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姚子光就上门了:借钱。
四爷:“…………”
桐桐:“……”有些话四爷不好问,她就问了:“你们俩口子还缺钱?”
“可别提了。”姚子光坐在边上,跟桐桐说:“丑妮以前的同事,在特区做生意。开了一家塑料厂, 我们投了一些钱进去。这不是也想赚点外快吗?以前她就投了, 所以,之前每月还能拿一二百的分红回来。结果人家扩大生产, 得收回成本才能分红。我们就再追加了一点, 想多分点红。”
“哟!那投资进去可就不是小数目了。”
“可不就是!没法子,找人借了点, 每月光是利息就得一百多。”所以, 最近真的挺紧张的。
桐桐:“……”姚子光完全不知情?
但要是这么糊涂, 你就更不适合现在的岗位了。
四爷给倒了茶,还问说:“塑料厂?现在各地塑料都回收,回收的塑料若是外运, 再深加工,这成本就太高了。这不都是就近二次利用么?”
科研室最近不就是做的这方面的工作了,塑料这种东西在二次加工的时候还是有可能产生气味或是别的有害物质,咱们正在完善这一方面的设备。
事实上, 就是每个地方都有这种废物二次利用的厂子, 配套的环保正在上马!这不是私人性质的,这属于配套设施,是公家项目。
再这种情况下, 黄丑妮说南边私人投资的塑料厂还在加大投资规模, 你就信了?
塑料的用处很多, 这是事实。但当地的产品当地销, 成本低, 东西更便宜。这个生意得怎么做才能赚钱呢?
可以说自从上马这个项目之后,打死了南边好些生产塑料的小作坊。
真没啥利润了!
四爷问说:“是新用途?还是技术革新,生产了别的用途的塑料?报纸上不是说材料科学院跟农业科学院正在联合攻关,要做农业用塑料,透明薄膜。报纸你看了吗?”
姚子光:“……”
四爷也拿不准姚子光是真不知道黄丑妮背后的事,还是他在装糊涂。
他也就没法把话说的更明白,说人家被老婆骗了,这不合适!
只能问说:“她这同事你熟悉?知根知底?”
姚子光挠头,然后‘嘶’了一声,“还真是的。”
“或许咱消息滞后,有了什么新趋势也不一定。”四爷说着就问:“吃饭了没?要不……再吃点。”
桐桐拿了钱出来:“三百够吗?”开口借三百,那就给拿三百。
他的意思是,他们两口子私人接待了,每月光是利息就得一百多。他俩的本分工资和奖金才多少?把苗苗的五十块生活费算进去,也才二百来块钱。得拿一百多去清利息……这一百多到底是多了多少?
一百出头是一百多,一百八九也是一百多,看日子紧巴成这个样子,那肯定是一百大几,一个月能结余几十块钱就不错了。
姚子光接了钱:“可能得到年底才能还。”
“行!不着急。”桐桐应承着,还再问:“要不,再吃点?”
“不了……不了……”这就起身直接告辞了,“我先回家。”
“那行,不留你了。”
人一走,桐桐给四爷把饭菜端出来,顺手就下楼去扔垃圾。果然,看见黄丑妮带着苗苗出门了,这是去买雨鞋的。
也就说是,家里要是给孩子买了雨鞋,可能生活会受影响。
都到了这个程度了。
她回去就看四爷:“黄丑妮已经出门了。”两口子并没有吵起来。
按理说,四爷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他又不是笨蛋,还不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吗?至少他该想到,是不是黄丑妮被她同事给骗了?两口子便是不吵,也该商量着怎么把这个投资出去的钱再给抽回来。
而不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在家,黄丑妮带着孩子出门买鞋去了。
所以,他是只在外面装糊涂呢?还是在黄丑妮的面前也在装糊涂?
这两口子现在的状态,要么是狼狈为奸;要么就是同床异梦,各怀鬼胎。
四爷挑着面条:“那就叫他去管工程嘛!”要不然,他是建厂的元老,没有理由的情况下,想把人踢走也不大容易。除非,他犯了什么大的错误。
六六在边上拼乐高,那是一款直升机,三百多个零件,她拿着图纸坐在那里拼的不紧不慢的,明天放学再拼一拼,差不多就又完成了。
四爷多留意看了两眼,再看看客厅里的博古架都是她这几个月拼的乐高模型。这个拼完,还有一个城堡,一共七百多个零件。
可博古架上已经没有地方放了。
桐桐指了指边上,“再做一个小些的架子……”
六六抬头看了一眼:“不用!我姥爷说了,把地下室收拾出来给我放东西。”
四爷:“……”金家有个五亩多大的院子,还没有放玩具的地方了?“回头带回老宅去。”
“不要!我怕哥哥们拿着玩。”这个不能那么玩,回弄坏的,“我要放姥姥家。”
“不怕你表哥玩?”
“我表哥懒的下楼……姥爷说把地下室的房间钥匙给我,只有我能进去。”六六下巴一扬,把手里的那一部分拼完,又摸电话,拨号打电话,电话直接打到港城。
金正儒才吃完晚饭,正在客厅里转着消食。
金东云在一边削水果,听见电话响就接了起来,那边传来糯糯的声音:“姑婆,太爷爷在吗?”
“在呢!是小六六呀?”金东云就笑,把电话递给父亲,“找您的。”
金正儒就这点乐趣了,“六六——”
“太爷爷!”
“嗳!”
“天气预报说港城有台风,你不要出门出门!家里的吃的够不够?不能一个人在家。”
“好!知道。”金正儒眉眼都是笑:“上次给你带的虾干好不好吃?”
“好吃!还没有吃完,我妈不让多吃。”
“吃完再买。”
“嗯嗯嗯!”六六应着,还靠在沙发上翘脚,“太爷爷,我的乐高快拼完了,我要放姥姥家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检查作业?我拼的可好了。”
“拼完了?这么快?”
“嗯呢!我爸说没地方放,我姥爷给我腾地下室了……”
“没地方放了?”那多可惜呀,“有!有地方放。回头出新的了,给你买新的送回去。太爷爷给你找个地方放玩具,好不好?”
“好啊!我要放柜子里,怕老鼠。”
“好!放柜子里。”
两人说着一点也没营养的话,得有小半小时,挂了电话,金正儒跟杨助理说:“你下次去,看看还有没有四合院卖!买一套给六六,他们住的地方狭小,孩子的东西是没地方放。”
“是!记下了。”也没多少钱,几万块钱就能买一套的事,孩子的乐高花费都比那套院子贵。
这边桐桐不时的侧目看六六:这孩子是有点天生的技能点在身上的。
“行了!不早了,去睡吧。”
洗漱了,都睡下了,桐桐都要关客厅的灯了,人家又出来了:“我给我三伯打个电话。”
“找你三伯干嘛?”
“港城都有台风,特区怎么会没台风?”她坐在沙发上,把小毯子拉着给她盖腿上,这事打算长聊的架势。
然后人家拨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刘千山:“……你怎么还不睡?你三伯……你三伯去厂里看看……”
“那叫别人去检查嘛!都说了要刮台风,怎么还瞎跑,一点都不听话!”
刘千山给笑的:“是呢!一点也不听话。”
“您有没有给奶奶告状,叫奶奶骂他。”
“还没有!我怕你奶奶担心。”
“嗯呢!肯听担心嘛!”她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的点头,“那您别出去找了,要是真的天不好了,我三伯会找地方躲了!他那么能干,那么多朋友……”
“哎哟!你三伯听你这么说,可要高兴坏了。”
六六抿嘴笑,还问说:“那您是不是就不要去给学生上课了?三伯娘,我觉得当老师的一点都不好。”
“为啥呀?”
“不能睡懒觉!我天天早起上学都可烦了,要是当老师,得一直一直的早起,那得多烦呀!”
“我不当老师,就不挣钱了呀!不挣钱谁养我?”
“那你再坚持坚持!等我长大了,我挣钱了,我养您!”
刘千山给笑了:“你个小骗子,就知道哄我。那伯娘等台风过去了,叫人给你捎这边的水果过去,好不好?还想要什么,顺便给你捎带上。”
“没有想要的东西,就是想叫你和三伯回来,你们又忙,不能回来!”说的好不失落。
“那三伯娘给你漂亮的裙裙好不好?有可多好看的裙子……”
“不是秋天了么?”
“秋天也有好看的裙子穿!你乖乖睡觉,过几天叫人给你捎带回去。”
“那我给你捎柿饼。”
“行!我等着你的柿饼。”
桐桐就靠在门边看钟表,一个电话打了十七分钟。这个月的电话费一定多到吓死人。自从装了电话,她比她爸用的多,一天的通话时间,抵得上他爸因为公事半月的通话时长。
她问说:“你这是……终于忙完了?该关怀的都关怀了?”
“该给大姨妈打个电话的,问她啥时候回来。”
嗯!该打。
“可时差不对,算了,明天下午放学吧。”
桐桐:“……”那是国际长途!国际长途多贵呀!
四爷在屋里只管笑,这个孩子是真的是有些神奇的点在身上的。
桐桐回头看他:还笑!就咱家这通话量,在邮局都挂上号了。
林棠都被同事说:你妹妹家的电话是公话吗?咋一个月能打出那么些钱去?
第1832章 岁月长河(163)一更
果然, 没几天就有人捎带回来很多南方水果,诸如杨桃、柚子、百香果。
这孩子酷爱百香果做的果茶,上学去要在她的水壶里带果茶。
“你自己杯子里的不可能给别的同学喝。”倒出来的也不行。
六六:“……”她伸手抓百香果,给口袋里塞了两个, “那我拿去给老师, 让老师给我们泡。”
桐桐:“……”老师烦死你这种事儿妈学生了,你是见不得老师清闲么?
她另外拿个袋子:“你要几个……直接拿果子分给同学, 叫他们回家自己泡。”
那可不行:“这个得从南边弄来, 为啥没得卖?因为运费贵。这是我三伯和三伯娘托人捎带,才捎带过来一点。”怎么能这么大方的送人呢?
她把那两个也取出来了, “我不带了!一个都不带了。”
桐桐:“……”这孩子, “你知道这很贵, 很难得,捎带起来很麻烦呀?”
“对啊!我三伯和三伯娘多爱我的,对我多好的!我都攒钱了, 明年就能给我三伯买好看的花衬衫,给我三伯娘买花裙子了。”
我攒的也可难可难了!
“我考试都拿第一了!明天就颁奖了,老师说第一名是个音乐盒!我的音乐盒我要送给太爷!他送我玩具,还说要给我找放玩具的地方。”
我的音乐盒可是我的奖品呢!
当妈的:“……”你真的是‘常有理’!
四爷催着孩子出门:“走了!走了!爸爸今天送你。”
他给桐桐使眼色:你别急!她现在的认知里, 就是我喜欢他们, 我愿意拿最好的给他们;他们也喜欢我,他们给我什么我当然能拿。
大方的接纳别人的好,然后给予回馈, 这不是错的!只是在大人的眼里, 这些不能等价而论。可在孩子心里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这种事你急也没用!再说了, 确实没有一个外人嘛!
然后爷俩手拉手, 很高兴的出门了。
四爷问她姑娘, “不舍得把百香果送同学?”
“嗯呢!他们对我也没有那么好。”六六说,“爸爸给我买香蕉吧,我明天拿香蕉去学校分给同学。”
哦!在而今,在北方的城市里,香蕉也很贵,也很不常见,不是说东西不好,只是在京城不是买不到!她是愿意拿这个去分享给同学的。
在她意识,感情是清晰的划分着等级的。
四爷揉了揉这孩子的脑袋:真的一点亏都不吃。你给我多少感情,我还你多少感情。你对我不够好,那我不可能给你更多的好。
对于女孩子来说,这真的不是坏事。
“行,明白给你买香蕉。”
六六一走一蹦跶,高高兴兴的,“今天还爸爸接我放学吧。”
“行!今天不忙,接你放学。”
“我们学校今天做炸鸡……”
“不能再拿学校的炸鸡了。”
“我把我的那一份拿回家不就好了。”六六还坚持她的,“大师傅做的发糕,每次都没人吃!我今天要多吃几块发糕,就吃饱了!把我的炸鸡带回去……爸爸先送我去老宅,我把炸鸡给哥哥们放下咱们再回家。”
“想吃炸鸡咱自己做。”
“没有学校的好吃!真的!”反正我要把炸鸡拿回来。
四爷:“……”行!先上车。等把书包弄的油汪汪的,你看你妈怎么熊你吧。
到了学校门口,下了车,下去之后蹦跶着进去,一边跑一边喊‘爸爸再见’!
真就是无忧无虑……且我行我素。
一天的好心情都是孩子给的,她一明媚,感觉这天都明媚了。
可一上班就坏心情。
拍摄任务已经完成,正在剪辑,剪辑完了之后得送审。只要在电视上播出了,火起来了,大规模的剧场演出才能真的火起来。
拍摄还可以重来,哪里表演不好,再来一遍就行。
但现在的排练,那是为了舞台效果,没有重来的可能。而且,时长比较长,四个多小时的演出,对演员的体力要求挺高的。
这是拍摄完成之后,第一次舞台排演。
光是舞台搭建,背景设置,各种道具布置磨合,幕后的工作人员已经忙了半年了。说好的下午一点半开始,六点结束。
那么早上起来,服装、妆造就得到位了。
桐桐八点半到,到的时候幕后的工作人员全部到位,小配角也都来了。妆造老师也得尝试,这拍摄和舞蹈效果对化妆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导演叫李北,他本身就是知青,考到戏剧学院导演专业了,他家里是电影制片厂的,父母就是干这一行的。
这一次,桐桐还是主打用新人。李北比桐桐年长,可也只那么几岁而已。
他这会子蹲在凳子上,像是没睡醒一样,手里拿着个大喇叭:“各就各位——不要瞎跑——该做妆造去妆造——该检查灯光检查灯光……”
桐桐走过去,把油条递过去,李北也伸手接了。
这个人是天天晚上不睡,早起起不来,是个十足的起床困难户。起床都迟了,谁还吃早饭?不吃早饭,没睡饱。刷牙洗脸了不梳头,各种的毛躁,到了现场,他那脾气跟他的头发一样毛躁。
就是看谁都不顺眼,连桐桐常不常的都挨呲。
但是谁叫人家有本事呢?有本事……怎么都行。
她坐到边上,问说:“今儿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呆着!别说话。”
桐桐:“……”行吧!呆着,我不说话。
她坐到边上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现场的进度。编剧跟过来,也坐在边上,低声道:“这舞台表达还不一样,导演也紧张。”
嗯嗯嗯!理解。
两人正说着呢,一位副导过来了:“导演,吴老师不舒服,今天不能来了。”
这个吴老师是说吴民,吴民是男主。
李北皱眉:“哪不舒服呀?小问题就坚持一下。他人呢?请假手续该怎么办理?不舒服有病例吗?”
“不是……就是不舒服,说是头疼……”
“感冒了?吃点感冒药,状态不好没关系,把这第一遍走完!”小二百人呢,还租用了人家的剧场,这都是要花钱的,“要是还没去医院,你亲自带着去!医药费给报销,怕什么?要是很严重,你就打电话到剧场,说一声。”
桐桐:“……”她朝外指了指,“我开着车呢,要不,我跑一趟,车比较快。”
李北摇头:“你没事干?”
你不是让我呆着吗?
“你爱挑刺,你就看看,还有哪能挑刺?”真坐着呀?
桐桐:“……”行!我四处转转,“我先去服装组看看。”
服装组是叶元盈在负责,把她从她的实习单位给调过来了,可以说整个美工组都是同学。自从定妆之后,就找了好几家服装公司来,看看大家的价钱。
果然,凡是公家的服装厂,那都是打着公家吃公家的主意,你们是上面拨款,那我们的报价就是定价,就没有商议价格的余地。倒是跟叶元盈说,可以给她一些回扣。
那这事就算了。
这服装是为了后续往出大量卖的,要提前垫付资金,生产数量极大!公家能垫付得起,但是价格昂贵。私人的厂子垫付不起大额的资金,最后被一个服装公司拿下了订单。
金东云有销售途径,有资金,国内的生产线一直就有。而国内这条生产线,一半是她的,一半是老三的。
老三又把在京城边上建了分厂,其实紧挨着金举人的厂子。看似两家,其实是一家。
如此,严格做到了对款式颜色的保密,保证了生产质量。
而今,正大规模的生产,在今年过年和明年的一整年,都将是这部剧服装流行的大爆发时期。现在做的就是囤积货物。
叶元盈低声跟桐桐说:“这部剧只凭着服装,男一女一、男二女二都得红。”
桐桐拎着一件无袖的裙子搭配一件小西装,她自己都动心,这个款式属于经典款。凡是参与设计的,都能从服装生意里获得利润。
两人看着熨了,编上号的衣服,估摸着哪种款式更招人喜欢。比如在南边,冬天没那么冷,有些薄一些的衣服可能销量会好。
但是在北方,这羽绒服,呢子大衣,在年前必然是销售旺盛。提前就得往各大城发货。
正说着话呢,听见外面吵嚷的声音。
叶元盈朝外指了指,“听!导演这脾气……又骂谁了?”
桐桐拉开门听,是李北在骂吴民,吴民说感冒了,头疼,但是又不往医院去,不说去看大夫。
这是啥意思?拍完了,换不了角了,以后还得用他,这是要加码的意思。
桐桐跟叶元盈摆摆手,她朝出走,喊李北:“……那就重拍,花费不了多长时间!经费不是问题,一个电话就有赞助资金。再花一步钱,加快剪辑进度,不耽搁事。”
说着,就喊人:“通知吴民的单位,在全系统通报这件事情。”真以为是角了?捧着你你才是角,不捧着你,你算干嘛的?!
李北:“……”这很耽搁时间,耗费金钱。一台摄像机租出来时啥价格,咱心里清楚。
桐桐黑着一张脸:“把演员的资料拿来,调整!”
全剧组噤若寒蝉。
演员还没挑出来了,吴民来了:“林团,您误会了!我就是头疼,还有点拉肚子,状态真不对!不是不去医院,是昨晚就去过诊所了……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桐桐不理他,继续翻档案。
编剧卫芳就赶紧说:“林团,算了!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吧……”
“这是觉得离不了他了?这次回来了,那下次呢?以后这演出多了去了,事先也都签了合同了,怎么一个利益分成,这都是几对面说好的!”她一边翻开资料一边道,“这件事不仅要通报,还要起诉到法院。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他得赔偿。”
吴民:“……”他一脸哀求的看导演:“我真错了!导演,您发句话。”
李北:“…………”这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么!我好说歹说,你不配合!她一翻脸,你瞧你那德行。
第1833章 岁月长河(164)二更
这件事不是吴民低头就能过去的事, 现在就开始拿捏了,那以后各地巡回演出,等咱把票卖出去了,他再给你弄个幺蛾子怎么办?
或者不是他, 而是红起来的之后任何一个人, 都有可能随着红气发飘。
现在哪怕付出代价,她也得把这板子打下去, 不光是教训这个吴民, 关键是得叫所有人的人都记着,但凡敢生幺蛾子, 等待他们的都是什么。
她对更换吴民的理由是:“德艺双馨!德与艺并重。如果品德有瑕疵, 那么此人的艺再好, 又能给大众做什么好榜样呢?”
所以,德行操守我们很看重,只要是踩到了这条红线, 那对不起,就算是花费很大的代价,我也不能用你。
这不是吓唬你,也不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把你吓住了, 好回来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是!翻脸就是动真格的。
不用就是真的不想用, 说出口的话就是要兑现的。
整个组噤若寒蝉。
李北:“……”平时没脾气,一发脾气咋就这么吓人呢。
吴民找导演:“您给说说情,真是误会。”
“没用!”
吴民也不走:真要是打官司了, 自己把一辈子都搭上也不够赔偿的。
李北追着桐桐商量, “再重来真的花费巨大。”
“钱不是问题。”
李北:“……”只要钱不是问题, 那别的就都不是问题:“您找赞助吗?”
“连‘您’都出来了?”
我也有想创作的内容, 只是没钱嘛!您能弄来钱, 那可不得‘您’吗?李北一边跟着走,一边低声道:“也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我想了想,要补拍也不是不行,回头把片子拉一遍,只要补拍正面就行,侧面或是背影就不用再补拍了。只把他当替身演员就行。”
“那选角就麻烦。”
“不麻烦!之前走戏的时候,给吴民找过替身,身高、身形,背影,侧面,都挺像!本人五官长的不如吴民英俊,但也算是中上!他的戏挺好,配角这次没合适的,他太抢戏。主角他长相没吴民好……非要留下,现在干场务,还负责拉大幕。”
“叫什么?”
“陆胜!”
脑子里有那么个人了,“是不是客串过群演?”
对!
桐桐有数了,那是个戏痴,演个没台词的群演,都恨不能演的就有这么个人一样。
她点头:“您是导演,您觉得合适,那就听您的。”
吴民为了不赔偿过大,他只得愿意当替身,替身的活现在完了,结算之后就走人吧。
至于你们剧团怎么处分你,跟咱们没关系。
结果这个吴民背景还挺深,都有人找到四爷说情了。
吴民长的好,找了个好媳妇。他大舅子跟方正是一个单位的,认识方正,认识七维,当然也认识四爷。
四爷正跟姚子光说调动工作的是,电话就响了,人家只说要上门拜访,也没说什么事。是上级部门的人,四爷就应承了。
挂了电话这才跟姚子光说这个事:“……设计上,我认为不合理!虽然大部分的单身宿舍都是那个样子,但咱们要更有前瞻性。单身不意味着得过集体生活。你说的空间问题是个问题,咱现在能腾出来的空间不大,那咱往高的盖。宿舍里必须有独立的卫浴,功能齐全……”
姚子光看着桌上的草图,“每多加一堵墙,就多一部分资金投入。”一间三十平的开间是一个造价,给里面隔出七八平的卧室,七八平的书房兼会客厅,留出三四平的卫生间,再还得有五六平的小厨房,其余几平就是过道和小阳台的空间。
这哪里是单身宿舍,多少个单位给双职工分的房子还没这个大呢?
如果再把暖气、厨卫配备齐全,里面是要简装修的,对水泥的需求拿就多了。何况,墙多,承重就大,砖结构是不现实的,这得用钢筋。
这造价不是翻了一番,这是翻了两翻都未必能造得起来的。
四爷看姚子光:“吃穿住行,这事最基本的!想留住人才,靠情怀?保持先进性,必须留住人才。住房标准是默认的,很多年轻人论资排辈,一时难以排到房子。那就叫人家凑活着住?”
不行!
“工作服一季两套!食堂伙食厂里补贴三分之一,保证肉食供应充足;哪怕是青工,也得住的舒服,冬暖夏凉。还有出行,以后厂区搬迁了,咱得有交通专线。”
四爷看姚子光:“这什么都是新的,后勤跟以前不是一个量级!学校和医院的装修还没有完成,单身宿舍又要建。等交过手了,咱们这老厂区得拆,得新盖住宅区……”
“明白!明白!”姚子光很高兴的交接工作去了。
四爷这才有功夫给方正打个电话,想知道这个没怎么打交道的处长突然要来拜访是个什么意思。
方正放下手里的笔:“你问问是不是桐桐那边的原因!他有个妹夫,听说在排戏……”
那就知道了。
客人来了,但吴民并没有来,甚至吴民的大舅子都没上门,上门的是吴民的妻子,一个叫蒋小琴的人。
一碰面桐桐就觉得面熟,但还真就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觉得这是原主见过的人。
这蒋小琴哈哈就笑:“你不记得我了,可我记得你!你是林樱的妹妹,你姐爱带着你玩。”
桐桐:“…………”想起来了,“是小琴姐呀!快里面坐。”
蒋小琴笑着进来,看见四爷又笑:“我哥总说金厂长是个奇人,可算是见到奇人了。”
寒暄了两句,四爷就去书房陪孩子去了。
蒋小琴一边笑一边打量桐桐:“好些年不见了,我一见你,还能认出来!跟小时候比起来,你都没多大的变化!跟我不一样,我这是发福的厉害,猛地一见都不认识了。”
是的!很富态一位大姐。
桐桐坐在边上,就直言这次的事,你听完了,要是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蒋小琴就说:“嗐!妹儿,大姐今儿来,可不是为了他!要真想拉关系,一听说是你主导,我不早带着他上门了吗?干嘛等到现在呢?这是那混账东西把事办坏了,我今儿要是不来,以后再想找你,你也不能应承我见面呐。”
桐桐:“……”这倒是意外了。
“我这人性子直,没啥瞒你的!我呢,结过婚,没两年,人家被小妖精给勾搭走了!我家可没人家家里能耐,又有老一辈的感情,我也没把人家咋样。想一想,男人不都那德行吗?啥样的都不安全,那我为啥不挑个好看的呢?这才找个这个不争气的。”
“理解!理解!”
这话说的,把蒋小琴给逗笑了,这位还表示理解!行!能理解,就证明没把自己当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是听说你这能耐,想找你帮个忙。本来是不着急的,我知道你最近忙,年前都忙!还想着以后有机会,碰面再说。可谁知道事就给坏了呢。”
桐桐:“……”这是,“要帮啥忙呀?我就是一个跳舞的,会画画……”别的能耐可没有。
“可别谦虚!”蒋小琴说着,就直接从包里取出几个画本来,“这是你的作品吧?”
桐桐看了一下:对!我的。
“我一个在出版社的朋友告诉我,在儿童读物这个方面,你这绘本都卖的特别好!”蒋小琴点了点着绘本:“今年咱们引进了国外的动画片,就有人提出想做自己的动画片。我也正在寻找,咱们得动画怎么去做。”
然后就发现了这个!传统的故事很好,但新的故事也一样很有吸引力。
“我上门,是想跟你合作!”把这个故事做成动画片。
桐桐:“动画片?”
对!
“怎么做?”
“剪纸!”
桐桐:“…………”用剪纸剪出动画人物形象,一帧一帧的衔接。这个工程量真的很大!
但这个事能谈:“您是想谈动画版权?”
“对!我们可能现在给不起太多的版权费。”
桐桐倒是不在意这个,一本一本来嘛,第一本给不起太多的,以后慢慢有钱了,给的起就行。
她就说:“您也不是外人,您张口了,那就搁的住。”
哎哟!这可太畅快了。
蒋小琴马上伸手跟桐桐握手,“回头等你姐回来,我请你们姐俩一起吃饭。”
成!怎么都好。
“至于吴民那混球,你没给一下子打死,这就已经很讲情面了。你要杀鸡儆猴,他心不正,活该!我给他们团里说了,叫他拉大幕去吧!他那德行也就配拉大幕。”
桐桐:“……”行!那就这样。
蒋小琴起身告辞,要走了,这才跟桐桐说:“我是老大姐,我说一句实话!找男人还是要找有本事的,看脸是不成的!要是不结婚,谈谈是可以的!但要是结婚,只看脸真不行!这是自己的男人,不是个什么玩意。草包是没用了一点,其实没事!但就怕人太蠢,又自以为很能干,这种东西就该给教训。”
这是说吴民犯蠢,他要是自己早早的就把他媳妇是谁,他大舅子是谁说了,就算是他这次真的犯糊涂了,会是这个结局吗?
应该不会!
知道他的来处,他要真的再拿乔,那就能找到人辖制他,不怕指挥不了他!结果他觉得自己站起来了,就是要争气,证明他不靠媳妇,不靠大舅子也能发达。
然后玩脱了!
对外不说家里人是谁,这不就是要媳妇和大舅子的强吗?
那人家兄妹能惯着他?人家不想因此制造出矛盾和误会来,又恰好有正事,这不就上门来了吗?
蒋小琴就差没说:那就是她的玩意,不用太当回事。
桐桐都有些尴尬了,人家才转了话题:“你大姐啥时候能回来了?”
快了吧?应该快了!
第1834章 岁月长河(165)三更
这个冬天, 雪下来的那一天,桐桐才一进单元门,就看到好些人都在一楼。
“这是干啥呢?”她一边掸肩膀上的雪,一边环顾着。有人端着饭碗, 有人披着衣服抽着烟, 孩子到处乱窜。
姚子光笑道:“这不是听说你忙了小一年了,要在电视上播了, 大家伙都想看嘛。”
哎哟!这是有人把电视贡献出来了, 搬出来大家一起看。总还是有的人家没有电视。
“得多谢大家捧场。”说着,就掏钱, 喊了个孩子:“出去买五斤瓜子, 嗑瓜子看电视!”
得嘞!嗑瓜子看电视了。
故事的片头曲特别好听, 桐桐当时就要求,最好便于传唱的!旋律、词曲,她就这一个要求, 要朗朗上口,保证好传唱。
然后被音乐组的高建老师拍着桌子骂,说她‘糟蹋艺术’!
骂就骂,骂完了你也得按照我的来, 否则不采纳就不付钱。
然后那么大名气一人, 被气的血压都高了,可艺术家得吃饭呀,他也得为五斗米折腰, 到底是做出了风格通俗到不能再通俗的曲风。
四爷放下报纸, 看向自家这彩电, 制作肯定是不那么精细的, 但是制片人一栏, 还是林桐的名字。
故事以开始,就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敲响了一户的大门,然后把五六岁的女孩子扔下,自己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被敲门的那一户有人打开了门,里面狭窄逼仄的环境,像是三代住在小小的平房里。
孩子的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以及只能在地上打地铺的母亲。
里面上下铺的床,老人住下面,舅舅舅妈住上面,回来的女儿打着地铺。本来逼仄的家里,又被塞进来一个孩子。
姥姥为难,偷偷的给孩子塞一个鸡蛋,用身子给孩子挡住舅妈的冷脸。
姥爷蹲在门口,抽着旱烟,低着头一言不发。
舅妈和舅舅在争吵,摔碟子扔碗!
孩子的母亲无措、气恼、心疼,然后拉着孩子就往出走,越走越快,都要跑起来了,她急促的问:“你爸呢?”
孩子手里攥着鸡蛋,然后被她的母亲半拉半拽着,穿过一条条胡同,回到了父亲家。
父母争吵,母亲跟爷爷奶奶争吵……
六六看的憋着嘴,这一幕幕,就像是隔壁昨天才发生的事!
回城的父母没有工作,没有住房,无法一起生活。当年在乡下的感情,回到城里之后支离破碎,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而孩子成了彼此的负担,小小的人成了两个人甚至于两个家庭来回拉扯的交点。谁都没说不要孩子,谁都愿意给孩子支付抚养费,然则,谁都无法带着孩子一起生活。
《我的小孩》一经播出,就以贴近生活的方式抓住了人心。
他们在推搡,在拉扯,但也自责,用自己的方式试图给这个孩子一个家。父亲在廊檐下搭建了四平米的房子,可随后,便有一个丧夫的寡妇看上了孩子的父亲。婚前,都承诺了,要对对方的孩子好。
可继母怀孕了,继母的母亲来照顾月子,这孩子依旧是这个家庭里最不招人待见的存在。
孩子找到了妈妈,妈妈也要步入婚姻!但是为了孩子,妈妈选择一个各方面都差一些的,但是愿意接纳她的孩子的男人。
可承诺的再好,当家庭出现任何问题,都成了这个孩子的错。
真的是把家庭伦理,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二婚重组家庭……等等等等的矛盾,十分真实的摆了出来。
父母爱孩子吗?爱的!他们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好好的生活,抚养好这个孩子。
可现实就如同一座大山,无能为力,筋疲力尽。
普通人的痛苦、挣扎、选择,就这么直观的呈现在屏幕前了。
只有十集,五天就播完了。不能说万人空巷吧,但也差不多。大家热烈的讨论,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讨论里面的人物,有的人说孩子爸爸这里不对,有的说这可以理解。
真就是几天的时间,这个剧火道:扮演孩子‘舅舅’的演员,出门买葱的时候,被一群大妈给围住了,教育他。
觉得孩子回来了,给孩子一碗饭吃,眨眼孩子就大了!在屋檐下给你姐你外甥女一张床的位置,你都安排不了吗?
结果你怕老婆,看着你媳妇挤兑你爸爸你姐姐,叫你姐姐大冬天的带着外甥女无处可去,然后你姐姐才选择了一个并不合适,但是有房子能容纳她女儿的男人嫁了。
你姐把接班的机会让给你媳妇,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你姐姐的。
小伙子不敢辩解,甚至都不敢说我就是个小演员。他乖乖的听着,“我现在就回去,回去把我姐和我外甥女接回家。”
十分艰难的从人群里逃出来了,然后一根葱都没买成。
剧里也有很多小配角,都是良善的普通人。这些人也能被大家认识,有帮过孩子的老师,买菜被送了一棵大白菜;有孤寡的老人看孩子可怜,在孩子被关在大门外的时候收留孩子去她那边烤火写作业,老人家出门都是特别尊重她的人,买东西非叫她插队那种。
男主角有各种的问题,但是他送孩子临时去孩子妈妈那边,是要出差。而孩子留在家里,父母并不承诺照顾女儿。跟寡妇再婚之后,为了家也是尽心竭力,可是这并没有换来他的女儿在新家里被好好对待。
就有人在公交车上拦住演男主的陆胜:“……养别人的孩子没用!你就是把心掏出来,养出来的也多是白眼狼。你在外面挣钱,人家在家,不拿你闺女当个人……这都是教训!跟这种女人就不该生孩子,也不该交心……”
陆胜点头哈腰的:“是啊!是啊!早没碰到这么些明白人!要不然真不至于,孩子遭罪。”
可不!那么好的孩子遭了大罪了。
今儿急着开会了,陆胜挤下公交,把围巾往起围了围,遮挡住脸:真的火了呀!
桐桐坐在办公室里,看观众来信。
还有威胁恐吓信,要是不把结局改了,就去堵编剧。该观众认为,像是后妈的妈,那个坏老太太,就该把人写的不得好死。像是这孩子的继父,婚前答应好的,婚后不履行,对人家孩子不好,这种男人就该出门被车撞死。
然后这个‘继父’住院了,他真的被车撞了。
有观众认出他了,捡起石子就砸他,说他不是个东西,然后砸的头破血流,缝了四针。
这人疼的龇牙咧嘴的,但是高兴呀:当演员的,有一个角色被人记住,这就是成就。
蒋小琴坐在电视前,白天在重播,家里的老人还是会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看。
她瞥了一眼吴民:你就说你蠢不蠢!
一个演员被观众记住,哪怕不记得你的名字,只要记住你这张脸,记住你扮演的角色名,这都是很了不起的事。
你呢?大红大紫的好事到你手里了,你给弄砸了。
吴民就说:“报纸上还是有批评声的,说林桐这剧就是为了抓人眼球的!艺术该是高于现实的,但她只有现实,这就不算是艺术。”
蒋小琴:“……”可扯你的艺术去吧!大众喜闻乐见的就是艺术,她的东西大家喜欢看,爱看,你说不是艺术就不是艺术了?
正说着呢,嫂子回来了,手里拎着衣服袋子:“没去商场呀?商场都抢疯了。”
啥呀?
结果从袋子里拿出了羽绒服,往身上一穿,不就是男主穿的那件灰色的羽绒服吗?
“还有这件呢子大衣……”
这是女主初冬时节穿的,记得配了一条褐色的丝巾。
“不是褐色,这叫咖啡色!”买了,漂亮吧。
蒋小琴先是看衣服配饰,看着看着突然反应过来了,她一拍大腿:“聪明!”真正挣钱的是这些东西呀。
可不是嘛!金家哪里顾得上欢呼雀跃,都忙着发货呢!谁有功夫谁过去,昼夜不停。播出之前,他们就开始忙,给各大城市发货。
北方的城市供应的服装跟南方还不同,南方是各种毛衣、裤装,中厚的外套。
款式不算是多,但是大家并不会因为撞衫而不选择这个。反而是越流行什么,大家越是买什么。
金举人嗓子都哑了:“……西边仓库出完了?不是还有三吨货?前儿都出了?”
这劲儿来的太猛,不到年跟前,存的货就清完了。
货款哗啦啦的飞回来,到底赚了多少,他是真的不敢算的。而这里面,占大头的还是人家剧组。
桐桐看着会计汇总账目,心算是落到了实处。这才刚开始,但是这赚的比想象的多的多。
这还不算是完,一年四季的衣裳,这才卖了冬装。
这一年的巡回演出,保持了热度,衣服还会继续火下去!不过肯定是有人照着样子仿造,不过没关系,每一件衣服都会抽出一毛钱,捐给儿童基金会。这就能保证整款是有一定的销量的。
今年年底,凡是参与的单位和个人,都收到一笔分成,包括上级单位。
领导:“……”这么多呀?这个小林做事很实诚嘛!说到做到,绝不抵赖!她吃肉,肯定是叫大家都喝汤的。
听说几个主演拿了五千以上,连配角都又分了一千多。剧组里连打杂的都拿着六七百的年终奖。
这个人是真的很有几分艺术商业化的路子。
不过很多人开始批判了,说林桐是打着艺术幌子的商人。
“外面的声音很不必在乎。”什么打着艺术幌子的商人,胡说八道!
她压根没打着艺术的幌子,人家那就是商业行为!
艺术?艺术就不能是商品了?
幸亏她能把艺术当商品,要不然我上哪收这么大额的支票去?
领导说:“小林啊,今年年底的艺术家座谈会,你一定得去。作为优秀艺术家代表,也该对文化艺术的发展,谈一谈你的看法。”
桐桐:“……”我?艺术家?亏心呐!
第1835章 岁月长河(166)一更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林暮秋从会议室出来, 回他自己的办公室。他把笔记本夹在腋下,手里拿着保温杯。上楼的时候,传达室递了报纸过来,“林行长, 您的报纸。”
“谢谢。”林暮秋接着报纸, 把保温杯塞到衣兜里,然后展开报纸看。
国际新闻、国内新闻, 昨晚在新闻上看了, 他朝后翻。
进了办公室,坐在座位上, 他把保温杯拿出来, 秘书给里面添了水, 低声道:“有几位企业的负责人跟您约好了,谈企业外汇处理的问题。”
林暮秋看了看桌上的表,还有十来分钟才十点, 时间不到。
他表示知道了,手里的报纸却没放下。桐桐昨儿去开座谈会了,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报道。应该回的,座谈会汇聚文艺界极其有名望的名人, 会有报道吧。
他再朝后翻, 就看到了照片是桐桐发言的一张照片,下面确实有一行小字,不知不觉她的名字后面都有这么多后缀了吗?
舞蹈学院、美术学院, 给了她荣誉职位!她还是艺术团的团长, 是著名的舞蹈家。
用了照片, 就是发言精彩, 很有代表性。
桐桐在座谈会上谈了, 她没有争辩什么是艺术,她只是说:唯有经典才是可以永流传的。
但我的作品就一定是经典的,可以永流传的吗?
对这一点,她否认了。
她说:“这只能说这是一次尝试,一次题材的尝试,也是一种经营方式的尝试。社会在变革,世情在变化,而今轰动一时,再过数年便无人再看了。
若后人再来翻看老片子,多半是要捕捉过去的年月里曾经流行过什么,它的面貌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不是再去怀念这个故事。
世情在变,人的认知在变,对世界的看法在变。因此,作为文艺创作者,怎么去在变局中抓住时代的脉搏,创作出大众喜欢的作品,才是接下来我们要深入研究和探讨的……”
林暮秋放下报纸,文章中引用了桐桐的一段谈话内容,大约三百来个字,但里面出现最多的词汇就是‘变局’、‘变革’‘变化’,说到底,她一直在强调‘变’!
这‘变’不就是‘改革’吗?
拿出改革的态度,尝试在文艺方面做出改革的创新和突破,所以,一千来字的报道,其中就有接近三分之一引用了她的谈话。
林暮秋放下报纸,喝了一口茶:这个孩子,官做的比专业还专业!这稿子谁写的?又是望才给写的吧。
还有三分钟就到了会客的时间了,他把抽屉里的好茶叶拿了一罐放到公文包里,省的下班的时候问了。
自己对喝茶没有太大的讲究,也品不来好不好!但是望才爱喝,且茶叶的等级一入口就知道。这孩子生了一张富贵口,带的桐桐对吃喝都讲究起来了。
放好看了看时间,秘书笑着进来,递了材料,“金厂长刚到!”
林暮秋扫了一眼资料,‘嗐’了一声,朝后一靠:“请进来吧。”
“是!”金厂长这个女婿很有意思,真就是公是公,私是私,预约了时间按时来了。
他出去请人:“您请进吧。”
四爷跟后面等着的二位说了一声,这才推门进去了。
门一进来,外面就听见这位副行长的笑声,还挺大的!瞧,都是道听途书,林行长一点也不难打交道。
在工作的环境里,因为工作的原因接触子女,要再不是同系统的,那种自豪的心态是无以复加的。
他的话都多了起来:“金厂长,请坐啊!”
“林行长,您客气。”
秘书隔着门在外面,嘴角不由的翘起。自己这位领导见他这个姑爷比见亲儿子都高兴。
林柔拿着需要签字的文件过来,见等着的人还不少,就问秘书说,“能插个队,送进去给我签个字么?”
“金厂长在里面。”
“啊?”林柔站在边上就笑,三姐夫是真知道怎么叫爸爸高兴的。
她没进去,在外面等着呢,打听说:“我爸回家都不说……您要是有消息就透漏透漏,我大姐他们啥时候能回来?”
“……要不,您还是进出插个队吧。”
公事不耽搁多长时间,四爷卡着时间,二十五分钟,他就起身告辞,“……买了几条大鱼送过去了,等周末的时候我收拾……”
水冷,不用你收拾:“陶然收拾,叫他收拾。”
行!叫陶然收拾,“那我陪您出去凿冰开窝子去?”
“你跟桐桐得去一趟机场……”
四爷:“……”林樱要回来了?他就笑了,“那一条鱼可不够!您别管了,买了食材叫桐桐给送过去。”
林暮秋就笑,又指了指公文包:“茶叶带回去。”
行!四爷拿了一盒子茶叶,拿着出门了。
林柔正站在外面,她也没叫姐夫,只笑了笑,朝里指了指。
四爷点头,然后跟跟着的人都打了招呼,这才走了。
第二位起身,秘书低声说:“您稍等,签个字就好了。”
果然,半分钟都不到,一个很利索精干的姑娘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文件,可嘴里却鼓囊囊的,不知道含着什么。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像是从行长的办公室里出来,还拿了什么礼物似得。
林柔兜里揣的是那种小包装的橘饼,之前会议上有人拿出去闽省出差回来买的橘饼,一人能分一个。爸爸的没吃,揣兜里了。
她刚才从爸爸包里摸出来,揣回来的。
秘书陪着第二位客人进去,把之前金厂长用过的杯子收了,然后请这位客人坐。这是客人是第一次来,是交通部门的,他们采买设备的资金需要外汇结算,采购量大,不知道是要来谈什么。
这位应该是新上任的,瞧着很年轻,以前倒是没打过交道。
他给领导介绍说:“这事交通部门的董海董主任。”
林暮秋伸手跟对方握了握,示意对方坐,秘书重新取了杯子泡了茶,端了过来。
董海觉得这位行长挺严肃的,但可能是没打过交道的原因吧!对熟人人家不是挺热情的吗?他坐下就寒暄说:“您挂的这副字画真好。”
秘书:“……”我们领导不爱聊天,开门见山就好了。
林暮秋看了看墙上的字画,欣然接受夸奖,“画是我女儿画的,字是我女婿提的!还算拿的出手。”
秘书:“……”人家在夸他女儿是画家,他女婿是全才。
结果董海一听,马上就说:“哟!这可是专业水准呀!”
秘书松了一口气,其实很少有人知道领导家里的女儿是艺术家。但是领导又很希望别人知道!这位能夸一句,那领导今天的心情就差不了了。
他出去了,留下两人谈公事。
结果本该半个小时的,谈了四十多分钟。秘书进去催了,不能耽搁太久,结果就听到这位董海董主任说:“……您办公室点的这个香味道特别清雅……”
林暮秋看了看‘笔搁’边的一盒熏香,问说:“那……送你……”
“那多不好意思!”董海说着,还真就拿了,“下次来……下次来,我给您捎带徽墨。”
林暮秋:“……”行吧!年轻人嘛,活泛了一些、自来熟了一些、会顺杆爬了一些,不够稳重了一些,但其实也还好。
不能要求所有的年轻人都跟望才一样稳重踏实,总的来说……人家业务能力是好的!那……就这样吧!也就是偶尔打交道。
董海很高兴的揣着熏香走了,跟秘书告辞的时候还说:“真的是一位慈爱的长者。”
秘书:“……”这位是不是误会!倒不是东西有多贵,就是家里配置的东西而已。自己的抽屉里一堆,随时都能补充上。但是……这不能随便拿的。
第一个出来的拿着茶叶,那是女婿。
第二个跟强盗一样,抢了橘饼揣着,还拿了润喉糖塞到嘴里含着,但那是亲姑娘。
你……你这第一次来,找人谈公事,就算是您会说话,也没有从我们领导办公室里揣东西回去的道理呀。
回头跟他们单位的领导暗示暗示,再有事能不能换个人来谈!不是怕顺我们东西,主要是怕……这么你来我往的,我拿你熏香,回头给你别的礼物,叫人看着不像个样子。
董海却还挺高兴的,觉得我还是这么讨人喜欢。一路下楼都哼着歌呢,因为哼的是最近热播的剧的插曲,出来在走廊里偷吃橘饼的林柔就多看了对方一眼。
“是你呀!”董海特别热情,“您在三楼办公?”
林柔指了指自己:“我?”跟我打招呼呢?
“嗯!刚才瞧见你去上面签字了。”董海站住脚,跟人拉关系,“你们领导特别好脾气,我们单位那领导能有你们领导一半好就好了。”
林柔指了指上面,这是夸我爸呢?“脾气是挺好的。”
“你领导还送我熏香了!”说着,拿出来叫看,“你知道您领导喜欢什么吗?下回我送他。”
林柔:“……”这是啥关系呀?我爸也不是那么容易热络的人呀!她就打听,“你哪个单位的?”
“交通。”
“刘洪生你认识吗?”
“刘洪生?”董海想了想,“认识!”见过几面,“我们俩熟!都哥们。”
林柔就‘哦’了一声,“我跟他也熟!”原来是熟人呀,难怪。
“我叫董海,你叫啥呀?下回来办事,我直接找你得了!”咱这也算是在银行里认识一熟人。
“林柔。”
“行!记住了!”董海拿着文件拜了拜,心情挺好的往出跑,都出来了,他想起了,又折返,“林柔!”
林柔站住:“咋了?”
董海从兜里摸出票来,“大剧院有演出,票特别难抢。《我的小孩》在大剧院演出,送你张票。”发展人脉,怎么能没诚意呢?
林柔:“…………”这玩意是挺贵,还一票难求,“算了,你买的也不容易。”
“没事!你拿着吧!那团里我有人,都是哥们。”回头还得半夜排队,再搞一张去。
第1836章 岁月长河(167)二更
林樱要回来了, 桐桐拉着林柔和林棠,三人去置办食材去了。再国外几年,就没有不想吃的。
开着车,拉了半车的东西, 连年货一起都给置办下了。
林棠和林樱柔还在后面说几个演员, 这个漂亮,哪个不算英俊, 正说着呢, 桐桐猛的一刹闸,两人往前一扑, 吓了一跳。
好容易坐稳了, 赶紧朝外看, 就见一穿着特别厚实的男人倒在车前五米开外,这人穿的厚,也看不出年纪。
但是人就是躺在地上不起来。
这姐俩赶紧下车, 林棠先喊:“干啥呀?讹人?”说着,就喊林柔,“去打个电话,报警!”去找你姐夫去, 叫他来处理。
说着, 见桐桐下来,就道:“别怕!没撞到人!”说着,就指着那讹诈的人:“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妹妹吓的以后不敢碰车了, 我就去法院告你。你还想要赔偿, 我不从你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桐桐回头看看, 刚才的十字路口有交警, 公交一堵, 人家马上就过来了,倒是真不急。
倒在车前的是个大爷,年纪应该在六十岁以上。桐桐早看见了,他是横穿马路过来的,都过去了,按说就没事了吧。
结果一过去,他立马掉头,一从马路牙子上下来,就直接往地上一倒。
那么厚的衣服,就是直接摔也摔不疼的。
雪后的地面,撒了盐,雪消融后,地面是湿的,还有脏污的雪。这车的痕迹很清晰的留在路上,一看就能看出讹诈来。
林棠厉害,下车就嚷嚷。林柔跑去找电话打电话报警了。
于是,边上马上就有人当和事佬,“算了,姑娘,给老者五块、十块的,这事就了了。不是大事,不耽搁你的事。”
桐桐只不说话,看着交警开着偏兜过来了。她主动抬起手:“车是我的。”
交警下来,看了现场,然后用脚踢了踢那老者:“别躺着了!”距离你至少五米……司机的反应够快的,换个人,今儿还真就不好说清。再迟两秒,就要有摩擦。
这老者不敢躺着了,赶紧起来:“那……什么,我滑了一跤……”
“跟我回队里!”说着,就看这个车主:“你也得跟我回去做笔录。”
行!走吧。
桐桐上车,林棠跟着上来,“没事!走吧。”
那就走吧!林柔在不远处,还没找到电话。她摁了喇叭,林柔等到路边,也就上了车,“这怎么开个车还这么不安生,以后晚上出门还是别开车了。”
哪见过愣是往车上撞的。
桐桐应着,反正新手司机挺倒霉,拿这种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些直接就是骑着自行车,把自行车往车轮子下面塞,非叫你赔,这种的……你怎么弄?
到了交警队,林柔问二姐:“要给姐夫打个电话吗?”都是一个系统的。
林棠摇头,不用!公事公办吧!交警认识那讹诈的人,那是个惯犯。
林柔朝里看了看,她还是去借电话,给认识没多久的董海打了个电话:不是这次的事情不好办,是以后三姐常开车出门,这种事不可避免。
要是有熟人就好办事了。这次是自己和二姐跟着呢,要是她一个人开车遇到这事了怎么办?不得吓着了?
她跟电话那边说:“谁遇到这事都得吓着,更何况一女同志!我二姐性子直,一两句话说不到一块,只会把事弄大!你有熟人没,介绍我认识一下。没别的意思,就是给我三姐壮个胆,叫她有事别怕,只管等着交警处理。”
董海立马道:“你在哪个分局呀?”
林柔说了地址,董海就说:“我现在就往过走,但得半个多小时!你先去找他们的副队长,姓彭……就说是董海马上来!”
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赶紧去吧。”
桐桐正做笔录呢,林柔把人家副队长给折腾来了:没必要呀!
林柔还在那里说:“我三姐自来胆子小,这也太吓人了!”
彭队长看现场勘察的记录,然后看这个据说十分担心的车主:“……你这反应速度,算少见的。”
“哦!我姐在民兵比赛的时候拿过全能冠军!”
“那这素养至少也能是个合格的侦察兵!”胆子小?
桐桐:“……”她只能说,“要是晚上,或是路灯不明的路段,这确实挺危险的!我吓的不敢开车是小事,万一真给撞了,他不得受罪么?”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这事人家也确实没错,笔录做完就可以走了,“以后要是遇到事,就说找二大队,姓彭的。不要害怕,不是你的错,那肯定与你无关。”
只能说谢谢了,也不知道林柔怎么认识人家的。
姐仨往出走,看见个中等身材的男青年,正流行的羽绒服、围巾穿着,急匆匆的朝这边走,然后一抬头,还热情的招手。
谁呀?
林柔招手,低声道:“我朋友!”
董海还没到跟前就先问:“处理了吗?”
“处理完了!改天一定得请彭队长吃顿饭,给人添麻烦了。”
“嗐!都是朋友,客气什么。”董海问说:“还敢开吗?要不要我送你们一趟。”
“还是我门送你回去吧,把你折腾来了。”
“能开就行!那你们先走,我跟老彭聊几句,我俩顺便在外面吃饭。”
“嘚!为我的事叫你受累了。”
林柔又介绍俩姐姐给董海认识:“……这个就是我三姐。”
董海热情的打招呼,然后跟林柔摆摆手:“你走你的!我找老彭。”
姐仨都走了,董海才进去找老战友。
“谁呀?处对象了?”老彭在办公室等着呢,上下打量这小子,“行呀!保密工作做的可以呀。你这大主任,是跟咱们生分了吧。”
“可扯淡去吧!生分什么呀?我就是去银行办事,一来二去认识了。难得能帮上人家,我不得殷勤点。”
“哟!您那奖金高还是怎么着呀?都得找银行内部人员办业务了?”
“去去去!少挤兑我。公事!公事也不一样呀!谁家单位没个小金库,这小金库怎么存,这都是有讲究的!换个存法,一年能多好几百的利息。这利息要是放在科室,年终奖就有了。”知道什么呀!
“那既然这么要紧的关系……今儿怎么不得挫一顿呀!”
“走!挫一顿去。”
董海要走,老彭拉住他:“说真的!这姑娘不错。”她那姐姐长的如花似玉的,感觉像是没她大的感觉,但这个姑娘本分,人家长的也不丑,大大方方的,利利索索的,说话办事嘎嘣脆的。
真要有这么一媳妇,你偷着乐吧。
“我?我高攀不上。人家那是高材生,我凭什么?别瞎说了,回头见了面该不好意思了。”
两人说着就往出走,结果有个女警急匆匆的跑来:“队长,刚才那个……那个车主呢?”
“干嘛呀?没处理完?”
“不是……那是林桐!”
“我知道她叫林桐。”
“就是那个跳芭蕾舞的……早几年单位组织咱们看演出,不就是她跳的么?”
“是她吗?”彭队长看董海:“是她吗?”
“我听过这个人!但是……”我也不认识人家,长啥模样我也记不住,看过就忘了,“不清楚是不是同名同姓。”
“就是她!肯定是她!上周我去剧院看演出,中场休息的时候,我还看见她的芭蕾表演了。”
啊?
“就是简短的一段芭蕾表演,好些人不上厕所都站起来看!我在前排,我看见了,她跳完还跟前面蹲着的工作人员说话了。”
“那咋了?”
“你们看剧,都不知道谁的剧本,谁的制片吧?这是人家拍的!报纸上不都在报道么?”
是她吗?
“肯定是啊!”这女同事就拉着不叫走,“抢不到票,找人家问问呗!你跟人家认识,帮我问问……”
“你都看过了。”
“我弟弟处对象,人家姑娘想看!我弟这死心眼,天天晚上去排队,连着几天了,没排上。”
老彭看董海:行吗?兄弟。
董海:“……”林柔收了我送的票,这才是真给我面子了呀。她是不愁票的!
他有些犹豫,“那个……我试着问问!真认识的时间很短,要不然我不可能不知道她姐是干嘛的。”
“你真不认识她姐?”
董海:“……我发誓。”
“林桐的爱人是那谁?”
“谁呀?”
“就是那个……跟国外签了大单子,地震的时候还立过功那个……金望才。”
董海:“…………”金望才?“金望才我认识呀!”那天在银行里,排在自己前面的人。
想到这里了,他突然意识到不对,那天林柔也去了林行长办公室,林桐是林柔的姐姐,金望才是林柔的姐夫,林行长姓林。
他一拍额头,眼睛眼睛一闭:想死一死去!
之前他问林柔说:“你是大学分配来实习的?”
林柔说:“不是!我考上之前就在银行上班了,我家是银行的。”
“你家是银行的?”
“嗯!从我爷爷奶奶开始,我们一家都是银行的。”
董海狠狠地拍自己的额头,她爷爷奶奶的岁数在银行,那得是什么级别!他爸应该是什么职位?她算是银行子弟。
所以,她和金望才从林行长的办公室出来,又是吃又是拿的……人家是什么关系?自己算干嘛的?!
咋弄呀?
他先主动找金望才,你们不是申请公交专线吗?
只申请专线这是不够的,金总呀,你们应该想办法跟地铁网络沟通连接,这个项目其实从六十年代都开始了,今年四月,地铁公司成立!你们这么大的规模,你这么有前瞻性眼光,何妨多走一步呢?
第1837章 岁月长河(168)三更
董海坐在接待厅里, 左右看了看。
这个企业是而今最赚钱的企业,也是上面拨款最多的企业之一,接待室是很整洁的。但是整洁……也只是整洁。
接待室里没有冰箱,不提供饮料, 没有拿水果——不是因为自己级别不够不给提供, 单纯就是这里就没有防止这些东西。
这跟接触到的其他单位可不同!现在很多企业都在摆阔气,职工有没有福利不好说, 但是中层以上是有很好的福利的。
但这个企业应该正在改制, 改公司制,改完之后就不再是直辖市直属, 而属于上面直属。
接待人员很客气, 端了水也只问:“您预约了吗?”
“没有!”
“您的事急吗?”
“当然是越快越好。”
“您今天还有别的事吗?我们厂长正在开会, 不叫人打搅。您要是着急,那就先办别的事,留下姓名电话, 我们厂长开晚会就会回复您。若是您今儿不着急,那么我们厂长的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能结束,会议之后有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您看可以吗?”
“可以!谢谢。”
接待人员就往出走,董海抬手摸了边上书架上的书目。
谁知道这是厂子的简介, 彩印, 做得十分精美。把册子翻看了一遍,才听见脚步声,应该是会议结束了。
四爷从会议室出来就听说有客人, 他今儿有会, 公司制了, 马上得面临公司升格, 许多筹备的事情很多, 今儿安排的紧密,就没有其他安排。
“是一位姓董的男同志,是交通部门的。”
董?
“哦!”桐桐提了,人家帮忙了,是林柔的朋友!他脚下一转,亲自过去了,“董处,你可是稀客。我爱人回家说了,多亏了你。”
“这么一说,我可不敢登门了。”
两人握着手,四爷拉着人去办公室。地铁的规划线路到底是怎么样的,这直接关系到厂区道路的建设。
这位可是交通规划处的,炙手可热的人物。别看职位不高,在京城这地方,一板砖拍下去,总能砸到个‘副处’,但是‘处’跟‘处’不一样!这位的‘处’是实在的!
“办公室坐!”四爷一边说着,一边喊秘书,“给技术处打个电话,跟齐主任说一声,今天下去的研讨会改期了,调整到明天早上,我有个贵客!”
“好的!马上去处理。”其实,厂长没有去技术处开会的打算,今天下午要下车间!下车间是每周都会有的安排,时间随机,哪个车间随机。
现在这么说,必是跟这位贵客不熟悉,得叫贵客知道他真的很贵。
是的!
四爷把老丈人给的好茶叶拆封了:“尝尝这个茶!”
董海:“……”这不是从林行长办公室拿走的那一盒吗?他自己都笑了,但也没挑破,只先说事情,主动提了跟地铁交通线连同的可行性和好处。
四爷:“…………”这事求人都办不到,这怎么还主动送上门了?他也笑,“您能亲自来建议,我这心里可就踏实了。”
董海才要说话,看到移动板上挂着的图纸,他起身走过去,人家新厂的规划图……嗯!果然,人家早就有这个打算。
他失笑:“我就说嘛,金厂长是少有的有前瞻性眼光的企业家。”
说着话,坐回去茶也喝了,他干脆直言,把那天的糗事当笑话一样说出来了:“……我一瞧,哟!林行长和蔼呀!咱这常来常往的,既然长辈喜欢不见外的晚辈,那我也就别见外了吧!瞧着点着的香不错……”
是真不错!坐在那里闻着,叫人觉得神清气爽的。
“我就主动要了一包。”董海一边说,一边摆着手,特别不好意思见人的样子,“误会!误会!我是真不知道林行长是金兄的老泰山。”
四爷:“……”他被逗笑了:“我家那位老泰山是真的喜欢投脾气的年轻人。不见外好啊,他本也不是个性情外放的人,所以,绝对没有不喜欢。”
这也是真的!一个不言语的人,基本不会主动跟谁拉关系交往。有人主动靠近他,没有很多的功利之心,他不会排斥的。
再说了,这人又不是要求着办事,就单纯的是想搞好关系而已!是什么大事么?
只是缘分很奇妙而已!
既然来了,两人就在办公室,说这个厂区的道理规划。这牵扯到产品出库!
董海是工程兵,当年是被推荐到军校,读的是道路桥梁和工程!他是要理论有理论,要实践有实践,要不然拿不起现在的工作。
真就是说了有两三个小时,最后还是四爷请人家出去吃的饭,又叫了李援军作陪,跟人好好吃了一顿。
四爷临走了,送了几张演出票给人家,而今这确实紧俏,送出去不算是寒酸。
也算是相谈甚欢,李援军还问说:“怎么认识的?这位可是炙手可热。他家是没什么根基,就是京城本地人,父母都是老铁路了。不过他在部队的老领导在南边……”
哦!原来如此。
两人往家里走,李援军突然想起来了:“听说你大姨子回来,你媳妇到处采买。我一兄弟,养了几只鹿,年前要杀一只,你要不要鹿肉?”
“要啊!这玩意多难得。”
李援军低声道:“血也是好东西,咱俩哪天开车,过去喝鹿血去?”
四爷还没说话呢,桐桐在后面说:“好好的,喝什么鹿血?”
李援军:“……”这话说的,我也没说我哪里不好?男人嘛,对吧?你盯着你男人盯的也太紧了。
四爷就笑,说他:“回头接鹿血回来,鹿血酒是真补!你问问中医,看家里的老人能用不。”反正我家的老人都能用。
这玩意禁忌挺多的,用不好就是丧命酒。但用好了,其实是一味好补药。
桐桐拉着四爷走她的,你跟他说,他本质上还是个顽主,没正行的时候多。
但顽主的路子也野,真的弄到鹿肉了。
周末,两人天才亮,两人就开着车去林家。把六六放到家里,他们得开车去机场,接林樱回来。现在这航班多是不准点的,具体啥时候能到,谁也说不准。
桐桐叮嘱六六:“你乖乖的!等会表哥来了,不许吵架。”
不吵架。
“我跟你爸不一定几点回来……”
“我不出去,不去人多的地方,大人出去我也不跟!我就在家呆着。”
薛婵娟催两人:“别老管她管的那么严!你们只管走你们的……路上小心点。”
“她在家里吃过鸡蛋,也喝了牛奶,您别再给她吃了。”
“知道了。”
可车子才一走,六六就可怜巴巴的:“姥姥,我没吃饱!我妈说我太胖了,肚子都鼓起来了,没给我吃!鸡蛋都给我挑小个的,牛奶一大杯,可冲的奶粉我看见了,只一小勺!”
薛婵娟:“……嫌你胖?给你的少了?”
“嗯呢!”
林柔在里面笑:“妈,你可别上当。她又嘴馋了!鸡蛋挑小个的,那是因为他爷爷的厂子后面是空地,她奶奶给散养的鸡!我三姐说了,秋天过了,母鸡开始下蛋了!刚开窝的鸡蛋都小……”但不是都说小鸡蛋更补么?
六六耸鼻子,“小姨~~我真没吃饱。”
“七分饱就行!”林柔从卧室出去,问这丫头,“你饿吗?”
“不饿!就是没吃饱。”
“吃饭就是为了不饿的,吃饱了就不健康了。”林柔哄说,“等会子大姨回来,要做好吃的。”
“炸鱼块吗?”
“炸!”
“啥时候炸?”
“等你二姨夫来了,把鱼杀了就炸。”
六六留着肚子等着吃鱼块,一扭脸看见太奶招手,她蹭蹭蹭的跑过去了,太奶拿着鸡肉干:“五香的,吃吗?”
六六咧嘴笑,一老一小躲在屋里,一个坐在窗台下的摇椅上晒太阳听广播,一个啃着肉干歪在老太太身上悠闲的晃着脚丫子。
林暮秋起来偷偷看了一眼就笑,那肉干两小时也吃不完一根,太难嚼了:吃吧!没事!孩子只是嘴馋,又不是肚子饿。过过嘴瘾就行了。
他又看给大女儿收拾好的屋子:可算是要回来了。
薛婵娟跟进来,低声说:“老张提了几次了,这次你别管。林樱都三十多了……”
三十多了……怎么了?
薛婵娟拍他:“你别言语,我有安排。”
林柔进来问说:“安排啥?”
“安排给你相亲!我的小祖宗,你啥时候能嫁出去。”
林柔:“……”又念我!她打岔,“我三姐夫弄的这个鹿肉,谁会做?”
该是跟牛肉差不多?
这一打岔可算是打岔过去了。
飞机进入了京城的上空,从窗户往下看,城市就像是棋盘出现在了视线了。
回来了——回来了——三年半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这里还不是高楼大厦的样子,这里也没有满大街的拥堵的车流,更没有打扮时尚的人潮,可这里……就是一种叫人迷恋的味道!
飞机落地的这一刻,心彻底的放下了:我回来了。
下了飞机,熟悉的冷风吹来,林樱笑了。她将帽子往下拉了拉,拉着行李大踏步的往外走着。
机场变化很大,她一步一步的出去,然后看到一个打扮的也十分时髦的姑娘。只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了,“桐桐——”
桐桐正给一个老外问路,才说了几句,就听到喊声。
眼前的林樱还是那个林樱,却又不是那个林樱了,她变的明媚又妍丽。
桐桐展颜一笑:“大姐!”
林樱:“……”哟!不都是领导了吗?这怎么一笑,还像个纯情的少女似得!
金望才小同志不错呀,养花的水平高绝!
他们都没看见,不远处的柱子边,一个男人一脸笑意,眼睛湿润的看着林樱:你终于回来了。
第1838章 岁月长河(169)一更
有人朝这边看, 桐桐感觉到了。
她不知道是有人认出自己了,还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好看多看两眼。接了林樱手里的包,一转身只看见一个侧影,又有人从柱子前路过, 她连侧影都没看清楚。
林樱说笑着跟其他一块回来的同事摆手:“那就回见了!我妹妹和妹夫接我了。”
四爷和桐桐跟其他人问候, 告辞,又问谁要一起, 车上还能坐两人, 捎带一程也也行。可其他人家单位是安排了大巴的,只是家里人焦急, 这么接可以直接回家。
林樱又托运的行李, 特别的多!四爷去接行李去了, 桐桐拉着林樱往出走,路过柱子的时候,她用余光扫了一眼, 只看见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的背影,这个男人一头的灰白头发,她就收回了视线。
这就是罗南生,头发灰白了, 可见这些年的事情给他的精神折磨有多大。
林樱没察觉到什么, 不过是突然想起来了:“我的那个相机还在同事手里……”她站住脚,左顾右盼的找她同事,眼睛三次从柱子那个方向扫过, 她都没有停留!
而这个时候罗南生都不是背影, 而是侧身站着, 可林樱没有认出来了。直到看到从厕所的方向出来的女同事, 然后笑着招手, 指了指脖子。
她同事也笑,把相机摘下来递过去:“我还怕你走了。”
“回头找你拿是一样的。”林樱说着,就小跑着朝桐桐这边看,回头跟同事摆手,“我先走了,家里等着呢。”
桐桐扭脸看罗南生对视了一眼:你记得她,但她……不刻意想,已经不会再想起你了!因此,她的视线从你身上扫过,却完全没认出你来。
没意义的!
林樱一边摆弄相机一边往过走:“这是我回来前特意买的!以前想给你拍个剧照都得借相机……”
“贵吗?”
“贵啊!”
“省吃俭用了吧?”
林樱只笑,“我也过不了太过的日子!”倒也不至于省吃俭用,“金氏的事你知道,M国的事情你就肯定知道……”不是孤陋寡闻的那类人,我说的话你应该能懂。
桐桐点头,“怎么了?”
“股票!”林樱拦着桐桐的肩膀,“金氏一出事,我就买了Z集团矿产股。且帮一位华裔老太太投了一笔,短期内涨了,老太太套现赚了。我拿了一部分分红。”
桐桐:“……可你买股票的钱又是怎么来的?”家里也没有这么多钱给你。
林樱:“……”脑瓜子现在转的这么快了?
她叹气,上了车才说:“语言不通,公费的生活补贴只是够生活而已。”能怎么办?“在业余找个能挣点钱的地方!可兼职,只能去华人社区。”
也别说自己人就不坑自己人,没那么回事。
“有个华裔老太太,开了一家华人商店。这老太太无儿无女,脾气也古怪,为人也吝啬。但相对来说,一个单身年轻姑娘,老太太这里很安全。时间上来说,只是理货,搬运。跟我的业余时间不冲突。”
但工资也没多少。
“所以嘛,我一到周末就去主动去送货。主动送货是有小费的。”
但这又能有多少?
林樱就笑,“在M国还有一种流行的娱乐活动。”
什么?
“赌马!哪个老太太就爱玩。这种东西是一个复杂的数学问题……这些你又不懂。”
桐桐:“……”好吧!大概懂了。这是个概率与风险并存的游戏,很刺激!但真要是用心去琢磨,它的赔率、概率、收益率与安全边际,这些都是可以计算的。
若是算的好,就能做到小赚、不赔或者是偶尔小输!玩的时间长了,真的赚来一笔不小的钱财。
但是,“你们是有纪律的!”这你都敢玩?
林樱就笑,“跟那老太太处的时间长了,多一些了解就知道了。这个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讲诚信。我以她的名义玩,她把钱以工资的形式再给我。”这又什么不可以的?
她朝后一靠,“要不然,买股票的事……也不可能我一说,她就跟着投!”
原来如此:“这么说,您这是真淘到金了?”
不算是淘金,只是顺道赚了一些,不至于生活拮据而已。说到这里了,她就跟开车的妹夫说:“望才,你帮着留意一下,要是谁家有私宅卖,告诉我一声。偏一点也行,近郊都可以。”
回来之后,这有些东西就不允许再玩了。那手里的钱就得想办法,一部分换成迟早会涨起来的固定资产,一部分留在手里,做一些稳定投资。
如此,买成国债,至少能保证钱不贬值。
四爷应承着,只要是近郊,买到哪里都是赚。城市的发展必然朝外扩张,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做得都是稳健的投资。
说了几句这个就打住了话题,说起了家里的事。
到家的时候陶然正在院子里杀女,六六和陶畅这俩蹲在大铁盆边上,看着陶然刮二十多斤大鱼的鱼鳞。
一听见车响,两孩子都扭头看。见是自家的车,马上蹦起来,朝里面喊人:“……我姨妈回来了——”
林樱:“……”不到四年,孩子能长这么大?
回来了!回来了。有两个箱子都是给孩子的衣服和玩具,自己开箱子玩去吧。
物资里热闹的厉害,一屋子的女人,那那个声音,陶然:“……”其实在外面杀鱼也还行。
刚坐下准备继续干呢,就见自家这连襟也出来了。
他就笑:“怎么?受不了了?”
四爷:“……”平时就桐桐和闺女在家,母女俩天天跟唱大戏似得,这就已经够热闹了。而今这祖孙四代女人,是受不了。
他拿了盆:“鱼鳞放盆里?”
行!鱼鳞放盆里,鱼大,鱼鳞也大,用鱼鳞熬皮冻,味道也特别的好!但就是一点,清洗鱼鳞很麻烦,得不停地搓洗,要不然腥味重。
结果人家把鱼鳞放到盆里,自己还在捣鼓的一点一点的清洗大鱼里面的一层黑膜,这要弄不干净,就有腥味。偏这又不好清洗!
可人家呢?把鱼鳞装到干净的蛇皮袋子里,放在院子里的水笼头下,然后用棍子搅动靠着蛇皮袋子的不平整,在那里搓洗。
戴着手套在那里搅啊搅的,一点都没被冻着。
中途手还热了,把手套一摘塞衣服兜里,继续搅着。
嘿!就这么寸。等他搓好了,把鱼鳞又倒会盆里,丈母娘出来了,一眼就看见这么辛苦的三女婿:“……哟哟哟!洗鱼鳞多麻烦呀!冻坏了吧……先去暖暖手。”
陶然看看自己的手:我光手在冷水里多长时间了?户外,冷风吹着,您看不见?
薛婵娟看见了,看见了才说:“这么冷,你去屋里洗,出来一冲不就完了。”这孩子踏实认真,勤勤恳恳,就是干活没有窍。
在外面宰杀了,回去在厨房里清洗怕什么?你看把手冻的:“放着,回屋暖着去。”
陶然:“…………”
到了厨房,人家正烧猪头上的毛,烧干净了,谁给劈开呢?又去哪里劈开呢?
陶然任命的去接,四爷没给,“我去!我去。”
行!你去。
四爷才走,丈母娘又安排陶然:“这大肠和小肠……咱还是再洗一遍放心。”
陶然:“……”还是我去呗?自家这个连襟,偷奸耍滑第一名。
出来正打算挤兑两句连襟呢,结果门口又有车停了下来,还是一辆偏兜的摩托车。车上两人裹的跟熊瞎子似得,偏兜里的人怀里抱着袋子,不知道是要干嘛?
他皱眉,“这谁呀?”
四爷跟刘洪生见的多一些,毕竟运输设备跟铁路系统打交道挺多的,两人近段时间都处熟了,他就忙道:“刘局,稀客!”
他放下手里的活去开门,铁栅栏门打开,“车能开进来。”
刘洪生把围巾往下一拉:“今儿怎么这么冷?”说着,往下走。
坐在偏兜里的人也拉开围巾,“金总,又见面了。”
董海?
“董处!”四爷往出走,“今儿是什么风呀,把二位给刮来了。”
刘洪生指了指袋子:“这不,奉我妈的命来送东西来了。正好碰上董处,他开着摩托车出来买东西,我给拦住了,叫他帮着送我一程。”一袋子大黄米,我能扛来么?
说这话,陶然擦了手出来打招呼,相互握个手:“快请进,屋里坐。”
行!屋里坐。来了,总要跟长辈打个招呼。两家世交,不进门不合适。
陶然接了黄米袋子,扛着就往里面走。
四爷:“……”刘洪生的父母是看上林家的女儿了吧。这是冲着林樱来的!要不然哪就那么巧?刘洪生的母亲跟自家这岳母关系极好,两人隔三差五的见面,能不知道今儿林樱回来?
但显然,刘洪生是不知道的,所以,他还带了个董海来。
一进院子,又是猪头,又是肠肚的,杀完鱼的垃圾还在盆里放着呢,显见的是家里有事呀?
董海就觉得闯进去不合适,问刘洪生说:“要不我在外面等你……”你也没法多留嘛。人家家里有事。
陶然就说:“那哪行呢?都到门口了!快!里面坐。”然后喊老丈人和丈母娘,“爸妈,家里来客人了。”
四爷:“……”你会被大姨子和小姨子嫌弃死的。
薛婵娟可利索了,人还没出来就喊:“洪生来了吧?快里面坐,大冷天的叫你跑一趟。”
林樱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嗑瓜子。
林柔用手里的瓜子皮扔林棠:啥意思?人都没出去,就知道是谁来了,这要不是提前说好的才见鬼!
林棠‘啧’了一声看她:“干嘛?”
林柔:我那二姐夫有时候有些粗线条了!学学我三姐夫,不敢多事的时候缩的多快!
第1839章 岁月长河(170)二更
尴尬!
就特别的尴尬。
刘洪生看见了林樱, 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两边的妈在撮合自己和林樱。
不是……不是林樱不好,而是事不是这么个事!当初安排自己跟林桐相亲,人家林桐跟金望才谈着呢!但就是相过亲。
哪有相看了妹妹再相看姐姐的?
多尴尬呀!
幸好发现董海这小子跟林柔认识,他为了缓解尴尬, 就跟林家人一个劲的夸董海, 介绍董海,就这个话题最安全。
总之, 我这个朋友是很靠谱的。
然后, 董海尴尬,特别的尴尬。
董海:“……”笑都快维持不住了:我就是顺手帮个忙, 不是叫你来说媒的!夸我干什么呀?
林柔看刘洪生:哥!你不厚道, 你这么着是几个意思?我妈在打量我俩, 你干嘛呀?
桐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戳了戳四爷:给解个围吧。
四爷:“……”他就打岔:“正好你们凑一块了, 我还说今晚给你们打电话呢!今儿正好撞上了,你们就跑一趟,去城外着周明,他那边还有半头鹿, 是我专门给你们留的。趁着今儿有车, 去取一趟吧。”
这两人心里舒了一口气,可算是救苦救难了。一个比一个的利索,“那得赶紧过去, 一会子天黑了, 路上不好走。”
是啊!赶紧去。
然后热情的把两人给送出去了, 在厨房忙着陶然还问说:“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
林棠踩了陶然的脚:别说话。
陶然背过身却只笑, 然后低声说:“我觉得很般配。”这要是都看不上, 真找不到更好的了。
客人走了,可以吃饭了。
林樱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林棠给她家那小子夹菜,一会子操心汤太烫,一会子操心袖子蹭上油了,一会子又没收饮料,喝多了咳嗽。
一扭脸,桐桐倒是不言语,六六看着也可乖了,但是得不时的给孩子夹菜。这边她给孩子夹小炒肉,得把里面的花椒粒挑出来。那边妹夫给孩子挑鱼刺,这么会子功夫了,两口子一口也么吃到自己嘴里。
她猛吃了一阵,就说:“我以后只怕得常出差。”出去培养了几年,回来就是要重用的。一年里一大半的时候可能都在路上,这得持续好些年。
金融跟世界接轨,这并不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家庭会捆绑住我的手脚,不说孩子,就只丈夫,能容忍妻子工作忙不着家吗?
林樱拿着勺子搅着碗里的汤:“这要是再生个孩子,就算是婆家愿意照顾孩子,但自己可以真的不一点不操心,不挂心吗?”这不可能的。
不管是丈夫还是孩子,只要有了家这个形式,那必然是牵绊!要是再加上工作,想在事业上有建树,累死自己也平衡不了。
林樱看老太太:“奶奶,我非结婚吗?”
老太太摇头:“不用。”
林樱看父亲:“爸爸,我非结婚吗?”
林暮秋就笑,然后摇头:“不用。”
林樱又看母亲:“妈,我真的非得结婚吗?”
薛婵娟:“……你若是老了,怎么办?”
林樱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看自家奶奶:“咱们住的房子,是因为爸爸和您吗?”难道不是因为奶奶有贡献?
薛婵娟:“……”
“我拿着工资,奔着事业!等老了,组织也会给我安排住处,安排人照顾我,生病了有最好的医疗,真等……连讣告都不用子女发,不都是组织安排的!”这不比儿女靠谱。
这是只要我努力就能得到的结果,而子女是否孝顺,是否成才,却是努力了依旧得看天命的事。
林樱喝了汤,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别安排了!我不结婚。”
薛婵娟:“你别这么绝对,或许你的想法会变呢?”
林樱:“……”为什么您一定要相信男人能因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程度?就算是我真遇到了,也不敢跟人家结婚,因为我给不起同等的感情。
爱情这个东西,经过,见过——不过如此!
陶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打岔:“那位董处挺好一人,跟小四认识,是吧?”
林柔:“……”祸水引我这里干嘛?
桐桐在桌下碰了碰四爷的脚:说点啥?
四爷:“…………”他说,“爸,您把地下室拾掇出来了?”
“嗯!拾掇出来了。”
“我给您个台球桌,明儿送过来。天冷别出去锻炼了,在家里打打台球,对您颈椎和视力有好处。每天时间别太长,就一个小时!”
然后还看大姨子和小姨子,“大姐和小四,谁有空谁陪您打一场。”
话题果然就转移了,林樱还问说:“好学吗?”
桐桐‘嗯’了一声,“好学!我周末过来教你。熟练了就好了。”
四爷又说:“等明年暖和了,给院子里放个乒乓球桌。”一个不爱社交的人,出去打什么球都不合适!但是年纪慢慢大了,确实得有一些运动了。
这两项运动都合适!
四爷还顾虑丈母娘,“大姐和小四不总在家,我爸需要个陪练,您不学学?”
“我……学的会吗?”
桐桐就笑:“我爸给您当教练,您给我爸当陪练,学一学就学会了。”
陶然:“……”这两口子都是马屁精。
马屁精吃完饭就陪着老丈人去地下室看地方去了,咱得去厨房洗洗涮涮:咋能不嫁呢?总不嫁……这家务活我得承包了呀!
晚上回去的路上,他还问林棠:“大姐真不结婚呀?要不,我给介绍一个?”
“这不是刘洪生不好,也不是忌讳跟桐桐相亲的事!当时相亲的时候我跟大姐是跟着的。当时桐桐就给望才谈着了,背着家里。要是桐桐没对象,这两人说不定能谈!可这不是没有如果么?就是那么一提,然后就没啥事!忌讳这个干什么?”
“那刘洪生不管是这个人还是家庭……都不错!绝对上上之选。”
说的是啊!不是上上之选,能说给桐桐?林棠叹气:“还是当年谈了那一场……”被罗南生给伤着了。
那时候就没有别的想法的,什么东西都很纯粹!可这种东西属于失不再来的东西,她这一辈子再也拿不出来了,所以就不想结了。
陶然:“……”他倒是知道罗南生的情况,他父亲被平反了,他的案子也平反了,他去年就回城了。
回来之后,他父亲的老战友帮忙,给安排到高校工作了。
罗南生当年就是高材生,而今在财经大学给大专班任教。还发表过几篇文章在报纸和杂志上,十分被学生推崇。
因为牵扯到案子的平反,他倒是知道这件事。但是从没有在老丈人家提过。
而今又说起这个人,陶然就摇头:“这个人就算了。”宁肯一辈子担着,也别再跟这个人有牵扯。
两口子带着孩子往大院里走,都到单元门口了,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陶局。”
声音有点耳熟!
陶然一看:“哟!姚总?”姚子光,自家连襟的同事。常来常往的,跟那边的一些人也都熟悉了,“快!快屋里坐。”
“不了!不了!借一步说两句话。”
“好!”
林棠就拉着孩子先走了:“一会子家来坐坐。”
姚子光虚应着,等人进去了,他才跟陶然朝边上走了几步:“有件事,我拿不准!去报警吧,又怕是我想多了,没法收场。可要是不说,我心里又不踏实。”
是公事?
陶然严肃了起来:“你说。”
“是关我的第二任妻子黄丑妮,我怀疑她……在外面干非法的事情。”
陶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黄丑妮。”
“你老婆?”
“是!”
陶然:“…………”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夫妻是啥?其实是最亲近的人了!
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就是做贼,有瞒着父母的,没有瞒着老婆的!为啥说贼公贼婆贼夫妻呢?就是两口子是可以一块干很多不能叫别人知道的事情。
就算是收受贿赂,多是瞒着父母却不避另一半,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两人是共财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而今不是那十年了,这咋还这么拾掇媳妇呢?
就算是真的有个啥不法,那你得劝,得劝她去自首,减轻刑法!这怎么还来举报来了?
说什么拿不住,扯淡!他可能没证据,但一定是知道什么大事了。
陶然脚下不停,“我今晚值班,咱俩去我办公室细说。”你说不是公事就不是公事了?告诉我了,那就是公事。
姚子光跟着去了,路上还在说这件事:“我负责工程,采买建材都是我的工作!但是我老婆私下收了一家私人水泥厂的红包……跟我说,价格更便宜,质量是一样的!相当于吃回扣。
可我们是干什么的?水泥厂、钢厂这些单位都是我们的合作单位。他们的环保设备全用的是我们的,我们是老关系了。哪里的货好,哪里的货不好,不是我知道,是我们单位都知道。”
突然选择一家小厂,舍弃跟我们关系很好的水泥厂,总得给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吧!从质量上来说,小厂跟大厂是没法比的。
“我想把红包要回来还给人家厂里,可她说钱拿去投资里……”这叫我进退两难,退不了人家的前,还不用人家的货,人家要是闹起来,自己得完蛋。
可真要是用了对方的活,自己迟早都得完蛋。
怎么选都是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不管别人怎么讲究我,反正她干的事跟我没关系了,我也能毫无顾忌的谈离婚!她不管干过啥,自己不必受连累。
陶然:“……”这就是你直接找我,而不是找单位领导去处理的原因!找单位,你的家属犯错,你难辞其咎!而对方也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可坐在这里说这话,你没罪更没错,而对方不是错,而是罪!
厉害!怪不得大姨子不想结婚,这婚结不好,是真要命!
第1840章 岁月长河(171)三更
这次的事很大, 谁事先都不知道,就是很突然的,要过年了,突然间警笛长鸣, 冲着自家家属院这边来。
桐桐拉开窗户朝楼下看, 六六爬到凳子上往下看:“是不是抓小偷了?”
年关将近,治安堪忧, 小区里确实进了小偷, 丢了三辆自行车。大家都嚷着保卫科得给家属院也配备上的时候,警车这么大的动静, 都以为是抓小偷。
桐桐都以为是家贼, 咱自己职工的家属把大院里给偷了。
她看着车朝这边转弯, 就把六六从凳子上报下来,“走!出去看看。”看看世家又出神人。
可怎么也没想到,人家进了单元楼, 直奔姚子光家:“黄丑妮——你是不是黄丑妮?”
在二楼都能听见!
六六低声道:“妈,我二姨夫!”
陶然带队,但好像不全是他们局里的人,还有铁路分局的!之前在刘洪生家里见过的一位副局, 刘洪生现在主管的就是铁路治安。
桐桐:“……”黄丑妮事发了!
下面传来苗苗的哭声:“放开我妈——放开我妈——你们是坏人——放开我妈——”
女警进去把苗苗抱出来, 苗苗拍打女警,脚不停的踢:“放开我妈——你们放开我妈——”哭喊着,伸手去拉黄丑妮:“妈——妈——妈——”
黄丑妮看着苗苗:“别哭!别喊!乖乖的!”
“妈——妈——”
黄丑妮低声说:“我不跑, 你们撒手!别叫我女儿看见。”
陶然点点头, 民警撒手了, 黄丑妮过去接了苗苗:“没事!别怕, 妈妈就是做错一点事!不要紧。”
“妈, 你别走。”
“以后好好的!不管我在不在,你都一样!只有你厉害了,才没人敢欺负你!”
“妈——你别走——”
黄丑妮抱着孩子,在孩子耳边,低声道:“要是以后有后妈对你不好,就去找你林姨,找你齐姨……找你文静姨……听到没有?”
嗯!
“你奶奶能照顾好,能叫你吃饱穿暖,她的话有些能听,有些不能听……凡是叫你吃亏的,叫你受委屈的,都不要听,记住了吗?”
“嗯!”
“那就行了!”你叫我一声妈,我也没亏你。当了你一年的后妈,这一年都没叫,这会子叫了,倒是把我的心给叫软了。
她把孩子推给隔壁的嫂子:“照看点孩子!回头给她妈送个信……孩子的新衣服买了,在柜子里放着呢!这几天有些咳嗽,药在高低柜上。”
“好!知道了。”
这边拉着孩子,那边黄丑妮自己上了警车,谁都不看,走人了。
姚子光不在,有人急着去找了。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其实黄丑妮这人还可以,大家都啥事她都热心。对苗苗也好,真是少有的好后妈了!看孩子哭的多厉害的。
有人喊桐桐:“林老师,刚才那是你姐夫不?你知道丑妮咋了?”
“不知道!人家那公事不可能对我说!跟谁都不能提。”
也是!那这到底是咋了呢?
等晚上了,刘洪生和陶然才来,跟四爷三人在家里喝点,闲聊。
其实没有姚子光,铁路那边也盯上黄丑妮了!这次这一宗很大,不是烟酒洋货奢侈品,而是足足八车皮的电视机。
全是R本货!
现在电视多紧俏呀!排队都买不到,真就是抢呢!走S来的货,没有关税,运来卖,依旧是紧俏商品,不会降价卖!这可真的是暴利。
这批货,从港城过来,就已经被盯上了。这货是怎么走的,牵扯到哪些人,都在这条链上。而今就剩下出货了,正等挖这个出货链呢,姚子光就把黄丑妮给举报了。
怕两口子吵嘴的时候姚子光口不择言,把举报这事说出去,黄丑妮一警醒,把消息一送出去,那就坏了,前功尽弃。
所以,几方碰头,决定提前收网。
然后,黄丑妮被捕,这件案子极大,但黄丑妮只是这件案子里的小喽啰。之前她牵扯多少,得看能审出多少。要是没有人供述,她也咬死了没有其他的事,她判的不会太重。
这里面还牵扯到,她只是下属,这里面有个职务问题。她若是被上司半胁迫不得不从,也要考虑的主次问题。
当然了,对外,人家是不会说这里面有姚子光的事的,这也是一种保护。
可谁也不是傻子,黄丑妮这么大的事,作为姚子光,连被叫去了解情况,说明问题都没有,这肯定就是有事。
而这楼里,就多了个大家嘴里十分可怜的孩子——苗苗。
桐桐很忙,年前演出多,孩子放假了,不是在姥姥家,就是在林家老宅。晚上懒的接了孩子再回来,于是,两人不是住金家就是住林家,跟着孩子两边跑。
演出每天都有事,有观众看见反派气的站起来理论的,这么着就乱了。演员正表演,观众成群演,开始主持公道,这咋弄?
还有男士十分喜欢女主,当场上演求婚戏码,要只顾这个可怜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就是一些啼笑皆非的事,但是得当场去处理。
演出最大出现事故,不管是舞台事故,还是现场观众发生意外事故,一旦出现,那自己就是第一责任人。
我这每天忙叨叨的,人家的事跟咱有什么关系。
并不知道楼里,大家都在心疼苗苗。这家帮着洗个衣服,那家包了饺子给孩子端一碗。
直到在演出后台,闫文静说:“我家那位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嫌弃我管苗苗的事。发了可大的脾气!”
桐桐纳闷:“苗苗怎么了?”
“姚子光最近好像焦头烂额,听说姚婶子这次铁了心了,儿子不认错她不过来管苗苗!王小草给钱了,她还有个儿子要管,也不像是能顾得上苗苗。
姚子光一个大男人,怎么管孩子?孩子吃饭是食堂打回来的饭……衣服脏了,也洗的没那么及时!叫孩子自己去洗,大冬天的,袖子湿漉漉的,可不可怜?”
闫文静就说:“我家那位,说是我同情心泛滥,多管闲事。”把人能气死。
桐桐:“……”她就问说:“孩子吃食堂带回来的饭,不那么热乎,但肯定不是凉饭,对吧?就是孩子在家吃饭,难道不是饭不烫嘴了,温热之后再吃的?”
食堂的饭很干净,口味也不错!一般荤素搭配。自己要是中午不回,四爷一直吃食堂。遇到自己忙,他也会带着孩子吃食堂。
事实上,大家的孩子都吃过单位的食堂。
“你家正阳没吃过食堂?”桐桐就笑,“自家做饭不好吃的,孩子还就爱吃食堂。你家正阳就更爱吃食堂。”
这跟可怜扯不上吧?
不擅长做,那就买食堂的饭!食堂的饭对内部职工是有补贴的,要多买一份,就更贵一些。
这也没啥吧?
闫文静:“……”诶?这么想好想也没错。
桐桐就说:“孩子衣服脏了……”她就笑,“六六干净吗?玩起来还不是一样在地上蹭,颜料弄一身。我也不是每天都能给她及时的换干净衣服。”
天冷,孩子在楼里玩。地面是水磨石的,一个个的趴在地上,都不用拖地了,地上蹭的光溜光溜的。
“你家正阳滚的跟泥蛋蛋一样,你一天给他三换衣?”没有吧?你还是亲妈呢!
这就可怜了?不至于呀!
闫文静:“……”是啊!其实孩子弄脏了……是常态!好像没妈了,一下子就好可怜。大家都说可怜,她也就觉得这孩子真是个小可怜。
“自己学着洗衣服,那就洗嘛!”是坏事吗?“袖子湿了就湿了,暖气足,不出楼就没事,湿个毛衣袖子,脱下来放在暖气片上,半晌就干了。湿两次,她就知道要小心了!大人手洗衣服都湿袖子,孩子学着洗,湿袖子不正常?谁家孩子学洗衣服都湿袖子!”
但肯定没冻着孩子。
闫文静:“…………”她低头看自己的袖子,自己的袖子昨晚洗碗的时候也弄湿了,“我还真是多管闲事了?”
“人家孩子爸妈只是离婚了,不是没爸妈了!跟爸爸生活,妈妈的生活圈还就在这一圈,一天碰几次面。人家爸爸这级别,拿着的工作……人家亲妈挣的不少,给的不少,也没说生了个小子,就不要苗苗了。”
楼里那些人凑到一块嘀咕,同情人家。可人家孩子……真那么可怜?
对孩子好的后妈是坐牢了,不是死了!这后妈走私的是大宗的电视机,这两年因为走私电器枪毙了好几个了。
这不是小事!所以,你也惋惜孩子没了这样的后妈?
闫文静:“……”怪不得李援军昨天回来,见自己给苗苗送饺子,就恼了:“净是管些咸淡事!人家想吃饺子,她爸不会去买,还是她妈不会包!要你给人家送饺子?吃坏了人家孩子,算谁的?可怜的孩子多着呢,不缺爸妈不缺钱的孩子,你可怜人家什么?”
叫林桐再一说,她就:哦!我可怜人家没了个对她好的后妈吗?
果然跟有大病似得!
她跟林桐摆手:“你忙去吧!我去看看那些姑奶奶准备的怎么样了?”中场有芭蕾表演。
桐桐忙去了,闫文静往出走,嘈杂环境,谁也没注意帐幔的背后站着个孩子。
苗苗跟着楼里的婶子来看表演,婶子去上厕所了,叫她在这里站着等。
她听见林姨说的话了,然后又慢慢低下头!等婶子回来,拉着她去台下!她看见林姨坐在舞台边的暗影里,脸上一点笑都没有,那些演员从台上下来,都悄悄的,像是很怕她。
以后受了委屈找谁?文静姨最心软,会给自己吃的;齐姨很忙,也不做饭,去找糖糖玩的时候她对自己可好可好了。
但是林姨,没有单独给过自己什么,要送也是送很多孩子,会有自己一份;要是去找六六玩,六六是没有时间的。
偶尔碰上六六有时间,但是六六的玩具不能碰,只要六六说不让碰,阿姨一定不会说六六,只会说:“那你们玩别的!”
林姨……爸爸、妈妈和奶奶都说过,林姨救过自己的命!但林姨应该并不喜欢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