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众人也被这一句话震到,之前虽然都或多或少的听到传闻,但仅限大家的猜测,没想到陶十七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
毕竟传闻可以作假,一旦承认这关系就算坐实,若是以后陈淮安反悔,他一个哥儿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你怎么会有夫君?你不是求着嫁给我吗?”王大柱也被陶十七的话惊住,仔细打量起陈淮安,越看越眼熟,这不是陈老二?他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气质完全像换了个人,所以他刚才居然一时没认出来。
不过这陈老二还欠着一屁股债,这陶十七选他当夫婿,图他什么?自己堂堂一个读书人,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吧,对!这绝对是欲擒故纵。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会让我吃醋,我是不会上当的。”
陈淮安看着这人好像想通了什么,更加自信起来,他挺无语的,他瞬间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了:“你娘裹小脚,你是裹小脑是吧,还考状元,就你这脑子,脑浆都不一边匀吧。”
王大柱哪听过这种话,一时竟不知如何回怼:“你!有辱斯文!”
“你什么你!三十岁都考不上童生,还想着考状元?我看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陈淮安仿佛鱼入了水,打通任督二脉,一张嘴不断输出,怼的王大柱哑口无言。
林寡妇看自己儿子吃瘪,不服:“你懂什么!我儿子是文曲星下凡,必定高中,等我儿子做了大官,到时候把你这个好吃等死的败类给你抓起来!”
陈淮安轻嗤一声:“青天白日的就开始做梦,大娘你是不是不知道‘痴心妄想’四个字怎么写?哦,我忘了你不识字,你儿子要是能中状元,那我就能当玉皇大帝,到时候可以直接请阎王爷帮你看看,你能不能活到你儿子种状元的那天。”
林寡妇母子两个被怼的面红耳赤,两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王大柱面色铁青,猛地冲上来两步,看样子是被气的恼羞成怒,要打人。
陈淮安一闪身想躲开,但他除了一张嘴战斗力拉满,身体战斗力为零,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对着他的面门袭来,他只来得及侧身,陈淮安闭眼,但预想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反而传来一声惨叫。
“啊!杀人了!”林寡妇又喊叫起来,但这次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的害怕。
陶十七握住王大柱的手腕,一个旋转,‘咔擦’骨头脆响,王大柱抱着手后退几步才站稳。
“陶十七!你个臭biao~”话没说完,陶十七掏出一把匕首,一个闪身来到他的面前。
“你再说一句试试。”冷冽的声音从明艳的一张脸上传来,匕首刀锋横列在他脖子上,一动仿佛就要见血。
周围人怕事情闹大,这才有人出来劝和:“陶哥儿你......别冲动,这闹出人命可不好,”说话的人心里也怵得慌,对着人小心翼翼的劝。
“林桂莲你还不上来给人道歉!”林桂莲就是林寡妇。
林寡妇也被吓到,看见儿子脖子上的刀,腿下发软:“陶哥儿,你.....你放开我儿子。”
陶十七不为所动,陈淮安看着人冷静的表情,也为他捏把汗,他可千万别冲动。
“娘!救我!”王大柱再没之前的狂妄,语气里带着颤抖。
林寡妇被儿子的喊声催动,一咬牙,居然跪下来:“陶哥儿,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识好歹,你放了我家柱子吧!”她哭天抢地,涕泪横流。
陈淮安还不了解陶十七的行动作风,也怕人冲动,惹上人命,上前拉拉人的袖子:“十七。”
陶十七看着面前人,想了想,手腕一转,匕首上移几寸,只见一缕红线划出。
“啊!”王大柱捂着脸,扑跪在地上,裤子下一滩不明液体。
陈淮安也被陶十七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赶忙看了一眼伤口这才松口气,他下手不重,只是在王大柱脸上划了一道,伤口好身养着,还是能好。
他瞬间明白陶十七的目的,并赞叹这招太妙!
读书人讲究五官端正、体无残疾,这脸上有疤不能参加科举,今年的县试他就别想参加了,这对于把科举视为命的人来说才是天大的惩罚。
陶十七嫌弃的捂着鼻子:“这是给你的教训,陈淮安以后是我的夫婿,谁要是让我听见他的不是,我就收拾谁!”
这句话既是警告林寡妇母子,也是在提醒周围的人。
林寡妇扶着儿子,两人抱在一起不敢言语。
围观的众人也被他刚才的一通狠厉操作吓得不敢吱声。
而一旁的陈淮安却愣住,他刚才的一通操作只是为他出气?他们刚刚对他的辱骂可不比他轻,他却一句没为自己辩解。
陶十七拉着愣神的人:“我们回家。”
陈淮安呆呆的任由人拉着,直到到家都没回过神来。
“你先好好休息,你需要多少竹笋,我去帮你挖。”陶十七一回家放下东西,想起来这人之前说要做酸笋,反正他要去打猎,顺便给他挖回来。
陈淮安盯着人清透的眼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陶十七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奇怪的看着他:“你是我夫君,就是我的家人,我当然要护着你。”
陈淮安既高兴也失落,高兴的是他把自己当做家人,失落的是他只把自己当做家人。
本来他们就是各取所需,陈淮安啊陈淮安,不要痴心妄想。
他揉揉脸,清醒过来:“新鲜的竹笋还是先拿去卖,我现阶段需要一点点实验,用不了太多。”
“好。”陶十七点点头。
日子一天天过,陈淮安的酸笋计划也终于提上了日程,但过程并没有想象的顺利。
他太缺时间,但偏偏腌菜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他面前放着三个陶制坛子,里面都是他三天前腌的酸笋。
最近家里都是陈淮安做饭,陶初一小小的胃被彻底征服,得知陈淮安要做腌菜,她觉得肯定会很好吃,所以今天开坛她一定要在旁边围观。
两人蹲在院子里,陈淮安搓搓手,揭开坛子的封口,旁边小姑娘屏息凝神静静等待。
等到坛口的油布揭开猛地窜出来一股腐臭味,陈淮安知道完了,这坛没救了。
果然他从坛口看去,里面的竹笋颜色发黑,表面覆满白花。
“呀,好臭!”陶初一右手捏着鼻子,左手当做扇子在面前舞动,试图赶走臭味。
不应该,陈淮安仔细回想他每个步骤,想不出哪里出了错。
“哎呀!臭水跑出来啦!”陶初一跳起来,从陈淮安对面跑到他旁边。
陈淮安这才发现这陶罐居然在漏水,他把罐子倾斜,发现底部有个很小的缝隙,很难发现。
这水一流失,竹笋暴露在空气里,不发黑腐烂才怪。
他摇摇头,把这坛子放在一边,来到第二坛面前。
小姑娘有点失望,但看见后面两坛又期待起来,她学着陈淮安的样子,蹲着身子,右脚往右边一跨步,左脚跟上,移到第二个坛子旁边,等着陈淮安开坛。
陈淮安打开第二个坛子,到是没有臭味传来,一股浓郁的酸味飘出来,这是成了?
陈淮安拿出筷子,夹了一片竹笋出来,兴奋的情绪还没升起就跌到谷底,这笋子颜色发黄,倒是没有腐烂,就是外表看起来暗黄塌软,陈淮安尝了一口,口感也一样的软烂绵密。
旁边陶初一跃跃欲试,陈淮安给她夹了一片,小姑娘刚进嘴咬了两口就说:“像我哥煮过头的面条,不难吃,但也不好吃。”
陈淮安被她的比喻笑到,还挺生动。
为了加快酸笋发酵速度,他把竹笋蒸煮到半熟才腌制,这时间发酵确实减少了,但口感大打折扣,看来这法子不行。
最后一坛,他是按照最标准的腌菜方法做的,他揭开坛子,既没有腐臭味,但也没有浓郁的酸味,果然这坛还没发酵好,他重新盖上盖子密封好。
他托腮沉思,如果按照正常的腌菜步骤,目前的温度偏低,这坛子发酵完,最快也要一周,但一周左右正好是腌菜亚硝酸盐含量最高的时候,如果等乳酸菌彻底发酵,让亚硝酸盐含量减到正常标准,那至少得二十天,但这对他来说时间太久。
赌坊的人可不会等他慢慢赚钱,他不能让陶十七把房子也赔进去。
要是有母水就好了,已经发酵好的母水就不存在盐硝酸盐超标的问题。
可惜这里并没有,他最近打探了一圈,发现村民的腌菜都是采用最原始简单的方式,焯水,然后冷水反复浸泡最后醋煮定型,调料珍贵,大家都很少放,依靠纯天然发酵,结果好坏不一,纯靠运气。
幸好他实验的竹笋不多,不算浪费,他把最后一坛抱回地窖继续发酵,正打算把另外两坛处理掉,陶十七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鸡和一吊肉。
“这是?”陈淮安看着陶十七手里的鸡并不意外,他说过去山上收网,只是怎么还带回来一块猪肉?
“那天说好给你做竹笋炒肉的,结果给忘了,今天路过村头赵屠户家就买了一吊,给你补上。”陶十七知道陈淮安今天开坛,所以收了山上的网就回来了,看人颓丧的模样,看来是不太顺利。
“哥你要做饭吗?”陶初一试探的问他哥,如果他哥说他要下厨,那她今晚就去小石头家蹭饭。
陈淮安心下动容,这收网在后山,赵屠户家在村口,这怎么能顺路?一看就是特意去买的。
陈淮安本来还有点沮丧的心情被眼前人安抚下来,他笑着接过陶十七手里的肉:“还是我来做吧,你去歇歇。”
陶十七也知道自己的厨艺,他把鸡放在旁边的围栏里:“我不累,我给你烧火。”他又转头拍了一下陶初一的头:“你哥做饭你就那么不想吃?”
陶初一‘嘿嘿’两声,躲在陈淮安身后做鬼脸,听见是陈淮安做饭后,她欢呼起来:“耶!晚上吃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