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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第111章梅开三度

    胤禛闻言,起身去帮弘晏。

    随着胤禛提竿的动作,一条大鱼甩着尾巴浮出水面。

    弘晏惊喜道:“哇,好肥的鱼啊!”

    这条鱼用来炖汤一定鲜美的紧。

    弘晏想到这里,舔了舔小嘴巴。

    胤禛将钓上来的鱼放进了木桶里,问向弘晏:“福宝,可还要钓吗?”

    弘晏忽闪着眼睛,边说边比划:“当然,多钓几条大鱼,额娘就可以天天喝鱼汤了。”

    胤禛“嗯”了一声。

    父子俩继续钓鱼,等到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散去,父子俩才打道回雍亲王府。

    胤禛带着弘晏去沐浴更衣,苏培盛则命小喜子将鱼交给了膳房。

    沐浴更衣完毕,胤禛便带着弘晏去正院看乌拉那拉氏。

    一踏进正院,弘晏便欢欢喜喜的跑进去了:“额娘。”

    弘晏扑向乌拉那拉氏。

    床榻上的乌拉那拉氏搂住了弘晏,余光瞥见了胤禛的人影:“爷也来了。”

    胤禛撩起衣角坐在了拔步床沿:“福宝跟爷说,你病了,可好些了?”

    乌拉那拉氏点头:“好多了。”

    这时,弘晏晃了晃乌拉那拉的手腕,很是骄傲道:“额娘,我让阿玛带我钓鱼去了,阿玛才钓上来两条,我可钓上来三条呢。”

    “真的?福宝可真能干。”乌拉那拉氏夸完弘晏便问向胤禛:“爷今日怎么有雅兴带福宝去钓鱼?”

    胤禛便将弘晏与他的约定,告诉了乌拉那拉氏。

    而弘晏抬了抬小下巴,扬起唇角:“嘿嘿,额娘,我厉害吧。”

    乌拉那拉氏眼底已然湿濡了,将弘晏抱进怀里,抚摸着弘晏的小脑袋:“福宝,你惦记着额娘,额娘高兴,可往后不能这么逼着自己做功课,身子要紧,不然额娘会心疼的。”

    弘晏将书法课和晚课的任务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想必是消耗了不少精力的。

    乌拉那拉氏的反应在弘晏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乌拉那拉氏第一反应不是高兴,也不是欣慰,而是心疼。

    其实写几张大字、背两篇文章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从前,乌拉那拉氏带着他启蒙时,为了不让乌拉那拉氏看出端倪,也为了符合四岁孩童的正常学习能力,他乃是有意藏拙,可如今,学习压力大,学习任务重,为了自己个儿能轻松些,他也不必藏拙了。

    只是,这些话他是万万不能说的。

    弘晏敛下思绪,小脑袋在乌拉那拉氏怀里蹭了蹭,软糯糯的说道:“额娘,我知道的。”

    这两日乌拉那拉氏一直在喝药汤,身上也沾染了药汤的苦味,不过弘晏就这么贴着乌拉那拉氏,还是能够闻出来属于乌拉那拉氏独有的一种香味。

    是母亲的香味。

    这时,流萤福身道:“福晋,晚膳备好了。”

    乌拉那拉氏低眸看向怀里的弘晏:“福宝,先跟你阿玛到外间用膳吧,额娘要起床梳洗。”

    “好。”弘晏说着,便从乌拉那拉氏怀里出来。

    外间的八仙桌旁,胤禛与弘晏等着乌拉那拉氏落座。

    少顷,乌拉那拉氏端起青

    花瓷碗,尝了一口鱼汤。

    弘晏迫不及待的问:“额娘,鱼汤好喝吗?”

    乌拉那拉氏柔柔笑着:“好喝,这是额娘喝过最好喝的鱼汤,福宝也快尝尝。”

    弘晏端起面前的小碗,喝了一口,味道十分鲜美,里面还放了爽口的白萝卜丝。

    弘晏看向乌拉那拉氏,笑嘻嘻道:“额娘,今晚炖了一条鱼,还有四条呢,额娘每天喝上一碗,病很快就会好的。”

    乌拉那拉氏满是宠溺的望着弘晏:“好,额娘都听你的。”

    一顿温馨的晚膳吃完,弘晏又陪了乌拉那拉氏一会儿,等乌拉那拉氏喝完药汤,弘晏便跟着胤禛回前院去了。

    病人当然要静养了。

    既然弘晏晚课的任务已经完成,胤禛直接将弘晏带回了书房下棋。

    今个儿晚上弘晏休息的早,第二日的早课可是精神满满,可到了第五天的早课,朱师傅隐约听到了呼噜声,下意识看向了弘昼,弘昼正鼓着嘴朝着书吹气,将那一页书吹过左边,又吹回右边。

    朱师傅摇了摇脑袋,眼睛一瞥,就见弘晏的小脑袋正枕着胳膊肘睡得香甜。

    “六阿哥醒醒。”朱师傅走过去晃了晃弘晏。

    弘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清了眼前人,便站起身道:“朱师傅,我去洗把脸。”

    他怎么又睡着了。

    朱师傅:“……”

    坐在左边的弘昼听了弘晏的话,也不对着书吹气了,蹦下椅子说道:“朱师傅,我也去。”

    朱师傅喊住要开溜的弘昼:“五阿哥,不许去。”

    弘昼委屈巴巴的朝着朱师傅作揖:”朱师傅,我内急。”

    朱师傅一脸严肃,眼睛里满是审视:“五阿哥,不是要洗脸吗?怎么又变成出恭了?”

    “我先洗脸,再出恭。”弘昼一边说,一边将脚步往外移,而后开溜。

    弘昼找到了刚洗完脸的弘晏:“六弟。”

    洗完脸的弘晏精神多了:“五哥,你也是来洗脸的吗?”

    弘昼咧着嘴说道:“我是出来透透气儿。”

    话音落下,弘昼解下荷包,从里面拿了一个蜜枣喂给弘晏,而后又拿起一个蜜枣抛向了空中,然后张嘴去接。

    弘晏被弘昼的操作惊呆了:“五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弘昼摆摆手:“这算什么,我会的多着呢。”

    “就是不会背书。”

    弘晏与弘昼齐齐扭头,说这话的人不是弘历又能是谁。

    “那是我懒得背。”弘昼说着,将荷包又挂在腰带上。

    弘历用兄长的口吻教育道:“弘昼,你不学,可别带坏了六弟。”

    弘晏出来不过是洗个脸,这么久还未回去,定然是弘昼又拉着弘晏玩。

    还不等弘晏开口,弘昼就皱起眉头开炸:“我何时带坏六弟了,弘历,你不就比我多吃了三个月的饭,摆什么兄长架子,充什么师傅?”

    弘历也急了:“我……我这是为你好,你不好好读书,将来怎么办?”

    弘昼指向弘历,哼道:“我的将来用不着你操心。”

    弘晏拉住作势要走的弘昼,开始劝和:“四哥,你误会五哥了,是他看我太困,给我蜜枣吃又逗我开心的。”

    弘晏对着弘历说完,又看向弘昼:“五哥,四哥他是好心,并非指责你,当初你被阿玛罚写大字,四哥不是还帮你抄写了吗?”

    弘昼听了这话,气消了大半。

    弘历迈步来到弘昼面前,低头道:“五弟,是我不好,我措词不当,你别生气了。”

    弘晏也冲着弘昼眨眼。

    弘昼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哪里是小气的人。”

    弘历这才露出了笑模样。

    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三位阿哥,聊得还尽兴吗?”

    弘晏、弘历、弘昼同时扭头看去,不约而同喊道:“朱师傅。”

    朱师傅面带愠色:“三位阿哥既然有如此闲情雅致,这便回去将早课所要背会的文章抄写一遍,抄不完就不必用早膳了。”

    弘晏、弘历、弘昼应声后,赶忙小跑回了屋子。

    弘晏坐回到椅子上,将书翻开,撸起袖子就开始奋笔疾书。

    待早课结束,弘时给了弘晏、弘历、弘昼一个同情的眼神,就吃早膳去了,而弘晏、弘历和弘昼则将抄完的文章拿给朱师傅过目。

    弘晏和弘历的抄写轻松过完,而朱师傅看到弘昼的抄写时脸色变得凝重:“五阿哥,这就是你写的字?”

    笔画弯弯曲曲的,活像那土壤里的蚯蚓。

    弘昼点头:“对呀,一个字都不少,不信,朱师傅,你可以数数。”

    朱师傅将弘昼的抄写放下:“不是字数的问题,是字形,五阿哥,你这字……字写得不太端正。”

    弘昼摊手:“朱师傅,我写字就这水平。”

    不等朱师傅说话,弘晏便开口说道:“朱师傅,你说过的,习字非一日之功,五哥是用了心的,每个字,我都能看出来是什么字呢。”

    弘历跟着附和:“是啊,朱师傅,五弟的字差一些,这已经很好看了。”

    不待朱师傅反应,弘晏又道:“朱师傅,你说了抄完就可以吃早膳的,君子是言出必行的。”

    弘昼捂住肚子,露出委屈巴巴的模样:“朱师傅,我好饿啊,不吃早膳,会昏倒的。”

    朱师傅无奈笑道:“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三个,好了,快用膳去吧。”

    “多谢朱师傅。”弘晏、弘昼和弘历三人异口同声说完,就一起跑出去了。

    第六日的早课,弘晏不出意外的又打起了瞌睡,这次弘昼在朱师傅走过来之前,团了一个纸团扔向了弘晏。

    弘晏刚醒神,便见朱师傅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而一旁的弘昼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弘晏见朱师傅不言语,便问道:“朱师傅,有事吗?”

    朱师傅开口:“六阿哥,你又睡着了,这是第三次了。”

    弘晏不想撒谎,便道:“朱师傅,我虽然睡着了,但文章我都会背了。”

    朱师傅自然是不信的,将弘晏桌子上的书拿了起来:“哦?那你来背背看?”

    弘晏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背书。

    前面的弘历正盯着文章从头看到尾,弘晏背的一字不错,弘历很是吃惊。

    这文章,他才刚刚念熟呢。

    弘昼忍不住夸道:“六弟,你睡觉在梦里都能背会,这好本事快教教我啊。”

    弘昼的眼睛里满是对背书(睡觉)的渴望。

    朱师傅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弘昼讪讪闭上了嘴巴。

    这时,弘晏开口道:“朱师傅,我没骗你吧。”

    朱师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书放下,转身回去了。

    第112章 第112章大言不惭

    这天下了晚课,弘晏拖着劳累的小步伐准备回寝房睡觉,却被小喜子截住了回去的路。

    小喜子弓着腰禀报:“六阿哥,爷请你去书房。”

    弘晏撅着嘴问向小喜子:“非要现在去吗?”

    他现在只想快点躺到舒服的床上,枕着额娘做的小枕头,搂着兔子布偶睡觉。

    小喜子笑着答道:“六阿哥,爷正等你呢。”

    “好吧。”弘晏说完,不情愿的迈开腿往书房的方向走。

    进了书房,弘晏冲着坐在书案后的胤禛唤道:“阿玛。”

    胤禛将手上的书撂下,看向弘晏问道:“腹中可饥饿?”

    那倒也不饿,弘晏想了想说道:“来半碗牛乳吧。”

    胤禛看向一旁站着的苏培盛,苏培盛颔首去办。

    胤禛起身绕开书案走到了临窗的檀木小榻坐下,而后冲着弘晏招手。

    弘晏落坐在了胤禛对面。

    待弘晏将半碗牛乳喝完,胤禛说起了正事:“福宝,你上学这几日,师傅和谙达们都说你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可你在早课上睡觉是为何?还睡了三回?”

    弘晏闻言,瞧了瞧面前的空碗,便宜阿玛这么晚叫他来,果然不是喝牛乳这么简单。

    弘晏如实说道:“我困啊,每天睡三个时辰,我都睡不够,眼睛睁不开自然要睡觉的。”

    胤禛听了这话,顿了顿方道:“福宝,皇子们读书向来如此刻苦,阿玛当年也是这般过来的。”

    弘晏本来想再坚持坚持的,既然胤禛主动找他谈了这件事,那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好了:“阿玛,可那早课着实无聊,一篇文章竟要摇头晃脑的读上一个时辰,我早就背会了,与其干坐着,还不如睡觉呢,对了,还有晚上亥时的那堂课,我做功课压根用不了那么久,可朱师傅检查完了功课,还是让我继续温书读文章,有这功夫还不如早早上床睡觉呢。”

    胤禛听了弘晏这番话,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讲起道理来:“福宝,熟读而成诵,温故而知新,你眼下虽记会了,可若不勤加温习,慢慢便会遗忘的。”

    这种方法并不适用在他身上,弘晏一脸认真的望着胤禛:“阿玛,我记住了就不会忘。”

    对着弘晏,胤禛的脸罕见的阴沉下来:“大言不惭,那我倒要好好考考你。”

    胤禛说完,眼睛看向了跟着弘晏的田玉。

    田玉的身上挎着弘晏上学堂的书包,如今瞧着胤禛的目光,田玉便将书包取下,将里面装着的书本呈给了胤禛。

    胤禛将书翻开,凡是这六日以来,弘晏学习过的文章选其重点都抽查了一番。

    结果就是,弘晏背得流利不说,对于他提出关于文章内容的问题,弘晏还会举一反三,这令胤禛很是意外。

    看来,小家伙并未说大话。

    弘晏见胤禛考

    校完了却不言语,便走上去拉了拉胤禛的马蹄袖,开始撒娇:“阿玛,我学习很认真的,可是睡不够我白日里也是真的会犯困的,睡不够还会长不高,日子久了,我会生病的,阿玛舍得我生病吗?”

    弘晏边撒娇,边眨着星星望着胤禛。

    胤禛听完,倒是笑了:“从明日起,你不用上卯时的早课和亥时的晚课,只需上辰时到酉时的正课,可满意了?”

    少上两个时辰的课,意味着他用完晚膳就自由了,也就是说他每天至少可以睡五个时辰了!

    “满意,满意,我就知道阿玛最疼我了。”弘晏说着,便踩上脚踏抱住了胤禛。

    虽然这是他用实力换来的睡眠时间,但是好在便宜阿玛讲道理,也心疼他嘛。

    胤禛揉了揉弘晏的小脑袋:“福宝,有一件事,你也要答应阿玛。”

    弘晏一听这话,立马从胤禛怀里出来,问道:“什么事?”

    是他夸早了,便宜阿玛莫不是还要与他讲条件?

    弘晏在心里思忖着。

    胤禛看着弘晏,缓缓道:“你在早课上睡觉,这是对师长的不恭敬,明日要去给朱师傅赔个不是,可明白?”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是他多虑了。

    “我会的。”弘晏点了点小脑袋,而后又想起了一件事,便道:“阿玛,我也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胤禛开口问:“何事?”

    弘晏缓缓道:“谙达给我挑的小马驹虽然很好,但我还是更喜欢追风。”

    追风是便宜阿玛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也是他的第一匹小马驹,有不一样的意义。

    “阿玛知道了。”胤禛说完,又抬手捏了捏弘晏的小脸蛋儿:“夜深了,快回去睡觉吧。”

    弘晏点了点小脑袋,便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书房。

    寝房内的石泉已然给弘晏准备好了洗脚水,见弘晏满脸喜色的回来,便说道:“阿哥这么高兴啊。”

    去了书房这么久,难道是王爷夸奖了他们阿哥?

    弘晏笑嘿嘿道:“石泉,我以后不用上早课和晚课了。”

    石泉一愣:“真的?那可要恭喜阿哥了。”

    他每日瞧着阿哥上完一整天的课后,人都蔫儿了,可是心疼的紧。

    作为在现场的田玉,听了这话,便看向石泉说道:“咱们阿哥书背的好,就是王爷也给惊住了。”

    听完石泉和田玉的吹捧,弘晏洗完脚便美滋滋的上床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弘晏起床洗漱后,吃了早膳才慢悠悠的往学堂去。

    不用上早课的感觉真好。

    待弘晏坐到了位置上,弘昼刚想说话,朱师傅就进门了,弘昼只好先作罢。

    下课后,弘昼一溜烟儿跑到弘晏身旁:“六弟,我又羡慕你了,不用上无聊又讨厌的早课和晚课了。”

    不待弘晏说话,坐在前面的弘历走过来说道:“六弟读一两遍文章就能背会,五弟,你若是有这本事,阿玛也会答应你的。”

    反正他是没有六弟的本事。

    所以,他要更用功才行。

    弘历暗自下定决心。

    弘昼听了弘历的话,叹了口气,托着脸认命道:“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弘晏笑了笑,便下了椅子。

    弘昼见弘晏往外走,问道:“六弟,你要去哪啊?用不用我陪你?”

    弘晏闻言,扭过身子回答道:“五哥,我去找朱师傅。”

    弘昼立马改口:“哦,那你快去吧。”

    弘晏点了点小脑袋,便出发找朱师傅去了。

    朱师傅正在厢房里喝茶,见弘晏走进来,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六阿哥,你找我有何事?”

    “朱师傅,我是来给你赔不是的,我不该在早课上睡觉的。”弘晏一脸真诚的说完后,给朱师傅作了个揖。

    这作揖礼是学生向老师做的,朱师傅便受下了。

    随即,朱师傅开了口:“六阿哥,王爷都与我说了你特许不用上早课和晚课,但我有些话还是想告诉六阿哥。”

    弘晏有些好奇:“朱师傅请说。”

    朱师傅看着弘晏,娓娓道:“六阿哥,你确实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学生,但古往今来,年少成名的人不在少数,最终能有所作为在史书上留下美名的更是少之又少,天分固然重要,但勤奋也不可少,二者并重,才是长久之计。”

    朱师傅这是怕他仗着天分好就摆烂。

    弘晏笑着点头:“朱师傅的一番良言,我都记下了。”

    朱师傅看着弘晏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六阿哥,时候不早了,快回学堂去吧。”

    弘晏笑着和朱师傅摆手。

    到了下午的马术课,弘晏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追风,蹦蹦跳跳的走过去抚摸起追风的脸颊:“追风,这些日子不见,我可想你了,你是不是也想我啊。”

    跟追风对完话,弘晏便翻身上马,和追风一起在马场上奔跑起来。

    马术课结束,弘晏给追风喂了草料才回了学堂。

    很快又到了戌时,弘晏吃完晚膳就收拾书包水灵灵的走出了学堂。

    而弘昼一脸艳羡的望着弘晏逐渐消失的背影。

    弘昼兀自感叹:“我要是六弟书包里的一只笔、一本书,那就好了。”

    弘历听了这话,摇了摇头便投入到温书中了。

    弘时忍不住说道:“弘昼,你那么讨厌读书,真变成了书,岂不是无处可逃了。”

    这对他来说,可是很恐怖的事情。

    弘昼扬起脸看向弘时:“三哥,这你就不懂了,我是讨厌看书,可若真变成了书,只叫别人来看我,天下的读书人还会把我当成做官改命的宝贝呢。”

    弘时细想之后,点头道:“有些道理。”

    另一边,弘晏将书包放回寝房之后,便回了正院看望乌拉那拉氏。

    “额娘,额娘!”弘晏哒哒的跑进屋子。

    小榻上的乌拉那拉氏一脸欢喜:“福宝。”

    胤禛特许弘晏不用上早课和晚课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是以弘晏这个时候回来乌拉那拉氏并不是很意外。

    弘晏径直走过去:“额娘,你病好了吗?”

    乌拉那拉氏搂过弘晏:“喝了福宝钓上的鱼做的鱼汤,额娘全好了。”

    弘晏笑嘿嘿道:“额娘喜欢,我再给额娘钓。”

    乌拉那拉氏顿了顿,方道:“钓鱼太辛苦了些,福宝还是多睡会儿。”

    其实是她喝鱼汤都已经喝腻了。

    但是她不好打击弘晏的积极性。

    弘晏听了这话,一脸认真道:“只要额娘喜欢,我不觉得辛苦。”

    有这么暖心的儿子在身边,乌拉那拉氏笑着打趣:“好福宝,将来额娘可舍不得你娶福晋了。”

    “那我就不娶福晋了,只要额娘。”弘晏说完,便抱住了乌拉那拉氏。

    弘晏这个年纪,怕是都不知道福晋意味着什么,不过,弘晏有这句话,乌拉那拉氏已经很知足了。

    弘晏陪着乌拉那拉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天完全黑了,弘晏才不舍的离开了正院。

    弘晏一抬头才瞧见天边的月亮澄澈,那银白色的月光披洒在青石路上,为黑夜增添了几分光亮和诗意。

    自从读书以来,弘晏便没有再好好的欣赏过月亮了。

    此时回前院的心境不同,弘晏便觉得这月亮越发的美了。

    而石泉提着一盏灯笼为弘晏照明,主仆二人就这么悠闲的散着步回到了前院。

    第113章 第113章乐于助人

    这日,弘晏刚上完蒙文课,田玉就过来禀报说胤禛召他到书房去。

    弘晏虽疑惑,但还是赶忙去了。

    一看见胤禛,弘晏立马扬着小脸儿说道:“阿玛,我可再没有在课上睡过觉了。”

    现在的他每日可以睡上五个时辰,醒来后整个人是神清气爽、活力满满。

    胤禛弯了弯唇角:“阿玛自是知道的,叫你来,是要带你出门。”

    一听到胤禛要带他出门,连课都不用上了,弘晏的眼睛都放光了,兴冲冲的问:“去哪?”

    胤禛只道:“先换衣服,到了你就知道了。”

    看来又要便装出行了。

    弘晏与胤禛

    换了便装,就连跟着他的田玉也换了粗布衣裳,弘晏倒是好奇的紧。

    待马车出了城门后,弘晏便忍不住了:“阿玛,我们要去哪里玩啊?”

    胤禛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去潭柘寺。”

    弘晏歪了歪小脑袋:“好好的,阿玛是带我去进香吗?”

    胤禛摩挲玉扳指的动作一顿:“你皇玛法病了,咱们去潭柘寺求个福袋,保佑你皇玛法早日康复。”

    弘晏听了这话,小脸蛋上立马浮现出担忧之色:“皇玛法病了,太医看了吗?是什么病?严不严重啊?”

    胤禛出声回答:“是风寒,太医自然看过了。”

    风寒对于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来说,还是挺严重的。

    弘晏想到这里,瘪着嘴巴很是担心。

    胤禛见状,抬手揉了揉弘晏的小脑袋。

    潭柘寺是皇家寺院,今日虽然不是初一、十五但香火鼎盛,有不少香客前来,小小的弘晏看到的都是乌泱泱的人头。

    胤禛牵着弘晏的手进了大殿,弘晏学着胤禛的模样,规规矩矩的跪在蒲团上,而后双手合十阖上了眼眸。

    佛祖在上,保佑我皇玛法早日康复,长命百岁。

    弘晏在心中默念完,虔诚的叩了头。

    参拜完佛祖又求了福袋,胤禛本想带着弘晏直接回去,却听到小沙弥说慧慈法师云游回来了。

    慧慈法师是得道高僧,喜欢云游,行踪不定,胤禛喜读佛家经典法,也曾与慧慈法师谈论佛法,不过那已然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慧慈法师云游归来,胤禛又岂能错过。

    胤禛看向弘晏:“福宝,阿玛要去禅房见慧慈法师,你可以四处逛逛,阿玛等会儿便来寻你。”

    弘晏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好。”

    这是他第一次来潭柘寺,不好好逛逛,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胤禛又嘱咐道:“田玉,看顾好阿哥。”

    田玉颔首道:“王爷放心,奴才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哥。”

    交代完田玉,胤禛才放心离去。

    弘晏笑嘿嘿道:“田玉,咱们也走吧。”

    潭柘寺殿宇巍峨、佛塔林立,还有不少参天古树,弘晏逛过一片竹林,便去赏桃花。

    那桃花朵朵盛开,一阵风吹过,娇嫩的花瓣儿随风而落,好似桃花雨。

    弘晏身在桃花林,瞧得眼花缭乱,连身上都好似沾上了桃花的香味。

    弘晏瞧见面前的这棵桃树上,有一只蜜蜂停留在了桃树枝的一朵桃花上:“田玉,你瞧,这蜜蜂在采蜜呢。”

    弘晏边说着,边指给田玉看。

    田玉正抬眼看过去时,弘晏的余光察觉了什么,又指向右边的那棵树:“欸,田玉,你看这棵桃花树上的花,竟然同时有粉和红两种颜色。”

    田玉答道:“是,阿哥,粉桃花和红桃花同时在一个树枝上长出来倒是少见呢。”

    弘晏听完,便对着田玉说道:“田玉,你把我抱起来,我要折下来带回去给额娘。”

    那枝桃花长的高,他自己可够不着。

    “是,阿哥。”田玉说着,便弯腰将弘晏竖着抱起来:“阿哥,能够到了吗?”

    弘晏试着伸出了小胳膊:“往左一点儿。”

    田玉便往左移了一步。

    弘晏又道:“过了,再往右一点儿。”

    田玉闻言,又往右移动了半步。

    “这回可以了,田玉你可别动。”弘晏说完,便轻松的折下了那枝桃花。

    粉色的花挨着红色的花,很是好看。

    弘晏欣赏完手中的花,便道:“田玉,可以放我下来了。”

    弘晏的脚落地后,便拿着花枝再往前面逛一逛,一抬眸,却瞧见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姑娘无措的站着,眼睛里有些迷茫和慌张,咬着下唇好像要哭的样子。

    热心肠的弘晏走上去前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走近了,弘晏才发觉这小姑娘比他还矮了半头,像是只有四五岁。

    小姑娘抬眸看了弘晏一眼,嗫嚅着嘴唇终究没有开口,两只手握着袖口。

    弘晏露出温暖的笑:“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这么小,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人呢?”

    看着小姑娘的穿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小姑娘这才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我和我的乳娘走散了。”

    弘晏继续问:“原来是这样,你别害怕,我帮你找,你还记得你和你的乳娘最后见面是哪个地方吗?”

    小姑娘正回忆的时候,一个穿深蓝色衣裳的妇人急忙忙的跑过来:“八小姐,奴婢可找到您了。”

    那小姑娘见到了熟悉的人,一下子就酸了鼻子:“乳娘,你去哪了?”

    那乳娘开口解释:“哎呦,八小姐,奴婢方才内急,跟您说了马上就回来的,可奴婢回来便不见您了,可把奴婢吓坏了。”

    小姑娘很是委屈:“可你去了好久,我才去找你的。”

    那乳娘正要说话时,弘晏开了口:“你既然是小姐的乳娘,便该寸步不离的跟着,就算内急,也该带着小姐一起去才是,而不是将她一个人留下,她这么小,潭柘寺人来人往的,她自然会害怕。”

    那乳娘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警惕道:“你是……”

    弘晏正要介绍自己时,小姑娘开了口:“乳娘,这位小公子是好人,他要帮我找你的。”

    那乳娘便明白了,点头道:“多谢这位小公子,您的话我都记住了。”

    那乳娘又对着小姑娘说道:“八小姐,咱们走吧,该去找夫人她们了。”

    小姑娘点点头,又扭脸对着弘晏说道:“小公子,多谢你。”

    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弘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你不用客气,我其实也没有帮上你什么。”

    这时,那乳娘又开了口:“八小姐,走吧。”

    小姑娘刚抬起步子,弘晏便喊道:“等等。”

    小姑娘疑惑的扭过头看向弘晏。

    弘晏笑吟吟的将手中的花枝递过去:“这个送给你。”

    小姑娘伸手接过了花枝,忽闪着水灵灵的眼睛道谢:“多谢小公子。”

    弘晏挥手和那小姑娘再见。

    等那小姑娘与乳娘走远了,田玉开了口:“阿哥,你刚才不是说要把花枝带回去送给福晋吗?”

    怎么扭脸就送给一个素味平生的小姑娘了。

    弘晏一愣。

    对哦,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事,你再抱我折几枝就是了。”弘晏说完,便转过身子往回走,去找刚才那棵开粉与红两色花的桃树。

    田玉笑着抬步跟上去。

    这里的桃花多为白色与粉色,是以那红色的桃花十分显眼,弘晏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桃花树。

    折完了桃花,弘晏便回去找胤禛。

    恰好,胤禛与慧慈法师谈论完佛法出来找弘晏,父子俩便在半路上遇上了。

    胤禛开口唤:“福宝。”

    弘晏朝着胤禛小跑过去,将手中的几枝桃花高高举起来:“阿玛,快看,这是我给额娘折的桃花。”

    胤禛点头:“很好看。”

    胤禛还要带着弘晏进宫去,这桃花枝总拿在手里不是办法,胤禛便让苏培盛向小沙弥讨了一个白瓷瓶子,将桃花枝插进白瓷瓶子里,既美观又好保存。

    回京城的马车上,弘晏又想起了什么,拉着胤禛的袖子说道:“阿玛,我们去趟樱桃园吧,摘些新鲜的樱桃给皇玛法吃。”

    胤禛一口答应:“好。”

    到了樱桃园,弘晏瞧着树上沉甸甸的红樱桃舔了舔嘴巴,而后便让田玉抱着他摘樱桃。

    苏培盛则指挥两个护卫一同去摘,樱桃园的小厮们也帮着一起摘,很快便摘满了五六个篮子。

    弘晏瞧着红艳艳的樱桃直吞口水,胤禛瞧见了,便先让田玉洗了一盘子给弘晏解解馋。

    弘晏一口气吃了三四颗红樱桃,而后给苏培盛和田玉的手里都塞了樱桃。

    胤禛见状,以拳抵唇清咳

    了一声。

    弘晏麻溜的从碟子里拿了红樱桃喂给胤禛。

    休整完毕,胤禛带着弘晏从樱桃园出来,坐上马车便直奔着皇宫去了。

    到了皇宫门外,胤禛抱着弘晏下了马车,父子二人便往乾清宫去。

    待魏珠通禀过后,胤禛牵着弘晏的手进了康熙的寝殿。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孙儿给皇玛法请安。”

    康熙抬手:“快起来吧。”

    弘晏站直了身子,抬起眼瞧见了龙床上的康熙面容憔悴,又苍老了不少。

    弘晏瘪着嘴喊道:“皇玛法。”

    康熙的腰后垫着织金软枕,头靠着床栏,朝着弘晏招了招手:“福宝,走近些。”

    弘晏小步子走过去,来到康熙面前。

    康熙抬手摸了摸弘晏的小脑袋瓜,慈爱道:“福宝又长高了不少。”

    弘晏从怀里将福袋掏出来递给康熙:“皇玛法,这是阿玛带我去潭柘寺求的福袋,佛祖会保佑皇玛法快快好起来的。”

    康熙露出了笑容:“好孩子。”

    康熙说完,接过了弘晏手中的福袋压在枕下。

    “皇玛法,我还摘了红樱桃,可甜了。”弘晏说完,魏珠已然捧着一碟子红樱桃过来了。

    “皇玛法,快尝尝,这可是我亲手摘的。”弘晏说着,拿起一颗红樱桃喂给康熙。

    康熙吃着红樱桃,瞧着满是期待的弘晏,笑道:“香甜多汁,好吃。”

    “皇玛法喜欢,多吃几个。”弘晏说着,又递给康熙一颗红樱桃。

    康熙将樱桃籽吐在了帕子里,问道:“福宝,樱桃树那么高,你如何能够到啊?”

    弘晏眨了眨眼睛:“嘿嘿,我叫田玉把我驮起来的,皇玛法,田玉是伺候我的小太监。”

    康熙哈哈笑了。

    这时,魏珠又禀道:“皇上,您该服药了。”

    康熙摆手:“先放那儿吧。”

    弘晏见康熙的笑容淡了下来,便问道:“皇玛法也害怕喝苦药汤吗?”

    康熙只道:“这药虽然能治病,但太苦了些,没人会喜欢喝的。”

    要吃药,便证明自己的身子骨儿出了问题。

    弘晏听罢,端起来了康熙的药碗尝了一口:“好苦,比额娘的药还苦。”

    弘晏说完,先将药碗放下,往自己嘴里塞了两颗红樱桃,方才压制住药汤的苦味。

    弘晏这举动可是吓了魏珠一跳。

    胤禛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惊了一惊。

    康熙也很是意外,不过他还是抓住了弘晏话里的关键词:“福宝喝过你额娘的药?”

    “对呀,前些日子额娘病了,我尝了额娘的药以后,才放心喂给额娘喝的。”弘晏忽闪着眼睛解释道。

    康熙听了便明白了:“福宝这是学二十四孝中的汉文帝吗?”

    弘晏点了点小脑袋,随即又端起碗来,舀起一勺汤药喂给康熙:“皇玛法若是嫌苦,就配着樱桃一起吃。”

    二十四孝的故事,读过书的人都知晓,但能真正去做的却没几个,而六岁多的弘晏竟能付诸实践,真是难得。

    康熙掩下思绪,慈爱道:“好。”

    这汤药实在太苦,康熙让弘晏喂了几勺之后,便一饮而尽了。

    末了,弘晏又嘱咐起来:“皇玛法,你要按时吃药,多吃饭、多睡觉,开开心心的,病才能好的快些。”

    康熙点点头:“福宝的话,皇玛法都记下了。”

    弘晏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皇玛法,拉钩。”

    康熙笑了,满是宠溺道:“好,拉钩。”

    第114章 第114章去圆明园

    康熙服了药便要睡下了,胤禛便带着弘晏出了乾清宫,回雍亲王府去。

    到了正院,弘晏屁颠屁颠的将在潭柘寺折的桃花拿给乌拉那拉氏看。

    这一路上,弘晏保护的好,白瓷瓶子里粉色的花朵和红色的花朵交错长在枝上,开的正艳,还有几个小巧的花苞。

    乌拉那拉氏欢喜道:“真好看。”

    说着,乌拉那拉氏便命流萤将这白瓷瓶子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胤禛与弘晏陪着乌拉那拉氏用了午膳后,父子二人便回前院去了。

    胤禛径直回了书房,而弘晏则往学堂去。

    弘晏兴冲冲的走进了学堂:“哥哥们,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红樱桃!”弘昼最先瞧见跟着弘晏的田玉手里拎着的小篮子。

    弘晏眨着眼睛说道:“哥哥们快尝尝,可甜了。”

    田玉将一篮子樱桃放在了桌案上,弘昼便立马小跑过来,抓了樱桃就往嘴里塞:“六弟,还是你最好了。”

    而弘时慢悠悠的走过来说道:“六弟,阿玛原来是带你去摘樱桃了。”

    弘晏点了点头。

    康熙生病的事儿,还是不声张的好。

    弘历瞧着弘昼已然开吃了,忙道:“五弟,这樱桃还没洗呢。”

    弘晏闻言,开口解释:“四哥放心,已经洗过了。”

    弘历点点头,随即又看向弘昼,皱起了眉头:“弘昼,你还没洗手呢。”

    弘昼不以为然道:“我手又不脏。”

    弘晏笑嘿嘿的眨眼:“五哥,四哥说的对,洗洗手再吃。”

    “好吧。”弘昼说完,便迈步往外走。

    弘历:“……”

    下午的书法课上完,朱师傅拿着书往外走,弘晏便紧跟着撵了出来:“朱师傅等等。”

    朱师傅闻言,停下了脚步,低头问道:“六阿哥,有何事?”

    弘晏只道:“还请朱师傅稍等片刻。”

    朱师傅闻言,只好先留在原地等着。

    片刻的功夫,田玉小跑过来:“阿哥。”

    “朱师傅,这是我送你的樱桃。”弘晏说完,田玉便将那一篮子樱桃递给朱师傅。

    朱师傅却没有接:“六阿哥,你的心意我领了,这樱桃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朱师傅,我有的,你就不要推辞了。”弘晏说完,便给田玉使了个眼色。

    田玉将那篮子樱桃塞给朱师傅以后,主仆二人便撒开腿跑了。

    朱师傅见状,只好收下了。

    摘的红樱桃给了康熙一篮子,乌拉那拉氏一篮子,弘时、弘历和弘昼分食一篮,又给了朱师傅一篮,剩余的最后两篮子樱桃,弘晏自己留了半篮,给了田玉半篮,给了石泉一整篮子樱桃。

    弘晏知道石泉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周氏和石蕊,所以他才给了石泉一整篮,也好叫周氏和石蕊尝尝鲜。

    春天不知不觉过去,又迎来了炽热的夏天。

    这日上午,满文课结束,弘晏等人便出了屋子,来院子里玩耍一会儿,而弘昼却爬起了树。

    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是一片阴凉,弘晏等人便在树荫下乘凉。

    “五哥,你小心些。”弘晏有些担心,目光一直追随着弘昼。

    弘昼一边爬一边笑:“放心吧,六弟,我身手好着呢。”

    弘历对于弘昼的举动很不理解:“弘昼,你爬树作甚?”

    弘昼只道:“天热心烦,这知了叫的我头疼。”

    弘历一脸关切:“有奴才们在,哪里用你去抓?”

    弘晏已然看明白了,拍了拍弘历的肩膀:“四哥,五哥哪里是嫌知了吵闹,不过是想抓知了玩罢了。”

    弘历恍然大悟,又抬眼去看树上的弘昼:“那叫奴才抓便是了。”

    自己上

    树一个不小心摔下来,不但自己要受皮肉之苦,耽误读书,还要让阿玛和额娘担忧,这可不划算。

    弘昼已然抓到了知了,便要下树:“叫旁人抓,哪里还有乐子。”

    安全落地的弘昼将自己抓来的知了捧到弘晏面前:“六弟,你瞧。”

    这知了正“吱吱”的叫着呢。

    弘历出言提醒:“弘昼,你不会要将它带进学堂里吧,等会儿可就是朱师傅的课了。”

    弘昼咧着嘴笑:“我会小心的。”

    一刻钟后,学堂内的朱师傅手拿着书卷正讲到了精彩的地方时,忽然听到了“吱吱”的声音。

    朱师傅只以为是窗外树上的知了在叫,便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往下讲。

    “吱吱,吱吱……”

    这一回,知了连续发出的叫声倒是吸引了朱师傅的注意。

    一旁的弘晏,不禁替弘昼捏了把汗。

    朱师傅停了读书声,眼睛开始环顾四周。

    这声音,近的很,应是就在学堂里。

    知了的叫声还在继续,朱师傅判断完知了发出声音的方位后,便径直朝着弘昼走过去了。

    朱师傅伸出手:“五阿哥,交出来吧。”

    弘昼开始装傻:“朱师傅,交什么?”

    朱师傅直白道:“知了。”

    弘昼只道:“朱师傅,知了在树上呢,你要是想要,我去给你抓。”

    弘晏确实佩服弘昼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本事。

    朱师傅一脸严肃:“五阿哥,你若再不交,我便只好请示王爷了。”

    “别呀,朱师傅,我交还不行嘛。”弘昼说着,将一个檀木小方盒递给了朱师傅。

    朱师傅打开檀木小方盒一看,果然是知了,接着朱师傅走到了门外,将那只知了给放生了。

    弘昼见状,撅了噘嘴。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爬树抓来的,就这么轻易的给放跑了。

    而在朱师傅扭过来时,弘昼立马变得乖巧起来。

    目睹这一切的弘晏表示:一级变脸大师弘昼。

    下午,弘晏等人正在练习射箭,小喜子却走了过来:“四位阿哥,爷有请。”

    去书房的路上,弘昼哭丧个脸:“定然是朱师傅在阿玛面前告了我的状。”

    弘昼说完,拉了拉弘晏的手,一脸郑重的说道:“六弟,待会儿阿玛要是动起手来,你可要替我求情啊。”

    弘晏哭笑不得:“五哥,阿玛哪里有这么残暴。”

    弘昼叹了口气:“对你是没有,对我就不一定了。”

    一旁的弘时接过话茬:“弘昼,阿玛顶多训斥你两句,哪次又真的打过你。”

    兄弟四个,也只有他是确确实实挨过胤禛的打,一回想起那次挨打的画面,弘时都有些腿软。

    待弘时说完,弘晏又看向弘昼:“五哥,阿玛要真是为你抓知了的事儿,又何必将我们都叫去呢。”

    弘昼觉得弘晏的话很有道理:“对哦,那是我错怪朱师傅了。”

    那应该就不是因为他的事儿了。

    一直沉默的弘历开了口:“我看阿玛把咱们都叫去,是要考校功课吧。”

    弘历这话一出口,弘时瞬间就蔫儿了,而弘昼更是摊手表示:“那我更完了。”

    弘昼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弘晏。

    弘晏抬手拍拍自己的小胸膛:“五哥放心,一切有我。”

    四个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到了胤禛的书房。

    “见过阿玛。”弘晏等人齐声道。

    檀木小榻上的胤禛将手里的茶盏放回矮桌上,看向四个儿子开了口:“你皇玛法要到圆明园小住几日,点名要见你们四个,你们好好准备,明日一早便动身。”

    弘昼兴冲冲喊道:“好啊!”

    去圆明园就不用上课了!

    胤禛眉头微颦:“弘昼,就属你最没规矩,到了你皇玛法面前要稳重些,不可失仪。”

    弘昼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一脸自信:“阿玛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弘昼提到了丢脸,胤禛的目光就看向了弘时:“弘时,你年纪最长,这次去圆明园,要为三个幼弟做出表率来,知道吗?”

    弘时很没底气的颔首:“是,阿玛。”

    胤禛拜拜手,便叫四个孩子下去了。

    这四个孩子里,让他放心的也就是弘晏和弘历了。

    出了胤禛的书房,弘晏和弘昼一脸高兴,而弘时和弘历脸上却布满了愁云。

    弘晏捕捉到这一点后,关心道:“三哥,四哥,你们怎么了?”

    弘时开口解释:“六弟,皇玛法点名要见我们,定然是要考校我们的功课。”

    弘历点了点小脑袋。

    他也是这般想的。

    弘昼不以为意的晃着小脑袋,说话的声音里满是喜悦:“考就考呗,不用上课我就高兴。”

    弘时背着手说道:“欸,谁跟你一样脸皮厚啊。”

    方才在书房里,阿玛说的话就是在点他,毕竟他之前进宫的时候可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弘昼摊手:“看又看不懂,背又背不会,脸皮再不厚点,那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弘时:“……”

    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

    “三哥,五弟,六弟,我先走一步,回去温书了。”弘历说完,就撒开腿跑走了。

    弘晏/弘时/弘昼:“!!!”

    弘晏扭脸看向了弘时:“三哥,要不你也快些回去温书?”

    弘时只道:“书晚上可以看,我还是去练练射箭吧。”

    弘时说完,迈大步走了。

    弘昼拉了拉弘晏:“六弟,你不会也要撇下我吧。”

    弘晏笑嘿嘿道:“当然不会了,五哥。”

    文章可都在他脑子里呢。

    “走,我那儿还有肉脯和枣泥酥饼呢。”弘昼笑眯眯的说完,便拉起弘晏的手朝着自己的寝房走去。

    第115章 第115章守口如瓶

    第二日一早,胤禛就带着弘晏等人坐上马车往圆明园去了。

    到了地方,弘晏等人便跟着胤禛进了园子。

    这圆明园本来是康熙赏赐给胤禛的园子,胤禛对这园子很是上心,亲自参与了设计。

    如今,弘晏走在这园子里,瞧着亭台楼阁、回廊曲桥、奇花异草,只觉得美不胜收。

    弘晏等人的住处,胤禛已然安排妥当,如今便让他们的贴身的太监先领着去放行李,再来集合。

    一刻钟后,康熙的御驾来临,胤禛带着弘晏等人去接驾。

    “儿臣/孙儿给汗阿玛/皇玛法请安。”

    康熙手里摇着折扇,笑眯眯的抬手:“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胤禛侧身而站,让出一条路,请康熙进门。

    康熙迈过门槛进了屋子,便坐到了上首的紫檀圈椅。

    苏培盛端着热茶上来,康熙接过茶盏饮了一口,而后放到了桌子上,抬眼看向面前齐齐站成一排的四个孙儿。

    康熙出声道:“弘时长高了不少。”

    弘时颔首:“谢皇玛法夸奖。”

    康熙的视线扫过弘历与弘昼,停留在了弘晏身上,笑道:“福宝似乎又长胖了。”

    弘晏撇撇嘴:“才没有呢,皇玛法,我明明也长高了。”

    康熙哈哈笑起来:“好,小福宝也长高了,是我大清未来的巴图鲁。”

    弘晏一听这话便高兴了:“皇玛法的气色也好多了,整个人都年轻了。”

    康熙慈爱道:“那定然是你心诚,求的福袋起了作用,佛祖保佑了皇玛法。”

    弘晏忽闪着眼睛看向康熙:“皇玛法是为了朝政,为了百姓累病的,佛祖当然会护佑皇玛法啊。”

    康熙听完弘晏的话,笑的更爽朗了

    这时,一旁的胤禛出声道:“汗阿玛一路劳顿,可要传膳?”

    康熙点头:“也好。”

    午膳和四个孙儿一起用,康熙感受到了寻常人家的烟火味。

    午后,康熙要在内室午睡,弘晏等人便自己去逛园子了。

    待康熙睡醒,天儿已然凉爽起来,康熙便召胤禛来,要瞧瞧四个孙儿的箭法。

    每人五只羽箭,射中靶心才算数,射中次数最多者为魁首。

    弘晏弯弓搭箭,瞄准了箭靶,随着苏培盛一声令下,弘晏松了弓弦,那羽箭“嗖”一声飞出去。

    少顷,苏培盛清点了最后的结果。

    三阿哥弘时,射五箭,中靶心两箭。

    四阿哥弘历,射五箭,中靶心四箭。

    五阿哥弘昼,射五箭,中靶心四箭。

    六阿哥弘晏,射五箭,中靶心五箭。

    弘晏五箭均中靶心当为魁首,弘历与弘昼虽然同中了四箭靶心,但剩余的那一箭中,弘历的那一箭距离靶心更近,是以弘历为第二名,弘昼为第三名,最后一名毫不意外的就是弘时了。

    弘时是年纪最长的,所用弓力自然也最大,难度系数与弘晏等人来比较的话,是高了些,但弘时习射箭已然多年,从他这个年龄段来看,弘时的射箭水

    准还有很高的上升空间。

    等苏培盛通报完成绩,胤禛看向弘晏时翘了翘嘴角,而看向弘时的时候,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

    而弘时瞧见胤禛的眼神时,怯怯的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康熙知晓了比赛结果之后,笑道:“福宝习射箭才几个月就能五发五中,实在难得啊。”

    弘晏听了这夸奖,颠颠的跑到康熙身旁,扬着小脸儿问道:“皇玛法,那我有什么奖励吗?”

    胤禛假意训斥:“福宝。”

    康熙抬了抬手,满眼都是慈爱:“无妨,福宝说的对,魁首当然要有奖励了。”

    康熙说着,就将自己的折扇递给了弘晏:“赏你了。”

    弘晏双手接过了折扇:“嘿嘿,多谢皇玛法。”

    康熙正在兴头上,又抬眼望向了胤禛:“老四,你也给你的儿子们露一手啊。”

    胤禛打千儿道:“儿臣遵命。”

    片刻后,苏培盛拿来了新的长弓,胤禛接过长弓,将羽箭搭上,瞄准之后果断的松了手,那只羽箭正中靶心。

    弘晏眼睛都亮了:“阿玛好厉害啊。”

    胤禛将长弓交给苏培盛,行至康熙面前,拱手道:“儿臣不才,在汗阿玛面前献丑了。”

    康熙听罢,笑了笑并未说什么,而是起身说道:“给朕拿把长弓来。”

    光坐着看儿孙们射箭,他也有些手痒痒。

    苏培盛将胤禛刚才用的长弓递上,康熙斜睨了一眼,直接摆手:“换个弓力更大的来。”

    胤禛:“……”

    得了趁手的弓箭,康熙直接从箭筒里一次性抽出来三支羽箭搭在了弓弦上,而后开始瞄准箭靶。

    弘晏瞧见这一幕,小心脏开始“扑通”跳起来。

    皇玛法这是要炫技啊。

    弘晏正思忖的时候,康熙的三支羽箭已然飞了出去,弘晏的视线连忙追过去,只见那三支羽箭都插在了箭靶上,其中有两支正中靶心。

    弘晏立刻崇拜道:“皇玛法好厉害啊,皇玛法才是巴图鲁。”

    胤禛:“……”

    康熙弯了弯嘴角,将长弓直接扔给了苏培盛,却自谦道:“不行了,皇玛法老了。”

    这时,胤禛拱手道:“汗阿玛箭法高超,宝刀未老,儿臣远不及矣。”

    康熙抬手了抬手:“不必多礼了。”

    而弘晏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箭术不过是刚入门而已,要想在人前炫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尽了兴,康熙便带着众人回去了。

    第二日天儿热,康熙就在屋子里考问了弘晏等人的功课。

    第三日天气凉爽,康熙便考察了弘晏等人的马术。

    第四日,康熙只带着胤禛和弘晏坐船游湖。

    船舱里,弘晏拿着康熙前几日赏的折扇给康熙扇风。

    康熙揉了揉弘晏的小脑袋。

    弘晏兴奋的指给康熙看:“皇玛法,你看,好多荷花啊。”

    六月的荷花开得正盛,船舱的坐椅靠着木窗,看湖上的风景是最合适不过了。

    康熙点头:“嗯,确实不错。”

    眼尖的弘晏又说道:“皇玛法,有莲蓬,新摘的莲蓬剥出来的莲子最好吃了。”

    胤禛听了弘晏这话,便吩咐划船的小太监往莲蓬多的地方划。

    弘晏笑嘿嘿的趴在船舱的座椅上,将手伸出木窗外,轻而易举的就摘了好多莲蓬。

    康熙见弘晏要开始剥莲蓬,便道:“福宝,这莲蓬可是不好剥的。”

    “皇玛法,我可以的。”弘晏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就将莲蓬递给了一旁的胤禛。

    他还是适合直接吃里面的莲子。

    胤禛:“……”

    康熙见此情景,哈哈大笑。

    胤禛接过莲蓬,不多时就剥了好几粒莲子,便先将剥好的莲子递给弘晏。

    弘晏接过了莲子,又将里面的莲心去了,方才投喂康熙。

    康熙吃着莲子,问道:“福宝,怎么将莲心去了?”

    弘晏忽闪着眼睛答道:“皇玛法,莲心是苦的啊。”

    便宜阿玛还以为他不知道,想要坑他呢。

    康熙很是满意:“福宝果然聪慧。”

    一旁的胤禛将剥好的莲子放在了小几上面的青花瓷碟子里。

    这么使唤便宜阿玛,弘晏也有些过意不去呢:“阿玛,你也吃啊。”

    康熙出声夸道:“老四,看福宝多体谅你啊。”

    胤禛只是陪笑。

    泛舟游湖过后,祖孙三人便上了岸,又在园子里走了走,便回去了。

    第五日,弘晏去找三个哥哥到园子里躲猫猫去了,而康熙只命胤禛陪他四处走走,不叫奴才们跟着。

    康熙边走边说道:“老四啊,朕在你这园子里住的这几日,跟福宝他们在一起,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胤禛颔首:“汗阿玛春秋鼎盛,正值壮年,儿臣还担心孩子们太过吵闹,会扰了汗阿玛的雅兴。”

    康熙看向胤禛,徐徐道:“朕年过六十了,你如今才是正值壮年啊。”

    胤禛闻此言,立刻打千儿道:“汗阿玛万岁,儿臣是愚钝之人,蒙汗阿玛教导,得亲王俸禄,儿臣已然知足,为大清的江山基业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康熙低眸看着胤禛,抬了抬手:“这里又没有外人,别动不动就行礼跪下。”

    胤禛遂站起身:“儿臣遵旨。”

    这个话题结束,康熙笑着往前面走:“朕考校了你四个儿子的功课,综合来看,还是福宝最好。”

    弘时憨直平庸,甚至有些畏缩胆怯,弘历规矩稳重,却少了孩童该有的心性,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规矩的孩子,至于弘昼,活泼过了头,太过顽皮,行事没个章法,但心性纯良,为人仗义。

    而弘晏,有弘时、弘历和弘昼三人身上的优点,他三人没有的,弘晏也有。

    这才是最难得的地方。

    胤禛弯了弯嘴角:“儿臣不瞒汗阿玛,在儿臣心里,也确实最满意福宝。”

    康熙有些意外。

    胤禛一向是低调谦逊,今日竟能坦然夸奖自己的儿子。

    不过,福宝这孩子确实讨人喜欢。

    康熙迈步上了木桥,桥下溪水潺潺,清澈见底。

    这时,康熙再次开了口:“老四,朕有意立福宝为世子,你以为如何?”

    胤禛一愣,他没有想到康熙会忽然提起立世子的事儿:“汗阿玛,福宝才六岁,小了些,不妨再过两年?”

    康熙缓缓道:“民间讲‘三岁看老’,福宝都六岁了,朕瞧着福宝这孩子错不了。”

    想当年,他八岁就登基为帝,十四岁便亲政了。

    胤禛颔首:“汗阿玛说的是,儿臣先代福宝谢汗阿玛恩典。”

    “中秋节过后,朕便会下旨,在此之前……”康熙点到为止。

    胤禛点头:“儿臣明白,儿臣自会守口如瓶。”

    康熙又道:“走吧,陪朕再到前面逛逛。”

    下了木桥,绕过怪石假山,胤禛缓缓开口:“汗阿玛,还有一事,儿臣想请求汗阿玛。”

    康熙心情正好,笑呵呵的说道:“直说就是。”

    胤禛缓缓出声:“汗阿玛,弘时今年已然十五了,过了年便该娶福晋了。”

    康熙只道:“听你的意思,是有了人选了?”

    胤禛娓娓道来:“回汗阿玛,是吏部尚书席达尔之女董鄂氏,董鄂氏今年十六,虽然比弘时年长一岁,但为人端庄娴静,秀外慧中,与弘时倒是相配。”

    康熙在脑子里回忆了席达尔这个人后,便问道:“你既中意董鄂氏,可与席达尔提过?免得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胤禛只道:“还未禀告汗阿玛,儿臣只敢私自拿主意。”

    他这个四儿子办事一向是滴水不漏的,康熙笑道:“你与席达尔递个话便是,等过了年,朕便下旨为弘时赐婚。”

    胤禛拱手:“是,儿臣代弘时先谢过汗阿玛。”

    康熙托起胤禛的手:“说了这么会儿子话,朕也渴了,回去吧。”

    胤禛应声。

    第116章 第116章约定拉钩

    在圆明园的第五日,康熙便准备起驾回宫了。

    弘晏觉得这个消息太过于突然,连手里的葡萄也不吃了:“皇

    玛法,这么快你就要回去了吗?”

    康熙问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弘晏:“福宝舍不得皇玛法?”

    弘晏点了点小脑袋。

    康熙笑了,抬手揉了揉弘晏的小脑瓜:“朕也舍不得福宝,福宝可愿跟着皇玛法回宫,去上书房读书吗?”

    弘晏怔了怔:“那我是不是要住在宫里了?”

    康熙眉眼带着笑意:“这是自然,阿哥所有的是屋子,你二十三叔与你年纪相仿,也正好可以一起作伴,福宝觉得如何?”

    弘晏低头认真思考了一番,便抬眼看向了康熙,缓缓道:“皇玛法,我舍不得阿玛、额娘和哥哥们,而且府里的师傅和谙达们都很好,您若是想我了,我便时常进宫去看您。”

    皇宫虽然好,康熙也十分宠爱他,但是康熙日理万机,未必能时时照看着自己,如今储位空悬,他的便宜阿玛在朝廷中的威望可是很高的,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雍亲王府呢,他若进宫去了尚书房读书,那些人岂不是更眼热了。

    再者,便宜阿玛免了他上早课和晚课,他在府里读书的生活可惬意多了,要是到了上书房,又要过上起的比鸡早的生活了。

    只是,他这一番权衡,绝对是不能说出口的。

    康熙听了弘晏的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有些意外,那眸子里更添了一丝遗憾,但是康熙还是尊重了弘晏的想法:“那福宝可要经常进宫来看皇玛法。”

    “我会的,皇玛法。”弘晏眼睛亮亮的望着康熙说完,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康熙了然,弘晏这是又要与自己拉钩了。

    于是,康熙便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一个时辰后,胤禛带着弘晏等人送走了康熙的圣驾。

    弘昼笑嘻嘻的扬着脸说道:“阿玛,皇玛法走了,我们再住多少日子啊?”

    胤禛闻言,答道:“午膳后,便回雍亲王府。”

    “啊?”弘昼的小脸垮下来,不死心的再次开口:“阿玛,午膳后正是最热的时候,咱们不如明天一早再走?”

    能拖一天是一天。

    弘昼的小心思胤禛看的很清楚,便颦着眉头说道:“你人好好的在马车里坐着,哪里就晒着你了。”

    胤禛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望着胤禛远去的背影,弘昼低头叹气:“美好的日子就这么结束了。”

    弘历听了这话,扭过脸对着弘昼说道:“五弟,皇玛法是忙里偷闲才来的园子,咱们该向皇玛法一样,上进勤勉才是。”

    弘昼撅了撅嘴:“上进的人那么多,可不少我这一个。”

    弘历正欲再劝,弘晏赶忙开了口:“五哥,咱们出来五日了,你不想耿姨娘吗?”

    弘晏提起耿格格,弘昼的眼睛便亮了:“我额娘怕是忧心的吃不下、睡不香,生怕我出格犯错,惹了皇玛法和阿玛不高兴,回去也好,额娘见到我一根毫毛都没少,她便该放心了。”

    午膳过后,胤禛便带着弘晏等人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刚吃完饭,正是犯困的时候,弘晏靠着胤禛的肩膀就睡着了。

    胤禛见状,便将弘晏搂进了怀里。

    待到了雍亲王府门前,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嘈杂声,弘晏便醒了。

    弘晏眼睛朦胧,喊了一声:“阿玛。”

    胤禛应声,抱着弘晏下了马车。

    年侧福晋身子不好,乌拉那拉氏便叫她在院子里好生养着了,李侧福晋、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都跟着乌拉那拉氏在雍亲王府门前等着了。

    胤禛发了话,今个儿刚从圆明园回来,弘晏等人明个儿再上学,今个儿可以跟各自的额娘回去说说话、用晚膳了。

    众人行礼过后,便带着各自的孩子回去了。

    胤禛自然跟着乌拉那拉氏和弘晏的脚步回正院去了。

    待乌拉那拉氏坐下,弘晏迫不及待的与乌拉那拉氏分享:“额娘,你看,这是皇玛法赏给我的折扇。”

    乌拉那拉氏将折扇展开,笑得眉眼弯弯:“福宝,那你皇玛法为什么赐你折扇啊?”

    被母子俩忽略的胤禛抢先开了口:“是福宝厚着脸皮讨来的。”

    弘晏哼了哼:“才不是。”

    随即,弘晏又满是骄傲的扬起小脸儿:“因为我射箭五法五中,是魁首呢。”

    乌拉那拉氏很是惊喜:“是嘛,福宝可真是厉害。”

    弘晏笑嘿嘿的接话:“额娘,皇玛法更厉害,他一口气可以连射三支羽箭,有两支都射中靶心了,阿玛虽然也射中了靶心,可弓力太小,皇玛法都瞧不上呢。”

    谁让便宜阿玛先说他的,那他揭了便宜阿玛的短处,就算扯平了。

    乌拉那拉氏忍不住笑出声来。

    胤禛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原处,眼睛看向了弘晏:“福宝,你如今可是有皇玛法做靠山了,连你阿玛都敢笑话了?”

    弘晏无辜的眨了眨大眼睛:“阿玛,我没有笑话你,我说的是实话。”

    再次被伤害的胤禛:“……”

    乌拉那拉氏连忙出来打圆场:“爷与福宝坐了一路的马车,还是先沐浴更衣吧。”

    胤禛应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一把将弘晏扛在肩头便往外走:“走,阿玛带你沐浴去。”

    被扛起来的弘晏有种不好的预感:“额娘,救命呀。”

    乌拉那拉氏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对儿父子,谁也不肯吃亏的。

    到了净室,胤禛饶有兴趣的问:“怎么不喊了?”

    弘晏笑嘿嘿的献起了殷勤:“阿玛,我靠着你睡了一路,你的胳膊肯定酸了,我给你捏捏吧。”

    胤禛点头:“好。”

    少顷,胤禛坐在浴桶里阖上眼眸,惬意的享受着站在他身后,正给他进行肩部按摩的弘晏。

    弘晏歪着小脑袋问:“阿玛,这个力道可以吗?”

    胤禛“嗯”了一声。

    片刻后,胤禛睁开了眼眸,看向身后的弘晏:“累不累?”

    弘晏眨着真诚的大眼睛:“只要阿玛舒服,我再累也是值得的。”

    胤禛:“……”

    要不是在福晋面前,小家伙出言笑话他,如今他还真的被小家伙给感动到了呢。

    半个时辰后,父子二人沐浴更衣完毕,便又回了正院,陪着乌拉那拉氏吃完晚膳之后,弘晏回了前院的寝房睡觉,胤禛则留宿在了正院。

    ——

    夏去秋来,天气转而变得凉爽,就连那枝上的叶子都换上了秋装。

    这日,弘晏在书房里和胤禛一起下棋,没过多久,弘晏就双手托着小脸蛋儿,撅起了嘴巴:“又输了。”

    这已经是他输给便宜阿玛的第二局了。

    胤禛见状,勾了勾嘴角:“下棋同习字一样,最忌讳心浮气躁,若想赢,走一步,便要将后三步的路都想好了,更要摸清对手的棋风,如此胜算才大,福宝你不过是刚入门罢了。”

    胤禛的话刚落地,苏培盛就走了进来:“爷,额驸来给您请安了。”

    胤禛只道:“快请。”

    弘晏的目光也不盯着棋盘了,而是瞧向了门槛的方向。

    少顷,那喇星德走了进来,打千儿道:“给阿玛请安,给六阿哥请安。”

    胤禛抬手:“快起吧。”

    弘晏眨着眼睛喊道:“姐夫。”

    自从怀恪郡主也就是他的二姐姐难产去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了那喇星德了。

    现在的那喇星德模样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上多了几分稳重,少了几分意气风发。

    那喇星德冲着弘晏笑着点点头,而后看向胤禛:“阿玛,我这次来一是给您请安,二是来辞行的。”

    胤禛开口问:“辞行?”

    那喇星德点头:“是,小婿已经递了折子,请缨去往达里岗爱军营操练蒙古兵。”

    胤禛闻言,抬眼望向那喇星德:“你有上进之心是好事,只是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两年的光景,家中还是得有个操持庶务的夫人才是。”

    茉雅奇故去三年了,星德也为茉雅奇守孝整整三年,也算全了夫妻情分了。

    那喇星德是那喇家唯一的男丁,那喇大人夫妇虽不好开口叫那喇星德续弦,但他却不能装聋作哑。

    那喇星德听了这话,神情有了一丝松动,眼眸中更是浮现了几分悲痛:“阿玛,郡主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我若续弦再娶,天上的郡主若有知,她会不高兴的。”

    胤禛闻言,叹了一口气。

    一提起怀恪,他心中就有些隐隐作痛。

    那喇星德接着说道:“阿玛的意思,小婿都明白,小婿家中还有两个幼妹,她们所生的孩子亦是那喇家的后代。”

    那喇星德既然打定了主意,胤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嘱咐那喇星德到了军营,要保重好身子。

    那喇星德一一应下,而后又开了口:“阿玛,小婿还有一事要请求阿玛。”

    那喇星德说完,看向了弘晏。

    他所求之事事关女眷,六阿哥还小,不听这些是最好的。

    弘晏:???

    有什么请求是他不能听的。

    胤禛见状,只道:“这里没有外人,你直说就是。”

    那喇星德随即拱手:“阿玛,额娘她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糊涂人,来日若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小婿自不敢说情,若非如此,还请阿玛看在小婿的薄面上,能够宽宥一二。”

    那喇星德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弘晏不禁在心里感慨起来:李侧福晋处处瞧不上那喇星德,可那喇星德在去军营之前,特意向胤禛提出的请求,却是为了李侧福晋。

    或许,那喇星德也是替故去的怀恪郡主尽一份儿孝心。

    片刻后,胤禛出声答道:“阿玛答应你。”

    他确实没有选错这个女婿。

    那喇星德闻此言,打千儿道:“多谢阿玛。”

    离开雍亲王府之前,那喇星德命人将一些补品送去了碧波苑。

    他之所以没有亲自去,便是知道李侧福晋是不会见他的,就算见了,八成也是骂上一顿,再将他赶出去罢了。

    第117章 第117章一解馋虫

    夜深了,天边挂着明亮的弯月,书房内的胤禛还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处理着公务,苏培盛行至书案旁,递上了一碗热茶。

    这时,在外面守着的小喜子进门禀道:“爷,李侧福晋求见。”

    最后一笔落下,胤禛将手上的狼毫笔放置笔山上,抬眸看向小喜子:“叫她进来。”

    少顷,李侧福晋迈步进来:“妾身给爷请安。”

    胤禛浅啜了一口茶,眼眸也未抬,只是不冷不热的的问道:“有何事?”

    话音落下,胤禛将茶盏搁在了书案上。

    李侧福晋见胤禛不爱搭理她,只是捏着手里的帕子柔柔的开了口:“爷,茉雅奇离开妾身已经整整三年了,昨个儿夜里,妾身还梦见了茉雅奇。”

    胤禛闻此言,眼眸中有了波动,这才抬眸看向堂上立着的李侧福晋。

    李侧福晋穿得素净,眼睛里已然蒙上了一层氤氲。

    胤禛的语气温和了不少:“茉雅奇去了,你多保重身子。”

    “是,秋天夜里凉,爷也该顾及着身子,妾身给爷炖了参汤。”李侧福晋说着,便看向了身旁跟着的夏婵。

    夏婵将拎着的食盒打开,李侧福晋将里面的一盅参汤捧了出来,旋即迈步上前,要呈给胤禛。

    书案旁立的苏培盛见状,便迎上去要接过李侧福晋手中的参汤。

    李侧福晋没给,躲过了苏培盛要帮忙的手。

    苏培盛这便明白了,识趣的退到一旁,将位子让出来。

    李侧福晋缓步走到胤禛身边,将参汤放到了胤禛面前:“爷,这参汤炖了足足两个时辰,您快尝尝。”

    胤禛听罢,这便拿起羹匙舀了一口。

    李侧福晋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爷,味道如何?”

    胤禛点头:“不错。”

    “合爷的胃口便好。”李侧福晋说完,见胤禛又饮了一口,便再次开了口:“爷,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了,弘时这孩子一直在前院用功读书,碧波苑只妾身一个人住着冷冷清清的,妾身母家有一个侄女是活泼的性子,不知妾身可否能接她来小住几日,也好见见母家的亲人。”

    胤禛听罢,出声道:“想接便接来吧。”

    李侧福晋面上一喜,福身道:“妾身多谢爷。”

    胤禛抬手:“夜深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待李侧福晋走后,胤禛看向苏培盛:“将这参汤撤了。”

    一日后,李侧福晋的侄女便乘着马车进了雍亲王府。

    李侧福晋先带着侄女去了正院,给乌拉那拉氏请安。

    “小女李允蓉见过福晋。”

    乌拉那拉氏笑着开口:“允蓉,名字好听,人也长得俊俏。”

    李允蓉微微屈膝:“谢福晋夸奖,小女不过蒲柳之姿,今日一见福晋,小女才知何为仪态万方、仙姿玉色。”

    乌拉那拉氏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倒是个嘴甜的。”

    乌拉那拉氏说完,抬眸看向了银烛。

    银烛心领神会,迈步进了内室。

    李允蓉眉眼弯弯的望着乌拉那拉氏:“小女说的是实话,见着福晋小女只觉亲切的紧。”

    “如此甚好,你在府里住着可常过来坐坐,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来正院找流萤便是了。”乌拉那拉氏话音落下,银烛朝着李允蓉微微福身。

    李允蓉笑着回礼。

    这时,银烛从内室出来,手里捧了一个檀木盒子。

    得到乌拉那拉氏的眼神指令后,银烛直接来到了李允蓉面前,将手里的檀木盒子打开:“允蓉小姐,这是福晋给您的见面礼。”

    李允蓉接过檀木盒子,朝着上首的乌拉那拉氏福身道:“小女多谢福晋厚爱。”

    待李侧福晋与李允蓉走后,银烛迫不及待的开了口:“福晋,这李侧福晋的侄女说起话来,可比李侧福晋让人舒服多了。”

    流萤却道:“福晋,李侧福晋突然接侄女进府小住,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乌拉那拉氏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抬眸道:“弘时马上就到娶福晋的年纪了,你说呢?”

    另一边,回碧波苑的路上,李侧福晋撇了撇嘴:“允蓉,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李允蓉抬起手亲昵的挽住了李侧福晋的小臂:“姑母,福晋面前,侄女不过是说些客套话罢了,姑母先福晋进府,在王府受宠多年,姑母的美貌才是天下无双的。”

    李侧福晋听了这话,不禁嘴角上扬,心情舒畅多了,随即又压了压嘴角自谦起来:“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你姑母如今在王府的地位可是大不如前了,要不是你额娘一直写信央求,我也不必花心思、费力气将你接进这府里来。”

    李允蓉看得出来李侧福晋是在口是心非,便接着奉承道:“姑母,您为王爷生下了三子一女,劳苦功高,我额娘时常说,家里的日子过得好,都是倚仗了姑母。”

    李侧福晋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允蓉,你额娘的心思我明白,弘时眼看就到了娶福晋的年纪了,亲上加亲固然是好,可弘时到底是爷的长子,他将来的福晋定是出自高门大家的,咱们李家到底差了些,不过你也

    别灰心,等将来弘时做了世子,我定会去求爷让弘时纳你做个贵妾,来日弘时承袭了雍亲王府,你做个侧福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李允蓉一顿,随即陪笑:“是,姑母深谋远虑,侄女谢过姑母。”

    “你刚进府,四处转转吧,我乏了,回去歇着了。”李侧福晋说着,看向了夏婵。

    夏婵从李允蓉的丫鬟月柳手里拿过了那装着白玉镯的檀木盒子。

    李侧福晋笑意吟吟的开了口:“福晋赏的镯子,你戴在腕子上磕了碰了倒是不好,姑母我先替你保管着。”

    李允蓉闻言,抬手打开了夏婵手里的檀木盒子,将白玉镯取出来转而戴在了李侧福晋的手腕上:“这镯子本就是福晋看在姑母的面儿上才赏我的,该是我孝敬给姑母才是。”

    “好侄女,那姑母便领了你的心意了。”李侧福晋说完,便甩着帕子笑呵呵的走远了。

    月柳看着李侧福晋走远的背影,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起来:“小姐,夫人可是给了侧福晋一副红宝石头面,她才松口求王爷让您进府小住的,如今刚来第一日,竟连福晋赏您的白玉镯都不放过。”

    李允蓉出声低斥:“这是雍亲王府,不是李府,说话仔细些。”

    月柳颔首:“是,小姐。”

    下午,李侧福晋带着李允蓉来到了弘晏等人练习射箭的场所。

    弘时率先发现了李侧福晋,将手中的弓箭给了贴身的小太监,便跑过去喊道:“额娘,你怎么来了!”

    弘晏、弘昼、弘历听到了弘时的话,便将手中的弓箭放下,过去给李侧福晋请安去了。

    李侧福晋笑吟吟的介绍起来:“弘时,这是你表姐允蓉,你可还认识?”

    李允蓉福身道:“小女见过四位阿哥。”

    李允蓉话落,眼睛向上一挑看向了弘时。

    弘时陡然红了耳朵:“表姐好。”

    他上次见这位表姐已然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允蓉要在王府小住几日,我带她来便是叫她认认脸。”李侧福晋说完,又道:“你们练习射箭辛苦,我叫人炖了桂圆羹。”

    “多谢李姨娘。”弘晏等人说完,便跟着夏婵去分桂圆羹了。

    “允蓉,你也去帮忙吧。”李侧福晋出声说道。

    李允蓉朝着李侧福晋福身后,又对着弘时羞怯一笑,方才转身走过去。

    弘时的耳朵更加红了。

    李侧福晋见状,没好气的抬手戳了戳弘时的脑袋:“人都走远了,还看。”

    弘时赶忙将眼神收回来,不好意思的低声说:“几年不见,表姐已然出落的这般漂亮了。”

    李侧福晋哼道:“这世上比她漂亮的人多的是,你是要做世子的,得娶出身高的女子做福晋,至于允蓉,给你做个妾便是抬举了。”

    弘时很是错愕:“做妾?那岂不是太委屈表姐了,她岂能答应?”

    李侧福晋给弘时整理着衣裳:“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你只需记住好好读书,练习骑射,讨你阿玛开心便是。”

    到了第二日下午,正在偷懒的弘昼瞧见李允蓉带着丫鬟月柳朝着他们走来了。

    “六弟,你快瞧,三哥的那位表姐又来了。”弘昼忙对着弘晏说道。

    正在瞄准的箭靶的弘晏听了这话,并未扭头看:“与咱们没关系,肯定是来找三哥的。”

    弘晏说完这话,便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正中靶心的位子。

    “六阿哥好箭法。”

    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弘晏扭头去看,正是李允蓉。

    出于礼貌,弘晏开始寒暄:“原来是李家表姐啊。”

    李允蓉柔柔笑着:“六阿哥练习射箭辛苦,我特意做了桂花酒酿小圆子,阿哥不妨吃上一碗,歇一歇再练。”

    弘昼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凑过来问道:“李家表姐,有我的份儿吗?”

    李允蓉点头:“当然,几位阿哥都有。”

    李允蓉说完,便看向了身旁拎着食盒的月柳。

    月柳请弘晏、弘昼和弘历到石桌旁坐着,开始给他们三人分桂花酒酿小圆子。

    李允蓉瞧着弘时站在原地未动,心下了然,便抬步走了过去。

    弘时弯弓搭箭,眼睛虽然一直瞄着箭靶,但余光一直注意着李允蓉的动向,见李允蓉走近,弘时有些紧张,但强装镇定,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而那支羽箭水灵灵的与箭靶擦肩而过。

    竟然脱靶了!

    弘时窘迫急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允蓉却一幅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温柔的开口:“三阿哥,用碗桂花酒酿小圆子吧。”

    弘时看了李允蓉一眼,便连忙垂眸点头:“好,多谢表姐。”

    李允蓉维护了他的脸面,情窦初开的弘时对李允蓉的那点儿子喜欢又多了几分。

    而石桌那边的弘晏,正陶醉在桂花酒酿小圆子的美味中无法自拔。

    来到这个世界六年了,他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桂花酒酿小圆子了!

    乌拉那拉氏从前一直说等他长大了才能吃桂花酒酿小圆子,却一直都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数字。

    今天,他终于一解馋虫了。

    加了酒酿的桂花小圆子,多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这酒香味与桂花香混合在一起,再加上Q/Q弹弹的小圆子,三种味道一起进入他的舌尖,使得咀嚼的口感更加丰富了。

    弘晏很快便吃完了桂花酒酿小圆子。

    弘历也吃完了一碗,而同样的时间里,弘昼已然干完两碗了。

    弘历瞧着两只空碗,开始劝:“五弟,你别吃那么多,不好消化的。”

    弘昼摸了摸肚子:“我已经吃饱了,四哥,六弟,走吧,咱们继续射箭去。”

    待弘晏、弘昼、弘历三人走后,石桌旁便只剩下了李允蓉与弘时。

    弘时想要和李允蓉多待一会儿,便故意吃得很慢,一个小圆子在口中咀嚼了几十下方才咽下去。

    同时,弘时还忍不住偷偷瞧上一眼李允蓉,又赶在李允蓉发觉之前,赶忙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

    只是,弘时忘了他手里还端着碗、拿着羹匙。

    那手腕一动,羹匙倾斜,桂花酒酿小圆子的汤汁便洒在了衣袍上。

    弘时赶忙将碗放在石桌上,转而在衣襟里摸索自己的帕子。

    这时,李允蓉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弘时一愣:“多谢表姐。”

    弘时双手接过了李允蓉的手帕。

    李允蓉笑了笑,便起身走了。

    弘时拿着李允蓉的手帕,却不舍得擦衣袍,而是鬼使神差的拿起来放到鼻尖下闻了闻。

    好香的味道。

    最后,弘时将李允蓉的手帕藏进衣襟里,用自己的帕子擦了衣袍上的羹渍。

    第118章 第118章吃人嘴软

    弘时瞧着李允蓉走远了,便也起身跟回去了。

    李允蓉瞧见属于弘晏的箭靶上插了两支羽箭,两支羽箭又都在靶心,便出言夸道:“六阿哥的箭法真好。”

    弘晏闻言,笑着道:“李家表姐过誉了。”

    李允蓉看着弘晏,缓缓开口:“阿哥不必谦虚,我一直瞧着阿哥射箭也有些心痒痒呢,阿哥可愿意教一教我?”

    弘晏一愣,又瞧着弘时已然来到了李允蓉身旁,便提议道:“

    我刚学射箭不久,李家表姐若想学,不妨叫三哥教你吧,三哥习射箭多年了,自然是比我强的。”

    对于弘晏的提议,弘时心里是很乐意的,虽然他的箭法不是很精准,但是能教李允蓉入门,是没问题的,是以弘时看向李允蓉的眼神含着满满的期待。

    李允蓉的余光能察觉到弘时正看着自己,但李允蓉并未给弘时眼神,而是柔柔的看向弘晏:“男女有别,怕是不妥,六阿哥这是嫌我愚钝,不肯教我吗?”

    弘时听了李允蓉的话,方才还闪着星光的眼睛,如今已然黯淡了下去。

    弘时嗫嚅着嘴唇想要争取,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过唐突无礼,毕竟,额娘与他私下说的话是一回事,真正行过娶亲礼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李允蓉的话里提到了“男女有别”,此刻的弘时觉得李允蓉好心借自己手帕擦身上的羹渍,自己却将手帕私藏起来是一种小人的行径。

    愧疚涌上心头,弘时摸向了自己的衣襟。

    他想要将手帕会还给李允蓉。

    可是,若是此刻从怀中掏出来帕子,李允蓉又会如何看待他?

    弘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而弘晏听了李允蓉的话,一时也无话可以回绝了。

    一来,她与弘时虽然有表姐弟这一层的关系在,但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在这个时代,表哥表妹成亲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是以避嫌的确还是要紧的。

    二来,他虽然也是男的,但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娃娃,所以他来教李允蓉并不会有什么流言传出去。

    三来,他方才吃了李允蓉送来的桂花酒酿小圆子。有道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是以,弘晏思忖过后,便答应了李允蓉。

    “李家表姐既然要学,不妨就用我这把弓吧。”弘晏说着,将自己手里的弓递给了李允蓉。

    他这把弓的弓力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是太弱了些,但李允蓉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女子,学射箭不过是一时兴起,所以便够用了。

    李允蓉接过弓以后,弘晏便学着谙达的模样来教李允蓉射箭的要领。

    李允蓉认真听着,而后瞄准将弓弦上的羽箭射了出去,那羽箭插在了箭靶的外环。

    弘晏这个小师傅,对于李允蓉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遂出言夸道:“李家表姐第一次射箭就能中靶,已然很厉害了。”

    “那都是六阿哥教的好,我出来也有些时辰了,便先回去了,不打扰六阿哥用功射箭了。”李允蓉笑盈盈的说完,便双手将弓还给了弘晏。

    弘晏亦是双手接过了弓:“李家表姐慢走。”

    李允蓉直到离开,都未再瞧过弘时,而弘时终究也没舍得将那方帕子从怀里拿出来,而是目视着李允蓉远去。

    弘昼已然瞧着弘时站在这里很久了,便忍不住出声:“三哥,你的眼珠子都快黏到李家表姐身上了。”

    弘时慌忙将自己太过直白的眼神收回来:“我哪有。”

    弘昼咧着嘴笑:“没有你紧张什么呀。”

    “弘昼,练你的箭吧。”弘时说完这话,赶忙回到了自己的箭靶,继续练习射箭。

    弘昼的话还没有说完,弘时就走了,他是个憋不住话的人,但是弘昼绝对不会去找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射箭的弘历,便又凑到了弘晏身旁:“六弟,你说三哥是不是喜欢李家表姐啊?”

    八卦不分男女,更不分年龄大小。

    弘晏闻言,不答反问:“五哥,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弘昼笑嘿嘿的眨眼:“我当然知道了,就像你喜欢吃萝卜,而我喜欢玩。”

    弘晏觉得弘昼的话很有道理,便道:“五哥,那都是你的猜测,自己说说便罢,可别到外面说去,影响不好的。”

    实际上,他也认同弘昼的话。

    而且,他觉得李允蓉进府或许就是为了婚事。

    若依李侧福晋所言,李允蓉是来小住几日的,昨日与他们见过面打过招呼便罢,今日又特意跑来,容不得人不多想。

    不过,究竟是与不是,与他都没什么关系。

    “我自然明白,只不过是没见过三哥那幅紧张脸红的模样罢了。”弘昼说完,便也开始继续射箭了。

    第三日下午同一时间,李允蓉又带着丫鬟月柳来了,这次送的是萝卜羹。

    弘晏眼睛都亮了。

    “多谢李家表姐。”

    李允蓉看向了面露难色的弘昼,笑道:“五阿哥,有赤豆羹,你可要来一碗?”

    弘昼立马喜笑颜开:“好啊,谢谢李家表姐。”

    对于弘晏特别喜欢吃萝卜这件事,弘昼只能保持一个尊重的态度。

    李允蓉给了弘昼赤豆羹后,便哥吩咐月柳再端两碗赤豆羹,一碗给弘历,另一碗则给弘时。

    不是李允蓉亲自递给他的赤豆羹,弘时有些失望,同时有些羡慕弘晏与弘昼,能够拿到李允蓉亲自递来的羹汤。

    弘时鼓起勇气,端着碗朝着李允蓉走了过去。

    而李允蓉的余光察觉到弘时的动静时,便对着弘晏称自己还有事要忙,就带着月柳离开了。

    弘时见状,赶忙迈大步走过去,可李允蓉已经走远了,弘时不好叫住李允蓉,便问向弘晏:“六弟,方才表姐与你说了什么?”

    这两日,李允蓉虽然天天都来看他们射箭,可与弘晏说的话远远胜过与他说的话。

    莫不是额娘私下里与李允蓉说了要给他做妾的事,所以李允蓉不高兴了,干脆不理他了?

    弘晏不知弘时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脑补了这么多东西,只道:“李家表姐说她还有事要忙,便先回碧波苑去了。”

    弘时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今年十五,最快也是明年要娶福晋。

    额娘说的对,他要用功读书,好好练习骑马、射箭,万一哪日阿玛高兴了,他便能央求阿玛做主,将表姐嫁给自己做福晋,届时,就算额娘反对也来不及了。

    弘时下定了决心后,将一碗赤豆羹吃了个干净,便专注的投入了练习中。

    夜晚,胤禛依旧在书房的书案后坐着处理公务。

    书案上的蜡烛快燃尽了,火焰微弱,苏培盛适时换了新的。

    这时,小喜子进门禀报:“爷,李家小姐来了,说是替李侧福晋来送参汤的。”

    胤禛闻言,头也未抬:“叫她进来吧。”

    少顷,李允蓉拎着食盒进来,冲着上首的胤禛福身:“小女李允蓉见过王爷。”

    胤禛这才抬眼看向李允蓉:“免礼。”

    李允蓉娓娓道:“王爷,姑母近几日夜里总是梦见怀恪姐姐,睡不安稳,如今服下安神药已然睡下了,只是姑母惦记着王爷的身子,特命小女来送参汤。”

    胤禛听完这话,看向了苏培盛。

    苏培盛上前,接过了李允蓉手中的食盒。

    而胤禛也在此时才正眼打量起李允蓉。

    李允蓉是李侧福晋的亲侄女,与李侧福晋有三四分相像,又是花一样的年纪,胤禛透过李允蓉便看到了怀恪郡主的影子,说话的语气不禁温柔了许多:“在王府可还住得惯吗?”

    李允蓉微微屈膝,说话的声音三分俏七分娇:“回王爷的话,小女虽然住在姑母的院子里,但福晋让流萤姑姑给小女的屋子里添置了不少东西,比小女在家时的闺房还要精致。”

    胤禛闻言,只道:“你既然喜欢,便多住几日吧,也好多陪陪你姑母。”

    “是。”李允蓉说完,又看向了苏培盛放在胤禛手边的参汤:“王爷,这参汤在碧波苑晾了一盏茶的时间,如今喝着正好。”

    胤禛听罢,端起参汤饮了一口:“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安寝吧。”

    胤禛的话一落地,李允蓉立刻开口:“王爷,小女有一件要紧事要禀报王爷。”

    胤禛又饮了一口参汤:“有事直说便是。”

    李允蓉欲言又止,抬眼看向了苏培盛。

    胤禛了然,挥了一下手,示意苏培盛出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李允蓉与胤禛两个人时,李允蓉方才开了口:“王爷,姑母接我入府小住并不是因为思念母家亲人这么简单,而是……而是逼着我给三阿哥做妾。”

    李允蓉说着,已然跪在了地上。

    胤禛脸色一变:“起来说话,弘时的婚事还轮不到李氏做主,你又是李氏的侄女,她要扶持母家,让你给弘时做福晋岂不是更体面?”

    李允蓉这才站起身来:“王爷有所不知,姑母仗着是王爷的侧福晋,在家中那是嚣张跋扈,姑母虽然也有心扶持母家,但我额娘只是阿玛续娶的夫人,姑母一直是瞧不上我额娘的,王爷想必也听说了我这几日,日日去给三阿哥送吃食,那都是姑母逼着我去的,小女虽

    然出身低微,但还是懂得礼义廉耻的。”

    李允蓉说得动情,脸上已然落下两行清泪来。

    胤禛听罢,对李氏更加厌恶,只是瞧着面前哭得可怜兮兮的李允蓉,又压下对李氏的不满,抬眸安慰道:“你既对弘时无意,有本王在,李氏奈何不了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

    “小女叩谢王爷。”李允蓉说着,便又跪下了。

    胤禛见状,便起身绕过书案,想要将李允蓉扶起来,可忽而眼前的视线模糊,脑袋变得昏沉起来,胤禛赶忙抬手扶住了书案。

    李允蓉见状,赶忙起身小跑过去扶住胤禛:“王爷,您没事吧。”

    胤禛眼神迷离,身体里无端燥热起来,血液里好似有一群蚂蚁在啃食。

    胤禛甩开李允蓉的手:“无妨。”

    这一出声,胤禛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喑哑,口甘舌燥到的厉害。

    胤禛双手撑着书案,强逼着自己清醒过来,而眼睛却望向了那碗方才自己喝过两口的参汤。

    胤禛正起疑时,一双手从他两侧的腰间穿过,在背后环抱住了他。

    李允蓉搂着胤禛的腰,将整个人都贴在胤禛的后背上,说话的声音娇软如莺:“王爷,闺阁女子向来敬佩英雄,王爷便是小女心中的英雄。”

    李允蓉说着,那双手便开始在胤禛身上游走,欲解开胤禛的腰带。

    第119章 第119章受情伤了

    在书房外守着的苏培盛,瞧见弘晏小步子走过来,笑呵呵问道:“六阿哥,您怎么来了?”

    弘晏忽闪着眼睛:“我睡不着,来找阿玛下棋。”

    苏培盛闻言,笑着开口:“六阿哥,李家小姐在里面呢。”

    李允蓉?

    弘晏感到有些奇怪。

    这时,书房里忽然传出了瓷碗破碎的声音。

    弘晏与苏培盛皆是一惊。

    紧接着,胤禛的声音响起:“苏培盛!”

    这声音里含着怒意,苏培盛连忙打开门进去,好奇的弘晏也跟着进去了。

    映入弘晏眼帘的便是胤禛阴沉着脸坐在书案后面的檀木椅上,而李允蓉倒在地上,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破碎的瓷片。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书案后坐着的胤禛强撑着理智:“苏培盛,叫人看住她,快叫柳从南来。”

    苏培盛赶忙去办。

    而此时的弘晏发觉了胤禛的状态不对劲了。

    弘晏小跑过去,一脸关切的问:“阿玛,你怎么了?”

    胤禛体内的燥热之气快压不住了,嗓子沙哑,正难受的紧,只抬手揉了揉弘晏的小脑袋。

    一刻钟后,胤禛服下了柳从南配的解药,已然好多了。

    另外,胤禛还命苏培盛去碧波苑将李侧福晋唤来。

    少顷,李侧福晋风尘仆仆的赶来:“爷,不知爷深夜叫妾身来,所谓何事?”

    胤禛的黑眸里带着凌厉的光,压制着胸腔内的怒火说道:“李氏,这就是你的好侄女。”

    李侧福晋一扭头,才瞥见眼尾泛红的李允蓉,很是疑惑:“允蓉?你怎么在书房,你不是去给弘时送参汤了吗?”

    胤禛听了李侧福晋的话,方才明白李侧福晋早就被李允蓉蒙在鼓里了。

    胤禛遂抬眸看向了柳从南。

    柳从南心领神会,旋即开口:“李侧福晋,李家小姐给爷送的参汤里下了分量十足的/催/情/药。”

    这/催/情/药效果威猛,胤禛虽然只喝了两口参汤,但也足够使他意乱情迷了,若非胤禛意志坚定,用理智暂时克服了情感上的欲望,李家小姐今晚便能成事了。

    而此时的弘晏,将这两日李允蓉的行为举止联系起来,方才明白,李允蓉从一开始就放了一个烟雾弹,给王府众人一种错觉,她是为了和弘时结亲才借口入府小住的,而实际上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弘时,而是胤禛,他的便宜阿玛。

    李侧福晋很是诧异:“催/情/药?允蓉,真是你干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允蓉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是我做的,我倾慕王爷已久,只想有一个侍奉王爷的机会。”

    李允蓉说这话时,眼睛还直勾勾的望向胤禛。

    李侧福晋的脑子轰然炸开,抬手就是一巴掌:“寡廉鲜耻。”

    李允蓉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反倒笑了:“当年的太宗皇帝不就是娶了孝端文皇后和孝庄文皇后姑侄二人,我凭何不能想?”

    李氏气得柳眉倒竖,指着李允蓉骂道:“就你?还敢与孝庄文皇后比肩?让你做弘时的妾,已然是格外抬举你了,你和你的额娘一样,都是害人的狐媚子。”

    李允蓉摸向了自己的脸颊,抬了抬下巴,斜睨着李侧福晋:“比你年轻俊俏便是狐媚了?”

    “你……”李侧福晋气急败坏,又抬起了手,却被李允蓉给握住了手臂。

    李侧福晋惊诧的看向李允蓉。

    李允蓉眼睛里含着冷意:“王爷面前,姑母还是别一副市井泼妇的模样。”

    话音落下,李允蓉推开了李侧福晋的手臂。

    而此时的李侧福晋只觉得眼前的李允蓉陌生的紧:“允蓉,我让你做弘时的妾,你便起了报复我的心思,对不对?”

    一向乖巧懂事的侄女,忽而变了一副心肠,李侧福晋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李允蓉的嘴角一弯,冷笑道:“姑母啊姑母,弘时在你眼里是宝贝疙瘩,可在我眼中,他连一粒尘土都不如,我不过招招手,他就像个哈巴狗一样跑过来了,他文不成、武不就,连半分英雄气概都没有,你还做着弘时能当世子、将来能承袭雍亲王爵位的春秋大梦,先不提聪明伶俐的六阿哥,就是四阿哥、五阿哥,哪一个不比弘时强上百倍千倍。”

    “你……你竟敢这般诋毁我的弘时。”李侧福晋说着,直接上手掐住了李允蓉的脖子。

    苏培盛得到胤禛的指令之后,赶忙命人将李侧福晋拉开。

    李允蓉差点儿呼吸不上来:“咳,咳。”

    胤禛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缓缓开了口:“李允蓉,那/催/情/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自然是从家里带来的。”李允蓉说着,眼中含泪的望向了胤禛:“我对王爷一往情深,王爷却如此无情,不肯给我一个走近王爷的机会。”

    胤禛对此丝毫不买账,抬眼看向了李允蓉:“你渴望的哪里是我,分明是权势和地位。”

    李允蓉羽睫微闪:“我追求权势与地位有何错,难道王爷就没想过再往上走一走吗?”

    李家家世不显,可她到了嫁人的年岁,登门提亲的也不在少数,比李家门楣低的她自然瞧不上,比李家门楣高的,她只能嫁给次子、庶子一类,做不了当家主母,执掌不了中馈。

    而她的姑母李氏,就因嫁给了皇四子做侧福晋,身份便水涨船高了。

    她李允蓉,论才貌远胜过她的姑母,凭何嫁不得皇亲国戚?

    是以,有李侧福晋这一层关系,李允蓉就将主意打到了胤禛身上。

    与其嫁一个才干平庸、前途未卜的弘时,不如铤而走险,嫁给雍亲王府最尊贵的主子——胤禛。

    而今,储位空悬,一众皇子中胤禛的威望又最高,若能成事,她日后何愁没有好前程。

    听了李允蓉的发问,胤禛只道:“追求权势和地位并无错,可你错在不该算计到我的头上来。”

    他胤禛,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

    “王爷既然不肯留我,那允蓉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李允蓉说完,便朝着墙壁冲过去。

    幸而小喜子眼疾手快,用身体挡在了墙壁前面。

    李允蓉这一撞,便撞在了小喜子的肚子上。

    而此时,胤禛也一声令下,命人将李允蓉控制住。

    胤禛开始发令:“苏培盛,将她嘴堵上,绑起来,连夜送回李府去。”

    李允蓉一个闺阁女子,有此野心和谋划,又设法弄到了/催/情药/,李夫人想必是知晓的,他这么处置,已然是他给李家的最后一份体面了。

    待李允蓉被押出去以后,胤禛又开始发令:“侧福晋李氏即日起禁足碧波苑,无命不得踏出一步。”

    处理完这件事情,胤禛按了按眉心。

    确认胤禛已然无恙后,柳从南便退下了。

    胤禛把弘晏叫到身旁来:“福宝,今夜的事,吓坏了吧。”

    弘晏忽闪着眼睛:“阿玛,你忘了吗?我可是在乾清宫与御史辩论过得。”

    今夜这场面,虽然令他十分意外,但他还不足以被吓到。

    胤禛闻言,抬手揉了揉弘晏的小脑袋:“明日你还要读书,快些回去睡吧。”

    弘晏点点头:“阿玛,你也早些睡。”

    到了第二日清晨,第一堂课结束之后,弘时便拉着弘晏到了无人处。

    “六弟,昨晚你在阿玛书房对不对?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表姐为何被送了回去?我额娘又为何被禁足了?”弘时现在有无数个疑问。

    弘晏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略去了李允蓉诋

    毁弘时的事。

    弘时听罢,连连摇头:“不可能,表姐,表姐她怎么会,怎么会想要做阿玛的女人呢?”

    弘晏自然明白弘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是以对弘时的反应并不意外。

    片刻后,弘时又道:“六弟,我明白了,表姐她是气不过我额娘想让她给我做妾,所以才故意这般行事,想要气气我额娘的,对吗?”

    弘晏在心中叹气。

    弘时与李侧福晋果然是亲生的母子。

    但弘晏还是戳破了编织了一个幻想,想要自欺欺人的弘时:“三哥,事实就是如此。”

    弘时顿时红了眼眶。

    弘晏明白弘时对李允蓉是动了真感情的,可他还是不忍心将李允蓉的原话告知弘时,只是安慰道:“三哥,这里无人,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一些。”

    弘晏说完,将空间留给了弘时,便转身离开了。

    待弘晏走后,弘时从怀里掏出了李允蓉的那方手帕。

    接着,弘时将这方手帕展开了。

    这紫色的手帕上绣着红色的柿子。

    红柿,不就是弘时的意思吗?

    难道表姐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他吗?

    弘时低着头,瞧着这方手帕,回忆起这几日与李允蓉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滚圆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接二连三的往下掉,落在了帕子上,渗透了那绣着的红色的柿子。

    哭过一场,弘时用这方珍藏的帕子擦了眼睛,而后用蜡烛引燃了这方帕子,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只余一丝残灰。

    手帕虽然烧了,但弘时的心里还是难以忘怀,几日下来总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练习骑马时,竟然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可吓坏了弘晏等人。

    幸而,弘时的腿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但还是要仔细养着。

    胤禛得知此事,便来了弘时的寝房,又叫弘晏等人出去,要单独和弘时聊一聊。

    面对着胤禛,弘时羞愧的低下了头:“阿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出息。”

    胤禛闻言,只道:“别人这般说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你自己都没了心气儿。”

    弘时鼻子一酸,哽咽道:“阿玛。”

    胤禛抬手拍了拍弘时的肩膀:“好好养伤,别再胡思乱想了。”

    无论如何,弘时到底是他亲生的骨肉。

    弘时点头如捣蒜。

    第120章 第120章风波再起

    秋高气爽,金桂飘香。

    日子转眼来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弘晏换上了一件宝蓝色的新袍子,带着石泉在前院等着乌拉那拉氏。

    少顷,眼尖的弘晏瞧着乌拉那拉氏莲步走来,哒哒的跑过去喊道:“额娘,额娘今天真好看。”

    乌拉那拉氏闻言,笑道:“我们福宝也好看。”话说着,乌拉那拉氏拉起弘晏的手,母子两个一同往胤禛的书房去。

    一家三口汇合完毕,便乘着马车去皇宫参加中秋家宴。

    宴席上自然少不得歌舞,但弘晏还是更喜欢美食,尤其是螃蟹,弘晏如今六岁多了,也能多吃些蟹肉了。

    很快,宴席过半,康熙饱腹之后,便带着众人出了大殿欣赏中秋的夜景。

    黄澄澄的月亮挂在天边,宫里四处也挂起了五彩斑斓的花灯,那花灯下还带着字谜。

    康熙率先猜出了一个字谜,众人皆吹捧起来。

    康熙龙颜大悦,只叫众人不必拘束,可自行玩耍。

    众人便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十阿哥胤俄见胤禟还拎着酒壶喝个没完,出言劝道:“九哥,你喝了不少了。”

    胤禟又饮下一杯:“酒可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

    胤俄继续劝:“九哥,你若醉了,万一在御前失仪,又要惹得汗阿玛不快了。”

    要知道,胤禟的禁足可是在中秋节前夕才解除的。

    这时,八阿哥胤禩迈步过来,嘴角挂在浅浅的笑:“是啊,九弟,还是少喝些吧。”

    胤禟没理,自顾自的说道:“你们不是我,自然不知道被圈在府里是什么感受,那个在背地里算计爷的小人要是被爷查出来,爷定将他碎尸万段。”

    胤禟恶狠狠的说完,又饮了一杯。

    胤俄知晓胤禟心里憋屈:“九哥,杨崇远早便死了,哪里还能查出来。”

    胤禩接过话茬:“是啊,九弟,说来还是老四的手伸的长,运来赌坊是你的产业,连我和老十都不知晓,他竟然能借此事做文章。”

    胤俄摇摇头,对此有不同意见:“四哥怎么会傻到为了算计九哥,将他和他儿子的前程拿出来赌,也不知到底是谁的谋划,借此事一起算计四哥父子和九哥。”

    胤禟越听越心烦,摆手道:“行了,你们别瞎猜了,我自会在暗地里查个清楚。”

    另一边,弘晏和弘晈正准备去放烟花,却被二十三阿哥胤祁叫住了:“福宝。”

    弘晏咧着嘴笑:“二十三叔。”

    随即,弘晏又开始介绍起来:“二十三叔,这是十三叔的儿子弘晈,他也是你侄子。”

    弘晏说完,又对着身边的弘晈说道:“弘晈弟弟,这是二十三叔。”

    弘晈听罢,冲着胤祁喊道:“二十三叔好。”

    六岁的胤祁笑着开口:“弘晈侄儿好。”

    这时,三头身的二十四阿哥胤祕小跑过来,拉了拉胤祁的衣摆,声音软糯:“二十三哥,你去哪?”

    宫里的阿哥就数胤祁和胤祕年纪最小,是以胤祕对胤祁很是依赖。

    胤祁摸了摸胤祕的小脑袋瓜:“二十四弟,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四哥的儿子福宝,这是十三哥的儿子弘晈,他们都是咱们的侄儿。”

    胤祁的话音落下,弘晏主动打起了招呼:“二十四叔好,我们一起玩过竹蜻蜓的,你还记得吗?”

    竹蜻蜓?

    胤祕扬起小脸儿望着弘晏,随后摇了摇小脑袋。

    胤祁摸着胤祕的头顶:“那时二十四弟才一岁多,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而弘晈紧接着也开了口:“二十四叔好。”

    弘晏瞧着弘晈喊“二十四叔”那为难的小表情时,快忍不住笑出来。

    当初,他第一次喊胤祁与胤祕时,也是这般模样。

    “二十三叔、二十四叔,我和弘晈弟弟要去放烟花,你们要一起吗?”弘晏发出了邀请。

    “好哇。”胤祁一同答应下来,便拉着胤祕和弘晏、弘晈一起去放烟花了。

    不多时,

    一个绚丽的大烟花在空中绽放,弘晏等人开心的不行。

    正在猜字谜的弘明与弘暟瞧见了,便一起去找弘晏放烟花去了。

    而在几步远站着猜字谜的弘旺,见着弘明和弘暟向着他走过来,还以为他们兄弟俩是来找自己玩的,便故作矜持的将视线收回了,却不想弘明与弘暟水灵灵的从他身旁路过,去找弘晏玩去了。

    弘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自作多情的,气得直接撕下了面前挂着的字谜。

    胤禟的儿子弘晸与胤俄的儿子弘暄瞧见弘晏等人都去放烟花了,便也相约去放烟花,却被弘旺给截住了去路。

    弘旺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你们放烟花怎不叫我一起?”

    弘晸反问:“你不是在猜字谜吗?”

    弘旺哼道:“方才是想猜字谜,我现在又想放烟花了。”

    弘旺趾高气扬的语气,让弘晸有些不爽:“你想放烟花就放呗,又没有人拦着你。”

    他阿玛被禁足在府中那么久,连带着一家子都不能出门,如今好不容易皇玛法解了禁足,他可以开开心心的出来玩耍了,难道还要看弘旺的脸色不成。

    弘旺拧眉:“弘晸,你这是什么意思?”

    弘暄瞧着气氛不对劲,赶忙出声打起圆场来:“弘晸哥哥,大家都是要放烟花的,我们就与弘旺哥哥一起吧。”

    弘暄说完,便去拉弘旺。

    弘旺与弘晸都看在弘暄的面子上,没再出言争执。

    三人虽然聚在了一起,可烟花却是各人放各人的,而弘旺瞧着不远处的弘晏身边围了一群人还有说有笑的,心里的不爽达到了极点,也就是此时,一个念头从他心底升起来了。

    弘旺的眸子变得阴暗,嘴角却向上扬起。

    片刻后,跟着弘旺的小太监林或拿来了火折和一个小爆竹。

    一旁的弘暄瞧见了,便开口问:“弘旺哥哥,你这是要放爆竹?”

    “只放爆竹有什么意思,想不想看好戏?”弘旺说着,眼睛望向了对面不远处的弘晏。

    弘暄试探道:“弘旺哥哥,难不成你想用这爆竹吓弘晏他们?”

    弘旺勾了勾嘴角。

    弘晸吃惊的望着弘旺:“弘旺,你疯了,稍有不慎会出人命的。”

    弘暄跟着劝:“是啊,弘旺哥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弘旺听了弘晸和弘暄的劝告,不但没有改变主意,反而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两个胆小鬼,不敢就躲的远些。”

    弘暄还想再劝,却被弘晸拦住了:“别管他,闯出祸来有他好果子吃的。”

    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弘旺哼了哼,便朝着弘晏等人的方向走近了些。

    弘晏正沉浸在放烟花的乐趣里,丝毫没有发现有一双视线正紧紧的盯着他瞧。

    弘旺怕被发觉,不敢走得太近,在离弘晏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便停了脚步,随即拿出火折点燃了引火线,便毫不犹疑的将爆竹用力的朝着弘晏所在的位置扔了过去。

    此时跟着弘晏的石泉正好瞧见有一个东西在空中呈抛物线的形状快速飞过来,而且还带着火光。

    石泉暗叫不好。

    “阿哥,小心。”石泉边说着,边朝着弘晏纵身横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了弘晏。

    “嘣——”的一声,爆竹在石泉的背部炸开。

    “啊——”背部炽热的灼烧感痛得石泉喊叫出来。

    弘晏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石泉,你……”没事吧?

    弘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瞧见了石泉血肉模糊的后背。

    石泉望着弘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阿哥,没有伤着吧?”

    话音落下,石泉昏死过去。

    弘晏晃悠着石泉的胳膊:“石泉,石泉,快叫太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都吓到了,最小的胤祕已然哇哇哭起来,胤祁赶忙哄着胤祕,而弘明第一个反应过来:“我去。”

    弘明说着,就大步的跑走了。

    “哥哥,等等我,我也去。”弘暟赶忙说着。

    弘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弘晈弟弟,你去找我阿玛来。”

    “好。”弘晈迈开腿就快速跑走了。

    而胤祁却发现了对面的一小一大两个身影在此时赶快跑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自然惊动了康熙。

    康熙拉着弘晏,一脸担忧的问道:“福宝,有没有伤到?”

    弘晏瘪着嘴:“皇玛法,我没事,可是石泉他受了好重的伤。”

    康熙摸着弘晏的小脑袋:“没事就好,许太医已然在偏殿医治石泉了。”

    胤禛拱手道:“汗阿玛,此事蹊跷,宫里凭空出现了爆竹,爆竹又正巧落在了福宝的方向。”

    爆竹威力大,若无康熙旨意,宫里一向是只放烟花来庆贺年节的。

    康熙抬眼看向胤禛,开口道:“朕已然命魏珠去查了,定会为福宝讨回公道。”

    这时,胤祁开了口:“汗阿玛,儿子当时看到有一大一小两个黑影跑走了,只是天黑,儿子又顾着哄二十四弟,就没瞧清楚。”

    康熙摸了摸胤祁的小脑袋,以示安慰和夸奖。

    少顷,魏珠迈步过来,禀道:“皇上,奴才已然查清了,今晚只有弘旺阿哥身边的林或去内务府的花炮作拿了爆竹。”

    护子心切的郭络罗氏赶忙跳出来:“汗阿玛,弘旺拿了爆竹也不能证明此事就是弘旺所为。”

    胤禩跟着开口:“是啊,汗阿玛,宫里虽只有弘旺身边的人拿过爆竹,可若是有人从宫外携带进来行凶也未可知啊。”

    康熙犀利的眸子看向弘旺:“弘旺,今夜你与何人在一处,事发时又在做什么?”

    弘旺站出来说道:“回皇玛法,孙儿今晚是一个人在猜字谜,身边除了林或并无旁人。”

    康熙接着问:“猜字谜?没有放爆竹吗?”

    弘旺连连摇头:“没有。”

    康熙又道:“既如此,就把爆竹拿出来叫皇玛法瞧瞧。”

    弘旺一愣,眼眸闪烁起来:“皇玛法,那爆竹孙儿扔了。”

    康熙继续追问:“扔在了何处?”

    弘旺接着摇头:“孙儿,孙儿不记得了。”

    康熙又看向了弘旺身边的小太监:“林或,阿哥说的可是实情?”

    林或赶忙道:“回皇上,是实情。”

    康熙接着问:“那你说,阿哥为何叫你拿爆竹,拿了爆竹为何又没放,最后又把爆竹扔在了何处?”

    林或开口道:“回皇上的话,阿哥一时兴起想放爆竹,便差奴才去花炮作拿,可奴才去了太久,阿哥没了兴致就去猜字谜了,夜里黑,奴才随手就将爆竹扔进了湖水里。”

    这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时,御前小太监带着爆竹的残渣来回话了:“皇上,经过花炮作太监的辨认,今夜爆炸的爆竹就是被弘旺阿哥身边的林或拿走的那种爆竹。”

    康熙喝道:“大胆的奴才,朕面前还敢作假,拉出去,打。”

    此时,胤禩又站了出来:“汗阿玛,此事定然是有人嫁祸弘旺,还望汗阿玛明察。”

    胤禛站了出来,看向胤禩犀利发问:“八弟,你倒是说说,谁人能未卜先知,提前知晓弘旺会命人去花炮作拿什么样的爆竹,再用同样的爆竹来做嫁祸之事呢?”

    胤禩一时语塞:“这……”

    此时,御前小太监来报:“皇上,林或受不住,已然招了,他言是弘旺阿哥命他去花炮作拿了爆竹,又亲自引燃去吓弘晏阿哥的,他还言当时弘晸阿哥与弘暄阿哥都在场。”

    郭络罗氏又跳了出来:“汗阿玛,林或定然是被人收买了,他的供词不足为信啊。”

    康熙没理郭络罗氏,而是叫弘晸和弘暄到面前来。

    康熙问向两个孙儿:“你们说,事发时可与弘旺在一处?”

    弘晸先开口回答:“皇玛法,孙儿三人一开始是在一起的,可后来弘旺就走了。”

    康熙又看向了弘暄。

    弘暄经过内心的纠结后,还是决定向康熙坦白了他知道的一切。

    待弘暄说完,弘晸连忙跪下:“皇玛法,孙儿方才说谎了,事实就是如弘暄说的那般,孙儿怕受牵连,这才说了谎话,还望皇玛法宽宥。”

    康熙先叫弘晸与弘暄退下,转而满面怒意的看向弘旺:“弘旺,你还有何话可说?”

    弘旺连忙磕头:“皇玛法,孙儿不是故意的,孙儿只是想和弘晏弟弟开个玩笑罢了。”

    康熙皱眉:“玩笑?爆竹是能随便玩笑的吗?”

    胤禩掀起衣袍跪在地上:“汗阿玛,弘旺年幼无知险些闯了大祸是该罚,幸而弘晏并未被爆竹所伤,还望汗阿玛息怒,儿臣愿代弘旺受罚。”

    这话,弘晏可就不乐意听了,随即走过去拉了拉康熙的衣袖,瘪着嘴可怜巴巴的说道:“皇玛法,孙儿和弘旺有过节,他是纯心报复孙儿啊,若非石泉舍身护着孙儿,那爆竹炸在孙儿的身上,孙儿就再也瞧不见皇玛法了。”

    一想到石泉舍身护他的场面,弘晏便忍不住哭出来,这也使得弘晏受害者的形

    象更丰满了。

    弘晏的话倒是提醒了康熙,弘旺的作案动机便有了,康熙揉了揉弘晏的小脑袋,又用指腹擦去弘晏眼角的泪水:“福宝不怕,皇玛法定为你做主。”

    康熙说完,便开始发令:“八贝勒教子无方,免其一切职务,弘旺欲伤手足,杖打二十,禁足一年。”

    康熙话音落下,便有小太监拉着弘旺去杖责,弘旺已然吓得腿软了:“皇玛法,孙儿知错了,额娘,额娘救我啊。”

    郭络罗氏跪在地上哀求:“汗阿玛,弘旺已然知错了,求您开恩,让儿媳替弘旺受罚吧。”

    康熙看着郭络罗氏,沉声道:“你若再多言,弘旺就再加罚二十杖。”

    胤禩按住了郭络罗氏:“儿臣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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