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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梦里清欢(131)

    十四心里不平,觉得被区别对待了!他打算洗漱完就去找老四理论理论!还有老六,我都上你家的门了,看老四的样儿,推算你应该没受伤。那你为啥不出来瞧瞧我!是不是对我也太敷衍了!

    心里计划的挺好的,结果出来散着头发,头发都没还没干呢,就在外面瞧见自家那俩大侄儿。

    两人几乎是一样的高矮胖瘦,一见他就行礼,“十四叔。”

    十四纳罕,“这个点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叔叔没吃饭,侄儿怎么能不侍奉呢?”弘显扶着他叔坐下,朝外喊,“摆膳。”

    哦?哦!确实是饿了。

    饭是好饭,荤的素的干的汤的,反正摆了一桌子。

    弘晖执壶,把酒杯给满上:“叔,在马上颠簸一天了,喝一杯松松筋骨。”

    弘显在边上布菜,劝酒道:“这酒您可得尝尝,是去年我额娘酿的,最是醇厚不过。喝了不上头……垫着点菜,这卤菜是我额娘的拿手菜,真是一绝……”

    嗯!滋味不错,再滋溜一口酒,美!

    弘晖又给倒上,笑盈盈的,“叔,是不是从里到外的暖和了?您再开一杯,这四肢筋骨慢慢就开了,活络了……”

    是舒服!

    弘显给夹了一筷子小黄瓜,“这个爽口!”又把饽饽推过去,“您垫着点,这么着喝酒踏实。”

    一盘子饽饽下肚,有个五分饱了,酒也喝了二两了。

    弘显跑去执壶,弘晖踏踏实实坐下,跟十四搭话,“过年的时候去十三叔府里拜年,瞧见十三叔的神射,侄儿佩服万分……”

    也别只佩服你十三叔呀!你十四叔哪里差了?

    十四打开了话匣子,“你十三叔走的一半是文一半是武的路子,这些年,那诗文字画,没少钻研。也就是打着习武的招牌,人家才没说他跟你们三伯似得,说他是酸儒。”说着,滋溜了一口酒,确实是好,入口绵,下肚暖,回味香。

    这边这小哥俩却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十三叔一半文一半武,结果人家诗画上能叫皇上当着大臣的面显摆,可见其功底深厚。完了一半武,人家能跟你齐平。这不更证明人家的能耐?

    弘显又给满上,“那今儿必是十四叔拔了头筹了!”十四重重的放下杯子,“比武最要紧的是公平!”

    对!这话没毛病!

    “可你们说,现在这比试公平吗?”

    哪里不公平了吗?

    “就说你直郡王王伯吧,他练习骑射多少年了?你十四叔我才练了多少年?这怎么比?”

    弘晖心说,直郡王三十多的人了,体力开始走下坡路了。而您和我十三叔这样的,正走上坡路呢,您怎么不这么比呢!

    他没言语,只给布菜,十分受教的听着。

    十四觉得侄儿很乖顺,一行吃一行说,“你二伯就不说了,自来也没敢比过!骑估计是不咋成,他在宫里时间太长了,马场才多大?也就是射有些看头!但你说要不骑,只射,谁练三十年,不得有模有样呀?”

    可三十年的太子,他的其他功课有多少你怎么不说?

    “你三伯就别提了,要不是早年为了讨好皇上,他能那么练骑射?”

    不喜欢却还偏给练成了,这对当年年岁还小的三伯不容易了!至少证明人家自律呀!

    “你五叔……呵呵,就那样了!”您瞧您这话说的,我五叔再不济,那是真上过战场的,脸上的疤痕证明他身先士卒!

    “你七叔,不能多要求!”

    弘显问说,“我七叔没射好呀?”

    还行吧,都中了!在靶心上。

    弘显:“……”那我七叔哪里差了!人家那腿脚那样,都没掉链子,对吧?

    听出来了,反正就是这些叔叔伯伯里没好人呗!八叔奸猾,这回遇到更奸猾的,没显出他来。九叔只顾着挣钱,箭箭都很悬,再这么下去,他离脱靶就不远了。十叔也就剩下骑射能拿的出手了!十一叔是个不要脸的,竟然带着人辅助。十二叔就跟他的人一样,不温不火的,瞧着就叫人觉得讨厌。

    弘晖心说:来了!来了!其他人都点评了一遍,这要开始奔着自家阿玛和爹爹来了。

    果不其然,酒杯放下,筷子一停,已经有六分醉意的十四开始详细的学今儿的大阅。这小哥俩可算是听到这一节了,好奇心得到满足了。也从十四叔的嘴里听到了一个不讲武德的版本,“投机取巧,耍赖,输不起,呵!”

    对着人家儿子指责人家阿玛,您这行为,搁在外面就该被人打死。

    两小人儿也不言语,含笑听着,左一杯,右一杯的,一杯一杯再一杯,奉承话说着,把那酒全劝进去的。

    一边站着的下人就听着前一刻十四爷还拍着桌子叫嚷着,“……爷来了,结果呢?也不见主家出来见见……爷吃完饭要去问问,问问六哥他是什么意思……”话没说完呢,往椅背上一靠,呼噜声都起了。

    弘晖就喊人:“扶十四叔去歇着,晚上得看好了……”

    是!是!是!

    哥俩这才从屋里出来,一出来弘显就嘿嘿嘿的笑。

    弘晖拍他,“你回内院住,我今儿住外院。”

    成!弘显还急着回去跟额娘分享得来的消息呢。

    弘晖却安排了马车,得加长的那一款,叫自家阿玛明儿一早,就能躺着回京城。至于十四叔,还是别见了吧!那就是个跟来看笑话的。

    四贝勒又没睡下,正靠在床上看书呢,然后儿子就来了。

    不用详细的学,四贝勒也知道十四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说弘晖:“……你十四叔资质是好的!脑瓜子聪明这一点上,他不仅不输给谁,还比别人出众。自来学东西也比别人快……”

    要不然他的年岁差了那么些,怎么就奔出来了呢?那是因为在上书房,功课确实不错。

    “他是输在性情上了。”四贝勒怅然,“自他出生,宫里的娘娘就身居妃位。娘娘不好管他,皇上呢,也不似早年那么严厉。从你八叔之后的这些叔叔,皇上精力都不足了,那几年,又恰好是平叛准噶尔的时候,皇上无心管束……而我们这些做兄长的呢,也都成家了,那几年,不好亲近,又都有各自的一摊子事……他是散漫着长大的!”

    没看过人的眉高眼低,没经历过什么叫做小心谨慎,若是如今的氛围还跟早几年似得,都得小心的缩着的时候,对十四是有好处的。历练历练,多吃几次亏,他就学乖了!可如今呢?如今这么氛围,没人狠狠收拾两回,他学不乖!

    可别人为啥要让你学乖呢?

    四贝勒叹一声,自己懂这个道理,皇上难道不懂!要是想的不差,皇上压根就不会考虑十四。

    “你十四叔是傻,不是笨!”四贝勒总结道,“所以,别欺负他,但也别小瞧他。这事你得警醒,对下面的弟弟,做哥哥的该管还是要管的。在这个上面,你阿玛我做的并不好!你十四这样,我不教还好,可一旦说教,他这头叫驴只会更尥蹶子,倒是轻不得重不得!阿玛盼着你跟你的弟弟们处的跟我跟你爹爹一样,万万别到最后,闹的我跟你十四叔一样。”

    弘晖:“……”关键是我十四叔太个例了!

    前面那父子说什么呢,桐桐也不知道。反正弘显又窜回来,在屏风那边悄悄的朝她招手。

    自家爷吃了也喝了,这会子疼也止住了,这么累了一天,真的乏了,躺在炕上也睡着了。反正不能翻身,一动肩膀还是会难受。

    肿着呢,只想想就知道,便是不疼,那也难受。

    她给边上有枕头挡着,尽量叫他翻不过来。这才从里面出去,拉着弘显出去。

    弘显朝里面指,“我阿玛到底怎么样了?只伤了肩膀吗?”

    对!只伤了肩膀,“没大事了,十天半月的,就能彻底的恢复。”

    弘显一脸的纠结:“我阿玛这是逞能。”

    对!你阿玛就是在逞能。

    弘显长叹一声,“那儿子知道了!十四叔就交给儿子吧!”

    关你十四叔什么事!

    弘显摆摆手,“总得替我阿玛掩盖过去吧。”

    桐桐:“……”你操这心干嘛!

    然后第二天,他阿玛就说他,“掩盖是要掩盖的,你十四叔存心看笑话,这当然得掩盖了!但是,跟有些人就不能掩盖。”

    嗯?

    嗣谒就招手叫弘显过来,“给阿玛磨墨。”

    好的!

    然后弘显就看着他阿玛开始写折子了,是要递给皇上的。在折子上,阿玛跟皇上提了新武器的事,还说这火器暂时不能批量,一则,需‘盾’先行,才能保证安全。二则,后坐力太大,使用受限,他受伤了,且把伤在哪里,成了什么样子,有多疼等等都写了。然后说,他想进一步改进试试,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再看那字,不如平时写的好,叫人一看就好似忍着伤痛写的。

    弘显眨巴着眼睛,昨儿阿玛明明云淡风轻的,就跟今儿一样,一点也没说疼呀!可跟皇上一说话,这怎么就疼的了不得了呢?

    他扭脸去看正叫自家额娘喂饭的弟弟,这小子正哼哼着,“可烫了,真的,都烫红了……”

    就是端了一下汤碗,哪里就烫了。

    额娘说,“一个红印子都没有,怎么烫了?”

    刚才明明有红印的,真的!

    弘显有几分明悟:阿玛这是在跟皇上撒娇呢吧!

    第132章 梦里清欢(132)

    十四一觉睡的深了,早起太阳老高了!

    左右看了看,这才想起来,这是在老六的园子里呢。想起在园子里,这才想起昨晚上跟俩孩子说着话呢,怎么就喝多了呢?

    这俩小子,一句一句劝的,喝多了呀!

    不过酒真是好酒,这会子神清气爽,也真没见上头,浑身酸疼也没有了!鉴于还算俩大侄儿孝顺,他心情还挺美的。起来梳洗,饭已经摆出来了。一边吃着饭,一边问伺候的,“四贝勒起了?”

    这叫人怎么说呢?

    “四贝勒天不亮就走了。”

    走了?去哪里呢?

    “回京城了。”

    十四:“……”狠狠的塞了个龙眼馒头,问说,“怎么走的?”

    “应该是马车走的。爷您没说今儿有急事,想来四贝勒一般不着急都不骑马的。”

    哼!老四就是不想见我!

    饭吃了半饱,又被老四给气的够呛,他一边吃一边问:“叫人问问我六哥,是不是也不在呀?”

    “六贝勒在的,不过园子里来人了,皇上打发人来瞧六贝勒了,说是大阅定是乏了,叫什么也别做,也别叫人打搅,好好歇上半月再说。”

    十四一愣:“……不叫人打搅老六?”

    是的!

    “为啥的呀?”

    皇上不是说了嘛,六爷乏了。

    十四觉得好生委屈,老六乏了,我就不乏吗?这么多儿子,凭啥只叫人瞧老六呢?

    “也不是只六爷,听说追着四贝勒去了,皇上有旨意,允四贝勒在家处理公事。”

    十四:“……也去十一府里去吧?”

    并无!

    十四蒙圈了,为啥独独关心老四和老六!

    是啊!老五和老九早起先过去看十一,别管最后是不是要人辅助的,但十一跟着披甲跑了一天是真的!只这些就能要十一半条命呀!

    十一在庄子上呢,就没起呢!他五哥和九哥来了,他就裹着被子再被子里缩着呢。

    这又没外人,老九就不避讳的说了,“皇上对老四和老六优容的有些过了。”十一往被子里再缩了缩,这才道:“那枪的力太大了,这俩肯定是伤着了。皇上知道我没自己托枪,只是累了而已。”反正我这差事也没人催,累了就歇着呗,看不看的也就这样了,但那俩肯定不只是累了。

    老九愕然:“伤了?”

    八成吧!反正那俩大力太监都伤着了。

    “可皇上怎么知道他们伤着了?”

    老五就道:“老大昨儿试了一下,怕是觉察到了。当大哥的知道了,能不告知皇上?”

    老九就笑,“那老大可够坏的呀!那哥俩好不容易像点模样了,他给人家戳破了。老六还罢了,你说老四那小心眼能不能恨死老大!”

    十一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是很明白的看这哥俩,“为什么一定得是老大说的呢?难道不能是人家告诉皇上的。昨晚两人离园子近呀,送个折子的事,皇上知道了,不顺理成章吗?”

    老五不在这事上争论,只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然后老九直接道:“拉倒吧!就那俩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知道力那么大,他们不行,就那告病呗!结果人家死撑到底,爱面子爱到这个份上,能主动去说呀!”

    十一心说,人家只在外人面前撑面子,不仅撑自己的面子,还撑的是皇上的面子。但是皇上又不是别人,那是亲爹呀!干嘛在皇上面前要面子。不跟皇上说,皇上就不知道了吗?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说呢,伤了就是伤了!为了皇上的面子,咬牙撑下来了,皇上自然就心疼了。这真未必有老大的事!老大闲的呀,说那个干嘛?

    老五:“……”老九这脑子是怎么走偏的!为啥在你的眼里,除了老八和老十没坏心眼,其他人都会有点坏心眼呢!

    老九被哥哥和弟弟看的莫名其妙,“哪说错了吗?”

    老五拉着老九就走,只叮嘱十一好好歇着,能别下床就暂时别下床。

    把老九拉的踉踉跄跄的,老九都不知道为啥,“我又有哪句话说的不合适,刺激小十一?”

    不等他五哥解释,他把荷包摘了,从窗户扔进去,“十一,九哥要是什么说的不合适了,你别生气……”一生气就不吃饭,不吃饭你福晋就得进宫找额娘,额娘见了爷就哭,没点银子上供,那眼泪都止不住的,所以,还是直接给你吧!给你五百两就解决了,闹进宫里,额娘得要一千两的。

    老五:“……”行吧!十一白赚了一笔,就这么着吧。

    到家老九都不知道哪句又刺激小十一了,回家得重新拿个荷包再装点银子才好出门吧,结果又碰上福晋往外窜,“我说,孩子才半岁,你往出跑什么呀?孩子不管了?”

    九福晋白眼翻他,“我去找十弟妹有正事……”

    你哪次出去不是说有正事?老九就叫住她,“爷也有正事要你去办。”

    嗯!九福晋停下来了,正事不能耽搁。

    “准备两份礼,给老四和老六家送去,主要是药材……”

    病了?

    “没有!就是伤着了。”

    九福晋愣了一下,拉住往里走的老九,“伤了?没听说呀?”

    “皇上叫两人歇着了,没听说?”

    歇着了,可皇上只说乏了,你跳出来说人家伤着了?

    老九愣了一下,“偷偷的!偷偷的送去!别叫人知道!”我又不是要害人,干嘛呀?

    九福晋给气的:那你是说就你猜出来了呗!你怎么那么能耐呀?人家都没猜出来,猜出来都假装不知道,就你可能耐了,对不?

    老九:“……”差点得罪人!可其实我真是好心!行行行,你有理,不说了还不行!

    九福晋这才转身去找十福晋,然后桐桐在下半晌的时候就接待了这俩妯娌。

    十福晋还是为了去年在南苑那个奶糕子来的,“部落里别的不多,但奶却极多的。只是炼制之法,不管怎么试,都不如六嫂你做的。”

    桐桐真觉得这是好事,牛乳羊乳,人吃了是极有好处的。只要做出来,密封了,就能卖的到处都是。别说拿出去卖了,就只在大清国的疆域内,这玩意都能卖的。小商小贩走街串巷的,要是愿意用粮食之类的换,估计生意得更好。稍微有点办法的,总也能给孩子换一点的。

    十福晋转达那边的意思,他们是想从桐桐手里买方子。

    可方子卖了并不能利益最大化!她就说,“能不能每个部落能容咱们扎个点呢?咱们的可以带食盐香料布匹以及治疗各种常见病的药材跟他们换……然后由各个点的人来加工处理,再运回来……”

    九福晋皱眉:“太远……人员不好控制……”

    桐桐犹豫了一下,“这其实该前朝管的!每个点若都是如驿站似得,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着朝廷的官,那自然不一样了。”

    十福晋没言语,这就如同在每一部楔下个钉子。

    九福晋看了十福晋一眼,十福晋苦笑,“我嫁进来就是皇家的福晋,我儿子姓爱新觉罗,我能顾着娘家不顾大局吗?”

    女人嫁人是这样的!当年孝庄老祖宗为了对蒙政策的,跟先帝爷闹的那么邪乎。如今这位老太后,哪怕是无亲生儿女,可心依旧向着皇家。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呢,若是提前跟娘家送信,这叫儿子以后如何在宗族里立足?怕是自家爷便是有爵位,也传不到儿子身上的。

    九福晋就道:“那要不,邀了嫂子和弟妹们,明儿去马场聚聚,咱坐一块合计合计。”

    妥当!

    然后就没多留,先把这俩送走了。

    桐桐心情挺好的,回来给自家爷换药,瞧着好了好些了,她就想起九福晋之前说的关心的话,“九弟妹的意思是,九爷要叫人来看望的,但想想只是乏了就算了……”

    怕是猜到了吧!

    嗣谒表示知道了,就听桐桐絮絮叨叨的又说起别的:“……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又白绕给十一一笔钱。九弟妹都气坏了,说她家那个就是过路财神。”

    老九那货,有时候是有点二的。

    嗣谒对老九的事没兴趣,这会子只关注这肚子,抬手摸了一下又一下,没见动,“这孩子怎么是夜猫子呢?白天也不见踢腾,晚上睡下了,那一下一下又一下的,这什么毛病呀?”

    那谁知道呢?这胎动也看人家的心情的吧。但话嘛,桐桐是这么说的,“孩子动不动,跟额娘的心情有关。”

    还有这说道呢?

    嗯呢!“额娘心情好,孩子就高兴,就动的欢实。”说着,声音就小下来了,“晚上是我离爷最近的时候了,心里可美了,心情就好!这心情一好,孩子就高兴,然后就老爱动弹。”

    她说完,就偷眼看他,看自家这位爷什么反应。谁知道他只愣了一下,就可认真的‘嗯’了一声,然后伸手吃力的伸胳膊抱住她的腰,“现在呢?高兴了吧?”

    桐桐:“……”我哄你呢,干嘛这么认真!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结果她还没说话呢,肚子里的孩子踢腾了一下。

    嗣谒愕然的看桐桐:爷抱你一下你能高兴成这样?

    桐桐:“……”其实也可能是你抱我抱的紧了,挤压的肚子里那两位不舒服了,他们踢腾只是想告诉你:一边去,这么着人家不舒服。

    但看他认真的样儿,她还是违心的点头:对的!爷抱抱我,我就老美了!

    第133章 梦里清欢(133)

    第二天吃早膳,就只剩下两口子带着弘旭。

    十四还没走呢,跟弘晖和弘显俩玩着呢。这哥俩倒是巴不得呢!十四叔来了,他们陪着,这不是课就能少上了嘛!昨儿带着他们十四叔一块摸泥鳅去了,回来爷三个高兴的很。十四昨晚就没走,这俩小子一早起来陪他们十四叔吃早膳去了。

    桐桐就交代弘旭,“别追着你哥哥们跑,他们不乖,你可乖了,对吧?今儿阿玛陪你,额娘一会子有事……”

    她这边只顾着跟孩子说话呢,嗣谒抬头看她,“你要出去?”才说挨着爷就能可高兴了,如今爷在家,你却要跑出去?

    可别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哄爷呢吧?

    桐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昨晚上说这个说那个,把重要的事给忘了!她赶紧就说想给蒙古每个旗放个收货的点。

    嗣谒愣了一下,这是一般重要的事吗?这是朝廷大事!

    还你们妯娌坐在一起合计合计?合计什么呀合计?

    嗣谒赶紧放下筷子,叫赵其山,“马上打发人给各府报信,就说爷有要紧的事,请他们来一趟……”说着,就问桐桐,“马场说话方便吗?”

    方便!也安全。那里建了半地下室,冬暖夏凉的,等闲人也进不去呀。

    嗣谒想了想还是道:“那也不行,都叫来吧!”

    哦!桐桐叫人去马场报信,留了口信给那边,叫妯娌们要是到了就多最几步,往自家庄子上来吧。

    人都安排下去了,嗣谒才看桐桐,“你是怎么想的?”

    桐桐觉得,“这事我怕最后还得落在女眷身上。”

    嗣谒一愣,然后颇有深意的看桐桐,“先吃饭。”

    这是弘旭在,不方便说吗?

    弘旭吃完,叫奶嬷嬷带着溜达去了,饭后百步走这个不能耽搁的。

    等屋里只剩下两人了,桐桐才问:“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嗣谒就道:“你没发现你想问题其实跟大部分女眷都不一样?”

    桐桐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总以为你是莽撞的时候,其实你心里自有章程。你知道这个提议对朝廷管控蒙古是有利的,你甚至想到了朝廷若是真想这么干,直接任命官员会叫蒙古警惕。所以,你想到了蜿蜒曲折的办法,以女眷生意来往的名义干这件事。

    只是,你跟谁都没解释,这么要紧的事,你的嘴紧的很。你没发现,真叫你站在朝堂上,你也有干事的能耐。

    这是夸我呢?桐桐怔愣了一下,然后是沉默,“其实从那天在夜宴上出手伤人,我就隐隐觉得,我是我,我又不像是我。”有点好奇曾经的我,但我可以压着这种好奇,因为我怕追根究底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并不是明智的。

    嗣谒揽住她,“最近是又做梦了?”那天做了从没做过的糕点,松软松软的,他就知道她有做梦了!但她没说,他也没追着问。

    桐桐的手不停的抠着嗣谒的指甲,低声道:“梦乱的很,什么也抓不住……但总能听到有人喊我娘娘、老娘娘……”

    嗣谒便懂了,她是怕说出来反而有撺掇自己之嫌!如今的局面这么好,若老是抱着舍我其谁的心态,那才要坏大事。

    “是因为怀上了,精神头不足,梦又找上来了?”

    可能吧!不知道。

    桐桐叹气,“我以后会尽量克制这种干扰的!有什么事,我偷偷的在家跟爷说。最多就是躲不过去的事我应付应付,剩下的也没太多的时间……”

    嗣谒:“……乖!”

    张嬷嬷在外面禀报八福晋来了的时候,两口子正抱在一块腻歪呢。

    得了!客人来了,且会陆陆续续一直来,赶紧准备待客吧。

    八福晋先到,“是有事?”召集的这么齐全。

    等来齐了再说,春上了,庄子上的景致还不错,迎春花立体栽着,跟一道道瀑布似得撒下来,且有几分可观之处,在下面设了座椅,先请人坐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直到妯娌们都到了。

    这次连理亲王福晋也来了,这一旦出来过,宫里就有点关不住了。有事没事都想出来溜达溜达。

    九福晋还奇怪呢,“怎么换地方了?”

    桐桐不好意思的笑,“只怕咱们把事想的简单了。”

    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俩说的什么意思,十福晋才给解释了一遍,总之,私下办怕是不行,已经请了各位爷来了。

    桐桐就说,那会子估计你们都出发在来的路上了,干脆就都请过来。咱们只当是踏青了。庄子后头又一道沟,里面种的都是桃树,地理位置上避风又向阳。这会子桃花都已经打花骨朵了,咱今儿只当消遣,乐呵半日如何?

    行啊!怎么不成?

    四福晋还道:“怪不得每年你这边的桃儿要比我那边早十天半月的,感情这一点沟壑,就能起这么大的作用?”

    那可不!

    七福晋就搭话说,“这要是暖棚盖的高一些,按说这桃树也能栽种在暖棚里的吧?”

    按说是能的,只是成本大,且到了夏天,要是不能通风,里面的温度就太高了。

    十一福晋就道:“不怕!真要赶早的,到了天热的时候桃都熟完了。剩下的就是树了!怕晒用草席子遮挡就行……”

    不行,肯定就晒透了。

    十四福晋就说,“用被子,给被子上喷水,这个是可行的。”那这成本何止是大,简直是太大。

    妯娌几个想起什么说点什么。二嫂还好兴致的,去桃树林子里找桃胶去了。

    桐桐顺手就掐一些太繁的花骨朵下来,“这个摘了,回去就能做点心。”

    反正无聊嘛,逮住什么是什么。

    她们玩的倒是好,那边嗣谒把兄弟们请来,就扔下这么一个大瓜来。这个想法不是没人想过,但朝廷要是这么干,蒙古自然反对!且会引起极大的反感。不是大家笨想不到这个,是这个事办起来犯忌讳,怕是要得不偿失。

    谁知道这些娘们聚在一起,又想商量这个事。

    知道这个事有多大吗?要不是老六这次惊醒,这些娘们真得这么干了。

    嗣谒就说,“事不能不说不对!其实,这事要不是顾忌女子不得干政这一点,说起来,是好事!所以,我就是想问问,这事能不能干!能干的话,对外,咱们兄弟就得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朝廷什么也不知道。用人的话,面上是奴仆,暗地里怕是得从皇阿玛要一部分人。”

    最好是暗探那种身份,伪装成下人,由着皇室女眷跟蒙古女眷生意往来。

    这事是绝对不能漏消息的事!

    说完,他就看老二,“二哥,你说呢?”

    理亲王跟直郡王坐在最上首,半晌没言语,“大嫂和弟妹们呢,请来吧!这事当然能干,但得她们确实得撑得起来才行。”

    于是,这不是就被请回来了吗?

    一个个身上给挂的有点乱,哪怕是整理过了,也瞧着没平时在家齐整。

    搬了圆凳放在各家爷侧后方,都入座吧。屋里也没伺候的人,亲信把这个院子围住了,不叫任何人靠近。理亲王这才把事详细的说了,一点也没避开十福晋,“事就是这个事,能做!但得确实能担起事才成。要是一旦办不好,引起的事可就是大事!绝不可儿戏!”

    说着,理亲王先看桐桐,“六弟妹,你来?”

    桐桐摆手,“我这边马上要添俩孩子,在边上敲敲边鼓就行了,主事我怕是没这个时间。”

    明白,就是暗戳戳的出主意,她乐意干。但是具体的事务,她没兴趣也没时间。

    其实,这也说明她没这个权利心。

    要么说是两口子呢,老六家的和老六如出一辙。

    大福晋看了直郡王一眼,也摆手,“我这紧跟着是孩子们的婚嫁,真顾不上。但需要用我的时候招呼一声,急事上我义不容辞。”

    理亲王就扭脸看瓜尔佳氏,瓜尔佳氏也摇头,“今年咱们怕是还得在宫里住,我管着不方便。”

    这边声音一落,那边三福晋就发愁,我该找什么借口呢?结果一扭脸,瞧见六福晋正使眼色,眼睛瞟的是八弟妹。她立马就懂了:“我们妯娌在外面的事,都是八弟妹在管着。八弟妹也确实是能干,我看呀,还是八弟妹管着吧。”

    四福晋跟着点头,“是啊!八弟妹牵头,牵扯到生意上的事,又少不了九弟妹,叫九弟妹协助吧。”

    五福晋就笑,“毕竟事关蒙古,我看加十弟妹一个更名正言顺……哪怕是只打着十弟妹的招牌呢!”

    七福晋一听这个话头,再瞧瞧八弟妹那跃跃欲试的脸,只吐出一个字来,她说:“……对!”

    八福晋瞬间就觉得心落在实处,脸因为兴奋也变的红彤彤的,他急切的看向十一福晋等人,“几位弟妹觉得呢?”

    我们?我们都觉得挺好!能者多劳嘛!十四觉得完颜氏特别不提气,瞪了她一眼,就扭脸问说,“这么大的事,八嫂不问问八哥的意思?”

    完颜氏气的偷摸的掐在十四的腰上,人家两口子的事,要你多话?

    八福晋愣了一下,扭脸看老八,“我不能做吗?府里也用不上我,明姑十分能干……还是爷觉得我连这个也做不好?”

    八爷:“……”不能生孩子,再要是说她连这个都做不好,岂不是证明她啥价值也没有,就是一废物。但是自己反对,并不是因为你能不能做好的问题,而在于那么多人不出面,为什么就你着急想要这份权利呢?

    你要知道,你向权利伸手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断了你家爷朝上的路了,懂吗?

    皇上要是挑了你,叫你做,那是一码事!你这么着急的伸手要,这又是另外一码事,不同的!

    但显然,福晋没这么想。

    那边桐桐抠嗣谒的手心:你说这次是不是能趁机把老八给碰下去?

    嗣谒揪住她的手:不许闹!小坏蛋!

    第134章 梦里清欢(134)

    八福晋认真的看着八爷,“胤禩……你觉得我不行吗?”

    再多的话,这会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人怎么说?

    八爷只能道:“嫂子和弟妹们都有事忙着呢,我家呢,算是主子少,家事也少的……福晋在家里闷,反倒是怕把她闷坏了。前期,叫她去看着摊子也行。最多三年,三年之后呢,摊子也差不多铺完了,也进入正轨了,到时候交接一下……”

    意思是干活可以,把活干了,将来咱不贪功贪权,把手里的差事利索的交了。三年,自家府里再怎么说也该添个孩子了。有个孩子,直接交给福晋抚养。越不是亲额娘,越是得用心教养才是。到时候也有现成的理由推脱。那时候爱谁谁,自家退了也就是了!

    他嘴里说着,心里把事情盘算的清清楚楚的,然后才看向福晋,“这么着,可好?”

    桐桐就觉得,八爷的反应真快!这真是两方保全的好办法!还别说,真要是八福晋管上几年,然后果断的放手了,自家还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紧跟着就听八爷说,“嫂子弟妹这么多呢,轮换着一人管上两三年,也是可以的。”

    四贝勒直接道:“这是后话了!到时候再说。”

    老三跟着点头:“三年前咱不知道如今是这样,如今也不能知道三年后是什么样,说这些都多余。八弟妹有心有能力,那就这么着吧。”

    理亲王就看直郡王:“大哥觉得呢?”

    直郡王笑了一下,“八弟妹的能为,诸位弟妹都认可,那就八弟妹吧。”

    理亲王就左右都看了一眼,“那就八弟妹了。”

    八福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身行了礼,“还请嫂子弟妹们多帮衬。”

    桐桐跟着众妯娌还礼,就这么定了。

    理亲王跟这些爷们去园子里找皇上说这个事去了,桐桐在园子里开宴,来了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八福晋举起杯子,挨个的感谢这些妯娌,要不是大家肯捧着她,没人提她,这事也落不到她身上的。

    这不,一轮酒还没完呢,园子里就打发人来请了:请八福晋、九福晋、十福晋。

    九福晋和十福晋对视一眼,她们俩起身先不动,以八福晋马首是瞻。

    八福晋很有几分意气风发,告了一声退之后,昂首阔步的朝外走。

    等人真走了,三福晋轻笑一声,十二福晋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还特意问了一声:“三嫂笑什么?”

    三福晋端着酒杯掩饰了一下:“高兴,就是高兴的。”

    四福晋就给三福晋灌酒:“高兴就多喝几杯,园子又不远,今儿不回城便是了。”

    谁也不再提之前的事,真就是吃吃喝喝,然后下半晌,这才散了。

    桐桐有孕,没喝,作为主家好好的将客人送走了,这才回来。回来就吩咐张嬷嬷,“打明儿起,闭门谢客,就说动了胎气,需得静养。”张嬷嬷低声道:“用老奴特意跟四福晋说一声吗?”

    不用!四嫂能进出那是看孩子的,跟其他的并不相干。

    嗣谒一回来就听说自家福晋‘动了胎气’,进屋他就对着吃果干吃的正香的桐桐点了点,“小滑头!”

    桐桐只乐,“八福晋必是怕责任太大,要拉别的妯娌入伙。”

    嗣谒就好奇,一边擦脸一边问她,“若是这事叫你办,你怎么办?”

    桐桐把果干放回去,小小声的跟自家爷道:“我会把这些妯娌,有一个算一个,都拉进来。有事就集思广益……这件事谁都没办过,事得办,但是不是能顺上面的心,就不得而知。那就不如都拉进去,分摊风险。况且,这也是最保险的方法。因为每个福晋身后都站着位爷,福晋不能决断,但身后的男人不是死的,如此,就能保证事情办的圆满,而又不怕权力集中在手里犯忌讳。我掌握权力,又不独占权力,反倒是不怕忌讳了。”

    嗣谒轻轻的拍了拍桐桐的肩膀,“所以说,不是谁都懂取舍的。八福晋要是想拉你们入伙,我能叫人高看两眼。可惜,她没想着拉你们进去,只说有不能决断之事,会问问妯娌的意见。”

    桐桐:“……她真这么说的?”

    是的!

    桐桐心说,且不说她问别人,别人会不会无故蹚浑水,就只老八,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八福晋那么说,大概只是想跟皇上表达:这事给我就是我的差事,我绝对不会因为我是八福晋就公私不分,叫家里的男人来左右我的差事。她也是想顺便剖白一下:我们家没有想把手伸那么长,什么都捏在手里。

    可这话,八爷不会高兴,皇上也不会高兴。

    用儿媳妇,这是面上的事。皇上没用过女人,敢把这么大的事直接给女人吗?不敢的!国事向来没小事,容不得一点差池。所以,皇上不仅不会反对有事问家里的男人,他还巴不得八福晋时时处处的问问男人。

    皇上信的着老八,但是信不着八福晋呀!八福晋要给皇上做臣子,皇上估计得心惊胆战。

    桐桐给惊的呀,“后来呢?”她真怕八福晋还没开始就给玩脱了。

    嗣谒就笑,“九福晋很机灵,马上就说,生意上的事她到底是接触到的少,会跟老九商量。”

    虽然说的是生意上的事,好似没有拆八福晋的台。但有时候生意上的事,跟外面的大事分的清吗?九福晋其实是在说,她会辅助八福晋,但回家后,事事都会问过九爷。

    桐桐舒了一口气,皇上并没有觉得老九的能力比老八弱,所以,在知道九福晋会依靠九爷之后,这事才敢安排下来。

    嗣谒就点头,就是这么一码事了!

    然后八爷得气炸了!

    这事桐桐说不管,那是真不管。甚至都不在园子里呆着了,趁着身子还不算重,赶紧回京城。回去之后真就闭门谢恩,养胎去了。

    回来之后,八福晋登门过三次,桐桐都没接待。叫张嬷嬷出去应酬的,事实上双胎七个多月了,真的得好好呆着了。

    怀双胎少有能足月的,到这个月份了,敢大意吗?

    这事别说张嬷嬷了,就是周嬷嬷,也难得的背着主子跟张嬷嬷的说了一句:“这位福晋真有意思,第一次来就告诉她咱们福晋双胎大月份了,这怎么还来呀?这是越朝后,越临近生产,越不敢大意!别人避都来不及,这一趟一趟的,真要出点事,得三条命呢!”

    张嬷嬷叹气:“不是听不懂人话,是这位福晋没长心……”

    这边说动胎气了,别的福晋没来,打发了贴身的人来送点药材,顺便的问问情况关心一下。下人又不用主子接待,真是又显得体贴,又显得亲近。要说登门的人,有吗?有!四福晋登门了,但这又不同,她来也不用自家福晋招待,就是来瞧瞧,瞧瞧阿哥们都好着没,主再来瞧瞧看府里有没有需要帮衬的地方。顺便告诉下面的人,别觉得你们福晋尽力不济,就闹妖。

    十四福晋还专门打发人来,递话说:要是到了生的跟前了,叫人告诉我一声。我过去给你看着!

    没有人看着,府里也乱不了。关键是府里又没有别的女人!但那话怎么说的?上进的丫头哪里都不缺,未必没有那极个别的心存歹念的。有个主子看着,是防着有人使坏。

    十四福晋的身份,那么说也是合适的。就是表达那种:你安心,一切有我支应。

    跟八福晋比起来,是不是人家都很有人情味?八福晋来一次,这边拒一次,每次八福晋都问一声:“还没好点吗?”

    这是生孩子,又不是生病。不把孩子生下来,这都不算好的。

    反正是自那之后,桐桐都没再露面。

    扛过了第七个月,到了第八个月,就都有些焦躁。不管是嗣谒还是孩子们,这个愁呀!四福晋说:“我把几个大的先接过去吧?”

    弘显不走,“我就在家,我不添乱。”

    弘晖就道:“我看着弘显和弘旭……”

    孩子们开始害怕!

    其实怀相还好,也不是身子重的都动不到的份上。肚子大是大,但每天起来在院子里转转的精力还是有的。产房都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就绪,说生就能生的。

    嗣谒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守着。有什么活,拿到后面来做,不叫桐桐离了视线。熬啊熬的,终于是熬到了整整八个月,这是真的随时都能生了!结果第九个月的第三天,一整天都没事,晚上还吃了宵夜,完了好好的洗漱了一遍,出来要直接往床上躺了,结果坏了,身下一湿,羊水破了,终于要生了!

    先把太医叫来在院子里守着,张老太医又住家里来了。晚上怕乱,一层一层的门彻底的关起来,正院里灯火通明的。桐桐没喊没叫,也不许下人们大惊小怪,“三个阿哥都睡下了,不许吵嚷……”然后就看张嬷嬷,“去告诉阿哥们的奶嬷嬷,把窗户都挡严实,帐子放下,别叫看见亮光了再惊的他们睡不成……”

    张嬷嬷赶紧去了,嗣谒急着想抱桐桐去产房,桐桐低声道:“还没开始阵痛,我能走着去……”关键是,你真抱不动我,我是真怕你把我给摔了!

    嗣谒不信她这鬼话,瞧那头上都汗湿了,还说没开始疼。

    “我是热的……”桐桐摆手,走的铿锵有力,“在外面守着,不许进去呀!”

    可一进产房,她就疼得恨不能蜷起来。

    章嬷嬷低声道:“福晋……都开了三指了……”

    “准备吧……这次应该生的会快些……”

    一声没吭,在外面压根没听到喊叫,结果没半个时辰,就听到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嗣谒蹭一下站起来,想走吧,腿肚子直打晃,可还没等站稳了朝里走呢,紧跟着又是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赵其山急忙问:“是阿哥还是格格呀?”

    章嬷嬷特别不好意思,但还是在里面回应说:“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福晋生了两个小阿哥……”

    没格格呀?

    没的!

    嗣谒赶紧在窗边安慰福晋,“没事,爷有你呢,你就是爷的小格格……爷只宠你一个!”

    桐桐:“……”怀不上格格,这不是我的错呀!这说的好像我怕有人争宠,特意不给你生似得!

    第135章 梦里清欢(135)

    俩孩子长的,五官像不像的,现在说起来太早。都是奶娃娃的样子,有点像,也有点不像。其实区分他们不用看长相,看肤色就行。

    大的这个呢,生出来就跟雪团似得,真就是白嫩嫩的。

    小的这个呢,不是黑,只是不那么白。单看人家也白嫩的,但这摆在这里一对比,愣是差了好大一截。

    兄弟俩的儿子放在一起序齿,如今数量很可观,八个儿子了!

    白的这个是小七,不白不黑的那个是小八。

    早起给宫里和各处报喜,然后皇上还专门打发李德全来瞧了,估计是李德全回去给皇上学了,说是生了一黑一白俩孩子。

    皇上不缺孙子,这俩孩子又不是嫡长子,再加上双生这一点。赐名嘛,皇上赐的很不严肃。他给白白的小七赐名弘皓,给不白的小八取名弘皂。

    皓还罢了,白白的亮亮的,用个皓也认了。可这皂是个什么鬼?就为了调侃小八黑吗?

    这个世界对小八真不友好!

    桐桐对这个名字敢怒不敢言,但回头少不了嘀咕自家爷:“小七是随了我了。”我多白的,粉都没我白,“小八随着谁了?”

    随了爷啊!爷没你白!

    桐桐嘟嘴,就是啊!皇上不看他家儿子白不白,却调侃我家小八不白。要不是遗传了你们家的肤色,我们且白着呢。

    嗣谒:“……”爷要是再长的白白嫩嫩的,纺线织布做饭的,爷还能出门见人吗?

    这个话题咱不提了,名字好不好的,反正是御赐的名字,对吧?

    最开始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这名字是啥意思,结果洗三的时候,把孩子扒拉的光溜溜以后,谁看见了不笑?

    十四福晋就道:“你们哥俩匀点也行呀,一个不白的这么亮眼,一个也不显得黑了。瞧瞧如今这,黑白分明的……”

    还是做婶婶的呢,瞧把她给乐的!有那么可笑吗?

    都在这里说笑着看孩子,八福晋挤在边上,跟桐桐提差事的事。

    桐桐赶紧道:“一孕傻三年,这真不是假话。有些刚生了孩子的女人,出门找不回家的都有。我这生完了,脑子却成了一团浆糊,不知道是精力跟不上,还是正应了这个话了……”

    七福晋在边上点头,“这是这样,我以前这脑子好着呢,记什么都可快,现在别说是记了,有点什么事我扭脸就忘……”

    这是真的!只要生过孩子,其实都有发言权。以前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就是这么一码事!一孕傻三年,这话再对没有了。

    八福晋顿时就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叫人不舒畅起来。

    回去心里就不大自在,跟嬷嬷说,“也是怪了,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辈子我要有个格格,也心满意足。可人家呢,一生一个儿子,一生又是儿子,这次还俩儿子呢。一个人有四个嫡子……四福晋有三个嫡子……”

    羡慕人家有儿子!

    这事谁不羡慕呀!九爷也羡慕呢,他现在是三个庶女,一个嫡女,府里四个孩子,全是姑娘。你就说跟老六比起来,生气不生气!又不是不能生,这个肚子里蹦一个,那个肚子里蹦一个,可个个都是闺女。邪门了嗳,四个里有一个小子也行呀!我跟老八比起来,我好在哪了?我好在我家的女人个个都会生,我身体也没毛病,但就是没儿子!

    自家五哥是要嫡子有嫡子,要庶子有庶子。连十一都有一个嫡子了!人家那孩子大概随了他舅家,好家伙,生的就是个粗粗壮壮的样儿。这将来就是一彪形大汉的长相呀!俊不俊俏这个不在考量的范围之内,反正自家额娘一见十一家的小子,那真是笑声能震动半拉子皇宫。宝啊贝的,亲的不得了,特别得意她家那个孙子。

    他上次看不过眼,就嘀咕了一声:“这小子长大也是一黑李逵。”谁知道自家那额娘冷哼一声,“你倒是想要一黑李逵呢,你有吗?”

    别人还没欺负我没儿子呢,自家额娘倒是站在高处看笑话,就问你气人不气人?

    他回家气不是很顺,说福晋:“也别只忙着到处瞎跑,没儿子挣那么多干啥去?咱俩都给带棺材里去?”

    你带棺材里去吧,我要给我闺女留着。

    九福晋没搭理他,真忙着呢。

    九爷喊道:“我说生儿子的事呢,你去哪呀?”

    儿子是能咱俩凑一块能说出来的?九福晋站住脚,“我给爷指两条路,城外那个什么寺,听说里面的签特别灵,你去抽签问问,看看咱啥时候能得一儿子。还有一条路子,就是我进宫去找额娘去,叫额娘给咱挑个好生养的。你喜欢的那种削肩细腰没戏,但挑个圆润的,估计是行。”

    九爷赌气道:“行!爷还真就去求签!你有本事真进宫去呀!”说的跟真的似得,还进宫去求,谁信你?!

    说完,甩袖就走,不爱搭理这婆娘。

    九福晋才不怕呢,明知道你喜欢那妖精似得,我真就是弄个圆润的回来,你也宠不起来,与其叫你收外面送的,倒不如我直接去要个利子嗣的来。正是选秀的时候,主动要了,将来你要是再敢收外面了,我就是闹的天翻地覆,也没人敢说我不贤惠。

    她没言语,真找机会跟宜妃提了,“……省的收一些不该收的人。最近海贸那边,竟还有倭国和朝鲜私下送我们爷美人呢!这次宫里赐人下来,他在外面再有这样的事儿媳就得大闹一回了。也好叫他拒人的时候有个借口!”

    宜妃拍儿媳妇的手,心里把老九骂的死臭,但还真就把这事放心里了。

    挑一个,得挑个长的不出众,瞧着利子嗣,面上得好看,可实际上娘家却不得利的。

    几个娘娘凑到太后身边阅选,今年没有皇子要指婚,十五阿哥才十岁,下次选秀再指婚也使得!主要是给裕亲王府和恭亲王府选人,选好之后出孝就能大婚。

    长的格外出色,娘家又不显的,给皇上留着就是了。

    剩下的就这么挑吧!

    太后看惠妃,“不给老大选?”

    惠妃就笑,“老大家的贤惠,府里也不缺伺候的,这回就算了。”

    荣妃摆手,“老三家也一样。要找伺候的,他们两口子商量着从宫外聘去,我是不管老三的事了。”

    宜妃就先看德妃,德妃就笑,“老四和老六也不缺子嗣。十四那边呢,这才成婚多久?别搅和的两口子没法过日子。”

    宜妃就问了一句:“不给老六家挑一个会织布能下厨的呀?”

    这纯属调侃!连德妃都绷不住的笑。

    宜妃爱说笑,说笑完了她就叹气,“老九家的让选的,跟外面的事连着的,有些挂碍,找个好生养不扎眼的本分人……”

    这么一说活,大家都懂了!

    那边良嫔跟着几次想插话,却没人去看她。她急切的站在惠妃身后,低声道:“娘娘,老八……”

    惠妃靠在椅背上打盹,好像精神短了似得,假装没听见。

    老八又没找来,便是找来了,我这种养母那也得先叫了老八的媳妇进来问问,这才好选人赐婚,对吧?两口子都没言语,又刚好皇上在用老八家的媳妇。那这事就非老八家的开口不行了!你这亲额娘也是嫔了,也有指婚的资格的。你要实在想给你儿子挑个人赐下去,那你直接跟太后开口就行了,你看我们干什么?等我们主动问你吗?我们又不是脑子有毛病,干啥要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呢?这会子还单独叫我,叫我这养母出头?我能生下皇长子,且把皇长子养大,我像是蠢货吗?

    惠妃不理,良嫔到底是没敢跟太后提。

    然后一到六月,上面的指婚下来了,除了宗室王府的指婚之外,皇室这些爷们除了老九,再没有被指人的。

    旨意下来的时候老九能气死,他没去求签,但是他福晋真给他求人了。他在家跳脚,“别的兄弟都不是贪花好色的,就只爷贪是吧?爷辛辛苦苦一年才积攒点好口碑,叫你抬手就给毁了!你得知道,再想把口碑赢回来,爷得苦干三年。爷就不明白了,爷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娘们呢?!”

    九福晋不搭理他的跳脚,只问说,“你去求签了吗?宜男吗?”

    滚蛋!从没听过生男生女得看男人是否宜男的。

    都吵了一架了,九爷才想起来了,“指了个什么妖魔鬼怪来?”

    九福晋这不才看旨意呢吗?“说是四品典仪家的钮钴禄氏……”说完就看她家爷,“这是谁家呀?”

    四品的,一个小小的典仪,爷能知道呀?

    九福晋又问:“钮钴禄家的,是阿灵阿大人家的吗?”

    九爷挠头,钮钴禄家大了,爷怎么知道?就是去问老十,老十也未必能知道。

    他摆手,爱谁谁吧,以自家额娘选人的眼光,呵呵!压根就不用期待,“随便收拾个院子塞进去就行了,爷没空搭理。”说完就走,也没交代去哪了。

    九福晋就追着问:“好歹交代一声呀?”

    交代屁!爷就是得出城算卦去,看看爷走的是什么背字!

    桐桐得到信的时候怔愣了一下,四品典仪家的,钮钴禄氏,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呢?她偷偷的跟自家爷说:“我感觉这个也是四哥家的!”

    嗣谒:“……”四哥家的?这个能说明什么呢?

    桐桐紧张兮兮的,“你说,四哥家的运道会不会被慢慢的给瓜分完了呀?”怎么就瓜分运道了?后院一个女人,能代表运道?

    “可我能有熟悉的感觉,一定是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嗣谒合上书,一本正经的回人家,“能有印记的人,一种是你觉得特别好的,一种是你觉得特别坏的人,你觉得这个钮钴禄是哪种?”

    桐桐心里升起了一种像是讨厌厌烦,细品的话,刚一听说,好似还对九爷的遭遇有点幸灾乐祸。于是,她果断的道:“肯定是特别坏的!”

    这不就得了嘛!你不喜欢的,肯定是坏的!咱得坚信这一点!

    桐桐偷偷的笑:“九爷要倒霉了吗?”嗣谒也不由的有些想窃笑,也是怪了,跟老九其实还不错,可为什么一察觉老九要倒霉,就总想幸灾乐祸呢?

    第136章 梦里清欢(136)

    九爷想去求签的,但是出门遇老十,求签没求成,说是在码头上听那些力巴说,城东的城隍庙门口,有个瞎子算命特别灵。谁家的牛丢了去问,人家都能给指对方向。谁家老婆生男生女,一问就说,说的可准了!他细细的说这个瞎子的神奇之处,然后很热心的建议:“哥,你换身衣裳,弟弟陪你去找这瞎子算卦去!”

    这一撺掇,九爷只犹豫了一下就应下了,跟家里的门子要了衣裳,顺势就给换了,还硬拉着老十一并换了,“你穿的跟花孔雀似得,别给露馅了。”

    哥俩都不用马,溜达着走过去,果然,城隍庙门口的阴凉处放着个木桌子,一个老瞎子靠墙坐着,边上靠着算卦的幡,桌上放着个破碗,侧面放着个长条凳子,能供人坐的。

    十爷学着那些力巴说话的腔调:“嗳!来生意了!算算!算算!算准了给钱,算不准一文可都没有。”

    老瞎子也不打盹了,手摸过来,“老瞎子除了不测字,没有不能算的。敢问爷,想怎么算,想算什么?”

    十爷咳嗽一声,就示意老九坐过去,这才道:“给我哥哥算算……不算生辰八字,生辰八字这个东西我们也不懂,糊里糊涂生下,能活着就成了,谁还记得啥时辰呀?没有的!那玩意也不准!你看是摸手相还是干啥的,给我的歌哥算算,看看我哥哥啥时候能得一儿子……”

    老瞎子就伸手,“那把手伸过来吧,老瞎子摸摸……”

    “我哥哥可是个尊贵人,算账打算盘,那也是大铺子里的账房,银钱少不了你,可得算准了……”

    老九觉得老十其实还是靠谱的!不能把爷的生辰八字露出去,这一年年做生日的,有心人也知道爷是哪天生日。又怕老瞎子摸着爷细皮嫩肉的,给露馅了,特意编造了一个身份。

    得!摸吧!看看爷到底啥时候能得一儿子。

    老瞎子果然就摸,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细皮嫩肉,手上有写字留下的茧子,但是大拇指这里有点微微的不一样,这是长期带扳指留下的。轻轻的动动鼻子,有很淡的熏香味儿。

    得!这至少是一旗人,但不是身份一般的旗人。

    于是收了手,马上道:“说话的爷可真能哄人,坐在当面的明明是一贵人呐!”

    老九和老十都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

    老十呵呵一笑,“没那么贵不贵的,贵人府里的铺子里当差,算的什么贵人?”老瞎子心说,刚才那愣住的一息时间,你们这一呼一吸,都证明我说对了。他跟着也呵呵一笑,“您是爷,您说是就是吧。”说着,态度就恭敬了起来,双手伸过去,“爷,您把手伸来,老瞎子再摸摸。”

    再细细的摸了一遍,老瞎子就沉吟,好半晌才道:“爷放心,您终归还是会有儿子的。”

    老九:“……”这终归是啥时候呀?等爷咯嘣要没了,要大归的时候,才会有儿子。他怔愣住了,双手摊在桌面上,一时都忘了收回了。

    老十是急脾气,“你这老瞎子,把话往明白的说。”

    老瞎子滑溜的很,“贵人的命格老瞎子不敢随意揣度,怕是今儿泄露了天机,明儿就得遭天谴。如今,老瞎子只能点一句,那便是答案就在桌上,须得爷自己参详。”

    桌上有啥?

    就一个破碗,跟要饭的似得,这是装铜板用的。这能代表啥意思呢?

    老九盯着那碗,老十却盯着老九放在桌上的手,然后提议老九看。

    我的手怎么了?

    老十扔了一角银子给老瞎子,拉着老九就走,走远了,他才说:“答案就在九哥你的手上。”

    我知道呀!我放了两只手,这是说我两年之后会有儿子?

    老十:“……”想啥美事呢?“要是只两年之后,老瞎子早说了,为啥吭吭哧哧的不敢说?”

    也对!老九就看老十:你有何高见呀?

    老十伸出双手,“这是几根手指?”

    废话!这不是十根吗?

    才这么答完,老九就变了脸色,“你是说爷十年后才能生出个儿子来?”

    老十:“……”自家九哥总是这么盲目的自信,他就提醒说,“许是不是代表十年的意思。”

    那是嘛意思?

    “也有可能说九哥你得生下十个闺女,才能得一儿子呢?”

    老九被老十这混蛋猜测给吓的目瞪口呆,“你能不能盼着爷点好!”

    好生气!我打算跟你绝交!

    甩袖就走,这三天内不想再见到老十了。

    十爷摊手,怎么还听不进人话了呢!再说了,生十个闺女,许是不用十年时间呢?他追上他九哥,特别诚恳的道:“咱多纳几个人,一年不多生,一年就生五个闺女,两年还生十个呢!况且,咱本来就有四个,只差六个了!加把劲,今年都叫怀上,明年一水六个格格。后年咱就有儿子了呢!说不定两只手还真代表两年,按我说的这个,两年内准保能生个小子来。”

    老九气的恨不能踹老十,你九哥就是拉去配种,也没这么快这么准的!滚滚滚!爷就不该听你扯淡。他就发现,凡事一掺和老十,就一准得坏事。

    哥俩一前一后的拉扯着呢,这是大马路上呀!

    嗣谒正在马车里呢,就听车夫禀报说,“爷,好似九爷和十爷……”

    好似?要是那俩这不是大老远都看见了吗?黄带子上路,不都得避开吗?

    赵其山撩开帘子朝外看,差点没笑出来,穿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九爷大概是走累了,蹲在地上都不想起来了,那衣衫有点窄,那么蹲着好生辣眼!他低声回道:“爷,是九爷和十爷。”

    说着,就让开位子叫自家爷好看见。

    这一瞧,嗣谒就生气,边上的酒楼好些都探头探脑的往下看:你们这两张脸很有辨识度的,这么穿着来回的溜达,不丢人呀!

    “停车!”他喊了一声,然后打发赵其山,“把他们请上来。”

    然后两人你推我搡的上了马车,老十一脸的你不识好人心,老九怒气冲冲,不想搭理老十。

    这又怎么了?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府,回府去说。

    回来叫两人先去换了衣裳,这才出来说话。老十嘚吧嘚吧的,说的可起劲了,事说了一遍,然后还强调,“又不是我主动提的,是九哥自己要算命,我给提供了个地方。我这一天,啥正事都没干,就陪着九哥算命去了,你看看,我九哥还不领情。”

    赵其山在外面守着,想笑差点没憋出毛病来。

    嗣谒都不知作何感想,不过是一扭脸看老九,他就突然觉得:我也会看相。

    他特认真的给老九看,笃定的告诉老九:“你子孙宫饱满,不缺儿更不缺女,老实回去过日子去吧,孩子该来总会来的。”

    他说的是认真的!

    可谁信呢?

    老九心说:老六多厚道呀,都知道跟爷说宽心的话。不像是老十,怎么闹心怎么说?

    老十撇嘴,“九哥,你要是信六哥的话,那您就信!说实话,六哥看的书杂,许是乱七八糟的道家典籍里有这些东西。但是呢,九哥,你要知道,这算命自来是不能给亲人算的,这个常识你得懂吧?”

    所以,老六那话,要么就是单纯的安慰你的。要么就是没法算准!

    老九:“……”从哪弄来的这个糟心兄弟,我有多想不开的,非得弄这么一货在身边。

    他不想跟老十说话,连搭理都不想搭理,只扭脸问老六说,“六哥,六嫂能调理的叫生男就生男,生女就生女吗?”

    嗣谒:“……”合着我家生的都是儿子,不是你哥我的功劳,反倒是你六嫂的医术高明呗!

    他直接起身,朝外就走,“赵其山,送客!”爷就不该搭理这二货双人组!

    主人走了,剩下俩客人面面相觑。

    老十还说老九,“九哥,你看你就是这么不讨喜!这么好脾气的六哥都被你惹毛了!真的!对兄弟不能这样!”

    老九抬脚就走,便往出走便说,“给爷安排马车,不跟你们十爷一起!”

    这事闹的感觉够桐桐笑一年的,她一边抱着小七喂孩子吃奶,一边听嗣谒趴在边上看着孩子说着这事,怎么听怎可乐。

    桐桐一乐,嗣谒也止不住想笑,“这俩靠谱的时候挺靠谱的,可干起没谱的事,从来没少过。”

    你们其实谁也没比谁好多少!

    行吧!这个话不能当着自家爷的面说,她只说老九和老十,“其实挺好的,只有无欲无求,自由自在,才能这么随心所欲。”

    嗣谒笑的不就是这个!心里有野望没有?肯定是有的!但是这种野望也跟玩具似得,我就是想要,但有没有好像也不太要紧。因为不要紧,所以,在玩票!

    是的!若把现在的竞争叫夺嫡的话,老九和老十就是玩票性质的夺嫡,他们的态度有问题,一点也不认真!

    这种态度,叫皇上也觉得,其实应该给两人的排序下面画个叉叉!

    第137章 梦里清欢(137)

    皇上又拿出小本本,然后手里拿着笔,扭脸问站的很远的李德全,“老九前儿进上来个匣子,朕还没顾得上问呢,给了多少呀?”

    李德全立马笑眯了眼,伸出一只巴掌来。

    皇上愣了一下,“这半年,就拿了这么多来?”

    嗯呢!九爷孝顺呢!

    饶是李德全谨慎的很,从不轻易说皇子,也忍不住替九爷说了一句好话。毕竟,打赏那么大方!

    然后皇上听完这个话,看着本本上的属于老九的那个叉叉,立马拿起笔,又补了一个叉叉:哼!孝顺吗?或许有吧,但朕觉得朕这个蠢儿子应该是想用银子贿赂朕!

    这得是多蠢的想法?!储位岂是拿银子能衡量的?

    这一点,小本本上得标注清楚,将来,别觉得朕是随心所欲,心存偏颇。这一笔一笔的,翻腾出来得不怕讲究,咱得以理服人。

    老九现在已经是拥有两个叉叉的特殊人士了,想了想,他又给老九续了一个叉叉:有点屁事就想着去算命!那照这个道理,朕去找算命的算你们谁能当储君不就完了!朕还费心准备什么小本本。

    这个事必须大书特书,得叫后来人看见之后引以为鉴。得叫为君者知道,‘不问神佛问苍生’的道理!

    于是,老九拥有了三个红叉叉,为以后的帝王手札提供了足量的反面素材,如果这算是贡献的话,那他确实是做出了突出贡献。

    给老九划拉完,挪到上次被批了一个叉叉的十四身上,十四没事就撩猫逗狗的毛病,这是随了谁了?跟老八有来有往的相互坑过一回,这就算了。可只要逮住机会就朝老八呲牙,这是什么毛病?要干掉老八你偷摸干呀,干赢了你皇阿玛还觉得你有几分能耐!每次都是一撩拨,然后就没有以后了!你三撩拨两撩拨的,真等老八忍耐不住出手拾掇你了,你可别哭着求这个求那个去!就这种性子,再给你个叉叉不亏你。

    给十四补完毫不停顿,他抬手就给老十的下面也画了个叉叉。老九犯蠢要算命就算了,你竟然还给出主意,还带帮忙释义的!这是什么性质知道吗?真叫你上来,老九一出蠢主意,你一准响应。别人都不用费心造反,就你俩自己玩你们都能把自己玩下去,信吗?

    所以,老实的呆着!对蒙政策有变,蒙古福晋不再是你的阻碍,但是无奈,你本身不行。这一点也得标注清楚,别回头啥也没有,张嘴就要抱怨朕和你福晋。说朕是偏心眼,说你福晋的出身给你扯后腿了!

    呵呵!真没有!这事赖不上别人,不选你,就是你不行,跟别人不相干。

    划拉完,皇上慢慢的吹着,等墨迹干了,他慢慢合上,然后放进匣子里,上锁。钥匙自己挂着!等将来储君定下来了,朕得把这个匣子给诏书一起放着,得叫他们一个个的心服口服不是?

    天晚了,下面的端了绿头牌来。

    皇上看了看,点了良嫔的牌子。老八这两年,把赈灾的事做的不错。这种事吃力,但不讨‘士’的好,朕这个皇阿玛,心里得有数呀!贸然的升哪个儿子的爵位,会叫人多想的。但是呢,该奖还是要奖,或者说,给老八几分脸面,老八在下面好行事的。

    那就良嫔吧!

    头一天晚上点了良嫔,第二天一道旨意下来,升良嫔为良妃。

    “良妃?”桐桐愣了一下,然后看还在被窝里的自家爷,跟屏风另一边的赵其山道:“爷知道了。”打发了送消息的人,她窜回来跟自家爷说,“这次只升了良嫔一个。”

    那你还想升谁?升额娘呀?那咱们和老四老十四,不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桐桐叹气,“你说娘娘会怎么想?”

    嗣谒:“……”

    这边他脑子还打结着呢,这关娘娘什么事?还没琢磨明白呢,就听桐桐又来了一句:“爷,你说我要不要进宫去安慰安慰娘娘?”安慰娘娘什么呢?

    嗣谒看着她那一张略带怅然的脸,觉得有点懂了,“你是觉得娘娘会难受?”

    这才是正常的逻辑呀!难道不对!?

    嗣谒抬手在桐桐的脸上轻轻的摸了摸,“傻话!”在你心里,爷不能有二色,爷有二色能要了你的命。可娘娘跟皇上不是那样的关系,不能说娘娘心里没皇上,是娘娘心里不敢有皇上。皇上是主子,给什么娘娘接什么。生了这么些孩子,娘娘心里感激的很。但这不是纯粹的男女之间的关系。

    他安桐桐的心:“你把爷放心上,爷也把你放心上。你心悦爷,爷也心悦你,咱不拿咱们的关系去套别人,成不?”

    嗯嗯嗯!她眨着眼睛不住的点头,然后不确定的问:“爷,你刚才说你心悦我?”

    嗣谒愣了一下,“没良心的,我哪里不像是你心悦你?”

    可你并没有说过你心悦我!

    桐桐挤过去,“爷,你再说一遍。”

    行!再说一遍,“我心悦你!”怎么这么缠人呢!孩子都生了四个了,盯着这句没完了,这句这么要紧吗?

    当然!这句当然很要紧了。

    得了这句话,这一天都在打飘。只要嗣谒回来了,那必须是跟前跟后,就跟回到了刚成亲那阵似得,他走哪,她黏哪,必须得挨着他,贴着他才行。

    这个时候就感觉孩子好‘烦人’呀!其实就咱俩,日子也很好呀!

    嗣谒点她的鼻子,“口是心非!”

    累了一天了,晚上躺下吧,他入睡快,眨眼就迷糊了。人迷糊了,觉得有毛茸茸的脑袋靠近,不用睁眼都知道是她!她搁在被窝里可乖了,乖到自己睡着了。然后她行动了,偷偷摸摸的靠过来,一会子亲个嘴巴,一会子用亲在鼻尖上,一会子又轻轻蹭耳垂,还不时的偷笑一下,然后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一句:我也心悦你!

    她自己说完,然后一个人偷笑,不大工夫,就贴着他真睡沉了!

    他侧脸看她:这股子热情劲儿啥时候能过去?

    爱恋哪有过去一说呢?那不正热情呢嘛!

    眨眼七夕节了,桐桐想,自家爷每年都送自己不少首饰,还都是他自己出的图样,叫人给做出来的。那自己该送人家点啥呢?

    这不是能恢复给病人看诊了吗?每次的药材都得自己过目之后才行的,得根据药材的情况开方子的。这次这批药材,质量也不错。但是看到红豆的样本时,她怔愣了一刻。

    红豆呀!这个好!

    她当时没言语,可从偏院回来,就叫下面的人去找了,买点红豆回来,我有用。

    好家伙,买了整整一筐,都是品相很好的。

    桐桐瞧着欢喜,要自己挑大些的和圆润的出来,还得叮嘱身边伺候的,“别叫孩子们看见!”怪难为情的,“也别叫爷知道……”我得给爷一个惊喜。

    于是,七夕这天,特别惊喜的,四爷收到了红豆四件套——红豆做的手串、红豆做的挂坠,穿红豆的辫子绳,红豆贴抹额的帽子。

    嗣谒:“……”有点冒汗。

    桐桐热切的看着他,“好看不好看?”

    其实是费心了的!红豆小,所以,手串像是一排排红豆穿出来的,半指那么宽一条呢,红艳艳的确实好看。挂坠上红豆和玉石相间,红白两色,也挺醒目的。

    辫子坠她用了碧玺,只是流苏的上端,点缀着几颗红豆而已。

    至于帽子上的装饰,一般都是玉石宝石的,这次她是选了个白玉环,白玉环正中间,点着一粒红豆。

    他能说什么呢?她心悦他,于是,就恨不能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心悦他。

    他抱她,然后肯定的点头:“好看!”

    这话一出口,桐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还扭捏了一下:“那……爷要不要戴着?”

    手串其实藏在袖子里,别人也不能知道。

    嗣谒利索的点头,将手串戴上了。刚戴上,一扭脸,见桐桐眼睛亮闪闪的看他,他就道:“现在还不到戴帽子的时候,过段时间吧。”

    好啊!

    桐桐把帽子先收了,那另外两个,要不要戴?

    嗣谒:“……”好吧,反正挂坠和辫子绳上的红豆都只是点缀而已,想来戴上也没人会注意。小小的东西,谁会注意这个!

    他心里还细想了一下,今儿见到的兄弟们都是怎么穿戴的?

    嗯……想不起来了!我是如此,他们应该都是如此的。

    于是,为了福晋高兴嘛,他点头,“明儿就戴,今晚上就算了,正要换衣裳散辫子呢。”

    好的!第二天要大朝,自出宫后,没有一个大朝桐桐是陪着起来的。这回却早早的起来了,亲手服侍他穿戴,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她准备的辫子绳绑了辫子。手串给他戴好,然后衣裳穿好之后,把挂饰挂在腰带上。

    拾掇好了,桐桐退两步上下的打量——完美!

    被打扮完美的人一站在大朝上,把这一码事就忘完了。

    可排在他身后的七爷听那些老大人说的无聊,盯着他六哥的辫子时间就有点长:老六这辫子还挺粗的,头发这么旺,这么黑,可见身体挺好的!哦!这辫子绳还挺别致的,那红色的是啥?红宝石吗?红宝石打孔是不是有点糟践东西?不像红宝石,是玛瑙石吧?可红玛瑙也没那么贵呀,用那么小小的一颗是不是有点太抠唆。

    他的手贱贱的,伸手挑了他六哥的头绳细看。可这一看,怎么看怎么像红豆?

    挂个红豆出来?

    不会吧!

    皇上坐在上面把下面的动静看的清清楚楚的,老七这是什么毛病,金銮殿上,你拽着你六哥的辫子玩耍,你给朕等着,朕今儿回去就给你画个小叉叉!

    第138章 梦里清欢(138)

    皇上都看过来了,老七你能放开老六的辫子了吗?

    其实辫子那么长,老七小心的很,只有手指勾的,嗣谒并没有察觉。但是他没察觉,老八却能看见呀!

    尤其是看到皇上一眼一眼的朝这边瞧,老八能说我假装看不见老七的不妥当吗?他得是个厚道的人呀!哥哥不小心走神了,我得提醒,对不对?

    他很小心的,在后面戳了戳老七的脊背。

    老七小心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干嘛?

    老八用眼睛示意:你拽着老六的辫子呢!

    老七:“……”你也要看老六的辫子?什么时候不能看,非得现在看吗?他稍微偏位了一下,拽着老六的辫子稍微的往后扯了扯,好叫老八看清楚的。

    这么拽嗣谒当然会察觉了!这是什么毛病,在大殿上拽辫子。只要不拽疼,他假装不知道好了。

    老八都愕然了:我没说我要看!我叫你别拽老六的辫子。

    可显然,晚了!老七还以为老八没看清楚,见皇上真一幅极其认真的样子在听那些老大人逼叨叨逼叨叨的,他让位更大一点,现在能看清楚了吗?

    老八装死,爱咋咋吧!我真心提醒了,奈何这个蠢哥哥许是因为皇上太宽容了,以至于他连最优秀的品质——谨小慎微,也给忘记了。他眼观鼻鼻观心,可认真的在上朝。可这么大的动静,后面那哥几个看不见吗?

    老九又不怕,我给了皇上那么些银子呢,皇上能不对我宽容点?他被老八挡着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以探头过来看。哦哦哦!是老六的辫子呀,辫子怎么了?看不清楚的!

    他都看了,老十能不看吗?脖子伸的比老九还长。

    十一在后面戳老十:差不多得了!

    老十朝后扒拉了十一的手:别闹,哥看清了跟你说是一样的。

    十一:“……”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九哥为啥爱跟老十在一块呢?哎,他们不一起玩,别人也不爱搭理他们呀!他得庆幸自己活着呢,要不然,就凭老五的老实劲和老九这作样,将来得是个啥样都不敢想的。

    把十四给急的,戳十三,十三练的好功夫,半点不为所动。他隔着十三戳十二,戳的人好生疼!七月了,挺热的,穿的也淡薄的,戳戳戳,戳什么戳!

    这么大的动静,站在后头的朝臣都不由的想左顾右盼一下,瞧瞧那是怎么了。

    皇上的手搭在御案上,重重的点了点,后面顿时安静了。

    这番骚动后面的人有些看到了,有些都不知道为啥骚动的。前面这些是听的到,但没人敢回头。

    直到皇上说散朝,才都一个个扭脸朝后看:刚才你们干啥呢?

    老七那张脸可无辜了,好像那个最开始的人不是他一样。

    谁都没得及说话呢,李德全叫了,皇上叫诸位皇子上御书房去。

    哦!那就去吧!

    因着李德全在前面带路,谁都不敢说一些咸淡话,就怕这个耳报神报给皇上知道。

    一进御书房,皇上没叫坐,就都站着吧。

    站了一排排,但是皇上还是讲道理的!乖孩子就得给予奖励嘛!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甚至于老六,你们都坐吧!虽然不知道老六的辫子有什么古怪,有什么值得你们研究的,但老六被扯着也没回头,人家没带头破坏秩序。

    坐下了六个,还剩下八个站着的。

    老八觉得自己好生冤枉,为什么每次我都是好心,但都没得到好报呢?

    老七还是那么一张无辜的脸,大概也觉得他有点不妥当,这会子他脑袋转的可快了,心说,这不能拿红豆说事呢,这纯属无聊,咱得换个说法!

    他跪的可利索了,张嘴说的特别情真意切,“皇阿玛,儿子是没忍住!平时太忙了,都没注意六哥,今儿站在六哥身后,无意间的一扫,发现六哥的辫子又粗又黑,比儿子的可好多了。这毛发旺盛,可不正是身强体健的标致……儿子一时高兴,忘了在朝堂上。”

    嗣谒当然知道他不是看这个,但不得不说,这谨小慎微的老七,脑子是转的真快!朝堂上开小差了,但这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吗?不是!看见哥哥的身体好了,他这一激动一高兴,失了分寸,就这么点事。

    您看您怎么责罚吧。

    连康熙都不由的对老七侧目,脑子是挺好用的,但是呢,你这急智是不是全用在应付我这皇阿玛身上了。

    行吧!人家都这么友爱兄弟了,下次注意就好。起来吧,起来站一边去!

    老七觉得过关了,特别利索的起身了,一点也瞧不出来腿脚有毛病!

    皇上就看老八:你呢?你戳老七,是想叫老七跟你在金銮殿上分享这个好消息吗?

    老八:“……”冤枉都不知道从何喊起?!说我只是想提醒老七,可老七误会了?这么着是否有推卸责任之嫌呢?

    这边他还没说话呢,老七就补充了一句:“八弟也是心里高兴……”六哥的身体这么好的!我们都很高兴,“是吧?老八!”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点什么呢!

    老九见老八没反驳,他就顺着说:“儿子见八哥都好奇,就急着想瞧瞧是怎么了,儿子错了。”

    老十跟着点头,“儿子也错了。”

    老八:“……”我怀疑我的兄弟们都要害我!他嘴角翕动,还是啥话都没说,只默默的跪下,行吧!没错也是错!

    皇上就说老八,“朕知道你是靠谱的,起来坐下吧!你跟这些不靠谱的不同,你必是提醒老七的。”可老七蠢,领会错了。

    老八:“……”只有谢恩,然后挨着老六坐下了。

    他这一坐下,不光跪着的兄弟看他,就是原本坐着的歌哥们也看他。

    老八顿时如坐针毡:“……”想想皇阿玛说的那些话:我甚至都怀疑我的亲阿玛要捧杀我。

    许是老八那份不自在他明显了,一个个转脸又收回视线。皇上看十一:“你不好奇?”

    十一腼腆的一笑,还咳嗽一声,“儿子生的瘦小,想瞧也瞧不见。不过儿子倒是知道六哥的身子好了,您知道的儿子,最关注的就是身子的事了。”

    你都说你的身子不好了,又瘦又小还咳嗽,那你就起来坐着去吧。

    好的!

    老九就愕然的看着十一这就没事了,混了个座位:我给了这么银子,老爷子竟然没有叫我起来给个座位?

    这眼神直接的很,皇上还想要这个傻儿子的银子呢,就开恩说:“老九和老十也起来吧。”

    哦!起来了,没叫坐,但也不用跪着了。

    老九自己还挺满足的,甚至还去打量跪着的另外三只。

    十二还是那副样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至于十四为啥捅他的,呵呵呵!老十四这讨厌鬼,根本闲不住,他这里戳戳那里捅捅还需要理由吗?

    非要问,那就是三个字——习惯了!

    这会子,他没法解释,解释了就是告十四的状。告弟弟的状,这不是好哥哥该做的。他只是疑惑的看十四:你为啥戳我的,你说。

    十四:“……”我能说我戳不动十三才戳你的吗?

    但这话肯定不行呀!他把目光看向老七,他才不信老七的鬼话呢,一定是老六的辫子上有猫腻。于是,他这个忠直的儿子当然要跟皇上说实话了,你们的西洋景我当然得戳破了!

    于是,他先说话了,跪着也挺直了脊背,看向他六哥:“六哥你把辫子抓到前面来。”

    嗣谒:“……”能闭嘴了吗?爷刚庆幸大家都说爷的辫子又粗又长呢,要你多嘴,看什么辫子看辫子?爷不想叫人知道私生活,懂吗?再说了,戳破了老七也不认,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最惊讶的,你说你蠢呀,就你对皇上忠心耿耿。就凭你这德行,皇上只要不是无人可选,都不会选你!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就是立马咯噔了,传位给还在吃奶的小十九,也不会传位给你的。

    可讨厌鬼又何止是十四,老三向来就爱凑热闹,啥热闹他都凑的可积极了,这会子一瞧八成有热闹看,赶紧就道:“老六,哥哥都没注意呢!你家是不是有护发的东西呀,哥哥不成了,头发大把的掉,你把你的辫子抓过来我们瞧瞧……”

    行吧!将辫子甩过来,抓着辫子梢,将红豆那一块攥手心里,“看吧!回头配了丸药,三哥叫人来取呀!”老三这么蠢的,自己把自己往下玩,多么喜闻乐见的。

    可辫子抓过来,垂到前胸,人坐在那里,大家没看见辫子梢,却看到挂着的吊坠了。

    十四眼睛可尖了,顿时大笑出声,跟皇上嚷道:“儿子知道七哥在看什么了,七哥肯定看六哥的绑头绳了,上面肯定坠着红豆!”他说着就哈哈大笑,“六哥竟然用红豆做配饰!”如此的儿女情长,皇阿玛,老六该给你剔出去了吧!

    众人:“……”我们都看见了!但我们在心里笑,可你为啥要笑出来呢?!

    给嗣谒气的,这要不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他恨不能掐死他!

    于是,他恼了:“爷的福晋亲手做的……”

    不是要看吗?

    他也不挡了,连手串也叫他们看见,爷的福晋把相思豆挂在爷身上,我们两口子相亲相爱,就是这么的不遮挡不避讳,怕个甚!爷也不是挂着人家老婆的,也不是宠妾灭妻,更没在外面找女人,爷自己的福晋做的,爷挂不得吗?

    爷挂着,爷骄傲!管的着吗?闲的你们!

    但这炫耀的——好生讨厌!

    连皇上都觉得老六这样儿碍眼的很,滚滚滚!赶紧都跟朕滚!说那话到底是挤兑谁呢?!

    第139章 梦里清欢(139)

    老三啊,哎!

    一个当哥哥的,怎么事儿事儿的呢?

    正事能躲就躲,闲事能掺和就掺和,这是什么毛病?

    皇上在他家三儿的排序下面打了个叉叉,理由要写清楚。一条条的列好,叫他知道,他皇阿玛曾经真的有认真的给过他机会的。

    把老三给处理明白了,然后是老七!这个老七呀,给个叉叉吧。不孝子,抖机灵抖到自己这个皇阿玛身上也不算是错,但你叫人把你戳穿了,这就是你不对!不选你,肯定不是因为你腿脚的那点毛病,你要是惊才绝艳,脑子绝对够数,那点毛病真不叫毛病。现在嘛,一边玩去,那个位子也没你的份了。

    随后给十四再划拉一个叉叉,这个倒霉孩子,没法说!真不太像是亲生的。今儿一划拉,十四就拥有三个叉叉了,跟老九是一个重量级的,但是说真的,他是不如人家老九讨喜!

    这个本本,毕竟不是按照讨喜程度分的,对吧?所以,老九委屈委屈,跟十四在一个档次上呆着吧。你给朕多少银子,在公平公正这一点上都是不能变的。

    随后按照顺序往下排,视线落在十一这个序号上。十一是真机灵,身体也不是不可能养的好些。但是呢,这孩子在庄子呆着,除了农事别的也不操心。一天天的,不是搜集养生的方子,就是找哪里的长寿老人,想找出人家的长寿秘诀,你说你要是当了皇帝,一个劲的追求长寿,继而是不是还想要追求长生呢?

    所以,十一呀,不选你不是因为你体弱,而是你过分的追求长寿。这于帝王而言,是祸不是福呀!

    皇阿玛也很遗憾,不得不送你个小红叉。随后视线落在十二上,皇上放下笔,又重新拿起来。再放下,复又拿起来,然后重重的在十二的下面画了个叉叉。这些儿子里,就这个十二,大概真是念佛念多了,像是要飘然于物外。他在本本上,写了十二性格上的受佛门的影响,清冷的很。也说了,你皇祖父曾经闹着要出家,所以,朕不能再冒这个风险,选一个心里把佛法看的如此重要的人做帝王。他甚至坦言,将十二交给苏麻喇姑教养,从而影响了他,这事上,他这个皇阿玛做负责的。

    皇上写完,长叹一声。这上面写的,是将来儿子们得看到的。不能把老十二的皮给扒了,这会要了十二的命的!说到底,老十二的清冷,是一种冷漠。跟任何一个兄弟都不亲近,朕如何敢将皇位给他。哪怕是老十四,他虽然时不时冒出来熊一下很讨厌,但他多数只在小事上捣乱,在大事上不敢马虎。给老二修宅子,隔三差五的他会跑进宫问老二的意见,这说明十四其实是懂人情的。知道修宅子用银子,银子得从老九手里过。所以,他在事上,愿意把老九往前推,捧着老九。虽然跟老四和老六熊,但是对老四和老六家的孩子,那是处处都透着亲昵。

    老十四有缺点,缺点明显的很。但老十四也讲人情,再爱熊,也得承认这一点。

    可老十二没有!

    早前听说十二府里孩子病了,病了太医给瞧了,很不好!十二这个阿玛在吃斋念佛,说是为孩子祈福。最后还是他福晋跑到老六家,从老六家要了丸药,给孩子吃了才算把高热给褪了。

    孩子病了,你就是亲自去老六家又怎么了?老六家的要是有法子,自然就管了。若是没法子,自然就如实相告了。你不去,好似是不想叫老六为难,但又何尝不是跟这些兄弟们见外。

    所以,老十二绝对不行!之所以犹豫再三,其实,那不是犹豫着要不要留着十二再考虑考虑,而是在想,这剔除十二的理由怎么在本本写。如实把什么都摊开,那就把十二放在这么多人的对立面了!他是阿玛,孩子再不对,也不能把他往绝路往逼!所以,得找个体面的理由,既能叫大家面上过的去,也能叫十二有所警醒。

    写完了,放下笔。皇上也怅然呀,说起来十四个儿子,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划拉掉七个,一半就不见了!

    如今只剩下老大、老二、老四、老五、老六、老八、十三,这七个了。

    嗣谒在心里也有一个账本,他心里很清楚,包括他自己在内,还有七个。

    七个呢!

    不着急,这事也不能着急。

    桐桐偷偷问:“是要计划着撞掉谁吗?”

    傻了不是!除了老八,他谁都不想撞掉。有时候不合适就单单是因为不合适,而不是谁害的你不合适了。

    他跟桐桐说这个,结果桐桐还他一句:咱俩就很合适。

    四爷:“……”你这随时随地要跟爷谈情说爱的样儿,爷得担心下一个给踢出继承人序列的人得有爷。

    但是,管他呢,爷高兴就行!

    爷高兴,也就去哪都带着爷的红豆饰品,管的着吗?

    就像是进入了八月,稍微凉快了一点了,老九被指婚的那个,得进府了呀!纳小星,不用大办,但到底是赐下来的,摆几桌,把兄弟们叫来,有那么一码事就得了。

    于是,嗣谒在老九的府上,遭遇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

    比如坐在上手的直郡王用的帕子不再素白了,不时的出来擦擦入秋之后才频繁热出来的汗,还能瞧见那帕子上绣着——鸳鸯?

    像鸳鸯吧?!那这肯定是大嫂的手艺!只是那个配色怎么看怎么像是老家雀。

    这话没人敢说,十四敢说呀,不仅说直郡王,还顺带他六哥,“蓝靛所不行呀,不是弄什么染料嘛,这怎么连彩线都染不好了,瞧那鸳鸯绣的,都没鸭子鲜亮。”

    直郡王白了他一眼:“见识浅!”

    人家没搭理他,好好的收了帕子,喝茶去了。

    十四纳闷:“啥意思呀?怎么就见识浅了?”

    理亲王拍了拍窜到前面的十四,“那鸳鸯里,长的好看的,不是母的。”

    啊?

    啊!理亲王肯定的点头,一边说着,一边百无聊赖的甩着腰上的香囊,香囊上绣着并蒂莲。

    三爷轻咳一声,“十四到底是年轻。”说着话,就掸了掸胸前,好似那里有点心渣滓似得。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哟!今儿的腰带很素净呀!

    “我不戴的,你三嫂非要叫戴。”三爷说着摆手,“老夫老妻的,整这一套。”

    这话说的:酸!酸死个人了!

    一个个的偷着翻白眼,只十四撇嘴,又挤兑他四哥:“四嫂没给您做点什么呀?”他四哥懒的搭理他,无聊不无聊!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吗?爷脚上的袜子是福晋做的,脱了靴子给你瞧吗?

    老五是真厚道:“四哥那玉佩上的络子旧了却一直挂着,想来是旧物。”

    老四点了下头,肯定这个说法。

    旧东西一直挂着,为啥呢,肯定是那络子是人家福晋打的呀!人家一直有,也一直没炫耀,对不?

    十四觉得好气,老四这德行,竟然四嫂也能忍受。

    他没挤兑到他四哥,冲着老五使劲。老五是老实,又不是傻,使劲跺了跺脚,瞧见了吗?脚上的鞋是福晋亲手做的。

    他在前面充大头,却不想五福晋在后面直接给戳破了,“一双鞋给了我五百两,我不要才傻呢。”

    连桐桐都表示羡慕:这个生意可太能做了。

    七福晋就觉得,这些爷们还是不够忙,要不然哪有那么工夫整那个西洋景,“竟然叫我给他做针线?他那心肝宝贝妾氏整天给做,身上穿的戴的,那边精心的很,炫耀去呗,找我干啥?”

    九福晋就问说,“七嫂没搭理?”

    那哪能呀?“烦的受不了了,夏天做了个扇套,本是要给我阿玛的。结果做的慢了,都立秋了才做好,干脆把那扇套给他了。”

    所以,立秋了,七爷出来带着把扇子,套着扇套不时的在手里甩甩,就怕人看不见。

    九福晋哈哈就笑,“我手里有几块碎玉镶出来的玉佩,有些是一对。那天铺子里送来我还没收呢,拿了一块给他了,一直戴着呢。”

    十福晋还道:“都怪六嫂,没事折腾那玩意干嘛?害的我才做了一根好鞭子,还没舍得用呢,就被我家爷给摸去了。整天缠在腰上,也不知道一天天的想啥呢?”说着,就去看看戏看的可认真的八福晋,“八嫂也不是很爱听这玩意呀!今儿这个好听呀?”

    八福晋‘啊?’了一声,才慢慢的点头,“好听!”

    “你没送八爷什么?”

    八福晋垂下眼睑,“那东西就是两情相悦,你真情我真意,定情用的。情到了,送什么都是有价值的。情分不到,折腾那个做什么?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这话不知道是说她自己,还是连带的说别人。

    十一福晋就说,“八嫂不能这么说,日子总要好好过的。情啊爱的,我这粗人是不怎么懂。反正就是两口子过日子,他想着我,我想着他。他觉得需要面子的时候,我帮着撑了,就这么点事。哪里就有那么严重?再说了,自家人在一块说着玩的,恩爱不恩爱,日子是自己过的!”说着就看桐桐,“就像是六嫂,瞧那脸色红白红白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她就是什么都不给男人做,难道谁看不出来她的日子过的顺心了?”

    八福晋就朝桐桐看过来,把桐桐看的连连摆手:“我……我其实也就这样了……主要是……”她觉得得自谦一下的,反正不能说我有多好就对了!于是,她开口特诚恳的说,“主要是我家爷好!真的!哪哪都好!”

    众人:“……”这话听着也有点讨厌呀!

    第140章 梦里清欢(140)

    谁家的爷们好不好,有多好,许是别人还有三分好奇心,但八福晋对此全没有兴趣。她开口就转移了话题,问桐桐说,“你给的方子,我叫人试了,回头给你送去,看看跟你做的有多大的差别,可需要改进的。”

    哦!好的!

    但她提的这个话题没人乐意在这种场合里说,三福晋八卦心起,问起了九福晋:“你怎么真跑宫里要人去了?”对于这个小格格长什么模样,毫不关注。

    九福晋轻哼一声,“你们是不知道,现在京城冒出来多少外来商户,这些人多会钻营的。别以为江南的商家会送瘦马,这些人也不遑多让,那歌姬圈养着呢……”说着,不确定的问说,“我这人读书不多,但好像也听说过,说是唐朝的时候就有胡姬,如今胡姬又冒出来了……”

    胡姬呀?

    唐诗里还总有她们的身影,连李白的诗里也有‘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这样的话。

    桐桐倒是好奇的很,“在哪能见到?”什么时候跟自家爷一起去见识见识呀!

    九福晋正要说话呢,就又嬷嬷轻手轻脚的靠近九福晋,不知道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九福晋立马给变了脸色,摆手叫人退下之后,就笑了一下,然后看桐桐,“六嫂想看胡姬?”想……想……吧?不是,主要是你这一变脸,我也不知道我该想看还是不该想看了。

    三福晋轻轻的戳了桐桐一下,“看看怕什么?胡姬难道只给男人跳,不给女人跳不成?”

    桐桐回头朝三福晋使眼色,九福晋这么着,估计是九爷又干没谱的事了!闹不好前面胡姬正歌舞着呢。九福晋正憋着找茬,今儿敢怂恿的过去瞧瞧,主要是怕人家两口子给打起来。

    结果九福晋还没恼呢,三福晋读懂了桐桐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怒了,“还挺会找乐子。”

    桐桐:不是!就是歌舞表演,看看怎么的了?

    那边八福晋却冷哼一声,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然后看向给九福晋报信的嬷嬷,“可是在戏园子里开宴呢?”

    这嬷嬷就看自家福晋,说还是不说?

    九福晋叹了一声:“那要不,咱也上戏楼摆宴?”

    成!就戏楼吧。

    这边的戏楼建的很有特色,早前八福晋在这里被诊出不孕的。本就是分为相对又彼此能瞧见的两栋楼的,一东一西距离近的很,中间夹着戏台。相互独立,又不耽搁谁看戏。

    桐桐真觉得人家老九家的日子才是日子,瞧瞧这家里,你只说想怎么消遣吧。反正怎么消遣都有地方的。

    随大溜往戏楼去,还不到跟前呢,就传来比较陌生的乐器的声音,没听过,但确实能叫人从中听出欢快来。

    十福晋低声道:“其实还挺好听的。”嗯呢!

    那边正热闹,合着欢快的乐曲,瞧着美人回旋而舞,什么感觉呢?

    就一个字——美!

    这可太美了,美人着半臂衫,露出一半雪白的玉臂来。小衫单薄,里面抹胸若隐若现,领子宽敞,长短只到小蛮腰的位置。胳膊扬起来之后,那小蛮腰就露了出来,挂着一圈的饰物更添了几分神秘。下身不穿裙子,真就是一水的撒腿裤,裤腿儿短,只到到脚踝位置,露出光洁的脚踝,脚踝上红绳系着铃铛,又赤着双脚,腿儿踢起来,散着的裤腿成喇叭花状散开,连修长纤细的小腿也露了出来。美人的身上系着轻纱一般的披帛,回旋的时候,如水秀飞舞,舞台上赤橙黄蓝彩练,端是炫目。

    这玩意,不用谁劝酒,就着美人,一杯一杯无需停杯。

    十四还跟老九提意见,“舞是好舞,人也是妙人,可是九哥,你这可是美中不足!”

    风月场合,那是不会有人大煞风景的。老九哈哈就笑,“哪不对呀?十四说出来,你九哥我明儿就改。”

    十四拍了怕桌椅板凳,“这不对!我跟你说呀九哥,这要是能席地而坐,惬意了往边上一靠,瞧着身边舞着的美人,闲来的喝一杯,这得多美的?”

    听出来了!就要唐时那样的摆件家具,而后地当然不能是如今这地面了,最好下面铺设地龙,这样的天早早的烧起来,铺陈上之后靠卧其上,美人需要什么舞台呀,客人在哪就舞到哪,美人的裙摆飞扬起来伸手就能够到,这才是真美!

    他马上合掌,“妙!我怎么没想到呢?”

    三爷就点十四,“十四这回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他就道,“红袖添香是美,胡姬陪酒难道不美……”

    美才吐出来,就觉得如芒在背,头一抬,就看到对面自家福晋扶着围栏,正朝这边瞧呢。

    桐桐也瞧见她家爷了,不知道正跟边上的老五说什么呢,嘴角的笑意还在,结果猛的意识到什么,朝这边看过来,隔空对了一眼,桐桐咧嘴一笑,嗣谒觉得:完了!

    这次铁定完了,回去不定怎么作呢!

    但是天地良心,他真什么也没干!就是看了一场歌舞,开场一刻钟还不到,你就追过来了。

    他脑子转的飞快,这个问题不眼下解决,等着吧,回去且得有些日子不大好过。

    于是,他立马道:“都是自家人,把嫂子弟妹们都请来吧,一起入席才热闹呢。”

    本来就是一人一个小几,如今就是再添碗筷的事,请来吧。

    十一立马响应,这位更不要脸,直接冲着他九哥嚷嚷,“我早就说,把嫂子弟妹们请来,九哥你非不让……既然嫂子弟妹们都来了,那就别闹的这么生分了,也没外人。”

    其他兄弟看着这俩:臭不要脸的!

    嗣谒才不管别人呢,朝桐桐招手:来呀!过来一起坐呀。

    桐桐给乐的:看!我就说我家爷哪哪都好吧。

    九爷不得不派人来请人,然后桐桐很高兴的从这边楼下去,上了那边的楼。然后就发现这些爷们笑的一下子矜持起来了,端坐在那里,各个都跟正人君子似得。

    桐桐还没走到嗣谒跟前呢,嗣谒就伸出手,接了她过去,“早说请你们到后面,叫你瞧瞧新鲜的。胡姬——听过没见过吧?这回可瞧见了?”

    桐桐挨着他坐了,低声问道:“好看吗?”

    嗣谒马上摇头,“我就能看的影儿,隔得太远,就是瞧个新鲜。”

    瞧不真呀?

    边上的五爷也是这么说的,“那么远的,能看见个什么?”

    看不见?好办!

    五福晋朝九福晋喊:“这么远,看不真!叫过来吧,都没见过,看的真切才好呢。”

    七福晋马上抚掌,“这个主意好,我读唐诗,都是说胡姬陪酒的……”

    三福晋斜了三爷一眼,别人没听到他说的话,可她能关注谁呢?他的话飘来一点,她都给逮住了,“红袖添香是美,胡姬陪酒当然也是美了!请来边舞边斟酒,这才好呢……”

    九福晋一边斜眼看着九爷,一边回着三福晋的话,“我是想请来,但就是不知道我家这主,我还做得做不得?”

    九爷‘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连桐桐都吓了一跳,心说,今儿这俩口子得打起来。

    谁知道人家九爷拍完之后,厉声呵斥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家里的事你不能做主谁能做主?爷今儿就看看,福晋的话谁敢不听?”

    切!怂!

    然后胡姬就被请过来了,桐桐率先点了一个纤瘦窈窕的过来,招手叫她,“来来来,你过来……”

    把这姑娘吓的瑟瑟发抖!

    八福晋那边点了一个长相颇为艳丽的,这回也抖的不敢抬头。八福晋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顿时就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怎么?不愿意服侍呀?爷们是主子,我们不是主子?我们没来,这里是莺歌燕舞,其乐融融。你们一个个的笑颜如花的,怎么我们来了,反倒是吓的个个如鹌鹑了呢?”

    这可不把这些姑娘吓的恨不能缩起来。

    四福晋赶紧打岔,随手点了一个叫到跟前,“别怕!之前如何,如今只管如何便是了。”又低声问她,“你家是哪里的?父母还都在不在?能听懂多少官话?会不会说?”理亲王福晋抬手叫那些奏乐的,“你们只管干你们的差事,跟你们不相干的。”

    一有这个背景音儿,这些姑娘倒是好了很多。

    桐桐将酒壶递给她,又端着酒杯,叫她帮着斟酒,见她光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就问说,“穿成这样,冷吗?”

    嗣谒:“……”这都什么关注点?

    谁知道桐桐是认真的,她是真觉得入秋之后,这些姑娘半露着,光脚长时间踩在地上,是一件很不仁道的事。她叫了伺候的人,“去给这些姑娘一人买一件一披风,一双绣花鞋。就当是我赏的了!便是出门要给别人歌舞,可这间歇的空档,好歹也捂捂呀!”这会子,衣裳鞋袜来不了,桐桐还专门给人家歌姬要杯子,“叫喝一杯,暖暖身子吧,可怜见得。”

    等这姑娘抖抖索索的把两杯酒喝下肚了,桐桐又说,“别只给我斟呀,给我家爷也斟一杯吧。”

    嗣谒:“……”突然真觉得美人不那么美了!美人冻得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在胳膊上清晰可见。那端着杯子的手,都冻得发青了。这跟桐桐那丰腴白皙的手腕,纤纤素手白嫩光滑比起来,美哪了?他把杯子挪开,躲这个所谓的美人远远的,然后看向桐桐,语气可诚挚了,“别人斟的酒爷可喝不下去,还是福晋给爷斟酒吧,你斟的酒最香。”

    桐桐颇为高傲的哼了一声,谁是美人现在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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