:“枣甜,肉多核小!那边还有咱们厂的人没有,叫发上半车皮的货吧!”
姚子光:“……你要那么多干啥?”
“学校的老师挺多的,我正想着要送点啥。”
“嘿!你俩口子这学上的……”发财了吧!姚子光说笑着:“婚礼那天得来,不来我可不高兴。”
成!一准早到。
反正人家结婚了,黄丑妮嫁给了姚子光。大家背后都在低谷:王小草——王茜——黄坪——黄丑妮。
还有人说:“这是不是乱了辈分?”
都带着嘲笑的意思,觉得姚婶子真能瞎折腾,给姚子光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一个。
闫文静一边吃桐桐做的枣泥点心,一边低声跟桐桐嘀咕:“姚子光的高补贴,高奖金,一个人挣了四个人的工资!养她跟孩子很容易!经济上一点都不紧张。非要去卖茶叶蛋,为卖茶叶蛋的,跟黄丑妮拉拉扯扯的。”
桐桐:“……”但是谁都会说,姚婶子这妈为了儿子操碎了心!一点都不懒,处处为儿子考虑,舍不得花儿子的钱。
“老的伤了,小的没认管,黄丑妮这么大龄了,整天进进出出的,要是不娶……那闲话能淹死姚子光!”也不知道是为了她儿子还是害了她儿子。
桐桐跟闫文静说着闲话,说今年团里一点福利都拿不出来。吵吵嚷嚷的,说话也听不清。可六六要看新娘子,非要来看热闹。
这会子这孩子拉着方糖,两个小不点往里面挤,齐维拉着两人:“乖,以后天天见。”然后拉着俩不有分数的往出退。
李正阳能大一点,抓了一把糖挤出来:“六六——糖糖——分糖!”
一群孩子围到一块分糖吃!
六六的糖掉了,她蹲下来捡,看见蹲在楼梯下面的苗苗姐。
她蹬蹬蹬的跑来找妈妈,指了指楼梯间:“苗苗姐躲在里面。”
桐桐摸了摸孩子的头,能说什么呢?就是这样的:姚婶子欢喜的给儿子娶媳妇,今儿忙,顾不上苗苗!姚子光是今天的主角,那么多客人,也没顾上。
王小草几年没管孩子了,她在筹备婚礼,据说自从回了京城,从来没看过苗苗。
孩子很可怜,但可怜……能怎么办呢?
闫文静过去招手叫苗苗:“走!跟阿姨回家看电视去。”
苗苗不动地方,闫文静要过去,李正阳拉着不让,蹬着眼睛看着他妈:干嘛叫她去咱们家!我不要。
“为啥?你们小时候一起玩的。”
不要!就不!我们班的同学都不爱跟她玩!
第1812章 岁月长河(143)一更
桐桐拉着六六往楼上走, 而今结婚也不比以前,那是要设酒席的。外面那么冷,承接喜宴的店还没有!那就只能在楼里设席面,各家都把桌子搬出来, 每层楼的都是圆形的走廊, 特别的宽敞,在上面摆席面是能摆开的。
食材是自家采买, 请的后厨的大师傅掌勺, 今儿吃大席!青工们帮忙端席,大人孩子都往席面上坐。
桐桐就喊几个孩子:“赶紧的!来!占位置喽。”
齐维家是阁楼, 席面摆不上去!她带着女儿跟着桐桐上楼, 走了几步了, 想起了王小草当年维护过她,她又退回去,过去拉苗苗:“走了!跟阿姨去占位置!你跟糖糖挨着坐。”
席面摆在门口, 几个孩子占了半席。
桐桐把肉干拿出来给几个孩子分,递给苗苗的时候,这孩子头都不抬,只蚊子哼哼的似的说了一声:“谢谢。”
这几年苗苗不在这边家属院住, 她也忙着上学, 不太见这个孩子。怎么看着内向成这个样子了?
她记得以前在楼里玩,这孩子并不十分内向。那时候会捏着六六脚上的虎头鞋玩,胆子没那么小呀。
桐桐挨着这孩子的手了, 冰凉。看着穿的挺厚的, 怕是这会子蹲在那个角落里, 正对着小窗户。
她又回屋给几个孩子冲了麦乳精, 放到不透明的茶杯里, 省的其他孩子看见了都围过来!不是舍不得,实在是家里也不多了,叫看见了就惹的都得叫唤。一会子小的哭大的闹,平白给惹事。
这个热乎乎的,捧在手心里能暖手。她给递过去,“暖一暖。”
苗苗抱着杯子,还是低着头。只能看见孩子的头顶!
李正阳不跟苗苗挨着,他一边坐着糖糖,一边坐着六六。抓来的水果糖有各种颜色的,连糖纸都五颜六色。三人把糖放到一起,六六先问糖糖:“你要什么颜色?”
糖糖还不到挑东西的年纪,只反问:“你要什么颜色?”
六六专从中挑红黄绿,又拿橙色的问糖糖:“要这个么?”
“要!”
行!橙色的都给你。
六六又拿粉色的问苗苗:“苗苗姐,你要粉色吗?”
苗苗不说话,不抬头,只摇了摇脑袋,就那么坐着。
六六:“……”她不理我?她又拿红的问:“那我要粉的,给你红的?”
苗苗还是原来的样子,摇摇头,再没回应。
李正阳都扒拉给六六:“你玩吧!别理她。”
闫文静照着儿子的脊背就拍,‘啪’的一下:“你再欺负同学,我就告诉你爸,让他揍你。”
李正阳转脸就窜了,“我去抢花生。”
下面闹的厉害,可大的声音嚷着‘早生贵子’的话!
李正阳这小子装了两兜子的花生过来,也不往桌子上放,见桐桐家这边的门开着呢,他钻进去把花生全部放下:“阿姨,我去拿瓜子。”
桐桐就笑:“你爸你妈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瞎凑热闹。
李正阳嘿嘿的笑,转脸又要跑:“好玩!”
淘小子:“慢着!阿姨问你句话。”
嗯!问。
“为啥不喜欢苗苗!你们小时候一起玩。”
“同学都说她姥爷、她舅舅被枪毙了,是坏人!说她妈是疯子,是神经病!”
桐桐:“……”她说:“她姥姥家还说把她扔了呢!她跟她姥姥家的人不一样。”
正阳嘟嘴:“她妈还说您和我妈的坏话了!我听见的,我都记得!她妈妈不好。”我可不是别人说她的闲话才不理她,是她妈背后说我妈的坏话,我才不理她的。
我也没打她,也没骂她,我就是不爱搭理她还不行吗?
反正我不理她!
这小子说完,又窜出去往楼下去,楼下那么多人,他滑溜的跟个泥鳅似得,这里一窜那里一窜。
桐桐出去的时候六六带着糖糖拿糖果当石子,在桌子上抓拐。
齐维在小声跟苗苗说话,“你爱不爱去上学?”
苗苗摇头。
“你喜欢哪个老师。”
苗苗还是摇头。
齐维:“……”这怎么弄?孩子没被虐待,孩子奶奶带的挺好的!衣服很暖和,穿的也很新,身上干干净净的,拾掇的利利索索的,但就是成了这个样子了。
宴席上来了,大人给孩子夹菜,正阳嚷着要吃醋汁白肉,他妈不给:“可以了!尝一口就行了。吃多了凉菜咳嗽!”
糖糖光想吃八宝饭,这个甜!越是不敢叫吃甜的,她越是想吃,恨不能伸出爪子抓。
六六是挑剔,觉得没有家里的饭好吃。但有一道家里不常做的猪皮冻,冰凉冰凉的,她就要吃那个:“再给我吃一块……就一块……一点点……”
只苗苗,安安静静的,大家给夹了啥就吃啥。
四爷跟其他人帮着姚子光待客去了,姚子光带着新人,姚婶子跟着呢,有些女客姚子光也不认识,但是以后黄丑妮得认呀。
姚子光红光满面,显见的是酒气上脸了,他端着酒杯:“小林先干一个!咱说起来也都是认识十年的人了吧。”
快了!快十年了。
“十年了!真快呀!”姚子光的手放在椅背上,“你和老金帮了我不少忙!不说别的,我姑娘……我姑娘没有你们接济,养不活……”
说着,就看闫文静,“还有闫老师,面冷心热!帮了大忙了……”
嘴上说着,就看向苗苗,然后拉孩子,“姑娘,得记住这几个阿姨,没有她们,都养不活你!”
苗苗低着头,大人怎么拽她就怎么站。
齐维拦住了:“孩子正吃饭呢!你只管敬酒,让孩子好好吃饭!”说着,拉苗苗,“赶紧,喝点热汤。”
姚婶子在边上给黄丑妮介绍谁是谁,以前坐公交常碰见她开的车,大家都是熟面孔。
黄丑妮热情的很,大红的一身站着敬酒:“咱以后常来常往,就不客套了。”
姚婶子拍了拍苗苗,低声说:“赶紧!给你妈敬杯酒!”
说着,就把桌上斟满酒的杯子往过递:“听话!给你妈说,‘妈,敬您一杯’。”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肘轻微的推了推孩子,然后压着声音劝:“快点!听话。不听话我以后就不管你了。”
苗苗本来就低着头吃饭,这会子一说,脸几乎埋到碗里去。
姚婶子的手偷偷的拽孩子:“不听话是不是?”
苗苗的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菜含到嘴里,不是不咽,这种情况喉咙哽着气,她咽不下去。
桐桐从兜里拿了纸张,起身赶紧把苗苗抱到一边,把纸捂在孩子的口边:“吐出来!吐出来……”
东西一吐,孩子压抑着抽噎,没有哭出声。
姚子光赶紧过来,抱着苗苗:“咋了?咋了……”
“噎着呢!”桐桐说着,就接了闫文静递过来的纸,给把脸上的泪和鼻涕都给擦干净,“好了!没事了!噎住了一会子就好了。”
隔壁席面上的人都往这边看,谁看不出来是怎么了?而今只能说:“噎住了,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还有人给解围:“赶紧的!我们正等着敬酒呢。”
齐维接了苗苗,给孩子摩挲着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
闫文静在姚子光跟黄丑妮去敬酒的时候就说姚婶子:“您真有意思!不是妈,非得摁着叫妈!妈就是妈,这能作假吗?等后妈做的像个妈了,不用人催,孩子自己能叫妈!”
她鼻子一酸,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娘家也是后妈!自从我妈没了,我爸娶了后妈,我过的啥日子我知道!你娶儿媳妇你高兴,你问孩子高兴不高兴!”
大喜的日子,闫文静把姚婶子好一顿排揎:“不是亲的,您捏一捏就捏的骨肉相连了?”这不扯淡么?
姚婶子红了脸,忙道:“不是那个意思!丑妮这孩子挺好的,这一段时间照顾她照顾的也好……”
“日久见人心!这才几天?”谁还不会做戏了?
“我也说日久见人心!我整天都说孩子,千万别跟你姥姥、姥爷那边的人学,不是啥正人。也不敢跟你妈学,学的跟你妈一样,叫人讨厌……”
齐维看了姚婶子一眼,拉着苗苗走了:给这么大点的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桐桐:“……”这种奶奶你说怎么办?给孩子吃的好穿的好,生活上照顾的很精心,不能说不尽心!可就是这教育……能给孩子教自闭了。
总说孩子妈的不好,说舅舅家得不好,一分不好说十分的不好,那十分的不好,怕不是真能说的十恶不赦。
然后六六很认真的问姚婶子:“姚奶奶为什么要说苗苗姐妈妈的坏话?”
姚婶子:“……”
六六看苗苗:“说爸爸妈妈坏话的人都是坏人!我奶奶就不说我妈妈坏话,我姥姥也不说我爸爸的坏话。”
她看苗苗像是看个怂包,好像在说:人家都说你妈妈不好了,那就是欺负你!谁欺负你,你欺负回去呗。
姚婶子笑了笑,还揉了揉六六的脑袋瓜子:“孩子话!”
闫文静翻白眼:一点都不孩子话!爹妈要是随便什么人能替代,这不是就简单了吗?
她给六六夹了一块肘子皮:“不是爱吃这个吗?再吃一小块。”
六六赶紧往嘴里塞,对着闫文静笑眯了眼。
齐维叹气,摸了摸苗苗的头:“那个学校不好,回头换个学校好不好?”说着,就看桐桐:“金厂长今晚不出门吧?”
不出,怎么了?
“商量一下咱们自己建子弟学校的可能性!”这么大的厂子,总是在胡同里的学校上学也不好,还是上自己的子弟学校吧!
桐桐点头,“他在家!”子弟学校也行!但这个孩子的教育不光是学校的问题,根子还在家庭。这却是别人插不上手的!
第1813章 岁月长河(144)二更
晚上家里一群人都在说, 咱应该有自己的子弟学校。但这得跨部门申请,特别麻烦!彭越是知道,他就呆三年就要走的!人家嫌弃费事,只说叫准备资料, 这都准备了两年了, 还在准备阶段。
那怎么办呢?
附近的学校学位有险,能就近在胡同里上学这都是有面子的家庭。还有些职工家得孩子, 学位都安排到仓库后头那个村里去了, 特别不方便。
齐维觉得:“咱厂里有空地皮,当时金厂长圈地, 什么坑坑洼洼的地皮, 别管啥形状的, 没人要就都要!咱不缺盖学校的地皮。咱们厂的待遇好、福利好,老师是愿意来的。”
四爷摆手:“可以用就近的地皮,但是这地皮是用途性的置换, 不是说咱不用再拨地皮了!咱的地皮永远短缺。”
意思用早前的小地皮,孩子们上学近便。但原来这个地方申请的是要建设啥的……如今得请上面再划一块地。
李援军点头,明白这个意思:“地皮多贵呀!占回来就是咱们的!回头厂子搬迁,咱们得住宅区就在这一片, 属于核心城区。光是地皮就有一大笔资产。”
其他几个领导也是问说:“那这事……能成?”
四爷点头:“能成!年前年后, 我先跑这事。”
聊的差不多了,大家陆陆续续的散了。桐桐出去送人,跟齐维在门口说了几句话, 齐维问桐桐说:“正说麻烦你件事……”
“客气啥?啥事?”
“想给我婆婆做个体检, 我看你总是买药材炖汤, 想着也趁着年假, 带我婆婆去看个靠谱的中医, 调理调理!”
“是哪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饭吃的少了,吃啥瞧着也不香。西医检查又说没啥毛病,也不是有啥心事……就是饭少了。”
年龄大了,可能代谢慢了。
桐桐给说了个医院和名字:“试着去瞧瞧看!”说着还问说,“今儿没叫来吃酒席?”平时老太太是两边住,要是赶上天晚了,就住胡同的宅子。但大多数在这边带孙女!
“你不知道?”
“知道啥?”
“王小草今儿也结婚!我婆婆跟哑巴的妈认识,那边结婚,我婆婆去那边吃喜宴去了。”
“啊?”两人同一天再婚?
齐维叹气,朝桐桐摆摆手:这婚结的,都没法说。
她上楼回家去了,桐桐一边回来,一边在心里嘀咕,听陶然说的哪个意思,哑巴跟王小草……好几年了!这次分明就是哑巴借刀杀人,把情敌给送进去了。
这人除了不会说话,那脑子可太够数了。就王小草那脑子,人家真要算计她,她能知道个啥?
当然了,这些事就是邻里邻居的闲话几句,其他人连闲话都懒的说。
李援军单独留下,跟四爷说厂里的事:“…………彭越这个人,别的上面倒是罢了。就是太会送人情,维持关系了。当然了,他知道他自己要走,就想着权利不用过期作废。这三年,厂里以各种借口,进了一千八百多人!”
没对外招工,厂里却进了一千八百多的关系户。这关系户中一部分成家了,这就是连家属也带来了。所以,人口上接近三千人。
四爷知道这个事,只要在生产、质量、技术上不出问题,这些问题就是小问题了。
人事改革势在必行,不管有没有这些人都得改革一次,所以,这些人的存在正好给了改革人事的借口。
他就说:“咱们有下游产业!人员一层层的往下淘汰。觉得离家远的,他们会自己想办法调走。没关系的,无法胜任的,调岗也得接受。离家远了,可补贴却高了。只能顾着一头。”
这倒也是了!
李援军剥了糖塞到嘴里,“这两年该不好过还是不好过。前儿跟钢厂的老刘谈事,他说明年钢材得限产,一半的设备都得停摆。他们今年利润是二点六亿,可你知道市里给的交税税额是多少?”
四爷摇头,这倒是不清楚!不过是财政赤字大了,说明不仅中央,就是各个地方的财政都紧张了。这种情况,只能压力朝下放,从企业要效益,要赋税。
李援军‘啧’了一声,替钢厂发愁:“要二点七亿。”
啊?桐桐问说:“限产了,要的赋税却更高了。这是要把钢厂给掏空了!钢厂自己是一点福利都发不下来了。”
而今赋税就是这样的,没有税收改革之前,企业、地方有很大的自主权。大企业和地方都像是财政割据,自主性特别大的。
像是那些人下企业演出,给的福利怎么那么高呢?人家是真的有钱。
李援军朝桐桐点头:“是市里二号首长亲自去谈的,这个压力能承受得承受,不能承受也得承受。必须得勒紧裤腰带撑过去。”
桐桐反问说:“那今年……咱们是不是也不发福利了?”
李援军给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彭越的意思要把极限压缩,腾出钱来都上交!会议连着开了四次,我都给搅和散了。”
桐桐:“……”不能说李援军错了,没有大局观!
这里面有个问题:像是钢厂,限产!这一限产,煤炭需求就降低了。钢厂用自家的设备,每年的设备维修保养,这就是一笔收入。
可要是钢厂都给压榨干了,它的设备还得维修保养,可这笔钱却拿不出来了。那就只能欠着!欠着……这边的厂里怎么办呢?
更何况,煤矿会因为钢厂的原因,影响生产和收入。作为这边厂里大客户的煤炭,当然会影响这边了。
这是一连串的影响,是会起连锁反应的。
现在要是不给厂里留资金,多余的利润全都上缴了,那接下来就没有腾挪的余地了。
最基本的,学校拿什么盖?上面批不下来款项的,要申请也行,得厂里掏钱。还有家属院通暖,且通热水洗浴,这每天烧出去的都是钱。
福利是什么?不就是厂里拿出一部分利润,在工资之外补贴大家的生活么?
李援军生气的是:“他要走就走,非要拿咱们厂的利润交上去,这是干啥?将功折罪?他顾念人情招进来的人犯了那么大的错,连累了他!他算计厂里的盈余,为的是他工作调动的时候上面考虑到这一点,处罚别太狠。”
但凡他没有私心,我也不至于给他瞎搅和!
李援军低声说:“这笔钱绝对不能由着他处理!”
四爷朝后一靠,这还真是个问题:“这样……你容我想想。”
“不能给吧?”
四爷:“……”上面伸手,咱不给,这不是得想个理由吗?这个理由不能糊弄,得真的又说服力,且真的对厂子的将来发展有好处。领导又不是不讲理,只要真的有理。
但是,真不能给!我也怕冬天没暖气。金家有院子住当然是能住,可这不是远吗?
李援军觉得可以走了,临走说:“嗐!咱谁不知道谁呀,你也不是那高尚的人!”谁想从你兜里捞点啥,那可太难了。你不抢别人就不错了。
四爷:“…………”走人!走人!折腾了一天,累了,洗洗得睡了。
真都洗了澡,孩子也都睡下了。桐桐都把睡衣换了,结果门被敲响了,声音很低。
四爷披着毛衣下去开门,说桐桐:“别下来,肯定是彭越。”
果然,来的人是彭越。
彭越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没打搅吧。”
“才躺下,没事。”四爷指了指茶壶,“太晚了,就不给你倒茶了。”
彭越摆摆手:不喝,别忙!
四爷坐过去:“为了上交税款的事?”
“就是这个事!”一直达不成统一意见,李援军太损了,瞎搅和,“具体的情况你也知道!今年所有的企业都一样……”
四爷只问说:“今年的帐都收上来了吗?”
“没有!还有三分之一。”
四爷:“…………”那还敢交!明年都是欠债,咱得朝上面伸手要工资,这才发的下来!他只问:“那您的意思呢?”你先说你想干嘛?怎么想的。
“企业是为什么服务的?我们赚钱不是为了自己享受的!大河没水小河干,小河没水,沟渠干。而今,大河没水,就得小河都涌进去!大家都在积极的配合,就咱们一分多余的都没有。这像话吗?还要不要集体?还要不要大局观?”
四爷:“……”他没反驳,“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回头呀,我再了解一下大家的想法,都大家都谈谈,之后我再跟您沟通。”
没有解释,只是好言好语的把人送走了。
桐桐搁在被窝里翻身:大企业都那么难,团里更得难了。
四爷关了外面的灯回来,打着哈欠:“睡吧!不早了。”
桐桐问说:“回头你跟人家怎么谈?”交上去,厂子难;不交,也确实有不配合的嫌疑。
四爷连床头的台灯都给关了:“你就没想过,做粉尘处理,关注环保,在改革开放初期是很难的事!国营的时候,一个政治命令,他们不安装环保设备不行!但是,一旦逐渐私营开始,为了利益,为了利益最大化,为了节省成本,又几个会真的在意环保设备?”
桐桐‘嗯’了一声,就像是煤矿都承包之后的煤老板,那些人连人命都往里面填,怎么会舍得花钱弄这个。
四爷又说:“或者之后环保成为达标的指标。这就跟消防设备一样,会安装的,但是安装了是做样子呢?还是真在用,这就不好说了!毕竟要是真用,就会有耗损,得维护,得更换零部件,每年都得花钱。私人老板会这么干?”良心这个东西很贵,不是谁都有的。
所以,就算是形成法律条文,该钻空子的还是钻空子。
他就说:“他们说的事都是小事,这才是企业将面临的大事!”
第1814章 岁月长河(145)三更
才说能休息一个来月的, 结果四爷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出门了,忙去了。
桐桐在家带孩子,老在家也不舒服,户外这会子太冷了, 去一楼还行。该上班的都上班去了, 带着孩子玩的都在一楼,各自忙着手里的活。
桐桐也没啥活可干, 她胳膊上搭着孩子的大衣, 手里拎着孩子的水壶。六六骑着她的小自行车,也不骑了, 用腿撑着往前滑, 她怕骑起来撞到更小的孩子。
孩子看见啥都新奇, 就那小小的车,还有小不点想上后座坐着去。
桐桐见她跟人家孩子玩的挺好的,就坐到小板凳上, 跟一个婶子说话!这婶子正剥花生,说是老家联产承包了,种的花生好,给拿了一蛇皮袋子。
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今年过年准备年货, 都跟桐桐打听:“厂里是发奖金还是物资, 往年这个时候都发了,今年咋回事,到现在都没发。”
桐桐假装不知道, “我们单位今年也没法, 听闫文静说, 今年还是没戏, 还是不发。”
“有些单位发了, 不是两斤瓜子就是二斤红糖的,跟那几年没啥差别。”
彭嫂子买菜回来,就喊人:“赶紧的,外面车上拉的是土豆,各个都那么大……”说着,还问桐桐:“林老师,不买点?”
“我家人少,土豆大了一顿吃不完。”
彭嫂子正准备上楼,就有人问说:“嫂子,咱领导没说啥时候发年终奖。”
“上面催着要交税呢,都克服克服!”
“啥?不发了?这不还等着奖金过年呢嘛!”
“谁说不是呢?给老家寄了那么多,而今就等年终奖了。闹了半天不发了?”
桐桐听着这议论纷纷的,她就打算走了,回头别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正要走了,就见门口厚帘子被人掀开,黄丑妮进来了。
话题转移了,刚才的话题没人谈了,都在开新娘子:“哟!这咋起这么早呢?”
黄丑妮摘了围巾:“我送我们家苗苗上学去了!我看这孩子也不说话,谁问也不搭话!我就知道,这肯定是谁欺负孩子了。
今早我就给送去了,我找了校长,找了老师……还去了孩子的班级,我说了,我家苗苗有爸有妈的,谁再欺负我家孩子,我就找到他们家去!”
桐桐有些意外,但黄丑妮确实是这样的性子,很豁得出去。不管是真心要对苗苗好,还是做个样子出来,但是找到学校去理论的事确实是黄丑妮能干出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家里走。
在外面能听见她在说她婆婆:“……孩子不说话,这肯定是有人欺负孩子了,您带孩子都不往心里去?”
姚婶子:“……没有谁好好的就欺负人。”
“咋没有人好好的欺负人?”黄丑妮声音里都是铿锵声:“我爷我奶欺负我妈欺负的狠着呢!我妈懦弱,他们就欺负我!要不是我厉害,早欺负的活不到现在了。你就是亲奶,我就是后妈,我也得说,把女孩子教的腼腆的那个样子是要吃大亏的。”
然后黄丑妮就喊姚子光:“你赶紧,再去学校!你是孩子爸,咋能不露面呢?你也不是出力的力巴,好歹也是厂领导,你要是管她,她老师都能约束那些孩子,不叫谁背后瞎嘀咕……”
姚子光正往出走着呢,黄丑妮又递了围巾过去:“我脾气不好,把校长都挤兑的没话说!你去只说给老师道歉去的!我一凶,你一道歉,他们也就不会给孩子穿小鞋了。”
“行!记住了。”
“速去速回,回来之后跟我去王小草家,娃也是她的娃,教育孩子的事得跟她商量到。或是想见孩子,或是周末想接孩子,都能谈嘛!大人商量好,孩子不难做!咋就能说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呢?”
“行!知道了。”
外面听着的人都咋舌,觉得这个黄丑妮可了不得。
可不是了不得吗?中午吃饭的时候,门被敲响了,打开门,苗苗站在外面。
桐桐惊讶:“怎么了?来!进来。”
苗苗还是低着头,手不停地扣裤缝:“林……林姨……林姨……阿姨说请你去做个见证。”
桐桐朝楼下看了一眼:“你阿姨让你来的?”
“嗯!”
“好!阿姨这就去!”
苗苗蹭蹭蹭,又跑去叫别人了。
桐桐带着六六下楼,没想到看到了王小草。这是两家说孩子的抚养费?还是说孩子的抚养权的事呢。
她看王小草,王小草扒拉了扒拉大波浪,跺了跺脚,显摆她的靴子。
桐桐:“……”她说:“你要不要再去看看我的鞋柜?”
王小草‘嗤’的一声:你一个跳舞的,真没我收破烂挣的多。
等到闫文静、齐维、彭嫂子都到了,结果人家是为了争孩子的抚养权的,孩子还是跟着爸爸,抚养费由王小草出。
王小草就说:“我每月给孩子五十,以后工资涨,生活费涨。”
这话在座的都愣了一下,一个高工的工资也就五十块钱。王小草不是每年给五十,是每月给五十!一月五十,这都够养一家子了。而今只养苗苗一个,这可真是不少。
黄丑妮就说:“所以,我打算专门雇个人帮着接送苗苗!咱家属院闲着的大娘挺多的,我跟她爸要是忙,这接送不占用啥时间,请大娘接送接送。没啥要求,把苗苗当自家的孩子疼就行。”
说着就看王小草:“是这个意思?”
“对!就是这个意思。”反正不叫孩子奶奶接送,要是管的好,好好的孩子能管成这样?
黄丑妮又说:“孩子周末送少年宫,要学啥叫学啥,是这个意思?”
“对!”这钱足够的,王小草就说:“家里人吃啥给孩子吃啥,你们谁也别给她脸色看!有啥不对的,好好说,不许打!干活还是要的,但是家里的活她也干不了啥!就是她自己的屋子自己收拾,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说着,看苗苗,“会干么?”
苗苗摇头:“不会!”
姚婶子说:“我干……娃就没干过!”
“该惯着的地方不惯着,你该惯着的地方瞎惯着。”黄丑妮直接接了这么一句,“我觉得苗苗妈说的对,自己的事自己学着干,这事能行!”
王小草这才起身,“我给家里的门缝里塞过钱,你奶非说没见过……就是为了叫我跟你爸离婚的……”
姚婶子能气死:“我真没见过!”你空口白话的,非说你给门缝里塞过钱,可我就是没见过!家里就我们婆孙两个,我没见,孩子没见,那钱呢?
桐桐:“……”这还真就是无头公案!王小草不像是说谎,姚婶子也不像是说谎!她怀疑是哑巴偷偷的又取走了,可这只能说是可能性很大,但不能笃定!因为当时姚家住的是大杂院,或许是王小草放的时候叫谁看见了,然后取走了也不一定。
总之,以前的一对冤家婆媳,这一对账,一下子就不对的。
黄丑妮的意思是:“孩子在学校受委屈,他们有责任!但孩子奶奶肯定也是有责任的!昨天晚上,都十二点多了,她还在叨叨孩子,说孩子不听话,就是丢家里的脸。本来就胆怯,还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她不得更害怕!
我奶奶一直就是这么对我妈的,总是挑拣我妈的不对!我们越来越不敢说话,做啥都错!所以,哪怕是结婚第一天,我也得说,孩子跟我们两口子生活可以,孩子不能交给奶奶继续带了。”
说着,就看姚子光,“你给咱妈把她那边的平房再给休整一下,安装个土暖气!叫妈搬走吧!她要不走,那咱带着孩子去住平房也行。”
姚婶子:“…………”她真的哭了,对儿子尽心了,对孙女也尽心了!在家里跟个老奴才似得,啥都干,一心为家里扒拉!
可结果呢?前头那个只给脸子瞧,摔摔打打的!后头娶进来这个更厉害,不想要自己这个婆婆,也不说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找事生事,才一结婚,就拿住孩子教养的事,要把自己撵走。
而儿子坐在那里一句都没多说!
她是真伤了心了,转身就走:人老了,就是碍眼了,我走还不成么?
只是可怜我的苗苗啊!打从一出生就没离开过我眼前,而今非不叫我管了!他们三个……哪个是能把孩子管明白的。
奶奶要走,苗苗哭着拉住不放:“奶奶,别走!别走!”
祖孙俩抱在一起哭的不行!可到底是谁都没拦着,姚婶子真给走了,只叮嘱孩子:“不能瞎跑!奶奶有空就回来看你了!要是瞎跑了,万一丢了,就再回不来了。”
“我不跑!我不跑。”
王小草要走了,孩子都不敢拽,只小声叫着‘妈’,一句一句的喊‘妈’。
“哭啥嘛!收购站带你去认了,距离你的学校才一百来,想见天天都能见!快别哭了,明儿做了红烧肉叫你哑巴叔给你送。”
就真这么给走了。
孩子看看常年出差在外的爸爸,再看看才嫁进来一天的后妈,她求助的看作证的几个人:“林姨——闫姨——”
闫文静被叫的心酸,她抱着孩子出去,到了外面放下来,蹲在地上背着人跟孩子说话:“要是后妈给你脸色看,打你骂你……你就喊叫一声,我跟你林姨就在楼上住!你一喊我就听见了!我们可不怕你后妈……肯定管你!行不行?”
孩子只不停的掉眼泪,一滴一滴的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桐桐说姚子光和黄丑妮:“那是个人!”
黄丑妮急忙解释:“我没有恶意!叫孩子跟着奶奶……真的不行!”
“我信你没有恶意!”但这事办的:叫孩子断崖式的跟奶奶分开,那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谈个恋爱都怕断崖式分手,何况这个事?
桐桐看姚子光:“她是后妈,你可是亲爹!”你能不能体贴一下,心疼一下?别闭着嘴跟哑巴似得!
我看真哑巴心里很明白,拿钱很利索!反倒是你这个能说会道的,糊涂的呀!
第1815章 岁月长河(146)一更
投胎是个技术活, 许是自从投胎的那一刻,命运早就注定了呢?
大家对这事议论纷纷,有可怜孩子,又说姚婶子为儿子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没个下场, 还有说黄丑妮做事欠考虑, 至少那么对婆婆就很不合适!
但谈论最多的就是王小草,因为王小草发财了!
一个靠着收破烂发家得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 谁能信?
“咱这一个月才拿多少钱的工资?人家只是给孩子生活费就给五十!”离婚的又不是没有,每月能给孩子五块钱的生活费那都是肯对孩子负责的了。
人家拿出五十, 可见这一月收入得有多少, “怕是最少都得三百以上。”
三百?
“五百都打不住。”那一车一车的往出拉, 这是咱这边看得见的!人家在城外租了地方,十几亩的地方全堆破烂,都是一卡车一卡车的拉, “咱厂里那谁……出去干活也赶私活,拉一趟十二块。”
哟!那这王小草可真是挣了大钱呢?
“谁说不是呢?”
“咱厂里今年不发福利么?领导咋说的?受破烂的过的都比咱好,这工作咋干?”
“彭厂长又开会,说是扩大会议……”
扩大会议上, 一个会议室容纳三百多人。
彭越还是那句话:“这是政治任务, 咱们应该有这个觉悟!财政紧缺,就得大家长统一协调,我们把钱押在手里, 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这是自私自利……”
会议室里安安静静的, 只有彭越的声音和他不时的拍桌子的声音。
李援军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彭越停下来了, 看他:“李副厂长要发言……”
“没有!没有!嗓子不舒服。”说着,就跟做记录的办事员招手,“来来来,续茶!续茶。”
这一打搅,彭越的积攒起来的气势瞬间便没有了。
他把领口松开,往后一靠:“同志们呐,道理不用多说!先大家,后小家,本就没有什么争议的事,屡屡达不成统一意见!我看,再要是这样,咱们有些同志就该送去学习学习,端正一下思想。”
姚子光先看李援军,再看齐维:老彭的意思是要是谁是拦路虎,就给谁调岗,送谁去进行阶段性的学习。
这就意味着得从现有的岗位上调开!调开容易,再想调回来只怕就难了。
老彭也是忍耐到现在,下狠招了:消极抵抗者,一概挪开,清理出去。
怎么办?老这么犟着也不是一个事。
他动了动,撞了撞还端着茶慢慢喝的李援军:给老彭个台阶下吧,要不然今天就算是僵在这里了。
齐维扫了姚子光一眼,然后看彭越,她先发言了:“彭厂长,我们首先是企业!是企业就是需要经营的,经营得赚钱!赚了钱,一是让职工有好的福利;二是能给国家上缴赋税。就是把除开福利之外的利润都上交,我想,大家也是没有意见的!觉悟大家都有。”
彭越客气的朝齐维点头:“继续说!”只要有人表态就行。现在这厂里,是李援军在捣蛋,他不想配合的时候,就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拆台。
齐维就问说:“再所有的厂子都在受环境影响的时候,我们作为其中一环,该怎么应对呢?我们的孩子上学是问题,我们职工就医是问题,我们的住宅比之前更拥挤是事实,敢问,这些都怎么解决?
之后,作为企业的经营者,如果产需变小,怎么样调整我们的生产?作为以技术为产品核心的企业,产品的研发投入,这一部分资金从哪里来?如果技术不能更新,产品不能迭代,一旦失去竞争力,敢问,我们的企业出路在哪里?我们的职工……路又在哪里?”
彭越:“……”我只呆三四年,我肯定是要调走的!我考虑这个干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这个……需要我们再开会研究。”
齐维沉默,将笔在手里摁的‘哒’的一声再一声,然后起身,一手笔记本,一手保温杯,谁都没看,直接出了会议室。
开会?开什么会?
这一走,陆陆续续的就都走了,反倒是李援军留在了最后:“老彭,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这个厂从建立之初,福利和待遇就比别处好!”你也是因为这个,来镀金的!
而且,在奖惩上做的相对公平!至少在你来上任之前,咱们厂的晋升奖惩是能得到九成九的工人支持和拥护的。
新厂新气象,没有那么些弊端。
这三年,你搞那么些人情,已经出现了一些弊端。这些如果是小问题的话,那厂子的规划这得是大问题吧。
只要有计划,只要大家的福利还过得去,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
一个大企业,即便这有一万人,一人发一百块的福利,很好了吧!但加起来才多少钱?又能占收益的几成比重呢?
不是非要跟你较真,是这件事本身……它不行!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齐维站在厨房门口,从方正的手里接了盘子,伸手就要捏里面的莲菜吃,被方正用筷子打了手,她才去洗手然后端了盘子出去。
糖糖伸手抓莲菜,她也轻轻了拍了女儿的手,这才又去厨房端饭,“彭越懂生产,但不关注生产。知道怎么经营企业,却不把心思放在经营企业上!他想做官,不是想干实业。这个人占这个位置,我觉得是你们上级单位的问题。”
方正解了围裙,坐过去先给孩子盛汤晾着,然后才给齐维盛:“你呀,又直言了,是吧?”
齐维只喝汤,不说话。
方正就笑:“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
“但错的是彭越!他错了,我不能说!我一旦说了,就是我的错?”
“没有!没有!”没人敢说你的错,“只是你们这上下一致,众口一词的,会给小金带来麻烦。”
齐维看他:“不是有你吗?”
方正:“……”他给孩子喂汤:对对对!都对!有我。
彭越很忙,找领导和上级主管部门:我尽力了!但是金望才是这个企业的创建者,他又有功劳,又考上最好的大学,还是拿着工资上学,势必要回来的人。
那谁能越过这个人去!
自己说是领导,可上面就跟有个太上皇似得,处处压制着!这件事自己是积极配合的,但能不能成,真的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换谁在这个位置上都不行,除非金望才点头。
其结果就是:四爷被约谈了。
桐桐:“……”当目的达不到,就得有人为这件事背锅!四爷成了罪魁祸首了。
这没处说理去呀!
四爷揉了揉六六的小脑瓜:“今儿不能出去买新衣服了,改天吧!改天带你去。”
然后去抽屉里拿了厚厚的材料,出门了。
谁都在观望,看结果怎么样!结果是四爷吃了午饭去的,晚饭之前回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彭越就接到上级部门的电话,叫他去一趟。去了就被告知,可以考虑先去学习一段时间。这不是眼看放假了吗?放完假交接工作,由金厂长接任。
彭越:“……”这是毫无悬念的事,但通知的时间放在这个时间点,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他出来,直接敲响了方正方副局的门。
“请进。”
彭越推门进去:“方局!”
方正放下手中的笔,笑道:“你这个老彭呀,咱们上下楼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搞形式主义,有事碰上了说一句,我知道了就行!这怎么还请来来了。”说着,就指着沙发,“坐!坐吧。”
彭越坐过去了,有些拘谨:“这个……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上门嘛!咱们齐总工那脾气……我是有些怕的。”
“可算是找到理解我的人了。”方正哈哈就笑,“齐维这个人呀,较真!尤其是在专业上,那更较真!中间耽搁了十多年,她的专业差点荒废了。如今是就怕专业学了不能用!
我说孩子到了学说话的时候了,像是俄语,你可以教一教了!结果人家没空。你们看六六,不管是法语还是英语都学的很好。你擅长俄语,叫孩子多学学不是坏事!可她就是腾不开时间。
要是为了专业,为了工作,别说你老彭的面子了,就是我家甜甜的面子都不好使!”
方正还亲自倒了茶,挨着彭越坐了:“老彭呀,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能支持上级的工作,这事值的肯定的!小金呢,你也是知道的!
这几年他其实很少对厂里的事情发表意见!而今也是到了大家的日子都难过的时候了,他能挺身而出,不等毕业就接手,愿意带领厂子进一步的转型和革新,这是好事!”
说着,他还恭喜对方:“而今,上级部门正在商量,便是再困难,也得挤出一个亿来拨给你们。只要规划是明确的,可行性是高的,效益是可观的!上级领导一定会支持的!缺资金,这好办!便是裤腰带勒的再紧,也是一定会给企业解决实际问题的。”
彭越:“……”四处都在勒紧裤腰带的时候,金望才不仅没把厂子的盈余交上去,反而争取到了一亿的资金?
这是给领导许什么愿?灌什么迷魂汤了?
都说这个人过日子,一直就是啃父母、啃岳父母,怎么着呀?现在管着个厂子,这是领着厂子一起啃上级部门和领导吗?
他到底是哪里招人喜欢,这个偏爱给的过了!当初跟自己谈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要不是领会了领导的意思,知道上级态度强硬,自己又何必在厂里枉做小人?!
自己汇报了实际情况,说说自己的委屈,结果领导给金望才递手帕擦眼泪,还要拿着糖果哄一哄,这工作没法干了!
第1816章 岁月长河(147)二更
厂子的将来何去何从, 大家不知道!但小道消息,彭越要走,金厂长回来。上面不仅不收缴了,还拨款一个亿。
另外, 子弟学校批下来了, 明春小学和中学就准备开始建设了。
附属医院也要原地起高楼,这都是明年除了生产以外的大事。
关于生产和厂子的走向, 普通职工只是说个热闹, 事实上不懂也干预不了。但只要是事关福利的,大家都敏锐。只要福利过的去, 就证明厂子还不错!要是福利好, 那证明咱们的厂子前程远大, 可以安心。
于是,今年年前的福利顺利的发下来了,没有很多, 但跟往年持平。
彭越觉得人没走,茶就凉了,大家不那么热情了。
四爷嫌弃大家老打听事情,年前他和桐桐带着孩子回了金家。在金家这边有个小院, 小院里啥都有, 住过来其实更舒服。
所以,别人过年还准备年货,桐桐今年几乎就没准备。家里这边准备的是齐全的!
还就是人家说的那种, 啃了婆家啃娘家, 在两边换着住, 换着吃, 年很快就晃悠过去了。
生活富足, 老人健康,孩子茁壮,是该没有啥压力无忧无虑的生活。
于是,桐桐就显得特别的轻快,放假的时候就跟妯娌一块玩牌,一块聊个八卦之类的。
王桂珍一边出牌,一边跟桐桐说:“我在医院碰见王小草了。”
“嗯!”猜到了!王小草怀孕了,那天见的时候已经看出来了!多余的咱就不好说了。
王桂珍还说:“哑巴年纪能大些,但男的一般不妨碍什么。这一结婚就怀上,也是好运道。”
仇香莲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出哪一张,还问说:“现在这检查手段多了?我记得咱几年怀的,都是自己等到肚子大起来了,这才去医院的!至少也得三个月吧。”
哑巴跟王小草结婚才多长时间,都不到一个月,都能去检查,你还说怀孕了。那这就证明两人婚前就那个什么了……
王桂珍的手一顿,妯娌几个相互对视一眼。
刘千山甩出个小王:“打牌!打牌。”
桐桐出了‘大王’,可不就是大王吗?王小草心高气傲的,能那么快的嫁哑巴,总归是有个原由。
她本来打算跟那个骗子结婚的,怀上了肯定是那个骗子的!她要么做了,要么就得给孩子找个爹。
但不知道为什么要生下,这就不是咱能管的事了。
二房晚上不在这边住,但是大过年的,白天在这边吃饭,也会在这边耽搁半天的功夫。秦花菜就说:“要么说王小草和王茜是姐俩呢,你们不知道吧,钱巧生的那个孩子……就是那个骗子的孩子,被王茜给收养了。”
啊?
“嗯!王茜不嫁人,非要等黄丑妮她爸!人家就自己抱个姑娘养着,还给姑娘取名嫁黄芽儿!”姓的还是黄。
桐桐:“……”这个真不的不知道!
堂姐妹的孩子是同父异母呢?这可真是越来越亲了。
“要么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呢。”刘千山看着桐桐又赢了,就扔了手里的牌,重新整理,“其实,该叫这个王茜去牢里看看那个姓黄的!”
是的!当年黄坪那是领导,权利能给男人镀金,在王茜的心里,黄坪是镶金边的!可而今是阶下囚,阶下囚……又步入老年,还痴迷什么劲儿。
要长相没长相,要体力没体力,要权利没权利,要金钱没金钱,要陪伴没陪伴,爱这个男人甚么?
桐桐就笑:“许是咱们浅薄,不懂真正的感情。”
说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但说笑归说笑,秦花菜也说:“王茜不在单位干了,在火车站附近开了一家旅馆,上面住人,下面是烟酒店。她守着店,那天天都有进账。要说起来,这黄丑妮也是很够意思了,王茜多亏了黄丑妮照顾!人家而今这日子,养孩子也不难。”
桐桐:“……”她心说,有这么好的事为啥不安排她妹妹!那么一个地方,够安排姐妹几个了。
烟酒店是烟酒店,小饭馆是小饭馆,旅馆是旅馆,各经营各的。又不缺人流量。
黄丑妮和姚子光结婚的时候,还见了她的妹妹们,人家也都有工作了,也都在铁路部门。
这说明什么?说明黄丑妮在铁路部门很有关系了,关系是怎么搭建的?除非利益一体。
这个时期,物资流通上还是有障碍的。有些东西……正规途径太窄的话,就有了ZOU私。
像是洋烟、洋酒、进口服装、奢侈品,电子表、录音机之类的,很小的小商品都在zou 私的清单上。
内部的关系网,那条运输线上的小偷小摸,火车站边上的小旅馆、烟酒店,这分明就是运输和销赃一条龙嘛!
但是,而今干这个人的人特别的多!
刘千山马上转移了话题,咱家得货也得从火车站发货,只当听不懂,不明白这些人在干嘛吧!有时候不清理这些人,不是看不见这些人干的事,而是只有事大了,出手才有力度!
瞧着吧,总是有找死的往上撞的。
打了一会子牌,大家散了,准备吃饭!剩下刘千山跟桐桐两人了,刘千山才说:“你跟黄丑妮住在一个楼里,点头之交就行了。这种人做人上应该不是坏人,但是做事上一旦突破了下线,就很难说了。”
桐桐:“……”还得为我操心吗?她能说什么呢?只应承着,“知道了。”不说这个了,她只问说:“那……过了年,您跟我三哥一块走吗?”
实习了,去南边实习也行!两口子不能总分开。
“嗯!”虽然还是艰苦,但是:“能去!”去了对她的生意也有帮助,“你呢?回团里?”芭蕾舞……现在不好搞!
是的!芭蕾舞,现在不好搞。
过年了,金正儒也回来了,住进了老宅里。
一大家子得开两桌饭,孩子叽叽喳喳没个停歇的时候。
可一过正月十五,这位老先生又走了,很忙很忙的样子。不过这次回来,他给办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他在京城成立了一家分公司,从港城运了车过来,谁用车就直接叫人把车从公司开过来。这不是私家车,是挂在公司名下的车。
第二件是这后半年通话,知道六六没合适的学校上,他给联系了一所小学的国际班。
其实,去年刚建了一所国际学校,但是学校太远了,要么孩子住校,要么每天有车接送。可这并不适合六六读!
可随着外籍人员的增加,有些师资力量雄厚的学校就增设了国际班,招收国际学生。
六六是个没有学籍的借读生,在里面呆两年,再择合适的学校吧。
而且,离家也不算是远。桐桐上班顺路给送去,下班顺路给接回来。要是太忙,家里不管是谁去接,也就是多跑一段路,不算是远。
这可真是解决大问题了!问长福他们去不去读,去国际学校也行,去国际班也行!但是几个孩子在胡同里窜惯了,不愿意去。
金举人也不觉得非要去读个国际学校就能成才,教育嘛,不着急!得孩子高兴才行。
于是,六六被金老先生给安排进国际班!在现在而言,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孩子进了国际班,四爷和桐桐去送。一个班拢共就八个孩子,来自于不同的国家。他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科目去学校,教育方式跟国内的截然不同!
她会说英语,会说一点法语,还跟着齐维学说一点俄语,所以,她能跟班里的小孩玩的好,互相学着说话。
有些国外的小孩会喜欢棒球,会想着功夫很厉害想学,她也会找老师,去上古文诗词,去上数学兴趣班,去做科学实验。
观察了三天,完全没有问题,她一点都不排斥去学校。只是不爱在厕所拉臭臭,说厕所的卫生间没有门。
没有门是说蹲坑之间有格挡当时不是每一间都有个门遮挡的。所以,她都是上课期间举手上厕所的,因为那个时间段卫生间几乎没有别人。
桐桐:“……”行吧!你高兴就好!
她打电话的时候还给金老先生说,“太爷……我以后早晚去厕所!”
把金正儒逗的哈哈哈的笑,不知道是捐钱了还是专门找学校反应过,总之隔了一个周末,卫生间每个格挡都有个门。
六六上学就很高兴,今天要上舞蹈课,她书包里还得放着舞蹈服。
桐桐问说:“你的衣服会换吗?”
“不会!老师会帮我换的!”然后催促,“快点!妈妈,快点!”
行行行!快点。
有了车了,四爷和桐桐没客气,但也只选择了很低调的面包车。
桐桐拿了车钥匙,带着孩子出门。出门的时候碰上闫文静,她要蹭车,两人这不是同路么?
李正阳大了,不要大人送了,跟同学成群结队的走。
也就是黄丑妮,她出车是出门三天休息四天。所以,很多时候她是能接送苗苗的。
今儿下楼正好碰上,黄丑妮问说:“今儿是不是晚了?”
“是啊!今儿得带点东西,出门迟了点。”
车停在靠着围墙的位置,闫文静把孩子抱上去,桐桐都发动了车子了。别人好奇呀,车哪里来的?
桐桐给的说辞是:“公司的车。”
哦!那肯定是她公公那个服装厂的车!这两口子真行,公公辛辛苦苦干半年,买了车被你们两口子收缴了。
知道的人不觉得怎么着,四爷和桐桐都不觉得怎么着,反正被人议论了这么些年了,已经习惯了!大家都接受这个说辞。
车子在自行车潮中穿行,喇叭声不断。
闫文静说:“真不怪团里人心惶惶!就这辆车,按照咱的工资得挣几百年!不说别人,我心里都跟长草了一样。”
嗯!都跟长草了一样!看见别人挣钱哪有不长草的?!
第1817章 岁月长河(148)三更
时隔三年, 再度回到团里。
大门更斑驳了,标语倒是换过,但就是没有再像是往年以前重刷大门。
党青云退休了,她已经不会再回团里了!今年去拜年, 她对团里的现状还是忧心不已。年前用她的面子联系了几场演出, 可惜早没有当年的盛况了,台下空着一半, 并没有多少人去看演出。
桐桐跟着闫文静往里走, 上了楼,更衣室的门吱呀呀的响, 她停下脚步, 跟闫文静说:“这还是当年我家那位给修的。”
闫文静看了看那修过的痕迹:“你们家老金是大才!”这木匠活做的, 不错呀!
进了更衣室,桐桐看了看表。自己和闫文静不是当年的了,一般不会太早的到!还有三分钟就到了上班时间了, 这更衣室就她们两人,其他人都没到。
才垂下手臂,门响了,是周亚, 当年党青云从退伍的文艺兵中招来的, 在当时她就是大龄了。跳了两年之后就一直做着教练,也是本分踏实,
跟桐桐之间不存在竞争, 两人就是正常的同事关系。
一看见桐桐就愣了一下:“实习又不是正式工作, 孩子还小, 你按不按时来, 都没什么关系!”说完还问:“第一天就开始训练?这都三年了, 还没扔下?”
“试呗”
那就试试!
三个人换了衣服,当年周亚在部门也是台柱子,闫文静也做过台柱子,还有一个桐桐!这都属于基本功扎实,这两人又十分喜欢跳舞。都是结婚生了孩子孩子的人了,都算是管理层了,但是真没有扔下过舞蹈。
三个人在训练室都练了半个多小时了,这才听到外面声音渐渐嘈杂。
可等换好服装,桐桐看看表,这又是半个小时。
等人陆续进来了,桐桐都愣住了,这些人有人已经体型走样了。桐桐走出来,指着一个面生的姑娘,十八九的样子,应该是一个舞蹈演员正好的年纪,这怎么都胖的有了双层下班,小肚子都微微鼓起来了。
这姑娘站出去,为了藏小肚子,一直吸气,下巴下压,可这么一压,双下巴更明显了:“林老师……您回来了?”
“认识我?”
嗯!荣誉室里到处是您的剧照和海报。
桐桐走过去,看这姑娘:“你最近是身体出问题了?还是因为过年放假没管住嘴?”
“就……家里给介绍了一个对象!他……他要约我出去吃饭,我就嘴馋……就想吃!”
“昨儿吃什么了?”
“就……早上,他接我上班,我俩吃的油条、油炸菜盒、油茶泡麻花……”
桐桐:“……香吧?”
嗯!特别香,“中午他接我去吃饭,去砂锅居吃了白肉砂锅……”
“肥而不腻,百吃不厌。”
“嗯嗯嗯!您也吃过吧,特香,是吧?”
是啊!“你晚上还吃了?”
“嗯!去东来顺涮锅来了。”
“只牛羊肉问题不大……只要别蘸着芝麻酱吃!”
“我爱吃内脏……”从来不知道内脏那么好吃,“不蘸芝麻酱……不叫涮火锅吧。”
桐桐:“……”所以,“你吃了几盘内脏?”
“三盘肥肠、一盘猪心、一份猪肝、一份猪脑……”还有点其他的,“晚上他出去有事,我就回家了!九点半他回来给我捎带了奶油蛋糕,我只吃了一块……没敢多吃。”
“喝饮料了吧?”
“哦!橙汁。”
“吃水果了吧?”
“哦!橘子吃了十几个。”
桐桐:“…………”她扭脸看周亚:“现在……要求这么松了?”这体型跳芭蕾不像是天鹅,这就是大白鹅。
周亚扶额,只指着称:“上称!都上称。”
“称坏了……还没修呢。”
桐桐:“……”她转身出去了,先找领导报到再说吧。
要出去了,她从这些姑娘身边过,突然站住脚,看其中一个姑娘:“你舞蹈服里穿了什么?”
这姑娘‘呀’的一声,赶紧跑出去了。
她的内衣穿的是戴着厚海绵胸垫的那种,换衣服的时候太着急了,就那么穿来了。
其他人没觉得怎么了,一哄而笑。
桐桐看着这些女孩子,该说什么呢,真就直接走了。
周亚训斥:“还笑!还笑!林老师读了几年大学,还保持着最顶峰的状态,你看看你们!跟打败的散兵游勇似的。”
“教练,又没有演出!我们排练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人看!”
“就是!”
还不如找个靠谱的对象,借着团里的编制好调动工作,去其他单位也能有个不错的职位。
闫文静看着这么一群,其实谁都没错!这些姑娘也没错!要是以后不想跳舞,真的很不必那么难的维持身材。
训练很苦,如果看不到将来,不知道工作的价值跟意义,真的很难坚持!到了现在,就是看热爱程度!热爱舞蹈,渴望舞台,还在做垂死挣扎。不爱舞蹈,不爱舞台,调离就是最有利于个人的选择。
昨天晚上李援军都在问了,说要不要考虑等子弟学校建成之后,去中学做舞蹈老师。以她的专业能力,去中学做舞蹈老师绰绰有余的。
可舞蹈老师跟专业舞团怎么能一样?
现在的团长叫何凤飞,年四十五。
她知道林桐,早年没调来之前也看过林桐的演出,可以说是久闻大名。
“欢迎!欢迎回来。”
“您好!”桐桐把实习报告递过去:“还请您安排实习工作。”
“坐!先坐。”对方接过去看了,对于林桐的评价,校方给的是极高的!说她开创了什么画风学派,在国内是首屈一指,作品送到法国、英国、美国展览!
又说在校期间做过什么,除了学生干部这些虚衔之外,像是举办过什么样的活动,这个活动是谁牵头的规格有多高,请来了多少人等等,都有详细的介绍。
再加上她做商业性尝试,所谓的实习,她其实一直在实习实践,再艺术商业化的道路上是有探索和成功经验的。
比如,除了我们学校的师生都跟着赚钱之外,还给我们学校挣来了一栋教学楼,找人来投资了两栋楼,一栋图书馆,一栋艺术展馆。
总金额超过八百万元。
这履历可以说是闪闪发光,发的全是金光。
何凤飞:“……”团里的人可不是这么说林桐的!感觉这都不是不像,而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看门的大爷都说,林桐是个有些直,有些轴,但是很能吃苦,很有毅力的人。
可大学给的评价……这可不是直和轴,能吃苦有毅力的人就能办到的。
她对这个人不熟悉,但是她的名声还是可用的!只要打出她的招牌,应该还是能卖出一些票的。
于是,她热情的很,起身跟桐桐并排坐到沙发上:“林老师……”
“您客气,叫我小林就行。”
“这不行!您是咱们团里的这个……”说着,就竖起大拇指,“您一回来,我就知道,拉车的主力回来了。”
拉车?就是千里马,拖着个车也跑不快的。
于凤飞就说:“这样……回头我跟几位副团长碰个头,咱们一起讨论一下,接下来对你的工作安排。”
行吧!我也听听,这将来打算怎么办。
结果人家首先想的就是:你是角儿,你这个招牌好用,咱先用上。
桐桐:“……”我这招牌再好用,“咱这团里,还能凑出一整场演出吗?”我独舞呀!那一个个的别说基本功了,连体型都不管理了。
“这个调整调整就过来了。”只要说排练,最多半个月,问题不大。
桐桐看何凤飞说:“我觉得,其实主要问题不是咱们演出质量的问题。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传播途径变了。以前想看,就去剧院!现在,去剧院的人少了,大家更喜欢看电视了。一个大院有一台电视就挤满了人!
要论起舞台演出,咱们不是顶尖的!国门打开,好些国外团体商业表演!与之相比,咱没有竞争力;就是同级别的,也各有特色!咱们并没有比别人突出多少!”
“林老师不要妄自菲薄……”
“就算是我跳,我能跳几场?还能跳几年?不能把一个团的将来寄托到一个人身上。”这总没错吧。
一直没说话的一位副团,叫张大旗,他说:“南边一场模特演出,少则一万,多则数万!我觉得咱们……”
“注意言辞!还记得你是干嘛的吗?”何凤飞黑了脸,“要是为了赚钱,要是迎合低俗表演出去走穴,那就滚蛋!团里不留这样的人!我们的工作是为谁服务?我们工作的目的是什么?都还记得吗?”
会议室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
桐桐:“……”她轻咳了一声,“集思广益!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有了新的渠道,那我们就该朝新的渠道靠拢!以前我们跟剧院合作,那现在我们也可以跟电视台谈!”
不管是从电视台申请经费,还是摄制出来想办法卖出去,这不都是来钱的方式吗?
试试嘛!不试怎么知道一定不行。
她就看于凤飞:“您让我去试试,试试看这个方式行不行!就像是电视上还引进了国外的电视剧、纪录片一样!我们能引进别人的节目,怎么就知道我们摄制的节目内容一定不能出口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闻所未闻!这怎么操作?
于凤飞看了一直黑着脸的张大旗一眼,这才说:“那就请林老师先试试!我们也该抓团里的管理训练……”
张大旗不等何凤飞说完,就起身走了!然后第二天他请假,团里一起请假的还有几个人!闫文静说,“走穴去了……走穴一次顶得上咱们一年的工资!”
第1818章 岁月长河(149)一更
商业演出挣钱, 不能说错了。
但是在而今不正规的情况下,风险是很大的。但是团里怎么管理的问题,不属于桐桐管。
她现在是真的想着,咱是不是能争取一下, 拍摄下来。现在这电视节目特别少,才有
第一部 大陆自己拍的电视剧。
所以,芭蕾结合歌舞剧, 甚至于将内容扩充起来, 拍出来上中下三集这种的,只要能播出, 就一定有知名度。
当电视上的节目能在剧院看到, 这个时候再卖剧院的演出票, 才真的能卖得出去。
她下午直接去就去找程娟,她是做内容审核的,必然跟媒体存在关联。
车停在门口, 跟门口的大爷说了一声,这才进去。
程娟已经是副主任了,办公室门开着呢,桐桐斜靠在门边, 敲了敲门:“程主任, 忙着呢?”
程娟愣了一下,惊喜的抬头:“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她嘴上挤兑着,起身就过来拉桐桐, 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从柜子里取了乌梅、杏干塞给桐桐, “说吧, 什么事?”
“看看你!”
过年期间, 你给我拜年,我给你拜年的,混了两天,你吃我家得饭,我吃你家的饭,看什么看?才看完!
见面的时候都没说,今儿来了,肯定是突然有什么事了。
“说吧!利索点。”程娟往边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最好是有事求我,叫我过一过‘程主任’的瘾。”
桐桐就笑,“今儿才上班了!去了一看,结果那么一群姑娘,吃出三分之一大胖鹅……”
那个团出来的,能不知道啥情况?
她当时就说:“叫我说,而今这大环境虽然说不好,但是这不是单一的原因!咱就说,团里的管理是不是出问题了。之前也编排了别的内容的芭蕾剧,还没演出呢,就折戟沉沙。为啥?因为他们在等,从来没有走出去的想法。”
说起这些个就来气:“……人家在积极联络,像是铁路部门,像是公安武警部队……人家主动联络,做慰问演出。
拿着工资干着活,有演出,业务能力是保持的很好的!再加上编排的新节目,在演出中不停地改进,就是有失误和不完美,但这不是慰问演出嘛!无偿的!哈哈一笑就过去的事。演出的多了,自然就锻炼出来了,也会逐步的完善。
可自从何凤飞上任,抓思想没抓好,反倒是把业务给丢了!年前宣传部门组织下基层文艺演出,党团长帮着联络了,结果选送的节目没有过。我就在评委组,我都看不过去!”
想给走后门,他们都不给我这个偏袒她们的机会!
只要是差不多,那我当然会促成的。
结果呢?
“凡是有选送节目的,年前多少宣传部门还都给了一些拨款。但是,咱们团,一分都没拿到。”这是谁的错?
程娟说着,就用胳膊肘戳桐桐:“你别用你的面子瞎蹭!也别叫她们打着你的旗号卖票,那是砸你的招牌。”
桐桐:“……”也就是说,只自家这个团,想跟人家合作,拍摄这个拍摄那个的,估计是不成!主意早早的拿出来,人家就先干了。
那就是说,内部的问题不解决,事就不可能成。
她也就不打算说了,这里不是家里,隔墙有耳,以后私下说也行。她就起身,“那你上班,大概的情况我也知道了!咱们团现在是个啥牌位,也就你心里最有数。他们确实提了,用我的名号在剧院排场次,我也没答应。”
“我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干。”程娟‘嗤’的一笑,“你放心,他们要是坚持,我在这里就给他们否了!”说着,声音就递了下来,“舞蹈学院的副院长找了咱们党团,也找了我,还是想请你去任教。”
这个兼职只是可以干的!组织上允许就不存在问题,这只能提升舞团的知名度。
“你又在美院有根底,去哪里都比留在团里好!”
桐桐应承着,“舞蹈学院那边……我叫我姑姑给回复了,回头你也替我说一声,等年底毕业了,若是还有需要我的地方,不敢推辞。”
这不就对了吗?
桐桐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嗳!你不是说你家老金最近可能要出国吗?那个捎带的东西你别叫忘了。”
“忘不了,等着吧。”
桐桐看着在排练室排练的演员,有些在奋力排练,有些在摸鱼……该何去何从呢?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件事。
桐桐才回来,对这两年团里的人事也不太熟悉。她得重新熟悉,因此,除了早上必要的训练,其他时间她去看跟舞台、服装这些人员在熟悉。
他们是演出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专业演员都这样,那负责后勤的呢?而且,舞台和服装都得与时俱进,她也想多了解一下。
听他们说一说,人家的舞台现在什么样,人家的服装、人家的妆造,内行人看的都是门道,很容易比较出优劣来。
这些人现在清闲的真就是围在一起打扑克呢,一看见她都赶紧扔下牌:“林老师——林老师——”
“你们玩你们的!”
“您这一回来,咱就知道,马上有演出了。”
桐桐只笑笑,没说话。她指了指她以前的妆造师,“董老师,您来一下。”
大家都以为这是商量妆造的事,心说,只怕真的马上就有演出了。
董老师年纪能大几岁,正织毛衣着呢。线是旧线,拆了重新织。她放下手里的活跟出去:“是要排新剧?”
桐桐摇头,“我就是问问,最近大家怎么样?我看团里有出去走穴的,后勤上没人出去?”
董老师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咱们上哪干活去?反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呗,好歹工作稳定,月月有收入,还落了个清闲。”
桐桐:“……”不这么说能怎么说呢?孩子大了、老人老了,用钱的地方多了,偏不忙就挣个本分。
她才要说话,谁知道董老师就又说:“不过听说文艺演出单位要合并,几个团合并一个团,人员也要裁撤,裁撤回原单位等着安置。”
没有原单位就是街道办或是劳动局,重新给安排个工作,肯定是跟舞蹈、舞台无关了。
桐桐:“……”这只是有人提议,还没有确定!当然了,合并这是必然的趋势。要是再不出成绩,就不是咱们合并人家,而是人家合并咱们。
都一样是合并,但等着人家合并的话,团里除了领导和业务骨干,其他人都得另外等着安排。
她就说:“专业不仅不能丢,还得多看看画报,许是要不了多久就能用上了。”
“是说要拍摄,要上电视。”
桐桐:“……”在内部会议上的提议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个管理能力,叫桐桐已经有火大了,谁知道紧跟着就出了一件更叫她火大的事。
她跟董老师谈完,才说去领导办公室用个电话。美院有很多国外的画报杂志,关于流行趋势,模特的造型,上面都用。她想借一些拿过来,给这边的妆造师看一看!说不定就有一些灵感呢?
结果去的时候看到好些人围在会议室门口,这是怎么了?
里面是何凤飞拍桌子的声音:“开除!一律开除!违纪违规,团里不留。”
然后是张大旗的声音,他带人出去了三天,又回来上班了。
他说:“开除?凭啥?请假是没履行请假手续?我们请的是事假,抽空帮朋友的忙,怎么就违纪违规了?”
“没有违纪违规?”何凤飞吼道,“那你说,周云云是怎么怀孕的?”
“她怀孕是她的个人问题!跟谁谈恋爱、处对象,那就找谁去!”
真说着呢,门被拉开了,周云云捂着脸从会议室冲了出去,扒着窗台就要站上去往下跳。
跳舞出身,这么摔下去便是死不了,只受的伤也够断送职业生涯了。
桐桐眼疾手快一把给拉住了:“多大点事?”她把人抱住,一群人上手把人往回拽,愣是把人给拉到更衣室去了。
桐桐把更衣室的门从里面锁住,这才看周云云,她的记忆力,周云云还是十六七的小女孩,几年过去了,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
这姑娘的比例不错,属于发育之后依旧适合吃这碗饭的人。
她问说:“到底怎么回事?您告诉我,我去找领导。”
“林姐……”周云云不停地摇头,“我没脸活了。”
“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不要孩子,可以单位出面去找医院,咱们可以做了!谁欺负你,谁骗了你……都是有讲理的地方的!”
“我妈病了,半身不遂,我需要钱!”周云云一下子就哭出了声,“不是不想嫁个好对象……可再好的对象,能叫我过好日子,却没法子管我妈!我还有个才十三的弟弟……”
嗯!听明白了,你出去走穴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且理由成立。
“张副团说去帮个朋友的忙,人家是喜事,给我们一个大喜面。两场给一百!”周云云说着,就哭道:“就是小厅里的模特表演,观众拢共二三十个人。”
桐桐皱眉,这就不是正规的商业演出!
“我认识了一个港商赵老板……”
“叫什么名字?”
“赵超!他要请我出去吃饭,我不愿意!张副团说,咱们团能不能去港城交流演出,就看能不能拉上这个关系了!要是能走出去参加交流演出,咱们团的经费能翻几番。我不好不去!谁知道去了就被灌酒,等酒醒……就……就……”
“当时就你单独跟赵超在一起?”
“张副团也在,后来我喝的有点多,他是不是中途走了,那我就不知道了。”
第1819章 岁月长河(150)二更
桐桐先出去, 找张大旗:“怎么联系这个赵超。”
“林桐,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我再问一遍,怎么联系赵超。”桐桐站在会议桌边上,双手撑着桌面, “说!”
“不叫你去, 是为了你好!”
桐桐冷笑:“当年乱吧!我也长的不丑吧,可你打听打听去, 谁敢把我怎么着?当年四处演出, 哪个厂里不出混账,可咱们出去的演员哪个出过事?”
保护年轻姑娘的安全, 那一定是重中之重!
她把桌子拍的啪啪啪的响:“告诉我, 怎么联系到这个人?凡是违背妇女意志的, 那都算是QJ。张团,您这可涉嫌包庇了。”
张大旗起身:“我给你打电话联系!”
他站到电话边,拨了电话号码:“赵总, 今儿有空没?请您吃顿饭。”
“你张团的面子是要给的!”
约了时间约了地点,挂了电话。
桐桐重新拿起电话给四爷打过去:“你今儿去接孩子,我这里有点急事,顾不上。”
声音明显透着怒气。
“好!我接孩子。”
桐桐把电话挂了, 叫张大旗和周云云:“我的车在楼下, 这就走吧。”
何凤飞喊道:“多带几个人。”
桐桐摆摆手:“不用!”
闫文静问说:“我给虎子和大黑打个电话,叫他们过去一趟!”省的吃亏。
虎子和大黑都跟着李援军混过,而今做着生意呢。拉了一一帮民工, 做的是土暖, 还在外周边外省做, 李援军肯定是入了暗股了, 所以, 这两口子是闷声发大财呢。
“不用!”
但闫文静还是跑回去打了个电话,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这都多大岁数了,都是有正经营生的体面人,大家处的不错。
这边电话已打,那边就说:“知道了,马上去。”
到了地方,周云云一下车,赵超就过来揽肩膀:“还当再也见不到了呢?”
周云云吓的一哆嗦,桐桐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腕:“赵总?”
这人说着粤语,听着不地道,但是有时候说粤语的人努力说普通话的语调,是会叫人觉得怪怪的。
从这个口音上不能说这人哪里有问题,可抓住手腕,脉在手指吓跳动,这却是骗不了人的。
南方人跟北方人的脉象是有区别的,就是北方人之间,不同的区域脉象也是有区别的。常年吃海产的人跟常年吃土豆的人,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这人的脉象沉实,绝不是南方人的脉象。南方气候温,空气湿,脉多细软。而北方地势高,气候寒冷,空气也干燥,多是洪脉,脉象沉实。
所以,什么港商?可扯你的蛋去!这要不是京城当地的地痞才见了鬼了。
真是找的一手好死。
赵超一受疼,才要翻脸,却见到一张美人脸:哟!这般绝色呢。
他嬉笑了起来:“哟!冷落了!冷落了!”说着,反手就要拉桐桐,“今儿我请!想吃什么,只管点。”
桐桐站着没动,撒了手,指了指车子:“我想吃的?那这里可不行。”说着,就上车,“怎么样,赵总,换一家,喝点。”
“喝!必须喝。”
跟着上车,赵超一路都在侃大山,以似是而非的粤语吹嘘着。
桐桐开着车直奔警局,都拐到警局里面了,赵超才反应过来:“来这里干啥?这事啥意思?”
桐桐下下车,把其他三人给锁到车里面:“赵总?港商?”
她直接找陶然:报案!我们团遭遇诈骗了。有人冒充港商,还灌醉了我们团的演员,导致其怀孕。
陶然:“……”他指了指外面,“人在外面?”
“是!”
“确定不是港商?”
“肯定不是!”桐桐不能说号脉号出来的,只能说:“早些年跟着跟着我的混混挺多,我见过这个人!”
边上的民警问:“认准了?”
陶然说:“她说是,那肯定是了!”虽然在林家,她显的比较笨!但跟一般人比起来,她的脑瓜子还是好用的。
张大旗再是没有想到,林桐办事是这样的,一个照面,给人直接送到公安局了。
他拉住林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出了案件,不报警是什么意思!我先见人,是因为我怕他得到消息之后跑了!”在见面之前我不知道他是假港商!我只能当那是真的处理!
先把人留下,再说其他。
可谁知道一见面,发现这是个骗子!其他案子都可以先不谈,就只一个打着港商的旗号行骗,破坏投资环境,你就说你死不死?!
所以,打从周云云鼓起勇气跟团里说这件事的时候,你们嚷着开除,分辨是非对错,推卸谁的责任,全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出事了,报警!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还想内部沟通、内部处理,为啥?不就是事闹大了,每个领导都有连带责任吗?
我就偏给你们捅开了,怎么着吧?
骗子这种玩意,其实很怂。靠一张嘴吃饭的,胆子都不大。言辞里各种推卸责任,但:第一,你就是个胡同串子;第二,你就是冒充港商了;第三,你QJ是事实!
第三条不是想否认就否认的,毕竟在哪里吃饭的,当时这个姑娘罪到什么程度,有的是证人!只要证人证实这姑娘确实罪了,确实是被你带走了,你就狡辩不了。
流氓罪都能死刑的时候,他这属于数罪并罚,死定了的。
而作为副团的张大旗,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就多了。对方是骗子,张大旗私下收了对方大额的红包,累积三千八百元,给这个骗子介绍过很多单位领导。
像是书店、剧院、报社主编等等,骗子拓展人脉,认识的有公职身份的人越多,越能取信于人。他已经跟多个厂家签订了合同,为其提供塑料包装。
如果说走穴不好界定的话,那么这件事足以叫他被开除。
另外,他把带出去的姑娘扔在酒局,这个行为已经构成了胁从犯了。胁从犯量刑三到十年不等!这还只是这一例,要是再调查出其他来,难说几年。
人家已经通知单位和上级部门了,所以,他肯定是回不去了。
处理完了,天黑透了。桐桐拉着周云云往出走:“去医院?”
“嗯!”
那就去医院,“你得在医院住两天,我会安排人给你送饭、照顾你的!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今晚就去一趟你家,跟你妈说,团里抽调人集训排练,你得忙一周!等出院了,你再回家。”
“谢谢!”
“之后,我帮你请几个月的假,你需要休养和调整。不要做傻事,团里你很难呆,怕人家议论你,是吧?”
“嗯!”
“特区……那边有艺校,也是才成立!推荐你过去,你去吗?”
周云云抬眼看过去:“林姐?”我跟你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当年您是角儿,我只是一个小丫头!
“那边的工资高,寄钱回来足够照顾家里!这件事没什么的,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要是怕被人说,去了之后换个名字,跟团里这些人断了联系就是了!”
“林姐!”
“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的处境。团里没能解决你的困难,是团里的失职;在你需要保护的时候没有保护好你,更是团里的失职。只管走你的,你还有一辈子要过……别灰心!”
先回金家,接了王桂珍一块去医院,她现在是护士长,在医院又有关系,安排的先住院,回头找妇产科的副主任亲自给做这个流产手术。
第二天,团里的领导就被通知去开会了。又有公安人员来调查,跟一些人单独谈话,但不难猜出来,肯定出事了。
林桐还跟以前一样,有事就往大的捅,小窟窿捅成大窟窿,然后天下就太平了。
但不得不说,解恨!有事不出头,动辄就是把谁谁谁开除了,干啥呀?
然后团领导层全给撸了,何凤飞被调到一个区的图书馆去了。
她来收拾东西,专门到排练室:“林桐,你来一下。”
桐桐正在矫正一个孩子的动作,见叫了就出去了。
何凤飞在窗户边站着,低声说:“我推荐了你!虽然你是实习,但是……你各方面能力都够!在大学期间,组织过大型的活动!服务部虽然是学生组织,但是创造了经济价值,这都是值得肯定的!因此,我觉得你足以胜任团长一职。”
踢走你们,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团长的职务。有没有你推荐都是一样的!之前领导点名看自己的演出,这就是自己的资本。
“我虽然不认可你办事的手法,但是赞赏你办事的能力!所以,你也准备准备,只怕随后咱就得交接。”
桐桐:“……”她只点头,懒的跟这种人应酬。
这个任命才一下来,桐桐就收到十份邀请函。
她一张一张的看,有银行系统的,有邮政系统的,有公安系统的,有工业部门的,有教育部门的,有外贸部门的,有医疗部门的,还有……铁路部门的。
另外还有侨商总会的,有私营企业总会的……就五花八门,什么机构都有。
这有些是家里的关系,有些是老师的关系,有些是看在四爷、金正儒和老三他们的面子上。
反正就是一被任命,演出邀请就来了,可以说三个月内排满了。
周亚跟闫文静说:“这人脉关系网,可真把咱们团给救了!听说上面已经决定要合并了,但具体怎么合并还没达成一致!不过今年年底是要合并完成的。”
咱们团这么多人,要不是林桐这一下,咱几个没事,到哪都差不多!可其他人……真就难了。
闫文静:“……”接这么大一烂摊子,咋弄?靠人情硬撑,这不是长久的办法。
是的!这不是长久的办法。
桐桐也正在想,怎么能再一次一炮而红?
第1820章 岁月长河(151)三更
书房里, 面对面坐。
六六坐在侧面,手里的本本是林柔给准备的心算本,这是六六的课外作业。她那算法,手指头来回的动着, 像是算卦的。
其实不用那样!但是她学啥都觉得新鲜, 就愿意尝试尝试。
桐桐收回视线,面上的本子上一个字都没落下。
四爷正在翻译资料, 他这次要出国。见桐桐探头朝这边看, 他就停下笔:“想说会话?”
桐桐趴在桌上,下巴搭在胳膊上, 小声问四爷:“这次……行吗?”
“行!”四爷彻底把笔放下, 跟她说计划:“……破坏了之后再去谈环保, 需要的投入太大了!但是在国内想要把这件事投入进去,想要叫发展和环保并行,太难了!当内部的问题无法解决, 甚至于便是推到了法律制定,已经很难做到执行和监督的情况下,就证明这个问题在内部是解决不了的。”
桐桐‘嗯’了一声,这是事实!国情就是如此。
“内部的问题内部如果不能解决, 那就从外部解决。”四爷把简报递过去, “L国在大选。”
桐桐接了简报,这是把近半年关于L国的新闻都汇总在一起了。
四爷说:“两党竞选,拉选票!咱不在乎他们谁赢, 咱在乎的是, 民党这位领袖出身矿业家族, 而民党竞选的一个重要主张就是——环保!”
对!矿业污染巨大, 该党领袖也因家族产业在竞选中被对手攻击, 被民众诟病!于是,他宣称要彻底的治理矿业,这就是他立身竞选的关键。
四爷点了点着简报:“而他们的家族矿业跟Z集团有竞争……”
都是国际大公司,而矿产毕竟有限。优质的矿产资源大多数都属于该国的,能摸到手的太少太少了,越是少越是紧俏,彼此之间因为资源产生争夺,这是很正常的。
“这就是机会。”四爷说着,就起身,给桐桐拿了水,给六六把水壶的水重新灌上,“Z集团现在的矿业是从金氏手中拿到的,金氏的人曾跟Z集团的竞争对手有个接触。通过以前金氏的工作人员,能接触到L国这个家族企业。”
只要接触到,那就有机会谈。
你们不是要治理矿业吗?对于粉尘的处理,我们是独一份。只要拿到这个订单,他们必然会大肆宣扬!越是将咱们宣扬的好,越是证明民党治理环境的决心。
桐桐:“……墙里开花墙外香!”
对!墙里开花墙外香。而今是一场体育比赛的冠军都能引发全民欢呼的时间段,若是墙外香了,墙内可不只是报道、重视这么简单,这更提升的是全民的环保意识。
只有把环保当做理所当然的事,那么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省哪里都不会省这个方面。
于是,从大方面,环保好了,这是对所有人乃至全人类都好的事!说的狭隘点,企业的未来是看得见的!只要保持技术领先的核心竞争力,发展必然会是井喷式的。
桐桐:“……”你这起手高!太高!利用人家大选的契机,办咱自己的事。
但不得不说,这个事的可行性很高!而且,绝非一般人能想到的办法。便是想到这个办法了,想做到也不大容易。
可这件事不能宣扬,只能事先行!
“啥时候走?”
“下周。”
“行吧!”下周就下周!
四爷的事能这么办,脚下的事,他能搁到天上去办!但自己的事,正好是反着的。
想要一炮而红,想要一飞冲天,那得有人把你捧上去。
这个捧不是吹捧,是真的得打动人,叫受众觉得好才行。这玩意花钱买不来口碑,人情换不来人气,在某种程度上它是公平的。
那么问题来,做艺术的:要么高雅,飘在天上的那种,特文艺,但这玩意受众小,大家不爱看,能把人看睡着;要么高大上,歌颂讴歌,政治正确……其实这些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大家看多了这种题材,老在这个上面打转,谁看呢?
要闯出去,必须更换题材!受众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大家就是家长里短的人,最多关注关注同事和街坊邻居的私事,这就是大众喜欢的。
所以,重点就在于——新!
她扭头看看六六,再想想已经返城或是还没返城的知青,她就想着改编成‘歌舞剧’。故事都是现成的,就是那个: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这是属于整个时代,属于全社会的一个热点热议问题。
首先,它的受众一定广,足够的热。
单纯的芭蕾舞是很难表达的,只能是舞蹈加歌曲加表演,多种艺术形式综合起来。
她动笔写计划,一旦计划被批复,那就得以自己这边为中心,协调其他团体来配合。把整个资源调动起来,抽调各个团的精英,共同打造。
桐桐做原创的故事,编剧可以自己来,但得找搞音乐的编曲,得找能作词的作词!这个作词就是把剧情语句进行改写,押着曲子的韵。
还得找导演,遴选合适的角色,看妆造的设计,舞蹈、灯光等等。
想好了,第二天先内部商议。
闫文静说:“舞蹈会被边缘化。”其实做成话剧,可能比歌舞剧更有效果。
周亚无奈的摇头,自己都有兴趣,都想知道这个故事的蓝本,可是还是那个意思:舞蹈并不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一种形式!
大家宁愿听评书,也没兴趣看你们通过舞蹈要表达什么。而且,舞蹈这种形式一定是在舞台上更有魅力。
周亚就说:“我是觉得,咱们就是特殊历史时期的一拨幸运儿!其他故事再想跟红色娘子军似得嫁接上,且嫁接成功,太难了。”其实,“咱们本身就是小众门类,得承认这一点。”
桐桐合上本子,问说:“那你的意思呢?”
“咱们团想要存活,想要继续搞芭蕾,我觉得还是要走出去。”
桐桐:“……”走出去,去做专门的交流。然后靠上面的经费存活,是这个意思?
周亚点头:是的!就是这个意思。但问题是以大家的能力,走出去的机会轮不到咱们。这不就卡主了吗?
桐桐又看闫文静:“你的意思呢?”
“加进去如果不伦不类,我不觉得又加起来的必要。你的这个想法没问题,换成话剧团、或是歌舞团都是可行的,只是咱们这个团……难!除了拖累你,还是拖累你。”
桐桐朝后一靠:“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团不仅是跳舞的,咱们得后勤人员也是咱们团的一份子!这个不分哪个团的后勤,对吧?”
嗯!
“在演员中,喜欢跳舞,且想一直跳的,占比有多少?”
不多!挑不出二十个!但这不是跳舞找到了一个好的工作的机会么,混一晚饭吃。
“那咱们就把爱跳的,跳的好的单独放出来,单独训练。而其他人既然不热闹,那就想要考虑以后怎么办。至少她们身材、姿态、气质优于其他人。如果剧做成功了,就会产生很多周边。”
什么是周边?
“就是电视上主持人穿了一件红衬衫,于是,大家都在穿同款。”
嗯!然后呢?
“这些人做好模特训练,回头要做剧目服装展。剧目的收入有限,周边的收入才是大头!我们需要美院专门设计服装,需要服装公司和厂家定制且保密。咱们团赚钱的地方不在于上场了几个人,而在于居中联络,在于资源调配,在于后续有长效的收入。”
只有挣了钱了,咱们才有钱培养更好的芭蕾舞团队!这个东西不是非得做,而是当我把所有的资源整合完,没有芭蕾舞,我就缺了一项。
闫文静:“……”没听过!
周亚:“……”想不来。
“没听过没关系!想不来也没关系!只要知道,一旦做成了,在往后的一两年里,这个剧能下金蛋就行。”
闫文静:“……”她跟周亚说:“她在学校三年,给学校弄了个金鸡,下了三栋楼。”干的也都是别人想不来的事。反正是干成了,真的挣钱了。
“那就干吧!”就是大家都很辛苦,只自家跳舞的这一拨不算是很辛苦!干好本职工作,等着赚钱了,大家一起起飞!
于是,桐桐拿着她的计划,开始跑上级单位,找领导!领导本来就是姑父韩东坊的秘书,不过姑父还没退休,高升了。
而今听桐桐巴拉巴拉的说半天,他挠头:“就是你们团参与的最少。”
“不是!我们参与的最多!创意是我们的,幕后的后勤是我们的,怎么运营是我们的!我们才是核心中的核心!”所以,将来的利润,我们要占五成。
领导:“……”你干的是话剧的活,用的是音乐、戏剧的人,结果你要拿大头?
“没有我,别人晚不转!我不怀疑大家有梗概,就能创作出比我手里的本子更好的本子来!我也坚信,只说舞台……一定能大获成功!但是,成功之后,怎么最大程度上转化为经济效益,他们并不知道。”
领导:“……”就是……有好东西不行,得会卖!你没好东西,但你会卖。所以,其他人就只能赚个卖艺的钱,你得从中获得最大化的利益。
你想说她吃独食吧,但人家说的也有道理。
只能说:“原则上,我是支持的!但是得那么多单位共同配合,也得听听大家的意见!”要是别人不答应,这事你还是得考虑。
行!那就请领导召集,咱一起开会。
谁知道一开会,领导就觉得这一个个亢奋的,只献计献策的说这个剧怎么弄才好,却没有一个人提一个‘钱’字!
他抱着杯子看林桐,林桐那表情像是在说:还是要的少了,应该占八成的利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