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圆月高悬, 整个京市都进入梦乡，足足三个小时之后，邱蕊和王江才一前一后地从芦苇荡中走出来。
“死鬼, 你可真是厉害。”邱蕊娇羞无限地对王江说。
对于这种夸奖, 王江很是受用，当下又抽了几张大团结出来, 和事前掏出的那摞大团结一起，塞进邱蕊的怀里, 豪气地说：“大妹子，这钱你尽管拿去用！”
邱蕊捧着怀里的钱，巨大的喜悦和感动向她袭来，她激动地眼眶湿润，“王哥, 你对我真好。”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一出手，就给她这么多钱，邱蕊觉得，她的价值，只有在这一刻, 才真正地凸显出来。
她的想法和需求, 王江自然早就看穿了，不然也不能够把她骗到这儿来, 更不能得手。
“蕊大妹子，我现在更加确认，你家那个男人，就是有眼无珠不识货。”
邱蕊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吕大勇看上苏锦书那个小狐狸精了, 总觉得我哪哪都不如她。”
王江浑浊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邪邪一笑，“光好看有什么用，人啊，得尝过才知道什么滋味，你说是不是？”
“你个死鬼，就知道取笑人家。”邱蕊被他说得脸上臊得慌，佯装发怒地说。
王江邪笑着搂住她，“明儿晚上，我在这儿等你。”
“明儿晚上再说。”邱蕊推开他，脚步轻快地跑了。
“哼~小娘们，故作矜持。”王江望着她的背影，轻吐一句。
菊儿胡同37号大院左间，吕大勇已经回来两个多小时了，却一直不见邱蕊回来。
期间他妈和嫂子问过一句，被吕大勇敷衍过去了。他们做的事情不能声张，吕大勇除了等没什么别的办法。
吕家为了省电，入夜后一般是点煤油灯，房间里充斥着煤油的味道，吕大勇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不是担心邱蕊的安全，而是担心邱蕊这个笨女人把事情搞砸了，令他拿不到钱。
邱蕊刚走进房间，吕大勇上前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你个笨婆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别是被苏锦书发现了，把事情搞砸了吧？”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会不会被周凌霄发现吧！”邱蕊现在看吕大勇，怎么看怎么普通。
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工作干得一般，喜欢在家和老娘一起欺负老婆，心思不正、惦记别人家媳妇
经过今天晚上，邱蕊无论怎么看吕大勇，怎么觉得她当初结婚的时候瞎了眼。
这么个普通的男人，他还那么自信，天天对自己嫌三嫌四的。
摸了摸胸口滚烫的一千块钱，邱蕊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吕大勇，径直上炕睡觉。
吕大勇一拳打在棉花上，胸口闷闷地，发泄一般朝炕上的人扑过去。
“啊！臭婆娘，邱蕊，你要干什么，谋杀亲夫是不是？”
邱蕊一脚把他踹下炕，吕大勇跌在地上，疼得大叫。
隔壁房间的刘大娘和林惠美听到动静，纷纷赶过来。
“哎呦，大勇啊，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没摔着哪吧，给妈看看。”刘大娘心疼地上前扶起儿子，同时不忘蹬了一眼邱蕊。
大儿子去世以后，她就剩吕大勇这么一个儿子了，平常多多呵护。如今邱蕊竟然把她的宝贝儿子踹下床，刘大娘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邱蕊。
“邱蕊，我看你和你们家从一开始就没诚心想结这门亲是吧？前头带着一万的巨债上门，现在又把丈夫踹下床，不履行夫妻义务”
她的声音尖锐，只有一墙之隔的周凌霄和苏锦书想听不见都难。
“啧啧，人家夫妻间的事刘大娘也管呀。”苏锦书躺在被窝里，一脸稀奇地对周凌霄说。
周凌霄闭着眼睛，丝毫不为隔壁的争吵所动，“他们太吵了。”
隔壁的争吵在继续，邱蕊手里有钱，加上现在有王江给她撑腰，硬气得很，就坐在炕上说：“我为什么不履行夫妻义务，你问问你儿子，最近天天偷摸看人家周凌霄的媳妇苏锦书。那小狐狸精，快把他迷得找不着北了。”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个狐狸精，找她去呀！用不着在这将就我，就算你将就我，我还不乐意将就你呢，就你这样子，我随便出去找个男人都比你强？”
周凌霄双目骤然睁开，如利剑出鞘般划破黑暗。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苏锦书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狐狸精，我？”
吕大勇见自己阴暗的小心思骤然暴露在家人面前，气的脸红脖子粗，“贱.人，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掐死你？！”
邱蕊浑然不怕，“怎么，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
林惠美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她就发现邱蕊很不对劲。一改往日的隐忍，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依仗，加上她刚才的话
“弟妹，你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吧？”林惠美试探地问道。
邱蕊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垂下头，很快又抬起头道：“好啊，你们一家人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还不够，现在还想给我扣上外面有人的帽子，存心让我活不下去是不是？”
说着，她激动地从炕上爬起来，冲到桌前拿起一把剪刀，拿剪刀对着他们说：“你们要是让我活不下去，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没想到她突然变得这么刚烈，一屋子的人都被唬住了。
最后，林惠美站出来说：“两口子吵架，没得要动刀动枪的，大勇，你们别闹了。妈，咱们也该房间睡觉，天宫喊您呢。”
提到大孙子，刘大娘稍稍转移了注意力，再一看邱蕊手里的剪刀，不甘心地回了房。
她们走后，邱蕊也不管吕大勇，上了炕直接睡过去。吕大勇听到邱蕊很快打起了鼾，越发怒火中烧，却拿她没办法。
另一边的苏锦书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很快躺下了，她对自己的外貌有自知之明，确实挺招人的。
“周凌霄，今天有件事很奇怪，我发现邱蕊在跟踪我。”
虽然在胡同里碰见邱蕊的时候，她掩饰地还行，但苏锦书略一试探，就发现邱蕊确实在跟踪自己。
周凌霄：“我也有一件事，从我出这个院子起，到晚上回来，吕大勇一直跟着我。”
他是经过反追踪训练的，几乎在吕大勇跟上来的第一时间，周凌霄就发现了。
原本他想看看吕大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刚刚听到邱蕊说吕大勇一直觊觎苏锦书，周凌霄脸沉如水。
“你做什么？”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温温软软的人，周凌霄吓了一跳。
苏锦书钻进隔壁被窝，出于害怕紧紧地抱住周凌霄精瘦的腰，“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想要对我做什么，竟然如此费尽心思，太可怕了。”
“那个邱蕊是不是有病，吕大勇惦记我，她就要帮自己的丈夫进行犯罪行为，染指两家妇女吗？”苏锦书越想越害怕，干脆手脚并用，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牢牢地挂在周凌霄身上。
周凌霄心跳乱了一拍，努力稳住呼吸，“我觉得，你可能想错了，邱蕊不可能帮吕大勇对你做什么的。”
苏锦书仰起头，“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危险。”
说完，她把头深深地埋进周凌霄的怀里，似乎这样就能安全一点。
黑暗中，周凌霄的神情不自觉变得柔和，他抬起手，轻轻拥住怀里的人，“你放心，我会弄清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锦书在他怀里点头，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周凌霄最终没忍住，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
在周凌霄怀里睡了一夜，第二天起床，苏锦书的精神不错。
昨天卤好的猪头肉和猪耳朵放在冰箱里，尝过之后，苏锦书和倪红玉决定把卤味切好，先摆摊卖一卖，看看市场效果如何。
将猪头肉切成大小合适的块头，猪耳朵切成两半，放进琥珀色的卤汁中煮熟加热。
猪头肉中的瘦肉丝丝入味，皮肉之间的胶质更是妙物，黏糯弹牙；耳朵柔韧耐嚼，越嚼越香；加上她们经过反复调试的卤汁，香气扑鼻，她们对这两道产品很有信心。
然而，她们的信心很快就被打击了。卤猪头肉和猪耳朵卖了一天，还剩下一大半，最后两家分了一分，当晚饭吃了。
今天出师不利，苏锦书有点蔫蔫的，卤猪头肉和猪耳朵的味道这么香，没道理卖不出去的。
“你们的卤菜味道很好，只是摆摊的地方不对，应该去有钱人聚集的地方卖，比如金丝胡同。”周凌霄看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提出建议。
苏锦书一点就通，“对呀，普通人可能会买点肉回去尝尝鲜，但受限于经济条件，最多买点回去尝尝。”
好在衬衫厂离金丝胡同不算远，店铺装好还需要一段时间，她们可以先去金丝胡同卖一卖，如果卖得好，也是对店铺的一种宣传活动。
周凌霄上了炕，自然而然地躺进了苏锦书的被窝。
面对她疑惑的眼神，周凌霄坦然地说：“你害怕。”
苏锦书：“我昨天害怕，今天已经不害怕了。”
周凌霄停顿片刻，依旧没从她的被窝里出去，眼神真挚地看着她说：“我今天害怕。”？
第32章 怜香惜玉 “周哥，不错啊，你学会怜香……
有那么一瞬间, 望着他格外真挚的眼神，苏锦书差点就信了。
“周凌霄，我是不是看起来像个傻子？”苏锦书开脸, 不去看他的眼睛, 省的被蛊惑。
周凌霄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如果，我让你摸我的腹肌呢？”
抵制诱惑, 一定要抵住诱惑，苏锦书在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可是手上的腹肌硬梆梆、鼓鼓的，她的心蠢蠢欲动。
手感真好，苏锦书下意识地摸了几下, 就看见周凌霄促狭的笑意。
竟然被拿捏住了，苏锦书气得狠狠摸了几把腹肌，不能亏本。
摸完之后，苏锦书有点忐忑，周凌霄钻她的被窝，不会是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吧。
“既然你摸了我的腹肌, 就要让我跟你一起睡觉。”周凌霄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这是正当交易。”
苏锦书：“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她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犹豫片刻, 苏锦书直接开口问道：“你的交易里面，没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周凌霄脸上闪过古怪的神色，像是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我是没有，你呢？”
“你瞧不起谁呢, 我当然没有！”苏锦书气呼呼地说，明明钻进被窝的人是他，自己就只是馋了一下腹肌而已。
“所以，我们的交易合法合规。”周凌霄拥她入怀，四肢为笼，牢牢地将苏锦书圈在怀里。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周凌霄的怀抱温暖又牢靠，苏锦书沉浸在温柔乡里，很快进入梦乡。
深夜，周凌霄听见隔壁有动静，悄悄起身，打开门缝，发现邱蕊鬼鬼祟祟地往外走。
周凌霄披上衣服，尽量隐匿身形，跟在她后面。
邱蕊毫无察觉，猫着身子离开胡同后，大步往公园走去。
摸着黑来到公园的芦苇荡旁边时，邱蕊小声叫着：“王大哥，王大哥，你在吗？”
连续叫了好几声，芦苇荡中既没有传出声音，也没有动静，邱蕊跺了跺脚，觉得自己被王江给刷了。
“啊！”邱蕊被人从后面抱住，惊叫了一声。
“大妹子，你怎么才来，我在这等你好久了。”王江迫不及待地把她扑倒在芦苇荡中，急切地拱她的脸，“我还以为是我昨天表现得不好，让妹子你失望了呢。”
邱蕊又惊又喜，“死鬼，你躲起来吓我干嘛，再这样，我可就不来了。”
“别呀，大不了，我今晚保证让你满意就是”
不远处的周凌霄听到这里，没有兴趣再听，转身就走。
回到大院后，周凌霄没有马上回家，来到东厢房，把何书嘉叫了起来。
“王江是间谍袁冈的同党，他怎么会找上吕大勇，又和邱蕊搞在一起的？”半夜突然被叫起来，何书嘉本来就迷迷糊糊，再听周凌霄说的话，他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周凌霄：“我猜王江是冲着我来的，至于吕大勇和邱蕊，是他雇的吧。”
“那现在怎么办，我去把王江抓起来？”何书嘉拍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好去芦苇荡抓人。
周凌霄按住他，“现在还不是时候，王江的身手不错，你一个人去，很容易着他的道。除此之外，王江这么费劲心思也要除掉我，极有可能背后还有其他人，他不想让我继续查下去。”
“你的意思是，袁冈和王江都只是间谍网中的一员，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何书嘉彻底地清醒过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周凌霄点点头，“目前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大。至于抓王江的事，你等我消息，合适的时候，你再带着人去抓他。”
既然王江的背后牵涉到更多的人，何书嘉意识到自己不能打草惊蛇，“行，周哥，我听你的，你什么时候让我上，我就上。”
“还有一件事，锦书也被盯上了，我担心她的安全，你能不能向上级申请，派人保护她？”周凌霄连夜过来，主要是为了这件事。
“嘿嘿，”何书嘉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周哥，不错啊，你学会怜香惜玉了。”
大概两年前，周凌霄读大学的时候，有个女生喜欢他，天天跟周凌霄偶遇。何书嘉记得很清楚，无论那个女生跟他偶遇多少次，周凌霄都不带多看她一眼的。
女生壮着胆子来班里给他送早饭，周凌霄扫了一眼，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送的饭不合我的胃口，下次别送了。”
他毫不留情的拒绝把人女生弄得当场就哭了，周凌霄却转身就回了教师，无视全班同学的打量和探究，专心看起书来。
也许是真的太爱周凌霄了，女生后来兵行险招，在周凌霄路过校园的小湖时，找准时机，在他走过的时候故意跳下湖，想让周凌霄救她。
谁知道周凌霄直接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湖里的女生，幸好那时湖边的人多，女生被救上来了。
人是救上来了，事却闹得挺大的，不仅外语大学的人知道了，连警察学院的人都听说了。关于京市外语大学“女生赌命跳湖，高冷学长目不斜视，痴心终付流水”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风靡各个京市的大学校园。
何书嘉听说后，特意从警察学院爬墙溜出来，跑到外语大学找周凌霄。
恰好碰见外语大学的教务主任在询问周凌霄关于女生跳湖的事情，只见周凌霄面无表情地说：“跳湖的事情是她一个人的决定，我谨记校规，不谈恋爱。主任，在学校谈恋爱会影响分配，您应该以我为荣。”
他这话说得，教务主任无从反驳，勉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的觉悟很高。”
有教务主任的认可，学校里学校外没人敢说周凌霄的不是。何书嘉那天在周凌霄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郎心如铁、纵她投湖亦不怜，周哥绝对是世界第一冷郎君，谁都捂不热的那种。
“闭嘴。”周凌霄冷冷地回应何书嘉的打趣。
何书嘉早就习惯了周凌霄的冷淡，也不恼，笑嘻嘻地说：“周哥，你放心，你难得怜香惜玉一回，我明儿禀报领导之后，亲自带着人去保护嫂子，保证不让嫂子掉一根汗毛。”
周凌霄知道越搭理他，他越来劲，索性起身走人。
回到正间后，周凌霄小心地打开房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打扰里面正在熟睡的人。
几分钟后，周凌霄再次走出房间，来到左间的厨房门口，在门缝中夹了一家纸条。
第二天清晨，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林惠美照例起床来到厨房，准备做一家人的早饭。
她打开厨房的门，一张纸条从头上落下来，掉在地上。林惠美捡起纸条来看，上面用漂亮的正楷字写着“芦苇荡中风月正浓，正是偷人好去处，不如今晚十一点移步观看。——某路过热心市民。”
昨天晚上吕大勇夫妇吵架，林惠美就怀疑过邱蕊，看见纸条的内容之后，林惠美几乎立刻就锁定了目标，邱蕊今天晚上会去芦苇荡中偷人。
至于写这张纸条的是什么人，林惠美私心觉得一点都不重要，他把这事告诉自己，铁定是个好人。
林惠美对邱蕊的意见，从她跟吕大勇结婚时就有了。为了娶邱蕊进门，林惠美搭进去好几个月的工资。
邱家要的彩礼高，订亲结婚样样都要讲排场。想当初，林惠美两口子结婚的时候，不仅彩礼什么的没有，结婚两家人坐一起吃了个饭，这门婚事就算成了。
她心里的不满在得知邱蕊带着巨债进门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原本林惠美虽对邱蕊有意见，但想着家里多了一个人，能有多一个劳动力撑着家，她的两个孩子也能好过一些。
谁成想吕家掏空了家底，却被人算计得明明白白，林惠美一直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她决定今天晚上密切关注邱蕊的行动，如果纸条上说的是真的，邱蕊晚上十一点会去芦苇荡偷人，她一定要揭穿这个弟妹干的丑事
上午十一点，卖完酸梅汤和冰棍后，苏锦书和倪红玉骑着三轮车来到金丝胡同一片卖卤猪头肉和猪耳朵。
这是早上起来现卤的，猪头肉和猪耳朵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琥珀色的表面卖相极好。
除了猪头肉和猪耳朵，苏锦书今天还顺便丢了三块豆干和四个鸡蛋进去一起卤，卖不出去的话，自己吃也是极好的。
“好吃的卤味嘞~香喷喷的猪头肉和猪耳朵~不好吃不要钱~”
两个人在胡同口卖力地吆喝起来，香气顺着风吹进胡同口，很快就有人闻着香气走过来。
一个年约四十岁，穿着旗袍、身量苗条、气质优雅的阿姨率先买了一块猪头肉和一个猪耳朵，“我闻着这香，就知道你们卤的肉绝对好吃，我可是好久没吃到正宗的卤味了。”
“谢谢阿姨认可，我送您一块豆干吧，这是我顺便卤的，您尝尝味道。”难得遇见大客户，苏锦书笑着说。
旗袍阿姨见着漂亮的小姑娘笑，心生欢喜，“那我可是占便宜了，谢谢你啊，小姑娘。”
“陈大姐，真像你说的那么正宗啊？”其他在摊子前观望的人就问了。
旗袍阿姨柳眉一竖，“我可是在部队的炊事班干了几十年的人，你怀疑我的口味？”
“那不能够，能经过您认证的，必须好吃。”有人就笑着说了，接着就有些围观的人上前买卤味，三下五除二就把苏锦书他们带来的存货买光，连豆干和鸡蛋都卖光了。
卖完之后，苏锦书朝胡同里张望，想看看那位旗袍阿姨还在不在，这一看，就看到了一个提着篮子过来的小眼睛老妇人。
老妇人也看见了她，立马停下了脚步。
倪红玉见她一直看向胡同里，问她：“怎么了？”
“没事，看见个熟人，之前有点不愉快。”苏锦书无奈地说。
那老妇人正是她上次来周家，接待她和牛城的骄傲公鸡——秋华。
第33章 演戏 这两人演戏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秋华是周家的保姆, 她本来正在为周家准备午饭，听见邻居说胡同口来了卖卤味的，味道很香, 就提着篮子想来买点回去。
谁成想, 卖卤味的竟然是苏锦书，两个人狭路相逢, 全都愣住了。
“大妈，您要买卤味吗？”倪红玉不知道他们过去的龃龉, 以为秋华是寻常来买卤味的顾客，热情地招呼，“今儿的卤味已经全部卖完了，明天您赶早。”
当初将原本是周庭韫的婚约推给周凌霄，是秋华一家子自己的主意。
别说是周老叶子, 就连周庭韫少爷自己都不知道。秋华见到苏锦书在这里，忍不住怀疑她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想要把婚约对象给换回来。
“你们明天不要再过来了，这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卖东西的地方。”秋华昂着头走上前，一脸轻蔑地对她们，主要是苏锦说。
此时, 倪红玉才回过味来, 看看傲慢的秋华，又看看苏锦书, 一时拿不准该做出什么反应。
苏锦书直接不客气地回怼：“大妈，这条街是您家开的啊，你说不让来，我就不来了？”
距离上次苏锦书上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二十多天前，苏锦书周家来找娃娃亲对象时，以怯懦、无知的村姑形象示人，秋华根本没将这么一个人放在眼里。
可这次再见，苏锦书打扮得洋气时髦、做起了小生意不说，整个人的气质、气场也完全不同了。
秋华没料到她会直接反击，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要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们当然是普通的劳动人民了！”倪红玉见苏锦书不客气地开怼，明白眼前的这人是敌非友，忙统一战线，“大妈，您是什么身份呀？不会是要跟我们讲阶级那一套吧，那可不行哟。”
秋华皱着眉思索，想到什么，又神气起来，“你们这是在投机倒把，我要去工商局举报你们！”
苏锦书和倪红玉对视一眼，有点拿不准这件事情。
按说，现在的个体工商户越来越多，上面也没见要管的意思。加上改革开放的政策已经定调两年，以后商业环境只会越来越宽松。
但她们想要办营业执照办下来，需要等到九月份，也就是两个月之后。如果秋华去工商局举报她们，苏锦书也拿不准会不会受到影响。
见她们不说话，显然是别自己唬住了，秋华得意起来，“金丝胡同不欢迎投机倒把分子，你们赶紧走得远远的。”
“秋华，你在那瞎嚷嚷什么，你一个人，少在那代表金丝胡同了！”刚才第一个来买卤肉的旗袍阿姨从离胡同口最近的门里出来，不悦地看着秋华，“中央可是刚刚发了文件的，允许个体劳动者从事法律许可范围内的、不剥削他人的个体劳动。”
“也就是说，这两小姑娘在这摆摊卖卤味，是完全合规的，你少在这秀优越感了。”陈芳今年刚退休，胡同里住着的都是昔日的战友，大家平常喜欢聚一聚。
她每次到周家去看望周老爷子，保姆秋华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差没把敷衍怠慢给抬上桌了，有一次陈芳上周家去，秋华甚至给她端上一盘坏掉的点心，让她吃坏了肚子。
陈芳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她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想找秋华算账，但她家老伴拦住了她，“周老爷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更是在战场上救了我的命。他如今年纪大了，我们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让他烦心。”
她对周老爷子自然是尊敬的，这位从前线退下来的老爷子，曾经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因此咽下了这口气。
不料今天刚好听到秋华在胡同口欺负两个卖卤味的小姑娘，陈芳自然要出来仗义执言，她自己也是个普通工人，瞧不起谁呢这是。
秋华知道陈芳的老伴退伍专业之后在工商局工作，有一手的信息，她既然这么说，想必不会错，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阿姨，谢谢您仗义执言、告诉我们这件事情。”苏锦书笑着对陈芳道谢。
倪红玉：“是啊，我们差点以为金丝胡同里，都是像某人一样狗眼看人低的人物呢，好在您出来了。”
“哎~可别这么说，我们胡同里的人都友善着呢，你可别被某个人给误导了。”陈芳忙解释说。
苏锦书觉得这个阿姨怪有意思的，“嗯嗯，阿姨，您放心，以后我们出去，肯定不说金丝胡同的坏话。”
年轻、充满生机又爱笑美貌的小姑娘，陈芳一看就喜欢，拉着苏锦书的手说：“你们明儿还来啊，我等着买你们的卤味吃呢。”
“阿姨您放心，我们保证不受某些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影响，就不来了，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们每天都来。”
秋华见她们完全忽略自己，左一句右一句地挤兑自己，脸色铁青，“你们含沙射影地骂谁呢？”
倪红玉：“谁站出来承认就骂谁呗。”
“你”
“麻烦让一让，我们要收摊了。”苏锦书懒得跟秋华一直争执下去，推着三轮车准备走人，“阿姨，明天我还送您卤豆干。”
陈芳：“好哎，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啊。”
骑车回家的路上，苏锦书和倪红玉说了秋华的身份，和之前上门的发生的事情。
“难怪她对你敌意这么大，原来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施雅得偿所愿。”作为看过书的读者，倪红玉明白过来，“可惜，他们一家机关算尽，最后周庭韫的命中注定，仍旧不是秋雅。”
苏锦书：“小玉玉，我真不明白，周庭韫一个长相普通的痞子男样，怎么那么多女的对他趋之若鹜，又争又抢的。写这本书的，不会是个男作者吧，不然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幸好，周凌霄长得足够帅，还没人跟你抢。”
苏锦书深以为然，如果周凌霄长成周庭韫那样，就算他给的离婚费再多，苏锦书也只能对不起了，遗憾错过暴富的机会。
她们回到菊儿胡同后分开，苏锦书刚走进四合院，就碰见了来找她的何书嘉和佟清青。
“嫂子，有些特殊情况，我们出于工作需要，来保护你。”何书嘉对她解释说。
苏锦书吃惊道：“有坏人盯上我了吗？”
“不好意思，保密需要，我们不能告诉你实情，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工作就好。”佟清青面无表情地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因为苏锦书一心维护周凌霄，佟清青对苏锦书从一开始的好奇、观望，变成现在的不待见。
“嫂子，你放心，没什么大事的，你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管我们。”何书嘉看她们之间的气氛奇怪，打圆场说。
好在苏锦书对佟清青的态度不甚在乎，只对何书嘉说：“那就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保护人民群众是我们的职责。”何书嘉扬起灿烂的笑容说。
下午，苏锦书和倪红玉没有出去摆摊，而是研究增加卤味的种类。店铺大概一个月后可以开张，她们必须考虑除了金丝胡同中的客户群体之外，以衬衫厂和纺织厂工人为主的客户群体需求。
“小书书，我考虑了一下，咱们的卤味可以增加更多的素菜，比如你昨天尝试性丢进去的豆干，还有海带、腐竹、莲藕、笋丝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卤味。”
苏锦书眼睛一亮，“对呀，这些正适合经济不那么宽裕的家庭买来下酒或者加菜什么的。”
关键是这些素菜比起猪头肉、猪耳朵这些肉食，原材料更便宜也更易获得，相对应的，卖的价格也低。
两人都是行动派，说干就干，立马买了海带腐竹一类的素菜回来开卤。考虑到卤肉今天在金丝胡同的销量不错，苏锦书特意把表哥他们今天顺便送来的一对猪蹄也放进去卤。
准备今天做了大家一起尝尝味道，可以的话明天带一些卤猪蹄去金丝胡同试着卖。
“小玉玉，你晚上把你家那口子叫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顺便尝尝新菜。”说着，苏锦书又对何书嘉说，“何叔何婶一会儿该下班了吧，你把他们也叫过来吃饭。”
何书嘉挠挠头，“这不好吧，我闻到肉香了。”
城里的工人每个月猪肉的供量只有一斤，他们一家人加起来一个月不过三斤肉，他跟他爸妈不是乐意占人家便宜的性子。
“你是要跟周凌霄见外吗？杨向松一会儿可是会来呢。”苏锦书故意问他。
何书嘉立马答应，“那不能，我跟周哥是兄弟，哪有人跟自己兄弟见外的。”
佟清青看他们都对周凌霄颇为认可的样子，暗道周凌霄伪装的功夫真是一如既往地好。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能把人骗的团团转。
不，应该说，这辈子骗人的功夫更炉火纯青了。
“周凌霄，你回来啦，今天吃鱼吗？”苏锦书一看见周凌霄回来，就小跑着过去接他。
周凌霄的手上提着一条鱼和一个塑料袋，他放下鱼，拿出塑料袋里的豆瓣酱、干辣椒、花椒等调料，慢条斯理的说：“你不是想吃川菜吗？我托人买了调料回来，给你做水煮鱼吃。”
苏锦书开心地快要蹦起来，一直跟在周凌霄身边打转，“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把这些调料配齐，我想到水煮鱼的味道就流口水”
周凌霄挽起袖子，杀鱼、片鱼片听说苏锦书叫了一伙人过来吃饭，炒了三个素菜后，开始做水煮鱼片。
苏锦书就坐在灶上，说是看火，实际上一直在看周凌霄做菜。
佟清青看着从下班回来就忙活的周凌霄，怀疑周凌霄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这样贤惠居家的周凌霄，是佟清青从来没有看过，也无法想象的，怪异的感觉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同样感觉怪异的还有倪红玉，她发现苏锦书从周凌霄进门的那一刻起，围着周凌霄转不说，眼神就没有从周凌霄身上离开过。
更怪异的是，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后，就像画了一个结界一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融不进去。
这两人演戏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第34章 玩火 周凌霄连狗的注意力都要抢
卤豆干、海带、莲藕、笋丝, 加上炖得软糯的猪蹄，卤水和肉的香气在弥漫在整个院子。
住在隔壁的吕天宫闻着香味，可他不敢去隔壁要吃的, 他这个年纪, 很多事情懵懵懂懂的。但吕天宫出于本能知道周凌霄不好惹，最近隔壁来的那个漂亮姐姐更不好惹。
于是吕天宫只能掉下泪来, “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卤味！”
刘大娘在苏锦书身上碰了好几回钉子了, 一时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再去隔壁试试。
左厢房，何明城和妻子忙着换衣裳。
“老何，你看我穿这件碎花衬衫和藏青色裤子怎么样？”何婶拿着一套衣服在身上比划，询问何明城的意见。
何明城正在脱工服, 抽空看了一眼，“可以，没问题，你就穿这身。”
“那感情好。”何婶高高兴兴地换上衣服。
一个院里住着，他们久久没出现，何书嘉找回家来, “爸, 妈，你们怎么那么慢呢, 快点，周哥菜都做好了。”
何明城携着妻子红光满面地出来，精神倍好。
“不是，爸，妈, 咱们就是去邻居家里吃个饭，你们还捯饬一番。”何书嘉见父母拿出最好的衣服穿上，错愕不已，“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去见亲家呢！”
何婶上前拍了一下何书嘉的头，“你要是个姑娘，我跟你爸真想把你嫁给周凌霄，可惜人家是天之骄子，也看不上你，我们哪有机会跟人做亲家。”
何书嘉万万没想到，这院子里、胡同里有女儿的想把女儿嫁给周凌霄就算了，连没女儿的，竟然还不死心地想把儿子变成女儿嫁给周凌霄。
周哥做女婿真吃香。
“人家肯跟你做朋友，你就偷着乐吧。当初要不是小周带你读书，你小子能有今天。”何明城拉着妻子往正间走去，懒得搭理这个蠢儿子。
何书嘉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跟上。他爸这话在理，当时的情况，学校里乱的很，学生老师都不上课，根本没人学习。
要不是周哥压着自己跟杨向松读书，何书嘉自认当不上警察。
“老何，这可是小周第一次请咱们去他家吃饭呢，我真是激动呢。”何婶对何明城说。
何明城：“是啊，小周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咱们一会儿可得表现地好好的，不能丢人。”
“这还用你说，我可是把今年冬天做的香肠全拿过来了，匆匆忙忙的，家里也就这两斤腊肠能拿的出手了。”何婶把手里提着的香肠提起来，在何明城眼前晃了晃。
何明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这顿饭有鱼有肉，咱没得白白占人家便宜。”
何书嘉：就吃个饭，你们至于吗？
等他们到正间的时候，杨向松已经到了，他拿着一件灰蓝色的衬衫在向周凌霄展示，“周哥，我特意给你留的这件衬衫，简单不失高雅，最适合您嘞。”
苏锦书接过衬衫摸了摸，手感冰冰凉凉的，色系偏冷淡，确实很适合周凌霄，“你眼光真好，周凌霄穿上一定很好看。”
她知道周凌霄的衬衫都是白色的，除了之前苏锦书给买的热带夏威夷风花衬衫，清一色，正好改变一下风格。
“年轻人多穿点颜色鲜艳的衣服才好，显得有朝气呢。”何婶提着腊肠上前说，“我今年过年时候做的腊肠，带来给你们尝尝鲜。”
苏锦书笑着接过腊肠，凑上前闻了闻，“何婶，您这腊肠做的，这成色和味道，一闻就知道正宗。”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周凌霄在桌上专注摆碗筷，每一只碗和筷子的位置都要标准一致，距离一样。
他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周凌霄的周围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他以为自己会感到不适，目光锁定在人群中笑容明媚的苏锦书，他心中只有缓缓淌过的暖流。
“今天请你们过来，本来是想让你们尝尝我和倪红玉新做的卤味，帮忙提提意见。”苏锦书引着一群人来到桌边坐下，骄傲地给他们展示，“但是，这道水煮鱼才是今天的重头菜，是周凌霄做的哦，他厨艺很厉害的！”
“那我们可要好好尝尝。”何明城捧场地夹起一块鱼片，滑嫩的鱼片包裹着咸辣刺激的汁水，入口就让味蕾爆炸，“太好吃了，大家一起动筷子吧。”
苏锦书看大家都喜欢周凌霄做的菜，比自己做的卤味获得了夸奖还高兴，“周凌霄，你看，大家都喜欢你做的菜呢，我平常真不是夸你马屁，你做菜可厉害。”
周凌霄看着笑意盈盈的苏锦书，在桌下的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凑在她耳边，悄声说：“我只要你喜欢，不要他们喜欢。”
苏锦书的耳尖爬上红云，“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了。”
她不敢去看周凌霄的眼睛，只要她不看，就不会发现周凌霄在演。那么，也许她可以暂时把这份心意当成是真的。
杨向松羡慕地看着当众咬耳朵的小夫妻，转头对倪红玉说：“红玉，以后我也给你做菜。”
一直关注着苏锦书的倪红玉突然被叫，回过神，发现大家都在打量自己和杨向松，微微红了脸，“你先把厨艺练到人家那个水平再说。”
“我一定会的。”杨向松像是在许什么重大诺言，重重地点头。
何书嘉察觉到佟清青的情绪有点不对，心不在焉，关心地问她：“清青，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没怎么动筷子……”
佟清青的目光从周凌霄和苏锦书身上离开，目光躲闪，“没事，书嘉，我有事先回去了。”
她起身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这个院子。何书嘉想要送她回家，在起身的那一刻想起自己还有工作，现在更重要的是抓到王江，不能让他伤害周哥和嫂子，又坐下了。
重生回来后，佟清青一直告诉自己，这次她提前知道了周凌霄要对付周庭韫，那么，她就能帮周庭韫避免那些挫折。
周凌霄这个人，不仅在精神上重重地打击了周庭韫，更是差点害死他，即便最后周凌霄没有得手，也给周庭韫留下了一辈子不可磨灭的阴影。
佟清青常常在睡梦中被周庭韫的喊叫声吵醒，做噩梦起来后的周庭韫往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佟清青对周庭韫的心疼与日俱增。
他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却不能幸福相守，这是佟清青上辈子最大的遗憾，他们本来可以过得恩爱幸福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佟清青最终得到了周庭韫的爱，他留在自己身边了。佟清青一直以为，这就是爱情。
可一顿饭的时间，佟清青看周庭韫和苏锦书的相处，仿佛看到了她梦想中的幸福。
不会的，不可能的，周凌霄一定是在演戏，他那样冷漠绝情的人，不会爱一个人。
他一定是在演戏，就像前世那样。佟清青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的答案，心立马就不慌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赶。
四合院中，刘大娘看到隔壁来了那么多人，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再怎么样，他们两口子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不敬吧。
刘大娘牵着吕天宫、吕盼娣姐弟两个出了门，来到正间院子里，“呦，小周啊，这么热闹呢，你请邻居吃饭，怎么不请我们呢？”
她不敢对上苏锦书，只好朝着周凌霄开口，希望能从他身上有突破。
吕天宫和吕盼娣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菜流口水，几乎克制不住要冲到桌上去吃。
“今天家里的饭菜准备的不够，下次您来，提前说一声，省的您和孩子吃不饱。”周凌霄不咸不淡地回答。
刘大娘碰了个软钉子，仍不气馁，“没关系，我们一个老人两个小孩，能吃多少，人多，热闹，我们来跟你们一起吃。”
桌上的人全都变了脸色，苏锦书朝后院吹了一声口哨，一只苏格兰牧羊犬冲出来，朝着刘大娘三人大叫：“汪汪汪~汪汪~汪汪！”
突然冲出只大狼狗，刘大娘吓得连连后退，吕天宫姐弟两直接就被吓哭了，“奶奶！奶奶！我怕！”
林惠美听见两个孩子哭了，赶忙从左间出来，把两个孩子带走，顺便拉上刘大娘。
“小苏啊，你这狗是哪来的？”何婶觉得有趣，问苏锦书。
苏锦书：“我们今天回家的路上捡的，想着我们两个女生，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坏人，带着狗也好护身。”
这只苏格兰牧羊犬是她们下午采购回家的时候在菜市场附近遇见的，苏锦书看它可怜，喂它吃了点肉，结果它就一直跟着苏锦书回了家。
苏锦书在后院用纸箱给它做了个简易的窝，打算明天带着它去金丝胡同摆摊，吓一下那个骄傲公鸡秋华，谁知道今天晚上就用到了。
“真乖，吃点东西吧。”苏锦书给它喂了点吃的，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
周凌霄突然起身，把狗抱走，“ 它立了功，我给它盛点肉，让它去后院慢慢吃。”
还没撸够的苏锦书只好惋惜地搓搓手。
倪红玉啧了一声，深深觉得苏锦书在玩火，周凌霄连狗的注意力都要抢，占有欲那么强，是不是人。
这边院子人群散去，彻底安静下来。
那边左间的刘大娘愤愤不平，“姓苏的小村姑竟然放狗来吓唬老人和小孩，真是岂有此理！”
林惠美想着今天早上纸条上的事情，对刘大娘的话充耳不闻，只想赶紧到深夜，看看邱蕊会不会出门。
邱蕊轻嗤，“妈，您自己没脸没皮地上人家里要饭吃，怪人家放狗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个丧门星，要不是家里的钱掏空了给你爸妈，我能放下这张老脸，为了吃上两口肉找上门？”刘大娘像是被狗咬了一口，跳起来说。
实际上邱蕊进门之前，她就爱四处占便宜。不过邱蕊是新进门的小儿媳，在刘大娘眼中，那是家庭食物链的最底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扣在她头上准没错。
眼看两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林惠美赶紧出来打圆场，“厨房热水烧好了，妈，弟妹，你们赶紧提水回房洗澡，不然一会儿凉了得重新烧。”
邱蕊惦记着芦苇荡里的王江，决定暂时不跟这个老虔婆计较，率先去提水洗澡。刘大娘则是想着重新烧水费柴，心疼，也去提水，两个人诡异地没有再吵下去。
夜里，林惠美一直睁着眼睛，竖起耳朵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终于，她听见隔壁的门响了，于是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打开门，待看到院子前方的身影是邱蕊时，心中升起一股兴奋，激动地跟了上去。
她一直跟到芦苇荡，看着邱蕊和王江进去，发出一听就知道他们在里边干什么的声音。林惠美更加地兴奋，只要邱蕊偷人的事情曝光，她在吕家就待不下去了。
到时候，大勇可以重新娶一个有用的媳妇，改善家里的经济情况。
林惠美甚至大着胆子上前，想要看清楚芦苇荡中的风情，里边却突然丢出一个东西，吓得林惠美跌坐在芦苇上，差点惊叫出声。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好在芦苇荡里的两人沉浸在野外偷欢的快乐中，对外边轻微的响动毫无所觉。
林惠美不敢多做逗留，起身就想回家把婆婆和大勇叫过来捉奸。她瞥见芦苇荡中刚刚丢出来的东西，一块黑黑的东西，不知道什么做的。
她小心地蹲下身子，把那块黑的东西捡起来，细细用手摸索。
摸了一分钟后，林惠美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一把枪。
第35章 邀请 一滴水珠从头发后面滑到喉结处，……
这个男人有枪, 林惠美心惊胆战地回了家，一时不敢叫起婆婆和大勇。
她怕他们一家三口赶过去捉奸，直接被人一枪一个, 到时候天宫和盼娣岂不是要变成孤儿。
“早知道, 刚刚直接把他的枪拿走不就行了吗？”
林惠美懊恼地想，不过那个人既然有枪, 可能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就算她把枪拿走了, 他们三个跑过去，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
说不定，奸夫发现枪不见了，狗急跳墙，直接闯到家里来, 把吕家给灭了呢。
大概三小时后，林惠美听到隔壁房间响起轻微的开门声，然后又陷入沉寂。
她默默算着邱蕊出去和回来的时间，翻来覆去一整夜，始终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在保证自家人安全的前提下, 揭开邱蕊的奸情。
天微微亮时, 林惠美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你瞅瞅你那黑眼圈，昨晚做贼去了？”
刘大娘说了一句, 林惠美和邱蕊同时被吓了一跳。
“昨儿夜里天宫说肚子疼，我给他揉肚子，睡得晚了点。”林惠美勉强解释说。
刘大娘脸色好了点，“想是肚子里闹虫子了，一会儿我去给他买几颗打虫药回来吃。”
吃完早饭, 林惠美挎着布包走出院子，往纺织厂的方向去上班。
“早啊，美美，呦，今天看着怎么精神不太好啊？”同去纺织厂上班的黄飞骑着自行车，路过林惠美的时候，关心地问她。
黄飞跟林惠美住在一个大院，在同一家纺织厂上班，平常对她多有照顾。
这份照顾，林惠美很受用，不过她也知道黄飞对她有别的心思。往常林惠美都是直接避开的，但今天她一见到黄飞就想到，黄飞在纺织厂保卫科工作，还是个科长，他也有枪……
于是她一改往日的冷淡，一边走一边热络地跟黄飞聊起来。
黄飞自然是喜不自禁，他老婆是个医生，平常很忙，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
所以黄飞盯上了守寡的林惠美，他们一个守活寡，一个真守寡，按照黄飞的想法，就该相互安慰才是。
可惜林惠美对他一直敬而远之，黄飞没有机会得到他想要的安慰。
“黄大哥，今晚十一点，我在胡同附近公园的芦苇荡里等你。”到了纺织厂，林惠美对他说出这句暧昧的话。
黄飞先是不敢置信地愣住了，直到林惠美跑开，心头涌上狂喜，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
***
金丝胡同中，苏锦书新推出的卤素菜大受欢迎。
“夏天太热了，总是没胃口，肉吃多了吧，也腻，你这卤的素菜呀，刚好适合现在吃。”陈芳又来光顾苏锦书的生意，她家老伴喜欢吃猪蹄，因此除了每样素菜来了一份，还买了两只最大的猪蹄。
苏锦书和倪红玉对这个随和喜欢传你旗袍的阿姨颇有好感，买卤菜的间隙和她聊起了开卤味店的事情。
“陈阿姨，开业的时候欢迎您光临。”陈芳临走之前，苏锦书热情地邀请她。
陈芳一口答应，“哎！你不叫我，我也是要去的。卖吃食的，最重要就是味道，凭你们卤出来的这个味道，生意肯定好。”
作为21世纪的顶级牛马，苏锦书、倪红玉两人休息的时候凑在一起喜欢研究甜点和卤味什么的，当工作之余的消遣。
那时的信息发达，可以在网上找到很多教程学习，意外让她们在这里获得商机
她们今天摆摊的位置在胡同的中间，周家的院子就处于胡同中间位置，过程中，秋华有两次探出头来，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们看，苏锦书两人直接无视她。
“叮铃~”
胡同口响起自行车铃，周庭韫骑着自行车朝胡同中间驶过来，无意间看见苏锦书，他的血液像沸水一样奔腾，手指攥紧车把。
上次在湖边惊鸿一瞥，如今再次相遇，周庭韫说不清苏锦书带给他的感觉。
她像是烈日中明艳的野蔷薇，香气浓郁，可谁若是想上前摘下，必被茎秆上密布的尖刺扎出血珠，绝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好说话。
“这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分。”周凌霄停在苏锦书面前，笑着跟她打招呼。
苏锦书本能地不想沾上他，“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呵。”周庭韫发出轻笑，带着漫不经心的玩味看着苏锦书，“我劝你别在周凌霄身上浪费心思，没用的。不如我们认识一下，我跟姑娘们一向聊的来。”
苏锦书蹙眉，倪红玉被油到了，忍不住怼他：“你哪冒出来的？我们是来卖卤味的，不是来交朋友的，你不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我住在金丝胡同26号，你想跟我认识的话，随时来找我。”周庭韫知道对付这样的女孩，不能心急，丢下这句话之后蹬着自行车走了。
“小书书，这油腻男谁啊？”
“周庭韫。”
倪红玉脸上浮现复杂的神情，“果然纸片人不能照进现实，原先光是听你说男主丑，没想到见了真人，不仅丑还油啊。”
苏锦书：“只是周庭韫不能进现实，周凌霄就长得足够好看，能进现实。”
倪红玉：“你觉不觉得，周凌霄也挺危险的。”
想到昨天晚上周凌霄连狗的注意力都要抢，倪红玉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苏锦书。
“有那么危险吗？”苏锦书迟疑地问。
“当然危险了！”倪红玉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可千万不要看他长得帅，就被他的外表给迷昏了头。”
“我看，你应该速战速决，帮他对付完周庭韫之后，赶紧离婚走人。”
他们之间的状态，倪红玉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觉得要出大事。
苏锦书心底的侥幸被戳穿，闷闷道：“就剩两个月多一点了，很快地。”
“怎么，你不会舍不得吧？”倪红玉观察她的神色，担心地问。
苏锦书深吸一口气，“当然不会，我跟周凌霄结婚，是去打工的。等有足够的钱和房子，谁会舍不得工作。”
倪红玉稍微放心一点了，“你是这么想的就好。”
这边话音刚落，周家的院子走出来一个跟她们年龄相仿，穿着碎花蓬蓬裙的姑娘，踩着小高跟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锦书。
苏锦书看了看周家的门，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姑娘，发现她和秋华的眉眼有四五分的相似，心下有了猜测，也不说话，等着对方开口。
“你就是顺远村来的那个村姑？”施雅用一种可怜、施舍的眼神看着苏锦书，嘴角下撇，“周庭韫少爷不是你能妄想的，既然周凌霄韫愿意接纳你，你就该知足，不应该再跑到周庭韫少爷和周家的面前晃。”
苏锦书：“纠正你一下，是你家周庭韫少爷跑到我面前来晃。还有，我好好地在这做生意，你们母女俩天天过来给我找不痛快，你们想怎样？”
“你知道我是谁？”施雅惊讶地问，随后又不高兴她的话，“周庭韫少爷对你才没兴趣，你不在这做生意，就不会出现在周庭韫少爷面前，我们才懒得来找你。”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苏锦书发现，跟这些周庭韫的恋爱粉没法讲道理。
“这条胡同不是你家开的，我想在这卖就在这卖，你跟你妈死了这条心吧。”苏锦书不客气地说，明明是这一家人做了欺上瞒下的事情心虚，她没道理为他们的心虚退让。
“你！”施雅气的脸都红了，却又拿苏锦书没办法，更不敢把事情闹大。
要是闹出的动静太大，被周老爷子听到，他再一调查，知道他们家做的事情，周老爷子一定会把他们家辞退，赶出金丝胡同的。
施家只是普通人家，能住在这金丝胡同，全靠周老爷子。
“这些女的都疯了吗？”倪红玉发出不能理解的声音，“周庭韫那种自以为是的普通油腻男，有什么好争抢的？”
苏锦书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他气质好。”
“”
除去这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因为今天的生意不错，苏锦书两人的心情愉悦，尤其是回到菊儿胡同数过今天的收获之后。
“扣除成本后，今天一共挣了55块钱，加上酸梅汤和绿豆汤，小玉玉，咱们今天总共挣了70块呢。”苏锦书手上捏着毛票，喜笑颜开地说。
倪红玉也没想到卖卤菜这么暴利，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锦书手里的钱，“真的挣了那么多。”
“嗯嗯！”苏锦书用力地点头，“咱们以后不用做牛马了。”
当下职工的月工资在40—60之间，她们一天就赚了职工一个月的工资，倪红玉精神一振，“明天接着去金丝胡同附近卖，争取在店铺开业之前，把咱们卤菜的知名度打开。”
挣钱让人兴奋，一直到睡前，苏锦书都沉浸在发了的情绪中，拿着她小铁盒里面的钱数了又数。
现在她的小金库里面除了周凌霄给的一千块，还有六百七十八块钱，是家里养鸽子的分红和这段时间摆摊的收益。
手里宽裕了，苏锦书在周凌霄这里打工的积极性随之降低。
“周凌霄，你今天回自己的被窝去睡，你抱得太紧了，我有时候会被你咯到。”？
片刻后，周凌霄沉默地点头，去隔壁房间洗澡。
十几分钟后，周凌霄穿着一条棉质的睡裤走进房间，发梢还滴着水，肌肤被热气蒸得泛着薄红，像白玉沁了胭脂。
苏锦书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随着他的走动，水珠沿着脖颈滚落下来，蜿蜒至胸膛，顺着人鱼线滑下去，隐入棉裤中。
空气中浮着皂角的香气，苏锦书咽了一口口水：“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周凌霄神态自若地上了炕，开始在她旁边铺被褥，“热。”
苏锦书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周凌霄，他的湿发黏在脖子后面，黑是黑，白是白，分明地让人心惊。
偏偏随着他低头铺床的动作，一滴水珠从头发后面滑到喉结处，随着他的呼吸，在冷白如玉的凸起处轻轻滚动，像是无声的邀请。
苏锦书没能经住诱惑，钻进周凌霄的怀里，泄愤一般咬住他的喉结，将诱人的水珠吮进嘴里。
周凌霄身体微颤，迫不及待地捧住她的脸，尽情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勾着她的舌尖不断索取，交换着呼吸和唾液
“呜呜周凌霄，你属狗的吗，为什么咬我的脖子？”苏锦书难耐地呜咽出声，质问转换阵地，在她脖子上流连的人。
周凌霄抬起头，眼尾发红，眸中水光潋滟，他抵着苏锦书汗津津的额头，喘着气问：“还分开睡吗？”
看到他这幅样子，苏锦书又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除非，再亲一次。”
火热地吻再次袭来，昏昏沉沉间，苏锦书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却很快又被带入令人欲罢不能的接吻中
第36章 色中饿鬼 到底她在周凌霄心里是什么形……
男色误人, 苏锦书用被子蒙着脸，没脸见人。
想到刚刚他们亲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苏锦书就面红耳赤。但都这样了, 周凌霄也没对她做什么, 苏锦书有点想不通，明明周凌霄都那样了。
等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苏锦书立马停止, 她在期待周凌霄对自己做什么吗？
不不不，苏锦书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再沉迷美色了。
【距离离婚还剩66天，坚定打工信念, 获取最终胜利，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考虑到他们最近总是钻一个被窝，苏锦书觉得笔记本放在枕头底下已经不安全了，得另外找地方放好。
趁着周凌霄在隔壁冲凉水，苏锦书在屋里找了一圈，发现厨房墙角有一个洞, 估计是之前老鼠打的, 现在被两块砖堵着。苏锦书把砖取下来，笔记本放进洞里, 再把砖放回去。
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呀，苏锦书拍拍手上的灰起身，有自己的房子，就不用像这样藏秘密。
苏锦书出身在山村多子女家庭，从小就跟兄弟姐妹挤一间房。六岁的时候山里发洪水, 房子被冲垮了，只有苏锦书一个人被救了出来。
她被送到福利院之后，跟小伙伴们处得很开心，却依旧没有自己的房间，福利院是上下铺。
因此，苏锦书大学毕业后，一直为拥有自己的房间奋斗。直到三十岁，她在首都买下了一个小房子结果来到这里，一切重新开始。
虽然小房子没了，但苏锦书拥有了打三个月工就能获得一套四合院、十万块钱的机会。除此之外，这是一个充满机遇、号称猪都能起飞的时代，一切都得欣欣向荣的。
周凌霄冲完凉，重新回到炕上，规规矩矩地躺下。
“你怎么穿上衣服，不热了？”苏锦书有理由怀疑刚刚周凌霄是故意不穿衣服诱惑她。
周凌霄偏头，满脸无辜，“热，但我怕你把持不住。”
苏锦书一噎，说得她好像什么色中饿鬼。
不过，苏锦书窝在周凌霄怀里，手不自觉地摸上他的腰，感受到手上硬邦邦的质感，配合脑海中周凌霄冷白色的肌肤，心里痒痒的，想亲。
“别摸了。”周凌霄按住她在腰间作乱的手。
苏锦书仰起头，杏眼亮晶晶的，“是谁把持不住？”
“我。”周凌霄勾唇，无奈回答。
***
西厢房耳房，黄飞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等到夜里十一点，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他对公园的芦苇荡并不熟悉，摸黑找到芦苇荡后，听见里边暧昧的女生，喜滋滋地就想钻进去。
手刚扒开芦苇荡，黄飞又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顿时大为不解。
等再听了几秒钟后，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一对野鸳鸯，已经在芦苇荡里边成其好事。
黄飞怒从心起，恨不得立即冲进去把这对狗男女砍了。
林惠美平日不搭理他就算了，今日却这般羞辱自己，黄飞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是的，因为是林惠美约他晚上来芦苇荡，黄飞下意识地认为，芦苇荡里边的是林惠美和另外一个男人。她之所以约自己过来，就是想让自己看到这个场景，好知难而退。
黄飞死死地克制住想要进去的冲动，他不能就便宜了这对狗男女，他要让大院、胡同里的人都知道这对狗男女晚上不睡觉，在公园的芦苇荡偷情。
想象他们的奸.情曝光在众人面前时的样子，黄飞冷静下来，甚至隐隐带着点激动，脑袋飞速运转着。
三分钟后，黄飞打定主意，绕到芦苇荡的后面，算着时间和距离，放上一根点燃的烟。
不久之后，这根烟就会点燃芦苇，将这片芦苇荡烧起来。
黄飞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四合院，为了能及时召集到人，他从家里拿了一面锣出来敲，“大家快出来！快出来！”
“纺织厂之前来了个偷东西的小贼，刚刚来了咱们院里，大家快检查有没有丢东西，再来一伙人跟我一起去抓贼啊！”
他一边敲锣一边喊，院里的几户人家最先出来，聚集在院子中间，纷纷问贼去哪了。
“我看见他往附近的公园里跑了。”黄飞是纺织厂保卫科的，他说有贼，院里的人都相信，纷纷拿上棍子什么的，要跟他一起去抓贼。
这种危害到身家财产的小贼，非得抓起来才放心。
何书嘉是警察，首当其冲，来不及去屋里拿武器就要跟上去。
“带上枪，公园里那个不是善茬。”周凌霄伸手拦住他，神情严肃，“最好再带上两个人。”
电光火石之间，何书嘉明白了要抓的这个人是谁。
虽然不知道周哥是怎么做到的，但何书嘉相信周凌霄的本事，立马拿上枪去最近的派出所喊人。
眼看着附近几个院子里的人也加入了抓贼的战斗中，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公园方向走去，苏锦书就想跟在人群后面去看看。
“别去，有危险。”周凌霄抓住她的手。
苏锦书一看，今晚的事有周凌霄的手笔，那肯定有大瓜吃，她心里痒痒的。
“周凌霄，我想去看热闹，你让我去嘛，大不了，你跟我一起去，保护我。”苏锦书握着他的手臂摇晃撒娇，“我真的很想去。”
周凌霄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陪着她一起往公园走去。
院子里没有跟随大部队出动的有两家，李家和吕家。
李双龙和李瑞安都已经从院子里搬出去，王娥只剩下李长山一个儿子，家里现在也只剩下王娥和李长山两个人。
李长山的媳妇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一直不愿意回来。
“长山，抓贼太危险了，咱们就守在家里。”已经失去两个儿子的王娥更加宝贝李长山，生怕这个唯一的儿子有什么意外。
李长山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吕家，林惠美正在焦急地劝说刘大娘和吕大勇，“妈，大勇，咱们跟着一起去抓贼吧，不然，以后家里丢东西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把这场戏弄到台面上，关键时刻，刘大娘和吕大勇两个最重要的正主不出现，那怎么行。
“都去了那么多人，应该能抓到吧，用不着我们。”刘大娘不想出力，只想等着别人把人抓了，自己好享受成果。
吕大勇则是奇怪，邱蕊怎么不见了，他起来后就没看见邱蕊的人影，她抓贼那么积极的？
林惠美灵机一动，“妈，现在院子里可就剩咱们家和李家了，李家什么名声你也知道，咱们不动，以后可就跟他们家一样的名声了。”
“去，咱们必须去，我们吕家的名声不能坏。”刘大娘立马拿起擀面杖，带头往外冲。
任何可以胜过王娥的事情，刘大娘总是斗志满满。
老娘往外冲了，吕大勇顾不上想邱蕊，赶紧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跟上。
黄飞带着一伙人冲到公园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芦苇荡起火了，红色的火焰裹着浓烟，大家下意识地往那边跑。
这边芦苇荡中，邱蕊和王江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周边的温度就升高了，等看见火光，他们顾不得穿衣服，尖叫着冲出了芦苇荡。
“啊~”
“啊！”
“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有邱蕊的，有王江的，更多的是打着手电过来抓贼的群众们。
火堆里突然冲出一对浑身赤.裸的男女，人群中有不少的女人，哪有不惊吓的。
惊吓过后，他们很快就回过味来，纷纷偏过头，辣眼睛。
苏锦书是很想看来着，但她的眼睛被蒙上了，只好问周凌霄，“是谁呀？”
“这不是吕大勇新娶的媳妇邱蕊吗？她怎么会在这？”
“还用说吗？在芦苇荡里跟人野战呢，会玩！”
“他们不是刚结婚吗？小两口新婚燕尔的，邱蕊怎么还出来偷人啊。”
“不会是吕大勇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邱蕊，她才外边找人吧？”
“我看有可能，话说，那个男人是谁啊，脸上一道疤。”
“”
这下不用周凌霄说，苏锦书已经知道这对男女是谁了。
骤然曝光在众人面前，邱蕊和王江想要跑，可前面人群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后面是火光冲天的芦苇荡，逃无可逃。
姗姗来迟的刘大娘和吕大勇原本是躲在人群后面的，随着大家议论纷纷，吕大勇猝不及防听到了自己和邱蕊的声音，大着胆子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
待看清火光前一对男女的面容后，吕大勇举着菜刀冲过去，嘴里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邱蕊，王江，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苏锦书被捂着眼睛，看不见，猝不及防被叫声吓了一跳，躲进周凌霄的怀里。
“周凌霄，你让我看看嘛。”得知是吕大勇加入之后，苏锦书更想看了，小声跟周凌霄商量。
“不行。”周凌霄毫不留情地拒绝。
苏锦书垮着一张小脸，这么精彩的瓜，看不见真可惜。
“他的身材没我的好，没什么看的。”看她垮着脸，周凌霄低头，在苏锦书耳边悄声说，“而且，脸上有疤，不好看。”
“谁是要看这个呀。”苏锦书羞恼地说。
到底她在周凌霄心里是什么形象？
苏锦书恨自己不争气，她就馋周凌霄一个人的颜和身材，怎么搞得她好像什么色中饿鬼，什么人的身材都想看一样。
她是想吃瓜，吃瓜好嘛！
第37章 看脸 “你最喜欢的，就是我的脸吧。”……
原本抱胸蹲在地上的邱蕊见吕大勇举着菜刀冲过来, 顿时顾不上害羞，赶紧站起来，躲在王江的身后。
王江是个练家子, 吕大勇还没走到他跟前, 就被他一脚踹飞了。突然出了这样的事，王江心里本来就烦躁, 下脚的时候重重用力，吕大勇倒在一边痛的大叫。
“我的儿啊！”刘大娘凄厉地喊了一声, 慌慌张张上前，“大勇，你没事吧，走，咱们去医院。”
“你们不是来抓贼的吗？怎么全都站着不动, 光看着我们孤儿寡母被欺负！”起身前，刘大娘想起什么，朝身后的人群喊道。
打着手电的人民群众们：抓贼变捉奸，怪我们咯？
同样迷惑的还有黄飞，他本来以为芦苇荡里的是女人是林惠美，谁知道冲出来的却是邱蕊, 再看站在人群中不敢看自己的林惠美, 哪能不明白自己是着了这个女人的道了。
可事到如今，不把这个男人当成贼抓起来, 黄飞要怎么解释他带人来这里动机？
“就是他，他们两是一伙的，大家一起上，把他们抓起来！”黄飞心一横，掏出枪走在最前面。
王江看到枪, 眼睛眯起来，转头看看后面的芦苇荡，他的枪在火堆里，拿不出来了。
于是他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湖边。
“王江，你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何书嘉带着两个民警赶到，对湖边的王江喊道。
“噗通~~”一声，王江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湖里。
何书嘉赶上前，对着湖面“砰砰砰”放了三枪，湖面上不见血迹也不见人浮上来，“靠，又让他跑了！”
瞥见旁边的邱蕊，何书嘉赶紧别开脸，递给她一件外套，“快穿上吧。”
邱蕊感激地接过外套，不等她穿上，地上的吕大勇爬起来朝她扑过来，“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婆娘，跟人在芦苇荡偷.情，你真能做得出来！”
“我怎么做不出来？！”邱蕊大受刺激，索性破罐子破摔，“吕大勇，你个没用的男人，只知道躲在你妈的怀里做乖宝宝。我就稀罕王大哥，他比你强多了，你能跟我干三个多小时吗？”
“嚯，三个小时呢，这这这”人群中发出热烈的讨论声，大家看吕大勇的眼神全都变了。
“看起来，吕大勇不太行啊。”
“要是行，新进门才几个月的媳妇能出去偷人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再怎么样，偷人是不对的。”
吕大勇脑子轰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元艳蕙听了，忙站出来对邱蕊说：“我说邱蕊，你这见识就短了吧。我们院里的小周，一晚上能坚持六个多小时呢，你那三个多小时不算什么。”
“嗬，六个多小时啊，你说的小周，是谁啊？”有那不清楚内情的人就问了。
猝不及防，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苏锦书赶紧拨开周凌霄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央求地看着元艳蕙：“蕙姐，明儿早上我请你吃包子！”
元艳蕙瞧她的样子有趣，大发慈悲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凌霄，你就一点不担心自己名声尽毁啊？”苏锦书看他一派坦然，一点不担心被人知道能坚持六个多小时的是他，不甘心地问。
周凌霄淡淡扫了她一眼，“毁什么，感谢你为我扬名。”
苏锦书：“”
那边刘大娘看见自己儿子吃亏了，冲上前一把抓住邱蕊的头发，啪啪扇了她两巴掌，“你个小贱.人，自己做出偷人这种事情，还好意思怪我们大勇没用，真是没脸没皮。”
邱蕊被打了两巴掌，反手抓住刘大娘的头发，把她按倒在地，想要扇回来。
但刘大娘年纪虽大，力气却不小，愣是推着邱蕊的手，让她打不到自己。
“我没脸没没皮？你这个老婆子更没脸没皮，我跟大勇新婚夜的时候，你说要教大勇怎么圆房，抱着被褥在我们床下睡，全程指点我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要脸了？！”邱蕊看打不到刘大娘，改用嘴来攻击她。
“哇，这刘大娘，真看不出呀！”人群中爆发了更加热烈的讨论，显然被这个信息刺激到了。
苏锦书也被刺激地不轻，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里边全是难以置信。
就连一向不动如山的周凌霄，眼里都闪过一丝惊愕。
“她这么做，图什么呀，总不会是为了观看自己儿子跟儿媳妇的春.宫.图吧？”有人就问了。
“说不定是太好为人师、太有责任心了，所以儿子圆房，亲自教才放心。”有人就回答了。
也有人一语道破天机，“她这是不甘心自己儿子从此以后有个更亲密的女人，存心给儿媳妇添堵呢。”
刘婆子被周围人的议论声说傻眼了，足足几分钟后，回过神“嗷~”地吼了一声，一个翻身，反把邱蕊扑到地上。
然后左右开弓，不要命似地扇邱蕊，那架势，看着就像是要跟她同归于尽。
何书嘉都被她这个架势给吓到了，但是职责所在，何书嘉带着两个民警上前，把他们给拉开。
“邱蕊，吕大勇，关于你们勾结王江的事情，现在请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刘大娘清醒过来，扑过去扒拉住自己儿子，“你们把大勇带回去干什么？跟那个男人偷.情的是邱蕊，你们抓她就好了。”
“王江是在逃的间谍，你儿子跟儿媳都跟他有勾结，我们需要带他们回去调查清楚，他们有没有卖国的行为。”
何书嘉的话一出，不仅是刘大娘，就连吕大勇和邱蕊都慌了，王江怎么会是间谍？
他们一直以为王江就是个混混头子，找他们跟踪周凌霄两口子是为了图钱图色，怎么会牵涉到卖国。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卖国，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间谍！”吕大勇和邱蕊异口同声地说。
“何警官，咱们是一个院里住着的，你要相信我儿子儿媳，他们不会做卖国的事情的，”刘大娘这会儿也顾不上邱蕊偷人的的事了，赶紧帮他们撇清嫌疑。
她听人家说过，卖国是会被判死罪的。
何书嘉头疼，“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大娘，您不要打扰我们办案。”
他越过刘大娘，来到人群面前，“刚才那个叫王江的男人你们看清楚了，他是公安通缉的在逃间谍，你们千万不要被他诱惑，帮他做什么事情，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
“除此之外，如果你们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上报公安，我们会给你们发奖金。”
“好！”听到有奖金，人群中发出热烈的响应，纷纷表示看见了一定汇报。
***
都在一个胡同，倪红玉晚上自然也去吃瓜了，因此第二天早上，两个人纷纷起晚了。
好在他们现在以卖卤菜为主，不用像以前一样赶十点那趟，十一点赶到金丝胡同附近就行。
等她们骑着三轮车赶到时，发现胡同口聚集了一群人，走近一看，有个年轻的姑娘跟她们一样，在卖卤菜呢。
“小苏啊，你们过来了，快先给我称一斤猪头肉，一斤素菜混合。”陈芳穿过人群，笑呵呵地来到她们摊子前。
苏锦书麻利地给她称好卤菜，趁机问她，“陈姨，那边是怎么回事？”
陈芳小声提醒她们：“那姑娘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我一看，卖的东西跟你们一模一样，打擂台呢。不过，我尝过她家的味道，一般般，太重口了，不如你们的好。”
“谢谢陈姨。”苏锦书笑着道谢，顺便往她袋子里塞了两颗卤鸡蛋。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陈芳嗔怪笑道，提着卤菜回了家。
苏锦书打量起那个姑娘，看着比她们年长几岁，脸上抹着粉，涂着口红，周身有藏不住的风尘气。
做什么都会有竞争，原本她们没把对面的摊子当回事。但过了一会儿，倪红玉发现这人不对劲。
“她的猪头肉卖两毛一份，素菜五分一份，摆明了是在亏本卖，这人是故意来挤兑我们的吧？”
苏锦书没说话，只是往周家的方向看了看。
有了对比，苏锦书他们的卤菜便不如前两天卖得那么好，最后还剩了少许。
突然蹦出个人跟她们不正当竞争，倪红玉心里堵得慌。
“好了小玉玉，现在那人的目的不明，咱们再看看，回去想想办法，或者换个有钱人多的胡同就行了，犯不着不开心。”苏锦书安慰她。
倪红玉点点头，苏锦书总能带给她信心，“你说的对，咱们可是21世纪卷过来的牛马，还怕她吗？”
我在明，敌在暗，到底她们不知道那个姑娘的目的是什么，思来想去，苏锦书决定采取换一个胡同摆摊的方法。
金丝胡同附近的胡同全是有钱人家，她们本也没打算只做一条胡同的生意。
夜晚，苏锦书洗漱好，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无意间瞥见桌上放着几瓶像是护肤品的东西。
她从炕上爬下来，走到桌前一看，还真是护肤品，分别是百雀羚雪花膏、百雀羚润肤霜、百雀羚洁面乳，全是目前最昂贵的护肤品。
如今护肤品没有进口的，国产的百雀羚就是最高端的护肤品。
周凌霄越来越能干了，竟然学会给自己送护肤品，苏锦书喜滋滋地想。
她躺回炕上，等着周凌霄洗漱完出来给自己送护肤品。
周凌霄很快从隔壁房间走出来，接着来到桌前坐下。
他应该要开口送自己了吧，苏锦书心想。
然后，她就看见周凌霄打开罐子，挖了一勺润肤霜，细细地抹在自己脸上。？不是送我的？
苏锦书迷惑，苏锦书不解，周凌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己护肤呀？
“你最喜欢的，就是我的脸吧。”周凌霄似乎能感应到苏锦书的疑惑，一边抹脸，一边给她解惑，语气淡淡的，“我会保护好它的。”
苏锦书：“?”
第38章 香气诱人 “周凌霄，你好香啊。”……
她大为震撼、不能理解, 却又无法反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看脸，没毛病对不对？”苏锦书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她只是爱美, 不是色鬼。
周凌霄已经抹好脸，慢条斯理地放好护肤品, 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是送你的。”
苏锦书开心地从炕上跳下来, 她就知道，周凌霄是个上道的人。
不知怎么的，晚上他们又睡在了一个被窝里。黑暗中，苏锦书看不见周凌霄的俊脸，可是能闻到他身上带着寒意的木质清香, 像雪后的松针。
也许是擦了护肤品的缘故，今晚周凌霄身上除了雪后松针的清香，还有一种干净、舒缓、如洋甘菊般清甜的味道。
两种香味交织在一起，不断地钻入苏锦书的鼻子，香气诱人。
“周凌霄，你好香啊。”苏锦书主动攀上周凌霄的脖子, 循着香味最浓的地方, 凑上前去亲吻。
夜色掩饰下，周凌霄勾起唇角, 无声地笑了一下。接着伸手按住苏锦书的头，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樱唇吻下去。
他们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苏锦书的手时不时抚过周凌霄整齐的八块腹肌，喘着气问他：“周凌霄，你的腹肌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轰的一声, 周凌霄脑袋像是烟花炸开，全身的血液都往身上某个部位涌去。
他深吸一口气，哑声说：“不行。”
“小气。”苏锦书生气地咬了一口周凌霄的下唇，随后就被卷入更加激烈的亲吻中。
周凌霄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大口大口攫取她口中的唾液和呼吸，苏锦书觉得自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快要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凌霄终于放开她，起身去隔壁冲凉水。
苏锦书红着脸，像只小虾米一样缩在被子里，手忙脚乱地系衣服扣子，刚才周凌霄的手控制不住地伸了进去
不行，明天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周凌霄钻进被窝。
虽然周凌霄很快伸出来了，但那也不行。
***
经过挑选，苏锦书和倪红玉选择了金丝胡同不远的东城胡同作为新的摆摊地点。
她们刚卖没多久，昨儿在金丝胡同和她们打擂台的年轻女人又来了，就在离她们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苏锦书和倪红玉对视一眼，这人摆明了是故意作对来了。
她们没有贸然出手，继续不动声色地卖卤菜。期间，苏锦书离开了一小会儿，引起年轻女人的张望，倪红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大约半小时后，高扬走进东城胡同，来到年轻女儿的摊位前，“小姐，我要一斤猪头肉，半只猪耳朵，半斤素菜。”
“小哥，还在读书吧，瞧你那一脸的书卷气。”年轻女人看是个有朝气的小伙，打趣说。
高扬笑笑：“在读大二呢。”
年轻女人突然精神一振，“大学生呐，你在大学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高扬惊讶她会问这个，仍旧礼貌地回答：“每天上课，听讲座，课余的时候在图书馆看看书，我还跟师兄同学们办了一个英语培训班，过得很充实。”
年轻女人垂下头，“真好。”
苏锦书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个女人的反应有点奇怪。
“摆摊要站很长时间，高跟鞋不适合，你可以换一双普通的平底布鞋的。”临走之前，高扬无意间看到女人脚上的红色高跟鞋，好心地提醒她说。
“这鞋，不好脱了。”女人眼睛直直地看着红色的鞋尖，喃喃道。
既然她这么说，高扬没有再多说，提着卤菜走了。
接下来，年轻女人的情绪似乎有点低落，卖卤菜就不如昨天热情，加上新地方，尝鲜的人多，苏锦书他们的卤菜在对方的低价攻势下，竟然卖光了，只是多花费了一点时间。
“小玉玉，你说，那个女人为什么在高扬买过卤菜之后，就没什么动力的样子。”回家的路上，苏锦书说出自己的疑惑，“总不能，她对高扬一见钟情，所以高扬走后，她就失魂落魄了吧。”
倪红玉被她说得好笑，“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咱们先回去尝尝那人的卤菜吧，还不知道她葫芦里打的什么算盘呢。”
高扬是苏锦书托人送信叫过来帮她们买对手卤菜的，自从上次回顺远村说开之后，高扬和苏锦书相处就更加坦荡了一些，倒更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没有秘密，互相信任，心怀坦荡。
院子里，高扬正在喂苏格兰牧羊犬吃东西，苏锦书她们给它取名招财，暴富是她们共同的愿望。
“招才今天很乖呢。”苏锦书摸摸招财水溜光滑的毛发。
“小书书，咱们要不要真把招财带去摆摊，我看那个女人来者不善，万一她还带着别的人来对付我们怎么办？”倪红玉看着招财，若有所思地说。
高扬：“我看那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她为什么要专跟着你们作对呢?”
苏锦书非常怀疑是秋华一家搞的鬼，毕竟她们在金丝胡同摆摊，时间久了苏锦书就会见到周老爷子，到时候他们私自换娃娃亲对象的事情，就会暴露。
论动机，论紧迫性，秋华一家做出这件事情的概率都很大。
“不管是谁，我们暂时不能直接把人赶走，尝尝卤菜的味道吧，看能不能用其他方式让她走人。”倪红玉夹起块猪头肉，放进嘴里咀嚼。
苏锦书、高扬分别夹起猪耳朵和素菜品尝，几秒后，三人脸上同时浮现复杂的神情。
“肉没卤好，卤味中还带着一丝苦味。”倪红玉说。
“呸呸。”苏锦书直接将猪耳朵吐了出来，“这好像都不新鲜啊。”
高扬：“素菜没味道。”
倪红玉见状，彻底放下心来，“这就没问题了，用不了多久，她这生意就会做不下去了。”
***
晚上睡觉前，苏锦书用薄被把自己紧紧裹起来，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被男色诱惑，让周凌霄钻被窝里。
奇怪的是，周凌霄洗漱好，穿得整整齐齐的，按部就班上炕，躺好，完全没有要钻被窝的意思。
苏锦书欲语又止，痛下决心转过身，不去看周凌霄的脸，这样就不会被色诱。
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周凌霄好像睡着了，丝丝木质清香和甜菊花味道飘过来，苏锦书精神地睁着眼睛。
几分钟后，苏锦书转过身，面对周凌霄说：“你今天不亲我吗？”
他实在太香了。
第39章 道德绑架 “怎么会？我对你这种反向……
周凌霄今晚本来没想对苏锦书做什么的, 毕竟昨天差点失控，但是她主动开口，没法拒绝, 凑上前, 温柔缱绻地吻她。
一吻毕，苏锦书意犹未尽地眨巴眨巴眼睛, 发现周凌霄格外地克制，亲完之后规规矩矩地躺回自己被窝。
不过偶尔享受这种温柔的吻, 感觉不错。
确认对方的卤菜品质有问题之后，苏锦书和倪红玉回到了金丝胡同卖卤菜，意外地生意不错。
“前天胡同里不少人家买了她的卤菜，结果回家一尝，味道和品质都不如你们的。”陈芳见她们过来, 悄悄跟她们说。
苏锦书心下了然，金丝胡同的住户都是不缺钱的主，不会轻易为了几个钱亏待自己的嘴。
可人都有占便宜的心理，还是有些人往年轻女人那边去买卤味。
只是苏锦书她们的生意已经不大受影响，照常将带来的卤菜卖光。
正打算收摊时，周庭韫从胡同中间周家的院子里走出来。
年轻女人一看到他, 脸上就堆起笑容, “周经理，您吃午饭了吗？”
周凌霄抬眼看她, 完全是领导看下属的架势，“孙萍啊，干得不错。”
“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您呢。”孙萍脸上的笑容不变，客气地说。
“好说，好说。”周凌霄朝她摆摆手, 转而追上已经离开一米远的苏锦书她们。
“你们走得这么快，生意不太好吧？”他追上来，拦住苏锦书说。
苏锦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凡你出来看看呢。
“我们生意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周庭韫几次三番下来，倪红玉看清楚了，他就是不怀好意，看上小书书了。
可这人长得丑就算了，人品也不成，接触下来，性格也差劲，他完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此倪红玉对他相当不客气。
周庭韫笑笑，自信地对她们说：“京市大饭店知道吧？专门接待贵宾的，地理位置极好，离这只有一公里。你们生意不好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在京市饭店的门口摆摊，保准儿你们生意好。”
苏锦书和倪红玉对视一眼，都明白过味儿来了，合着那个叫孙萍的年轻女人是周庭韫派来的，为的就是让苏锦书有求于他。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生意挺好的，就不劳周少爷费心了，麻烦让让。”苏锦书不愿跟他多费唇舌，骑着三轮车径直走了。
虽然不知道周庭韫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光是沈娇的事情跟周庭韫脱不了关系，苏锦书就很难不对他产生反感。
周庭韫望着苏锦书远去的背影心神荡漾，只觉她连背影都令人遐想无限，她的美貌毋庸置疑，可她捉摸不透的性格更加令人着迷。
“周少爷，您这是又看上哪个女大学生了？”孙萍也收摊走人，看见周凌霄一只看着苏锦书的背影，开口问道。
周庭韫：“她不是。”
孙萍脸上的笑容一滞，“那可真是稀奇。”
周庭韫没管她，转身回家，“你继续跟着她们，直到她们的摊摆不下去。期间你摆摊的成本和人工，照旧由我出。你的工作，我会帮你记着请假，不会有影响的。”
孙萍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才第三天，她的生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想让苏锦书她们的生意做不下去，谈何容易。
但是她不敢跟周庭韫说，这个少爷的脾气孙萍是知道的，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愿来，以后没有好果子吃。
***
“真想不到，那个叫孙萍的年轻女人是周庭韫派来的，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对你有意思。”倪红玉在苏锦书的院子里吃饭，两人留了一块卤猪头肉切片，再加上几样素菜，蒸个饭，午饭就解决了。
苏锦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一直认为孙萍是秋华一家做贼心虚，派来对付自己，想让自己离开周家胡同。
“小玉玉，你说现在周庭韫和女主佟清青认识了吗？按说他们是命中注定的爱情，周庭韫干嘛没事来打扰我挣钱。”
倪红玉就着卤猪头肉扒拉一口饭，满足地吃完，“周庭韫在小说中前期不就是个花花公子的形象嘛，只是没想到，你也成了他万花从中过的一朵花了。”
“我才不要。”苏锦书气呼呼地用筷子扎了一块猪头肉放进嘴里，泄愤似地咀嚼。
“哎哎哎，别糟蹋美食啊。”倪红玉见了，出声阻止，“咱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再说了，周庭韫最大的死对头，在你家呢。”
苏锦书的脸色好看了很多，“我现在无比地希望周凌霄能弄死周庭韫。”
她们这边正吃着饭，突然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小苏和小倪吧，你们好呀，我今天刚搬来院子里，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谢秀娟自来熟地跟她们打招呼。
半个月不见，苏锦书和倪红玉差点没认出来这个之前和她们抢铺子的女人。
谢秀娟已经自己坐下了，看见桌上的卤猪头肉，咽了两口口水，“好巧，我还没吃饭呢。”
言下之意很明显，赶紧邀请我吃饭吧。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不好意思啊，这位邻居，我们今天没准备您的菜，只够自己吃的，就不招待您了。”苏锦书微笑婉拒，立即端着猪头肉起身。
倪红玉意会，端上另一盘卤素菜，跟着她进房间。
“你们两个小小媳妇，好歹我们家书嘉跟你们的丈夫都是好兄弟，你们竟然连口菜都舍不得给我吃。”谢秀娟被下了脸子，不满地说。？？？
何书嘉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
“谢秀娟你一个跟何明海通奸的贱人，也好意思自称是何家人，没脸没皮的打着何家的名义出来招摇撞骗！”孙兰气势汹汹地往那院子里一站，噼里啪啦地数落着她。
谢秀娟脸色变了又变，扯起一抹笑容，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说：“我这里，怀着的可是何家的骨肉，书嘉的堂弟或者堂妹呢，怎么不算何家人？”
孙兰的胖脸气的通红又变紫，像只鼓鼓的大茄子。
苏锦书不管怎么样，在孙兰的打岔下，谢秀娟总算离开，拜访其他邻居去了。
她想不明白，谢秀娟怎么会搬到这个院子来，于是拿上两根冰棍，去何家走了一趟。
何婶见苏锦书过来，自然是喜不自禁的，说起谢秀娟，她无奈叹了一口气。
“何明海一口咬定是他杀的人，跟别人没有关系，谢秀珠虽然当天晚上收留了他，却是完全不知情的。前几天谢秀娟找上门来，说她怀的是何明海的骨肉，要住进来。孙兰闹了好些天，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何家的骨血，老何最终还是让她住进来了。”
苏锦书唏嘘，“何婶，她住进来，以后你们家可是热闹了。”
此间种种，何婶自然清楚，也为此头疼不已，“谁说不是呢，可她肚子里，怀着明海的骨血，怎么说，明海的房子她也住得的。”
苏锦书点点头，这事对孙兰不公，但即便在21世纪，私生子仍然拥有继承权，女性想要维护自己的权益不容易。
“十几年了，我们一直盼望着明海能有个孩子，如今有了，我们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何婶语气中难掩愁苦。
苏锦书安慰她，“何婶，病树前头万木春，过了这段，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
“你那个什么春，是什么意思？”何婶听不懂了，“是不是什么诗啊，小苏，我看你不像什么没文化的貌美村姑啊。”
苏锦书暗道不好，人设要崩，尴尬地笑笑，“我确实是没什么文化的，这是跟周凌霄结婚后学来的。”
“你们这样才好，两口子结婚了，不管遇见什么问题，合该经受住各种诱惑，互相扶持着往前走才对。”何婶笑起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活，苏锦书提出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
左间的刘大娘看苏锦书回来了，探出一个头，马上又缩回去了。
等傍晚周凌霄下班，刘大娘才走出房间，来到他们面前哭诉，“我们家大勇两口子是受了坏人蒙蔽，才帮那个间谍跟踪你们的，他们绝对不是有意的。如果没有了大勇，我们家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让我们怎么过呀！”
吕大勇和邱蕊被抓紧警局已经两天了，他们在芦苇荡边知道王江是间谍，早就被吓坏了，一进警局，立马把他们为了钱，答应王江帮他跟踪周凌霄苏锦书夫妻俩的事情全说出来了。
刘大娘原本一直守在公安局门口，得知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晕过去。
“可是他们帮坏人跟踪我们，要是王江得手了，我们可比刘大娘你们惨多了，说不定命都没了呢。”苏锦书可不会同情来害自己的人，道德绑架这招对她更是没用。
虽不知周凌霄在其中做了些什么，但如果不是周凌霄早早觉察不对劲，又提前动了手，事情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刘大娘转而跟周凌霄打起了感情牌，“小周啊，咱们在这院子里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小时候你还跟大勇玩过呢，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大娘，我跟大勇是幼年的玩伴，他竟然帮着外人来害我，我才伤心呢。您什么也别说了，让我自己一个人消化消化吧。”周凌霄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至于大勇他们，只能交给公安来裁定，我不是公安，做不了什么。”
刘大娘想让他们去公安局帮忙说话的请求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堵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打发刘大娘走之后，周凌霄突然问苏锦书：“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不念情分，太过冷血？”
“怎么会？我对你这种反向道德绑架的行为高度赞许，简直是太妙啦。”苏锦书直白地表示自己对他认可，还有欣赏，“再说了，许他们害我们，自然许我们不原谅他们。”
周凌霄勾唇笑起来，接着把苏锦书一把抱起来，吓得苏锦书惊呼一声。
“谢谢你。”
苏锦书不知道周凌霄谢她什么，只是低头看见周凌霄的笑容时，忍不住捧住他的头，凑上前索吻。
第40章 机会 听到他们今天晚上要去下馆子的时……
她被放在桌子上, 周凌霄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尾红红的，泛着潋滟的水光, 呼吸急促。
苏锦书的心怦怦乱跳, 像怀里揣了一只小鹿，“你要谢我的话, 给我亲你的腹肌。”
她的上半身躺在桌子上，周凌霄卡在她的双腿中间, 俯身压着她，苏锦书想趁周凌霄意乱情迷的时候，吃到腹肌。
“呜呜呜”
周凌霄用舌头在她的口腔中强势扫荡，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高
在桌上胡闹了半天，周凌霄依旧没有越雷池半步, 最后甚至还给苏锦书理好凌乱的头发。
苏锦书郁闷，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那么能忍，难道他是忍者神龟吗？
转念一想，周凌霄是打算两个月后跟自己离婚的，他要是把持不住对自己做点什么, 离婚的时候可能招来更多的麻烦。
想到这里, 苏锦书更郁闷了，气闷之下,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脚踹开想要钻他被窝的周凌霄，还是一个人好。
周凌霄被踹了，不生气，反而有点忐忑, “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下次我保证不在你脖子上留下痕迹。”
“谁因为这个了，你我不是”苏锦书的小脸迅速红成小番茄，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清楚。
“那是因为我的腹肌？”周凌霄难以启齿，他怕自己失控。
苏锦书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血，“不是，没什么原因，我就想自己一个人睡。”
这都是跟周凌霄亲来亲去惹的祸，她痛定思痛，最后一次，绝对不能再被周凌霄的美色诱惑了。
她一个上来跟周凌霄打工的媳妇，为什么要经历羞耻的这些。
***
经过仔细的调查，吕大勇和邱蕊确实不知道王江的间谍身份，他们纯粹被王江用钱财收买，跟踪周凌霄苏锦书夫妻俩，好给王江提供信息，选择合适的下手时机。
因犯罪未遂，情节较轻，吕大勇和邱蕊一起被判了三个月的刑期。
刘大娘知道后，在家哭天喊地，话里话外都是指责周凌霄苏锦书两口子冷酷无情，不念大家多年的夫妻情分。
林惠美心里暗暗后悔，她没想到吕大勇会参与其中，如今他被判刑，工作肯定没了。
等吕大勇出来再找工作，别说他一个有案底的，胡同里那么多返城的知青还找不到工作呢。
到时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开销就全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林惠美有苦说不出。
对于隔壁传来的哭喊，苏锦书和周凌霄充耳不闻，又不是他们让吕大勇两口子跟王江勾结的。
院子里其他人也没搭理刘大娘，光是前几天晚上芦苇荡边那刺激的一幕，就够让他们消化了。
如此夺人眼球的芦苇荡捉贼变捉奸大戏，配合上刘大娘在儿子新婚夜现场观摩指导的隐秘大瓜，够整个院子加整个胡同的人茶余饭后说上好久。
大家沉浸在抓马的戏份中，完全无法同情刘大娘儿子儿媳被抓走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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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胡同，过了几天之后，孙萍的卤味摊子渐渐地没人光顾，而苏锦书她们的摊位比之前更加红火。
附近几个胡同的住户都知道金丝胡同有个味道极好的卤味摊，纷纷闻着香味过来找她们买。即便苏锦书增加了卤味的供应量，每天一个小时左右，卤味就能卖光。
她们对即将要开业的卤味店有了信心，更让她们开心的是这种每天一个小时就能挣一个月工资的感觉，简直爽上天。
“小玉玉，按照咱们现在这个挣钱速度，我觉得咱们甚至可以上二休三。”苏锦书数着这几天挣的钱，笑嘻嘻地说。
倪红玉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你呀，只要手里有点钱就懈怠。”
她知道苏锦书不是喜欢奋斗大的性格，前世她们同为牛马，倪红玉性格更为强势果断一些，事业心也强，属于不断进取型。
苏锦书不同，她是个知足常乐的性子，只想挣点钱，买个小房子，安稳退休，对于职业没有太多的规划，事业心不强。
正是因为这样，倪红玉才会支持苏锦书跟周凌霄结婚的计划。
只要三个月，好友就可以过上她前世一直想要的咸鱼生活，倪红玉觉得这跟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当然得接上。
“你如果想休息的话，随时可以休息，剩下这几天摆摊可以交给我，包括以后开店了，咱可以请个人，大不了多出一份工钱。”思考过后，倪红玉觉得现在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没必要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们两个亲力亲为。
苏锦书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请人好，咱们做老板娘就行。”
距离卤味店开业只剩下三天，苏锦书便不再跟倪红玉去摆摊，偶尔在家配制卤料包。等店铺开业了，卤料包就是消耗品。
更多的时候，苏锦书在周凌霄的书架上找本闲书，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看，顺便吃瓜。
自从谢秀娟搬进东厢房之后，东厢房那边就开始热闹起来，每天都能听见她跟孙兰的骂战，两人吵起来跟说相声似的，听着有趣。
这天，谢秀娟又和孙兰在院子门口吵架，谢秀珠卖完早餐挑着担子路过，谢秀娟精神一振，“姐，你怎么还在这？”
董斐信守诺言，在菊儿胡同给谢秀珠母子找了个住处，谢秀珠带着儿子靠卖早餐生活，过得很平静，并不想搅和进妹妹的事情里。
因此谢秀娟搬进这边好几天了，谢秀珠始终不曾路面，她只想跟儿子好好地生活下去。
可惜谢秀娟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谢秀珠是自己的亲姐姐，她们又经历过同样的事情，谢秀珠应该帮助她。
“姐，咱们都是女人，只不过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你说是不是？”谢秀娟拉着她的手，情真意切地说。
谢秀珠头疼，想扯出自己的手，扯不出，“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把孩子养大。”
“是啊，是啊，一切以孩子为大。”如今谢秀娟最大的资本，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她得意地看着孙兰。
孙兰顿时破防，对她们破口大骂：“好啊，你们这对姐妹，都做出搞破鞋的事情就算了。现在还联起手来，一起上门欺负原配了！”
“大家都来看看啊！破鞋一起上门逼死原配了，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了啊！”孙兰肥硕的身躯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青石板被不知是被重量压地，还是被她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噼里啪啦响了几下。
三个女人一台戏，谢秀珠不愿参与其中，强硬地抽回手，“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至于姐妹什么的，在家或者结婚后，我们感情一直算不上好。”
之前谢秀珠的事情出来后，她不是没有回家求助，可父母兄弟姐妹没有一个出来帮她的。如今，谢秀珠也想明白了，她一个人带着儿子，也可以生活的很好，不必仰仗娘家或是婆家的任何一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谢秀珠是害怕的，可是真正自己带着儿子独立生活之后，她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比在娘家的时候过得好，比在婆家做牛做马的时候，更好。
好到谢秀珠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脱离李家的苦海，甚至被李长山强迫也不敢声张，自己默默咽下所有的苦果。
所以谢秀珠现在可以轻易地掰开谢秀娟这个亲妹妹的手，本来她们也没有多少亲情在。
谢秀娟看谢秀珠直接挑着担子走了，不禁朝她的背影喊道：“姐，咱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又都是孤儿寡母的，就该团结起来才能不被人家欺负啊，你怎么走了？！”
然而，谢秀珠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径直挑着担子走了。
“哈哈哈哈哈，谢秀珠，你看看你人品有多差，连你亲姐姐都不帮你。”孙兰大声地嘲笑她。
谢秀珠气得跺脚，“你还不是没亲人帮你，有什么好笑的！”
孙兰的笑声戛然而止，胖乎乎的圆头垂下去，不知在想什么。
苏锦书旁观这一切，默默给谢秀珠的做法点了个赞。
人天生渴望感情，尤其是亲情，但当身边的人靠不住时，当断则断。一个人自己的路，终究是要靠自己走下去的。
戏看完了，苏锦书前往金丝胡同看倪红玉需不需要帮忙，刚走到金丝胡同，就看见她已经收摊了。
“小玉玉，生意这么好呀？”苏锦书笑着问她。
倪红玉：“是啊，我现在就等着店铺开业做老板娘，每天收钱。正好你来了，明天店铺就开业了，一会儿你叫上周凌霄，我带着杨向松，咱们四个一起去饭馆庆祝一下。”
听到要下馆子，苏锦书忙不迭地上了三轮车，主动负责骑车，“坐稳了哈，咱们回家咯~”
她们这边悠闲欢乐，一旁的孙萍就愁容满面了，没能完成周庭韫交代给她的事情，孙萍不知道该怎么交差。
“让你做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失败啊。”周庭韫从胡同中间走出来，悠悠地对孙萍说。
孙萍脸色唰地白了，“周经理，对不起。”
实际上，周庭韫给的钱只能让孙萍买些下等的原料，尤其是猪肉这种定量凭票供应的东西，她甚至贴了自己的钱进去。
为了能保住京市饭店服务员的工作，孙萍是硬着头皮来做这件事情的。
周庭韫的脸色很难看，但孙萍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发火师出无名，只能摆摆手，“好了，明儿起，你就回京市饭店上班去。”
他知道苏锦书她们马上就要开店，不仅是他，整个胡同的人都知道了，准备去光顾，再让孙萍来摆摊，也无济于事。
至于让孙萍在苏锦书她们店铺对面开个店铺，成本太大，周庭韫不想用这个办法。
他追女人，一向用最小的成本，获得最大大的收益。目前为止，他在苏锦书身上下的血本最多，竟然毫无收益。
这让周庭韫感到烦躁，又感到很兴奋，让他对苏锦书的兴趣更浓。
“谢谢周经理。”孙萍如释重负，忙推着车赶紧走，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
她逃跑的样子落在周庭韫眼中，只觉得心里更加烦躁了。
同样烦躁的还有王江，本来他应该听从上级指示，尽快离开京市。但他一直放不下苏锦书，王江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生动的女人，没把她弄到手，心里总是不甘心。
再加上他之前就是因为想要把苏锦书拐走，才迟迟不对周凌霄下手，错失良机。更是阴差阳错，差点被抓到。
沉默成本让苏锦书在王江的眼里更加宝贵，他一直跟着苏锦书，在暗中观察她，越看心里越痒。
可王江跟踪苏锦书好些天了，她要么跟倪红玉一起摆摊卖卤味，要么就呆在四合院里，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听到他们今天晚上要去下馆子的时候，王江心中一动，机会终于来了。
